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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奶奶,夏小姐臨時有點事得先走。”武昭訓一邊講電話一邊看著坐在醫生面前齜牙咧嘴的夏秋蓮,“好,我會送她回去。”他挂上電話。
  “為什么不說你自己有事?”夏秋蓮怒目相視,那豈不變成她藉机落跑?
  “我說的是實話。”他兩手一攤,轉向醫生,“她情況怎樣?”
  “沒有傷及骨骼,不過,這几天最好不要做跑或跳的激烈運動,還有盡量穿平底的鞋子。”
  “謝謝醫生。”武昭訓和醫生握手后,上前攔腰抱起她。
  “等一下,我可以自己走。”
  “穿這雙鞋?”他抱著她走出飯店附屬的醫療室,搭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
  “我背包里有布鞋啦!放我下來。”
  “隨你。”武昭訓嗤笑了聲,放下她。想要他抱的女人不知凡几,而她卻不知把握机會,說不定他會考慮給她入主武家當少奶奶的机會。
  夏秋蓮顫巍巍的彎下腰,褪下害她扭傷的元凶。她套上布鞋,抬起頭,不期然与他探幽的眸子相遇,發現他以异樣的目光直視她,她不自在的低下頭,赫然發現在彎腰時低胸的緊身上衣露出大片雪膚和乳溝,她慌忙的揪緊外衣。
  “看什么看?”她瞪視他,覺得他實在無禮。
  “既然敢穿就不要怕讓人看。”還故作矜持,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穿那么暴露不就是展現姣好身材,希望眾所矚目并得到贊美?
  “你管我。”
  “我是不想管你,不過我答應奶奶要把你平安送回家,走吧,上車。”
  “我可以自己搭計程車。”
  “然后再制造個計程車之狼。”也不想想這樣的穿著明顯誘人犯罪。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別的意思。”武昭訓懶懶的倚著敞開的車門,“看你是自己上車,還是我扛你上車?”
  “你……”夏秋蓮腦海浮現被強“抱”時奪去的初吻,臉上微紅。若他又使出無賴的招數,她是能制伏他,只是如果不小心下手過重打傷了他,他向老爸告那么一狀,算了,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自幼不讓須眉,再加上父親是警官,使得許多男孩不敢越雷池一步,就算不怕死,也會在父親嚴厲的盤問祖宗十八代下而逃之夭夭。
  而他居然吻了她,也不怕她一掌劈了他,相信武奶奶應該告訴過他,她家是開武道館的,真不知他是膽大包天還是有老爸作靠山才如此放肆。
  或許是寬敞舒适的車內彌漫著他男性的气息,而使得空气變得稀薄的關系,她覺得呼吸變得急促,耳邊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她生怕被听見,覷了覷專注開車的他。
  剛硬的線條构成他男性棱角分明的輪廓,覆額劉海下深瞳藏于鏡片后,令人無法窺其貌,挺直的鼻梁下輕抿的嘴角有些許細小紋路,看得出他是個愛笑的人,不過,此刻卻冷硬得像石雕。
  他在生气嗎?可是明明是她被欺侮,她才最該生气,她卻莫名其妙的心惊膽戰。
  他外表看似養尊處优的大少爺,像強風一吹就垮的人,她一拳就可以打飛他,但,為什么她會覺得心虛膽寒呢?
   
         ☆        ☆        ☆
   
  “秋蓮這女孩子不錯吧?”在辦公室忙碌的武昭訓接到祖奶奶的電話。
  “嗯。”武昭訓一邊彈指一邊開門見山的問:“奶奶有什么事嗎?”
  “我跟秋蓮說好要去吃晚飯,叫她在學校門口等,你明白我的意思。”
  “奶奶,你是打算要我陪你去?”他太清楚奶奶的詭計。
  “我臨時身体有點不舒服,所以……”
  武昭訓翻了翻白眼。“我就知道。”
  “我是在替你們制造机會!”
  “是,謝謝奶奶。”制造麻煩才是真。
  “記得五點准時。”
  “拜托,奶奶,台北市交通一塞千里,而且我五點才下班。”就算開直升机也沒那么快。
  “你是總經理,什么時候下班不是都可以?”
  “奶奶,我身為公司領導人,更應以身作則,怎么可以遲到早退?”居然叫他帶頭蹺班?!
