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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伊利寒來府求見夕霧。
  盡管風間夫人絕對不愿兩人在婚前還見面——她怕橫生枝節,但在丈夫的极力勸解下,她終于同意讓兩人見上一面,但有附加條件——她必須在屏風后“監听”!
  伊利寒气魄恢宏地坐在會客室內,夕霧盈盈走了進來,兩人四目相接時,均暗自喝采——伊利寒暗贊果然是個气韻如蘭、嫵媚清妍的大家閨秀!
  而夕霧,雖曾在書房外偷窺過伊利寒,但近距离的照面下,她忍不住又惊歎——好個威武英楊、豪气万千的年輕首領,過人的气度,彷佛天下全在他掌握之中。
  不愧是我未來的妹夫!
  不愧是吹雪的姊姊,同樣秀外慧中。
  第一眼,兩人交換著欣賞卻僅只于友善的訊息。
  伊利寒請她坐下,沉穩道:“夕霧姑娘,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坦白說,擁有你這么一位相貌出眾,蕙質蘭心的未婚妻,是在下最大的福气与光榮。但很遺憾的是……我必須在初次見面中,即討論我們的婚約問題……”伊利寒小心地遣詞用字,基本上,他覺得自己愧對夕霧,他不愿傷害如此純淨美好的女孩。
  夕霧微微一笑道:“沒關系,你盡管說……我大概知道你要說什么……”
  她一邊回答,一邊感覺一股凌厲的視線自背后傳來——是坐在屏風后的母親。
  夕霧頭皮發麻了,她原本想趁這机會,和伊利寒把話說清楚——明确地表達她也不想嫁他,她另有所愛的事實。并請他好好地照顧吹雪,但母親……母親坐在屏風后……
  要和伊利寒見面之前,母親還一再警告她——千万不可告訴皇太子,她和耕平的事;如果夕霧膽敢泄漏半字,就是要气死親娘,并連連提醒她:要以柔情攻勢、眼淚攻勢來挽回伊利寒的心,讓他在愧疚之余答應娶她,早早完成皇室婚禮。
  夕霧冷汗直冒了!老天!在母親的監听下,她要如何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傳達給伊利寒?偷塞紙條也不可能……因為母親的眼睛利得很,難逃法眼。
  伊利寒見夕霧小臉發白,誤以為夕霧已听說他想解除婚約之事,十分傷心、气憤。更濃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他艱困而誠懇道:“夕霧姑娘,我知道你不會原諒這件事,但我仍必須向你坦誠……我已愛上令妹吹雪,我珍惜她、愛她,愿盡己所能永遠保護她,与她廝守一生。我知道這對你而言是很大的打擊,我也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在下愿接受夕霧姑娘的任何懲罰与責罵……絕無怨言!姑娘可以盡量怪我、恨我、怨我……但請不要責怪吹雪,為難吹雪……”伊利寒歉疚而無比堅定道。
  好!果然是個敢做敢當,頂天立地的漢子!夕霧真是越來越欣賞她這未來的妹夫了,神情不亢不卑、誠摯坦率,帥气出色的臉龐上布滿了急于保護心上人的決心与毅力,他要夕霧把所有的怨恨全算到他頭上,舍不得她去責怪吹雪半分。
  好!有勇气、有擔當!夕霧相信他一定會把吹雪視若珍寶、寵溺愛怜她一輩子。
  她真的好想對伊利寒道——你無需對我感到愧疚,更不需感到抱歉;因為我喜歡的并不是你,勇敢的去爭取你和吹雪的幸福吧!
  但母親……母親坐在后面……老天!那道凌厲的視線越來越冷峻駭人了。
  深吸一口气,夕霧支支吾吾道:“殿下,請不用向我道歉……因為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外表所看到的……”
  伊利寒的臉上滿是困惑之情;夕霧正想一鼓作气把實情說出來時,屏風后的風間夫人已气急敗坏地沖出來了。
  風間夫人緊掐住夕霧手臂,臉色鐵青道:“夕霧……你和殿下談完了吧?我相信你已很明确地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殿下了——男人嘛,逢場作戲、婚前風流是在所難免……只要他婚后忠貞負責,對得起你就行了。無論如何,你才是太子殿下名正言順、眾所皆知的未婚妻呀!除了殿下,你不可能嫁給別人……”
  “娘……”夕霧惊愕不已,不!不是這樣的……娘怎么……
  風間夫人絕不讓她有机會把話說完,便拉著夕霧往外走。“好了,現在話也說完了,你該回房歇息了,反正殿下已了解了你的心意……請盡速舉行婚禮,殿下,恕臣婦先行告退……”
  風間夫人已拉開房門。
  “娘……”夕霧匆匆回過頭,趁母親眼睛注視門口時,以口形匆匆對伊利寒道:
  “后花園,柳樹下!”
