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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色乍亮,宇文丰就睜開了眼睛,他輕輕地穿上外衣,盡量不發出聲音,以免吵醒熟睡中的莫語柔。
  沈睡中的她看來十分惹人怜愛,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的纏綿,莫語柔的嬌吟細喘,以及她光滑的肌膚貼著他身子的柔嫩触感。
  宇文丰坐回床邊,有些失神地盯著自己的妻子。
  他一向無欲無求,只是盡力讓霧谷的人平安過日子,從來沒想過要改變什么,也沒想過要得到什么。
  直到莫語柔成為他的妻子——僅只一夜的纏綿,就讓他惊覺自己對未來有不确定的感受。
  兀自沈思之中,莫語柔也醒了,她睜開雙眼,一張臉在見到他之后迅速轉為通紅。
  “你醒了?”隔著被子,她害羞地問。
  身上傳來的微微酸痛提醒她,昨夜她已是他的妻子了。
  “你再多休息一會儿,我出去走走。”宇文丰說道,而后急忙离開了房間。
  對她突如其來的占有欲令他不安,如此在乎一個人到底會造成怎么樣的結果?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莫語柔則為他的反應感到寒心;她到底做錯了什么?經過了昨夜的一切,他們該是一心同体的夫妻才是,為什么宇文丰一大清早就避開她?
  莫語柔不顧身子的酸痛,迅速梳頭整裝,打算找宇文丰問個清楚。
  姑且不管他是孤僻,抑或對她不滿意,宇文丰就是不該掉頭就走,這對剛成為他妻子的她是一种侮辱。宇文丰最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她將不惜大鬧一場!
  早晨的竹林籠罩在濃霧之中,莫語柔循著他平常散步的小徑走去,在蒙蒙霧色中找尋他的身影。
  宇文丰就像平空消失了一般,任她怎么找,就是見不著他的身影。
  當她終告放棄、轉回竹院時,卻意外地見著了身穿大紅袍子的東風長老。
  “老爹,您早。”莫語柔道聲早安,知道他一大早前來必定有事,因此領著他走進竹院。
  “嗯……丰小子還沒起床?”東風遲疑地問道。“一大清早,他會上哪去?”
  “我不知道,我在竹林四處找過了,就是不見他的人。”
  東風陷入沈思,不一會儿抬起頭,心疼地道:“莫怪老爹我多事,雖然丰儿是一谷之主,但是對于抒發自己的感情,他還是生嫩得很。”
  “為什么他會這樣子?”莫語柔顯得有些激動,她坐直了身子,希望東風能解答她的疑惑。
  東風長長歎口气,遺憾地道:“丰儿父母雙亡那一年,他才十歲,弟弟妹妹都還小,所以記不住那件事,我們兄弟卻忽略了丰儿一直是個早熟的孩子。”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她屏住气息。
  “當年,我義弟,亦即丰儿的父親遭人暗算,傷重不治,回到霧谷已是奄奄一息,他將我們四兄弟召至床前,囑咐我們撫養三兄妹長大成人。”東風目眶紅潤,回憶起當年的情景。“他們夫妻向來情深義重,我想義妹尚有幼子待養,應該不至于自盡殉情,沒想到……唉!”
  “她自盡了?莫非是當著……當著宇文丰的面?”她惊呼一聲,無法想象當時宇文丰的沖擊究竟有多大!
  “是!義妹囑咐完后,即長劍一抹,跟隨義弟而去。當時丰儿嚇得動也不敢動,連哭聲也止住了。”
  此時,莫語柔已是淚流滿面,她也曾經歷過喪親之痛。但那种痛徹心扉的感受,豈是一個小男孩能承受的。
  “丰儿不言不語過了三天,直到我們要閉棺立碑時,他才開口,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一個孩子,用那么沒有感情的聲音說話,我記得那時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娘就是感情放得太深了,才會舍不下爹。’他說完那些話后,從此以后就是一個冷淡、有距离的陌生人了;他扛起做一個谷主的責任,不苟言笑,沒有什么事可以動搖他,即使是親如手足兄妹,他也鮮少泄漏自己的情緒。”東風淚眼模糊地說道。
  “他就這樣孤孤單單一個人過了二十年?”莫語柔頻頻拭淚,為過去的宇文丰心痛、難過。
  “是啊!久到他几乎忘了怎么當一個正常人,久到沒有一般人的情緒起伏,他一直是十分冷靜自制。”
  “我該怎么幫他?”
