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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愷低落的情緒從早上到晚上的一天二十四小時延繽著,不只是他,連夏啟倫也一樣,這兩個男人是真的都快瘋了,但在他們將瘋之前,公司的小妹和姚璃卻已經先挂診精神科了,以往下了班還會在公司逗留的小妹,現在五點一到,一秒都不肯多待的就打卡下班,并且已經開始在留意報紙分類欄上的求職廣告了。
  姚璃不同,因為她暗戀著蘇愷,所以她苦撐著,每天看蘇愷一臉痛苦、忿忿不平、滿腹辛酸卻不知該向哪發泄的郁悶,她看了就不忍,她可以漠視夏啟倫的暴跳如雷,但她不能再任蘇愷折磨自己。
  她知道問題是出在嚴如歡的身上,而如果嚴如歡和蘇愷沒有緣分,為什么不能由她來取代嚴如歡,給蘇愷快樂呢?
  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會有結果,也不是所有原本相愛的兩個人都一定會結合,說不定蘇愷和嚴如歡就是注定沒有緣分,不能在一起,那為什么她不能介入呢?
  她總要試試啊!
  當姚璃發現蘇愷又是一個人在下班之后坐在計算机前發呆時,她決定自己不能再沉默了,“蘇愷,如果你和嚴如歡真的沒有辦法挽回,那么就算了吧!”她大膽、坦率的說。
  蘇愷猛地把精神集中,瞪著說這話的人。
  “你以為你這樣要死不活的就能把她喚回到你的身邊嗎?”姚璃搖搖頭說,“她只會更加确信它的決定沒有錯,离你更遠!”
  “姚璃,你在說什么?”蘇愷激動的說,“誰問你意見了?你又知道什么?”
  “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管你們的事,但是就算嚴如歡真的棄你而去,你也不必這么槽塌、折磨自己啊!”
  “不干你的事!”
  “當然和我有關!”姚璃不想再隱瞞自己暗戀的心情了,“我……”
  “我是老板之一,如果你覺得這樣的工作气氛你受不了,如果你覺得這樣的老板你不能接受,那你大可以辭職,我會批准的,再給你兩個月的遺散費,這樣行嗎?”蘇愷以為她是在抱怨這個。
  “你……”姚璃替自己感到可悲,“你居然到現在都還看不出來?”
  “看出來什么?”
  “看出來我對你的感情!”姚璃很剖心剖肺的道出。
  “你對我?!”蘇愷有些措手不及。
  “是的!我對你的感情已經好久好久,久到我覺得自己都快要掩飾不下去了!”姚璃更大聲的吼。
  本來已經走到辦公室的大門邊,正要推門進去找蘇愷的嚴如歡因為听到了這句話,她放在門把上的手很自動的縮了回來,并且她緩緩的返到了大門后,准備听听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姚璃,你……”蘇愷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接話,這是他事先無法料到的,平日大家嘻嘻哈哈的,也會糗來糗去,但那是因為他和夏啟倫沒有老板架子,也不想擺出那种高高在上的身段,但是姚璃暗戀他……這有些說不過去嘛!
  “從我第一天到這里上班起,我就喜歡你的風趣、你的幽默、你的拚勁,雖然你已經有了女朋友,但我仍然把這份感情放心中,因為愛人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我覺得很快樂,我也愿意一直這么下去,但現在你們……”姚璃急切的說,“你們之間既然出現了問題,而且情況不斷的惡化,看來似已無望,既然這樣,為什么我不能對你說出我心中的感覺呢?”
  “姚璃……”
  “我知道自己各方面都比不上嚴如歡,但是有一點我一定可以強過她,”姚璃什么都不避諱了,“我可以比她更愛你、更体諒你!”