  只來得及匆匆打出這种暗號,夕霧就硬被母親拖出去了。
         ※        ※         ※
  “娘!娘!你別走這么快,我頭暈……”
  風間夫人怒气沖沖地回頭罵道:“你還頭暈呢?我都快被你气死了!叫你對殿下撒嬌,對他發動眼淚攻勢,你全沒做到……你?你怎么了?”
  風間夫人蹙眉盯著夕霧的臉,姣美的臉上微微發白。
  “我頭暈,胸口好悶……”夕霧更夸張地做出痛苦狀,反正這一陣子她身体狀況也不太好,要裝病太簡單了,她雙眉緊皺,楚楚可怜道:“娘,我真的不舒服,可不可以讓小菊去請大夫來……”
  風間夫人扶住夕霧瘦弱的身体,歎了口气道:“唉!你這身子骨就是虛,從小怎么調養也調養不好。也罷,小菊,你快去請大夫來。”
  “是!夫人。”小菊和夕霧匆匆交換一神秘的眼神后,即銜命而去。
  風間夫人又道:“瑞子,來幫我把小姐扶回房里休息。”
  小菊匆匆急行,一個拐彎,确定夫人瞧不見自己后,即掉轉方同——不朝大門口走,而直奔吹雪小姐的閨房。
         ※        ※         ※
  另一方面,伊利寒坐上御輦,下令回營。
  隨從的隊伍离開風間府不久后,伊利寒以過人的輕功悄悄飄出御輦,無聲無息地在風間府的外牆落下來,迅速翻牆而入,潛進后花園。
  看著漸行漸遠的皇家隊伍,伊利寒胸有成竹地泛出微笑——他方才已私下交代一名最信任的貼身護衛了;他將悄悄再潛入風間府。而皇家隊伍繼續前行,讓風間夫人誤認他已回宮,不再心生戒備。
  “后花園,柳樹下”。夕霧姑娘為什么會以口形告訴自己這六個字?伊利寒敏捷矯健地潛入后花園,他相信這其中必有內情!
         ※        ※         ※
  好不容易在貼身婢女的協助下,吹雪才擺脫了層層守衛,悄悄直奔后花園……
  方才,夕霧的貼身婢女小菊匆匆沖入房間對她道:“吹雪公主!夕霧小姐讓我來告訴你,快到后花園的柳樹下,不要問為什么,快去!”
  是姊姊的意思?吹雪也無暇多問,在貼身婢女的掩護下,匆匆直奔后花園。
  柳樹下?吹雪滿怀疑惑地往前走,姊姊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這么神秘?!
  柳樹下空無一人,姊姊怎么還沒來?吹雪獨自站在那,好奇地東張西望時,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攬住她的肩。“誰——”吹雪險些失聲大叫,但一股熟悉的男性气味襲向她……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她不敢置信地回過頭,伊利寒那英挺剛毅,俊逸出色的臉龐赫然在眼前。
  “吹雪?!”他的表情也是惊喜交加,緊緊地擁她入怀。“是你?!真的是你!
  我真不敢相信……”
  “寒!”吹雪緊緊環抱住他,臉蛋熨貼在他胸膛上,喜悅的淚水奔流而下。
  “我好高興!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怎么會在這?”
  “別哭,你的眼淚總是將我的心擰成一團……”伊利寒溫柔怜惜地以唇吻去她的淚水,輕撫著她的臉蛋道:“是夕霧姑娘暗示我來的,她以口形告訴我,來這柳樹下。”
  “姊姊?”吹雪眨眨珠淚盈盈的瞳眸,困惑道:“我……也是姊姊叫我來這里呀?可是她人呢?她怎么沒來?”
  伊利寒已了然于心了。“一定是夕霧姑娘特別安排我們在這見面,她真是個善良且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低頭輕咬她珠圓玉潤的小巧耳垂,盡情啜取佳人身上的醉人幽香……沙啞而熾烈道:“老天!我好想你,瘋狂地想擁抱你,親吻你,你不知道這几天的分离對我是多么痛苦的折磨,你是我的妻子,任何人也不能將我們拆開,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在,我早發動万軍,直攻入風間府將你奪走,把你永遠鎖在我身邊,永不讓你离開半步!”
