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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哎喲!頭好痛,是哪個混帳竟然從后面偷襲她?有本事正面沖著她來嘛!玩這种陰的未免太小人了,云霏呻吟著揉著后腦勺悠悠醒轉。
  眼前陌生的環境使她一呆,她怎么跑到這地方的?而自己又狼狽的躺在毛皮織成的地毯上,瞧這房間布置得十分簡單,通常會有擺飾的地方全省略,像是刻意那樣似的。
  “你醒來了剛剛好,我正好用得上你。”
  是她!云霏緩緩的回頭,果真是那小魔頭,看來她會在這里一定是她的杰作。
  “是嗎?你确定?”她丹鳳眼微瞇,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貝烈蘭仍不知死活她笑著,有人陪她玩是最開心的事了,“當然确定,我正在研究一种机關,你正好可以當試驗品。”
  “我為什么要幫你?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罪叫‘綁架’,你把我綁來這里,可是犯了我小乞丐的大忌,你是第一個敢如此對我的人,你信不信我會海扁你一頓?”
  她趾高气揚的道:“你不敢,這里可是我狼王哥哥的王宮,你敢打我一下?”
  狼王的王宮?這里就是狼王住的地方,幸運的話,說不定她可以遇見他。
  “要不要試試看,小鬼。”
  “我不是小鬼,我是小魔女。”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云霏假笑道:“很好,小魔女,我是專制你這型的大魔頭,你最好給我安份點,別惹我生气,不然你會死得很槮,懂嗎?”
  哼!她云霏公主在黃金城內可是天字第一號麻煩人物,她叱吒風云時,這小魔女可還沒出生呢!她偏不信自己會敗在她手上。
  貝烈蘭興奮的叫道:“你叫大魔頭,我叫小魔女,那我們可以并稱‘天地雙魔’這名字不賴吧!”
  不賴個頭!云霏在心底回她一句,最近她覺得自己愈來愈沒气質,以前壓根沒想過會口出粗話,現在倒說得十分流利。
  “不管你是什么東西,我現在沒空理你,我還有事要忙,告辭,不必送了。”
  她一心一意只想盡快找到狼王本人,若不能說服他打消攻打黃金城的念頭,她就無法戴罪立功,永遠回不了家了。
  “你不准走,你要留下來陪我玩!”
  “你去找下一個倒霉的人吧!后會無期。”
  貝烈蘭緊追不舍,煮熟的鴨子豈能讓它飛了;云霏不耐煩的直往前跑,不擺脫她怎么去找人呢?宮女們個個袖手旁觀,誰也不敢插手,怕得罪了貝烈蘭那小祖宗。
  云霏暗叫不妙,那小魔女還以為這很好玩,愈追愈起勁,八成有被虐待狂,而她還那么高興,有病耶!
  繞了一個彎,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見一名宮女端著茶水從一扇門出來,心想,先躲起來再說,一旦那小魔女找不到她,便會以為她逃出宮去了。
  而這大院气派庄嚴,通常這些都是神殿佛堂之類,但她已顧不了許多,四下察看無人看守后,悄悄拉開一道門縫,纖細的身子順利的溜進去。
  閉目沉思中,白狼被細微的聲音吵醒,他不是囑咐過不准任何人打扰嗎?這書房沒有他允許可不許人進來,有誰膽敢違抗他的命令?只見躲在門后的人往門外東張西望后才放心的關上門,他那身乞丐裝使白狼憶起蘭儿提起的小乞丐;是他嗎?瞧他一身皮包骨,活像餓了好几天似的,一臉髒兮兮的,唯一生動的是他那雙足以勾魂攝魄的丹鳳眼,長在一個男人身上著實是暴殄天物,白狼不懂自己為何竟覺得有些可惜,那跟他毫不相干啊!
  “哇!這房子好大喔!也不知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換來的,別人因戰亂而流离失所,他倒好,蓋這么漂亮華麗的房子,半點愧疚感也沒有,神明為何還要費事保佑他?”
