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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里的窗帘再度被抓開一角,透過這個小窗口,正好可以瞧見通往別墅外面的道路。今天也不例外,照常出現了一對看似情侶的佳偶,時而低頭交談、時而勾肩搭背的走向車庫,沒一會儿,一輛銀色奔馳緩緩駛出別墅大門。
  “依然是儷影雙雙。呵!我這是在干么?自虐罷了。”
  岳玉純放下窗帘,用手指胡亂拭著兩行熱淚,目送岳皇宇他們上班,几乎是她這一個月來的例行公事。每每瞧得肝腸寸斷,她卻將之列為必做之事,只因她想狠狠敲醒自己,讓自己死了這條心。
  “可是,為何心依然會痛?何時……何時才能死心,才不需歷經這般苦痛。”她轉動輪椅,讓身子背對著那扇窗,成串的淚珠又斷了,她伸手去接,卻怎么接也接不完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岳玉純住在淡水的這一個月以來,除了第一天曾到外面吃早餐,之后她都以賴床為由,不愿到外頭与他們用餐,總是等岳皇宇到書房探視過她后,她才悄悄撐著自己的身子坐上輪椅,掀開窗帘的一角,目送他們离去,就這樣持續了一個月。
  “叩!叩!”
  “小姐,你醒了嗎?要不要我推你出來吃早餐?”貴嫂的聲音自門的另一端傳過來。
  “不!”岳玉純凝聚了一個月的情緒,終于爆發吶喊出來。“不,我不要。”她深吸了口气,平穩自己的情緒,“貴嫂,麻煩你幫我取消今天的复健,早餐你先擱著,等我想吃,我會自己出去吃,讓我靜一靜。”
  “是的,小姐,你若有事,搖個鈴叫我,我會馬上過來。”站在門外頭的貴嫂小心翼翼的回答著。
  “我知道,你走吧!”她握拳堵住嘴,雙眸直盯著床頭旁的銅鈴,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她才松開拳頭。
  “嗚……”哭泣聲自她雙唇間泄出,聲音初是斷續,漸而嚎啕大哭起來,“不要……我不要……太難受了,我熬不到心死那一日……呵……我太高估自己了……嗚……”
  陽光自窗帘細縫擠了進來,輕輕撫慰著傷心人儿,金色光芒由暖轉熱,射進了她滿是傷痕的心窩底。似乎真的有了功效,書房里的啜泣聲漸歇,恢复了原來的平靜。
         ※        ※         ※
  書房的木質門輕輕開了又闔上,地毯上多出了一雙黑色皮鞋,皮鞋主人踩著它,悄悄移向窗邊的輪椅。
  雖處于昏暗中,但那張淚痕交錯的麗容,卻猶然楚楚動人,岳皇宇蹲下身子,輕輕撥開岳玉純垂至粉頰的秀發。
  “唉……”是什么事讓玉純傷心成這樣?這些日子她不是都保持樂觀的態度嗎?怎么貴嫂說她不吃、不喝、不做复健,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呢?
  岳皇宇輕輕撫過她粉頰上的淚痕,“玉純,我抱你到床上歇著,這樣睡會不舒服。”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卻沒能喚醒身心疲憊的佳人。
  他抱起她,在她額際烙下怜惜的吻,“玉純,何時你才能了解我的心?”他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握著她的手,坐在床畔靜靜的瞧她的睡容。
  或許是他深情的注視讓睡夢中的她感受到了,也或許是她嗅著了他特有的男性气息,原本熟睡的岳玉純緩緩轉醒。
  曚矓中,她似乎瞧見了宇哥,他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注挸著她,她不愿失去他,不愿讓他离開她,正欲伸手捉住他,才發覺他已握著她的手。
  “宇哥……”突如其來的發現,使誤以為在夢中的岳玉純惊醒,睜開美眸望向近在眼前的心上人。
  岳皇宇笑著看她吃惊的表情。
  “宇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瞄了眼旁邊的鬧鐘,掙扎著坐起身。
  他扶她坐靠在床頭,“回來了一會儿。玉純,告訴宇哥,是誰惹你哭得這么傷心?害你成了淚娃儿。”他輕輕撥開她的發。
  “我……”岳玉純羞怯的垂下頭,心想,她能說是因為他嗎?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嗎?
