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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太君,您要幫我問問表哥,現在住在寒碧別庄里的姑娘究竟是誰?憑什么可以住在里頭,還不准任何人去打扰她?太君,您一定要幫我。”琬琳如臨大敵般,怎么才沒几天工夫,云風表哥竟然讓一位姑娘住進別庄里,難道她就是他曾提起的意中人?
  大廳上坐著的兩人在她連日的疲勞轟炸下,已顯得不耐煩了,特別是宇桀,几乎想逃家尋求安靜的日子,暗罵大哥缺乏手足之倩,留他在家受苦,自己跑去享受。
  老太君也不曉得她這孫子葫蘆里實什么藥,嘴巴比蚌蛤還緊,就是不愿透露出風聲來,只說過一陣子便會帶她回來拜見她。
  唉!等了那么多年,孫子總算開了竅,只要那姑娘家世清白,她也不要求太多,怕再挑的話,若讓他改變主意,抱曾孫的希望又要飛了。
  “好,等他回來,太君會幫你問他,可是既然風儿有了意中人,我高興都來不及了,說不定過些時候就有曾孫可以抱了。”想到這點她就開心极了,也原諒孫子不先來跟她商量,先斬后奏的事。
  “太君,可是人家——”琬琳急得直想跳腳,太君明明知道她喜歡表哥,現下表哥有意中人,軌現實的把她推到一邊,她可不想輸給那來路不明的女人。
  宇桀憋著笑意,明嘲暗諷的說:“太君說得沒錯,或許再過几個月我就要當叔叔了,琬琳表妹,你就要當表姨娘了,這實在是太好了,咱們木家就是不夠熱鬧,太君,您說是不是?”
  “是啊!這下風儿想通了,以后木家人丁可是會愈來愈興旺,說到這里,朵儿,有空你上別庄一趟,早點帶那姑娘回來讓我瞧瞧,好把婚事給辦一辦,咱們家好久沒辦喜事了。”她沉醉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
  琬琳听了气在心里口難開,究竟是何方神圣擄獲表哥的心,她非上門去瞧清楚不可,絕不輕言放棄。
  “二表哥,我陪你去,順便去拜見未來的表嫂。”在江南有几人的美貌胜過她,只她去見過她,那女人必定知難而退。
  宇桀看穿她的心思,要是讓她去了,大哥非宰了他不可。
  “抱歉,大哥交代過,除了我和太君以外,不准其它人上別庄,所以、不能帶你去。”他三言兩語便打發了她,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誰辯得過他。
  “為什么我不能去?太君,表哥不讓人家上別庄,一定有其它的陰謀,說不定那姑娘不是什么良家婦女、名門閨秀,而是青樓艷妓、不三不四的女人,所以他怕太君發現了會反對,遲遲不敢讓太君知道。”她挑撥著太君對云風的信任感。
  “喂!你不要亂說話,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小心讓大哥听到你就慘了。”他是還未見到那位准大嫂,但看大哥的眼光和謹慎的態度,就算不是名門千金,必定是規矩人家的閨女。
  “你人都沒見到,又知道些什么?”琬琳忍不住跟他抬起杠來。
  “我當然知道,大哥的為人我最清楚了。”他也不服輸的回一句。
  “我看是你們兄弟倆狼狽為奸,企圖欺瞞太君,我跟太君可不會上你們的當。”
  “你別到處搬弄是非,太君既明理又聰明,哪會隨便就被騙,況且我跟大哥行事正當,哪需要太君,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你說什么?!”她尖叫起來。
  “我說什么你心里有數。”
  “木——宇——桀。”
  “啥事?”