  這小乞丐在說什么東西?白狼自認為他行事向來無愧于心,并不在乎天下人對他的評語,也不想多費唇舌說服別人相信,但他的一番話還是如針般扎入他的心。
  云霏總算瞧見桌案后的白狼,同樣的,白狼也在等待云霏的反應。
  “這是供奉什么神?我怎么從來沒見過?”反正她早就認定這屋子是神殿之類的,所以,那坐立不動的一定就是神了。
  她隔著桌案打量他,這神如真人般大小,跟在南方常見的神不同,而且身材高大壯碩,單單臂寬就已經是她的兩倍,粗黑的濃眉高聳著,她心中思忖,這雕刻師不好,刻個不開心的神只怎么保佑人呢?再往下移,眼睛倒還不錯,目光如雷,炯然有神,滿威嚴嚇人的,至于鼻梁上有一道极小的傷痕,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反正神也不可能是完美的啊!接下來比較吸引她的則是他丰厚的嘴唇,它緊抿著,唇上的細紋非常明顯,這雕刻師還算盡職,沒有偷工減料。
  “哇!連北方的神都穿這种上好的衣料,還穿用金線車成的短襖,這些都是人家的血汗錢,他還用的真大方。”
  云霏伸手摸摸光滑的料子,又罵道:“你是神耶!怎么可以幫那個大坏蛋?沒關系,我會想法子救你出去。”
  白狼實在忍無可忍,面無表情的道:“你以為你在做什么?”
  他才一出聲,當場把云霏嚇得倒退三步:一個踉蹌,“砰!”一聲坐倒在地上,嚇得她忘了喊疼。
  “鬼──有鬼──救命呀!”神不會嚇人,只有鬼魅才會,天啊!她大白天的竟會撞到鬼!
  白狼站起身朝她走近。
  “鬼──不,神仙饒命,我不是故意冒犯您──”
  “站住!”他抓住她的后領拎她回來,“該死,別像個女人一樣發神經!”
  如果她不叫她才有問題呢!她踢著他如生根般的大腿,頸子被他勒得喘不過气來。
  “放開我,咳……我快被你勒死了,咳……”
  白狼松了手,看云霏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咳……你一定是個坏神,否則,怎么會想勒死我,我還年輕,不想那么早死,就算是神仙也沒有權利,咳……”
  這小乞丐腦子真的有問題。“既然不想死,就不該隨便亂闖,而且,我是人,不是神,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白狼的吼聲意外的鎮定了她的心神,不過,也燃起了她的火气。
  “你是人?!那你干嘛坐在那儿一動也不動,連吭一聲也不會,把我嚇出一身冷汗來,嚇死我對你有好處嗎?”
  她惊魂未定的用袖子抹著臉,气惱自己膽子太小,才受一點惊嚇,就魂不附体的亂叫,簡直破坏了自己的形象,讓人家看笑話。
  白狼按捺住脾气,這小乞丐未免太膽大妄為了,竟在他的王宮里對他大呼小叫,光是他剛才對他的批評,他就可以下令殺了他,他自認從不濫殺無辜,除了戰時不可避免的傷亡外,他從不輕言殺人,而這小乞丐卻快使他破例了,難怪蘭儿會纏上他,他們是半斤八兩,絕配!
  “你說什么?這是我的房子,我愛怎樣就怎樣,是你不請自來,你最好給我搞清楚狀況!”
  “你的房子?原來你跟那狼王是一伙的!我瞧也是,一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模樣,敢情全是被著人皮的惡狠。”
  “大膽!出去,离開我的屋子。”
  雖然擅闖是她理虧,不過,她愛死了她的面子,連里子她也要顧。
  “門口又沒貼‘非請勿入’四個字,你能怪我私自跑進來嗎?”她仰著頭看他實在好累,他簡直是個巨人。“你瞪我也沒用,這本來就是事實,而且,被嚇到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白狼目不轉睛的瞪著云霏,原因卻是非常复雜,沒想到拭去臉上的污痕,這小乞丐竟擁有一張扣人心弦的臉龐,猶如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睡蓮,從沉睡中清醒,綻放出誘人的光華。
  老天爺,他在想什么?他竟對一個男孩產生如此怪异的反應,他是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沉迷在一張不适宜的臉孔上?他可沒有斷袖之癖,一定是气昏頭了。
  白狼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說:“莫非你還要我向你道歉?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你是誰干我╳事。”若不是念在她公主的形象,那個“屁”字她可不會跳過。“我只要知道你不是好人就行了。”
  “你──”他是不是有問題,他竟真的看到小乞丐胸前有一絲柔軟在起伏,就好象是──老天!白狼赶緊將視線往上移,他明明是男的,為什么老把他當成她呢?