  一邊低訴這些日子的煎熬相思;他一邊以更狂猛灼熱之姿親吻吹雪,在她雪白的粉頸及圓潤的香肩上,印下真愛的烙記。
  吹雪彤暈灩灩,全身似溶在烈火中,伊利寒熾猛的熱情令她渾身酥軟,意識昏蒙……她緊捉住最后一絲理智,輕推開伊利寒雄健的身軀道:“寒,等一下……姊姊……姊姊為什么會安排你我來這里見面?我們之間的事一定讓她很憤怒、很傷心……全是我的錯,我太對不起姊姊了……”
  “吹雪,別這么說,我不許你責怪自己。”伊利寒緊擁住她,似要將自己丰沛的力量傳遞至她纖細的嬌軀內,有力而低沉道:“剛才我和令姊談過,我發現……
  事情似乎沒這么簡單,夕霧姑娘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只是因令堂也在場,她無法說出口……”
  不會錯的,伊利寒十分相信自己敏銳的直覺——夕霧姑娘的雙眸盛滿憂愁与焦慮,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想告訴他。
  “姊姊有難言之隱?”吹雪困惑地搖搖頭,珍珠般的淚水又滑下臉龐,低聲道:
  “我想……姊姊一定很生气我們……竟背叛她的事。從小,姊姊就十分疼我、讓我……所以即使發生了這种事,姊姊仍舍不得罵我……只能暗自傷心,我真是太過分了,怎能做出這么惡劣的事……”
  “小傻瓜!”伊利寒心疼地拭去她的淚水,輕啄她的紅唇道:“為什么這么悲觀呢?別把所有的責任全往自己身上攬,好嗎?和令姊談話之中,我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根本不喜歡我,對我沒什么特別的感情,如果一個女孩子真的期望嫁給她的未婚夫;那當她听見未婚夫親口向她承認他愛上另一個女孩時;她應感到憤怒与絕望,及被背叛的悲痛……”
  “但夕霧姑娘的反應并非如此。”伊利寒稍微停頓一下,眸中掠過疑惑之色,繼續道:“當我告訴夕霧,我愛的人是你時,我清楚地在她的臉上看見‘如釋重負、欣慰、喜悅’的表情,而非憤怒与悲傷。所以,吹雪,為什么我們要陷在這死胡同內繼續打轉,而不去想想看:事情是否有另一可能——夕霧姑娘已心有所屬,她早有喜歡的人!”
  “姊姊會已有喜歡的人?不可能……不可能呀?會是誰呢?”
  吹雪如陷入五里霧中般,理不出半點頭緒來,不可能呀……姊姊一直是那么端庄害羞、內向文靜……更何況娘管她管得那么嚴,她根本沒有机會与任何一個男人接触……除非,府里的人,或是姊姊青梅竹馬的玩伴……
  青梅竹馬?!
  吹雪腦中電光石火地閃過一張冷峻卻溫柔的臉龐——北野耕平!他和姊姊是一起長大的,從小,他就特別地保護夕霧,凡事總順著她、讓她。而且……北野大哥這次奉天皇之命護衛姊姊前來新羅,在海上有近一個月的相處時間……
  難道——吹雪驀地想起來了,這几天,自己在府里散步時,皆見到一身武裝、英气凜然的北野大哥痴站在廊下,望著夕霧的窗口發呆,灼灼黑眸中,燃燒著奇异熾烈的火焰!吹雪當時正為自己的愛情問題所苦,沒有時間去多想。如果照伊利寒這么推測……難道,夕霧姊真正有喜歡的人,而且那個男人是——
  “吹雪!”伊利寒將吹雪喚回神來,捧起她的臉蛋,強悍而堅定道:“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相信我!把自己交給我,把把所有的困難与責任全交由我來承擔。我不愿看你再操半點心,不舍見你再皺眉頭;不用再去想煩心的事,你只要全心全意感受我對你的愛,等著當我的新娘子,相信我!不管發生任何事,我絕不放棄你!”
  “可是……”吹雪所挂慮的,仍是姊姊的幸福問題。
  “沒有‘可是’!”俯下臉,伊利寒又給她一個火熱纏綿,足以讓她飛至云間的熱吻,兩人的身体緊緊地貼合,他粗獷陽剛的男性气味包圍住,讓她感受到他丰沛旺盛的愛,他的生命力、他的熱力,以鋼鐵般的堅貞愛情來珍惜她、擁有她——
  他摯愛不渝的小女人。
  良久,當伊利寒終于松開她的唇時,吹雪芙蓉臉上的紅暈已可媲美天邊晚霞了,她星眸迷蒙,渾身彷佛全浸在蜜汁中般……心神蕩漾!坦白說,如果她在剛才那一刻死去,她亦了無遺憾。
  伊利寒黑眸熠熠發亮,閃著熾烈的欲火,熾熱的唇瓣依舊在她滑嫩的臉蛋上摩挲,另一手撫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段,瘖啞低沉道:“吹雪!你美得令人心惊、心醉!