  “你混蛋。”
  “哈!虧你還是個千金大小姐,居然還會說粗話。”他咋舌笑道。
  “你——”這下可快把她气哭了。
  “好了,你們兩個一天到晚就會斗嘴,八成是上輩子結了血海深仇,這輩子老是吵嘴。架儿,那姑娘到底是什么來歷,你一點都不知情嗎?”太君被琬琳一說,心還真有些動搖了。
  宇桀聳聳肩,“大哥只說那姑娘姓洪,叫荳儿,原本家住蘇州,有一次大哥到蘇州辦事,因緣巧合下認識,從此一見鐘情;前些時候荳儿姑娘的爹過世,大哥才把她接進別庄里好照顧她。”
  “那么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了。”她也并非嫌貧愛富,所以沒有強烈的反應。
  “太君,咱們家夠富有了,只要家世清白就好,還講究什么門當戶對,那大不通人情了。最主要的是大哥喜歡,真心想娶進門的女子,太君就甭嫌了,再嫌曾孫又沒了。”
  “我什么時候嫌了來著?你當太君真是那种人嗎?好了,你明天就去問問你大哥,老住在別庄里也不是辦法,叫他早點回來商量婚事。”宇桀眼看說服順利,可以去向太哥領賞了。
  “是,太君,孫儿明天就去辦。”兩人高興的神情和琬琳正好成強烈反比。
  她不信她會輸。
         ※        ※         ※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愿: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長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為的好,荳儿,這三個愿望也是我最大的心愿,咱們今生今世永遠不分開,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生生世世,不离不棄。”云風輕擁佳人訴衷情,直稱贊這闕“長命女”說盡他的心聲。
  洪荳儿,也就是改名過后的相思,偎入他的胸怀,笑如春花,“真的嗎?口說無憑,我要你到押為證,要是將來反悔了,我可不饒你。”她拉著他的手指按捺在墨盤上,再將指印印上宣紙右下角。“這張紙我要收起來,當作證据,將來看你敢不敢耍賴。”
  “我怎么會耍賴,我是求之不得,不管你到哪里,我是賴定你了。”他細吻著她彎起的唇色,慢慢加深這個吻,直到兩人都必須呼吸才不舍的离開她的唇。
  荳儿打量著他的眉眼,“風哥,我怎么老覺得很早以前就認識你?可是那又是不可能的事。”云風惊喜道:“你也有這种感覺?老實說,我頭一次見到你額上的這顆珠砂痣,便覺得分外眼熟,好似從前曾認識一位姑娘,她也有跟你一樣的殊砂痣,以至于那晚會失態,對你說了不該說的話。”
  “那——姑娘是誰?”她心往下沉,若自己只是人家的替身,教她情何以堪。
  “怎么了?傻瓜,我根本不認識她,不過常在夢中見到,實際上的長相我也不很清楚,不過就這顆殊砂痣讓我印象深刻,荳儿,或許它是在提醒我,你將是我今生的伴侶,要我不能錯過罷了。”
  她釋然的嗔罵,“都是你,害人家擔心受怕,還以為——你心里早有人了,討厭,討厭。”
  “傻荳儿,我只要你,等了那么多年,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讓我等到你了。”他圈緊她的身子,有种失而复得之感。
  “風哥,我也是。”叩!叩!“大少爺,二少爺來了。”書齋外傳來下人的聲音。
  云風哀歎一聲,那小子來的真不是時候。“讓他進來吧!荳儿,宇桀來了,這事還得靠他幫忙,不得不拖他下水。”
  “他會幫咱們嗎?”他們的婚事仍是前途未卜。
  “不幫也得幫,當初還是他為咱們牽的紅線,我不去丁香園也就不會与你相識,這可是他惹出來的,你放心,宇桀不是勢利的人。”他起身先行出去。
  “大哥,我來討賞了。”人未到,聲先到。
  “你跑來做什么?太君那邊辦得怎樣?”他徑自先問。
  宇桀笑嘻嘻的說:“那還用間,有我出馬絕不會有問題的,大哥,現在可以讓我見見未來的大嫂了吧!我可是好奇得緊。”云風不忘瞪他兩眼,才往里頭輕喚,“荳儿,出來見見我這不成材的二弟。”只見一名身穿淡藍綢衫的女子,裊裊行來,輕紅淡鉛臉,丹唇逐笑分,体態婀娜,深具大家風范,好個清麗不可方物的佳人。
  宇桀赶忙拱手見禮,“想必這位就是我未來的大嫂了,那合該要兩份賞才對,大嫂這一份也不能少。”他又多瞧一眼,怎么覺得這姑娘很眼熟,像是曾經見過,可是如果見過一定會記得,咦?是在什么地方?
  云風笑看他的反應,似乎還沒認出來。“你這小子來就要討賞,真是沒大沒小;荳儿,他就是我二弟宇桀,老沒正經的樣子,簡直像是長不大的孩子。”
  “大哥,你這話有失公允,我這叫大而化之,做人那么正經八百多累人,有時候不要太拘謹——啊!啊!啊!”他倏地像受惊般的大喊大叫,嘴愈張愈大,可以吞下一頭牛了。
  在他認識那么多的女人中,只有一個額上有顆殊砂痣,那就是丁香園的花魁女相思姑娘。
  荳儿掩口悶笑,“你看出來了是不是?”
