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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頌雅撥開了夏啟倫的手,逃避似的站了起身,她故作若無其事的拍拍牛仔褲上的草屑和泥土,一副根本不知道他在問什么的表情。
  夏啟倫也站了起來,他知道她一定是有事瞞著他,否則她不會這副好象做了坏事的表情,這一陣子相處下來,他已摸清楚了她的個性,如果她是對或者是被冤枉了的時候,她絕對是理苴气壯、据理力爭到底,所以這會,她一定是心里有“鬼”。
  “頌雅,你到底瞞著我什么呀?”夏啟倫低下頭去注視她。
  “喂!你是‘沒有’的事也非要問到‘有’你才甘心嗎?你就是要我承認我在騙你、我想傷害你,我們根本不曾往一起嗎?”唐頌雅气勢很弱的低喃。
  “我當然不希望你如此,但是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怎么樣?”
  “教人由心底打問號。”夏啟倫實話實說。
  “那只能怪你自己生性多疑!”唐頌雅故作一副自己有理狀,“我可是……坦蕩蕩的。”
  “好!既然你這么坦蕩蕩的,那你何不談談你的家庭。”夏啟倫總算找到了一個好机會,“頌雅,我們彼此已經有感情、有默契、有共識了,為什么你不肯提有關你家人的事呢?”
  “因為那沒有什么好提!”一扯到家庭,唐頌雅可就有了力量、有了怒气。
  “如果不是因為我已經去過你家,見到過你的家人,說不定妹會告訴我你是孤儿!”雖然只去過那一百零一次,但他一輩子記憶深刻。
  “我不是孤儿!”唐頌雅快要翻臉了。
  “既然你有父母有家人的,那你為什么不說、不提?難道這話題將是我們之間一輩子的禁忌嗎?如果我要娶你,媒人該去找哪個人說親?還是你自己衣服、東西收一收,就自己到我家來算了?!”夏啟倫無意要激怒她,但他的話針針見血。
  “夏啟倫,你……”唐頌雅還是不想提自己的家庭,但听到他談到結婚,她心湖起了波動,他真的要娶她?!
  “我知道你這年輕,這不是時候,但總會有那一天的,是不是?”夏啟倫抓著她的肩,要她正規他。
  有那么一秒鐘的時間,唐頌雅忘了自己的目的、自己的企圖,但當那“惡作劇”在她腦中浮現時,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好可惡的女孩,如果他并不是花花公子,如果他并不是那种會玩弄感情的男人,那她——
  豈不是害人害己?!
  豈不是搬磚頭來砸自己的腳?!
  “夏啟倫,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知道現在再問這個問題有些晚,但唐頌雅仍忍不住的問。
  “你還弄不清楚?!”夏啟倫覺得他自己有些要昏倒了。
  “你花嗎?”
  “不花!”
  “你對感情專一嗎?”
  “專一!”
  “你這輩子只愛一個女人?”
  “一個就夠了!”
  “你當我是白痴嗎?”她的話突然來了個大轉向。
  “唐頌雅……”夏啟倫一時沒反應過來,差點要說是的,幸好他把問題听完,而且沒有馬上的順口一答。
  “這世界上沒有哪一個男人一輩子只愛一個女人,那是騙智障的、低能的、還活在夢里的女人,你這輩子可能只愛一個女人嗎?”唐頌雅咄咄逼人的說。
  “對!我這輩子可能喜歡無數個女人,但如果真要說到‘愛’,那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這輩子只愛一個女人,那就是你!”夏啟倫比她更咄咄逼人的說,望進了她的眼眸深處,眼神熾熱。
  唐頌雅的身子一垮,她不知道他居然對她真有如此深的感情,那么她已經……成功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結,而且一定和你的家人有關,對不對?!”夏啟倫再說。
  但唐頌雅全听不進去了,她的心里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地無法拋棄他,她做不到啊!本來這會已是她高聲歡呼、慶祝自己成功的時候,但是她卻是异常的恐懼、异常的心慌,她不要“拋棄”他!
