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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道理你就不懂了。”
  從容打斷梓嵐要辯解的話,項惠紫意喻深遠地詭笑起來,柔聲道:“朝平哪,難道你沒听過所謂与有榮焉嗎?”
  “他又不是崇恩的豬朋狗友,有啥好与有榮焉的?”邡圣攸听得糊里糊涂。
  是崇恩的朋友,他們不可能到現在才有机會認識。
  依他猜測,崇恩認識人家絕對沒几天。
  “有再多的豬朋狗友也不值得驕傲吧!”雖是机會教育,黎揚還是以寵溺的眼神凝視著至愛,根本無法對深愛的圣攸太過嚴肅。
  也是怕他反彈啦,圣攸生气的時候總是顧前不顧后。
  真心的朋友,其實一個就夠了,對他而言,生命中則是有圣攸就夠了。所謂的豬朋狗友,會占去他和圣攸相愛的時光,他半個也不需要。圣攸就是有太多的豬朋狗友,才會害他們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怜。
  黎揚覺得他們之間施与受的愛很不平衡。
  可惜不管他怎么抗議,圣攸還是認為朋友個個都很重要。
  “誰說的,朋友愈多代表敵人愈少。”邡圣攸不以為然的搖頭,反駁道:“人生啊,朋友多一個總比少一個好,對吧!”
  黎揚張口欲言,最后還是基于寵溺忍了下來。
  只要圣攸過得快樂就好,他無意勉強圣攸改變自己成全他的獨占欲。抹煞了圣攸樂觀的天性,圣攸就不是他所愛的圣攸了吧!
  “對不起,我并沒有意思要……”趁大家歇口的空檔,梓嵐立即開口。
  “對了,既然有新成員要加入,我們來舉行熱鬧的歡迎會吧!”完全忽略掉他的發言,項崇恩突然興奮地擊掌。
  呵呵,他從來不會放過可以熱鬧慶祝的机會。
  “項老哥,想用學生會的經費騙吃騙喝一頓就說,別用新成員當借口。”朱炎不以為然的涼諷,早看穿項崇恩的企圖。
  從國中認識到現在,他還會不了解他腦袋里轉了几個彎。
  “朱小弟,我們就要畢業了,經費此時不用更待何時?何況……”項崇恩揚眉,一副理直气壯的模樣。“我騙吃騙喝,你們的嘴巴會閒著嗎?”啥話,又不是大家看他一個人吃吃喝喝?
  他想,他們也不可能會肯吧!
  “你忘了,我們上次去美國用過經費了。”項惠紫歎了口气,不得不提醒早自己几分鐘出生、記憶力“選擇性”不太靈光的老哥。
  他等于跟學生會的敗家子沒兩樣!
  “還有剩不是嗎?”
  瞧著項崇恩厚臉皮的笑臉,誰都能想到他的企圖。
  還有剩也得往下交接,哪能因為他們要畢業了就把經費花光光,那接任的會計不哭死才怪!
  想歸想,所有人明白,說要舉行一個熱鬧的歡迎會,項崇恩就無論如何都會弄出一個熱鬧的歡迎會,多說無用。
  一道思緒閃過,扇君恒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不是說接任的成員要從自愿者中遴選嗎?”
  扇君恒一問,學生會其他成員也想到這點,同時把眼光落到自行帶人回來的項崇恩身上。
  學生會公布多時,申請入會的申請書收件日期也已截止,大伙儿差點忘了崇恩竟然無視于這件事。
  對那些有意入主學生會的人來說,這樣擅自決定人選并不公平。
  畢竟大家都照程序通過各班的競選后,才有資格將申請書交進學生會里。
  “我選啦!”聳聳肩,項崇恩的態度絲毫不受動搖。
  可是梓泉他沒報名啊!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交換了几抹复雜的眼神后,紛紛各自暗探了口气,產生心照不宣的默契——這個世界,本來就毫無公平可言。
   
         ☆        ☆        ☆
   
  “我不進學生會!”
