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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武氏集團某棟大樓頂樓。
  “相親好玩嗎?”文魁自電腦桌前抬起頭,看著手提筆記型電腦的武昭訓走出電梯,似笑非笑的托了托眼鏡,“對方是誰不介意透露一下?”
  武昭訓坐到沙發上,气定神閒的彈指如飛,落在鍵盤上,“我以為你應該知道的不比我少。”管理天地門資料庫的文魁豈會不知?
  “是夏秋蓮,還是夏秋荷?”
  “夏秋蓮。”麻煩的女人,和她碰面之后災難連連,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十九個年頭。武昭訓深深歎了口气。
  “還好,夏秋蓮比她妹妹善良溫順。”据調查,夏秋荷是個視錢如命、利字放中央、道義放兩旁的女人。
  “是嗎?善良是有點,至于溫順我可不敢保證。”他可不認為一個動不動拳腳齊飛、一腳踢破門的女人會溫柔。
  “看樣子夏秋蓮給你印象很深。”
  “別想套我話,不過是相親而已。”武昭訓輕描淡寫的帶過,天知道這些天地匪類都唯恐天下不亂,還是慎防之。
  文魁聳聳肩笑道:“幽皇明天回台灣的事,你知道嗎?”
  武昭訓點頭,“跟奶奶脫不了關系。”
  “你是天地門之武閻,她應該會對你客气一點。”文魁忍俊不住。
  “我可不認為‘惡’魔會變‘善’魔。”
  是不太可能。文魁記憶猶新,因為他隱瞞了小幽和朱婷間的非常關系,結果小幽的复仇是讓他求婚一百零一次,外加一年不能碰朱婷的禁欲苦刑。所以當小幽的惡魔腦袋開始轉動,絕對有人遭殃。
  “所以看看有什么任務,讓我免于面對奶奶和小幽。”
  “你嫌你公司和酒店的事還不夠多?”文魁服了他,按了個鍵,“現在你電腦上是東南亞某個毒梟,最近他在台灣、日本出入頻繁。這件任務是龍幫太子委托的,你可以偽裝成他的身分去查一下。”
  “你又侵入我電腦?”武昭訓沒好气的將資料歸檔,看了眼文魁傳送的文件,“金頭蛇?他不是泰國的毒販,前陣子還在坐牢嗎?跑來台灣做什么?”
  “听說他自出獄后就洗心革面了。”
  “那太陽就要打西邊出來了。”武昭訓和文魁相視而笑。
   
         ☆        ☆        ☆
   
  “大公司的老板都像你一樣閒嗎?”夏秋蓮甫踏出校門就看見好整以暇倚著車門的武昭訓。
  “沒辦法,奶奶威脅我如果不來,便要再替我安排相親。上車吧。”他紳士的打開車門。反正她也不是那么難相處,總比那些矯揉造作、輕聲細語,讓他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千金小姐好多了。
  “你就那么确定我會跟你走?”她不甘愿的坐上車。什么嘛!拿她當逃婚的擋箭牌。
  “如果你不上車也無所謂,那我們就這樣耗著,我只負責平安接送你,其他的你要打架、逞凶斗狠就与我無關了。”他才不會笨到自找麻煩。
  “什么叫逞凶斗狠,我是見義勇為。”說得她仿佛是十惡不赦的暴民似的。
  “助人也要量力而為。”武昭訓坐上車,系上安全帶,啟動引擎駛入車陣中。
  “你瞧不起我?”夏秋蓮眯起眼,斜睨這個比古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還遜的家伙。
  “我是陳述事實。”他瞥了眼后照鏡,不經意發現車陣有輛黑色轎車在跟蹤他們,一抹深沉的利光掠過他闃黑的幽瞳,“坐穩了。”
  “怎么……”話未完,車子忽然來個九十度轉彎,她反應不及,身体傾向他,無巧不巧的臉朝下對著他的大腿。她臉一紅,立刻彈坐起,“對……對不起。”她居然俯在他重點部分,羞死人了!然而沒時間讓她羞慚,他又來了個回轉,她后腦勺吻上玻璃,痛得她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忽然距离不遠的車子探出一道金屬光芒,在路燈下閃爍。曾和父親出生入死的她再怎么白痴,也意識到危机四伏。
  “快趴下!”夏秋蓮直覺的弓起身子,只聞子彈擊中車身發出乒乓的撞擊聲。
  “這是防彈的,我們只要擺脫他們就好。”他气定神閒的話讓她為之气結。
  枉她為他擔心……她擔心他?!當這念頭閃入腦海,她心跳加速,連以往悸動的吻和親昵的接触也跑進她心潮,攪亂一池春水,寬敞車內霎時變得像烤箱。
  她以抱怨掩飾自己的燥熱,“你怎么不早說?”