  不要再用那种眼神誘惑我,否則,我會不顧一切的劫走你,將你綁入皇宮中,直接舉行婚禮,名正言順地占有你!”
  大膽狂熱的告白令吹雪更加心跳如擂鼓,她羞澀地輕推開他,不安地瞄了四周一眼后道:“你快走吧?如果被人看到我們在這就慘了,而且待會儿娘可能會發現我不在房里……我得先回去,順便去看看姊姊,我起擔心她……”
  吹雪說著,輕盈地起身便要走。
  “等等!”他柔聲命令,把吹雪用力一拉又直帶入自己怀里,激烈強悍地狂吻她,把她吻得渾身燥熱,几乎站立不住后,才放開她,霸道地命令道:“我還要再見到你!三天后夜晚子時來這里,不准你不來,我會一直等下去。”
  吹雪滿臉酡紅地輕點了頭,羞怯甜蜜地望了他一眼后,才怀著一顆騷動不已的芳心,匆匆奔向房間。
         ※        ※         ※
  吹雪很擔心夕霧,自己的房間也沒回,便直奔夕霧房里。
  還沒到夕霧所住的“蘭心樓”,便看到何大夫匆匆由里面走出來。
  “何大夫?”吹雪上前招呼他:“您……來替我姊姊看病嗎?我姊生病了?”
  “是……吹雪小姐……夕霧小姐……似乎‘生病’了……”平日十分穩重的何大夫竟結結巴巴道,一臉困惑怀疑地匆勿离去。
  怎么回事?吹雪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何大夫怎么了?好象受到什么惊嚇似地。
  吹雪走入“蘭心樓”,發現平日站在門口的婢女也全不見了,怎么回事?
  這里似乎亂成一團?
  她疑惑地走向最里面的睡房,才剛要推門進去,就听到風間夫人的吼聲,吹雪嚇一跳,連忙煞住腳步,屏气凝神地站在門外。
  風間夫人半癱在椅上,悲哀憤怒地怒吼:“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給我說啊——為什么會發生這种事……”
  “娘……”夕霧咚一聲直挺挺地跪下來;淚如而下。“對不起……全是我的錯……”
  “是北野耕平那混蛋的种是不是?”風間夫人气得渾身發抖,厲聲道:“我應在船上就一刀殺了他的,夕霧!你好胡涂,你怎能怀了他的孩子?你怎能這樣自毀前程……天!我要如何同太子殿下交代呀……”
  原本夕霧只是裝病讓小菊請來大夫,誰知大夫把完脈后,竟宣布一惊人的消息——夕霧已怀一個月的身孕了!
  夕霧一听,嚇傻了,而當時也在一旁的風間夫人,則當場嚇昏過去。
  姊姊……怀孕了?吹雪整個人僵在門外,腦中一片空白……老天?!怎么可能?怎么會發生這种事?孩子的爹……是誰?
  “娘……”跪坐地上的夕霧哭著拉住風間夫人的手。“對不起……女儿不肖……是女儿辜負了你的教誨……但請您原諒我……也請您成全我……女儿已怀了耕平的孩子,求娘大發慈悲,成全我和耕平吧!”
  耕平?!竟是耕平大哥!門外的吹雪掩住口,以防自己惊叫出聲。
  “你休想!”風間夫人狠狠的一巴掌刮在夕霧臉上,怒焰沖天道:“我絕不會把你交到那种下等人手里,除非我死!你是天生的皇后娘娘命,怎么可以紆尊降貴地嫁給北野耕平那混蛋,他休想,他別以為使出這下三濫的手段就可得到你,做夢!”
  “娘……”夕霧的右頰如火在燒,但她仍緊捉住風間夫人的手,悲痛欲絕地哀求道:“您為什么要這樣侮辱耕平哥?你為什么這么看不起他呢?耕平哥优秀出色,不到三十歲即以自己的才能晉升到三品大將……這全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呀!如果您要顯赫的家世,耕平哥也有大好的前途……最重要的是,女儿和他是真心相愛,我尊敬他、愛他,愿以他為夫,以他為天!而耕平哥也怜惜我、愛我、了解我……
  只有他才能給我真正的幸福呀!”