  他抬起她的下頷,將她摟進怀里,低聲說:“告訴宇哥你的委屈,看你哭成這樣,看得我好心疼。你瞧,眼睛都腫了。”他扶起她,深情望著她紅腫的眸子。
  “我……”她垂下眼皮不敢看向他,咬了咬下唇,說:“宇哥,我想回店里。”
  “可是你的傷……”岳皇宇擔心的看著她。
  “我的腳已經好多了。”她望著他上下起伏的胸膛說:“在這里我好無聊、好悶,回店里,至少還有阿麗可以陪我講話。宇哥,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太累。”
  都怪他這陣子忽略了她,才讓她悶坏了,岳皇宇眼神充滿歉意,說:“玉純,都怪我這陣子太忙了,你才……”
  “不,宇哥,不是的,是我以前忙慣了,突然沒事做讓我很不習慣,宇哥,你千万不要因此而自責。”岳玉純笑了笑,又說:“何況,你公司才剛成立不久,事情本來就比較多,是我挑錯時候受傷,才讓你必須分神照顧我。”
  “玉純,不是說好不要這么見外的嗎?”他抿抿嘴略微不悅的說:“你再這么說,我可要通知爸、媽,讓他們來台灣訓訓你。真是的,我們都是一家人,本來就該彼此照顧,換成是我受了傷,難道你就會棄我而不顧嗎?”
  “好啦,宇哥,是人家說錯話了嘛,你不要生气啦!我向你賠不是,是我不對嘛!”她撤嬌的偎入他怀里求饒。
  “以后不可以再這樣嘍!”岳皇宇揉了揉她的發,又說:“你想回店里的事……”
  “求求你,宇哥,你就答應我吧!我一個人在家真的很悶。”她故作哀求的神情望著他。
  “你喲!還真是勞碌命,閒不住。”他點了點她的鼻,說:“我們折衷一下,你可以回店里……”
  “太好了,宇哥,謝謝你。”她興奮的摟了摟他的頸子。
  “先不要高興得太早,我話還沒說完,”岳皇宇無奈的笑了笑,“你是可以回店里,但是有個先決條件……”
  “嗄,還有條件呀!”她發亮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嗯。”他點頭笑著說:“我的條件很簡單,每天由我接送你到店里上下班,而且你只能利用下午在店里做些簡單的工作,上午則必須照常做复健,我會請谷夫人在一旁監督你,只要你違反規定,我們的約定就作罷,怎么樣,可以配合嗎?”
  “唉!現在你最大,你說的話我哪敢不從,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岳玉純無奈的搖搖頭。
  “嘿!你的意思是,罵我是狗嘍!”岳皇宇雙手扠腰,故意板起臉嚇她。
  “呃,不是,宇哥,我沒那個意思。”
  “沒有嗎?”他伸出雙手扑向她的腋下,“真的沒有嗎?”
  “啊——沒有……呵……宇哥……你怎么……呵……偷襲人……家……”岳玉純因突來的搔痒偷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久沒看她笑得這么開心,岳皇宇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他揚起一抹詭笑,魔掌又再度扑向她。
  “呵……宇哥……呵……你……”岳玉純暫將一切煩惱拋開,盡情享受這難得的歡樂,雖然她很怕痒,卻沒盡全力阻擋他的偷襲,只是盡情歡笑著。
         ※        ※         ※
  “玉純,不可以累坏自己喔!”岳皇宇叮嚀著。
  “是,宇哥,我知道。都已經半個月過去了,你還不相信我能照顧自己。”岳玉純嘟著小嘴。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怕你不小心忘了。”他揉了揉她的發,又說:“我今晚有應酬,會晚點儿過來接你,你若累了,就請阿麗她們扶你上去休息,知道嗎?”
  “嗯,你放心,我現在已經能用拐杖上下樓了,都虧了雪芬的魔鬼复健。”她俏皮的吐吐粉舌。
  岳皇宇笑著搖搖頭說:“當心魏小姐听見,就有你好受的了。”
  “才不會咧!雪芬她只是常扮魔鬼面孔,其實她的心最軟了,不信,你可以問艾姊。”她望向站在一旁的艾玉恬說:“艾姊,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艾玉恬但笑不語,欣慰的看著已恢复歡笑的岳玉純。
  “谷夫人,玉純就痳煩你了。”岳皇宇慎重的說。
  “嗯……不是說好了嗎?不要再叫我夫人,我還不到三十歲,都被你給叫老了。”艾玉恬抗議的說。
  “呃,抱歉!玉恬,我一時又給忘了。”岳皇宇不好意思的說。
  “這次就原諒你,下回你可要記得喲!”艾玉恬接過他推著的輪椅,“阿宇,你放心,玉純就像是我妹妹,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她朝他眨眨眼睛暗示著。
  “那我到公司去了,兩位美女,拜拜!”他又看了眼岳玉純才轉身朝門外走去。
  艾玉恬笑著說:“這小子對你可寘好,可惜不能撿來當丈夫,否則你后半輩子就不用愁了。”她仔細觀察著岳玉純的反應。
  岳玉純不自然的抿嘴笑了笑,“艾姊,你的老公也不錯呀!他不也每天來接你嗎?”
