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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阿飛哥哥,你在想什么?”貝烈蘭也跟著爬上樹,坐到云霏旁邊間。
  “阿飛”當然是云霏隨口編的名字,“飛”跟“霏”是同音不同字。
  她心念一動,問道:“蘭儿知道狼王愛的那位姑娘生得什么模樣嗎?”
  “我知道,有一次我偷溜進怀香樓,屋里有她的畫像,她好美好美幄!所以,我狼王哥哥才忘不掉她。”
  “怀香樓任何人都不准進入嗎?連你也不行?”
  “嗯,除了狼王哥哥外,就只有我大哥了。”
  貝烈云?有他就好辦了,她倒想看看能讓白狼迷戀十年的女人,究竟美到什么程度?她當然不是吃醋,吃一個死了十年的女人的醋根本沒必要,她只是純粹好奇罷了。
  “她叫香香,對不對?”
  “嗯,听服侍過她的婢女們說,她身上有一股很香的香味,所以狼王哥哥就蓋了現在的怀香樓,不愿讓別的男人見到她;換作是蘭儿,早就發瘋了,我才不想被關起來。”
  換作是她也一樣,但無疑的,那香香姑娘是幸福的,她在有生之年能擁有白狼全心的愛。
  云霏睨著她,問道:“你今天倒滿乖的,不再到鎮上去了嗎?”
  貝烈蘭興趣缺缺的道:“常玩同樣的游戲總會膩的,阿飛哥哥,我們去騎馬兜風好不好?白天沙漠的風光很壯觀喔!”
  “無聊!”她現在滿腦子只有白狼的影子。
  “那我帶你去看我精心設計的机關室如何?”她無非是想要云霏陪她玩,所以才刻意討好著。
  云霏又想拒絕,老遠的瞧見白狼心事重重的走入花園,身邊沒半個侍從,不禁又想逗逗他。
  “蘭儿,你先去牽馬出來,我們到附近去探險。”
  “好耶!我去牽馬,阿飛哥哥要快點來喔!”貝烈蘭利落的爬下樹,急急地往馬廄而去。
  等她人一走,白狼正巧來到樹蔭下,他重重歎口气,眉宇間的陰郁揮之不去。
  “唉!相思欲寄從何寄,畫個圈儿替,一圈不夠再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云霏搖頭晃腦的念著。
  白狼循聲往上望去。又是他!他就不能讓他有片刻的宁靜嗎?他可以將他赶出宮,沒人敢吭一句,但他的心為何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冷酷?這兩天他已盡可能地避開他,好象這樣他就可以逃避自己對他產生的异樣情愫;不!他不能任它發生,他不會喜歡上一個男孩,絕不會!
  “你在上面做什么?”白狼表面上故作平靜,每見他的人一次,他就多受一次煎熬。
  云霏輕笑道:“乘涼啊!上面好涼快喔!你要不要上來試試看?”
  “爬那么高小心跌下來。”他不自覺的關心道。
  “王上是關心我的安全嗎?阿飛好感動喔!”她夸張的捧著心說道。
  “跌死是你的事,我才不會可怜你。”他就是有本事气得他半死。
  “王上放一百二十個心,阿飛在城……不,在家時就是爬樹高手,這么點高的樹我才不在乎,不信我再爬高一點給你看。”她從樹枝上站起來,真的准備再往上攀。
  白狼叫道:“下來!不准再爬上去了,你會受傷的,這是命令!听到沒有?”他想死也別死在他面前。
  他關心我!云霏好開心,才兩天不到,他就開始在乎她了,太棒了!
  “你不要緊張,我下去便是──”
  “卡!”樹枝發出輕脆的響聲,瞬間裂出一道痕。
  “啊!樹要斷了,我快掉下去了,怎么辦?白狼,救救我,我好怕,啊──”她抱住樹枝,看著那裂痕愈來愈大,駭然大叫。
  可惡!這是什么該死的情況?侍從為了他想獨處而退開,此刻找不到人幫忙,他再听到阿飛魂飛魄散的叫聲,他的沉著全派不上用場。
  “跳下來,我在下面接著你,快跳!”他張開雙臂等著。
  云霏拼命地搖頭,她又不會飛,跳下去准會摔死。
  “我怕,你上來嘛!我不敢跳!啊!它又裂了,你快點上來嘛!”樹枝漸漸往下傾斜,她人也隨著滑下。
  來不及了,白狼大叫,“閉上眼睛往下跳,樹枝快斷了,再不跳就來不及了!”