  “你說嘛!”夏啟倫搖晃著她。
  “我不要!”唐頌雅大聲的吼出來,“我不要拋棄……”她猛然的閉上嘴,怔視著他。
  “你不要拋棄什么?”夏啟倫一臉胡涂的問。
  “你不要管我!”唐頌雅突然的拔腿就跑,心情亂成一團,說不定夏啟倫真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好男人,而她卻——心思卑鄙。
  夏啟倫想也不想的就追了上去,在一棵大樹前,他抓到丁她,但他沒有想到她的速度可以這么快,著實讓他跑了一段的距离。
  “你到底又怎么了?”他有些喘的說。
  “夏啟倫,我們……”唐頌雅想要快刀斬亂麻,“我們分手吧!”
  “分手?!”夏啟倫聞言馬上摸了摸她的臉頰、她的額頭,“你是不是被太陽晒昏了頭,還是女孩子一向動不動就喜歡把‘分手’挂在嘴邊?我們好好的干么要分手?還是你想嘗嘗分手之后复合的滋味?”
  “夏啟倫,我們早晚會分手的!”唐頌雅神色漠然的說。
  “早晚?!為什么?”
  “因為……因為我太年輕、我定性不夠、我根本還不成熟、我……”唐頌雅求饒似的,“夏啟倫,我們分開吧!趁現在還沒有什么真正的傷害出現之前,我們協議分手。”
  “你說得好象是要和我离婚似的!”夏啟倫嘲弄道。
  “夏啟倫,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机會了,如果日后你遭到了什么……”她不敢說出“拋棄”這兩個字,“你可不要怪我!”
  “頌雅呀!”夏啟倫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頭發,“你的小腦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話,你鐵會大吃一惊!”唐頌雅警告著他。
  “先告訴你,我可沒有投保鉅額的保險,所以你不必去想有關‘謀殺’我的事。”夏啟倫擁著她的肩,一副“雨過天青”,分手那回事已成笑話的輕松。
  “夏啟倫,有比被‘謀殺’還痛苦、還難堪的事!”唐頌雅邊走邊說,但又不能明說,至少今天還不是時候,總要等她弄清楚一切,“反正不管以后事情怎么變化,你都不能恨我!”
  夏啟倫突然站定,然后定定的望著她。
  “干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唐頌雅凶巴巴的問。
  “我想不管以后怎么樣,我都不會恨你!”
  “為什么?”
  “因為我就是恨不下去!”夏啟倫簡單的說。
  “夏啟倫……”在這一刻,唐頌雅又想笑,又是想哭的,“你……現在真的還有你這么善良、這么厚道、這么仁慈的男人嗎?你不要說大話哦,到時……你搞不好會拿刀砍死我!”
  夏啟倫不解的一笑,“有時我還真是不了解你!”
  “就怕等你完全了解時已太遲!”
  和她四目相接了一會,夏啟倫終于說:“那我只好賭一睹了,希望是我賭嬴!”
         ※        ※         ※
  和蘇愷鬧翻之后,嚴如歡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和楊皓平在一起,但是他們兩人心里都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們并沒有愛上對方,他們只是相處愉快,只是可以做朋友而已,絕不涉及男女感情。
  特別是嚴如歡,她這陣子的心情糟透了,如果沒有楊皓平陪著她度過這陣子灰色的日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生活,本來她是可以找夏啟倫或是矮達、柱子、胖董,但找他們不會有用,他們一定全向著蘇愷,所以她只能向楊皓平靠攏了。
  楊皓平喜歡她,雖然不是愛,但是他仍愿意在她身上花時間、花心思,而他的体貼、它的陪伴,有時真教她不知何以為報。
  “楊皓平,我真的覺得對你很不好意思。”在楊皓平迭她回家的車上,嚴如歡又忍不住的說。
  “不必這么想,如果我不喜歡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會找你出去,我并沒有吃虧!”楊皓平的手很輕松的控制著方向盤,一派的酷勁。
  “但我這樣等于破坏了別的女人接近你的机會!”
