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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綿綿的季節,使原已壅塞不堪的交通頓時陷入停擺,好不容易過了上班的尖室時段,道路終于舒暢了不少。
  紅小君把濕答答的傘折疊握好,隨即以沖百米的速度飛奔往辦公室的方向前去。
  風昭男趁挂上電話的空隙踱出總經理室,“奇怪,小君怎么還沒來?平常就算遲到,也頂多晚個十几分而已,這會儿都過了半個鐘頭了,還沒見到她的人,會不會是出了什么……”最后一個字眼還來不及說出,眼角余光已瞥到她的身影。
  “呼……呼……喘死我……了……”紅小君前腳一抵達終點,停了一會儿后腳才往前移動,她放慢腳步緩緩晃進辦公室。
  “呼……老板……早……”
  “早?”風昭男以戲謔的口吻說:“不早了,都快中午了,小君,你老實說,昨晚是到哪瘋了,導致晚起而遲到呢?”風昭男難得逮到調侃這小妮子的机會,此時不糗她更待何時呢?
  “呼……老板……你太夸張了吧!我才……晚……”她瞄了一眼手表的時間,又說:“晚四十分鐘到……就說快中午了……老板……沒想到……你的時間觀念……還真差……”
  紅小君無著喘息不已的胸口,雙醉綻放著“想批斗我,你還是省省吧!”的眼神望向正抿著雙唇的老板。
  這小妮子,都喘成這樣了,還能耍嘴皮子,風昭男不禁使出殺手戩,“哦……原來紅小姐您遲到了四十分鐘呀!這按公司規定好象該寫請假單讓主管核章,否則好象得算曠職半天喲!”
  平常她并不喜歡拿主管的官帽壓小君,不過,能看到小君現在這副咬牙切齒樣,原則偶爾還是可以暫擺到旁邊去。
  “老板,你……”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何必和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紅小君在心里打算著。
  “嘿……老板,咱們這條人事規定,小的我耳熟能詳,請假單我待會儿一定雙手捧上,還望老板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蓋個章准我的假,在此小的我先向您謝過了。”
  紅小君不禁暗怪老天爺,雨早不下晚不下,偏愛和人揍熱鬧,專挑上班時間這种尖峰時刻來錦上添花,害她為了拿傘又折回家去,再出門時公車卻又過了,才紅小君那副認栽的模樣,使風昭男噗哧一笑,“呵……小君,難得你也會有莫可奈何的時候。”她笑容滿臉地踱回總經理室。
  “笑……牙齒白呀!有了愛情滋潤,你才能漸改以前那副冰山樣,笑的次數比以往多,也不想想在你背后推波助瀾的人是誰!”
  紅小君沒好气地喃喃自語,從抽屜里取出她的請假單,嘟著小嘴俯首于桌面上細心填寫。
  當紅小君送假單進總經理室時,老板正在講電話,見她講電話的那副悶樣,八九不离十准是風老頭打來的。
  喀——
  紅小君見她把大哥大放下,立即將假單雙手奉上,“老板,雖然我出現的時机不太對,不過,你就先動手蓋個章,或許你可以把假單當成那個人,狠狠地給他蓋下去,如果這樣你的郁結還無法消除,那你再繼續生你的悶气,如何?”紅小君睜著大眼珠子直等著她的反應。
  紅小君异想天開的說法,使她暫掃郁气,笑著說:“這又是你從哪得來的想法,你真以為心情不好還能像開車般,說開就開的嗎?”拉開抽屜,從里頭取出她的戳章,朝准假單上的主管欄用力烙下去。
  “謝謝老板。”她赶緊取回假單以免生變,“好啦!我的事辦完了,換你了,老板,你是要自己繼續生悶气下去,還是說出來舒解一番,免得郁气積得過多,可是會傷身的哦!”