  “哼!他敢不對我好,看我如何整治他,不提他,走,我們進去等雪芬,她也差不多該來了。”
  “嗯。”岳玉純點頭答應。
  艾玉恬推著岳玉純走進“純甜點”,她心里盤算著,該如何套出玉純的感傷世界。以目前的狀況看來,岳小子對玉純該是郎有情,就不知另一方是否妹有意,不過單看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感交流,是透露出了點儿古怪,不像是一般的兄妹之情,若真如她所猜想,她得好好推他們倆一把才行。
  艾玉恬唇角浮起一抹算計的詭笑,与岳玉純因她先前的話陷人愁境的落寞表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        ※         ※
  “叩!叩!”
  “玉純,我送飯過來了。”艾玉恬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哦,請進。”岳玉純撐起自己的身子,坐靠在床頭。
  艾玉恬端著一份晚餐推門而入,“上菜嘍!客官,本店今晚提供的是咖哩雞飯。”
  “呵!艾姊,你怎么玩起店小二的游戲來了。”岳玉純笑著用拐杖撐著身子,朝書桌走去。
  “偶爾在枯燥的生活里玩點儿游戲,不也滿好的。”艾玉恬將餐點放妥,隨即過去協助她坐下。
  “嗯,哇,好香喲!艾姊,今天的晚餐是誰做的呀!”咖哩的香味刺激著岳玉純的嗅覺,令她胃口大開,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
  “小心,別燙著了。”艾玉恬提醒她。
  “嗯,辣中帶甜,用甜味襯托出辣味,嗯,用得恰到好處。”岳玉純忍不住又舀了一口咖哩細細品嘗。
  “呵,大廚師吃東西就是和別人不同,能得到你的贊美,我的雞也該瞑目了,這只雞為了嬴得好名聲,可是使盡力气的做有氧舞蹈鍛練肌肉喲!”艾玉恬故做認真的表情陳述著。
  “噗——”岳玉純連忙捂住嘴,怕口中的食物噴出,“呵!艾姊,你也太會掰了吧!害我差點把那塊經過鍛練的肌肉噴還給你。”
  “笑一笑,有助消化嘛!”艾玉恬抽了一張面紙遞給她,“慢慢吃,別噎著了。”她坐在一旁瞧著擺在桌面的一張全家褔。
  岳玉純一掃之前的陰霾,愉快的享用晚餐。原本下午她應該是在店里做收銀員的工作,卻因艾玉恬頻頻提到岳皇宇的事,讓她有口難言,只好托辭說身体不适躲到樓上來,因而胡思亂想了一個下午。
  “唉,有家人真好,全家和樂融融的共同生活在一塊儿,真是人生一大幸褔。”艾玉恬望著那張照片說出她的感歎。
  岳玉純放下湯匙,安慰她說:“艾姊,你現在不也有了谷大哥。”
  “還好有他。我和他還是在孤儿院結下的緣分咧!”艾玉恬露出一朵幸稫的笑容,“玉純,你呢?你的緣分到了嗎?”
  “我……唉!不提也罷。”岳玉純又陷入愁云慘霧中。
  “玉純,我當你是我妹妹,我們又同為女人,你如果遇到了感情難題,可以說來听听,或許我們可以商討出個辦法來呀!”艾玉恬直接點出她刺探了一個下午的重點。
  “我……”艾玉恬誠懇的神情打動了岳玉純,讓她有了傾吐心中苦水的打算。“唉,艾姊,我這輩子的緣分,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咦,怎么會?”艾玉恬眼底迅速閃過一抹亮光,隨即又不解的望著她。
  岳玉純把玩著桌上那張全家褔照片,低聲說:“我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為了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我更不能任性的破坏家里的和諧,我……我活得好苦。”她鼻頭一酸,兩串淚珠毫無警訊的滑下了她的臉龐。
  “純純,先不哭,告訴艾姊是怎么回事。”艾玉恬擁著她,輕拍她的背。
  “我并不是岳家的小孩。”艾玉恬那一聲似曾相識的呼喚,深深敲動了岳玉純的心防,讓她侃侃道出心中的秘密。
  艾玉恬紅著眼眶,靜靜听岳玉純述說她的酸甜苦辣,且暗下決定要幫她尋到她的幸褔。
         ※        ※         ※
  “阿麗,我先走嘍,我老公來接我了。”艾玉恬朝廚房揮了個手,即朝站在店門口的男人走去。
  “恬恬,累嗎?”谷成杰溫柔的摟著妻子的腰。
  “不會。杰,我好愛你。”艾玉恬緊緊摟著丈夫,將身子埋進他怀里,想起先前岳玉純透露的心事,她不禁認為自己能和相愛的人互吐愛意,是一件幸稫的事。
  他啄了一下她的發,“恬恬,我也愛你。怎么了,有心事?”妻子感傷的語气讓他有此一問。
  “嗯,是純純她……你知道嗎?她晚上要走之前,突然對我說:“艾姊,你叫我純純時,讓我覺得你像是我的親人,我記得好久、好久以前,也曾有人這么叫我。”听純純這么說,我几乎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岳玉純就是我的妹妹,艾玉純,她們絕對是同一個人。”
  “只有這樣嗎?你之前不早就确定她是你的妹妹了嗎?”