  在項崇恩班上同學訝异的注視下,梓泉沖進大四修課的班級,硬是把正准備上課的項崇恩給拖出教室,直到沒有學生走動的地方朝他怒吼。
  任憑他拉著离開教室,被迫翹課的項崇恩只是緊緊握住他的手,臉上的表情似乎很高興——難怪自己會覺得他很莫名其妙。
  看著莫名其妙的人,梓泉就知道不該在非常時期讓梓嵐假冒他去見他。
  明明已經告訴過項崇恩,別給他隨便找麻煩的!
  真不知道老媽生腳給嵐干嘛,遇到超級大麻煩也不知道要落跑。只不過一天沒來上學,嵐竟敢告訴他,他即將成為學生會的新成員,簡直該死透了!
  為了往后的平靜,他非拒絕不可!
  “那件事昨天就已經成定數了不是嗎?你怎么今天又來抗議呢?”意外于梓泉會主動到班上找他,項崇恩在開心之余,已不在乎他的動机,大方的笑謔:“做人不可以這樣反反复复,會讓人感覺很沒有信用喔。”
  昨天梓泉雖有試著抗議,最后還是在認命的無奈中妥協。
  會后,他們擁有一個非常美好的下午。
  現在,哪容他反悔,說變就變?入會申請許他可都替他寫好了呢!
  “不管你怎么說,我說不進就是不進!”梓泉惱怒地和他四目相接。
  嵐答應的事与他無關!更扯不上他的信用問題。
  嵐說他們昨天下午又翹課去晃,度過了愉快的一天。
  憑什么他們兩個快快樂樂交往,竟要他接受不想做的事,一個人郁悶得要死。該死的天理何在!
  “那可不行。”突然將梓泉圈在怀里,項崇恩的表情煞是認真,仿佛深情款款地低喃:“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能讓我常常見到你。”
  “你……”梓泉听傻了。
  傻到忘了自已被他抱在怀里,兩人現下的姿勢有多親昵,讓人看見這情景肯定是跳到黃何也解釋不清。他滿腦子全充斥著令自己害怕的想法。
  難道說,嵐和他真的進展神速……
  用他的身份!?不會吧!
  如果沒將嵐扯進來,他面對項崇恩的時候肯定冷靜許多,不會老是因為有所顧慮而一再顧此失彼,無法好好解決問題。
  煩死人了!
  “你應該知道,我就快畢業了,沒多少留校時間吧?”看見他沒有掙扎,項崇恩打從心底展露微笑。
  异樣的情愫在胸口泛開,帶來一股溫暖的感覺。他喜歡這股滑過心頭的暖流。老實說,他并非除了黎揚誰也不要,只是忠于自己的心和感覺,免得一段段的交往過程傷人又傷己罷了。
  愛人和被愛,都是人類一种至高無上的情感,沒必要因為失敗過而放棄是不?在對黎揚死心以后,他并沒有因此放棄愛情,只是未曾再遇到感覺對了的人,所以宁可讓人誤會定性不夠,還是選擇一個人過。
  而梓泉給他的感覺似乎就是那個對了的人。
  至少,梓泉讓他死寂的心重新复活,對愛情又燃起希望。簡單說,別人怎么努力討他歡心都沒有用,他只喜歡自己看上的人。這關他啥事?梓泉斜睨他一眼。
  明明覺得不關自己的事,他卻有种奇怪的感覺,好像心上突然壓了塊石頭,左移右移都不能舒坦。
  “我畢業了,你不寂寞嗎?”項崇恩更擁緊他。
  可以的話,他真不想在畢業之后,把梓泉留在自己看不到的學校里。
  听說因為他的關系,很多人都注意到梓泉的可愛,讓他實在不怎么放心。他又不是傻子,喜歡的東西暴露在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當然會有危机意識。
  把事情鬧大是他失算了。
  為了掩飾心中的感覺,梓泉冷哼:“有什么好寂寞的,飯還不是得照吃,日子還不是得照過,沒有你只會更快活而已,”
  “好傷人。”頓了一秒,項崇恩才淡淡指控著。
  “別來招惹我,你大可閃遠一點,誰也傷不了你!”想接近他的人不知凡几,梓泉實在搞不懂他為什么要死纏著討厭他的人,碰了多少軟硬釘子都不走。
  又不是天生賤骨頭,就是喜歡被人糟蹋!