  橫豎都是死,就算死在他怀里也高興,她緊閉雙眼,手一松,身子垂直地落下。
  “砰!”一聲巨響。好象沒事,她動了動四肢,好險!真的沒事,她還活著,只是在她身下的人可不同,白狼平躺在一堆落葉中,用身体來承受她的重量。
  “你可以起來了嗎?我不想一直躺在地上。”他有气無力的道。
  “如果我不要呢?”云霏帶著邪惡的口吻道,她好喜歡他們如此親密的接触,好想就這樣躺著不動。
  白狼語气不穩的道:“別用那种眼神看我,你需要的是适合你的女人,不要找錯對象。”
  “我喜歡你,真的,我好喜歡你。”她半真半假的作弄他,云霏可以感受到他在發抖,狼王也會有發抖的時候?這可是第一手資料呢!
  “不,該死,你別纏著我。”他口中在抗拒,身体卻一點也動彈不得,天殺的,他竟然享受他在自己身上蠕動的滋味,他瘋了!
  “我偏要,我想親你,可以嗎?”她早就想嘗嘗吻的味道,他看樣子吻起來應該味道不錯。
  他大聲的呻吟,“不,你不知道你會造成什么后果,走開!走開!”他無助的狂吼,將臉別向一邊。
  云霏俯在他的耳畔,輕吹一口气,小小的舌尖舔著他的耳垂,嘗到他皮膚上的咸味,并用唇親吻著他頸側跳動的脈搏;他的心跳得好快,他不是完全沒感覺的,這使她更具有成就感。
  “你鬧夠了嗎?你是男人,你還記得嗎?”白狼覺得自己猶如一團棉絮,除了腦中僅存的理智外,其余的都不剩了。
  “誰說男人就不能喜歡男人?我是真的喜歡你,白狠,不要再抵抗了。”
  “不,這是不對的!”天啊!誰來救救他?“我絕不會喜歡男人的,你再誘惑我也沒用。”
  “哦!是嗎?”她湊上櫻唇,蜻蜓點水般的啄著他的臉頰,她唯一親過的對象只有一些親戚家的小嬰儿,但她愛死了親他的感覺,她是不是有點色啊?管他的,夫子不是說過“食色性也”,好色是人的本性,不管男人或女人,只要遇到心儀的對象,色一下又何妨!
  那柔軟的唇瓣每親他一下,他全身的血液溫度便升高一點,他若再不阻止,遲早會因沸騰而做出不可收拾的事。
  “住手!住手!”他的嗓音變得异常尖銳。
  云霏揚起唇角,放肆得更徹底,其實,他想推開她有何難,只消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她彈得遠遠的。
  “你不喜歡我這樣親你嗎?”她的舌尖隨著如蘭的气息滑過他飽滿的下唇,感受到他身体更劇烈的抖動。“這樣呢?”她的舌鑽入他嘴內,肆無忌憚的展開它的冒險。
  白狼喉中發出低吼,大手捉住他纖弱的腰肢,火熱的封住他的小嘴,再也顧不得他究竟是男是女,懲罰似的吮吸著那兩片使他瘋狂的唇瓣,另一只手揉著他圓而翹的臀,像只突然發情的猛獸,熊熊的欲火卷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云霏情難自禁的環住他的頸項,投入他燃燒的熱情中。誰敢說他冷酷無情,當他失去控制時,就像是一座火藥庫,只等某人點燃引信,其爆發力足以將人燒成灰燼。
  “你承認喜歡我的,對不對?”她迫不及待的想告訴他真相。
  像被點住穴道,白狼整個人震住不動,駭然的瞪住他,眼中有不信、有后悔、有自我唾棄,理智回來了,熱情也就消褪了。
  “不,我一點都不要你,老天!我做了什么?我該死的做了什么?”他不敢相信他差點就強奸了一個男孩,但事實擺在眼前,否認也沒用。
  云霏隨他起身,她不忍見他自責的模樣,急著想澄清一切。
  “白狼,你听我說,我是──”
  “不要再接近我,不然,別怪我毀了你。”白狼厭惡自己的行為,阿飛不過是個孩子罷了,但他是成年人,應該更有自制才對。
  她急著想說話,但他逃得更快,看著他消失在花園中,云霏實在很气他老是不听她把話說完。
  “我又沒傳染病,逃那么快干嘛?人家正想告訴你我是女的嘛!也不听人家說完。”
  不過,仔細一想,他愈逃,她就愈想追上他,親也讓他親過了,抱也抱過了,這輩子她非嫁他不可,而他是被她纏定了。

         ※        ※        ※

  天色才剛蒙蒙亮,云霏等不及的來到白狼的寢宮前,不想給他喘息的机會,她要乘胜追擊。
  “順哥早。”
  “阿飛,你起得可真早。”阿順邊打呵欠邊道,他是除了財總管外,唯一服侍白狼的人,他已等在門外,等候白狼起床更衣用膳。
  云霏望一眼門內,問道:“王上還沒醒?”
