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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叮咚!”
  “這個時候會是誰來了。”岳皇宇緩緩踱向外面,在昏黃路燈的照耀下,隱約只見兩個人站在門外。
  “咦,爸、媽,你們怎么來了?”他連忙將雙親的行李接過來。
  “我和你媽再不來看看你們兄妹倆,說不定連你們最后一面也見不著了。”岳定中故意板著臉說著。
  “哼!可不是嗎?”珍妮也幫著腔,投給儿子好臉色看。
  “爸、媽,你們怎么這樣說,我和玉純不是都有定期向你們報平安。”
  “是喲,那怎么玉純出了事,我們在澳洲卻都不知道呢?”珍妮攏起眉峰質詢。
  “呃,我們是怕你們擔心,所以才……”岳皇宇小心翼翼的問說:“爸、媽,你們怎么知道玉純出了事?”
  “進去再說吧!我和你媽生了一整天的飛机,累都累坏了。”
  “呃,往這邊走。”岳皇宇提著行李,走在前面帶路。
         ※        ※         ※
  正在客廳看電視的岳玉純久候不到岳皇宇帶訪客進來,正想拿起拐杖撐著身子到窗口瞧瞧,卻听到雙親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連忙將拐杖藏在椅子下,意圖湮滅證据。
  “玉純,不用忙了。”岳皇宇一進門就瞧見她慌張的動作,遂出聲制止她。
  他一副認命的神態,讓她心里有了個底,她歎了口气,將身子往椅背上靠。
  “玉純,我的乖女儿,你傷得怎么樣?還有沒有哪儿不舒服呀!”珍妮擠過擋在門口的儿子,快步走向坐在沙發上的女儿。
  “媽,我好想你喲。”岳玉純躲入母親怀里撒嬌。
  “你這孩子,受了傷也不告訴家里一聲,還好皇宇人在台灣,否則……唉!你說要在外學習獨立,但這也未免太矯枉過正了吧!”珍妮摟著女儿,輕拍她的肩。
  “玉純,你媽說得對,能獨立固然很好,但也不要忘了家人,遇到挫折,有家人在旁支持,總強過自己孤軍奮戰呀!”岳定中緩緩踱向妻女。
  岳玉純抬起頭吐吐粉舌說:“人家知道了啦!下次我……呃,不會再有下次這种知而不報的狀況發生。”
  “爸、媽,喝杯茶解解渴。”岳皇宇端了兩杯茶放在茶几上。
  “你這小子嫌我們叨念不休呀!”珍妮沒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端起茶啜了一口。
  “我可沒這個意思,我只不過是怕你們訓話訓得口渴,略盡孝心捧個茶出來讓你們解解渴,好再繼續罷了。”岳皇宇正想坐下,一陣電鈴聲響打斷了他的動作。
  “咦,會是誰?”他輕皺眉頭,朝雙親說:“爸、媽,你們坐一下,我去開門。”
  “嗯。”岳氏兩老互看了一眼,輕輕點了個頭。
  “爸、媽,你們怎么會突然來台灣呢?”岳玉純無法理解雙親的突發之舉,除了她和宇哥,又有誰會通知遠在澳洲的雙親她受傷的事?
  瞧女儿充滿問號的神情,岳家兩老不由相視而笑。
  “玉純,等皇宇進來,我再做解釋。”岳定中語气神秘的回答。
  奇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岳玉純眼角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脫口惊呼,“咦,艾姊,你們怎么來了?”谷氏夫婦的到訪讓她心里的疑云愈發擴大,因為她今晚才在“純甜點”和艾姊分手的呀!
  “嗨!玉純。呃,這兩位想必是岳伯父、岳伯母吧!”艾玉恬笑著向岳家兩老打招呼。
  “呵,沒想到艾兄的女儿,個個都長得十分標致……這位……大概是‘谷氏集團’的最高領導者谷成杰,谷先生吧!”岳定中与妻子起身歡迎貴客。
  “不敢當。伯父、伯母你們好,說來我還是阿宇的同學咧!你們直接叫我阿杰就可以了。”谷成杰輕松笑著,完全沒有商場上的虛偽。
  “好,來,大伙儿坐下來談。”岳定中招呼眾人坐下。
  “不知岳伯父、岳伯母,請我來的用意是?”艾玉恬故作不解的詢問,起了計畫的開端。
  “來,請用茶。”岳皇宇放下茶,說:“爸、媽,你們認識?”他不記得曾向父母提過阿杰夫婦的事呀!