  “姚璃,你的意思我懂,我也很感動,但是……”蘇愷搖頭拒絕,“我只當你是朋友、是妹妹。”
  “蘇愷,我并不指望你馬上就接受我,但請你至少給我一個机會!”姚璃放下女性自尊的說。
  “不,姚璃……”
  “或許當你更深入的和我相處了解我之后,你會在我身上發現到一些你平日并沒有注意到的优點。”姚璃已經不顧什么所謂的矜持了。
  “我和如歡……”
  “你真的認為你們之間這有希望嗎?”
  听到這里,嚴如歡已經沒有情緒再听下去了,她一個轉身,在沒有惊動蘇愷和姚璃的情況下,悄悄的离開了,而在离開的同時,她的心中已下了一個決定。
  “姚璃,你并不了解整個的情況,我和如歡之間是有一些問題、一些爭執、一些誤會,但這并不表示我和她之間已經無藥可救,你別搞錯了!”蘇愷要徹底的斷了姚璃的念頭,“一旦我把這個多媒体的Case完成,推廣出去,我就會向如歡求婚了。”
  “這是你們兩個人的共識,還是你自己個人的想法?”姚璃有些潑他冷水的問。
  “我們會結婚的!”蘇愷自信的說。
  “你确定她嫁的人一定是你?!”
  “姚璃,你這算落井下石嗎?”蘇愷有些不悅了,“你會比我更清楚整個狀況嗎?”
  “蘇愷,我是個旁觀者,也許我可以看得出你更清楚一些,最近這些日子以來,你們爭吵的時間比和好的時間還多!”姚璃据實的說。
  “那又怎樣,我們還是深愛彼此!”蘇愷再明白不過的說。
  “現在還是嗎?”
  “姚璃,不管你怎么說,我和你都是不可能的!”
  “你連試都不肯試一下嗎?”姚璃傷心欲絕,“我并沒有破坏你們什么,我只是想替嚴如歡愛你、照顧你、給你快樂,我并不想從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是想要嚴如歡的那個位子。”
  “你辦不到也要不到的!”蘇愷直截了當的告訴她,“那位子永遠都是如歡的。”
  “蘇愷……”
  “永遠。”
         ※        ※         ※
  唐頌雅病了。
  “心病”徹徹底底的侵蝕了她身体的每一個部分,夜里她總是作著惡夢,夢到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小時候“阿姨”總是用惡毒的眼光瞪著她,一副她是多余的、不該存在著的東西似的。
  不只是如此,她還夢到了江艾庭,夢見江艾庭抱著個孩子苦苦的哀求她,求她不要再和夏啟倫在一起,求她放過他們母女……
  而唐頌雅總是被這樣的夢嚇醒,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玩弄感情的下場就是如此!
  其實她大可以不必去招惹夏啟倫,不必去挑起他的興趣,就算他有行動,他真的開始來追她了,她還是可以拒絕,可以不讓自己深陷到這痛苦的泥沼,但她卻弄得自己滿身的污泥。
  傷人的結果是使自己傷得更重,這下子她可能需要一輩子的時間來療傷止痛了。
  而之后她更只好用她自己最熟悉的方式來保護自己,她已經非常、非常習慣的方式——冷漠!叛逆!無動于衷,還有……麻木。
  她再也無法談感情,再也不想和男人有任何的瓜葛和牽扯,她開始養成了在街上游蕩的習慣。讓自己置身于擁擠、陌生的人群中,她反而有安全感,反而會得到一种莫名的慰藉。
  當她這晚又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游走時,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并且把她推進到一輛車里,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得令她無法反應、無法逃脫,就在她意識到危險,想要放聲尖叫時,拉她上車的人已先出聲阻止她。
  “不必叫了,是我!”夏啟倫冷冷但充滿感情的聲音充斥在空气中,他瞄了她一眼后立刻移開視線。
  定下神,唐頌雅這才發現真是夏啟倫,偷偷的打量了他一會,她發現到他胡子沒刮、襯衫不似平日的筆挺,也是一臉的精神不濟,看來受苦的不只是她一個人。
  “你拉我上車干么?”唐頌雅邊說邊打算開門下車。
  “你就這么喜歡在街上混嗎?”夏啟倫及時拉住她的手,“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唐頌雅馬上反擊,甩掉了他的手,“你比個流浪漢又強到哪里!”
