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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鈴——
  風昭男正要准備畫具,卻听到對講机發出響聲,連忙跑去接,“喂……好,我馬上下去。”原來樓下有她的電話,一想到那個几乎不曾打電話來這里的人卻打來,她腳步就不似往常那么赶著下樓。
  她眉頭微蹙,吁了口气才拿起話筒,“喂……我是……沒錯,我上回已經告訴過您……祖父您打電話來不會單只為了罵我……嗯,我會帶過去……嗯……我辦不到,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談過了……我不可能和他分手,抱歉……我還有別的事要忙……”憤怒地把話筒挂上,緊咬下唇阻止喉間的哽咽泄出。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挂他電話,也是祖父第一回罵她不檢點、水性楊花……這种難堪的字眼,只因他确定了阿威真的住在這里,又舊話重提……
  柯威志原想給小昭一點儿隱私權,才會在她接了電話后立即回房間,才沒一會儿,她講電話的內容,他不愿听都不行,因為小昭的音量遽然升高,當他听到話筒被用力挂上后,又等了一會儿,依然沒听到她的腳步聲,不禁擔心地踱到客廳。
  風昭男一副強忍悲傷的模樣,使他心沒來由得揪了一下,“小昭,怎么了?”他伸手輕触她微顫的香肩。
  她硬是吞了几口唾液,強壓下便在喉問的悲傷,深深吸了口气,才轉身面對他的關怀。
  “沒什么,我后天得回去向他做季報,他打電話來交代我順道帶一些資料過去,又順便念了我几句而已。”她勉強牽扯唇角飲用笑容安撫柯威志的憂心,可惜不太成功。
  看來,風爺爺又舊事重提了,才會讓小昭有此反應,据自己對風爺爺的了解,他該會畏于“柯恩”的勢力,暫時不會對自己太過分,可是,對小昭就難說了,終究,他是小昭的長輩。
  “小昭,你后天的季報,我和你一道前往好嗎?”柯威志認為或許有他在,風爺爺比較不會為難她。
  她不禁對柯威志的觀察入微感到佩服,也因他的体貼感到窩心,“阿威,謝謝你,如果你有准備好耳塞,后天歡迎你和我一道去接受聲音的洗禮。”
  “你放心,我身上隨時都備有一副‘國王牌的耳塞’,聰明的人才看得到哦!”他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
  “呵……”他調皮的言行舉止,暫時掃去了她心底的陰霾。
         ※        ※         ※
  “小君,我昨天請你准備的資料好了嗎?”風昭男一進公司,就先向她要下午季報要用的資料,打算先研究一下免得出樓子。
  “老板,我剛剛已經先放在你桌上了。”雖然才遇過几次,但每回她要向風旭東做季報時,總是异常地謹慎小心。
  “那就好,對了,小君,那一幅畫我已經完成了,你可以幫我送過去嗎?”今天凌晨終于把那幅“夢境”完成了,正好如預期的時間赶上畫展開幕前交出。
  “沒問題,可是,阿威現在住在你那,我要如何走私出門呢?”進去是很容易,但是要扛那一大幅畫出門,總得找個幫手,這樣更難瞞過他。
  “嗯……不如你今天下午就過去幫我拿。”看紅小君疑惑的表情,風昭男又解釋說:“阿威今天下午會陪我去做季報,所以……”
  “唉喲……老板,你現在出門都有護花使者了呀!”突然見她舉手要敲過來,紅小君赶緊跳离她的魔掌范圍,“唉喲……老板,你怎么惱羞成怒了?”