  雖然覺得被糟蹋的人是自己,梓泉還是覺得項崇恩很奇怪。
  都怪嵐,從伊鈞誠到陸璽春到項崇恩,看男人的眼光每況愈下,一個比一個差勁。
  想到嵐曾經喜歡過的三個男人,梓泉就一肚子嘔气。
  喜歡男生也就算了,看人的眼光至少該隨著經驗長進點。
  “我也想啊,可是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抬手輕撫梓泉細致的臉頰,項崇恩溫柔的口气仿佛百般無奈、頗有認命的味道。
  剛開始是覺得很有趣,但誰喜歡永遠看人臉色呢?
  若不是异樣情愫作祟,他恐怕早就放棄征服梓泉的欲望了。
  畢業在即,社團、學生會交接,考慮就職還是繼續念研究所等等,他要忙的事還多得很。
  剛開始放不下他的感覺,漸漸衍生成一种喜歡的情愫;也許對他所有的悸動,不到愛得死去活來的程度,項崇恩還是不想放棄自己萌生的感覺。
  有些情感稍縱即逝,他無意永遠在愛情世界里當個傷兵。
  “感覺是你的,你不能自我控制,誰能控制?”梓泉有些口是心非的駁斥。
  他不愿意想象,更不愿意相信,項崇恩的感覺會操縱在自己手中。這個可能性在他的心底,激起了不該有的漣漪。
  “你知道誰能。”項崇恩只是微笑著,愛撫的眼神始終如一。
  不論如何,他想要梓泉的心已确定。
  “我不知道!”雙頰莫名燥熱,梓泉抵死否認。
  歎了口气,項崇恩忍不住松開擁抱他的臂膀,舉起手捏了捏他柔軟的頰邊,佯裝不悅地抗議:“不過是昨天的事,我明明就跟你表白了,你怎么還裝傻呢?”
  昨天他對他表達好感的時候,可能是說得不夠清楚吧。
  一句話像是冬雷打了下來,讓梓泉臉色刷白、猶如大夢初醒。項崇恩喜歡的人是嵐,并不是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看的自己……
  老天,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無法抑制受到打擊的心情,梓泉用力拍開項崇恩的手,不自覺用憎恨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在項崇恩的錯愕中,梓泉以受傷的神情跑開。
  竟然跑得像飛一樣,好像他會吃人似的。項崇恩伸出發疼的手,卻不知該如何叫回已逃遠的梓泉,最后還是愣愣地收回了手輕撫。
  是他剛剛說錯話,還是做錯什么事嗎?到底哪里錯了?
  那句他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又是何意?
  被梓泉的態度弄得滿頭霧水,項崇恩不愿承認他隱隱約約明白了個中蹊蹺,有种全新的領悟浮上心頭。
  事實……會如他猜想的嗎?
   
         ☆        ☆        ☆
   
  沖离項崇恩身旁,沒注意前方的梓泉卻撞進另一個人怀里。
  “泉,發生什么事了?”