  忽然他煞住車,倒車進暗巷中,立刻熄掉引擎及燈,一手壓低她的背,“噓!別說話。”
  他藉微弱的街燈看著兩輛轎車自他們眼前馳膀而過,才放開她。
  “怎么回事?那些人為什么要找我們麻煩?”背上殘留他厚實的掌溫,刺激她脈搏跳動加快,她佯裝冷靜的問。
  武昭訓一語不發的聳了下肩,俐落的將車駛出暗巷,絲毫沒注意到她的赧然,沉浸在自己思緒中。
  夏秋蓮眉黛淺蹙了下,沉吟道:“會不會是我跟父親以前辦案緝凶時得罪的黑道找上門?”不無可能。“回去叫秋荷查一下。”
  她自言自語完全不入他耳,此刻,他只擔心他的身分該不會曝光了?她究竟知不知道?夏伯父同她說過他的另一個身分是“武閻”。
  車上兩人各怀心思,沉默流泄在他們之間,伴隨著黑夜的漫漫長路。
   
         ☆        ☆        ☆
   
  “叩叩!”敲門聲響起。
  “門沒鎖,進來。”埋首電腦的夏秋蓮抬起頭。
  “姊,你要我查的資料我查不出來。”都年代久遠了,倒是姊姊近來招惹的麻煩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紀錄。
  “算了。蚊子呢?最近怎么沒看到他?”夏秋蓮轉身繼續打字,若無其事的問。
  “別提了,他有了新歡就沒時間理我,也不陪我練功,枉費我們念同校,他還是我直屬學長,見色忘學妹。”夏秋荷鼓起腮,坐在床沿,“我要和他絕交。”
  “你舍得?”夏秋蓮挪揄。如果秋荷多根神經的話,蚊子也不會那么辛苦了。
  “為什么舍不得?他又不教我新的功夫,也沒有替我做報告和作業,要不是看他還有那么一點色相可以招攬女學徒,像他這樣白吃、白喝、白住,早該踢出去了。”不能說她“勢利”,只能說這社會是“現實”的。“不提他了,說說姊你的相親對象,叫什么武昭訓是不是?他人怎樣?你們交往情況如何?”
  “人其實你也見過,我跟他根本談不上交往。”夏秋蓮刻意忽略心頭的悸動。
  “見過?什么時候?”
  “就是不久前我和蚊子過招時,突然冒出來的家伙。”
  “他就是武昭訓?”夏秋荷提高了音量,一臉難以置信,“怎么可能?”
  “我和他正式見面時也嚇了一跳,早知道就不要浪費那么多錢去買一些廢道具。”夏秋蓮嫌惡的瞥了眼堆在桌上積塵的昂貴化妝品。
  “他真的是武氏集團總經理武昭訓…”
  “是啊,有什么不對?”夏秋蓮挑挑眉,看向激動的自床上彈起的夏秋荷。
  “姊,你忘了武氏集團前身是什么了嗎?我們以前還調查過的啊,結果一直查不出下文,也查不出任何違法紀錄,后來爸就不許我們再追查下去了。”
  “武氏集團……好像是天地門?”夏秋蓮震惊的杏眸圓睜。
  “對啦!就是以前黑道中的天地門漂白,變成合法經營的武氏集團。据說武氏跟神秘的天地門背地還有來往,而且傳言武昭訓就是天地門中武堂的首腦。”
  “這是真的嗎?”那嫉惡如仇的父親為何要她和武昭訓相親?夏秋蓮心中升起了疑問。
  “我在网路上查資料時,無意間攔截到的訊息顯示武氏集團有可能就是天地門對外的門戶,像武氏名下酒店或PUB都有可能是犯罪的溫床,你看我們要不要去調查?”