  “皇宇,你先坐下再說。”岳定中的聲音使現場气氛逐漸凝重。
  岳皇宇莫名其妙的往岳玉純身旁的空位坐下,他与她互看了一眼,彼此都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定中看了眾人一眼,确定所有人的注意力皆集中在他身上。他深深歎了口气,“唉,若艾兄能瞧見他的一雙女儿已長大成人,他不知該有多高興。”
  岳玉純瞧了眼艾玉恬,再瞧瞧自己,正奇怪父親口中的“一雙”之辭從何而來之際,父親的聲音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當年我因艾兄……呃,也就是艾丫頭你的父親,”岳定中望著艾玉恬說:“因他的介紹認識了我的妻子珍妮。”岳定中捏捏妻子的手,又說:“沒多久,我就和珍妮陷入熱戀,繼而結婚生子。那一年,珍妮在美國的一位親人過世,留了一筆遺產給她,我和珍妮商量過后,決定帶著儿子移民到美國,离開台灣的那一天,艾兄帶著妻子來送行。”喉間突來的哽咽使他說不下去,幸而珍妮体貼的遞了杯茶給他。
  他喝了口茶,咽下突來的感傷,說:“后來,珍妮在美國產下了我們的女儿,貝儿。不到一年,在一個夜里,貝儿卻悄悄离開了我們,珍妮因突來的刺激而病倒,為避免她触景情傷,我帶著她和儿子回到了台灣。”
  岳玉純已有預感父親要說的是她的身世,她顫著身子咬著下唇,望向養了她二十多年的雙親,坐在她身旁的岳皇宇似乎也知道父親說這段故事的目的,將身子微顫的她摟進他怀里。
  岳定中握著妻子的手,望著眾人說:“在台灣的這期間,我透過友人的幫忙,認養了一個小孩,珍妮也因這個小孩而移轉了她的悲傷,就在我要幫這個小孩申請出國時,我才發現原來這個小孩的生父是我遍尋不著的艾兄……他的女儿,那時,我才知道艾兄他們夫妻倆已車禍身亡,就在那年他們來送行的歸途上。”他雙眸充滿歉意的望著艾玉恬。
  “岳伯父,你千万不要責怪自己,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要發生什么就得發生,大自然神秘的力量,是我們凡人所無法抗衡的。”經歷過种种人生考驗的艾玉恬有感而發的說著。
  “艾丫頭,難得你年紀輕輕能悟透這點。”岳定中雙眸贊賞的望向她,“唉!雖是如此,艾丫頭,岳伯父還是得向你說聲對不起。”他雙眸改望向已紅著眼眶的女儿,“玉純,听到這里,你該知道我要說的是什么了。”
  瞧女儿激動的點著頭,他又說:“當我知道玉純還有個姊姊在孤儿院時,我原想也將艾丫頭領養過來,可是那時珍妮已將玉純當成貝儿看待,她完全將玉純當成是貝儿的替身,我怕……怕會再度引起她想起貝儿已去世的事實,會再度刺激她,所以……抱歉!艾丫頭,害你和你妹妹分散兩地,讓你獨自在孤儿院里生活。”
  “岳伯父,你千万不要這么說,我該謝謝你和岳伯母,謝謝你們照顧玉純。”一陣哽咽讓艾玉恬說不出話來,谷成杰摟著妻子的肩為她打气。
  艾玉恬轉朝已哭成了淚人儿的岳玉純說:“純純,沒想到……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她起身走向岳玉純。
  “艾姊,我曾偷偷想,若你真是我姊姊那該有多好。沒想到……這個夢想竟能成真……姊姊……”岳玉純哽咽的說。姊妹倆抱頭痛哭,將二十多年來的离情盡情傾泄。
  眾人皆因艾家姊妹的相認,紅了眼眶,岳家兩者則是因將心里埋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說出,而松了口气。