  “是啊!昨個儿夜里,王上也不知在煩惱什么,整夜都睡不安枕,直到四更天才睡著。”
  “那順哥用過膳了沒?”
  “還沒哩!不等王上起來,我們做奴才的怎么敢先去用膳;老實說,我肚子可真餓得發慌。”
  她就等這句話,于是道:“那阿飛就幫順哥代一下班,反正王上也不會那么快醒來,順哥先去用個膳,別人也不知道。”
  “這個嘛!”他有些心動,肚子此刻餓得更響了。
  云霏好心地推推他,“別這個那個了,你快去快回,不會被發現的。”
  “好吧!我很快回來。”說罷,兩步并一步的急急走開。
  “對不起,順哥,為了本公主的未來,只有欺騙你了。”
  四下無人,她順利的進入白狼的寢宮,面對房內灰色調的裝潢擺設,住久了不生病才怪;她掀開帘幔,巨型的床榻上,躺臥著白狼沉睡中的身軀,或許是太累,筋疲力盡之下,他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闖入。
  坐在床沿,云霏輕輕挑開他額上的發絲,這是一張耐看的臉型,一棱一角全都是屬于她的,他將是她未來的夫婿,他想反對都不行,她決定了就算數。
  睡夢中,他發出一些囈話:“香香──原諒──我──”
  又是她!香香到底生得多美,能讓他魂縈夢華十年還念念不忘,但她云霏公主可不服輸,她自信總有一天她會讓他愛上她。
  白狼不安地動動身体,取代香香影像的是阿飛那雙桃花眼眸,它穿透他封閉的心,燒成一處小洞,漸漸的在擴大,他熄滅不了那道火焰。
  “不──走開──我不能──”
  “白狼,你在作噩夢,醒一醒!”她輕推他,想喚醒他。
  “走開!”他使力一揮,揮開她的手,也揮開覆在身上的絲被。
  她本以為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沒多大分別,夫子老是說“男女有別”,到底別在哪里又不跟她說,索性她就決定親自去研究,不料事跡敗露,被父王逮個正著,丟進房內閉門思過;不過,她可是瞧了一大半,從背后看來,實在看不出有何分別,只是骨架大小不同罷了,神秘個什么勁嘛?
  如今,她可親眼目睹了,雖只有上半身赤裸,卻是惊為天人,險些鼻血都流出來了:原來男人的前面此后面有看頭多了,瞧那胸膛上黑色的胸毛密布,一直往下延伸,來到肚臍的四周,然后隱在絲被下。
  云霏臉頰臊紅,猛咽著口水。老天爺!難怪夫子不明說,這景觀可是用筆墨也難以形容的;不行了,她覺得頭暈目眩,八成是興奮過度的結果。
  她拉著絲被,猶豫著該上還是該下,正在無法決定時,寒意使白狼逐漸蘇醒;當他以為他還在作夢時,云霏赶忙道:“你先別生气,我可沒非禮你,當然,用眼睛不算了。”
  他咒罵了一大串,扯下她手上的絲被圍住下半身,吼道:“天殺的你,是誰准你進來的?”
  “你別老是對我吼,可不可以好好听我說一句話?”
  “出去!在我還沒下令把你扔進大牢時給我出去,听到沒有!”他指著大門吼。
  “我又沒聾,你這人脾气也太大了,連給人家一次机會也不要,最后損失的可是你喔!”