  “等一下,你該不會是又入侵別人的資料庫了吧?”夏秋蓮沒好气的打岔。
  夏秋荷干笑,“我只是想練練日文嘛!誰知道莫名其妙就跑進日本龍幫的資料庫,是他們密碼太容易破解,怪不得我。”
  “小心玩火自焚。”居然闖入黑社會檔案,還是日本媲美山口組的龍幫?!老爸真不該在秋荷三歲生日就買電腦當生日禮物,以致秋荷變得比駭客還恐怖。
  “姊,你想不想知道我查到了什么?”
  “別想我用錢買消息。”夏秋蓮立刻回絕。自父親退休后,秋荷便當竊取一些資料來買賣,稱不上商業間諜,純粹是玩票性質,由于老爸嚴格,秋荷不敢做太大票,免得被發現。
  “這不用錢。奉送的可以了吧。”說得她好像唯利是圖似的,“我不小心攔到最近有個百億美金的毒品交易,而武昭訓有可能牽涉其中。”
  是真的嗎?夏秋蓮心一震,為什么她內心宁愿否認這個事實?難道她真的愛上了他?
  “姊,你打算怎么辦?要我繼續調查下去嗎?可是再查下去可是要花時間,而時間就是金錢……”夏秋荷猛揉食指和拇指。
  “說吧!開价多少?”瞧妹妹笑彎了眼,豈不知她意圖?真不知道有個精打細算的妹妹是福是禍?
  夏秋荷眉開眼笑,開始述說攔截的訊號及資料,巨細靡遺。
   
         ☆        ☆        ☆
   
  她該問他嗎?夏秋蓮十分苦惱。問父親也許會換來嚴厲的斥責,說她怎么可以探人隱私,而秋荷開的條件也是不能問父親,免得做駭客的事曝光。
  “看我的臉就飽了嗎?”武昭訓饒富興味的瞅她,從她藏不住心事的臉可看出她似乎對他產生了疑惑,是知道他身分了嗎?
  瞧她一邊攪動盤中食物,一邊若有所思,他淺淺一笑,“你是不是想問我什么?”
  “我……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問你?”
  “要不然你約我出來做什么?”他啞然失笑。以她對相親和婚姻的排斥,怎么可能對相親對象有什么好感?
  “我……你真的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嗎?”她遲疑的問。
  “那么你以為我該是做什么的?”他老神在在,优雅的以餐巾拭嘴。
  “呃……我听說武氏集團以前是天地門的分支,是不是真的?”她小心翼翼。
  他挑了下眉,“听說?你跟夏伯父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在警局里調閱資料也非難事,我以為你應該知道才是。”
  “就是……”不知道才會問你。夏秋蓮將這句話吞進肚里,撇了撇嘴,“不方便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親已經退休。”
  “那你想知道什么呢?”看樣子她一無所知,這樣也好,省得增加麻煩。
  “我……”總不好直接問,喂,你是不是黑社會老大?她開始后悔,干么無聊約地出來。“沒什么,今天天气真好。”她勉強的一笑,從落地窗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對面大樓有道金屬閃光引起她的注意,“那是什……”
  “趴下。”他反應很快的拉她伏在地上。
  就在那一剎那,子彈“砰”一聲!穿透落地窗,餐廳內尖叫聲此起彼落,人群倉皇的奪門而出。
  武昭訓緩緩抬起頭窺伺,發現對樓銀光已失去蹤影,于是松了口气,“沒事了。”該死的!他被人盯上了。“走,我送你回去。”他不能讓她受牽連。
  餐廳內人去樓空,他從容的走到柜台結帳,便走出大門。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是怎么回事?”她急忙的追上。
  但他不吭一聲,任她怎么問,用盤問犯人的迂回心靈戰術也沒用,結果他還是打太极拳混過去。可惡!她非查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有這些追殺他們的人到底針對她抑或是他。
   
         ☆        ☆        ☆
   
  深夜,一輛綠色跑車尾隨著一輛黑色加長禮車來到一棟門禁森嚴的別墅外,停在路邊陰暗處。
  “姊,你干么那么在意那個姓式的?爸又沒逼你一定要嫁給他。”夏秋荷坐在駕駛座上。“該不會你真的喜歡上他了?”還花錢叫她調查他的行蹤,現在更扮起偵探跟蹤他。
  “別亂講。”夏秋蓮口是心非,不時以望遠鏡窺望別墅內情況,藉以隱藏燥熱和心虛。“不跟你說了,我溜進去看一看究竟。”
  “喂,姊,這是私人別墅,你別亂來。”
  “噓!”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高聳的圍牆,打算翻牆而過。
  夏秋荷來不及阻止,只能在心里祈禱,但愿姊平安順利,否則被爸知道,不但姊姊遭殃,她也在劫難逃。
  夏秋蓮敏捷的翻過牆,映入眼帘的是由古典造形的燈布置成的花園,在昏黃的光線投射下,一切景物都有份特殊美感,沒想到在台北市郊有這么奢華的歐式別墅住宅。
  栖身樹蔭間,她藉著昏黃的燈,將花園內的情況一覽無遺。
  在大門有警衛室及固定配備武器的巡邏員,而建筑物的梁柱間都裝有監視攝影机,就連她站的枝干下方也有一具監視攝影机,簡直比軍事重地還警備森嚴,根本不像外觀給人的印象,這究竟是什么地方?