  風昭男歎了口气說:“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祖父打電話過來,要我今晚回去一趟,好象是因上回給的季報資料有些問題吧!”自從上回被祖父以刻薄的言語摧殘過后,她已視回大宅為畏途。
  這個風老頭該不會又要耍什么花招了吧!那份季報的資料可是經我手過我目的,怎可能有差錯呢?紅小君怎么想怎么不妥。“老板,依你看,風老爺子會不會又要出什么難題給你,要不要讓阿威陪你去呢?”有他在,風老頭就算要囂張也不至于耗太久的時間,她想起老板上回被臭罵的畫面。
  “這……算了!阿威這兩天都在忙畫展的事,回來都已經很晚了,不好再麻煩他了,應該已經沒什么事會讓祖父再藉題發揮,反正能念的全讓他給罵過了。”她無奈地吁了口气。
  “嗯……當事人都不緊張了,我這個旁觀者也只能祝你此行順利了。”紅小君拿著假單走了出去,打算先將假單送到人事室,再展開今天的工作。
         ※        ※         ※
  當風昭男將車子駛人車庫時,發現車庫里多了一輛陌生的奔馳車,不禁心生疑惑,納悶這個時候會有誰來這里?
  答案就在她進入屋內后揭曉……
  張媽一見小姐進了門,眉頭緊蹙急忙迎上前低聲說:“小姐,老爺子他安排了……”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是昭男回來了嗎?”風旭東宏亮的嗓音從餐廳方向傳來。
  “是的,老爺子,小姐回來了。”張媽支吾回答后,憂心忡忡望了小姐一眼,歎了口气無奈地帶她走向餐廳。
  張媽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得使她心里疑云滿布,疑惑地跟在張媽身后,隨她前往餐廳一探究竟。
  當她瞧見餐桌旁坐著一老一少的客人時,心中疑云已去了大半。
  風旭東一看到孫女走進來,眉開眼笑地說:“來……昭男,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老朋友,你就叫他方爺爺,旁邊這位是你方爺爺的孫子。”
  風昭男冷眼旁觀眼前這場相親餐會,心想,還真給小君料中了,祖父真的出了個難題給她。
  “昭男,快坐下呀!大伙儿就等你回來開飯。”風旭東表情雖是笑容可鞠,眼神卻如利刃般直向她飛射過去。
  無懼于祖父那道具有殺傷力的視線,冷著一張臉,望著直打量她的客人說:“方爺爺、方公子,歡迎你們兩位光臨風家,若有招待不周之處尚請見諒,我還有事待辦,恕我無法陪兩位用餐。”話鋒一轉,又轉而對地祖父說:“祖父,您要的東西正好缺貨,特別過來知會您一聲,免得您空等待,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后,肴也不看他們一眼,隨即跨出大步走了出去。
  一踏出大門來到車庫,隱忍已久的淚珠不由得淌下,她任由淚水橫流滿面,雙手忙著掏出鑰匙打開車門,直到車子發動了,才胡亂用手背拭去臉上的淚痕,油門一踩,將車子駛出風家大宅。
  老天爺彷佛也感受到她心底的悲戚,替她流下心酸的雨滴,一滴、兩滴……沒一會儿,滂沱大雨就浙瀝咱啦直扑路面。
  風昭男無畏大雨侵襲,摒除雜念專心于路況,小心翼翼地將車子駛离陽明山。
  嘻——嘻——突然,車子發生了狀況。
  “奇怪,車子怎么發不動?我上周才送厂保養的。”她又試著重新發一次車,車子還是一動也不動,又再試……
  嘻——嘻——
  發車時,車子傳出一陣陣宛如笑聲的机械聲,不由得使她憤而重擊方向盤,“去你的!連車子也赶在這時候落井下石,看我笑話。”
  突地,一個沖動使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大哥大,自然而然地撥了一組號碼,卻在要按下最后一個數字時停了手。