  “你這小妮子!動不動就調侃人,當心會有報應。”她棄械投降,既然斗不過她,還是快點去研究資料比較妥當。
  “報應?老板,你是指我幫你那么多忙,所以你報答我是應該的嗎?”紅小君嬉鬧地把話意亂串亂改,等看著前腳已踏入總經理室的老板會有何反應。
  “你喲,淨會要嘴皮子,記得待會儿來向我拿房子的鑰匙。”她闔上大門,沒理會紅小君的挑釁,急忙走到座位上翻閱桌上的季報資料。
         ※        ※         ※
  鈴——鈴——
  “您好,我是小君……好的,請稍候……”紅小君正想把老板的電話轉進去,總經理室的門正好打開。
  “老板,陳警官找你。”她將話筒遞給剛走出來的風昭男。
  風昭男將話筒接了過來,“您好,我是風昭男……嗯……咦……居然是他……您确定……嗯……他今天會過來……好……我會注意……差不多三點左右……好,拜拜!”沒想到內賊竟會是他,她心情不由得愈發沉重。
  紅小右望著風昭男瞬間變臉的模樣,不由得擔憂問:“老板,怎么了……不會是……又有狀況發生了吧?”她還真怕自己猜對了,真再來几個突發狀況,此次任務的進度怕無法如期完成。
  “小君,待會儿的主管會議,你差不多在兩點五十五分左右找個借口脫身,到樓下停車場帶陳警官他們進來……”風昭男看紅小君一臉迷惑,干脆附在她耳畔,低聲說出剛才得到的消息。
  紅小君愈听眼珠子不禁愈瞪愈大,“天呀……居然是他……那個……”話才說到一半,嘴巴已被老板冰涼的手掌給捂住了。
  “机靈點,你想打草惊蛇呀!”确定她有了警覺心,風昭男才放開捂在她嘴巴上的手,“你知道該如何做了吧!”雙眸謹慎地望著她的反應。
  “嗯……”紅小君緊閉雙唇,猛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進會議室開會。”
  “嗯……”
  兩人踩著沉重謹慎的步伐緩緩踱進會議室,這是她們有生以來最難熬的會議,現在情況就如同紅小若心里頭吶喊的尖叫聲——土匪頭就在里面。
  一個鐘頭后,紅小君苦著一張臉走出大會議室。
  十分鐘后,一組警員已駐守在大會議室門口,所有“風氏”的員工也都被限制不得接近這層樓。
  沒多久,會議室的門大敞,里頭的人陸續走出來,當他們看到躲在一旁的警員,到了嘴邊的惊呼聲,全被警方的手勢給制止住又吞了回去,皆慌亂地跑到自認為安全的地方,等著看到底發生了什么重大事件。
  在會議室里頭的風昭男借故拖住他,确定所有人都散去了,她才和他邊談話邊踱向會議室門口。
  門口傳來腳步雜沓的騷動聲,使他警覺地將手探入外套的內袋里,身子更貼近她。
  當黑色皮鞋踩過門檻的剎那——
  “賤人……居然被你識破……”他迅速抽出隨身擱帶的利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緊緊揪住她的手臂。
  “啊……”
  現場一片惊呼,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惊險的這一幕,有人咬著下唇、有人捂著嘴……生怕稍有個聲響會議總經理脖子上那把閃著白光的刀染上紅血。
  風昭男屏息斜盯著他頭抖握著刀的手,“陳叔……你……不要一錯再錯……”她全身細胞全立了起來陷入最高警戒,小心應對站在身后威脅她性命的人。
  “陳大中,快放下刀子……不要做困獸之斗,這棟大樓已被警方包圍。”陳警官放話欲嚇阻節節往電梯門口退去的歹徒。
  “呵……我年紀已經這么一大把了,沒什么好怕的,就算要死也要拖個墊背的。”說罷,又將刀鋒賭得更緊,瞬間,風昭男嫩白的肌膚滲出一道紅色血痕。
  她強壓下心底直冒上來的懼意,“陳叔……你……不要忘了,你還有儿孫在……沒必要想不開……”風昭男一心一意想化解這場危机,絲毫沒感受到頸項傳來的刺痛感。
  “哼!儿孫?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要不是你一從法國回來就接手公司,我這個副總在公司的地位也不會一落千丈,成了沒實權的虛位,我的儿子也不會因而舉家遷移到國外另辟天下,獨留我一人,你還敢對我提儿孫!”他心口上的傷口被這么一提頓時迸裂,漲紅了臉情緒沸騰至最高點。
  此時,電梯門悄悄開了又闔,從里頭閃出了一個人影,小心翼翼地靠近這顆即將爆發的炸彈。
  現場的人群皆瞪大眼珠子,咬緊牙根強迫自己不要表現出任何訝异的神情,屏气凝神盯著即將開戰的戰場。
  警方人員利用蚕食法悄然移動腳步,蓄勢待發准備和歹徒身后的人來個前后夾攻。
  “賤人……你不該回來……”半空中突然畫起一道陰森的亮光,直落底下那片光滑的肌膚。
  “啊……”
  砰——咚——
  “嘩……太好了……”
  沙啞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沒想到……我們又在同一個地點……撞個正著……”柯威志松了口气,眼神帶笑地望著怀里的佳人。
  風昭男死里逃生躲過了一劫,緊閉的雙眸一睜開,不禁滑下松懈的淚珠,霧眼蒙蒙望著那張宛如太陽的笑臉,“阿威……謝謝……”干渴的喉嚨硬擠出了簡短的謝意。
  他拭去她粉頰上的淚珠,以溫柔的口吻說:“我不是說過了嗎?朋友間不要老挂著謝意。”隨即緊緊將她揉進怀里,差點失去她的剎那才覺悟到,她的一顰一息早長入他內心深處而不自覺吧!