  艾玉恬扶著妹妹走向岳家兩老,“岳伯父、岳伯母,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讓我們姊妹倆相認。”她正欲下跪卻被制止了。
  珍妮連忙起身制止艾玉恬的大禮,她眼角含著淚光說:“你不怪我就好,怎好再提謝字,若不是我,你們姊妹倆說不定不用分開那么久。”
  “媽,你不要這樣說,就像姊剛才說的,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認袓歸宗的岳玉純——艾玉純在姊姊的攙扶下,投入母親的怀抱。
  “玉純,你不怪我和你爸嗎?”珍妮擁著女儿坐下,幫她拭去滿臉的淚痕。
  艾玉純破涕為笑說:“哪有人會責怪疼愛自己的父母呢!爸、媽,你們永遠都是我最愛的父母親,除非你們不要我了。”她撒嬌的說著。
  “玉純,你永遠都是我們的乖女儿。”珍妮感動的摟著她。
  “是呀!玉純,你永遠都是我岳定中的乖孩子,無論你是艾玉純或岳玉純,都是我的女儿,玉純。”岳定中也感動的說。
  “爸。”艾玉純改投入他的怀里。
  岳定中輕拍著女儿的背,低喃,“艾兄,你和艾嫂瞧見了嗎?你們的女儿已經長大了。”
  “來,玉純,這是你的貼身玉佩,是你溺水時掉的。”珍妮替女儿挂上玉墜子。
  “這是……原來我也有一個。難怪之前覺得姊身上戴的那條玉墜子,我有點儿眼熟。”艾玉純仔細的看著那玉佩。
  艾玉恬蹲下身,從領口拉出她的玉墜子,說:“這是我們過世的父母買的。他們曾說兩個玉佩合起來,中間會產生一個圓形,這個圓代表他們倆的心。”她將兩只玉佩合而為一,又說:“媽咪說他們的心會永遠跟在我們身邊,守護著我們。”
  “嗯,我相信,我相信爹地和媽咪一定會在天上看著我們,保佑著我們。”艾玉純握住姊姊的手及那兩個玉墜子。
  岳皇宇及谷成杰兩人雙眸皆縱著柔情,望著自己深愛的女子,沒留意岳家兩老以眼神互打了個暗號。
  “咳……”岳定中清清喉嚨,說:“唉,真多虧了艾兄夫婦倆在天之靈的庇佑,才讓玉純這回能死里逃生,否則后果真不堪設想呀!”
  “爸,你說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說后果會……”岳皇宇的問話因他父親凝重的神情而停住了。
  “唉,我本來也不信這些,可是事實卻擺在眼前。”岳定中頓了一下,才說:“前陣子我和珍妮到山上小屋度假,遇上了一位吉普賽人,她原是向我們問路,卻突然語出惊人的說:[你們家三個月之內,無喜必有喪,期限未至前,無血緣的家人會先替你們擋去一劫。”她說完后以一种怜憫的眼神看了我們一眼即轉頭离去。”
  “可不是嗎?那時我還起了雞皮疙瘩。”珍妮看了丈夫一眼,又按著說:“我和定中原本只當那個人胡言亂語,誰知道她不曉得哪來的資料,竟打了通電話告訴我說玉純出了事,還說出玉純住在哪家醫院,我半信半疑打了通電話到醫院查證,才知道玉純曾住過那家醫院,但是已經出院一段時間了。”她暗中捏了捏丈夫的手。
  “當珍妮告訴我這件事后,我立即決定到台灣來看看你們兄妹倆,順道將玉純的身世公諸于世,怕若有個万一,她還有個親人可以依靠。”
  “爸,你怎么也相信這种事……”岳皇宇的話隨即被他母親打斷。
  “‘也’?皇宇,難道玉純受傷的事是假的嗎?難道我和你爸有水晶球能探查你們遠在台灣這里的狀況嗎?”珍妮提高音量斥責著儿子。
  “皇宇,發生了這許多事,讓我不得不信呀!唉,岳家就靠你了,若你希望岳家能傳承下去,一個月內你赶快娶妻,無論你想娶誰,我和你媽都不反對,倘若一個月內岳家沒喜事……”岳定中故意搖頭歎气的說:“唉,你教我如何面對岳氏的列袓列宗呀!”