  “我有這么糟?!”
  “廢話!”唐頌雅賭气的說,其實他看起來還是那么的帥。
  “看來我們都需要想辦法改善這情形了!”
  “是你!不是我!”唐頌雅仍然倔強,仍然不肯稍稍低頭,“夏啟倫,你這浪費時間干么?”
  “頌雅,只要你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解釋,哪怕只是你隨口編出來的,我都愿意相信!”夏啟倫并不想這么的痴心,但他就是仍想挽回一切。
  “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你還這么‘仁慈’干么?”唐頌雅就是痛恨他的“圣人”作風。
  “所以你沒有借口?”
  “沒有!”
  “你真的只是存心要玩弄我、享受拋棄我的樂趣?”夏啟倫實在也恨透了自己的執著,擺著家里柔順可以讓他予取予求的江艾庭不要,卻在馬路上漫無目的的開著車,好象和唐頌雅事先有約好、有默契似的,竟讓他發現到了她,“你就這么冷血、無情?”
  “和男人講感情?!”唐頌雅的目光銳利如刀,“你休想把我當白痴!”
  “你怎么會這么偏激、這么變態?”
  “那么你最好這我這個變態下車!”
  唐頌雅作狀欲開車門,但仍被夏啟倫給攔住,“頌雅,我好累了,別這樣好不好?”他哀求的說。
  唐頌雅瞄了他一眼,他的臉上的确是寫著疲憊、煩躁、不解及希望事情能有轉机的企盼,但她無法撫平他的疲憊、他的煩躁,無法解開他心中的謎團,更不可能扭轉一切,她統統都做不到!
  “頌雅,你是愛我的,承認吧!否則你不會在街頭游蕩,如果你頁只是想玩弄我、羞辱我,那你這會應該是在大肆慶祝才是!”
  “每個人慶祝的方式不同!”
  “不要再偽裝了!”夏啟倫突然的大吼了起來,他的眉頭緊蹙,他的眼睛發火,他的眼神冰冷,一副他已經瀕臨到爆發邊緣的模樣,“頌雅,我愛你,請你看在這一點的份上,不要再和我玩文字游戲,好嗎?”
  听到他這語調憤怒卻充滿真情的告白,唐頌雅整個人一放松,但解除了武裝之后的她,比任何人這要脆弱、還要容易受到傷害。
  “如果我父母說了什么,請你別放在心上,他們有他們的想法,但絕對不代表我的意思!”夏啟倫很公平的說,既不怪他父母,也不偏袒他父母。
  “我是進不了你家的大門的!”唐頌雅突然的說。
  “這一點我可以解決,不是問題。”
  “江艾庭是無辜的!”
  “拜托!”這點夏啟倫無法苟同,“江艾庭是江艾庭,我們是我們,她有什么好無辜?!我又沒有對她怎么樣!我不需要對她負責。”
  “你那個耳光呢?”
  “如果你肯把整件事情說清楚,不要說我賠你一個耳光,如果你想泄憤,我可以讓你打一百個、一千個耳光,只要你肯把‘事實’告訴我,頌雅,你是愛我的!那种感情是無法偽裝出來的!”他都快說破了嘴。
  “夏啟倫,沒有用的,讓我下車吧!”唐頌雅狠下心的說,她已經想好了,她可以离開,可以到美國去投靠她親生母親的家人,她可以遠离這一切。
  “光是下車解決不了問題!”夏啟倫仍緊抓著她不放。
  “如果我离開台灣,能不能解決問題呢?”唐頌雅偏著頭,挑眉的看他。
  “你要去哪里?”夏啟倫的心一抽,他想到了她混血儿的背景,如果她真打算离開台灣,那她不會無處可去,但如果她真一走了之的話,那他和她是真的沒有什么机會了,“唐頌雅,我不准你這么做!”