  “我怎么變得如此依賴他了?”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起柯威志那張知陽光般燦爛的笑臉。
  她吁了口气切掉電話,重新撥了另一組號碼,“嗯……保養厂……”回复了以往獨立的作風,直接請保養厂來陽明山拖車。
  挂完電話后,她俯身尋找雨傘,“奇怪,上回那把傘怎么不見了?算了,反正今天鐵定是我的幸運日,就讓它High到頂點吧!”隨手將重要物品掃入一只黃色塑料袋,車門一鎖即進入雨中行走。
  漆黑的夜晚,陽明山的天空大雨直下,山谷里則霧气裊裊,似乎存心兩面夾攻令人看不清前方。仰德大道上雖有路燈閃爍,卻也只像云里星辰只閃不克,隱約中偶見一、兩輛公車急急駛過卻沒靠站,并非司机瀆職,而是當他們經過站牌時,卻看到濃霧里有個黃色不明物体在半空中飄蕩,嚇得他們赶緊將公車駛离現場。
  風昭男頂著傾盆大雨,手里持著一只黃色塑料袋,行走于濃霧中,她雙眸小心謹慎地盯著腳下的磚道,耳里不放過任何聲響,每當有公車聲從后方傳來,她都赶緊舉起手里那袋東西揮了又揮,可是,卻沒有一輛公車愿意停下。
  “呵……連公車也要湊一腳,今天到底是個什么值得紀念的日子?呵……嗚……”忍不住傾波心里的委屈,淚水一潰堤就止不住了。
  毫無血色的素臉,沒有一塊是干的,有雨水、淚水、鼻水……全和在一起,順著雨勢直落地面。
  孟姜女篇夫哭倒万里長城,風昭男則是將積了二十多年的心酸一口气全洒在陽明山上,熱心為沿途的植物施肥灌溉。
         ※        ※         ※
  柯威志回到住處時,發現鞋柜里少了風昭男平常穿的鞋子,不由得踱到后陽台按了按通往樓上的對講机,一次又一次……
  “奇怪……都已經十點多了,小昭怎么還沒回來?以往誰會晚回來,都會事先告知對方呀!怎么今晚……”他眉頭一擺,擔心地踱來晃去,視線頻頻探往毫無動靜的大門。
  卡察他首次覺得開門聲是一种悅耳動听的聲響,瞟了眼手表,“都十一點多了。”急忙向前踱去,卻見她……
  風昭男從里到外全濕透的身子,拖著疲憊的腳步緩緩走進門,滿是污漬的鏡片遮去了她泰半蒼白的臉,只露出被凍得發紫的雙唇及微紅的鼻頭。
  “小昭,怎么這么晚回來也……你怎么了……怎么全身濕答答的?”見她悶不吭聲徑自往后陽台方向走去,他忍不住擋住她的去路,伸手欲摘下她臉上那副鏡片早已沾滿水珠的眼鏡,好看清楚她的臉孔,卻……
  風昭男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哭腫成細縫的眸子,身子一側門過了他的手。
  “阿威,我沒事,不過是車子出了毛病,在我搭上車前不小心淋了點雨,我有點儿累了,先上去休息,晚安。”沒理會他錯愕的眼神,硬撐著快虛脫的身子快步走上樓。
  柯威志手扑了個空,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突然從心底直竄上來,“小昭怎么又變回以前那個模樣,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褐眸不解地直盯著那扇通往樓上的木門。
  這夜,柯威志在偌大的雙人床上,翻來覆去睡了又醒,最后一次醒來因遲遲等不到睡意長發,他干脆跳下床踱到客底。
  望著窗外微亮的天色,他下意識地瞄了眼牆上的錢,“才五點多而已,難得今天比小昭早起床,換我展露手藝。”
  有了決定,他先見到浴室梳洗,再踱到廚房,又具三明治、又具洋芋泥的做起美式早餐來,當他完成這套丰富早餐時,已經是早晨六點半了。
  “奇怪,小昭平常不都是准時六點起床的乖寶寶嗎?怎么今天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見她下樓來。”
