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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沙慕凡,敢不敢打賭,等一下你鐵定回不了家。"雨梅搖動著小腦袋,大搖大擺的走到他面前,攔下他的腳步。
  他睨了她一眼.依舊惜言如金的繞過她的身邊繼續往前走。
  "喂!你不長耳朵嗎?我在和你說話耶!"雨梅轉過身,追著他問,恨死他這种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酷樣。
  他頓了一下腳步這回連看都懶得看她,"收起你的惡作劇,适可而止吧!"
  嘎!他知道?她有些惊訝。"你知道,為什么不發脾气?"雨梅難以置信,她把他放在大門的單車輪胎給刺穿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太費力气了。"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重新調整了一下背袋,朝前走去。
  雨梅猛一跺腳.在他身后大聲疾呼,"喂!沙慕凡,你給我站住!沙慕凡……"
  沙慕凡霍然由床上坐起,冷汗涔涔,夢中影像愈來愈清晰,對話亦愈來愈清楚,甚至還有一股他無法忽視的熟悉感重重的撞擊著他不安的心,層層掙扎在他的胸口,令他無法呼吸,几乎窒息!
  夢里那個与世無爭的沙慕凡是他嗎?難怪雨梅會說,他根本不像她所認識的沙慕凡。或許她說的沒錯,他只是一味的排拒,并非完全否認這种可能,倘若這些全都屬實,他又該如何應對?滯留在心中的迷霧久久不見消褪,他怀疑。自己是否該認真去面對它了?
  "貝勒爺,貝勒爺……"突然,門外傳來仆人急促的叫喚聲,他蹙緊眉峰、臉沉下,极不耐煩地:"什么事?"
  "奴才听見您的叫聲,我不放心,所以問問。"門外的仆人,怯生生地扯著嗓門說道,深怕會触怒了這位年輕主子。
  "叫聲?"沙慕凡揉揉太陽穴,怀疑自己方才曾在夢里狂喊嗎?陰沉的嗓音表明他正處于被激怒的前兆,"沒事.你下去吧!"
  "可……可是貝勒爺,王爺出遠門去了,大廳有客來訪,您可要接見?"仆人雖沒見到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光听那低啞森寒的聲音,就禁不住全身打個冷顫!
  "誰?"大清早的是誰那么不識趣?沙慕凡發覺自己的怒气已經開始醞釀了。
  "德紹家的習大人。"
  沙慕凡雙眼一眯,嚴峻的气勢益發冷冽,諸多疑問也在心頭蔓開,他們兩家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他前來的目的是什么?
  "可有說明來意?如果他要找的人是爹。"
  "他說他要找的人不是王爺。而是貝勒爺您。"戰戰兢兢中,仆人傳達了意見。
  "找我?你請他稍坐,我馬上到。"罷了,就讓他瞧瞧那位習大人的目的為何吧!
  "是。"
  仆人領命离去,他亦起身著裝.瞬間斂去臉上睡眠不佳的晦暗,換上一身的神采奕奕,在外人面前,他習慣表現出最好的一面、最佳的狀況,再融入自己無礙的辯才,因此,每每開口三句話,便可以壓倒性的气勢讓對方無言反駁。
  整裝就緒,他邁往前廳,他瞥見習大人持杯就口,炯然雙目正瞪著杯緣沉思。
  掀帘聲惊醒了他,他連忙將手中的杯子置于几上,"沙貝勒,不好意思,大清早的打扰了您了。"事實上,現在已近晌午,若不是那場噩夢糾纏,他不會賴床至此,而習暉話里十足的譏諷意味他并非听不出來,只是懶得理會。
  "習大人,說說您的來意吧!"他沒意思虛与委蛇,在朝中,他的冷漠与寡情是出了名的,他沒必要推翻它。
  "我是為了小儿之事前來。"習暉隨即換上一副應酬似的笑臉。
  "習昶?"