  “唉,是沒錯,但是,想到還不能和她相認,又只能見她陷入情沼為情心傷卻無法幫她,那种無力感真教人泄气。”她無奈的朝車窗歎了口气。
  “情沼?怎么沒听阿宇提過他妹妹有男朋友的事?”谷成杰輕輕激活車子的引擎。
  “純純心儀的對象就是你那個呆頭鵝同學,岳皇宇,若我沒瞧錯,阿宇對純純的感情,也是屬于男女之情,他瞧純純的那种眼神,就像你看我的那种感覺,這對兩小無猜,從來就沒猜到對方的心意,只會將相思往自己的肚子里吞。”艾玉恬有些惱人的說。
  “恬恬,你确定嗎?”谷成杰睜大雙眸望著妻子。
  “你可不要看輕你妻子包打听的能力。”她沒好气的瞟了他一眼,又說:“阿宇平常那种不同于兄對妹的体貼行為,我早瞧在眼里,而純純那邊,我可是在几個鐘頭前,由她口中得到了證實,純純早痴戀她的宇哥大半輩子了,唉,我可怜的妹妹。”
  “天呀!這下子該怎么辦?”谷成杰身子無力的靠躺在椅背上,“難怪阿宇這小子以前在學校,對自動送上門的美女皆不屑一顧,成天只翻著皮夾子,瞧他妹妹的相片,我還以為他是想念家人,唉!原來是思念情人。”
  “本來郎有情妹有意是很好送作堆的,可惜,就卡在岳家兩老身上。”艾玉恬歎了口气說:“純純原本一直被‘愛上哥哥’的罪惡感壓得喘不過气,后來在一個場合里得知自己并非岳家人,進而想起了一些她刻意遺忘的往事,卻因不愿毀了岳家的和諧,選擇逃避這段感情。唉,她自始至終都以為她的字哥對她只有兄妹之情,怕因她的告白傷了家人。”
  “難道她沒想過,要尋找她的親生父母嗎?”谷成杰提出他的疑惑。
  艾玉恬搖頭說:“她沒刻意去找。她知道自己是貝儿的替身,呃,貝儿是岳家早夭的小女儿,所以怕挖出事實的真相,岳家兩老會承受不了,因為她的養父母一開始就當她是他們那位早逝的女儿,貝儿,尤其是岳伯母向來只喊她貝儿,很少叫她的中文名字。”
  “唉,她真是個善良的好女孩。”谷成杰感歎的搖著頭,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咦,我記得阿宇曾說,他的父親是一位很理智且明事理的長者,或許我們可以從岳伯父身上著手。”
  “哇,杰,你太棒了,你真是我們艾家的救星。”艾玉恬興奮的摟住他的頸子。
  “恬恬,當年若不是我的親人,也不會害你們艾家……”谷成杰語气充滿自責。
  “不。”她捂住他的唇,說:“杰,這一切只能說是上天注定的。何況你也是受害人之一呀!讓一切都成為過去,往者已矣,來者可追,就讓我們為純純尋得她的幸褔吧!”