  “我什么?無話可說了吧?”哼!斗嘴她向來穩贏的。
  “你不怕我殺了你?你也知道我不是好人。”
  她對上他布滿風暴的黑眸,他該不會是說真的吧?她机靈的轉了個話。
  “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算扯平了好不好?認識就是有緣,別太計較嘛!”
  白狼有种直覺,他非离這小乞丐遠一點,不然,一定會有可怕的后果。
  “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他轉身回座,拿起書不再搭理云霏。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也不便賴著不走。他究竟是誰?能住在狼王的王宮,一定不是尋常人,瞧他端坐的姿勢,王者之風表露無遺……王者?!他該不會是──
  “狼王哥哥,你在里面嗎?”貝烈蘭在門外的叫聲證實了她的猜測。
  慘了!他真的是狼王,而她卻好死不死的得罪他,天底下就有那么巧的事。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權衡之下,先解決后面這只再說吧!二話不說,云霏躲到屏風后,雙手合掌猛對著白狼拜,白狼臉上有兩种情緒閃現,真有說不出的矛盾。
  “蘭儿嗎?進來吧!”
  貝烈蘭匆忙推門進屋,睜大眼睛便開始尋找。
  “你在找什么?丟了什么東西嗎?”他問道。
  “狼王哥哥,你有沒有見到蘭儿抓回來的小乞丐?他跑掉不見了,你叫人幫我找找看好不好?”
  云霏又對白狼猛搖手,示意他別答應。
  白狼自認沒義務幫他,他進宮的目的就是陪蘭儿玩,但見他這么努力的懇求,他竟拒絕不了。
  “蘭儿,跑了就跑了,再找別人玩也一樣。”這真不像他會說的話,而且,竟還是為了一個小乞丐。
  貝烈蘭噘起嘴,道:“可是,他很好玩耶!他一點都不怕我,還罵我喔!”
  我就說她有毛病嘛!云霏對自己說道。
  “蘭儿乖,蘭儿也十二歲了,該學讀書認字,別老是想著玩。”這席話說明白狼并非那种相信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男人,云霏對他的好感稍加一點。
  “蘭儿要狼王哥哥教才要學。”她坐在白狼的大腿上,摟著他的項頸道。
  白狼喜愛她跟他親近,由于兩個妹妹皆已遠嫁他國,一年難得見到几回,所以,情感轉移之下,他也就格外寵愛她了。
  “沒問題,明天開始如何?”
  “等蘭儿想好后再告訴狼王哥哥好了,蘭儿不打扰了。”她才不是真心想學讀書習字,只是想要有人陪伴而已。
  她輕巧的跳下白狼的大腿,咻的一聲沖出門外。
  “那小魔女真的走了,太好了!”云霏從屏風后走出來。
  白狼挑起一邊眉毛,問道:“你怕她?”
  “才怪,我是讓她,畢竟我比她虛長几歲,何必跟個孩子計較呢?不過,言歸正傳,你真的是狼王?”
  他睨她一眼,并不回答問題,但那一眼意思很明白,她的話污辱到他了,王宮里除了他之外,還有誰夠資格坐在這里?
  云霏不死心又問一次。“你确定你就是那個名聞遐邇、好戰成性的狼王?”
  “我可以為了你這句話殺了你。”這小乞丐太得寸進尺了,把他比喻得像是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為什么?我不過是想确定一下,我很意外你比我想象中好看多了。”這話半字不假,云霏眼界一向极高,一般男子均不符合她的理想,英俊的美男子黃金城內多得是,但就是缺少了一點味道;今日見到狼王的真面目,他雖稱不上“英俊”,但有股男性魅力吸引她,若她能小鳥依人的偎在他怀中,那畫面一定很美。
  白狼黝黑的臉頰一紅,再見到云霏痴呆般的凝望著他,不禁渾身不自在起來。
  “滿嘴瘋言瘋語。你可以走了,不然,等蘭儿找到你,誰也救不了你了。”
  她話都還沒說完,他干嘛急著赶她走呢?