  "是的,這些天來我常瞧他心神不宁的,昨日一問,才知他心里有人,想來,他年紀也不小,是該成家了。"
  "恭喜你了。"在沙慕凡波瀾不興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但……"習暉遲疑地看了他一眼才道:"但听說小儿心儀的對象似乎您也有意思.所以我主要是想向您求證,倘若不是,那我就放心了。"
  "哦!這倒有意思了,我猜你指的該不會是瑜沁格格吧?"他向皇上請求賜婚一事,朝野盡知,并不足為奇。
  "不是,小儿怎敢与您爭奪瑜沁格格,大伙都知道您對她是勢在必得。"在習暉的笑痕里不難察覺出一抹精明之色。
  "那么是?"不知為何,沙慕凡突覺心瓣一陣緊縮。
  "小儿中意的是雨梅格格。"
  "雨梅格格!"沙慕凡狹長的細眸一眯,陰郁的神情漸漸蔓開。"難遮你不知道她在皇上面前并不得寵,就還她母親螢妃也不過是位失了寵的嬪妃。"
  "我當然知道,不過小儿不听勸,硬是喜歡雨梅格格,事后我想了又想,好歹對方也是位格格,小儿若迎她進門,并沒失了我們德紹家的面子,所以……"
  "所以為了顏面,你就答應習昶來做說客,要我成全他和雨梅格格的好事?"沙慕凡微微上揚的下巴稍稍漏出隱藏在斯文表相下的怒意。習暉一怔,震懾他話語中不在意的輕狂,和凌厲黑眸中的不屑及厭惡;登時,四周籠罩著死寂般的氛圍,令習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他只好怯然回應,"這……以沙貝勒的條件……"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成全你?"他輕描淡寫的語調簡洁有力,卻又像是透露著几許料想不到的詭异。
  "我想您并不差一個雨梅格格,就當我欠您一個人情。"習暉說得理所當然。
  "感悄之事我無法過問,倘若雨梅格格對習貝子有情,我當然祝福他們了。"沙慕凡背轉過身,悶聲說道,然掩在黑影中的臉色卻難看至极。
  "那太好了,有沙貝勒這句話。那老夫就放心了。我在這里也祝福您和喻沁格格有情入終成眷屬。老夫這就告辭了。"習暉作揖告辭.
  "不送。"
  待習暉出廳后,沙慕凡才徐徐轉身,不作聲地瞅著他消失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冷戾之色。習昶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他是一個宁可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爛好人嗎?爛到連自己的女人都可以讓与他人?他會讓習昶知道,他錯得有多离譜,找他沙慕凡談條件,未兔太不上道了!
  平平靜靜地。好像所有的人事物都冬眠了。影影綽綽地,晨曦的光彩似乎都籠上了灰蒙。
  雨梅走在螢雨軒外的長廊上上享受清風拂面的自然感受。五天了,他不曾再進宮。沒能再見到他,她也著實輕松了許多。但想他的心情似乎反倒沉重不少,以往她不曾有過這种心思,更不可能有這种慌亂与無措,如今想來思念,果真甜蜜,只是對象是無情的,那份甜又變得苦澀了。
  "雨梅格格,來吃點儿甜棗糕,這是御膳房張爺爺的絕活手藝,吃不准爽口"香云捧著一盤糕點過來,拉著她進屋。
  "你什么時候學會去御膳房偷東西了?”雨梅拿起一塊,放進嘴里咬了一口,頓覺口感奇佳,忙不迭的贊許道:"咦,還真不錯耶!"
  "我說不錯吧!我才不是去偷的.我是去學做糕點。"香云急著解釋,卻說漏了心事。
  "學?學著做來給我吃啊?"雨梅故意取笑她。
  "格格您……"香云臉頰俏紅,一絲窘澀襲上心間。
  "對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說呀!"
  "我……我想送給一位幼時鄰居的,以前我和他是青梅竹馬,但被送進宮后,已足足兩年沒見過他了。"香云頓了一下,思慕之心明白的表現在滿是無奈的臉上。
  ‥那他呢?還好吧?"