  他喃喃自語地坐在吧台旁,雙眸不時往后陽台方向和眼前餐點之間來回掃視,直到冒煙的咖啡都涼了,終于忍不住地站起身朝后陽台走去。
  “奇怪……她怎么沒反應?該不會是……”又按了一下對講机,依然得不到回音,他急忙跑到鞋柜一探究竟,“咦……鞋子沒少呀!真是……她哪可能比我早起。”聳了個肩,自嘲他怎會有小昭已出門的想法。
  當柯威志又足足按了近十分鐘的對講机,卻依然未得到風昭男的響應時,他作了個決定,把他和她的口頭約定先擺一旁,舉步踱同通往樓上的階梯……
  柯威志伸手推開最后一道屏障,霎時,被眼前所見給震撼住了。
  “這根本就是一間畫室。”視線所及,全是和畫有關的物品,空白畫布和已完成的書作靠滿了牆角每個空位。
  他輕移腳步走向那几幅作品陳列處,隨著愈來愈清晰的畫面,心底那股乍見畫室所浮現的模糊想法,也愈來愈成形,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
  他緩緩蹲下身子,雙眸專注研究畫里的技巧手法,“怎么好象是南風?”又多看了几幅畫,那种熟識憨依舊沒變,終于在其中一幅畫里得到了證實。
  “天呀!她竟是南風本人?”視線訝异地盯著眼前這幅書右下角的簽名,“難怪小君會幫她……”
  柯威志又找了几幅畫作看了又看,心底卻沒有產生像當初乍見“櫻”及“夢境”時的奇特感覺。
  “爹……娘……”
  一陣虛弱的呼喚聲突然從工作怡的后面傳出,他循聲找了過去。
  風昭男自昨晚上樓后,勉強換上睡袍就已体力不支,睡倒在那張狹窄的臨時床舖上,她因身体不适翻來覆去直到昏睡過去,才停止輾轉難眠的翻身動作,而原本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也早滑落躺在地面上。
  “小昭,你怎么還沒醒?”看她睡得連棉被掉了還不自覺,不禁咧嘴一笑,踱了過去將棉被撿起幫她蓋上。
  “姨……臉怎么紅通通的?小昭,該起床了,小昭。”
  柯威志心底浮起一种不安的感覺,語气焦急地頻頻呼喚她的名,伸手往她的額頭一探。
  “好燙,糟了,小昭一定是昨夜淋雨者了涼,小昭。”
  急切呼喚聲中泄漏出他內心的焦急不安,急忙將已陷入昏迷的風昭男連同棉被往怀里一抱,匆匆送她至醫院挂急診。
         ※        ※         ※
  風昭男墜入昏睡后,身上种种不适雖消失得無影無蹤,卻彷佛又陷入陽明山那段走也走不到盡頭的迷霧中,直到她摸到一扇門。
  她輕輕推開柴房的門,在微弱的月光下隱約可見凸起的門檻,她小心蹲了過去,又將門輕輕閃上,柴房頓時又陷入一片漆黑。
  “你來了。”一陣刻意壓低的男音,突地,在她耳邊響起。
  她身子惊慌退了几步,才期期艾艾地說:“你……我爹、娘他們……你將他們怎么了?”語气中充滿懼怕不安。
  柴房里頓時陷人靜默,只能微微听見一個急促、一個平穩的呼吸聲,一會儿,男人的聲音划破這份已凝結的空气。
  “哼!你也會想到他們,我要你辦的事,你怎么還沒動手?兩個月了,我已經給了你兩個月時間,你可不要說時間不夠,三天,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一到,他的武功如果還在,嘿,我拿給你的化气散就喂入你雙親的嘴里,嘻……你可不要忘了,化气散這玩意:有武功的人吃了會內力盡失,這一般人吃了……可是會气血翻騰、全身精气盡散,最后枯竭而止,這中間的痛苦,你該想象得到吧!記住……三天……只有三天……”
  男音發出一陣冷聲,伴著一陣輕微的開門聲響后消逝無聲,柴房再度陷入一片靜默。
  “天呀!我該如何是好?爹、娘,我該怎么辦?”她輕散朱唇低聲呢喃,呆望著眼前烏漆的一片內心几番掙扎不休,淚珠儿無聲無息悄然落下。許久,她掏出手絹拭去淚漬,三寸金蓮踩出了猶豫的第一步,緩緩步出了柴房。