  “夏啟倫,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就該离開台灣、离開那個家了,今天,只是讓我更痛下決心而已!”她似乎已經決定了。
  “你……”夏啟倫沒有想到自己反而弄巧成拙。
  “去娶那個江艾庭吧!你父母喜歡她,老一輩的人看人是不會錯的,這樣才能皆大歡喜!”
  “我不歡喜啊!”夏啟倫狠狠的搥著方向盤。
  “夏啟倫,就這樣了吧!”唐頌雅不想和他斗、不想和他戰、不想再和他為敵了,“上次我們已經講得很清楚,你我互不相欠,我們已經說夠了、鬧夠了,再這么糾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思了。”
  “我不甘心啊!”夏啟倫感到椎心刺骨的痛。
  “沒緣吧!”
  “是你把事情搞成這樣的!”
  唐頌雅沒再搭腔,她只是打開了車門,而這一回夏啟倫沒有阻止她,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离開,看著她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就這么的消失了!
  難道真如她所說的。沒緣?!
  他們真的沒緣。
         ※        ※         ※
  沒有料到嚴如歡會突然的沖進他正在開著會的會議室里,但是一想到她這突如其來之舉一定是有她的用意。所以楊皓平提前把會議結束。
  “怎么了?”楊皓平把領帶松了松,當如歡是自己的妹妹般,用兄長的口气說著。
  “你上回說的話算不算數?”
  “我說過太多的話,我不知道你是指什么?”楊皓平笑笑的問,“是不是我說錯什么了?”
  “不!你沒有說錯,就是因為你沒有說錯,所以今天我才會跑來。”嚴如歡堅決的說,她已經考慮過了,該是她和蘇愷做一個了斷的時候了,再拖下去只會害了他們彼此,“楊皓平,我要和你結婚!”
  “你要和我結婚?!”楊皓平不由得瞪大了眼。
  “是的!”嚴如歡的態度絕不像在開玩笑,“愛情是只在小說里才會有、才找得到的,我要為‘實際’而結婚,我們相處愉快,而且也來往了一陣子,你又不相信愛情,所以……我們一定能成功!”
  “你好象不是在鬧著玩哦?!”
  “我當然不是!”
  “你真要嫁我?”
  “你反悔了嗎?”她反問他。
  其實楊皓平考慮的絕非是反不反悔的問題,因為他并不相信愛情那玩意儿,所以他娶誰都一樣,只要那個女人他不討厭,他受得了,兩個人又還處得來,有個共識,不會成天把愛情當是生命的全部,那他絕對可以結婚,絕對可以考慮走進禮堂,但現在問題是——
  蘇愷怎么辦?
  “如歡,要我娶你投有問題,因為我想你多少是了解我的,問題是你怎么去面對蘇愷?”楊皓平緊盯著她問,蘇愷會這樣眼睜睜的看她嫁給他嗎?
  “楊皓平,我想我和阿蘇是沒有做夫妻的緣分,而且有個人比找更适合他!”嚴如歡故作堅強的說。
  “你們之間有了第三者?”楊皓平詫异的問,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難怪你要向我求婚。”
  “楊皓平,是你自己說反正娶誰都一樣的,我相信自己和你處得來,而且……”她終于“成熟”了,“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楊皓平不能拒絕如歡,否則他就是一個說話不算數、食言而肥的男人,所以除了答應,他沒有任何推托的理由和借口,于是他朝她點點頭,一副已經“成交”、“講定”了的表情。
  “你真的愿意?”他的點頭讓嚴如歡放心了,但是在放心的同時,她又有著很深、很深的失落感。
  “是的!我們結婚。”
  “好……”這會她倒有些猶豫、有些遲疑起來,“我爸一定很高興的!”
  “誰去告訴蘇愷?”楊皓平問,“如果你真要結婚,那么我們就不要拖,愈快愈好,反正早一天晚一天都要結,但首先你是不是應該先‘擺平’他?!”
  “我……”嚴如歡感到頭皮發麻,“我打電話告訴他,我會通知他的!”