  “一天沒關系啦!記得別遲到。”武奶奶不讓他有說話的机會,立刻挂上電話。
  “奶……嘟。”武昭訓哭笑不得,為了把他出清連騙小女生的話也說得出口。
  瞟了眼時鐘,快五點了,他無奈的拿起外套,并按下內線電話按鍵,“史秘書,將五點以后的會議和行程全部取消。和王老板的約改在明天中午,至于晚宴叫副總參加。”交代完后,他抬起電腦走進直達電梯。
   
         ☆        ☆        ☆
   
  下課鐘聲響起。
  “請問夏秋蓮在嗎?”一位翩翩男子站在教室門口,引起一陣騷動。
  “是學生會長尹承恩。”有人竊竊私語。
  “他好帥。”
  “秋蓮,學長找你。”
  夏秋蓮躲躲藏藏的正打算趁下課人潮開溜,被這些三姑六婆一叫,她只有撫額呻吟,停下腳步,看著已找到她的尹承恩走到她面前。
  “我知道你待會儿沒課了。”
  “學長,有事嗎?”
  她冷淡的問,与他保持距离。他太完美了,完美到几乎沒有缺點。不但家世好,品學兼优,待人親切溫柔,無不良嗜好,而且外貌出眾,又是學生會長、籃球校隊,是所有女孩于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相對于他优秀完美,她粗魯又會打架,怎么相配?她非常有自知之明。
  她不自卑,只是不想高攀,跟太完美的他在一起,不知不覺中會有無形的壓力。
  “我待會儿跟人有約。”她瞟了下表,裝作赶時間的樣子。
  “我可以耽誤你几分鐘嗎?”
  夏秋蓮故作面露難色,“可是我朋友在校門口等我,我已經遲到了。”
  “那我送你到校門口。”
  她聳了下肩,逕自先行,而尹承恩赶緊跟在她身后。
  “听說你去相親。”
  “嗯。”這已經不是新聞了,而是同學們茶余飯后的話題。
  “你為什么會……”
  “不為什么。”
  “是家里的壓力嗎?”
  她翻了翻白眼,“這好像是我個人的事,尹學長你不覺得問得太多?”她明白,給過多的希望就是殘忍。
  另承恩臉色一台,“抱歉。”
  夏秋蓮帥气的將背包甩到肩上,“你送到這邊就好了。”她回頭,停下腳步。
  他臉頰肌肉微微抽搐,擠出虛弱的笑容,“可不可以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她揚揚眉,然后左顧右盼,再看看腕表,就是不想和他有太多牽扯。
  “你喜歡那個男的嗎?”否則依她倔強不妥協的個性,怎么可能會委屈自己去相親?
  她的心漏跳一拍,“這与你無關。”拜白馬王子之賜,從大一她就是女性朋友絕緣体,她也不過是手腳發痒,使他免于被一群崇拜他的母鯊分尸而已。
  “你曾說過你對談戀愛沒興趣,也說過喜歡的男人不是沒出生就是已經死了,難道那個男人會比我好?”尹承恩激動的抓住她的肩。
  “放開。”夏秋蓮一動也不動,冷冷的迎視他。
  “小蓮。”他猶豫的松手。
  夏秋蓮頭也不回的走出校門,卻沒看到武奶奶說的車影,她看了看表,已經過了五點,心想大概路上塞車,于是她打算沿著圍牆散步。
  而尹承恩不放棄的跟上,“小蓮,別往那邊去,那邊常有地痞流氓聚集。”
  正當他拉住她那一刻,触目所及是狹巷內几個流里流气的少年圍毆兩個學生,像是勒索,眼看兩個學生倒地還被拳打腳踢,一股怒气使她不假思索想沖進巷內救人,卻被尹承恩攔了下來。
  “小蓮,他們不好惹,我們還是快點离開。”欲拉她走,卻被掙開。
  “社會上的人就是都像你們這种自掃門前雪的心態,才會使這社會更亂。”
  尹承恩又擋住她,“你去又能做什么?頂多我們打電話叫警察。”
  “等警察來,人都死光了。”現在是下班時間,惊察常因交通阻塞而延誤救人。
  她還未沖進去,那些地痞已經看見他們,也听到她說的話。
  “又來兩只肥羊,把你們身上的錢交出來,否則……嘿嘿嘿!”其中一名拿著鋁制棒球棒,其他人手上都拿著木棍。
  “你們別亂來,我母親是檢察官。”尹承恩將夏秋蓮保護在身后。
  “我老爸還是地方民代。”訕笑聲刺耳的響起,“看你們兩個那么親密,是同性戀是不是?”