  雨梅當然能了解香云的心情,現在自己不正和她一般嗎?想念著一個男人,卻又難以表白。
  "還不錯,可……"香云眉心微蹙,欲言又止。
  "怎么了?"雨梅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我很喜歡他,但既然進了宮,哪敢再有痴心妄想;我也死心了,不過,我真的很想再見他一面,送上他最愛吃的甜棗糕。那我就了無遺憾了。"
  "你想再見他,那該怎么見呢?"雨梅已在宮中待了多日,自然知道宮中的規矩,被送進這儿的宮女,几乎不會有出宮的机會。
  ‥這兩天我收到家里捎來的信,上面寫著他昨天會到京里采購些東西,將住三天,所以……"香云的嗓音由起先的興奮,變成了無奈与沉聲的低咽。她說了又有何用?學會糕點又有何用?她根本還是走不出宮去見他呀!一思及此,她就忍不住地趴在雨梅的肩頭上低泣。
  "香云……別哭,你別再哭了。"雨梅摟緊她,不知該說些什么,她雖身為格格,但也不能說出宮便出宮呀!上回溜出宮是在半夜,這次總不能又故計重施,一計多用,總會出紕漏的。
  "這么說,他明儿個才會离開是吧?那我們還有時問可以想想法子,不是嗎?千万別太早絕望呀!"雨梅試著撫平她眉間深鎖的皺褶,腦子也不停地轉動著想主意。
  "格格這么說,您是愿意幫我羅?"香云的眼瞳突地一亮!,
  "我……讓我想想吧!你先下去,有了主意我會找你。"雨梅心歎。她都自顧不暇了,該如何幫她呢?這可有得傷腦筋了。
  "是,奴婢這就下去。"香云屈膝后退下。
  不久,小莫子急匆匆的進來了。"格格吉祥。門外習昶貝子求見,不知格格愿不愿意見他?"
  "他來干嘛?"雨梅蹙眉,不悅的臉色擺明了不想見他。
  "他說今儿個天气不錯,想請格格去鎮上看看熱鬧,听說今天是一年一度市集交貨的日子,有許多新鮮事可看。"小莫子做了番解釋,這是難得的机會,他也希望雨梅格格能出去散散心,別再一心系在那個沙貝勒,瞧她這陣子瘦了許多。
  "你是說可以出宮?"雨梅的心口猛地生出了一個想法,這應該是幫忙香云的大好机會呀!怎能平白無故地舍棄掉。
  "對,習昶貝子已和梁總管請示過了。"難得見格格臉上出現喜悅之色,小莫子便急忙附和著。
  "好,我見他。"為了香云,她可以背叛自己的感覺和習昶出宮走一趟。
  整埋了一下儀容,雨梅緩步走出螢雨軒,經過多日的練習,她已經很習慣這种宮鞋,不會動不動就出糗了。珠帘輕掀,她看見站在前廊上,正在欣賞微風吹柳的習昶。
  他聞聲回頭,在看見雨梅的同時連忙趨向前,"雨梅格格,沒想到你還愿意見我.真是讓我受寵若惊。上回.我一時……"
  "算了,只要你別再犯,我可以既往不咎。听說你要帶我出宮去看熱鬧?"雨梅當下便開門見山的問。
  "是呀!今儿個北京城里可熱鬧了,有市集,還有請戲子上台作戲,全是在宮里難得一見的。"見雨梅格格一臉興致,習昶也愈說愈起勁儿了,能博得佳人一笑,這可比什么都讓人得意的。
  "那什么時候能出宮呢?"
  "隨時都行。"他笑意盎然。
  "我可否帶位宮女同行?"雨梅私下已經開始為香云舖路了,竹馬青梅會面這是何等浪漫之事呀!
  "當然可以,格格出府,找個宮女隨侍這是理所當然的,不知雨梅格格愿意几時動身?"習昶一雙色迷迷的眼不怀好意地直勾著她全身上下瞧。
  問來机靈的雨梅由于心思完全擱在香云身上,絲毫未曾注意到有股隨伺而來的危机正在等著她,她僅說:"你等我一會儿.咱們立刻出宮。"
  招來了香云,她叮囑她把糕點放在楓竹籃內,覆上布巾后,雙雙換下宮服,偕同習昶貝子坐上轎子。
  "香云,你說你舅舅住哪儿?"在轎上,雨梅故意說著她倆早已套好的詞儿。
  "在來福客棧。"香云低首道,有种戰栗不安的顫動。
  "那你順便把要給他的東西拿去給他,我想習昶貝子應該不介意送你一程吧?"雨梅瞥了習昶一眼,露出一抹比春日還絢爛的笑意。沒辦法,有求于人嘛!
  "這是當然。"習昶不疑有他。
  "香云謝過習昶貝子。"香云感激不已,更感謝雨梅格格的幫忙,她明白格格一向討厭習昶貝子,之所以愿意与他出游,全是為了她呀,
  "哪里,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習昶正希望能赶走這個礙事的人呢!送她去和親人會面,不過是正巧圓了他的計划而已。他欣賞雨梅格格不同于其他女子的爽朗和率真,更不平于自己在她心里不及沙慕凡的屈辱,既然沙慕凡已自愿將她拱手讓出,他打定主意今天要得到她的心,還有…………人!