  這時在大門的燈影下,她看到自武氏集團一路跟過來的黑轎車,可是走下來的人卻是留著小胡子,面孔冷峻的男子,而不是戴眼鏡,斯文俊秀的武昭訓。她明明看他上車的啊!這是怎么回事?
  夏秋蓮回頭向妹妹打個暗號,表示她要進入。
  “龍大少,歡迎光臨。”
  她躡手躡腳避開監視器和巡邏人員,躲在花園的草叢間,只听見服務生對下車的男子招呼,似乎他是常客,她不禁開始揣測武昭訓到底是什么時候和他掉了包?
  “我要行動了。”她對著手腕上如表大小的通訊器低語,不理會妹妹傳來的叫囂,關掉通話開關。
  為了逼近宅子,她迅速的避過監視器藏身牆邊,沿著牆壁而走,無意間發現頭頂有個气窗,可惜她高度不夠,也忘了備繩索。
  “小心戒備,剛才控制室說監視螢幕閃過一個黑影。”有道聲音傳來。
  隨著腳步聲逼近,她急得像熱鍋上螞蟻,頭腦卻出奇的冷靜。她靈机一動,看到牆角的水管离气窗有一段距离,不過對她已經足夠。
  夏秋蓮不暇思索,俐落的攀水管而上,單手抓著水管,一手勾住气窗邊緣,發現它上了螺絲釘。就在這一刻,兩名警衛自牆壁下經過,她大气不敢喘的一動也不動。
  “确定是這附近?”手電筒的光線几乎划過她腳丫子。
  “沒看到什么,我們到后面去看看。”警衛拿著無線對講机回報控制室,同伙伴示意后,兩人并肩沿著牆彎過轉角。
  在他們的背影消失在牆角后,她吁了口气,不多想的自褲袋取出万能小刀,小心翼翼的轉開螺絲釘。
  由于她只用一只手支撐全身重量,故顯得格外吃力,還好她什么也不會,就是吊水桶練出來的耐力特別足夠。不一會儿,她取下了兩邊的螺絲釘,正朝第三邊邁進。
  窯窒的腳步比人聲先至,“這邊一切正常……好,我們再看一次。”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她挂在气窗邊緣,加快動作卸下第三邊螺絲釘,敏捷的閃進气窗內,卻忘了气窗接触牆時會發出聲音。
  微弱的撞擊聲引起兩名警衛的注意,手電筒的光芒晃過气窗外,“你有沒有听到什么?”
  夏秋蓮屏气凝神,俯身在僅容一人的通道中。
  “瞄!瞄!”牆外傳來貓叫聲解除她的危机。
  “是野貓啦!沒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走啦、走啦!”警衛向控制室回覆,“這里狀況一切正常。”
  她深吐了口气,待警衛离去,她打開手腕上的通訊器,“謝啦。”
  “姊,你小心一點。”她莽撞沖動的個性實在教人放心不下。
  “知道了。”關掉通訊器,夏秋蓮朝最近的光源處爬去。
  那里是廚房。每個人身上都有識別證,廚房門口還有雷射光掃瞄确認身分。她窺看到廚房邊的小房間是更衣室,而更衣室內沒有監視器,有個男子正在里頭更換服務生制服。她沒多考慮,輕靈的一躍而下。
  “誰……”
  在男子轉身的瞬間她打昏了他,吃力的將他拖到后面貯藏室里藏起來,并五花大綁。
  “怎么回事?”門口警衛敲了敲門。
  “沒事,我看到一只老鼠。”
  跟老爸辦案,偽裝男音對她而言不是難事,至于男裝更是雌雄莫辨,在PUB內還有些女客是慕“小夏”而來呢!