  “爸……”岳皇宇不知所措的望著雙親,“難道真只有我娶妻這個辦法嗎?”
  “難不成你要玉純在一個月內找個人嫁了嗎?并非我不要玉純當岳家人,終究她沒有岳家的血統呀!由她來辦喜事,不但委屈了她,更不知此法過不過得了關呀!”珍妮苦著臉使出最后一招。
  “唉,皇宇,岳家就靠你了。”岳定中語重心長的看了儿子一眼,話鋒一轉,改說:“你這里還有空房間嗎?”
  “有,樓上還有客房,我帶你們上去休息。”
  “不用了,你告訴我位置,我和你媽自己上去,你幫我招待艾丫頭他們。”岳定中改朝艾玉恬說:“丫頭,抱歉!我和你岳伯母……”
  “沒關系,伯父、伯母你們坐了一整天的飛机一定累了,先上去休息吧!”艾玉恬拉著妹妹的手說:“我還有很多話想和玉純聊呢!”
  “那你們聊,我們先上去休息。”岳定中向儿子問清楚房間位置,又向谷成杰致歉后,即偕同妻子步上二樓。
  “姊,我們到我房里聊好嗎?”艾玉純急著想和艾玉恬討論如何幫岳家。
  “嗯。”艾玉恬將拐杖遞給她,協助她走向她的臥室。
  谷成杰見眾人皆散,知道該輪他上場丟餌讓魚儿上釣,他先以輕松的口吻說:“咦,怎么沒瞧見阿秀?”
  “他出差去了。”岳皇宇無力的朝冰箱走去,拿了兩瓶啤酒出來,“接住。”岳皇宇丟了一瓶給他,“唉,現在只有先讓酒精沖淡我的麻煩嘍!”
  谷成杰啜了口啤酒,語露玄机的說:“未必是麻煩,說不定可以讓危机化成轉机喔!”
  “咦,這話怎么說?”岳皇宇好奇的問。
  “走,我們到外頭望月長談,想辦法去。”谷成杰搭著岳皇宇的肩,朝外頭的庭院走去。
  “你真的有辦法?”岳皇宇狐疑的眼神直盯著他。
  “安啦!辦法是有,就看你敢不敢。”
  兩個大男人緩緩踱向庭院,還給客廳一片宁靜。
         ※        ※         ※
  翌日“宇哥,醫生怎么說?”艾玉純緊張的問。
  岳皇宇握方向盤的手顫了一下,“呃,他說你的傷已痊愈,沒有大礙。”
  他不知該如何解釋醫生的說法,中午帶她到醫院做追蹤檢查,經過一連串的儀式檢查,她的主治大夫竟宣布玉純的傷已复原,但她至今尚不能站立的原因,只能歸咎于她的心理障礙,也就是她潛意識下不愿站立。他實在不了解,她是基于何种原因不愿讓雙腳恢复正常。
  “是嗎?那我的腳為何還……宇哥,是不是你隱瞞了我什么?醫生是不是還說了些什么?”艾玉純緊握放在膝上的手。
  岳皇宇眼神复雜的望了她一眼,“玉純,醫生說你的腳剛痊愈,要能正常行走,必須再過一陣子,你不要心急,把身子養壯些自然就能恢复正常。”他編了個理由安撫她,不愿說出真正的原因,怕加重她的心理壓力。
  “真的嗎?”她直盯著他,想從他的神情中尋找真正的答案。
  他咧嘴笑說:“這种事我有必要騙你嗎?若不是真的,你遲早也會拆穿的,不是嗎?”
  艾玉純心想,宇哥說得也有道理,他沒必要拿這种事來騙她,她不由得喃喃自語,“就讓時間證明一切吧!”
  岳皇宇見她不再追問下去,松了口气,“玉純,我帶你到一家新開的餐廳吃飯。听阿秀說,他們的西餐做得不錯,環境又清靜。累了一天,我們去慰勞一下自己吧!”
  “可是,爸、媽他們……”艾玉純覺得有些不妥。
  “你放心,他們早上出門前告訴我,他們要重游舊地,可能會玩個三、五天才回來,所以就算我們赶回家,也是只有我們倆湊合著吃而已。”他雖說得輕松,心里則緊張万分,經過昨天一整個晚上的反复思量,他決定采行谷成杰提的方法,但需要找個清靜的地方,對她提出他的計畫。
  艾玉純笑著說:“既然宇哥要請客,我當然沒問題嘍!”