  “打電話??通知?!”
  “楊皓平,我不想再見到他,不想再面對面的和他糾纏個沒完,那只會增加彼此的因扰,一通電話就可以解決了,我和他之間已經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嚴如歡掩飾的說,其實她心想的是透過電話傳遞訊息,她應該會安全些的。
  “好吧!反正那是你自己要解決的事!”
  “我會解決的!”
  “那我要找嚴伯伯談娶你的事囉!”楊皓平研究著她。
  “你來吧!”嚴如歡已經豁出去了。
         ※        ※         ※
  “六人小組”這一群死党又再聚會,但今晚清一色是男生,而且气氛特別的凝重,好象哪個人家真的死了什么似的,尤其是蘇愷和夏啟倫,他們都沉著一張臉,除非是要把酒灌進喉嚨里,否則他們都沒有開過口。
  矮達和柱子、胖董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道要怎么當開心果、扮小丑的逗他們開心,難道少了一個如歡沒來,气氛就差這么多?男人真的少不了女人?蘇愷的低落他們可以理解,因為如歡不在,但是夏啟倫呢?他的臉色比蘇愷更差!
  這兩個男人是怎么了?!
  “輪子、阿蘇,如果你們的公司需要錢周轉,大家都是兄弟嘛,說一聲就是了,我們絕對有多少就拿出多少,哪怕得把內褲拿去當了來湊,我們都會湊給你們的,開心一點好不好?”矮達逗著他們。
  蘇愷沒笑。
  夏啟倫更是連臉部的肌肉都沒動一下。
  “難得今天是一票的男人聚在一起,話題可以百無禁忌,要多黃就可以多黃,要怎么說就可以怎么說,不會有顧忌,如果你們覺得這襄乏味,我還可以帶你們去找有‘粉味’的!”胖董故意一臉色迷迷的表情。
  夏啟倫還是沒有反應。
  蘇愷更是一副連听都沒有听到的表情。
  “你們看要不要送急診?”柱子看看他們兩個,再轉頭問了矮達和胖董,“有點不對勁啊!”
  “對!瞧他們兩個人平常都是一副春風得意、美人在抱的囂張樣,今天是怎么了?”胖董“同情”的說。
  “會不會被甩了?”
  “可能嗎?”
  “說不定是‘老天有眼’!”
  “報應來了?!”
  “很有可能哦!”
  三個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的,表面上听起來是挖苦、諷刺,其實他們三個人是真的在擔心,真的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出了什么事!
  突然之閒,蘇愷開口說話了,而且劈頭就是一句:“如歡要結婚了!”
  “恭喜你們啊!”
  “哪一天?”
  “在哪里請客啊?我要當總招待!”
  气氛馬上就熱烈了起來,除了夏啟倫和蘇愷自己。
  矮達和柱子、胖董馬上的就討論起哪家大飯店一桌最低消費額是多少,哪家婚紗攝影禮服最有名,哪里可以借到奔馳和勞斯萊斯的車子,他們三個人比蘇愷這個“新郎”還要興奮,還要投入,他們甚至連到哪一家醫院生小寶寶都替他們想好了。
  “如歡不是要嫁給我!”
  蘇愷又扔下了一枚炸彈,這一枚炸彈不只炸得胖董、柱子、矮達差點昏了過去。連夏啟倫都被震得回到了“現實”。
  夏啟倫不解又關心的看著“當事人”,意外之情言溢于表,“阿蘇,現在不是听你說笑話的時候,我們也沒有‘被整’的心情,你說如歡要嫁給別人了?!”
  “楊皓平。”蘇愷看著夏啟倫冷冷的說。
  這名字一說出口,夏啟倫就知道這不是玩笑也不是整人,他沒有再問下去,如果是平常,他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但是此刻,他的處境又比蘇愷強到哪里?他又有什么好問的?男女之間的聚散离合本來就是很平常、很無常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而且楊皓平這小子确實不弱。
  “阿蘇,你到底在說什么?”柱子比自己的女人跑掉了還急,“如歡要嫁給個楊什么的?有沒有弄錯啊?如歡的男朋友是你啊!”