  她好想永遠枕在他溫暖的胸膛上,可惜,逐漸走近的腳步聲使她不由得不抬起頭。
  他也察覺到有人走近他們,先抬起她掉落在一旁已破碎的眼鏡,再扶起她瘦弱的身子。
  “柯先生,謝謝你的協助,風小姐……”陳警官向他們問候道謝后,隨即押著犯人回警局偵訊。
  柯威志攙扶著已手腳發軟的風昭男,緩緩走回她的辦公室。
  紅小君見她全身虛脫似地被柯威志扶進來,赶緊倒了杯熱水遞給她,“老板,你還好吧?”沒了眼鏡的她,看起來不似平常的強悍,反而有种惹人怜的神態。
  她接過杯子吸了一口,才開口安撫神情擔憂的他們,“沒事……只是突然死了好几千個細胞。”緩緩把杯中的熱水飲盡,心情才逐漸恢复平靜。
  “小君,有沒有醫藥箱?小昭頸子有道傷痕。”她仰頭喝水時,他才發現那道血痕,雙眸焦急地盯著那道傷口。
  “有……”紅小君也瞟到了,急忙跑去醫務室拿藥箱。
  柯威志望著她白皙頸項上邦道恍目惊心的血痕,不由得伸手輕撫傷口旁的肌膚,“疼嗎?小昭,我們還是去趟醫院比較保險,這個傷口怕會發炎。”語气中充滿擔心,還有絲不舍。
  “傷口很深嗎?我怎么沒感覺會疼。”風昭男伸手欲碰触傷口,卻在半空中被他阻止……
  “不要碰,會感染細菌。”他緊握她好奇的柔夷,突然,覺得她的手好小。
  “藥箱來了。”紅小君打開藥箱,拿出里面的藥水正准備幫老板上藥。
  “我來。”柯威志順手將棉珠、藥水接過來,小心翼翼地為那道傷口消毒、上藥。
  “嘶……”此刻她才感覺到傷口傳來的刺痛,微揚下顎緊咬下唇,信任地交給他處理。
  紅小君慧黠的雙眸閃著欣喜的光芒望著他們,看來同居生活有助于他們彼此了解,老板已不复其當初排斥的神情,而阿威也變得溫柔体貼多了,兩人,一個懂得接受,另一個知道付出,看來好事已成了大半,她不禁陷入美好的未來中。
  “小君……”風昭男拍了拍她的肩頭,“小君,天亮了,該起床了。”這小妮子不知又神游到哪了,神情愣愣的,嘴角還念著一抹傻笑。
  紅小君驟然清醒,“呃……老板,怎么了,阿威呢?他不是在幫你擦藥嗎?”視線忙著梭巡另一個人影。
  “你呦……若非我知道你常有神游發愣的習慣,單看你一臉傻笑的呆樣,早送你到‘松山’觀光了。”看她猶然不知狀況,風昭男又說:“我都進了一趟辦公室又出來,你坐在這個最明顯的位子,居然完全沒察覺到,你到底神游至何方,那么好玩嗎?”風昭男不禁好奇地想知道紅小君發呆時都在想些什么。
  紅小君尷尬地笑了笑,“嘿……老板,我當然是想美好的未來嘍!平常多想想才能聚集更強的念力,進而提升工作效率實現美好未來嘛!”這回答倒不是瞎掰的,剛才她真的在幻想將來回到上面,自己被升級的美好景象。
  “你還真能掰,不和你瞎扯了,阿威還在外頭等我,你可不要忘了,我請你幫忙的事哦!”說罷,提著公文包和一袋資料,匆匆走出辦公室大門。
  “等?到底誰等誰呀!我可是耗在這儿等你們湊成對等很久了哩。”紅小君嘴里叨念著,手里抓著一副鑰匙緩緩踱向門口。
  當紅小君來到風昭男的住處,欲把那幅“夢境”送出門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放在工作台上的素描。
  “哇……畫得真傳神,真偏心,我的部分才兩張,阿威竟然有十多張,嗯……還有實物看起來比較棒,從天書上只能看個大概。”