  “太好了。呃,我是說好久沒大吃一頓,可以補一補了。”他揚起唇角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愉快的將車駛向另一個方向。
         ※        ※         ※
  “嗯,這個師傅將羊小排處理得很好,不但保留住肉質鮮嫩的口感,而且沒有羊腥味。”艾玉純將最后一塊羊肉放入口中。
  “他們的牛小排也不差,下回可以再來這里打打牙祭。”岳皇宇端起服務生剛送來的咖啡啜了一口。
  “宇哥,你若喜歡,下回有机會,我也做給你嘗嘗。”她拭了拭唇角的污漬,也端起咖啡啜了啜。
  “好呀!等你的腳好了,我當你的助手,順便偷學几招,說不定哪天我也能成為廚師。”岳皇宇偷快的說。
  她笑著說:“宇哥,你想當廚師還是省省吧!爸他絕對是第一個反對的人,你可別忘了‘岳氏’還等著你扛下喔!”她調皮的眨了眨眸子。
  神清气爽使她整個人又亮了起來,岳皇宇不由得看她看痴了眼。
  “宇哥,你怎么了,該不會被我的話嚇著了吧!”她心底有股聲音告訴她說,宇哥并非因她的話愣住,而是他正用心在瞧她,這個遐想令她忍不住紅透了臉,她連忙甩甩頭,搖掉這個她自以為是的荒謬想法。
  “咳!”她出聲打斷他的凝挸,故意移轉話題說:“宇哥,你說爸和媽這回會在台灣停留多久,爸難道不擔心澳洲的公司沒人管嗎?”
  岳皇宇想起今早父親對他說的話,他轉述說:“早上爸曾說:‘財富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我們岳家真只剩下一個月,又何必浪費寶貴的時間去管那些身外之物。”爸打算把最后的時間全留給媽。唉!他們兩位老人家,這回似乎真陷入那個預言中。”他握緊雙拳,恨不得朝那個亂放謠言的人揍上一拳。
  艾玉純憂心忡忡的說:“宇哥,你打算如何處理?若是那個預言不小心成真,那……宇哥,你千万不要小看大自然的那股神秘力量,有些事情是我們凡人所無法理解的。”她想起出車禍昏迷的那段期間,她不就在夢中見著了親生母親嗎?
  “玉純,連你也這樣想?唉!若真有那种預言,也該是上天注定好的事,又豈是我們凡人所能更改的呢?”他頓了一下,又說:“我還是認為命運是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不能因旁人混亂視听,就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可是,若它是真的,怎么辦?就算不是真的,那爸、媽他們難道真要提心吊膽的度過這段日子嗎?”艾玉純擔憂的說。
  岳皇宇無奈的歎了口气說:“那我該如何是好?難不成真要我隨便找個女人娶了嗎?玉純,你真以為我能因為這樣就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嗎?這不但會誤了別人的幸褔,更會讓我的后半輩子全毀了。”
  “宇哥,難道你身邊沒有合适的人選嗎?”艾玉純小心翼翼的望著他,心里既希望他回答“沒有”,又希望他能說“有”,如此才能解決目前的難題。
  岳皇宇輕輕搖著頭,“沒有,所以這件事除非……唉!你一定不會答應的。”他故意以退為進,誘使她追問,好說出谷成杰想的辦法。
  “我……我能幫上忙的話,我一定會幫。宇哥,你說說看痳!”艾玉純心想,難不成宇哥是要她找個人嫁了,以她的喜事來破那個預言。想到這里她神情不由得轉黯,若真能如此,她也沒任何怨言。畢竟,這輩子她不可能再愛上別的男人,無論嫁或不嫁或嫁給任何男人,她都無所謂了。
  他猶豫的神情,使她勸道:“宇哥,若我真能幫得上忙,請告訴我,雖然我沒有岳家的血統,畢竟我也在岳家生活了二十多年,難道你不當我是岳家人嗎?”