  因為想攔住在校園里狂奔的人,陸璽春奮不顧身的胸口被猛力撞了一下,踉蹌中几乎被撞倒在地。憑著一股力量穩住腳步,他才保持住兩個人的平衡,抱著怀中的人關心的問。
  梓泉的神色太不平常,讓他忍不住擔心。
  因為梓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好几次,他都想對梓泉死心,免得自己的感情困扰所愛的人,可是他實在放不下。
  就算明知會遭白眼,他還是硬欄下不顧一切往前沖的身影。
  梓泉絕對是個處世低調、討厭受人注目的人。所以他更疑惑究竟是什么樣的打擊,能讓永遠神色冷漠傲然的梓泉,全然不顧他人异樣的眼光,在校園里做出失神狂奔的舉動。
  這太不像梓泉的作風了。
  猛抬頭,梓泉愕然地對上陸璽春溢滿擔心的黑眸。腦中一片混亂,他都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又如何去回答別人的問題。
  縱使他認為對方沒有權利關心,一時間也回不過神來。
  “回答我啊。”看見他茫然的眼神,陸璽春更加擔憂。梓泉從來沒有這樣過,而且他百分之百肯定,眼前的人是梓泉而不是梓嵐。
  “放……放開我。”深呼吸之后,梓泉勉強撥開他的手。
  現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惹來更多的麻煩。在他眼中,陸璽春跟那個超級大麻煩沒兩樣。
  陸璽春本能的放開抱著梓泉的雙臂,縱使他的語調虛弱、充滿不确定,他還是無法拒絕他的要求,僅能露出一臉受傷的表情。以体力來說,梓泉根本掙脫不了他的擁抱,可是他不想讓梓泉更恨他。
  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妥協。
  輕易擺脫他的擁抱,梓泉似乎有些訝异,莫名所以地盯著陸璽春。
  也許是習慣了項崇恩的霸道和不講理,他几乎忘了意愿、受人尊重的感覺。意識到自己的感覺有多悲哀,他吃吃地笑了起來,讓陸璽舂感到更加憂心惶恐。
  “泉,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對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除了初相逢的那一次,陸璽春再也沒有見過梓泉笑;可是梓泉此刻的笑容,一點也無法讓他感覺到喜悅,反而充滿教人心疼的無奈。
  擠不出一個字,梓泉選擇轉身离去。
  望著熟悉的背影离去,陸璽春起了追根究柢的念頭。無論那個人是誰,他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梓泉受委屈的人。
  絕不!
   
         ☆        ☆        ☆
   
  “發什么呆,人都跑遠了!”
  從背后拍了下項崇恩的肩膀,朱炎确确實實看見他錯愕的表情。項崇恩的表情,像是不認識他這個打國中就認識的朋友般,一片茫然。
  “你不會是想問我是誰吧?”瞧見他的反應,朱炎忍不住補了一句。
  愣了一下,項崇恩才回神喚道:“炎。”
  “還好你記得,否則我會以為你年紀輕輕就需要送去治療。”總算松了一口气,朱炎用冷淡的口气嘲弄。
  “喂,別打蛇隨棍上,OK?”項崇恩很快回复慣有的神態,發出抗議聲。“我少說一句,你就連我祖宗八代都欺負進去了。”
  “我有扯到你家祖宗嗎?”朱炎涼涼的反駁他的夸大之詞。
  “雖不中,亦不遠矣。”要是他不抗議,誰知道朱炎接下來會扯到哪里去。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讓項崇恩對朱炎會口下留情的信心缺缺。
  “你要你家祖宗八代作伴就直說嘛,不用在那里拐彎抹角。”朱炎老神在在的把話丟回去。
  知道朱炎并非刻意挑釁,而是說話的態度向來如此,項崇恩還是佯裝不悅,大表不滿道:“炎老兄,你的嘴愈來愈毒了,想修煉成毒仙啊?”
  “好說。”無意和他耍嘴皮子,眼神瞟向梓泉身影消失的方向,朱炎索性開門見山的問:“老實說,你是不是對那個小子動了心?”