  一想到天書,她赶緊將“夢境”送至畫廊,飛奔回家觀看他們的進度……
         ※        ※         ※
  紅小君一到家,先沖壺花茶啜了几口,才慢條斯理地取出他們的那本天書。
  “哇……這個風老頭真絕,竟然把阿威隔离在外,獨留老板在書房里,對她動用私刑以尖酸刻薄的毒話大肆攻許。”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唉……老板,你真可怜,從以前到現在都受盡風老頭的欺凌,唉,愿上面的能保佑你苦盡甘來。”
  一旁的白狗望了眼窗外的天色,站起身舔了捻主人。
  “哦,好痒,好啦!先祭過五髒廟,再繼續看。”紅小君摸了摸白狗的頭,將手里握的冊子擺在桌上,站起身往廚房走去,白狗也一搖一擺隨著主人晃了進去。
  攤在桌面上的天書,又顯現了影像,里頭的柯威志眉頭緊蹙听張媽回溯過往云煙……
         ※        ※         ※
  “小姐從小就是這樣,老爺子說東她就不敢往西,少爺和少夫人對這种狀況不單無能為力也不敢插手過問,這原因就要從那時說起……”
  張媽直覺認為眼前這個年輕人能帶給小姐幸福,遂偷偷將小姐過往生活的點點滴滴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動机只是為了讓他能更了解外表冷若冰霜的小姐,其實是個心靈脆弱极需人呵護的敏感小女人,期盼他能更疼惜小姐。
  原來小昭父母為了彼此間的愛情及愚孝,卻斷送了她的未來,將小昭全權交給風爺爺調教,任由他對小昭施以嚴格訓練,而小昭為了大局也只能全盤接受,唉,沒想到她的前半生是這般度過。
  卡察——
  書房的木門開了又問,一個慘白著一張臉的人從里頭走了出來。
  張媽眼角余光瞟到她的身影,立即噤口起身向前迎去。
  “張媽,我先走了。”風昭男神情黯淡道別后,頭抬也不拾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大門踱去,壓根早忘了一同前來的同伴。
  柯威志見狀,匆匆向風旭東道別隨即跟上她,“小昭,你要遺棄我了嗎?怎么自己先走了?”他故意說得可怜兮兮的樣子。
  循聲抬頭望向他,風昭男才發覺自己的失誤,“呃……抱歉,想事情想入神了。”她現在整個腦袋瓜子里全充斥著祖父攻詰的言語,那些字眼此刻正侵蝕、啃咬著她的心口。
  他動作溫柔地摟著她的肩,“走吧!你之前答應我,等你做完季報就和我上醫院的哦!你可不能反悔,否則你那道傷口可是會抗議。”看她筋疲力竭地自著一張臉,不禁把她摟得更緊,將自己的活力注入她瘦弱的身子。
  “嗯……”她不禁感謝他及時給予的溫暖,适時讓她的情緒從谷底緩緩攀爬上來。
         ※        ※         ※
  翌日柯威志下午來到畫廊,一得知南風的最后一幅畫已送達,他刻不容緩地沖了過去。
  當他看到那幅畫正在懸挂,不由得加入指揮的行列,直到所有人皆散去,才正眼瞧那幅署名為“夢境”的畫作。
  “天呀……”這一瞧,不禁讓他大受震撼,不由得屏气凝神注視畫里所表達的真情,“為什么?這張畫又讓我有种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會又是以前夢里的情境嗎?可是,我并不記得有這一幕呀!”