  “机會有的是,不過我倒挺怕一件事的。”
  “什么事?”嚴如歡有些怀疑的問,她才不信楊皓平會怕什么。
  “我怕蘇愷會置我于死地!”楊皓平說著玩的,他只是在逗如歡。
  “我們說好不提他的!”嚴如歡一想到蘇愷還是有气,還是無法原諒他。
  “你嘴上不提,心里忘得了嗎?”楊皓平一針見血的問。
  “我會忘了他的,我和他已經完了!”
  “你們女人的話啊……”楊皓平一副他根本不信的表情,他心里的認定是如果男人把女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當真,那這世界早就大亂、早就已經毀滅了。
  “不要不相信我,我和蘇愷是真的已經沒有救了!”
  “那么,”為了試試她,楊皓平故作一臉的正經,“你愿意嫁給我嗎?”
  “你要我嫁給你?”嚴如歡感到訝异,“但是你并沒有愛上我,不是嗎?你為什么要娶我?”
  “如歡,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沒有愛情還是可以結婚的,男人可不是靠愛情才能活下去!”楊皓平毫不掩飾的說,他知道他這話是自大了些、狂妄了些,不把女人放在眼里了些,但他說得也好象是事實,是男人真實的心聲。
  “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
  “對男人而言,事業才是真正重要的!”楊皓平強調。
  “但事業真的能代表男人的一切嗎?”
  “我說了,男人不像女人,即使沒有愛情、沒有婚姻,我們還是可以活得好好的,但是如果沒有了事業,就像沒有了人生,活著也沒意義了,要是我,我也宁可追求事業。”楊皓平沒有任何修飾的說。
  “所以你覺得蘇愷沒有錯?”嚴如歡挑眉問。
  “他在乎你才會誤會你嘛!”楊皓平全是在替蘇愷說話,也等于是替所有的男人說話。
  “我不需要這种在乎!”嚴如歡賭气的說。
  “那就嫁給我嘛!”楊皓平還是在逗她。
  “可是我不愛你啊!”
  “你們女人就是學不來男人,如果你能把愛情和婚姻當附屬品看,那你的日子會快樂得多。”楊皓平輕拍著方向盤,勸著她。
  “楊皓平,你一定還不知道愛情是什么?你一定還不曾深深的愛過一個女人。”
  “那又怎么樣?!”
  “如果你曾深愛過女人,那么你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言論,婚姻和愛情絕不是裝飾品或是附屬品,它也絕對比你的事業重要,即使你有了全世界,但身邊卻沒有一個你愛的女人分享它,那會有意義嗎?”嚴如歡又講了她的女人觀點,和他辯著。
  “我無法認同你!”
  “你現在不能認同,但是等你……”
  “如歡,你到現在還是弄不懂男人,難怪你會和蘇愷吵架。”楊皓平好象在開導自己妹妹般的開導她,“男人只要有了事業,就不怕會沒有女人,但如果沒有了事業,那一個男人就真的完了!”
  “你這种偏激的想法,”嚴如歡搖頭歎息,“以后要嫁給你的女人可慘了!”
  “你放心,我會找一個和我一樣成熟的女人!”
  “沒有這种女人的!”嚴如歡肯定的說,“除非那個女人是不得不嫁你,否則沒有哪個正常的女人會受得了你這种想法,任何人都是需要愛情的。”
  “我同情蘇愷!”楊皓平故意歎口气說。
  “我才同情你未來的老婆,不管那個女人會是誰!”嚴如歡牙尖嘴利的反擊。
  “所以我們不會結婚了?!”楊皓平一笑。
  “我絕不嫁自己不‘愛’的男人。”嚴如歡特別強調“愛”這個字。
  “但你喜歡我,我們總是相處得很好啊!”
  “這只是相處,而不是要過一輩子,如果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見你,我就可以直接拒絕你,你也不會怎樣,但如果我們是結了婚的,那只怕……”她一副不敢想象的表情。
  “好吧!就當我沒有說!”楊皓平把車彎進了她家別墅前的道路,“我可是向你求過婚囉。”
  “謝謝你的‘厚愛’。”
  “你傻啊!”