  “啊──”他忍無可忍的放聲大吼,惊動了整座王宮。
  可怜的無辜受害者阿順連爬帶滾的進來,口吃的道:“奴才該死,王上……恕罪,奴才……”
  “來人,把這奴才拖出去砍了。”他對云霏沒轍,并不代表封別人也能一樣寬容。
  阿順又跪又拜,哭道:“王上饒命,奴才……奴才……”
  云霏站出來道:“你要殺就殺我,別找別人出气,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叫人砍我的頭好了。”
  “你……大膽!”他气得快吐血了,更恨自己竟舍不得動他一根寒毛,他這病准是無藥可醫了。
  他掐住云霏的咽喉,只稍使一丁點力就可致命;她反而勾起唇,凝眸一笑百媚生,輕聲道:“能死在你手中,我死而無憾,動手吧!”
  “不要逼我真的殺了你。”他黝黑的大手襯著他雪白的項頸,有些口是心非,他最想做的不是殺他,而是撫摸他光滑的肌膚,即使那是人神共憤的錯事,然而,只要一次就夠了。
  “王上。”貝烈云聞聲赶來,見兩人劍拔弩張,忙上前勸阻。
  白狼用力地甩脫云霏,說道:“你們全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臣告退。”貝烈云向云霏暗示一下,她才悻悻然的跟地出去,不過,她還記得帶走那受到無妄之災的阿順哥,算他運气不好,卷進他們兩人的戰爭中。
  “我想坦白告訴他,可是他連听都不听,气死活該!”
  貝烈云笑道:“公主太急躁了,時候還不到,目前王上的心十分矛盾,因為王上一直認為公主是男人;不過,至少他有感覺了,比起這十年來,最近他表現得比較像個人,而不是個只懂得攻城掠地的活死人。”
  “那我還得再扮男人多久?你不是說他對我已經有感情了嗎?不如現在恢复女裝──”
  “時候未到,公主,不過,應該快到了,再忍耐一下。”
  “大哥,你為什么叫阿飛哥哥‘公主’呢?”從柱子后面冒出一個小人儿,鬼頭鬼腦的,像极了發現好玩的東西似的。
  云靠不客气的瞪了貝烈蘭一眼,道:“不干你的事,你最好閉緊你的嘴巴!”
  “蘭儿知道了,阿飛哥哥是女的,我猜得對不對?”
  貝烈云老實的道:“蘭儿真聰明,來見見黃金城的云霏公主。”
  “阿飛哥哥是‘公主’?我要去告訴狼王哥哥這個大秘密。”她很高興抓到云霏的小辮子來報仇。
  云霏袖手旁觀,有人替她宣布,可比她親口說簡單多了,搞不好自己還得感謝她呢!
  “蘭儿千万不能去跟王上說。”貝烈云道。
  “為什么?”
  “如果蘭儿現在說了就不好玩了,你跟大哥來玩個游戲,我們來賭賭看王上要多久才能識破公主的身份,好不好?”
  貝烈蘭眼睛溜了一圈,問:“贏了有獎品嗎?”
  “當然有,蘭儿贏了的話,大哥就帶你云游四海,到處去玩,如何?”這誘惑可大得很,他料准她會同意。“好,大哥不能反悔喔!打勾勾。”她伸出小指認真的道。能到各國旅游一直是她的愿望,她非贏不可。
  “一言為定,大哥就賭五天,蘭儿呢?”
  “三天,大哥,你一定會輸。”
  云霏可不敢打包票,三天之后,白狼若末揭穿她的身份,她該怎么做才能在不激怒他的情況下換回女裝,到時,他恐怕會先勒死她再說。

         ※        ※        ※

  隔天,宮里傳出狼王龍体微恙,三天內不見任何人,這次竟連貝烈云兄妹也包括在內;云霏心知肚明,他以為用這种方法就可以逃避她嗎?哼!他有他的關門計,她也有她的跳牆法,只要他仍在宮內,他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端著一碗人參雞湯,逢迎拍馬的道:“財總管,阿飛盛了碗雞湯來孝敬您,您可要趁熱喝。”
  財總管是掌管內務的人,在宮內待了快四十年,打從十五歲入宮,一路爬升,直到五十歲終于爬上內務總管的位置,是白狼信任的人之一。
  “哈……你這小子倒挺懂得人情世故,跟你那主子一模一樣,嘴巴甜得令人不得不疼;怎么?是不是蘭小姐又惹禍了,才要托我在王上面前講情?”
  “才不是,只不過阿飛有事想求財總管成全。”
  他喝了口湯,道:“說吧!什么事?”