  “語柔丫頭,我今天一大早赶過來,就是想找個時間和你私下談一談,既然你已經是丰小子的妻子,就該給他點時間,老爹們欣慰他能找到像你這么一位好姑娘,也希望他從此之后能快快樂樂地和你一起過生活。”
  “我會盡力的。”她笑著點頭。
  “丰小子是托付終身的好對象,只是他孤單得太久了,我想他只有你能改善他那冰塊似的脾气了。”
  “東風老爹,婆婆和婉儿呢?”她忽然想起.在霧谷作客的兩人,想再見她們一面。
  “那一老一小沒定性,一大早就离開霧谷了!”東風歎道。“好好把握別像老爹們年輕時,盡做些胡涂事。”
  “什么胡涂事?”她好奇地問道。
  在婚禮之前,她听婉儿提到婆婆是四位老爹的師妹,年輕時便分開,至今已長達一甲子,直到最近才重逢。
  “那是我們兄弟年輕時做的胡涂里,現在年紀一大把了,也不怕小姑娘你笑話。”東風搔搔頭,臉上竟出現了紅暈。“她是咱四兄弟的小師妹,是個官家千金,自幼好武,便投入我兄弟的師門,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你們曾為了什么事吵嘴嗎?”
  “倒也不是,總之咱四兄弟全喜歡上她了,她年輕時的樣子和你不相上下,雖然脾气又刁鑽又倔強,但咱四兄弟還是全陷下去了。”
  “婆婆喜歡的是哪一位老爹?”
  “她一直沒說,我們兄弟也不敢問,為了怕越纏越糟,我們四兄弟便一起走了,后來闖蕩江湖時遇到了丰小子的爹娘,住進了霧谷,一眨眼已經過了六十年!”
  “婆婆就這樣找了你們六十年?”她真為初次見面的上x流虹心酸,沒想到她竟花了半生的時光在尋找她的意中人。
  “所以老爹才要提醒你,別讓丰儿的行為寒了你的心,他只是需要時間。”
  “我知道了。”她微笑道。
  東風拍拍她的肩膀,替語柔打气,高大的身子一躍便离開了花園。
  語柔坐在椅子上,仔細回想東風所說的一字一句。
  她該怎么幫宇文丰敞開心結?
  沈思之際,她盼了一上午的身影終于走進了房里。
  “你去哪里了?”她關切地問道。
  “我騎‘風’去溜了几圈。”他回答,忽地察覺莫語柔雙眼紅潤,有哭過的跡象。
  “你哭了?為什么?”他走近莫語柔,疑惑地間道。
  “沒事。”她淡淡地說道。
  “我不喜歡你哭。”他忽然說道。
  “那就不要隨便扔下我,你難道不知道我會害怕嗎?”她乘机教訓宇文丰。
  “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他眼中出現一抹笑意。
  “你轉身就走,讓我不知所措,以為自己做了什么惹你不高興的事,這樣胡亂猜測你的心意的感覺很不好。”
  “那就停止胡思亂想。”他淡笑,伸手將她摟了過來。“想不想回‘歡喜鎮’去看看?順便讓我看看你生長的地方。”
  “你真的要帶我回去?”她又惊又喜。
  宇文丰點頭,這是經過一番思考后所作出的決定,一來是体貼她想家,二來他也想會一會“野鷹寨”的人,必要時,他會給他們一個警告。
  “我們什么時候出發?”她開心地笑了,想起鎮上熱情友善的鎮民,他們應該會讓宇文丰更有人味。
  “明天一早?好不好?”
