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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昭男一夜未闔眼,強打起精神還是來公司,自她踏進公司大門起,所經之處都有員工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她不禁大歎無奈,看來,自己又榮登緋聞榜首了。自她接手公司以來,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入榜了,前兩次是因為阿威,這回她又為了誰呢?唉,懶得理這些閒話,還是工作要緊。
         ※        ※         ※
  紅小君一早來公司,才剛進辦公室人都還沒坐下,就被一群包打听給團團圍住,若以一個女人可抵二百只麻雀來比喻,那這會儿,就有近千只的麻雀在她身旁吱喳亂叫,吵得她精神都快錯亂了。
  “小君,你就說嘛!總經理到底是什么時候和那個男人湊成對?”胖嘟嘟的手指扯著紅小君的手臂不放。
  “唉喲……真看不出來,那次還吵得不可開交,怎么還沒滿周年就相交甚歡?”語气充滿酸味,見不得人好的眼神淨是往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瞟。
  “小君,你就說嘛,听說總經理在宴會上和那個帥哥含情脈脈,深情的眼神纏綿得難分難舍,是真的嗎?”原本好奇的眼神已被羅曼蒂克的幻想所取代了。
  紅小君無奈地打量這三种不同品种的麻雀,真想大聲叫她們閉嘴。
  “全部給我閉嘴!”
  紅小君摸摸自己依然緊閉的雙唇,“咦……我沒開口呀!”好奇地尋找那位說出她心聲的見義勇為人士,抬頭四處張望,終于在門口漂到遲來的救星。
  風昭男原以為只要到了辦公室,就不會听到竊竊私語聲而能圖個清靜,結果反而更喧鬧不休。她一到門口就看到三名職員兜著小君打探消息,仔細聆听才知道這回的傳聞竟是昨天……不由得令她發怒而開口喊停。
  銳利的視線一一掃過被她嚇得排排站的女人,“你們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我,是嫌工作太多了?還是覺得薪資太少?說呀——到底是為了什么事,需要讓你們放著工作不做,跑來這里吵得像個菜市場似的?”冰冷的語气使那群女人的頭低得一個比一個低。
  終于有一個受不了這种降到零度以下气氛的人,開口支吾說:“沒……問題,總經理……我還有事……先走了。”話還沒講究雙腳已先動了,抖著肥胖的身軀迅速走了出去,才到門口,迎面又來了一位正欲入內打探消息的男同事,她立即發揮同事愛好心地拉著他逃离現場。
  “呃……我也是……”另外兩人也接二連三,有樣學樣赶緊遁走。
  “哇……老板,你的功力真強,才三兩句話、使個眼神,就把這几個黏功頂級的麻煩人物拉走了,你就不知道,剛剛我費盡唇舌、苦口婆心勸她們离開,卻沒人听得懂我的語言,吵得我一早來就不得安宁。”紅小君終于舒眉展笑,露出今早以來第一朵笑容。
  “沒想到昨晚的事,已經傳到公司。”風昭男望著門口發呆低喃。
  紅小君走近她身旁,感慨說:“唉……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這樣,就像星星之火足以繚原的威力,只要有點芝麻綠豆的小事,人們都能將流言傳得不堪入耳,更何況,我們這种大公司人多嘴雜,老板,看來你的英名又要遠播了。”末了,還不忘調侃她一句。
  “你……真是的,連你都不放過我。”風昭男沒好气地白了紅小君一眼。
  紅小君眼尖地瞟到她的紅眼睛,“咦……老板,你和阿威昨晚到哪瘋了?你看起來怎么一副沒睡好的模樣,而且今天你又遲到。”心里明知道是怎么回事,還是忍不住故意糗她,以報昨晚沒精采畫面可看的老鼠冤。
  風昭男臉一紅,“小君,你別鬧了,我昨晚是為了作畫才……”突然瞟到她眼底那抹促狹,知道自己又被她捉弄了,歎了口气,又說:“你這么喜歡捉弄人,當心哪天角色對調,換你被人設計哦!”說完又搖了搖頭才緩緩踱進總經理室。
  紅小君充滿自信的眼神望向總經理室大門,笑說:“呵……哪會輪得到我?”神情之間絲毫找不到任何懼怕的情緒。
         ※        ※         ※
  數天后流言漸息。
  這一天風昭男一如往常,在辦公室里忙著公事。
  鈴……鈴……
  “喂……我是……祖父,您是要問案……不是……嗯,好……我盡量……好的!”她原本小心翼翼的表情一改為惊訝、疑惑的神情。
  “這是怎么回事?”低喃聲中充滿疑惑不解,她放下早已切斷的大哥大、改按下桌上的內線,“小君,麻煩你進來一下。”
  叩——叩——
  “請進……”
  “老板,有何貴事召喚?”原本嬉鬧的語調,在見到她困扰的表情時,紅小君愕然止住未說完的話,臉色一正改問:“怎么了?該不會又有大條事件發生了。”
  她搖了搖頭說:“剛才我祖父打電話來,他說話的語气居然不同于往常的嚴肅,反而口气和藹地要我明天帶阿威回家用晚餐,依你看,這里頭會有玄机嗎?”