  “動作快一點,今天俱樂部了的都是達官顯要,得小心伺候,要是什么差錯,你十條小命都不夠賠。”警衛在門外叮嚀。
  她迅速的套上略嫌寬大的服務生制服及過松的褲子。還好她牛仔褲穿在里頭,外面的褲子不至于掉下來,而寬松的上衣正好掩去她女性曲線,再戴上白色帽子就大功告成。
  夏秋蓮換完裝,檢視了一遍后步出更衣室,才經過廚房門口,檢測器便發出“嗶嗶”的聲響,引來四名警衛。
  “把頭抬起來。”其中一名警衛開口。
  在眾目睽睽下,她咽了下口,心想橫豎都難逃一死,索性抬頭挺直腰。
  “新來的?”警衛看了下她的識別證,与其他人顏色不同,她的是藍色。
  還真是誤打誤撞!她暗暗吐了口气。
  “金修明,泰國來的,會講中文嗎?”
  “會一點。”還好她跟警察局里的非法泰勞交談過,于是以泰國腔調回答,“講不是很好。”
  “就是因為看你是泰國同胞,才讓你來這邊工作。那你知不知道這邊規定不准帶任何金屬物進來?”警衛抓起她的手腕。“看,這是什么?”
  是通訊器!糟了。
  “把表拿下來。”
  夏秋蓮靈机一動,“這表是我媽的遺物。”它外表看似手表,實際上是精密的電子通訊器,只限范圍三公里內使用。她佯裝戚惻,“我小的時候母親在內戰中被殺了。”
  “這樣啊。”警衛相視一眼,面色趨緩,“好吧,去去去!不過工作時候不許戴。”
  “是。”她赶緊走進廚房里。
  “站住。”另一個聲音喚住她。
  她的心徒然一跳,“有什么事嗎?”她應該沒露出破綻吧?
  “我看過你的資料,曾在餐廳做過調酒師吧?龍大爺那一桌正缺個會調酒的服務生,你過去幫忙。”
  “是。”她松了口气。還好不是被識破。
  像是要考驗她似的,廚房管事念了一連串酒名,“龍大少要龍舌蘭酒、薄荷酒、威士忌、梅酒……”
  夏秋蓮反應很快的自酒柜取出上好的酒,在PuB當酒保可不是當假的。
  “不錯嘛!好好表現,我會向總管提拔提拔你,讓你在這邊做久一點。”廚房管事拍了下她的肩。
  “是。”她心中警覺,似乎這儿的服務生都做不久,大概是怕這地方外泄,或者那些服務生根本走進來就再也沒有走出去。
  “快點去工作。八號包廂。”
  他大掌用力一堆,害她險些弄翻了盤中的酒。練武的身骨子還是無法跟男人天生的蠻力相抗衡。
  夏秋蓮雙手端著大小酒瓶,小心翼翼朝八號包廂前進。心想,只要見到龍大少,一切真相就會大白。
  穿過舖著紅地毯的長廊,依來往的服務生及客人出入的方向行進,不一會儿,映入眼帘的是由地下室挑高至二樓的舞池,水晶霓虹燈五彩繽紛的閃爍。
  圍繞舞池的是許多包廂,而八號包廂在樂團上方的二樓,是貴賓席。
  夏秋蓮深吁了口气,朝三樓走去,環顧在遮不住春光的玻璃幕內,男女嬉笑打鬧、喧囂嬌吟,宛若特种營業的場所,更別提舞池內放肆調情的紅男綠女。
  她不禁臉紅心跳,只好裝作充耳不聞,快步走過舞池的回廊。
  來到包廂的紅木門前,她深呼吸穩定心緒,舉起手敲了敲。
  “進來,怎么那么久?”一個衣著暴露、裙子開衩至腰的女子拉她進來,并帶上門。
  寬敞的包廂宛若大客廳,卡拉oK、小舞池、廁所,其至銅床都有,看得她面紅耳赤,心想這俱樂部還真是設備齊全。
  “還愣在那干么?過來。”
  越過与肩齊高的雕花毛玻璃后,是半圓形的超大沙發,上面坐滿了冶艷女子和兩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夏秋蓮不期然与坐在正中央的偉岸男子四目相接,震惊得險些叫出聲。
  太像了!他簡直是陽剛版的武昭訓,如果說他真的是武昭訓,她絕不會怀疑。
  除了嘴上兩撇胡子,沒有了眼鏡,那棱角分明的輪廓,冷硬深邃五官和他無一處不相同,而他深不可測的黑瞳正瞬也不瞬的瞅著她。
  她心猛地一跳,被他盯得不知所措。他的眼神并不凶狠銳利,為什么她會感到膽戰和……心虛?她又不認識他。
  或許他有可能是武氏家族的人,甚至是武昭訓的兄弟。
  “這位服務生面生得很?”