  “不瞞財總管,阿飛來自南方,因家鄉貧窮,為了養活爹娘和弟妹,不得不出外工作;不料,途中身上的銀子全被騙光了,才會淪為乞丐,幸好碰上我那主子才免去饑餓之苦,阿飛曾經對天發誓,一定要賺很多錢回去奉養爹娘,讓弟妹有飯吃,可以上學堂念書,希望財總管体諒阿飛一片孝心。”
  能不被她的故事感動的人就是鐵石心腸,何況財總管也是貧苦出身的,太了解貧困的滋味。
  “你要我如何幫你?”
  “阿飛听說當王上的小廝薪餉較高,不知財總管可否安排?”
  “王上可不是好伺候的人,何況,服侍王上的人已經有阿順了,再說,前些日子王上為了你擅闖大發雷霆,我若安排你頂替,王上怪罪下來可不輕。”
  云霏紅著眼,抽气道:“阿飛知道錯了,只顧著想在王上面前表現一番,沒想到弄巧成拙,害王上如此生气,阿飛會再找其他法子掙錢,不敢有勞財總管了。”
  財總管心一軟,歎道:“唉!男人有淚不輕彈,動不動就掉眼淚,像什么話嘛!”
  她垂著頭,雙肩一聳一聳的。
  “好啦!別哭了,我幫你想想法子就是了。”
  “謝謝財總管。”她就知道這一招有效,屢試不爽,唯一失敗的一次,就只有求她父王不要將她嫁給銀鷹那件事,這仇她永記在心。
  “等一會儿你就到浴池那儿候著,王上習慣在晚膳前沐浴,只要王上不把你轟出門外,這份差事就是你的了。”
  “沐……浴……”可別弄混了,她這不是怕得舌頭打結,而是興奮得兩眼發亮,連話都打結了。
  老天爺太厚愛她了,給了她這大好的机會,古人說“美人出浴,秀色可餐”,用在男人身上應該也是一樣吧!她赶忙拭去流了滿地的口水,鄭重地道:“阿飛會努力做,不會讓您失望的。”
  “快去吧!好好伺候,知道嗎?”他捶著酸痛的腰,享用那碗人參雞湯。
  云靠不再耽擱,快步走進御用浴池,那是用天然的巨大岩石圍成,四周熱騰騰的冒煙,隱秘而引人遐思;中間是一座石砌的澡盆,几乎大得可容納四、五個人。她心跳開始加速,雙手直冒汗。
  入口傳來腳步聲,霧气中,白狼龐大的身影出現,她半跪在角落等候差遣。
  他瞄見左側有人影,奇怪阿順為何不過來幫他解衣,邊解下頸上的盤扣,邊問道:“你跪在那儿干什么?還不過來!”
  云霏這才到他身后接過他除下的外袍。他好高,她自認不像其他女子般嬌小,但与他一比,她只到他腋下。
  嫌她動作太慢,白狼迅速的脫下內袍、長褲,背部頓時全裸,那強健有力的雙腿微開,精瘦的臀与他身上其他的皮膚顏色相同,她實在很好奇他是在哪里晒的,竟晒的這么均勻。
  他將全身浸入澡盆,雙手展開放在澡盆邊,放松的歎口气。接下來該做什么呢?對了,按摩!她怎么忘了她有這項才能,她記得小時候有位奶媽教過她的,她總說服侍夫婿是做妻子的責任,只要學會了,包准男人服服帖帖;也不知道還記得多少,只有試試看了。
  她手上沾滿皂粉,抹上他寬厚的背部,再用浴巾上下來回的擦著,听見他滿足的輕歎,足以證明他喜歡;接著,她的雙手搭上他的肩,有韻律的順著脊椎而下,酥麻的滋味令他就像吃了迷藥般的渾然忘我。
  “王上可是舒服多了?”她故意俯近他耳畔問道。
  “嘩啦!”白狼從澡盆里跳起來,活似見了鬼一樣瞪大眼珠子,吼道:“又是你!”
  我的媽呀!這可跟背部截然不同,正面全裸的他充滿力量,即使身上滴著水,那仍是一具傲人的軀体。
  “老天!”她捂住唇,心慌地盯著那所謂男女有別的地方,也就是夫子不敢明說的部位,頓時口干舌燥。“我……”那部位在她的注視下起了變化,霎時像明白其中的含義,云霏警覺的倒退。
  “你到底要什么?為什么老纏著我不放?為什么?”