  自風昭男有記憶以來,從未听過祖父用這种溫和的語气對她說過話,這還是頭一回,不由得使她心中警鈴大作,赶緊找鬼點子最多的小君進來共商大計。
  “這……”紅小君沉思不語,側頭想了一會儿,才說:“老板,你看……有沒有可能是風老爺子很欣賞阿威,想找机會多了解他一下?”雖然知道不可能,但總要先個個擊破才能找到謎題的答案。
  “不可能呀!”風昭男頓了頓,又說:“壽宴那天,他分明對阿威不屑一顧,怎可能才過了几天就對阿威的印象改觀,態度還做了一八0度的大轉變。”
  “嗯,也對,那會不會是他想再次試探你和阿威是否來真的,所以才設下鴻門宴呢?”根据紅小君對風老頭的了解,她認為這個想法比較有可能。
  風昭男忽然茅塞頓開,點頭贊同說:“嗯……有這种可能,自壽宴以后,祖父不曾再向我提相親的事,以他多疑的個性來看,确實有可能設下陷阱,小君,這回你可有妙計應付?”
  唉!風老頭,你當真死性不改,若愛算計他們倆,哼!這回包你陰溝里翻船。
  紅小君唇角斜揚,心里發出一聲冷笑,繼而對神情擔憂的受害者面授机宜……
         ※        ※         ※
  周末當天,風昭男開著她的跑車到飯店接柯威志后,車子直奔位于陽明山的風家大宅。一路上,她并未開口与他交談,只是專心開車小心地注視路況。
  坐在她身旁的柯威志放心地把自身安全交給她,放松心情欣賞外頭的夜景。他已厘不清自己的感覺,自從第一次被小君以南風為借口誘他到太平山,無意中幫了她之外,之后,只要小昭有難,他都主動也樂意幫忙,甚至于從中得到某种莫名的感覺,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
  直到車子抵達風宅的車庫,她才望向坐在鄰座的柯威志,“阿威,又要麻煩你了。”眼神有些抱歉也有點羞澀,還有一絲她自己不知的眷戀。
  柯威志抿嘴笑了笑說:“小昭,朋友之間客气過頭就不像是朋友了,不要常把歉意挂在心上,喂,走吧!”他率先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朋友?有可能嗎?除了請他幫忙的這件事,她和他會有其它交集嗎?
  風昭男歎了口气,先取下車鑰匙寸步下車子和他一同走出車庫,一出車庫,兩人隨即變了個表情及動作,此時小君若看到了,一定又會自夸是她訓練有素。
  張媽一听到車聲就跑來門口等,當她看到他們的身影時,不禁眉開眼笑,“小姐,您回來了,柯先生,歡迎您,來,請進,我先上樓去向老爺子通報一聲。”眼神頗贊賞地又望了一眼他們彼此交纏的手指,才轉身上樓去。
  “麻煩你了,張媽。”她等張媽走上樓沒了蹤影,隨即松開手指欲抽回自己的手。
  “小昭……”柯威志連忙出聲警告,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大手依然緊握她滑嫩的柔荑。
  她無奈抿了抿嘴,“謝謝你的提醒,來,這邊坐。”用另一手比了旁邊的沙發椅。
  咯——咯——
  他們才剛坐下不久,樓梯間就傳來走路聲。
  柯威志連忙將她摟靠在怀里,狀似親昵地在她耳畔低聲說:“小昭,上戲嘍!”