  “他是新來的,听說調酒技術不錯。”拉她進門的女子急忙推了她一下,“還不快露兩手給龍大少瞧?他可是老板的貴賓。”最后一句是壓低嗓門對她耳語。
  “噢!”夏秋蓮反應過來,連忙將托盤擱到一旁柜子上。該死,差一點忘了她是溜進來的,可不能露出馬腳。
  “我要長島冰茶。”
  “我要血腥馬麗。”
  一群女人聒噪著,她也不停的調酒。一杯杯的酒送上桌,她忽然發現坐他斜對面,挺著啤酒肚的男子目光淫邪得令她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請問你們要喝點什么?”她刻意不去理會他灼人的視線,看向福泰的中年男子,雖然這家伙目光不正,總比面對毫無表情的他好。
  夏秋蓮的手冷不防被福態男子握住,她嚇了一跳,卻不敢抽回手。
  “你叫泰德是不是?”
  “呃……”她低頭才發現胸前挂著的英文名字是泰德,于是僵硬的點頭一笑。“是,請問老板要喝點什么?”這個老頭子該不會……
  “長得可真俊,新來的?”
  “老板,你再這樣,我和姊妹們可要吃醋了。”坐在老板左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發出粗啞的抗議,讓她更為惊訝。
  趁他安撫左右嬌媚的女子,夏秋蓮抽回手,心中疑惑,難不成這里的“女人”都是……
  “放心,她們是貨真价實的女人。”酷似武昭訓的男人開口,“至于金老板身邊的美麗‘小姐’是他帶來的,你碰不得的。”
  什么話!當她跟那金老板一樣嗎?夏秋蓮裝作若無其事的收回打量的目光,笑了笑。
  “給我們金先生來杯伏特加,我要威士忌。”
  他不僅形似武昭訓,連那佣懶的神態也像,讓夏秋蓮看得差點失了神,連忙應話,“喔,好,要純的嗎?”
  “我不加冰塊。”金老板眯起淫褻的眼,不時梭巡她身体,仿佛要將她的衣服剝了似的。
  她心惊膽戰,處身在這群男男女女中,真怕一個不小心被揭穿,而且那位龍大少的注視几乎讓她無所遁形。
  微顫的手奉上兩杯酒,金老板又想触碰她,惊得她手一縮,不小心撞翻另一杯酒。
  霎時,場面一陣混崗。
  “龍大少,你要不要緊?”
  “瞧你干的好事!龍大少,我替你擦干。”
  指責聲此起彼落,那些女子爭先恐后服侍他。夏秋蓮羞愧的瞟了瞟龍大少濕了一大片的褲襠,不敢抬起頭。
  “沒關系,這就由你負責清理吧。”他繞過桌子,一把握住她胳臂,“金老,至于交易細節,我會再跟你談。”
  “那有什么問題?”金老板掩去眼底了然的笑,嚴厲的道:“泰德,下班后來我辦公室找我。”
  “那我先告辭了。”龍大少像抓小雞一樣把她拎出門外。
  “喂!你要帶我去哪里?”夏秋蓮一顆心七上八下,完了!她闖了大禍,他該不會把她毀尸滅跡吧?她該不該打昏他落跑?可是這里警備森嚴,而且在眾目睽睽下,她有机會逃嗎?
  “閉嘴。”他附耳低語,“如果還想保住你寶貴的小命的話,就乖乖跟我走。”
  那熟悉的口吻,那似曾相識的男性古龍水味,令她不禁一怔。他……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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