  當她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不遠處的回廊拐角,柴房旁的樹叢里突然閃出一個人影,一個外型碩實的男人。
  “昭儿,你會如何做呢?”他喃喃自語,望著佳人消失的拐彎處。
  雖然月昏星暗,但隱約可見男人劍眉微蹙,雙眸閃著一抹乍似褐色的光彩。
  她闔上房門后,沒費事點蜡燭,徑自呆坐在床畔沉思,直到第一道朝曦划破黑暗的香閨,她才動了一下身子,和衣躺在床上假寐。
  沒一會儿,一位長相清秀的丫寰,走進了她房里,瞧了瞧躺在床上的人,放下一盆水,又悄然离去。
  一夜未眠使她腦子里一片昏沉,竟不知不覺深睡,直至晌午過后。
  房門被推了開來,只見門檻跨進了一雙白色男人長靴,一步步踩向床緣。
  額頭突來的冰涼,霎時讓她從睡夢中惊醒,鳳眸大睜望向來者。
  “大哥,你怎么來了?”她的身子有如被拉緊的弓,這一松懈,唇角泄出歎息的笑意來。
  他例嘴一笑,伸手拂開散落在她粉頰上的青絲,“昭儿,我听小紅說,你從早上到現在飯都沒動過,淨是昏睡不起?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昭儿,你是不是有哪不舒服?要不要請華大夫過來瞧瞧?”他眉宇間洋溢著一片關怀、擔憂之情。
  她坐起身子,以嬌羞的口吻說:“大哥,人家只是昨晚想了一晚的菜單,所以才……才睡到現在嘛!”
  “哦……怎么突然想到菜單,這种事不都交由張嬸去傷腦筋的嗎?是不是張嬸做的菜不合你胃口。”他臉色微微一沉。
  她急忙解釋說:“大哥你千万不要這么想,張嬸做的菜好吃得沒話說,人家是想……想下廚做菜請大哥吃嘛!”她美眸沒能直視他,徑羞怯凝視他胸膛上的白色衣襟。
  “呵……昭儿,你有這個心就好了,不用真動手去弄那些湯湯水水的,我可不想你累著了。”厚實的手掌輕輕包里住她揪著被單的纖纖玉手。
  突來的肌膚相触使她下意識地向他望去,望進他褐瞳深處,沉浸在一波不斷涌起的柔情中,直到他的手一緊。
  她輕咬朱唇,跳脫他深情的大海,“大哥,就讓人家試一次嘛!我在這里白吃白住了近兩個月,什么事也沒幫到。就讓人家藉花獻佛,做几道佳肴請你吃嘛!”她眷戀不舍地從他大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扯著他的衣袖撒嬌硬要他首肯。
  “好……好……”他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鼻頭,“就此一次下不為例哦!忙不來,要開口請張嬸她們幫忙,可不要硬撐而累坏了身子。”怜惜的語气中,充分顯現出他對她的愛意。
  “嗯……今晚,就在今晚,大哥,你等著品嘗我的手藝。”她以壯士斷腕的決心,說出決定性的時刻。
  “好,我等著,等著嘗你端土來的佳肴。”他的褐眸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        ※         ※
  夜幕低垂,空气中凝結著一股靜得詭异的气氛,直到一陣開門聲響起,才划破那股久滯不去的靜默。
  咯——
  “小紅,把東西放那……”
  她招呼丫寰將食物擺在書房的圓桌上,自己也幫忙將一道道佳肴自托盤取下放在桌面上,最后將托盤上的一壺酒,小心謹慎地端起放在角落。
  “昭儿,你總算忙好了,我都快忍不住要進廚房幫你了。”他自長方桌后站起身,朝她走了過去。
  “大哥,人家是多做了几樣小菜才……多花了些時間嘛!”她揮退丫寰,拉開椅子做勢請他入座。
  “嗯……這几盤小菜看起來挺人味的,滿适合下酒。”她伸手欲拿放在一旁的那壺酒。
  趁他未得手前,她迅速將那壺酒移放在靠自己右方的桌面上,以關怀的口吻說:“大哥,先吃點飯菜墊胃底,咱們再來品酒,這樣才不會傷身呀!”