  “嗯……”風昭男輕輕頷首,霎時雙眸乍現含羞帶怯的眼波,表情甜蜜地依偎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張媽走下樓,看了小姐和他濃情蜜意的模樣,差點儿不想打扰他們,可惜,老爺子交代的事緩不得,于是她只好開口,“小姐,老爺子請你們先到書房等他。”
  听到張媽的聲音,她不禁松了口气,“張媽,他有沒有提到是什么事需要在書房談呢?”她站起身等著張媽的回答。
  “沒有,小姐,您和柯先生先去書房吧!省得讓老爺子等,他今天還特別交代我要多做几道菜,待會儿,你們談完正事,也差不多可以開飯了。”張媽特別提了老爺子的不尋常舉動好讓小姐安心,依照以往慣例,她是不可能做這种叮嚀,除非是來訪的客人身分很特別才有此可能。
  風昭男眠嘴輕笑,“張媽,辛苦你了,今晚又有口福了,看情形我和阿威得快點去書房,才能及時趁熱享用你做的美味佳肴。”又對著張媽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才勾著柯威志的手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嗯……戀愛中的小姐果然不一樣,一向沒什么表情的臉,這會儿可是笑得甜甜蜜密的。”張媽喃喃自語地走向廚房。
         ※        ※         ※
  風昭男和柯威志把剛才在客廳的那套,如法炮制地搬到書房的沙發上演出。
  “阿威,你看會有什么事?”
  “不知道,我們隨机應變吧!”
  “嗯……”
  她不敢有任何松懈的舉動,怕一個不注意會坏了這出戲,雖然時間已過了許久,她依然揚著唇角那抹快僵了的笑容,將臉頰貼在他溫暖的心口上,傾听這股能讓她寬心的心跳韻律聲,度過這段漫長的等待。
  風昭男似乎還未察覺自己愈來愈依賴他,好象習慣已成了自然,不似當初在太平山排斥他身体上的接触那般。
  風旭東毫無預警地悄悄走進書房,滿意地望著坐在沙發上的情侶,他咳了個聲響打斷他們的卿卿我我。
  他們适時地做出訝异、嬌羞的表情,其實他們兩人在踏入書房后早就提高警覺,擺動作同時不忘耳听八方,所以當書房的門被打開的剎那,他們立即很有默契地進入狀況,演了一段情話綿綿的戲碼。
  “呃……祖父,您來了。”
  “風爺爺,謝謝您邀請我來這里用餐。”柯威志握著風昭男的玉手,起身迎向風旭東。
  “嗯!好,你們坐……坐下來我們聊聊。”風旭來示意要他們生口剛才的位子,自己則走到他們對面的沙發椅。
  柯威志搶先打開話匣子說:“風爺爺,您要我們來書房,是有重要的事要說嗎?”先下手為強探他的意圖,省得小昭提心吊膽等他開口。
  “呵……柯……呃……阿威,那天在壽宴上招待不周你可不要見怪,那天人太多了,無法面面都俱到。”
  “哪里。”他陪著笑臉客套地回座。
  “對了,你那天怎么沒提你的家世呢?害我替昭男白操心了好些天。”風旭東語意雖有責怪之意,表情卻是和藹可親沒有一點儿怪罪的意思。
  原來如此,難怪風爺爺像換了個人似的,態度突然變了那么多,真是個標准的生意人。柯威志心里嘀咕著,表面上不忘回答說:“風爺爺,對我來說……重要的是我和小昭彼此相愛,至于家世,對我而言并不那么重要。”他褐眸深情款款地望了風昭男一眼。
  原來他找人調查阿威,難怪他的感度全變了,風昭男雙眸悲哀地盯著變了樣的祖父,羞愧之情不由得浮上心頭。
  “怎么不重要,你可是柯恩家族的一分子,呃……阿威,你也知道,我就只有昭男這么一個孫女,對她的一舉一動難免會多留意些,所以才會找人調查你的來歷,你不會見怪吧?”