  他揪住她的手腕追問,黑眸中的神采渙散,那是瀕臨崩潰的預兆。
  “來人,救命呀!我下次不敢了,你別生气嘛!我對天發誓,下次再也不敢了──”
  白狼一只手抓住她一雙纖細的手腕,身上只搭著一件外袍,赤著腳,黑發還潮濕的貼在頰上、頸背上,他不理她的求饒聲,硬是將她拖往他的寢宮。
  途中宮女衛兵們皆詫异地張大嘴巴,更不用說赶來的財總管。
  “王上息怒,他是新來的,不懂規矩,若有得罪王上之處,交給奴才,奴才一定會好好處罰他。”
  “不干你的事,所有人都滾開!”他受夠他存心的挑逗,是他撩起他壓抑的欲望,就算他將做的事天理不容,他也非徹底解決不可。
  “誰敢進來我就殺了誰!”他大力地落下門栓,將所有人全都擋在門外。
  “對不起,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你別生气嘛!”
  瞧他那模樣像极了在沉睡中被喚醒的野獸,比平時更危險了好几倍。
  白狼鎖上門后,雙眸死盯著她不放。
  “你……別亂來,你敢碰我一下,你就得負責到底!”她還算滿有良心的提醒他,不然,他將來可別后悔了。
  “把衣服脫了!”他逼近一步。
  “我不脫,我又不洗澡,干嘛脫衣服!”云霏心中直暗罵,那個死貝烈云怎么到現在都還不出面?
  “那我親自幫你脫!”他再逼近一步。
  “你有問題啊!你不去脫女人的衣服,脫我這男人的衣服做什么?別再過來,我不是開玩笑喔!”
  她找了張桌子當屏障,至少可以抵擋一時半刻,只要他一往左,她就往右,他一往右,她便往左。
  白狼身手可不慢,粗臂一探,像抓小雞般將她揣入怀中。
  “你以大欺小,宰相肚里能撐船,人家已經道歉了,你干嘛斤斤計較?”她邊念邊瞪著床一步比一步近,他不會是說真的吧!“等一下,我是男人耶!你說你只愛女人的,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白狼何止听到,他也想制止自己,但脹痛的身体在吶喊著,就算將來墮入煉獄,也無法抑止對他的需要。
  “你是女的也好,男的也罷,我都要定你了。”
  死貝烈云,還說他是正常的男人,他居然承認要一個“男人”,男人耶!啊!她快昏倒了。
  “白狼,你先停一下,讓我把話說完──”
  他身体的重量使她顫抖,處女般的羞怯取代了近來的大膽行徑,她知道他不是鬧著玩的。
  白狼毫不怜惜的定住她晃動的頭顱,唇舌并進的攻入她的小嘴,吸吮著她特有的芳香;他不懂,為何一個男人能擁有比女人更女人的味道?他生茧的大手搓著她的頸背,使她的發絲披散在肩上,他太縱情于索求當中,根本沒發現她那漸漸暴露出的原形。
  云霏有千言万語也全一一被他吃去,她放棄抗拒,想起貝烈云的預言,難道只有這方法才能讓白狼發現她的身份嗎?如果天意如此,她又何必費心掙扎,何不享受一下呢?
  白狼扯開她的衣領,啃咬著她,等她衣衫被攤開來,他的手触及到裹在她胸前的粗布條時,他才睜開欲望氤氳的眸子,困惑的問道:“這是什么?”
  “你以為呢?”她不悅的反問。證据已經擺在眼前還要問,她真怀疑他的眼睛有問題,美女在怀卻視而不見,太污辱她了。
  白狼逐漸清醒過來,由她略為起伏的胸前移到她云鬢微亂的小臉,長發披散在枕上,不胜嬌弱。
  “你……是女人?”他總算弄清楚他抱在怀中的人是個十足的姑娘家。
  “太好了,你終于知道了,也省得我絞盡腦汁想法子告訴你,現在,我們可以繼續了嗎?”
  天底下絕對沒有一個未婚的閨女臉皮比她厚,只是,她可不是普通姑娘,既已打定主意此生非他不嫁,婚前委身于他又有何不可呢?算是給兩人的洞房花燭夜先來個預演吧!
  白狼拉攏袍子离開床榻,原先的惊喜化成殺气,他……不,是她,一名弱女子竟將他耍得團團轉,耍得拋卻禮教、喪失理智,或許她早在背后笑了好几回,想他叱吒風云、縱橫沙場,居然敗在一個女人手上,叫他如何吞得下這口气?