  “騎‘風’去嗎?”她一臉期待。
  “是的,我們騎‘風’去。”他含笑保證道。
         ※        ※         ※
  隔天一大早,他們兩人便騎著“風”离開了霧谷。
  “風”的腳程极快,不到半個月,他們就抵達了“歡喜鎮”。
  久違重逢的鎮民,對這對年輕夫妻報以熱情的響應,他們并不知道莫語柔曾經被劫,只道她去遠方投靠親戚。對于她這次帶回了一位器宇不凡的夫婿,鎮民個個都感到惊奇不已,尤其在得知宇文丰竟是江湖上名气響叮當的“霧谷之主”后,個個更是瞪大了雙眼,嘖嘖稱奇。
  他們對這個特別的谷主有著十足的好奇心,卻又畏懼他与生俱來的威嚴气勢及臉上淡漠的神情。
  “你實在不該繃著一張臉,看起來好凶。”回到舊居,語柔皺眉道。
  “你不要嚇坏他們,他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鎮民們,每個人都很友善,像是那個李大嫂,她是我們鎮上最熱心的人,鎮民有事都是第一個找她幫忙……”她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著,巴不得宇文丰能認識所有的人。
  他只是保持微笑,听著他充滿活力的妻子不斷地說話,對他而言,這已經變成了一种習慣。小鎮的生活极有規律,不到兩日,宇文丰就摸熟了鎮民的日常作息時間,他也乘机觀察小鎮是否有异樣之處,以便調查“野鷹寨”的行蹤。
  每天,他都會騎著“風”在鎮周遭巡視,直到有一天,他來到鎮外的一條小溪休息時,忽然發現水底竄出了几條身影。
  他將“風”藏好,不動聲色地躲在樹林中。
  三、四個精壯的漢子自水中站起,身上背著大刀,看來都非善類。
  “今天咱們瞞著老大下山,非狠狠撈一筆不可。”其中一人道。
  “真不知老大在想什么,擱著‘歡喜鎮’的肥羊不殺,竟然放過他們,難道老大真的怕什么‘霧谷’的不成?”其中一人啐道。
  宇文丰确定了他們的身分后,再次隱身于岩石之后。
  “咱們‘野鷹寨’有上万人之多,哪會怕“霧谷”?真是的,老大自從女人被搶后,整天悶悶不樂的,不如咱們再去‘歡喜鎮’搶個壓寨夫人回來!”
  一群人听了吃吃地笑,紛紛上了岸邊。
  正當他要有所行動時,卻听見遠處傳來了孩童的嬉笑聲,聲音由遠而近,似乎正朝溪邊而來。
  兩個鎮上的孩童飛奔而至,他們一前一后地追逐著,身后跟著莫語柔。
  宇文丰心中暗叫不妙,正想出手時,一個孩童已經被從旁竄出的山賊高高地舉了起來。
  “放開他!”莫語柔大叫出聲,連忙伸手護住另外一個孩子。
  躲在岩石后的宇文丰感到有些為難,要出手解決這批山賊并非難事,只是一來怕無法顧及孩童,二來不愿他們親眼目睹血腥的場面。
  “喲!好標致的娘們!你瞧,是不是和咱們上回搶的那個很像?”其中一個山賊叫嚷。
  “沒錯!沒錯!這下子老大一定很開心。”
  莫語柔臉色一白,當下已知道他們是野鷹寨的人。
  “大美人,和我們回山上去吃香喝辣的,咱們老大也會疼你的。”拎著孩童的山賊淫笑道。
  “放了孩子,我和你們走。”莫語柔當下作了決定,至少也要讓兩個無辜的孩子脫險,她才能放心。
  “行!沒問題。”他放下孩子,朝伙伴打了個眼色,示意他過去拉莫語柔。
  “請!小美人,咱們寨主在等著呢!”他們嘻笑著,莫語柔硬著頭皮,遵從他們的指示而去。
  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噗通”兩聲,她猛一回頭看,只見其中一名山賊將孩童扔進了溪水中。
  “你們要做什么?快住手!”她往回疾奔。
  “你別走!”其中一人手掌一揚,擊昏了莫語柔,然后將她一把抱起,吆喝其他人一起往剛出現的地方潛入。
  宇文丰當下竄出,一個縱身即救起水中的兩個孩童,并將自己的外袍褪下,緊緊包住兩個受惊的孩子。
  “別怕,沒事了,你們披著這件衣服赶快回家去,我去救語柔回來。”
  “你真的會去救姊姊?”其中一個男孩哭著道。
  “當然,我會帶她回來的,乖,快點回去。”他催促著,看著兩個小孩跑回小鎮的方向,他才放下心。
  尋著方才的位置后,他也閉气潛入溪中,既然他們有膽量惹上霧谷,宇文丰就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        ※         ※
  莫語柔再次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手腳被綁、渾身濕透地被扔在一個漆黑的房間里。
  想起了自己身在野鷹寨,她急得都快發瘋了。
  門外安靜無聲,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現在又是什么時辰。
  黑暗中,門“呀”一聲再次開啟,蒙瓏中,她只看見一條人影向她走近,而她連尖叫的力气都沒有了。
  “語柔,你醒著嗎?”低沈的男音低聲輕喚。
  淚水倏然溢出她的眼睛,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宇文丰來救她了!