  “風氏”如果有了“柯恩”做靠山,以后在電子界又能大綻光明,重拾“風氏”以往的風光,風旭東此刻打的正是這种如意算盤。
  “沒關系,難得風爺爺這么疼小昭,早知道您會操心,我那天就自動向您說明了。”
  客套寒暄后,風旭東立刻切入主題間:“阿威,你打算何時人主‘柯恩’呢?畢竟這么大的公司,單靠你大哥一個人撐會很累人的。”
  “風爺爺,謝謝您替我大哥擔心,有關這方面,您大可放心,我大哥他的能力可不是蓋的,他二十歲一拿到企管博士的學位,就學以致用技人‘柯恩’的運作,這些年來,‘柯恩’的營運不但比以前好,盈余也只有增沒有減,這些成果對大哥而言只需牛刀小試就能得到,所以‘柯恩’有他在就行了。”柯威志覺得大哥如果知道自己這個做弟弟的如此夸他,他一定會感動得無言以對,因為,以上描述純屬實情。
  風旭東斟酌想了一下,才說:“阿威,你的意思是指,你不會回‘“柯恩’工作是嗎?”
  柯威志爽朗地回答,“沒錯,我才懶得回‘“柯恩’工作,偶爾幫大哥兼些工作是可以,至于要我全心全意投入不太可能。”他可不想讓大哥管得緊緊的,在那里光做一些公文批示的無趣工作。
  風旭東聞言臉色一斂,“那你未來打算做什么?”口气已不似先前和气。
  “我當然是做我喜歡的事嘍!譬如我目前的經紀公司,或者是偶爾在畫廊兼差也不錯呀!”看風爺爺臉色愈發凝重,他知道自己終于踩到對方的痛處了。
  風旭東最不欣賞放著正事不做,偏愛做些亂七八糟事情的人,听他這么胸無大志的想法,又根本不可能主導“柯恩”的營運,哪可能愿意讓他們兩人有結果。
  仗著他愛昭男不可能對“風氏”不利,風旭東不屑地哼了一聲,“沒想到柯恩家族里,竟有像你這般沒長進的人存在。”視線轉而投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孫女,“昭男,我會再安排你相親,多一些選擇。”
  風昭男的心情,早已從為祖父感到羞愧轉而气他不該如此勢利,當他辱罵阿威的字眼儿一吐出,終于點燃了她的怒火。
  怒气高漲使她脫口說:“不可能,我不可能接受您的相親安排,因為我只要阿威,我已經愛他愛到沒有他就活不下去了,我不可能和他分手。”
  風旭東怒視第一次反抗他的孫女,“你……你該不會已經和他……”眼底不由得浮起一抹嫌惡之色。
  祖父嫌惡的表情使她口不擇言地回答,“沒錯,我和他已經住在一起了,抱歉!祖父大人,我和阿威還赶著要去看場電影,沒時間和您共進晚餐,請容我們告退。”不等他反應,她拉著柯威志的手就往外頭走。
  沿途她不發一語,也沒理會張媽的呼喚,怒火一直延燒至跑車內才稍稍降溫。她將車子駛出風宋大宅,專心開了一會儿車,才使她逐漸恢复一貫的冷靜。
  “阿威,抱歉!剛才他這么說你……”
  “沒關系,我也要負一部分責任,若非我故意針對他的盲點多說了一些話……倒是害你和他起了沖突,你說的那些話他會信嗎?會不會被他拆穿?”他差不多可以揣測到風爺爺的心態,接下來可能會有的舉動,不禁使他感到憂心忡忡。
  “這……”她把車子靠路邊停下,靜默了一會儿,才點頭說:“以他多疑的性格,八九不离十會找人查我的交友狀況,也會加緊安排相親活動。”
  “那我們這出戲不就白搭了。”
  風昭男猶豫了一下,才問:“阿威,你現在住哪?”心底有個計畫逐漸成形。
  “飯店呀!”他眼神不解的直盯著風昭男,擔心她的精神狀況,否則她怎會有此一問,几個鐘頭前她不是才到飯店接他,怎么會……忽然有個想法一閃而過,“莫非你打算……”他惊訝地望著她。
  從柯威志吃惊的表情里她知道他猜到了,鼓起勇气說:“阿威,你愿意幫忙幫到底,暫時搬到我家住嗎?”