  "雨梅格格想去翠湖看看嗎?反正順路,我們可以順道去那儿瞧瞧。"他突然提議道,翠湖是德紹家業的所屬之地,環境清幽怡人,最重要的是,無人打扰。
  "也好。"雨梅無啥興致的道,反正她的目的又不在玩樂。
  到達來福客棧外,香云下了轎,感激地看了雨梅一眼后,迅速轉身离去,興奮局促的神情溢于言表,就連雨梅也感染了她的喜悅之情。
  "現在我們可以去翠溯了吧?"礙眼的人已走,習昶情不自禁地按住雨梅的小手,卻被她霍然抽回。
  雨梅怒視著他,沉聲道:"習昶貝子,請你自重。"
  ‥好好,我不碰你,難道你還在想著那個惡魔?"習昶噙著鄙夷的笑。
  "你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怎么也忘不了那天他的卑劣行徑,口頭上雖說既往不咎,但她卻記憶深刻,如果不是沙慕凡即時赶到,后果真不堪設想。如果沙慕凡是惡魔,他便可謂之魍魅。
  "爽!我就是喜歡你這种調凋。"他霍地揚聲大笑。
  "習昶貝子,你是不是眼晴有毛病呀?別說宮中,就連外面隨便一抓也全是才貌在我之上的女子,你干嘛老對我糾纏不清?"
  雨梅不耐煩地低斥,心煩意亂的她著實沒心情与他好言相向,尤其是在這個曾經欺侮她的男人面前。
  "你果真不同,不像其他女人,老是自以為是全天下最美、最的女人,只會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他看著雨梅的眼神中滿是炯炯的野心,一心想斗垮沙慕凡,他定要她對他降服。
  ‥你!宮里有不少格格、郡主,論气質、美色,都比我要好得太多,你就不能多看她們几眼嗎?"雨梅沒好气的強調。
  ‥她們?"他滿臉不屑的又說:"老是偽裝成一副唯命是從、軟軟弱弱的模樣,像极了一捏就碎的搪瓷娃娃,惡心!"
  雨梅瞥向窗外,雙手擰著手絹,已不愿再做無謂的勸說,還是對他多挺防點儿較好,免得他又故計重施。在馬車的顛簸下,雨梅感到有絲反胃,若嚴格說起來,今天還是她頭一次坐馬車呢!所以非常不習慣這种震動的滋味.仿若胃都提到了胸口似的躍躍欲出!
  "你瞧那里就是翠湖。"習昶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有片碧綠如茵的原野。再往前眺望,則是閃耀著金光瀲瀲的翠湖。
  哇!她著實被眼前的美景給吸引住了,靜謐、怡人、幽然,古人不懂得何謂環保,卻能將風景區保護得如此完美,真是令她感動!這里沒有藝術家鬼斧神工的刻意雕塑之美,純自然的景象更能捕捉每個人的目光。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在這里駐足。馬車停下,雨梅不自覺地跨下馬車,走向那片金光閃爍的湖光山色。
  "只要你跟了我,這里就是你的了。"習昶看出了她滿臉欣喜与心怡的眼神,于是很有把握的說。
  "你這是什么意思?"雨梅收回戀戀難舍的眼光,濃眉深鎖中隱約透出一股靈气,煞是迷人,更加強了習昶急欲得到她的心。
  "你應該懂才是。"他愈發靠近她,光看她是無法滿足他的胃口。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雨梅跨前兩步.逃過他那雙令人作嘔的眼光。
  ‥你應該懂得才是。"他仍亦步亦趨的接近她。
  "我想回去了。"風景再美,身旁有個討厭的跟屁虫,一樣會破坏心情。
  忽地,一道黑影閃過前方的樹蔭下!奇怪。怎么她突然覺得心口怦跳不休,仿佛有雙利眼老在監控著她?不可能的,八成是她心里的不安在作祟。
  驀然,她感覺到大大的不對勁儿,這么美的地方,為何就只有他們兩人呢。
  "這里到底是哪儿?"她臉色驟變,有絲慌亂的問。
  "翠湖呀!"習昶依舊在嘻皮笑臉地打著哈哈。他喜歡看一向冷靜自持的她露出慌亂的一面,這才有點儿女人味嘛!