  “玉純,你千万不要這么想,自始至終……呃,或許剛認識你時不是,但是后來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人看待,從沒當你是外人,你千万不要想偏了。”艾玉純的反應,令岳皇宇不得不佩服好友閱人的功夫,谷成杰几乎將她的反應全料中了。為了自己的未來,他只好將阿杰的辦法用上一用,惟有如此,他才有机會轉變他和她的關系。
  “既然你不當我是外人,宇哥,你就讓我出一份力吧!”艾玉純誠懇的請求道。
  “這……”他故作為難的說:“其實辦法很簡單,只要……玉純,你先誠實的回答我,你有男朋友嗎?”
  她神情黯然的說:“沒、沒有,這和你的辦法有關嗎?”她几乎可以猜出宇哥的辦法是……要她嫁人,這個答案讓她心情沉至谷底,雖然她真的愿意為岳家犧牲自己,但是由宇哥,一個她深愛的人說出要她嫁給別人,她情何以堪呀!
  岳皇宇暗暗松了口气,說:“還好你沒有。玉純,請原諒我的突兀,目前惟一的辦法是……請你嫁給我。”趁她處于震惊狀態之際,他赶緊說:“玉純,這是惟一可行的方法。你、我既然無血緣關系,我們各自又都沒有男、女朋友,而且又熟知彼此的生活方式,既然岳家需要喜事,何不讓我們辦場婚禮來破除這道難關。”
  他頓了一下,又說:“玉純,你放心,我提的只是一場形式上的婚禮,我們的關系并沒任何改變,除非……我們突然發現我們之間有了男女之情,否則我們只是挂名的夫妻,私底下我們依然是兄妹。”他的一雙烏眸小心留意著她的反應,丟出最后一招,說:“甚至,我們可以先簽下一張离婚協議書,若有哪一方想結束這种關系,隨時都可以走人。”
  艾玉純漸漸從初聞此法時的震惊恢复,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可答應,否則將來她會墜入痛苦的深淵,她會無法承受他隨時可能离開她的打擊。但是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告訴她,要她把握這個僅有的机會,只有這樣她才有机會當宇哥的新娘,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希望呀!
  心底的兩個想法令艾玉純陷入兩難的困境,她低頭沉思自己該不該答應。
  岳皇宇見她神情為難,再祭出險招說:“玉純,不要為難了,這個辨法不過是我异想天開的自以為可以把事情單純化罷了。唉!反正只要過了這個月,大伙儿都沒事,爸和媽大概就能安心過日子了吧!”真虧阿杰曾提醒他,可以利用玉純的孝心逼她就范,他雖不忍見她為難,但為了能有和她攜手共進未來的机會,他不得不狠心丟下這招。
  她怎么忘了,忘了養她養了二十年的雙親呢?忘了岳家對她的養育之恩呢?若因她而害岳家真如預言中說的……艾玉純一想到最坏的結果,她脫口說:“好。我答應你。”同意的話才說出,她的心隨即平靜了許多,心想,就讓結果交由上天去安排吧!她該做的都做了,若真注定她必須傷心度過余生,她也不會有任何怨言,起碼,她已圓了她想當宇哥新娘的夢,也報答了岳家對她的養育之思。這樣一想,她的心更加坦蕩、平靜。
  “太好了,玉純,我不會讓你后悔的。”岳皇宇激動的握住她的手保證。
  她淡淡揚起一抹淺笑說:“宇哥,先不要高興得太早。你忘了,我們還有爸和媽那一關要适呢!”
  他調皮的眨了眨左眼,笑說:“你忘了昨晚爸說的?只要我娶,無論對象是誰都可以,我想,就算我要娶個‘同志’,他們大概也不會反對。更何況,你是他們親如己出的女儿,他們更不可能反對。”
  “希望真是這樣。”艾玉純淡淡的說。
  他深情注視著她說:“玉純,你放心,一切煩人的事全交由我處理,你只要等著當新娘就好,說不定將來,我們真會愛上彼此也不一定,這次的婚禮就成了我們這一生惟一的一次,你說呢?”他別有含意的問著。
  可能嗎?她心中泛起疑問。
  緊握著手的兩個人,心里都暗自希望,這是他們真正的婚禮,可以弄假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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