  她那副既期待又怕被拒絕的表情,使他不忍再扯到其它細節,赶快說:“OK,你都好心要幫我省下住宿費了,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緊張的心情終于可以松懈下來,風昭男吁了口气,“歡迎光臨寒舍,明天……明天你可以搬嗎?”
  “沒問題,你何時方便呢?”反正他只需將衣服打包好,隨時都能動身。
  “明天下午可以嗎?”
  “OK,成交。”
  白色跑車又散動了,車主愉快地將車駛下陽明山。
         ※        ※         ※
  叮咚——叮咚——
  風昭男正在畫室里整理剛搬上來的衣服,忽然听到電鈴聲,顧不得雜亂的衣物,三步當兩步跑沖下樓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柯威志不禁納悶,電鈴按了好一會儿了,怎么還沒人來開門。
  “奇怪,昨天不是約好……”這時大門突然敞開,探出一張喘吁吁兩頰紅嫩的臉孔。
  “阿威,抱歉,讓你久等了,我剛好在樓……上……才會比較晚來……開門。”她拍了拍喘息不止的胸口,斷斷續續把話講究。
  “沒關系。”他隨她走進屋內,雙眸突然一亮,不禁被眼前的裝潢給吸引住了。
  房子雖不大,單是客廳、廚房加起來頂多十多坪,一眼望去,客廳全擺設复古的木質家具,原木的吧台和一盆高及腰際的闊葉植物,將廚房和客廳區隔開來,其中一面牆則挂著中國字畫,所有用品皆整齊陳列,絲毫不見半點儿凌亂,整体看起來給人一种端庄純淨的感覺,比起她的辦公室有過之而無不及。
  “阿威,喝杯茶。”風昭男沖了一壺鐵觀音,倒了杯遞給他。
  “呃……謝謝……”他拉回欣賞的視線,接過她遞來的茶喝了一口,“小昭,你這里的布置怎么和陽明山那邊完全不同。”看了這里的狀況,才知道小君那天為何比他惊訝,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她歎息笑了笑,“那里的布置是祖父規定的,他認為當學生就要專心于功課上,沒必要將環境弄得太复雜,怕讓我心有旁鶩沒法專心念書。”她視線掃了一圈四周,又說:“所以一結束學生身分我就搬出來,布置一個自己喜愛的窩。”
  “原來是這樣。”柯威志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又好奇地問:“你好象很喜歡這种木質家具?”他比了比客廳的擺設。
  “嗯……我滿喜愛木制物品,尤其是這种黃花梨家具。”她的美眸浮起一抹痴迷的神采。
  “黃花梨家具,原來你的辦公室和這里全是這种古董,難怪之前听小君嘴里念說梨木家具。”他突然回想起之前听到的蛛絲馬跡。
  風昭男聞言突地噗哧輕笑,“阿威,我哪有如此大的功力,可以搜集這么多古董家具。”她起身踱到放在角落的那張長方桌,“其實你所看到的黃花梨木制品里,只有這張方桌及靠背椅是我從蘇富比拍賣會買來的,其余的全是我請人訂做的仿品。”
  柯威志不敢置信地站起身,視線仔細掃了四周一圈,“沒想到能仿得這么真,那個師傅的手藝真高明。”他的身子不由得走近那套真品,“這是哪個年代的東西呢?”他伸手輕輕撫触色澤溫潤的桌面。
  “据我了解應該是十七世紀左右的家具,當初在目錄上看到這兩件東西,一時心動就買了下來,因為這兩件家具,進而做了這些仿品。”
  她無法很具体地描述當時看到照片時的感覺,只知道心底有股聲音直催促她買下來,等她恢复理智時,桌椅已經送來眼前了,用久了又情不自禁打造相仿的制品,以解買不到真品的遺憾。
  “原來如此。”他忍不住對這張長方桌撫了又撫,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禁侵裴他的心。
  “阿威,我帶你到房里,好讓你先把行李放好。”她帶他走進惟一的房間,“我已經把我常用的東西搬到樓上,這個衣櫥你可以用……”簡略地向他介紹屋內的設備。
  “嗯……好……咦……你剛說……你把東西搬到樓上,這里有樓上?”他突然想起這棟大樓無論是從外觀看或是電梯,都只到這層呀,哪來的十三樓呢?