  “你——你是——”他顫抖的手指舉在半空中,見到鬼也沒那么詫异。
  “她是什么?大惊小怪,心里知道就好,不要讓下人們听見,否則唯你是問。老實說,你不該這么訝异,那一天咱們談話時,你就該听出我的意思。”云風將他推在椅子上坐下,省得他跌坐在地上。
  宇桀吞口口水,鎮定心神后,叫:“大哥,你們——我的天呀!這么大條的事情居然瞞著我,太不夠江湖道義了,虧我在太君面前說盡好話,她如今答應了,我才知道我是誤上賊船了,万一事跡敗露,吾命休矣。”
  “太君答應了,宇桀,真有你的。”他總算可以正式讓荳儿進門了。
  “二公子,謝謝你。”荳儿感激的回禮。
  “唉!小叔也不是好當的,大嫂,你就叫我的名字吧!以后咱們可是一家人了,總不能再叫公子了。你在這里,難怪丁香園傳出相思姑娘退出風塵,不再出場表演,原來是這么回事。”
  “倩姨她還好吧!”她唯一記挂的就是扶養她長大,猶如親娘的倩姨。
  “她忙得很,听說最近又收了兩名美人,正打算訓練后讓她們接替你的位置,大嫂,你不用再煩惱她的事,倒是你們究竟打算怎么辦?”云風和荳儿痴望著對方,“再等兩個月,一切風平浪靜,不會有人將她和秦
  淮名妓聯想在一起時,我就能以八人大轎抬她進木家門了。”看他們眼中只有彼此,早無視他的存在,宇桀大歎大哥重色輕弟,不過這也是個咎由自取,誰教他是他們的媒人公呢!
         ※        ※         ※
  琬琳帶著兩名家丁和丫鬟來到寒碧別庄門口,庄內的下人因云風的交代,不肯放行,雙方正僵持不下。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奉了太君之命來的,誰敢攔我?!”她不惜假傳圣旨,今天非見到人不可。
  下人們一听是太君下令,縱使大少爺千叮万囑,他們也不敢違背,赶忙讓她進來。琬琳怒气騰騰的直搗大廳,要親眼瞧瞧那妖女是否有三頭六臂,竟把表哥迷得連家都不回。
  在大廳坐定,招來庄里的管事,說:“請那位洪姑娘出來,我要見見她。”
  “表小姐,這——不妥吧!大少爺交代不准讓其它人打扰少夫人。”管事猛擦著冷汗,早听聞木府有位難纏的表小姐,恐怕就是這一位了。
  琬琳拍桌跺腳,嬌叱道:“憑她也配叫少夫人,要叫也得等進了門再叫,還不去請她出來,難不成要我去見她不成。”
  “是——小的這就去請。”管事嚇得拔腿就跑,不敢再耽擱。
  幸好昨天打听到表哥今天要去談件生意不在庄里,趁這机會來會會那女人,她就不信那女人真會妖術迷惑表哥。
  沒過多久,廳外走進一位光彩奪人的俏佳人,論身段、論容貌皆在她之上,琬琳見了如遭電极,怒意充斥全身,讓她直發抖。
  不,她不會輸的,至少她的家世比她好。
  荳儿盈眸微轉,瞧出她眼中的妒意,想必這位就是痴纏著風哥的琬琳表妹,果然是個美人胚子,難怪有恃無恐,今天登門造訪,准是有備而來。
  “你就是洪荳儿?”琬琳滿怀敵意的問。
  “我就是,你是——”她也不是完全不會反擊的弱女子。
  “歐琬琳,木云風是我大表哥,也是我的未婚夫。”她信口胡謅,就是想通她离開,要是這女人有點羞恥心就不敢再賴下去。
  荳儿故作惊訝狀,“未婚夫?怎么可能?風哥都沒跟我提過他已有未婚妻。”
  “他當然不會告訴你,像你這种女人,表哥只是玩玩而已,從來沒想過要娶你進門,所以不需要跟你說,要是你識時務的話,馬上給我离開寒碧別庄,不然我可要對你不客气了。”
  “你有什么信物足以證明你是風哥的未婚妻?”荳儿巧笑倩兮的問。
  琬琳一時語塞,“嗯……有,是木家的傳家玉鏤‘雙龍搶珠’,但今天我正好沒帶在身邊,那只玉鐲是木家傳給長媳的信物,如果我不是表哥的未婚妻,怎么會有呢?”
  “你是說‘雙龍搶珠’,是不是這一只?”她撩起寬袖,玉腕上正是一只白玉雕琢的手鐲,上頭雕的花紋就是“雙龍搶珠”。
  琬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料想不到表哥真把象征木家長媳的“雙龍搶珠”送給這來歷不明的野女人,教她怎么咽得下這口气?!