  他果站在訌前哺喃自語,心里反复思考挖掘過去的記憶,一個下午就這樣悄悄溜走了。直到夜深了,他腦海里已經深深印著那幅“夢境”的影像而墜入睡夢中……
         ※        ※         ※
  茫茫白霧逐漸散去,樹林里的綠蔭愈來愈翠綠,林里那條羊腸小徑也逐漸顯露出清晰的路面,路盡頭約兩個小黑點愈來愈大。
  “昭儿……不急……走慢點儿……你的傷才剛好,不宜太勞累。”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贏弱的身子。
  酡紅的嫩臉突然仰起望向他,“大哥,人家才沒像你想的有那么虛弱,我的傷口早脫痂長出新肉來了,不但能走還能跑。”她紅潤欲滴的櫻桃小口輕輕一扯,綻放一抹楚楚動人的嬌美笑容。
  “你喲……”他手指怜惜地點了點她嬌俏的鼻尖,“不知是誰早上下床時,突然腳軟,差點跌了個大跤,還吵著要出來散步。”
  “哎呀,那是因為人家待在床上躺太多天了才會這樣,換成是大哥你,大概情形也不會比我好多少。”她撒嬌地偎進他怀里。
  “是……是,昭儿說得對,我們是半斤八兩沒什么兩樣,才會湊在一塊儿。”他溫柔地經撫她的烏絲,手指繞著她的發絲玩弄著。
  “大哥……”她紅通通的臉蛋嬌羞地理進他怀里,緊貼著他上下起伏的胸膛。
  “昭儿,我們去前頭休息一會儿。”
  他摟著她的秀肩,緩緩踱到前方不遠的一棵大樹下休息,先幫她拭去額際的汗漬,才拿出挂在腰際的水壺,打開蓋子隨即遞了過去。
  她接過來啜了一口,“大哥,你也喝嘛!”又將水壺遞了過去。
  “嗯……”待雙方都解了渴,他又拿出一句油皮紙包里的東西,從里頭取出一塊糕餅遞給她。
  “哇……是千層糕耶!”她接過來撕下一塊,自己吃較小的部分,另一塊則喂入他口中。
  “嗯……”尚來不及拒絕,東西已入了他口內,“昭儿,你怎么都拿給我吃,你不是最愛吃千層糕的嗎?”
  “大哥,人家舍不得全自己吃嘛!”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嘗著最喜愛的點心。
  他雙眸滿溢柔情深深注視著她白皙的麗容,俊逸的臉孔露出一抹溫煦的笑容。
         ※        ※         ※
  咕……咕……
  躺在雙人床上的人正大興美夢,卻因突來的雞叫聲使他頓時惊醒迅速坐起身,雙手慌亂地尋找聲音來源處,沒多久,終于摸到一只造型逼真宛如迷你雞的鬧鐘,手指一按把噪音切掉。
  柯威志將靜默的迷你雞往床頭一擱,身子依然呆坐在床舖上。
  “怎么又夢到他們?而且還是以前不曾出現過的夢境?‘夢境’……難道是受了那幅畫的影響?”他搞不清楚到底是因為看了那幅畫才使他又夢到他們倆,或者是其它原因。
  “唉……我干么……雞蛋里挑骨頭,管他是先有雞才有蛋,或先有蛋才有雞。”他迅速跳下床,准備開始新的一天。
         ※        ※         ※
  “老板,待會儿進去,你會不會在一旁幫我做講解……”
  “當然……不要嘍!這一講下來不就穿幫了,更何況藝術品這种東西,你只要用心去体會,能領會多少就算多少,沒必要想得太复雜,等你欲罷不能時再稍指點效果更佳。”
  風昭男和紅小君手拉著手,兩人一同踏入“屠風畫廊”,前往南風畫展的會場。
  柯威志站在畫展會場的角落,滿意地望著自己籌備的成果,褐色眸子不時梭巡与會來賓的臉孔,試著從他們的表情中,研讀對作品的喜愛程度,最重要的是,最好也能找出可能是南風的人。
  風昭男和紅小若在畫展入口處即分手各看各的,她在會場逛了一圈,不禁愈看愈滿意,望著自己被善待的作品,她暗下決定,打算如有下回,一定再請“屠風”幫她辦畫展。
  她再度踱回自己最喜愛的“夢境”前,雖說這幅畫是她畫的,但是每每看到“夢境”時,當初身在夢里時的那份感動,依然重現又在心底激蕩不已。
  “你也喜歡‘夢境’嗎?”