  “好,就先享用你精心烹調的美食,來,你多吃一點。”他邊說邊動手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她的碗里。
  她也夾了一塊醉雞給他,“大哥,嘗嘗我的新配方,這盤醉雞可不用像平常要那么耗工夫等,你嘗嘗是否比平常的醉雞好吃。”
  “嗯……”
  她頻頻夾起盤里的美食往他碗里放,雖然她的碗也被放了一堆菜,卻只吃了几口。
  “昭儿,我都吃撐了,你怎么才吃了几日就不吃了,是不是下午忙累了身子沒胃口?”他放下手中的碗筷,雙暉浮起一片憂色望著她。
  “沒……沒這回事,大哥,人家是看你吃得那么盡興,以至于大高興忘了吃嘛!”雙眸匆匆望了他一眼,轉而望向手邊的那壺濟,她拿起那壺濟,取了兩只分別繪著龍、鳳圖案的酒杯,緩緩地將酒汁注入杯內。
  他雙眸直盯著她將酒倒入杯內的動作。
  “來,大哥,這杯給你。”她將其中一杯酒放在他桌前,自己則端起另一杯,“大哥,謝謝你這兩個月來的照顧。”正欲先干為敬,卻……
  他迅速出手擋住即將碰触她朱唇的酒杯,順勢將杯子接了過來,“昭儿,你身子虛,酒就不要喝了,你的一番心意就由大哥直接喝入口里滑入我心,不要說是兩個月,就算生生世世都照顧你,我也甘之如飴。”端起酒杯,仰首一飲而盡。
  “大哥……”她遽然站起身,凄美的眸子直盯著他看,趁他仰首時,迅速取起放在他桌前的酒,“大哥,希望真能如你所言……”話未說完,見他已有所覺,立即將酒杯里的酒送入口中。
  突來的轉變讓他措手不及,他赶緊點住她的穴道,摟住她的身子以口就口欲吸出她剛吞人的酒汁。
  她尚來不及滑下咽喉的余液,瞬間,被一股吸力引出口噴向他喉間,突來的變化她來不及阻止,只能緊咬下唇避開他溫潤的雙唇。
  “昭儿,你……”一股熱气突然自丹田直竄咽喉,他赶緊運功將熱气壓抑下去,又封住自己周身大穴。
  “大哥,你不該救我……嘔……”心中一個絞痛,一股熱液突涌出口。
  “昭儿,我不該為了試你,而下這艘險棋。”他立即封了她身上數個穴道,暫時止住她体內亂竄的毒气,不顧自己唇角也泄出了一道血絲。
  “大哥,是我害了你。”她伸手輕找他唇角的血漬,一陣暈眩突地制來,手一松,頓時墜入迷霧中。
  “昭儿……昭儿……”
         ※        ※         ※
  “大哥,是我害了你。”
  望著病床上的佳人,雙唇微顫輕泄夢囈不安的模樣,柯威志擔心地握住她异常溫熱的柔夷。
  “小昭,加油!只要撐過今天就沒事了,小昭,不要怕,我在這儿陪你。”他拿起一條方巾,往她額頭拭去。
  病床旁的那扇晶亮透澈的玻璃窗,适時洒進了金黃色光芒,太陽光溫暖了躺在床上的風昭男,似乎也正在為她打气,指引她從迷霧中走出來。
  直至天色轉暗,病床上那張原本紅通通的臉蛋儿,或許是受了陽光的洗禮,也可能是因那塊不停在她額間擦拭的方巾,總之,逐漸退了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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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夜未眠 整理校對,獨家推出
  特別感謝网友RobinOCR、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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