  嚴如歡知道自己不傻,她知道自己雖然气歸气。但她還不會拿自己的一生去下賭注,因為她輸不起。而雖然楊皓平是一個女性眼中的白馬王子,但她還是宁可要一個愛她而她自己也愛的男人。
  蘇愷,以前是他,未來還是他!
         ※        ※         ※
  神通廣大的夏秉公夫婦,找到了唐頌雅任教的幼儿園,利用午休時間,他們直接找上了門,在沒有讓自己儿子知道的情況下,他們和唐頌雅見面了。
  唐頌雅實在沒有想到夏啟倫的父母會出現,這不在她的“劇本”里,她更沒有想到上一輩的人會扯進來,因為他們好象沒有理由來找她,但既然他們來了,而且從他們不甚友善的目光看來,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也立刻武裝起自己,至少不能讓自己受傷。
  而唐頌雅的漂亮、气質遠遠的超過夏秉公夫婦的想象,本來他們以為她是個冶艷、浪蕩、豪放型的女人,沒有想到她只是一個年輕看似沉靜而且格調很高的女孩,他們自己倒有些困惑了……
  可是該做的事這是得做,他們是來替江艾庭出气的,他們是站在艾庭那邊的人。
  夏秉公其實只是給老婆壯膽、壯聲勢來的,所以他只是靜默的站在一邊,真正開口的是夏媽媽。
  “你是唐頌雅?!”夏媽媽還算客气的問,先禮后兵只是最起碼的,“我是啟倫的媽,你可以叫我夏媽媽。”
  “夏媽媽!”唐頌雅短短一句。
  “這是夏伯伯。”夏媽媽介紹站在一旁的丈夫。
  “你好!”唐頌雅還是簡洁的一句。
  夏秉公點點頭,他喜歡這女孩子的沉穩和內斂。
  “唐小姐,我想我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和你把話明說了,免得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夏媽媽這個人不會指桑罵槐,她習慣一切都簡單明了。
  “夏媽媽,我也喜歡這种處理事情的方式。”唐頌雅附會的說,態度不卑不亢。
  “我想你應該知道有江艾庭這個人。”
  “我知道!”唐頌雅點點頭。“艾庭是專程到台灣來相親的,說相親是半玩笑半事貿,我們希望她熊和啟倫來電,她是我們夫婦倆心目中的最佳媳婦人選,但現在她卻決定成人之美,准備回美國去,而我和我先生是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的!”夏媽媽很快的交代整件事。
  “夏媽媽,你告訴我這件事的用意何在?你認為她要回去美國是因為我?”唐頌雅淡淡的說。
  “難道你還想說和你無關嗎?”
  “夏媽媽,我覺得你好象找錯人了,你不覺得你應該去和夏啟倫討論這件事才對?”唐頌雅建議她。
  “不!問題是出在你的身上!”夏媽媽堅持的說。
  “夏媽媽,我承認我認識夏啟倫,也和他出去玩過,一起吃飯看電影,一些正常而且正當的活動都有過,但這表示什么?我破坏了你的計畫?我蠱惑了夏啟倫?有這么嚴重嗎?”唐頌雅淡然一笑。
  “就有這么嚴重!”夏媽媽也不是省油的燈,“唐小姐,你是一個很漂亮、很有气質的女孩,我相信只要你想,我們啟倫是會偏到你這邊來的。”
  “夏媽媽,你高估我的魅力了!”
  “唐小姐,坦白跟你說,在來這之前,我是很討厭你的,即使我還沒有真正見過你,但是在見到你、和你談過話之后,我知道你是一個識大体,可以溝通得來的女孩,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夏媽媽准備說明來意。
  “拜托?!”唐頌雅聳聳肩,一副愿聞其詳的神情。
  “我希望你离開我們啟倫。”夏媽媽單刀直入。
  “這……”唐頌雅失笑,“夏媽媽。你不覺得我們這樣有點像是在演連續劇?!”