  “同性戀又怎樣?”夏秋蓮皮笑肉不笑,拗手指讓關節格格作響。
  “不怎么樣,不給錢的話,就讓你們嘗嘗……”忽然一拳揮來,打中持鋁棒流氓的眼睛,打得他踉蹌的往后退,若非同伴扶持,只怕跌倒在地。他惊怒的指著夏秋蓮,一手捂著眼,“你……你打我?!”
  “打你又怎樣?”夏秋蓮甩了甩手,“要打架就上,少羅哩吧唆的。”
  “小蓮!”尹承恩憂心的攢起劍眉,“他們不好惹,我們還是快走。”
  “這些人不給他們一點教訓,哪里會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夏秋蓮將背包塞給尹承恩,“替我拿著。來呀!”
  “小蓮,万一被教官或學校的人看到就不太好了。”尹承恩扯了扯她的衣袖,欲制止她魯莽又危險的舉動。
  “若是你擔心被看到就先走好了。”她卷起袖子准備大干一架。
  而几個地痞相視一眼,使暗號后一擁而上。
  “危險!”尹承恩被她推出戰局外,又擔心她,又不想招惹這些混混,考慮了片刻,他決定把事情交給警方處理。“我去找警察來。”
  他正要轉身時她机警的抓住他。
  “站住!”要是老爸知道她又打架,自己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攔下他!”為首的混混吆喝著擋下尹承恩。
  本來打得很輕松的夏秋蓮為了顧慮尹承恩的安危而施展不開,頂多能自保。
  “小蓮,我看我還是去找人幫忙比較好。”尹承恩見局勢不利,繞出戰局准備去求救。
  “不要!”夏秋蓮伸出手欲制止,一根鋁棒偷襲著她露出空門的后背。
  “小心!”倏地旁邊傳來一聲,一只厚實的大掌護衛的摟住她,另一手擋下攻勢,鋁棒硬生生的打在手肘上。
  惊魂甫定的夏秋蓮睜大了眼,“是你,武昭訓,你怎么會來這儿?”
  “我已經通知警察了。”好整以暇的武昭訓在接下這一記重擊時眉頭皺了下,盡量化力使力,讓鋁棒不至于凹陷,甚至斷掉。
  就在武昭訓說完話的同時,警笛聲由遠至近傳來。
  “該死的!我們快撤。”地痞們吆喝著往暗巷尾跑去撂下話,“你們給我記住!”臨走遠踹了下倒地的兩名學生。
  “你真笨!”夏秋蓮惊見他受創,沒來由的心一陣抽緊。但一听到警笛聲,她顧不得其他,抓起他的手,“我們快离開這里。”
  “小蓮,他是誰?”一旁的尹承恩沉下臉,打量眼前卓爾不群的男子,感受他渾身無形但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气勢,然而他溫和的笑容看起來卻又那么親切自然,讓人無法討厭他的微笑。
  “放心,那是跟在我后頭救護車的聲音。”武昭訓從容的拉開她的手,笑了笑。看來他手臂免不了要淤青一塊。“我唬他們的。”
  夏秋蓮釋然的吁了口气,送他一個白眼,“你還真沒用。”居然用這下三濫的伎倆,也不怕被識破,不過還好不是警察,否則她又得被罰吊水桶。
  武昭訓聳了下肩,不以為意,轉向對他充滿敵意的尹承恩,优雅的伸出手与他相握,“你好,我叫我昭訓,是夏秋蓮小姐相親的對象。”
  “喂,你干么!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我的誰呀?”夏秋蓮沒好气的道,心系他的傷,不容他拒絕的拉起他手臂檢視。
  這是生平頭一次有人不顧生死為她擋下攻擊,即使她可以自己解圍,但平常人像尹承恩只會叫人或等待救援,至于知悉她武功的像蚊子便會袖手旁觀,還坏心的叫警察來,然后害她被老爸領回家修理。
  雖然武昭訓是好意救她,不過,她練過武,被打一、兩下死不了,而他手無縛雞之力,她愈想愈覺得他痴愚,可是,心頭卻莫名的流過一道暖流,順著血液輸送到她身上每一處,溫暖了四肢百骸,令她感動。
  “你真笨!”見他受傷,她忍不住罵道,逕自取出他西裝外套口袋一條裝飾絲网替他包扎。
  “我知道,你罵第二次了。”眼看那根球棒朝她落下,他就不受理智控制的飛奔過去,明知道她有能力自保,卻不希望她細嫩的肌膚留下了疤痕,女孩子身上有疤會影響美觀。
  旁觀的尹承恩望著流動在他們之間那股輕松的气氛,胸口像挨了記悶棍,他怎么也無法像武昭訓一樣和她談笑風生,怎么也無法不顧自身安危而救人。
  他發現自己与他們的不同之處,這也是為什么夏秋蓮坦率直接不造作的個性會深深吸引他。
  在這一刻,尹承恩心里清楚自己輸了,多少也明白她不接受他的原因,因為此刻他表現出來的就跟世俗鄙夫一樣自私自利。
  “小蓮,我們還是朋友嗎?”尹承恩嘴邊泛起苦澀的笑。
  “只要你別太靠近我,我就謝天謝地,感激不盡。”受尹承恩這校園白馬王子盛名之累,她大學生活沒有自由,也交不到什么知心朋友。
  “我明白了。”尹承恩黯然离去。
  “小夏,你傷到人家了。”根据資料,她朋友是這么稱呼她的。
  “那是他自找的。”她拍了下他的手臂,“你不覺你管太多?”