  早在她和紅小君進來時他就發現她們的身影,但礙于要找南風的蹤影,才遲遲未來打招呼,直到她再度站在“夢境”前,他才忍不住走了過來。
  “嗯……畫里頭……感情的表達很傳神……”她含糊地帶過,不敢說得太清楚,怕被他試破她是作者的身分。
  “嗯……南風的技法很純熟,借著畫里人物眼神交流及彼此食物的傳遞,充分表達他們真情流露的那一面,連他們手里拿的千層糕都畫得很真。”他想起前天夢里的那段書面。
  聞言,她心頭一震,雙眸訝异地向他望去,心想,他怎會知道?他們手里拿的食物是千層糕這件事,除了她以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呀!
  經過一番掙扎后,她忍不住開口問:“阿威,你怎么看得出來南風書的是千層糕呢?這种形狀的食物,有可能是其它糕餅類的點心呀!”她無法了解他是如何得知實情,單從已經一分成二的食物形狀上嗎?或是其它因素呢?如果是前者机率太渺茫了,若是后者……
  “呃……”頓了頓,他才說:“我直覺認為畫里的食物應該就是千層糕,而且你不覺得滿像的?”
  天呀!怎么會不小心說溜了嘴,總不能告訴她自己常夢到畫里這對男女的事吧!若她知道實情,不知會如何想?
  紅小君終于在入口處找到她想找的人。
  “老板,原來你在這,呃……阿威你也在呀!”瞄了一眼“夢境”,她又說:“你們倆還真有默契,都喜歡這幅畫呀!”又望了一眼畫里的食物,摸摸自己早已咕嚕作響的肚皮。
  “老板,你看書里畫的那個食物,像不像起士蛋糕?”一提到起士蛋糕,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說到蛋糕,阿威,你看,我們該不該開個慶功宴,你看……”比了比現場的人群,又按著說:“人群一波波涌進來,這可代表咱們這次的畫展辦得很成功喲!”難得逮到吃大餐的借口,她無論如何也要讓此餐成真以慰肚子里快餓扁的饞虫。
  風昭男笑了笑輕拍她的肩膀,“小君,我看是因為南風隱姓埋名才造成今天熱鬧的場面吧!更何況今天才第一天,你看到的人很多都是媒体記者,可不是你講的盛況哦,真要慶功也該等到畫展圓滿結束后才對呀!”
  看到老板眼底那抹笑意,紅小君知道自己的計謀被識破了,不由得故意說:“老板,你怎么可以這樣說,那种說法好象南風的手藝很差似的,還好南風沒來只來了個分身,否則可能會与你辯上一辯。”
  “小君,你确定南風沒來?”柯威志不死心地又掃了現場一圈,“那你說的分身又在哪?”
  “分身當然在這儿嘍!”紅小君暗示性地瞟了老板一眼,見他還沒拉回尋找視線,沒好气地說:“阿威,不用找了,反正你們有緣一定會相見,此時刻意強求還不一定見得到。”語露玄机地又暗示了一下。
  他失望地歎了口气,“以后,不知還要等多久?”
  風昭男白了紅小君一眼,“阿威,我想南風不愿透露自己的身分,必有其難言之隱,你又何必急于一時知道南風是誰呢?順其自然吧!或許有這么一天,南風可以也愿意出來現身談畫吧!”安慰柯威志的同時,她也說出了自己由衷的期盼。
  柯威志笑了笑說:“走吧!南風沒來,我們還是先預演一下慶功宴吧!我做東請客,咱們就來個一吃解千愁。”和小昭相處久了,他對尋找南風的心,已不似當初那么迫切。
  “耶!太好了!終于可以一吃解饞癮了。”
  紅小君雙手一擺,一手勾一個人,三人行向大門,將“夢境”拋之于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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