  “等一等,我還有事要問你。”
  “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么事可談,我需要安靜,你不想我叫人轟你出去吧!”
  云霏才不理他那酷樣,除了她爹之外,她想說的話別人一概全都得乖乖的听她說完,那是公主的特權。
  “誰說沒有?我們之間有一大筆帳要算,你不想賴帳吧?”
  “我賴什么帳?”白狼已經被云霏惹煩了。
  “好,你不賴帳最好,我問你,你──”
  “找到了,找到了,大哥,你猜得真准。”貝烈蘭推門跳進來,同身后的人叫道。
  貝烈云身著飄逸的青衫跨進屋內,一揖道:“微臣見過王上。”說話當中,他早已將屋內兩人的舉動看入眼底。
  “看來,是蘭儿找你幫她,而你一向料事如神。”白狼說道。
  貝烈蘭神气的站在云霏面前,大聲道:“哈!我就說你跑不掉,還被我狠王哥哥抓到,你活該!”
  “你再說一次?”云霏跟她對上了,那筆帳差點就說出口,這下全被她搞砸了。
  “蘭儿,別失禮。抱歉,舍妹年幼無知,冒犯之處尚請見諒。”
  眼前這人有一雙洞悉一切的眸子,仿佛她所有的秘密全曝光了,而他對她說話的態度,像對一位身份尊貴的人似的,難道他知道她是誰嗎?
  “算了,只要她不再招惹我就好。”她覺得他滿可怕的,一個能看透人心的人是該被列入危險族群中。
  “不行,不行,大哥,你不用對他那么客气,蘭儿不要他走嘛!”
  “腳長在我身上,有誰敢攔著我?”她瞪向白狠,想看他會說什么。“在我走以前,我跟你的帳要算一算。”
  白狼實在不清楚云霏要跟他算什么帳,在今日之前,他們并不相識,豈會結怨?
  “你我之間無仇無怨,帳由何來?”
  “這筆帳可長得很,老實告訴你吧!我是──”
  貝烈云打斷她的話,道:“王上,軍机大臣正在大殿上,有事要稟告您。”
  云霏气她的話又被打斷,這兩兄妹是故意找碴嗎?
  “我立刻就去。”白狼松了口气,慶幸能逃离這地方,愈瞧這小乞丐的臉愈久,就愈把他看成女人,是久不近女色的后遺症嗎?他真怕自己一時沖動做出不智的行為。
  “你先別走,我話還沒說耶!”她追去要攔住他,卻被貝烈云阻止。“你做什么?”云霏不悅的說。
  貝烈云低頭向貝烈蘭道:“蘭儿,我們有事要談,你先回房去。”
  “大哥要負責把他交給我喔!”
  “好。”他爽快的同意。
  云霏質問道:“你沒有權利自作主張,我才不想一直待在這死气沉沉的王宮。”
  “公主請先息怒。”
  她像吞了顆雞蛋,嘴頓時呈“O”字型。“你怎么知道我是誰?啊!我真是不打自招。”她懊惱地道。
  貝烈云溫和的一笑,道:“烈云久候公主多時,總算盼到公主來了。”
  “我自認扮相不差,是哪里露出破綻了?”
  “公主的美貌眾所皆知,再加上烈云略通卜卦,算出近日必有貴人出現,所以方才特意支開王上和舍妹。”
  “我正有事要找他,你突然打岔,害我一肚子怨气又要吞回去,說什么你也要幫我把他叫回來。”
  “烈云知道公主的委屈,但此刻公主不宜表白身份,否則將前功盡棄;上天安排公主到此必有祂的深意,一切順其自然。”
  云霏狐疑的瞪著他,“很抱歉,我還是不懂你的話,我只想能快點回黃金城,其他的我才不管。”
  “即使你跟王上有宿命的姻緣?”他仍是一臉的笑意。
  他說得輕描淡寫,听的人可是一顆芳心跳得像剛跑完百里路途,呼吸都連貫不起來了。
  “你……不是在騙我吧?真的嗎?”她不避男女之嫌,扯著他的衣袖問道。
  “是不是日后自會分曉,因此,烈云希望公主暫時保密,等到時机成熟再說出來比較好。”
  “我既然無法換回女裝,他……怎么可能會喜歡我呢?就算我們真知你所言的有宿命的姻緣,沒有情愛的婚姻豈會幸福?我万万無法接受,不然,當初早嫁進鷹堡了。”她渴望尋到一位真心愛她的夫婿,是心与心的相連結合,絕不要摻雜任何因素。
  貝烈云明了她心底的疑惑,道:“公主,若你堅持此刻表露身份,恐怕王上不會讓你留在宮內,他的感情被禁錮住,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解除的,要想打開他的心扉,必須有時間和耐心才行。”
  云霏馬上舉一反三,問道:“你是說他曾被女人拋棄,所以不喜歡女人,他不會有那种怪癖吧?”