  瞧她現在這种惊惶失措的表情,還真是合了他的胃口。
  "你別給我裝傻,我要知道這里為何沒有別人?"她清澄的眼瞳夾雜著憤怒与擔憂,尤其在看見他倏變的表情后著實詭异!雨梅气极敗坏地揪緊領口,雙腳因緊張而拐了一下。被那雙翹頭履扭傷了腳踝。
  "哎喲!"她半跪在草地上,手撫著傷痛處,隱忍著淚水。
  "我看看。"習昶終于逮到獻殷勤的机會了。
  "別過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話。"雨梅含淚的眸底射出強烈的憤怒。
  "好,我說,這里是屬于我家的別業之一,外人是不得進入的。"他雙手交錯于胸前,獰著可惡的笑站在她面前。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雨梅頭一次感受到孤立無援的可怕。
  "以防別人破坏我的好事啊!"他熱血澎湃、摩拳擦掌地走向她,黑眼灼灼地搜尋著屬于她柔美的体態。雨梅當下楞得不能言語,待找回說話的力量時,他已攀住她的肩.准備欺上自己的嘴!她狂喊著,使勁往他小腹用力一踢。
  習昶一陣悶哼倒仰于地,他撫著小腹,粗俗地罵著:"少假扮圣女了,誰不知通你早被沙慕凡那家伙玩弄過了,我還要你,你應當感到慶幸才是。"
  "你走開!"剛剛那一踢.便她受傷的腳踝更腫了,疼得她淚眼婆娑。
  "哈……我不會走的,你以為沙慕凡還會要你嗎?那天我之所以會來找你上完全是得到他的允許,他把你給了我,你知不知道?"
  听了他的惡毒之語,雨梅仿若陷入千年寒窯似的,原來沙慕凡不僅是個惡魔,還是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看見她失魂落魄的臉色,習昶變得意了,"所以,你還是跟著我吧!除了我,沒有人會看得上你的。"
  "告訴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跟你!"脫了鞋,她僅穿著白襪,一拐一跛地往外走去,但才走數步,就被習昶給揪了回來。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他目光冷凝,緊抿的唇角譏誚地上揚。
  "放開我,否則我要喊了。"他那張猖狂的臉,扰亂了雨梅极力撫平的心,她輕喘著后退,原有的冷靜已一點一滴的喪失了。
  "你喊吧!就算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听見的。"習昶對她擠眉弄眼,奸詐地笑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她往后退,一個不注意,居然失足滑落湖里。啊,游泳難不倒雨梅,但這套連身的窄裙錦緞服局限了她的動作,伸展不開了,她開始下沉。活命要緊,于是她開始撕扯著身上的外衣,直到僅剩一件白色襯底衣褲時,立即揮動著雙臂,正當她要從水中鑽出頭,突然腰際被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摟住往上提升。
  雨梅潛意識以為是習昶,連聲破口大罵:"姓習的,你別碰我!我死了也不要你救!"咕嚕一聲,她又喝了一口水,但猛咳之下,她還不忘抵抗。
  "別掙扎!是我。"沙慕凡那抹狂猖孟浪的嗓音在耳畔揚起,雨梅剎那間忘了所有的動作,只能呆愕地讓他抱著緩緩向岸邊划去。
  此時的她發絲已散開,在沙慕凡頸間徐徐隨著水波飄動,惹得他心猿意馬。冷硬的表情更加森然了。再加上掌中自濕透的薄衫下傳來她女性柔軟的曲線触感,与微涼的体溫,都不斷考驗著他的抑制力!他只能深蹙眉頭,以一种謎樣的眼光打量著前方,不敢多看她一眼。
  兩人走出水面,雨梅因被水嗆著而變得急喘,當她瞧見躺平在地上的習昶時,更是惊愕的難以言語。怎么回事?她以一雙滿是疑慮的眼眸瞅著沙慕凡。"他自找的。"他聲沉如鼓地說著。
  其實沙慕凡早在宮外就看見雨梅上了習昶的轎子,當時他憤恨得想沖上前把她給揪出來,但他突然想起數天前習暉的造訪.因而硬是忍住了沖動,但他仍是拗不
  過那片連他也捉摸不定的心思,跨上馬一路尾隨,直到他倆到了"翠湖"。他心中的忐忑不安才愈來愈重!她怎么能跟著習昶進入他的私人別業,難道她不知道這很危險嗎?