  “住口!”風間夫人怒火滔天地大吼:“我絕不會把你嫁給那才官拜三品的大將,你瘋了嗎?不當皇后娘娘,而當一個三品夫人?你和皇太子的婚禮必須提前舉行,越快越好,而北野耕平那混蛋——這几天之內我便要他滾回日本,滾得遠遠的,這輩子絕不准他在新羅出現,更不准和你有任何瓜葛!”
  “不……”夕霧心口一揪,柔腸寸斷的悲鳴。“娘,您不能這么殘忍,活生生地拆散我和耕平哥……我更不能去嫁給皇太子……您要我怀著耕平的孩子去嫁給皇太子?不!這太荒謬了!”
  “有什么荒謬?”風間夫人冷冷道:“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有誰知道你肚里的孩子是北野耕平的?至于皇太子那邊——你放心,娘會為你打點得妥妥當當的,哼!皇太子奪去吹雪清白這筆帳,我還沒和他算呢!既然他那么喜歡吹雪,想娶吹雪為妻,行!他得答應我的條件!”
  風間夫人眸中精光一閃,胸有成竹道:“我可以把吹雪嫁給他,但先決條件是,他必須先娶你為太子妃,將來立你為后,冊封吹雪為嬪妃,并對外宣稱你肚里的胎儿的确是他伊利寒的親骨肉,視如己出,永生不得泄漏出實情。孩子一出世,若為男嬰,便是太子,未來的皇位繼承人!”門外的吹雪全听傻了,呆若木雞,而淚痕斑斑的夕霧,更是惶恐不安,無法置信地低喊:“不!娘,這太荒唐了!太不可思議……既然您非要有一個女儿為太子妃不可,那就直接將吹雪嫁給太子殿下呀!為什么非得要以這么荒謬的方法,硬拆散兩對有情人,害我們四個人痛苦一生呢?”
  “住口!我已經決定了!”風間夫人面色冰冷,斬釘截鐵道:“我這已經是最大的底限了!放過北野耕平那混蛋,叫他滾回日本,他應感激我給他一條生路才對!
  該死的,我本來有兩個當太子妃的女儿——你嫁給伊利寒,吹雪回日本嫁給日本皇太子……現在……全亂了,都是北野和伊利寒這兩個混小子干的好事,伊利寒也應該感謝我才對,把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儿全送給他,享齊人之福,他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不!我不能做出這种事……”夕霧面色慘白、慌亂道:“我怎能怀著耕平的孩子去嫁給別的男人?我既對不起太子殿下,更對不起耕平……我絕不能做出這么胡涂的事,娘!女儿宁死也不嫁給伊利寒!”
  “你說什么?我被你們這些混蛋气得還不夠嗎?你竟敢拿死來要脅娘?你這不肖女!”風間夫人气得渾身打顫、狂怒道:“你宁死也不嫁給伊利寒?好!你講這話是要气死我是不是?娘沒被你气得心髒病發,一命嗚呼……你不高興是不是……
  說啊……”
  風間夫人臉色越來越青,胸口激烈的喘气……眼看就要心髒病發了!
  “娘!”夕霧愧疚不安道:“娘……您千万別生气……對不起,是女儿不肖……請您別動气……”
  風間夫人繼續激烈地喘著气,斷斷續續道:“你……到底答不答應嫁給伊利寒?
  說啊?答不答應?”
  夕霧緊咬下唇,淚水滾滾而下,半天無法發出一言。
  “快說呀!”風間夫人臉色青得嚇人,一副隨時會暈過去的模樣。“你……真的要气死我是不是?”
  “小姐!”一旁的小菊已嚇出全身冷汗了,拉住夕霧道:“夫人的情況……非常不好……”夕霧凄楚地閉上淚眼,絕望地哭喊:“娘,我答應……我全答應……全遵照你的安排……”碎了!碎了!她的世界全碎了,耕平……所有和耕平一起編織的未來美夢,全在這一瞬間破碎,煙消云散……
  今生今世,她与“幸福”這兩字永遠無緣……
  眼前一片黑暗,四肢冰冷的吹雪移動僵硬的雙腿,茫然地走出“蘭心樓”,娘和夕霧再來又說什么,她已全听不見了……
  混亂的腦中只有一個巨大的聲音不斷地盤旋……姊姊答應嫁給伊利寒……
  姊姊答應嫁給伊利寒……
  姊姊要嫁給伊利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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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Pinepro's G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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