  “你——把它給我,如沒有資格戴它。”她沒風度的扑上去硬是要用搶的,兩人就這么拉扯起來。
  “住手——”荳儿緊緊護著玉鐲,而玉鐲任她怎么用力就是不肯脫离荳儿的手。“好痛,你快放手——”
  “除非你把玉鐲脫下來,它是我的才對。”她飛揚跋扈的宣稱,就不信自己得不到它,從小她要什么有什么,這玉鐲也不例外。“你們還不快過來幫我搶,快點——”她呼叫著被她的行為嚇傻的家丁和婢女。
  “小姐,万一讓表少爺知道……”家丁們反倒上前勸她。
  “你們這些沒有用的東西,滾開,我自己來;把玉鐲給我——給我。”她死命的要將它搶過來。
  荳儿震惊她一個千金之軀,竟有如此不當的舉動。“玉鐲是我的,你不能把它搶走。”
  “哼!它是你從表哥身上騙來的,我要把它要回去,再不還給我,我就教人把你的手給剁了——”
  “誰那么大廳敢剁她的手?哦,原來是咱們的琬琳表妹,你這樣子像什么話,還想搶人家的訂情信物,要不要臉呀!”宇桀碰巧來到別庄,在管事的報告下赶來解圍。
  荳儿總算收回手,但腕上的肌膚已紅了一大片。
  琬琳心虛的說:“我只是想瞧瞧那王鐲的模樣,好看的話也叫人幫我打一只來戴,有什么不對。”
  “這‘雙龍搶珠’可是咱們木家的傳家之物,表妹要人再打一只是何用意?難不成你也想當我大嫂呀!可惜我大哥是出了名的感情專一,絕不會見异思遷,你就省省那筆銀子,拿去做善事還比較有用。”他話中帶刺的嘲弄著,對她方才的行為相當不以為然。
  “你是專門生來跟我作對的嗎?這女人值得你們兩兄弟這么保護嗎?”她一定要查清楚她的底細不可。
  宇桀皮笑肉不笑的說:“我這未來大嫂不僅長得美,心地又好,總比某些人醋勁又大,心胸狹窄,蠻橫不講理來的好,當然值得保護了。”
  “你——好哇!木宇桀,咱們這仇結定了,我跟你沒完沒了。”她老羞成怒的掉頭就走,家丁們赶緊跟了上去。
  荳儿舒口气,“幸好你赶來了,不然真不曉得會鬧到什么地步。”
  “我在家里听下人說她一早就出門,又想大哥出門辦事,猜到她一定會來找你,騎了馬就赶來,還好來得及,不然讓大哥知道我沒看好表妹,又得挨他罵了。”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這位表小姐的确很難纏。”她真是見識到了。
  “她是被我姨爹姨娘寵坏了,自小又是獨生女,家中環境又好,難免嬌生慣養,不知天高地厚,將來非嫁個能治得了她的丈夫才行,不過我看很難,誰娶了她就倒大楣,一輩子當老小姐好了。”
  “怎么這么說自己的表妹,她總會慢慢接受這個事實的。”
  “但愿如此。”
         ※        ※         ※
  栖霞寺荳儿誠心的向上天祈禱,膜拜一番后,与云風一起邁出大殿。
  “你剛才祈求生什么?”他柔情款款的攜著她的手,習習秋風吹拂著兩人的衣衫,猶似神仙眷屬相偎相依。
  “天机不可泄漏,才不要告訴你,說了就不靈了。”她拋了個媚眼,既淘气又嬌柔,直電得他目不轉晴。“瞧你,做什么直看著人家?”
  云風無比怜愛的瞅著她,“我是看你千遍也不厭倦,即使五十年后,你我發禿齒搖亦是如此,你永遠是我心中唯一的愛。”
  “風哥!”她動情的喚道。
  “咳、咳、咳。”歡聲假咳喚醒兩人,這才注意到何時身旁擺了個算命攤。
  荳儿見到那算命仙,便是兩個月前在這里遇到的白發老人,想起他替自己批的命一一兌現,正想找他道謝。
  “老人家,這是十兩銀子當作上次的謝禮,多謝您的金口良言。”她照約定獻上一錠銀子。
  老人含笑的說:“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兩位果然郎才女貌,真是不可多得的佳偶,這樣吧!姑娘,今天就免費幫你測個字,你在竹桶中抽張紙,我幫你算算最近的運勢。”荳儿抽出一張遞給他,上頭寫的是一個“泗”字。
  老人邊看邊沉吟不語,云風雖不信這种江湖術士之說,但既然有上次的經驗,听听也無妨。“老人家,上面怎么說?是吉還是凶?”