  直到他看見習昶對她那种明顯的企圖,和不入流的強硬手段,更瞧見雨梅為了躲過他的糾纏而不慎落水,一股憤懣不平的心几乎躍上喉頭!
  他沖了出去,在習昶還來不及訝异的當口便一拳擊昏習祖,而后縱入湖中,這剎那,他才恍然發現她的安危居然牽扯著他的心。
  "他沒怎么樣吧?"平复了呼吸后,她淺淺問道。
  "你還關心他?"沙慕凡冷傲的眸憤怒一瞥,卻再也收不回眼光!
  她全身濕透,白色絲綢呈現半透明狀,服服貼貼的勁在她的曲線上,顯露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渾圓的胸呼之欲出地挺立在半敞的衣襟下,微翹的臀連著修長的腿部線條,如此的令人心神蕩漾!
  該死的!他在心底咒罵了一聲。
  雨梅不懂他為何要如此生气,連看她的眼神都變得詭异許多。"我只是擔心你鬧出人命,你雖貴為貝勒,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呀!"
  原來她是關心他!沙慕凡臉部僵凝的線條,頓時柔化了。
  突然,地上的習昶微微蠕動,他眉頭緊然一蹙,隨即脫下綢制斗篷為而雨披上,她的美只有他可以目睹,別人休想!
  雨梅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而迷惑,她低首一瞧,這才了解了他的用心良苦。她的臉上漾出緋紅,一股無措充塞著全身,流露出另一番風情,几乎讓沙慕凡看傻了眼。
  "謝謝。"她尷尬不已。
  沙慕凡不語,隨即轉身瞪視著已逐漸搖晃起身的習昶,眼神冰若寒霜;習昶則怒意勃發。兩者間正處于一触即發的緊張氛圍中。
  "沙慕凡,你雖然身為貝勒,但這里是我的私人地盤,我一樣可以告你。"習昶咬牙切齒地道,胸口因怒意而急遽起伏著。
  "你要告我?請便!"沙慕凡嗤之以鼻,冷峻倔傲的气勢比人強,壓得習昶喘不過气來。他看准了習昶只不過是只光會狂吠的狗。倘若真將此事宣揚出去,丟命的人是他,乘机欺凌格格的罪名他可擔待不起!
  "你太狂傲了!"習昶雙手握得死緊,凝重的臉色好比僵尸般難看駭人。
  "是嗎?但怎么也此不上習昶貝子之膽大妄為吧?”
  他的嗓音低沉而危險.將所有的冷靜恣意全堆上眉梢。
  "你這個食言的家伙,明明承諾要把雨梅格格讓給我,現下又出爾反爾,算不算英雄?"習昶激昂起伏的問句勾起了雨梅的一陣惊怵,她垂睫企圖掩飾眸中輕閃而逝的落寞,卻逃不過沙慕凡犀利的雙眼。
  "我當初的意思是只要雨梅格格愿意跟著你,我絕不干涉,但很明顯的,剛剛你根本是用強迫的。"沙慕凡振振有詞的質問聲將習昶身上的气勢洗劫一空,只見他支吾其詞。“這只是你一廂情愿的想法,你怎知雨梅格格愿不愿意接受我!"
  "你這個王八蛋、渾蛋,差點儿害死了我,還要我接受你?你去死好了?”
  雨梅气憤填膺地嘶嚷著,眼前這兩個男人全不是好東西,當她是什么?秤斤論兩的東西嗎?煩死了,她再也不要看見他們!
  猛一旋轉,她居然忘了自己的腳踝已受了傷,疼得差點趴倒地上!然最終,她竟是倒在一個溫暖的怀抱。沙慕凡將她橫抱在怀里,冰冷的表情中看不出他的心,只是往來時路走去。
  習昶忍不下計划被毀的忿恨。因而動了殺机,他暗自由袖中取出刀刃,驟然沖向沙慕凡,使勁插向他的背部。
  沙慕凡一個彎腰,飛腿往后一勾,正中習昶的下顎,頓時他口吐鮮血,翻跌于地,血流滿面!
  "啊!他受傷了。"雨梅大叫,她不是可怜他,只是怕沙慕凡闖下大禍。
  "放心,只是讓他躺個十天、半個月,要不了他的命!"
  他轉過頭.視線落在習昶身上.眉頭輕輕一皺.隨即大步邁向他的座騎,將她抱在身前,馳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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