  “不是在演連繽劇!”夏媽媽是個意志非常堅定的女人,“我請求你不要再和啟倫在一起。”
  “如果我不接受你的請求呢?”
  “那……”夏媽媽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然后吸口气,語气堅定的說:“你也不可能進我們夏家的門!”
  唐頌雅還是笑,“我想你已經把你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
  “唐小姐。凡事都講個先來后到,我并不是排斥你或是討厭你這個人,而是我們對艾庭有責任,她到台灣來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和我們啟倫結婚,他們本來也情投意合,非常的來電,可是你……”夏媽媽搖搖頭,語气慚平緩。
  “事情真像你所說的這樣嗎?”唐頌雅平靜的問。
  “他們原本是深愛彼此的。”夏媽媽堅持己見。“所以是我拆散了他們?!”唐頌雅這會不知道她是該相信夏啟倫這是他媽媽了。
  “江艾庭就住在我們家里,他們之間怎么樣,我這個做媽的會不知道嗎?”為了達到目的,夏媽媽不得不使出那最古老、最狠的一招,“他們的房間就在隔壁而已!”
  “你是說……”唐頌雅的臉色一變。
  “你自己去想!”夏媽媽技巧的不承認也不否認。
  唐頌雅本來是完全相信夏啟倫的,她還在為自己“邪惡、歹毒的念頭”內疚著,因為她對夏啟倫的感情和依戀遠超乎自己的想象,但他竟也騙了她,他果真是腳踏兩條船的人,而且還是由他媽媽親口證實的!
  “唐小姐,如果你再和我們啟倫見面,那你就是個‘第三者’!”夏媽媽提醒她。
  “第三者?!”這名詞触到了唐頌雅心中的最痛。
  “對!你成了破坏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不!”唐頌雅激動的搖頭,她最痛恨的就是這种人,她不是第三者,她只是想教訓夏啟倫的花心,她只是想讓他愛上她再拋棄他,只是如此而已,她并不想當第三者——
  永遠都不想!
  “你放心,夏媽媽,”唐頌雅很鎮定的告訴她,“我不是第三者,我想我也破坏不了你的計畫,事實上,我只是和夏啟倫玩玩的,我并沒有認真,如果夏啟倫真的對我有什么感情,那是他的不幸!”
  “你說什么?”問話的人是夏媽媽,但是連夏秉公都被唐頌雅的話給嚇到。
  “只是一場游戲而已。”唐頌雅擺出一副吊儿郎當的態度,“事實上,這場游戲也將近尾聲了。”
  “怎么說?”夏媽媽追問。
  “我這個人最討厭束縛了,而且我最恨花心的男人,特別喜歡教訓那型的男人,所以我和夏啟倫……”唐頌雅轉過身背對著夏家夫婦,雖然她的聲音冷酷,但她的神情是絕對的痛楚,“我告訴自己,只要他愛上了我,我就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他!”
  “你這個女孩子……”夏媽媽有些動怒了。
  “這不是正合你的意嗎?”唐頌雅轉過身,冷冷的說,“夏媽媽,你應該高興才對!”
  “但是你居心不良!”
  “只要夏啟倫不花心,他對感情專一的話,我又怎么可能有机會去拋棄他?!”唐頌雅說完便低頭看表,然后她下了逐客令,“很抱歉,午休的時間快結束了,我必須去給小朋友上美勞課了!”
  “那……”夏媽媽仍有些不放心。
  “夏媽媽,我話已經說得這么白了,你應該相信我和夏啟倫之閒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請你代我向他說一聲恭喜,就說我祝他……婚姻幸福!”
  “走吧!老伴!”夏秉公表情莫測高深的開口。
  夏媽媽深深的再看了唐頌雅一眼后,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跟著丈夫走了。
  夏啟倫的父母一走,唐頌雅立刻就崩潰了,她半跪在地上,無聲的啜泣著,本來她以為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把眼淚流光了,沒有想到夏啟倫還是讓她哭了,她這是有這么多的眼淚。
  他騙了她!