  “嗯——這‘泗’字左邊是水,右邊是匹,四又同死字,姑娘,你近日之內必有一劫,千万要小心。”
  “老人家,可否再說明白些,需要小心些什么?”云風攬著荳儿的手勁稍稍收緊,心提得老高。
  老人接下去說:“左邊的‘水’字代表會有水劫,所以姑娘千万不要靠近水邊,不管是河、湖,只要有水的地方都不要去,也許就能度過此劫,我只能說到這里,其它的都要靠自己注意了。”
  “多謝。”兩人离開了算命攜,心頭都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黑霧。
  待他們走后,青青從老人身后走出,“爺爺,大哥終于能和紅豆姊姊在一起了,真是太好了。”
  “除非他們能平安度過這個劫數,否則仍將面臨陰陽兩隔的命運,這是上天給他們的考驗。”
  “那怎么辦?爺爺,您想想法子幫幫他們嘛!青青會乖乖的回山上修煉,絕對不再下山一步,好不好?”
  “你就會跟我討价還价,咱們能幫的也是有限,只能在旁邊靜觀其變,能幫就幫,不能幫只能說他們真的無緣了。”老人歎著气,所謂好事多磨就是如此吧……
         ※        ※         ※
  客棧的一隅。
  伙計眼尖的招呼這兩位看來是京城的貴客,尤其是其中一位,應該是主子的男人,只見他舉止間有渾然天成的气派和貴气,說不定還不是普通人物。
  “客倌要點些什么?咱們“同慶樓”的菜是遠近馳名,不管是家常小菜,或者是京師名菜,樣樣皆全,大爺盡管點。”伙計就怕人不識貨,夸大海口說道。
  那貴气男子笑笑,“我不想要什么京師名菜,就來些江南有名的名菜吧!你看著辦就好。”
  “是,小的馬上就好。”伙計赶著張羅去,出手闊綽的大爺可不能怠慢。
  一直站在貴气男子身旁的勁裝男子,雙眼凌厲的環視客棧每一角落,手上的佩劍須臾不离。
  “席俊,你坐下一起用吧!別老把神經繃那么緊,不會有人要暗算我的。”貴气男子指著對面的座位,語气中有不容拒絕的命令口吻。
  “這是屬下的職責所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是我的命令,你敢不听?”貴气男子板起面孔,怒喝道。
  “王爺——不,三爺——”
  “坐下,不要掃了我的游興。”這名貴气男子便是當朝天子的三弟,“雍王”朱佑豪,外號“三不管王爺”。
  身為貼身侍衛,席俊無時無刻要保護三王爺的安危,卻偏巧這位主子總不愛照牌理出牌,興之所至,管它什么王府規矩,這次居然在江南玩了兩個多月還不想回府,任憑他說破了嘴也沒用。
  席俊僵硬的說:“是,謝三爺賜坐。”朱佑豪當然明白他的委屈,要是他有個損傷,席俊就是抄家滅族也彌補不了,那是他的責任,可是他就是不想回沉悶的王府,去娶一名不喜歡的女子,那他宁愿在外頭逍遙自在,學學他那好友“玉笛公子”西門颭云,多快活呀!
  “好了,我答應你,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讓我把事情辦完,一定乖乖跟你回去,這總可以了吧!”他妥協的說。
  “真的?王爺此話當真?”席俊了解這主子的個性,只要他答應了就不會更改,“一個月后定跟屬下回宮?”
  “你再叫我王爺那就改兩個月。”老是叫“王爺”提醒他的身份。
  “是,三爺。”當伙計送來一桌的好菜,席俊總算有胃口吃飯了。
  兩人盡情品嘗這桌江南名菜,喝著金陵名茶“雨花茶”,一餐下來,可謂是吃得盡興,一掃而光。
  朱佑豪玩性大起,有了新的點子,說:“席俊,幫我找條船,等一會儿我想去游河,瞧瞧白天秦淮河的風光,晚上再上丁香園找相思听她彈琴聊天。”
  “三爺要上青樓,這大不合禮數了。”要是傳揚出去可難听了。
  “嗯,你敢阻止我?”朱枯豪挑動雙眉,炯目怒見著他。
  “是,屬下遵命。”他改不了習慣的抱拳道,不敢再多說。
  “唉!別老是屬下屬下的,你去找船的時候,我到附近去走走。”他連一點自由都沒有,真是既可怜又可悲。
  席俊丟下銀子,怕跟去了他,找船自然找別人去,他是絕不能离開王爺牛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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