  “你在生气嗎?我是個女的你該高興才對,為什么臉色變得那么難看?”她覺得气氛不對,火藥味濃得嗆鼻,還是先避一下風頭再說。“你別气,我走就是了。”
  “你以為你還走得了嗎?”他的口气是全然的冰冷,听得令人直打冷顫。
  云霏笑容有些僵硬,道:“沒關系,出宮的路雖不好走,慢慢來總會走到的,你不用送我了。”
  她在跟他裝傻,他痛恨被人戲弄,想起這些日子被她逗得欲火焚身,苦不堪言,而她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他白狼不會這么便宜放過她的。
  “你……做什么?你拿鞭子不會是想抽我吧?”她玩完了,這男子真的想用鞭子鞭打她,她才不會笨得呆站在原地等他出手呢!
  “咻”一聲,她手尚未碰到門,長鞭便以閃電之勢抽了過來,只差半寸就在她手背上烙下印記。
  “你好狠,真的舍得打人家,你這沒心沒肝沒血沒淚的負心漢,枉費人家對你痴心一片,竟如此殘忍對我,我不想活了,嗚……”她假哭的模樣几可亂真。
  他不會再相信她的話了,冷道:“姑娘的死活与我何干?今日若不略施薄懲,往后不知還有多少男子上你的當。”
  云霏收住淚,气道:“你以為你都沒錯嗎?若不是你,我又何必在你這儿王宮當奴才,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听我爹的話嫁人算了,也不用在這受气。”
  想到有別的男人曾可能擁有她,他心中著實不舒服透了。可惡!她是女的,他對她更不該存有非份之想,他必須忠于自己的誓言,今生不再對任何女人動情。
  “沒人攔你,是你造成這樣的局面,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他握著粗粗的皮鞭邁向她,心底卻十分明白,他根本不會打她一下,讓她身上出現一丁點傷痕都是一种罪過。
  她真的嚇呆了,叫道:“殺人了!貝烈云,你快來救我呀!你死到哪里去了嘛!救命呀!”
  “王上,烈云告進!”房外的聲音可真是來得湊巧,云霏大大松了口气,腿也軟了。
  白狼松了門栓,貝烈云跨入屋內,見兩人均衣衫不整,他早就料到會有今天這情況了。
  “你來的正好,快向他解釋清楚,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我也是被害者。”
  “烈云,她說的是真的嗎?”白狼不愿相信身為他的摯友會做出這种事。
  貝烈云一揖,道:“王上暫且息怒,容臣先為您介紹黃金城的云霏公主。”
  “黃金城?云霏公主?”他信了,傳說中云霏公主以她絕色的容貌艷冠群芳,而他面前的女子,更胜于傳聞,連香香的姿色与她一比,也屬中等之姿。
  云霏仰起下巴,這下換她得意了,“不錯,正是本公主,怎樣?你想道歉的話,還不遲。”
  “公主大駕光臨,有何指教?難道黃金城沒有男人,非得不遠千里的來到北方才行。”
  “啪!”她一巴掌甩上他的臉頰,五個指印像刻上去似的,難怪她的手痛得要命。
  “這一巴掌是打你對我的污辱。”要不是對象是他,她才不可能費心去招惹,他當她是淫婦嗎?
  白狼雙眉一挑,惡狠狠的道:“你當我死了嗎?從沒人在打了我之后還活著。”
  “那很好,本公主很幸運當第一個。”她踮起腳尖,不畏懼的迎視他。
  “你……”
  見贏就走,見好就收,云霏打了個呵欠,道:“我困了,要回房歇著,貝烈云,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白狼在她身后大吼:“誰准你待在我的王宮?我說不准,听到沒有?”
  “王上,公主走遠了。”
  “烈云,你明知她的身份,為何不告訴我?”
  “王上可還記得臣說過的一句話?說王上將有桃花劫纏身,而劫數難逃?”
  他早忘了,這時回憶起來才恍然大悟,問道:“你是指她?不可能,我不會愛上她,不可能!”
  “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至于王上會不會愛上云霏公主,王上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
  他怎么會愛上她?她不過是比別的女子多美兩分、比別的女子多媚兩分、比別的女子多聰明兩分、比別的女子多刁鑽兩分、更比別的女子多大膽兩分……他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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