  她的猜測讓他失笑,他立即保證的道:“公主,烈云敢确定王上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且他并非被拋棄,而是他的初戀情人十年前因水土不服,王上又深愛她不忍放她回溫暖的南方,導致久病不愈而死;這十年來,王上始終怀著罪惡感,發誓此生永不再愛人,除了蘭儿外,他不讓其他女人接近他,若公主身份一表白,王上會讓公主待下來嗎?”
  “好痴情的男人喔!”她最受不了听到這种故事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就是被派來拯救他的人嗎?我真的辦得到嗎?”
  “非公主莫屬,只要公主慢慢接近主上,讓王上信任你、接受你,將他拖离痛苦的泥淖,烈云保證,王上一定會是個好夫婿,一輩子只愛公主一人。”
  這么美的夢放過太可惜了,況且,一旦嫁給他,他總不會攻打自己人吧!這主意太棒了,不但能保住家園,又能釣到如意郎君,實在是兩全其美之計。
  “好,一言為定,我可以暫時不說,不過,你得答應我要幫我,我可是孤立無援,得找個幫手才行。”
  “烈云隨時听候差遣。”他在心中思忖著,撇開君臣關系不談,以他和白狼的交情,這起碼是他該幫他的,卦象明白顯示,云霏公主与白狼乃龍鳳絕配,再也找不出八字如此相合的伴侶了。

         ※        ※        ※

  早起的鳥儿有虫吃。
  云霏起了個大早,經過花園時,便瞧見白狼站在小橋上凝望著湖面出神。
  “早。”她早已換下乞丐裝,穿了套干淨的衣裳,雖也是下人穿的,但穿在她身上就是不同。
  白狼連看也不看一眼,轉身就走。
  “就算你是王上,也不能那么沒禮貌,人家跟你打招呼,你總該應一下,好歹說個‘嗯!’或‘哦’也好。”
  “嗯。”他不情不愿的道。
  “我是麻子臉,還是長得其貌不揚,你干嘛連正眼也不看人家一眼?”
  他飛快掃了他一眼,他的皮膚似乎此昨天更細、更白,那眼眸勾魂似的瞅著他,使他喘不過气來,為什么他那么怕見到他?他不過是個年輕的孩子。
  “我看了,你很好。”他言不由衷,其實,他是想說就是太好了才使他害怕……他狼王會害怕?
  “你昨天都沒問我姓什么叫什么,來北方做什么,難道你不怕我別有企圖?”
  白狼壓根沒想過他有可能是仇敵派來的,從昨天見到他開始,他只忙著厘清自己的心態,他不相信自己居然會被一個男孩吸引,那是絕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就算你是,你也未必殺得了我,我只要兩根手指掐住你的咽喉,你就活不成了。”他是故意恐嚇他,好使他离自己遠一點。
  云霏綻放出一朵撩人的笑靨,眼波含情的逼近他,“誰說我殺不了你?我會用另一种方法逼得你無處可逃。”
  白狼壯闊的胸膛因急喘而起伏劇烈,濃濁的呼吸從他的鼻腔中噴出,他慌得倒退一步。
  “你想做什么?!”他怒喝道。
  “我什么也不會做,我只想留在王上身邊服侍王上。”她一臉崇拜的望著他,兩眼眨也不眨地欣賞他。
  “不……用了,我不需要小廝,你去多陪陪蘭儿吧!”老天,這小乞丐有毛病嗎?他這不是擺明在勾引他嗎?