  熟悉了黑暗之后,他看到束縛住她的繩子,而后略微運勁扯斷繩子,將她一把抱起。
  “真的是你……你真的來了……”她又哭又笑,在接触到他溫熱的胸膛后,才知道這一切并不是幻覺。
  “噓!別哭了,我帶你离開這。”他低聲安慰。
  摟著她,他迅速地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門。
  她只知道他們越走越低,跟著听到了流水聲,再來身子已經浸到了水中。
  “我……我不會游泳。”她虛弱道。
  “我會保護你。這是通往小鎮的溪水,我會盡量游快點,你只要緊緊摟著我就可以了。”
  即使有他的保證,但當水淹到頸部時,她仍是叫了出來。
  “語柔!別怕。”他在黑暗中安慰著,并將她牢牢地抱著,而后深吸一口气,遁進了水中。
  她只感到呼吸不過來,跟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         ※
  昏迷中,她听到宇文丰溫柔的聲音,以及他不斷傳來的炙熱体溫,讓她感到既安心又溫暖。
  不再猶豫,語柔睜開了雙眼,一打開,就看見宇文丰充滿關怀的黑眸正專注地看著她。
  “你醒了?覺得如何?”他搭向她的手腕,仔細為她把脈。
  “你為什么知道我在那里?”她心有余悸,万万想不到宇文丰竟然救了她。
  “我當時在那里。”他淡然回答。
  “你也在小溪邊?”她瞪大了雙眼。
  “本來我要出手,但他們將小孩扔入溪水中,我只好先救他們,再潛進山寨救你。”
  “他們沒事?”她呼了一口气,放心地躺回床邊,有點頑皮地道:“你無論如何都該先救自己的妻子才是!下次不可以再犯了,知道嗎?”
  听到她又會說笑了,宇文丰也回她一個微笑,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最近是不是覺得身子有點累?”
  “是啊!你怎么知道?”她偏頭問道。
  “剛才我為你把脈——”他露出神秘的笑容。“我快要做爹了。”
  莫語柔張大了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宇文丰笑了笑,俯身在她圓張的紅唇印下一吻,溫柔地道:“咱們該回霧谷了,你的身子已經不适合東奔西跑了。”
  “可是……可是野鷹寨的人……”她擔心那群人去而复返,鎮民何辜,何苦要一再受他們的干扰?
  “他們不會再扰亂了。”宇文丰已對野鷹寨之人略施處罰,長劍所到之處不是去了手指就是割掉一只耳朵,這些血腥的場面,他是不會描述給他善良的小妻子听的。
  “你怎么辦到的?他們人那么多!”
  “事實上,他們一听到我是誰,就不太敢動手了。”這是實話,寨主在看到他瞬間斷人手指的劍法,又听到他自報姓名后,就只差沒暈死在那里。
  “原來你的名字那么好用。”她故意取笑道。宇文丰不顧危險獨自救她脫險,她既感動又興奮,或許他有一點點在乎她了吧!
  “你是最棒的谷主。”她漾起一朵迷人的甜笑。“我愛你”后面三個字她很小聲地說了,跟著將頭埋進他的胸口。
  宇文丰沒動,只是將她摟得更緊了,他以溫柔迷人的嗓音說道。
  “我們回家吧!”
  這雖然不是她想要的響應,但總算是有進步了。婚后的宇文丰總是對她百依百順,眼里布滿柔情,她相信再過不久,她就會听到她想听的那三個字。
  莫語柔倚在他的胸前,笑得既開心又滿足,她會每天對他說一遍“我愛你”,讓他能早日響應自己的深情。
         ※        ※         ※
  宇文丰找來一頂舒服的轎子讓莫語柔乘坐,自己則騎著“風”,護寶似地護著愛妻回家。
  回到霧谷,才出轎子,莫語柔就看見三張陌生的面孔,兩男一女。其中一名男子的神韻和宇文丰有些相似,只是多了份狂狷之气;而另一名男子高大結實,有著一雙寶藍色的眼睛;女子看來很年輕,但已做少婦的裝扮,她明眸流轉,看來全身充滿活力,手邊還抱著一個嬰孩。
  當莫語柔在打量眾人的同時,他們也在觀察著莫語柔;她長得如出水芙蓉,纖細且柔美,但听四老說,她敢對宇文丰又吼又叫,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古典美人。
  光是為了她敢對宇文丰吼叫,莫語柔就得到他們的贊賞了,因為能夠不被大哥的冰塊臉嚇到,甚至還敢對他大小聲,就是一個奇女子。
  “她是莫語柔,你們的大嫂。”宇文丰淡淡地介紹,隨即扶著她走進竹院,在經過宇文浩時,他低聲道:“浩,你連我也算計在內?一會儿來書房見我。”
  宇文浩哈哈一笑,故作鎮定。
  “小哥!大哥好象有點變了。”映晨在觀察后作了結語。
  “哪有?你沒看到他剛才瞪我的樣子,還是一樣嚇人。”
  宇文映晨俏眼一翻,嗔道:“我說有就是有嘛!他這輩子從沒用這么溫柔的眼光看過我!虧我還是他的親妹妹耶!”