  是認真的,還是只是覺得好玩?他想确定項崇恩的心意。
  “誰是那個小子?”項崇恩裝傻。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不确定梓泉的想法,他總覺得很多事情還不需要告訴第三者。
  “當然是那個說‘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的小子。”微微挑眉,朱炎平淡地陳述,不准備讓項崇恩唬弄過去。
  本來,他是准備找項崇恩回學生會開會,誰知道會听到似乎不該听到的話。
  天生硬派作風,听到就是听到了,朱炎沒打算裝糊涂。反正他和項崇恩之間,早已習慣有話直說。
  “吱,你還真像個背后靈!”翻了個白眼,項崇恩忍不住嘲諷。
  沒有指責朱炎偷听人家說話不禮貌,是因為他清楚朱炎一點也不八卦,沒有偷听的習慣。
  他會听見梓泉對他說的話,肯定只是湊巧。
  湊巧的事,何必計較傷身呢。
  “是背后靈、或是陰魂不散也好,你還沒給我答案。”朱炎一本正經的問。
  “我的感情問題我會自己負責,你該關心你自己的。”隨著朱炎的態度,項崇恩亦正色神情,以認真的口吻說:“浪費了一年多,該說的話總要說清楚,你讓小杰痴痴等也夠久了吧?”
  就算朱炎不坦白,項崇恩亦知道他顧慮著他的感受。
  如果另結新歡是讓朱炎不再顧慮他的方法,或許他該加緊速度擄獲梓泉的心,省得小杰老像個苦戀未果的小怨男,望著他總是頻頻歎气。
  唉,自從和他小杰分手之后,對炎和小杰的戀情只有滿心祝福,他也不想當阻人姻緣的冤大頭啊!表白的動作慢吞吞,誰知道朱炎要等啥良辰美景,方肯對小杰說出真心話。
  深深凝視著項崇恩的臉,朱炎仿佛在琢磨他話中的真心有几分。
  不能否認,在項崇恩找到另一半之前,他并未打算和夏杰有更多進展。
  目前和小杰相處的情況不好不坏,朱炎不甚滿意卻還能接受。不管項崇恩怎么說,他都會等到一切明朗化后再作決定。
  現在,他只以項崇恩的幸福為优先考量。
   
         ☆        ☆        ☆
   
  從下午開始,梓泉就盲目地在街頭游蕩了一整晚。
  當他拖著疲憊的身体,回到為他留了一盞燈的家,已經過了凌晨一點。
  他下意識的走進因為顧慮梓嵐身体狀況,所以沒習慣鎖門、還開著小燈的房間。書桌上有張白紙,引領他的腳步靠近,視線掃過白紙上娟秀的字跡:一根火柴,讓沉寂的蜡燭有了生命力,一顆溫暖的心,讓曾經死過的生命整個亮了起來。
  渴望著不再是一段傷心的開始,努力著在新的旅程中站穩腳步,等待著屬于冰何的春天到來。
  山風于翹首望月的夜
  俯視上頭的內容,梓泉發呆了好一會儿,知道這是嵐用山風為筆名,准備寄去投稿校刊的小品文,也從短短的几句話中,讀出了嵐在心情上的轉變。
  轉頭望著床上与自己相似度達百分之九十九的臉,他不自覺在床邊蹲下身。
  靜靜伸出手,他撫過那沉睡中微微輕抿的唇線。
  下一秒,他已傾身貼上梓嵐的唇瓣。
  “泉?”感受到唇上的溫熱,梓嵐在半夢半醒中睜開惺忪的眼,發出含糊的疑問。
  意識到自己失當的舉動,梓泉倏地漲紅了臉往后退。
  他做了什么?老天,他竟然吻了自己的雙胞胎哥哥!?
  “對不起,我只是想起小時候的習慣,突然想……”手足無措中,梓泉只能拼命從紊亂的腦袋里找出解釋,試圖化解心中的尷尬不安。
  小時候他們常常親吻對方才睡覺的習慣,早在國中以后就不存在了,為什么他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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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雪人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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