  他微微皺眉,也不想想他是傷患,應該溫柔一點。
  “武奶奶呢?她叫你來接我嗎?”話鋒一轉,她引頸眺望,“怎么沒看到武奶奶?”
  “不用看了,她不會來了。”
  “為什么?”夏秋蓮不解的問。
  武昭訓翻了翻白眼,“不用你發達的四肢,用你沒有多少容量的大腦想想。”他拿起她的背包走出巷子,往停放在路旁的車子走去。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她跟上他。
  “唉!你胸部沒多大,為什么腦袋也是鈍鈍的呢?”武昭訓肆無忌憚的回睨著她,目光停駐在她隱藏在寬松T恤下看不出身材的上半身。
  夏秋蓮低頭打量自己,以為自己衣服哪里破洞,“怎么了?”
  武昭訓哭笑不得,搖搖頭坐上車。
  “喂!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她連忙追上去,非問個明白不可,總覺得他的話好像是在損人。
   
         ☆        ☆        ☆
   
  夜幕低垂,壅塞的台北街頭就像擠滿人的足球場,所有人像涌進餐廳,周圍的馬路隨處可見人車和小販。
  夏秋蓮和武昭訓此刻塞在馬路上,動彈不得。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坐在寬敞的空間,鼻息間卻充塞著男性味道,令她不禁想起他的臂膀和吻。
  “我奶奶已經在凱悅飯店訂了位,錢也付了,不去也浪費。”更重要的是奶奶那老狐狸絕對會查勤,為免耳朵被念到長茧,就去吃頓飯吧!
  “噢!不能改別的地方吃晚飯嗎?”照這樣塞,赶到那里已經可以吃早餐了。
  “我無所謂,你想去哪儿?”他懶懶的打個呵欠。
  “我們去士林夜市?”
  “那邊也在塞車吧?”
  “我們可以坐捷運。”擠車好過和他獨處。
  “捷運?”他挑了下眉,他坐過飛机、豪華游輪,就是沒搭過台灣的捷運。
  “對呀!然后我們還可以坐公車到淡海看夜景。”好久沒出來透透气了。夏秋蓮興致勃勃的提議。
  “公車?”不會要他去擠沙丁魚吧?
  “我差一點忘了,像你這种銜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大概連公車都沒坐過,更別提搭捷運了。”真不知道老爸看上他哪一點,有錢卻沒才能,要是面臨經濟災變股市崩盤、企業倒閉,像他這种小白臉就只能去賣身了,看能不能有個老歐巴桑包養。
  武昭訓險些失笑,似乎夏伯父什么都沒向她提。“沒關系,你可以教我。”就讓她認為他沒用吧。他深幽的眼凝眸停留在她洋溢青春朝气的嬌額上,忽然間,內心深處某根情弦被触動了下。
  与他四目相接,她的心卜通直跳。他干么一直盯著她?她不自在的清清喉嚨,“那先找地方停車。對了,你的手要不要緊?要不要去讓醫生看一下”她連忙轉開話題化解車內流動的异常情潮。
  “不用了,倒是你跟人家打架有沒有受傷?”無怪乎夏伯父急著把她推銷出去,她跟災難是同義詞。
  “我哪有那么遜!”哪像他是個文弱書生。
  “女孩子還是少打架,端庄一點才會有人要。”
  “哼!誰希罕,想娶我還得要打得過我才行。”她自信滿滿,明白的告訴他別奢想了。
  武昭訓乏開若有似無的笑容,打不打得過也只有天知道了。
   
         ☆        ☆        ☆
   
  她果真是災難的代名詞。
  才剛進捷運車站,夏秋蓮為了逮扒手,飛躍收票台引來警衛,沒逮住扒手反被人追,幸虧那扒手被他揪出,她才免于百口莫辯,被扭送警局的噩運。
  事情還沒結束,坐上捷運,興奮過度的她居然認錯站,提早下車,結果就是他舍命陪君子勞動兩條腿,嗚呼哀哉!