  “對痳!”矮達也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們‘六人小組’絕不同意,她不能嫁那個姓楊的家伙!”
  “我看這其中一定有誤會!”胖董一臉很講義气的表情,“我們去找如歡談!”
  “對!要她改變心意。”
  “叫她別開了!”
  “訓她一頓,居然拿婚姻開玩笑!”
  這群死党的關心蘇愷了解,但是此刻他們的關心對他而言反倒成了一种負擔,他猛地站了起來,“我先走了!”他一臉沉重的說。
  “阿蘇……”矮達出聲要挽留。
  “讓他走吧!”夏啟倫看了蘇愷一眼,“讓他自己去好好想想,如果他是那么愛如歡,如果他不想失去如歡,他自然就會去爭取、去想辦法、去挽回,如果他沒有那個心,我們再多說什么都沒有用!”
  “謝了,輪子!”蘇愷的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我會回去好好想想的,至于你,我看你似乎也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哦!”
  “我知道!”夏啟倫說,當他再看到矮達、柱子、胖董三人探詢的目光,一副打算追根究柢的表情時,他也站了起來,“我也要走了!”
  “輪子……”
  “我也要回去想想!”
  結果“六人小組”只剩下三個人,只剩三個沒有感情問題,通常別人在吃米粉,而他們在一旁喊燙的人,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覺得有些乏味、有些枯燥、有些……“正義得到平反”的快樂。
  “看來今天回去之后,可以不必捶胸頓足,罵自己白痴、笨蛋,矮人一等了!”矮達微笑的說。
  “就是嘛!這兩個平常情場得意的家伙,這會都跟斗敗了的公雞似的,真是大快人心!”胖董也俏皮的說。
  “對!他們看起來既狼且狽的,老天總算這有點良心,教他們吃一點苦!”柱子下巴一抬的說。
  但在這些“風涼話”說完之后,他們三個人又開始在擬對策,研究著要怎么把嚴如歡搶回來,除了阿蘇和如歡的問題,他們也討論著輪子的困扰,夏啟倫的煩惱一定离不開“香蕉”和“車禍美女”,反正一句話,都是感情惹的禍!
         ※        ※         ※
  他這會最不想見到的人卻偏偏等在他的房間里,夏啟倫的表情是冷淡、懶得搭理的。
  江艾庭沒有想到自己得到的是如此“不受歡迎”的待遇,她的心直往下沉,看來即使夏家夫婦都卷入這場三角關系里,她還是沒能占到便宜。
  “你希望我出去嗎?”江艾庭站了起來,不管她有多喜歡這個男人,她的臉皮也沒有厚到可以忍受任何的漠視和敵意的眼光,她沒有必要受這种待遇,她不是沒人愛,在美國她也是被很多人捧在手心上的。
  “不!”夏啟倫的回答也出乎他自己的預料,但他是想和她一次把話給說清楚,不想再和她“糾纏不清”了。
  “那么……”江艾庭芳心大喜。
  “江艾庭,我和你是不會有結果的,就算我父母愛死了你,我也不會和你結婚。”夏啟倫明白的說。
  江艾庭緊抿著唇,她的心彷佛被人重重一擊似的,有些難以承受、難以面對。
  “明天早上我就搬出去。”夏啟倫再說。
  “你要搬出去?!但這是你的家!”
  “這當然是我的家,但你是客人,總不能……”
  “總不能叫我走“?!”江艾庭苦笑的說。
  夏啟倫不吭聲,只是拿出煙抽著。
  “所以不管我再怎么使勁、不管我再想出什么妙計,你是都不可能愛上我、向我求婚的囉?!”江艾庭的心慢慢的接受此一事實,但她仍做著最后的掙扎和努力,“即使夏伯伯和夏媽媽命令你、威脅你?”