  “嗯,恬恬,謝謝你。”谷成杰感激的看著他。
  “謝什么謝,別忘了,我們是夫妻。”她啄了啄他的唇,笑著說:“走吧!快回家去,我得寫一封能鸄天地、泣鬼神的陳情表,讓岳伯父雙腳往我們這邊站才行。”
  “是的,老婆大人。”他緩緩將車駛向位于陽明山的家。
         ※        ※         ※
  澳洲雪梨“咦,定中,你今天怎么提早回來了?”珍妮將丈夫的公文包接過來。
  岳定中一言不發的朝沙發走去,“唉。”他重重歎了口气。
  “定中,怎么了,是工作上有問題嗎?”珍妮往他身旁的空位坐下。
  “珍妮。”他握著妻子的手,說:“玉純在台灣出了車禍。”
  “嗄?皇宇怎沒通知我,貝儿有沒有怎樣?”她拉著丈夫的手神情緊張的詢問著。
  他拍拍她的手,說:“還好,玉純已渡過危險期,目前只有腳還沒复原。”他深深吸了口气,說:“珍妮,玉純的姊姊找上門來了。”
  “姊姊?貝儿有姊姊?呃,定中,你是說艾家的人?”她神情震惊,瞪大雙眸望著丈夫。
  岳定中點點頭說:“嗯,艾兄的大女儿寫了一封信。”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今天才收到的信。
  珍妮接過丈夫遞來的信,她急忙展信閱讀,還好她一直沒中斷中文的學習,所以信中所陳述的意思,她大致能看得懂。
  “定中,我有沒有看錯?艾小姐說皇宇与貝儿兩人對彼此有意,這……可能嗎?”她吃惊的重看了那一段文字敘述。
  “唉,都怪我們,平常我們各忙各的,從沒留意到玉純的心事,難怪這些年只要問他們倆有無意中人,全不約而同的推說工作忙沒空交友,原來……是他們心里都有了對方。”
  “定中,都怪我這個做母親的,只管玉純當貝儿又活了過來,卻沒用心在她身上,才讓她黏皇宇黏得這么緊,產生了感情,唉,這女孩受了這么多委屈,卻還惦記著咱們。”珍妮拭了拭眼角的濕潤,又說:“其實,自從她离開我們到法國念書,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漸漸能將她和我們死去的女儿當成兩個個体看待了。”
  岳定中摟著妻子的肩說:“唉,當年你因女儿逝世傷心過度,領養玉純后,我雖知你將玉純當成我們死去的女儿,卻因怕你崩潰,不敢糾正你的想法,說來,我也有責任。”
  頓了一下,他又說:“當年因緣際會領養了好友的女儿,原以為能給她一個健全的生長環境,卻……唉!該是我們替玉純做點儿事的時候了。”
  “可是,皇宇和貝……呃,和玉純,這樣好嗎?”珍妮語气略微猶豫。
  “有什么不好?難道你不想讓玉純永遠留在我們身邊,讓皇宇娶得美人歸嗎?”岳定中拍拍妻子的肩,又說:“雖然艾小姐說她只想和玉純相認,并不會把玉純帶离我們的身邊,但是我們真能永遠留住她嗎?而且你忍心讓皇宇一輩子不娶妻嗎?你可別忘了,皇宇有我們岳家的痴情遺傳喔!”
  珍妮笑笑歎了口气,“這孩子……既然你不反對,我也樂見其成,可是定中,我們要怎么讓他們倆結婚呢?總不能押他們上教堂吧!”
  岳定中揚起一抹笑容,指著擺在桌上的那封信說:“你沒瞧見最后一段嗎?‘歡迎兩老撥電來台共商大計,小女子已有一套完美的解決之計,保證一個月后,讓岳家能娶得媳婦過門。’艾小姐既然這樣寫了,那就表示她有辦法讓我們家這一對傻儿傻女互表心意,進入禮堂完成終身大事嘍!”
  “那你還不快打電話問問。”珍妮急忙將旁邊的電話遞給他。
  “嗯,瞧你迫不及待的,急著抱孫子呀!”他笑著接過妻子遞來的電話,看著信件撥了一通國際長途電話。
  珍妮靜靜望著丈夫与對方通話,腦海里已浮現自己含飴弄孫的和樂畫面,唇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容。
  岳定中滿意的挂上話筒,“呵,艾家的女孩真不是蓋的,竟能利用他們倆的弱點,想出這個絕妙好計。”他捏捏妻子的肩說:“珍妮,好久沒回台灣了,我們到台灣看看我們當年認識的地方變了沒。”
  珍妮會意的笑著說:“是該去瞧瞧了,順便玩玩。”
  只見岳定中低聲在妻子的耳畔述說著此行計畫,珍妮則張大雙眸笑得闔不攏嘴,此時岳家兩老的眸子恰与遠在台灣的艾玉恬,皆不約而同的綻出一抹算計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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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夜未眠 整理校對,獨家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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