  風昭男明了地笑了笑,知道他犯了她當初的盲點,遂帶他前往后陽台走去,“呶……從這個階梯上去,有問十二坪大的閣樓,我暫時搬到上面住,所以,這里可是男賓止步哦!如果你有事找我,可以用這個對講机。”手比了旁邊那具今天才安裝的對講机。
  “原來這里別有洞天,難怪………你放心,我半夜沒夢游的習慣。”他打趣地說。
  “正好……我也沒有……”
  兩人不由得相視而笑。
         ※        ※         ※
  風昭男終于把凌亂的衣物一一挂上整理好,“OK,大功告成,沒想到當初買來展示用的長桌,這會儿卻成了我的床。”望著眼前這張狹窄的臨時床舖,不禁歎了口气,“唉,從舒适的雙人床換成……希望這一切都值得。”
  抬頭向天窗望去,才發現原來時候已不早了,拿了件外套、皮包,打算下樓請阿威到外面用餐。
  “咦,人呢?”原以為他不在客廳,總該在房里,突然想到還有個地方,她走到浴室門外提高音量喊,“阿威,你在里面嗎?”
  “我在這里。”
  背后突竄起的響應聲使她嚇了一大跳,訝异地轉身向后望去,正好瞧見阿威從那張長方桌下面冒出頭來。
  “小昭,你過來看一下。”他興奮地揮手招她過去。
  “怎么了?”
  “你看看這里。”他拉她蹲下身子,把手電筒的光源打在桌板背面,“你看,那里有個名字。”
  “咦,我從未想到要看這里。”風昭男伸手触摸那一道道的刻痕,“這是用什么器具刻的?怎么刻痕又粗又圓滑,深度恰好容入半截手指。柳……云……威,這應該是個名字,可是,怎會刻在這里?”眼神不解地望向柯威志,希冀他能揣測出原因。
  “我剛才把行李放好,閒著沒事就開始賞玩你這些家具,沒想到會發現這個名字。”
  其實他剛才一把衣物放好,就跑來研究這件古董家具,心頭上那股持續不敬的熟悉感,使他摸遍長方桌的每個角落,自然而然發現了那個令他倍感親切的名字。
  “柳…:云威……”為何她會對這個名字有股熟悉的感覺,好象在哪听過似的,“看這個刻痕該是与桌子同時期,可是,為什么刻在這里?又是什么狀況下刻的呢?”看來得找個專家來為她解惑,在這之前還是先解決民生問題吧!
  她扯了扯尚在研究刻痕的柯威志,“這張桌子的謎題留待以后有空再來慢慢研究,我們先去用個晚餐,除了慶祝我們共同生活……順便討論一下未來的生活公約。”
  雖然她不知道這段過渡時期得過多久,但是有些事情先說好,總比事后造成情緒不佳影響彼此的和諧來得好。
  “公約?哦……我了解,先說好,你這里有沒有供三餐,”柯威志挽起她的手,兩人相偕走向大門。
  “你才要記得告訴我,你進出門的時間,免得你在外頭玩得不亦樂乎,我還在家里操心要不要將你列入失蹤人口。”
  十二樓的大門輕輕闔上,把宛如夫妻般的嬉鬧聲隔离在外,又還給屋內一片宁靜時刻,角落的長方桌持續它數百年來不變的姿勢,一如往常孤零零地獨立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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