  他居然騙了她,而且還差點讓她當上“第三者”,她這一生中最最痛恨、最最厭惡的角色.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
         ※        ※         ※
  第二次上唐頌雅的家,但是這回夏啟倫的腦中不再是唐頃雅怪异的父母、凝重的家庭气氛,而是她對他父母所說的那些話。
  夏媽媽是個一條腸子通到底心里藏不住話的女人,本來她是不想讓自己儿子知道她去找唐頌雅的事,但是當她听了唐頌雅所說的那些話,她覺得不能再瞞著儿子,所以只好把一切抖了出來。
  夏啟倫的震撼可想而知,他的不信和受創程度更是不言而喻,所以在听完母親的話,他即刻飛車前去唐家,而且長驅直入唐頌雅的房間。
  也許是受到他“气勢”的影響,唐明南竟然沒有阻止他,而駱明雯則一副等看好戲的表情。
  夏啟倫的出現并沒有嚇到唐頌雅,反而她是一副已經等了他好一會的神情。
  “你再說一遍!”夏啟倫粗暴的命令著她,他已經快要抓狂了。
  “說什么?”唐頌雅的態度比他更冷漠。
  “把你對我父母所說的話,再說一遍!”
  “我對你父母說了很多的話,你要我重复哪一部分的?”她倔強的看他,毫不畏懼。
  “頌雅……”夏啟倫气急敗坏的喊,但隨即他的怒气消失,皺著眉的看她,一臉的苦澀和不解,“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玩弄了你,這樣夠簡單嗎?”她冷冷的笑。
  “你為什么要玩弄我?”夏啟倫心痛的問。
  “因為我看不慣你的花心!我在替所有的女性同胞出气!”唐頌雅冷冷的說,事到如今,她也不怕撕破臉了。
  “我早解釋過江艾庭的事。我和她……”
  “夏啟倫,你什么都不用再說,總之,我們到此為止。”她又是那种冷若冰霜,一副沒什么好說的酷妹相,“我不想再玩了,如你說的,你已經愛上了我,那么我的目的就達到了,所以沒有再玩下去的必要!”
  “我愛上了你,所以你要拋棄我?!”夏啟倫瞪大眼的問。
  “沒錯!”
  “那么我媽并沒有騙我了!”夏啟倫對自己搖頭笑著,“你的目的就是要讓我愛上你,等我一愛上了你,你就會毫不考慮的拋棄我,這對你而言只是一場游戲、一個玩笑!”
  “是的!”唐頌雅一副他很聰明的表情,“你已經說得很清楚,不需要我再補充了!”
  夏啟倫沒有馬上接話,他深知如果他順著自己的沖動,那么這會儿他說出來的絕沒有好話,只會把事情弄得更僵,所以他控制著自己的怒气和痛苦,告訴自己一定要沉著的應對。
  “無話可說了嗎?”唐頌雅的心雖然在泣血,但是她仍然一副無關痛痒的表情。
  “重來!”夏啟倫突然的吼。
  “重來什么?”
  “一切都從頭再來一次!”夏啟倫下了決定的說,“不要管我父母去找你做什么,你和我好好的再談個一次,從頭開始,我們把所有的事講清楚。”
  “夏啟倫,你還不死心啊?!”唐頌雅嘲笑著他,偽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事實就是如此!”
  “不可能!”
  “我的确是那种心態!”
  “你不是那种邪惡的女孩!”
  “很抱歉,我是!”唐頌雅自我挖苦的說,“我的血液里流著很不好的基因,我很會搶別人的男朋友,我很會玩弄男人,一旦我的目的達到,我就會像扔舊皮鞋般的把你們扔了,這就是我的原則!”
  “那么是我瞎了眼,看錯了你?!”