  “誰命令我、誰威脅我都沒有用,我不可能去和一個我并不愛的女人結婚,即使這女人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夏啟倫吐了個煙圈,平緩的道。
  “你愛上的是那個……”江艾庭沒有說“混血儿”,即使她和夏啟倫不會有結果,她也要在他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唐小姐?!”
  “我不想談她!”夏啟倫將煙一彈的,彈出窗外。
  “為什么?如果是因為夏媽媽、夏伯伯的關系,我可以去替你說!”江艾庭隨口道。
  “你真有這么好心?!既然是這樣,你為什么要叫我爸、媽去找她?”夏啟倫責問道。
  “那時……”江艾庭無言以對。
  “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夏啟倫一臉灰心、喪志的表情,“江艾庭,我們不必把唐頌雅扯進來,我和你本來就是不來電,我們天天都可以見得到面,而且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我們并沒有發生感情,對不對?”
  “你根本沒給我机會!”江艾庭嘲弄的說。
  “不!不是我沒有給你机會,而是在見到你以前,我的心就已經不屑于我自己了,那一撞把我的心給撞飛了,飛到了唐頌雅的身上,你是一個好女孩,但我們就是沒那緣分!”夏啟倫柔聲的說,即使和江艾庭不可能當夫妻,他也希望他們至少還有友情。
  “既然你和唐頌雅來電,那你們為什么不……”
  “她要到美國去了!”夏啟倫一語帶過。
  “去美國?!她要离開你?”
  “對!她打算走得遠遠的!”夏啟倫揪心的承認。
  “為什么?她有理由那么做嗎?”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理由!”
  “那么我……”江艾庭的心中又重燃了一線生机,“如果你和唐頌雅注定沒有緣分,那你何不忘了她,再給我們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机會呢?”
  “不!”夏啟倫搖頭,然后轉身去拿出他的一個大皮箱,“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談感情、再碰女人了!”
  “只為了唐頌雅?!”
  “一輩子有這么一次就夠了,不是我打算當痴情种,而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我不可能再對另一個女孩付出同樣的感覺,我只想自己默默的收藏這份傷痛,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邊說他邊將一些日用品和衣物放進了他的皮箱中。
  “如果是因為我而破坏了你們這份感情,那我可以立刻走,該走的人應該是我!”江艾庭想通了。
  “和你無關!”
  “我馬上去和夏媽媽說,請她再去找一次唐小姐,事情一定有轉机的!”江艾庭這回是真心的不是說虛偽的表面話,她轉身欲出他房間。
  “不用!”夏啟倫拉住了她,“江艾庭,其實你還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只是我和唐頌雅之問的問題沒有那么簡單,不是你能插手的,也不是我的問題,我都認了,你又何必這么積极!”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你不必再整理東西,我走。”江艾庭的心情整個的豁然開朗、茅塞頓開,“我才是該回美國的那個人。”
  “江艾庭……”
  “當然在回美國之前,我想到台灣的個個名胜去玩玩,為了要抓住你這個‘丈夫’,我那里也不敢去,几乎都是留在這個屋子里,現在我想開了,我要放自己自由,好好的玩玩才回去!”
  不提相親、不打算拴牢他的江艾庭是很討人喜歡的!“需不需要導游?”夏啟倫問,這下他不用“离家出走”了,也了卻了心上的一件事。
  “你叫我不想再造成更多錯誤的聯想。”江艾庭真心的發出微笑,“我也為我自己曾經的‘使坏’和‘不可愛’向你道歉,做你的朋友、知己應該會比當你的情人或是老婆快樂!”
  “瞧,你這會變得……”夏啟倫的心情好些了,“都教我有些要后悔愛錯人了!”
  “你要變這來得及!”江艾庭朝他眨眨眼,“我還沒有走嘛,還可以開始哦!”
  夏啟倫歎了口气,搖搖頭,“一次真的就夠了!”
  “你真專一得教人受不了!”江艾庭糗著他。
  “但是唐頌雅卻不知珍惜!”
  “她會的!”江艾庭預言,“她早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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