  瞧他嚇得滿頭大汗,云霏憋著笑,心疼地掏出手巾道:“你流了好多汗喔!我幫你擦擦。”
  這可不得了,白狼揮掉云霏伸來的手,白著臉道:“我……很好,我還有事,必須走了。”
  “我沒事做,好無聊,我去幫你好不好?”她寸步不离地尾隨于后。
  白狼步伐跨得更大更快,他真的被她嚇坏了,以為被一個有斷袖之癖的男孩纏上。
  “你別跟著我行嗎?我不需要人幫忙。”
  云霏的腿力也不是蓋的,任他再快也甩不掉她。
  “可是人家想幫你,你讓人家幫嘛!”她不再裝男聲,干脆變回女聲。從一個男人身上發出女人的聲音,那的确是怪异透頂,白狼更加篤定云霏有那方面的傾向。
  太好玩了!云霏從未料到自己魅力惊人,能把有她兩倍大的男人嚇成這副德行,貝烈云的計策成功了,對付白狼臉皮要厚,纏功更要一流,她非要纏到他舉雙手投降,纏到他不能沒有她為止。
  白狼猛一回身,道:“你給我听清楚,你──喔!老天──”
  云霏撞進他怀里,險些連鼻子也撞扁了,惊道:“你要轉身也先預告一下好不好?痛死人了啦!”
  她上下左右檢查自己沒有受傷后,才意識到兩人的身軀是如此接近,她一只手抹在他胸口,手心下是他奔騰的心跳,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触摸到男人的身体,硬邦邦的摸起來卻又好舒服。
  “夫子從來沒告訴我會有這种感覺耶!”她竟陶醉的在他胸膛上摸索,仿佛在玩尋寶游戲一樣。
  白狼在云霏跌入他怀里時,腦子就呈一片空白,出生二十七年來,不是沒有男女經驗,即使香香在世時,他身為一國之尊,擁有數名侍妾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卻沒有一個女人能使他的身体爆發出強烈的熱力,剛剛那短暫的接触,他竟全然覺醒過來!白狼懾于自己荒唐的反應,粗魯的推開云霏。
  “大膽!”他返到云霏不能碰到的范圍之外。
  小气鬼!碰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我哪里大膽?我也是男人,你干嘛怕我呢?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警告你,离我遠一點,不然,我就把你關入大牢。”
  云霏不畏的道:“你究竟在怕什么?怕我,還是怕你自己?你怕你會受我誘惑嗎?怕你會愛上我嗎?”
  “胡說?我不愛男人,我只愛女人。”他大聲宣告道。
  “是嗎?那你為什么不讓女人接近你?往者已矣,來者可追,她死了十年了,你封閉自己的感情就代表對得起她嗎?別傻了,你所愛的女人絕不可能那么殘忍,她會要你好好活著的,不是嗎?”
  “誰告訴你這些的?你是什么人,憑什么說這些話?你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很遺憾,除非你現在就把我赶出宮,不然,我一定會時時刻刻出現在你面前,這兩种選擇讓你挑,你要哪一种呢?”
  “你在逼我動手殺了你。”他臉上線條冷硬到了极點,她知道自己把他扯得太緊了,遂稍稍放松了些。
  她柔柔的一笑,那朵笑意又使他心跳加速。
  “別气,我不惹你生气便是,你也犯不著气得臉紅脖子粗,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大不了以后見著你,我就赶緊避開,可以嗎?王上。”
  她總能气得他說不出話來,只見白狼扭頭就走,沒瞧見她捧腹大笑的嬌顏。
  “公主和蘭儿都是生來折騰男人的。”貝烈云在觀賞完一場好戲后才出來,有感而發的道。
  “軍師此言差矣,兵法中不是有一招叫‘以毒攻毒’嗎?我就是要讓他頭痛、苦惱、煩心,每天沒見到我就渾身不對勁,慢慢的將我融入他的五髒六腑,取代他体內原先的毒素。”
  “王上可不是普通男人,他的自尊心极強,公主還是軟硬兼施,逼得太緊只怕會造成反效果。”
  “你放心,兵法上說‘知己知彼、百戰百胜’,一旦抓到他的弱點,他還不乖乖的束手就擒嗎?沒把握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貝烈云只是微笑,看來,云霏公主是玩真的了,而這場戰爭白狼一開始便輸了,早晚他都得將一顆心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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