  “那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光,你不會真要你大哥這樣看你吧!映晨?”
  出聲的是狄書桓,亦是宇文映晨的夫婿,他在听到妻子這么說時,心里有些吃味。
  “唉喲!我是打個比方嘛,真受不了你們兩個遲鈍的人。”她冷哼一聲,將孩子遞給了狄書桓。
  “你上哪去?”狄書桓跟在后頭。
  “當然是去看大嫂,這是女人之間的談話,你不許跟來。”
  宇文浩噗哧一聲笑出來,不理會狄書桓殺人的目光,決定還是偷溜為妙。
  狄書桓手上的嬰儿不知趣的在這時候哭了起來,他濃眉一緊,再也不敢遲疑,立刻抱著孩子去找媽媽。
         ※        ※         ※
  莫語柔在房間內,遠遠地就听見外面向起了一陣清脆的女音。
  “叫你看一下孩子,怎么你又把他弄哭了?”
  “我沒有啊!”低沈的男音中充滿無奈。
  莫語柔好奇地走出房門,正巧看到宇文映晨俏臉通紅地罵著狄書桓,后者則露出了討饒的表情。
  “真是受不了你。”她從狄書桓的手上接過孩子,奇怪的是,孩子馬上就不哭了。
  “你這個臭小子,這么小就和爹搶女人!”狄書桓忍不住輕聲咒罵著。
  “好了啦!這么大了還和嬰孩計較,真是長不大。”宇文映晨輕笑出聲。
  狄書桓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又惹得她格格輕笑。
  莫語柔識趣地繞路而行,在看到他們兩個愛語呢喃的模樣后,她忽然很想見到宇文丰,她希望將來自己也能和映晨一樣,能不時地听到丈夫的低喃愛語。
  她走向書房,正想敲門,卻听見了宇文丰和宇文浩的對話。
  “結果你還是要了她!”宇文浩笑得很樂,渾然不知門外有人。他繼續笑道:“老爹們故意讓你替她檢查胸骨,就是要讓你娶她,沒想到你真這么做了。”
  莫語柔渾身一震!宇文丰是被設計娶她的?不是他自愿的。
  接下來的話,她一句也沒听進去,悲傷中的她根本無法分辨宇文浩語气中的玩笑成分,更听不出他只是想逼宇文丰說出真心話。
  “她既不會武功,也沒有半點身手,大哥是谷主,我以為你至少會娶個名門正派的女俠哩!”
  莫語柔再也站不住身子,游魂似地跌坐在椅子上。
  這不是真的!宇文丰是在乎她的,否則他不會獨自上野鷹寨救她,不是嗎?
  這些日子他對她呵護備至、柔情万千,他對她是有情的,只是他還不擅長說甜言蜜語哄她開心,一定是這樣子的!
  她昏亂地想著,完全沒注意到宇文丰已經走出書房,站在她的面前。
  “語柔,你身子不舒服嗎?臉色怎么這么蒼白?”他關心地探向她的額頭。
  “我有事想問你。”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讓腦子運轉了,只能像個溺水的人,絕望地攀住他。
  “你的身子好冰,到底怎么了?”
  “帶我去竹林,我有話要問你。”她幽幽說道。
  字文丰沒說什么,只是摟著她往竹林的方向走去。
  到了僻靜的竹林后,莫語柔倚著他坐下,她深吸一口气,神情复雜她看著他,決定問他一句很重要的話。
  一句可以判定她生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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