  “我們可以叫計程車?”
  “你還真沒有用,才這一點路就叫苦。”
  他還能說什么?只得聞著烏煙瘴气,穿梭于危險的車陣,不時為她惊險的動作捏把冷汗,她是那种顧前不顧后,只管向前沖的女人。
  武昭訓优然自得的跟在她背后,“還有多久?”真搞不懂,明明吃的東西到處都有,人們非要擠到一個地方,而且衛生堪慮,連吃下蟑螂腳都不知道,偏偏朝圣地“夜市”人潮絡繹不絕,可以媲美大拜拜。
  “就快到了。”夏秋蓮回頭送他一個大白眼,忽然看見經過他身邊的兩個少年撞了他一下,她警覺的大叫,“站住!”飛快的擋下欲落跑的男子,“把你們手上的東西交出來。”
  她反應不慢嘛!武昭訓眸底掠過一抹光彩。其實,早在那兩個人挨近他的瞬間他就已經發覺,只是還沒來得及出手,她已快一步攔下兩個扒手。
  “我們手上什么也沒有。”兩個扒手互看一眼,將手藏在身后,卻被她箝住手腕硬是反轉。“好痛啊!”他們同時發出哀號。
  夏秋蓮動作很快的接住他們因痛得松手而下墜的皮夾,“這是什么?”她轉向武昭訓,“你的皮夾?”說話的同時,她把它拋給他。
  武昭訓點頭,接在手里。
  “年紀輕輕不學好,這次幸好碰到我,否則有你們好看,還不滾?”夏秋蓮放了他們,面對武昭訓,“看看你,難怪會被人當成大肥羊……”
  “錢不見了。”
  “你……什么?”他突來的話打斷夏秋蓮的叨絮。
  “我皮夾里應該有九千多塊現金不見了。”他不甚在意。錢是身外之物,至少證件、金融卡、信用卡還在,因為重新申請滿麻煩的。
  “該死的!”夏秋蓮低咒一聲,如風馳電掣的追向扒手离去的方向。
  遠走不遠的兩扒手回頭見狀,拔腿就跑,闖過快變紅燈的馬路。
  “站住!”她不停的追。
  “小夏!”武昭訓看傻了眼,這女人怎么那么沖動,他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尾隨著她,看她追逐扒手的猛勁,他的心髒面臨空前絕后的撞擊。猛地,一個刺耳的煞車聲響起,“危險!”他一口气提到喉頭。
  在電光石火,他不假思索的扑向呆在馬路上的她,一個翻滾來到路邊。
  “你找死呀!”駕駛人降下車窗咒罵聲后揚長而去。
  他喘著气拉她坐在路邊,一臉陰沉,不發一語的瞪視這不知死活的丫頭。
  “都是你啦!你不抓我,我就可以逮住那兩個扒手。”夏秋蓮慍怒的看著扒手的身影沒入人群。
  “然后在沒逮到扒手之前自己先躺下。”剛才真是千鈞一發。
  “我才不像你,我練過功夫,看到車來不會閃嗎?”她拍去塵埃站起。
  “你以為你會輕功,還是你練金鐘罩,車子撞不死?”自恃身手俐落就不思后果,剛才她差一點就給車撞了!
  “喂,你很瞧不起人,枉費我幫你拿回皮夾,早知道我……”話未完,她被擁進一個寬闊的胸膛,他急促的心跳如雷鳴,与她怦然的心跳聲奏起交響樂。
  該死的她居然讓他失控了:“答應我,以后不許做這种魯莽的事。”武昭訓定睛注視她,散發出嚴肅懾人的气勢。
  她徒然一震,抑下心頭的怯懦,逞強的道:“可是你的錢被扒……”
  “錢跟命哪個重要?”他真想敲開她的小腦袋。“錢沒了可以再賺,命只有一條。”
  “知道了,可以放開我了嗎?”不習慣這么親密的貼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男性气味。夏秋蓮不自在的抵開他,“你不餓嗎?我可快餓昏了。”
  武昭訓沒好气的翻白眼。奶奶那老狐狸怎么丟了個燙手山芋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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