  “不!應該是我太會偽裝了。”唐頌雅“安慰”他的。
  “頌雅,是不是我父母說了什么,才逼得你非對我這么無情不可?”夏啟倫猶在努力,猶想扭轉眼前的這整個狀況。
  “不要扯上你父母好嗎?如果你真想怪他們,那他們頂多扮演的是‘催化劑’的角色。”唐頌雅一個深深的呼吸,“我們是早晚要走到這一步的。”
  “對!”他苦笑,“你上次也這么暗示過我了!”
  “所以接受這事實吧!”
  “還有一個問題……”既然她已經表現出一個商量余地都沒有的絕決,那么夏啟倫也只好做最坏、最后的打算,“最后的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要問我……”唐頌雅露出一個完全知道他要問什么的笑容,“我有沒有真正的愛過你?!”
  “回答我!”夏啟倫有些怒不可抑了。
  “沒有!”她面無表情的說。
  “再給你一次改變答案的机會!”夏啟倫很有阿Q精神的說,他實在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唐頌雅還是真心愛他的。
  “夏啟倫,相信吧!如果我不是有目的,我怎么可能主動去找你,我怎么可能和你發展感情,我只是……”偷偷的掐著自己的大腿肉,唐頌雅狠狠的說:“我只是想享受一下拋棄你的樂趣!”
  “啪”的一耳光打在唐頌雅的臉上,夏啟倫的出手是那么的迅速、那么的狠、那么的准,完全不給她有躲掉的机會,而他的力道之猛、之強,硬生生的將她整個人打倒在她身后的床上。
  “這樣我們就互不相欠了!”夏啟倫一點也不后悔的說,“唐頌雅,我們之間是完了!”
  唐頌雅捂著她的臉,嘗到了來自她口中的血腥味,這一巴掌亦在她的預料之中,只是她沒有料到他的出手會這么的重,這么的不留情。
  “你狠!”唐頌雅站了起來,“我們之間已經扯平了,沒有任何牽扯了。”
  “沒想到我居然會被你玩弄,還一直表現得像個情竇初開的痴情种,你一定在我背后嘲弄我,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吧!”縱使心疼她臉上的巴掌印,但是夏啟倫卻無法說出任何疼惜的話。
  “沒有關系,現在是我笑不出來,是我挨了一耳光,這應該能稍稍減少你心中的怒火和痛吧?!”唐頌雅噙著眼淚的說,“夏啟倫,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么好說的了,這是我家,請你走吧!永遠都不要再來!”
  “頌雅……”
  “回江艾庭身邊去吧!”
  “她和我無關,你不要……”
  “走!”唐頌雅有些歇斯底里的吼,“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的臉,如果時光能倒轉,我希望自己那天沒有該死的撞上你的車!”
  “對!”夏啟倫也口是心非,“我也希望時光倒流,根本沒有發生那場車禍!”
  “出去!”
  在唐明南和駱明雯的注視之下,夏啟倫沖著离開了唐家,也結束了這一切。
  唐明南听進了他們吵架的內容,每一字、每一句,駱明雯亦是,但是他們這封夫妻的反應是截然的不同,甚至是有如天壤之別。
  唐明南起身走向了女儿的房間,剛剛他是不想插手,但是現在他不能不關心一下他的女儿,那一巴掌……
  只見頌雅漠然的站在她房間的窗前,由她的背影看去,她是那么的堅毅、那么的沉穩、那么的淡然,好象剛才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頌雅……”唐明南開口喚道。
  “爸,我沒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請你不要打扰我。”唐頌雅頭也沒回的說,這時她最不需要的人就是她父親,如果她有個正常的家庭,如果她父親不曾出軌、不曾生下她,如果她是駱明雯的親生女儿,那今天情況也許會不同?!
  “女儿,你錯了,你不該這么對他,不管你心里有什么結、有什么磨滅不掉的陰影,你都不能用這种手段,你這樣不只是傷到了別人,也傷害到了你自己,你知道嗎?”唐明南沉痛的說。
  唐頌雅沒有頂回去,只是低聲的啜泣。
  “這個男人是真心愛你的!”
  “但他會愛我一生一世嗎?”唐頌雅哭著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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