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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這是干什么?
  方毅發現伶儿藏在床底下的行李——己經打包好的,口袋里還有旅行社的電話及班机航次和時間。經過電話确認,果然查到她偷偷訂了回台的班机,日期正是他倆契約終止的第二天。
  早就察覺到她這几日的异樣,她居然想离開他!而且老早偷偷進行。
  放回她的行李,方毅的臉上浮現沉肅的陰霾,原來他還打算給她一個惊喜,再簽下長期契約,預想她會多么高興繼續做他的情婦。看來結局是有人不領情,而且打算契約期滿就"落跑"!
  她不要他的錢嗎?不明白他的身价嗎?還是她根本不喜歡他?
  該死!她膽敢不喜歡他!她竟敢在他發現愛上她的同時,想要偷偷計划溜走!可惡!她竟敢這么對他!他絕不讓她得逞!
  晚餐用畢,梳洗好身体准備就寢前,房間只剩下她和方毅兩人,她終于察覺到不太對勁的地方,雖然早在用餐時就嗅到不尋常的气氛,但對于方毅反覆無常的脾气,她早已司空見慣了,也就沒那么注意。方毅躺在床上默默地凝視她,身形雖慵懶卻散發著危險的气息,凝視她的目光詭异得很。她有時真的很怕他,他不須發怒,光是用兩道灼人的目光盯人就夠讓人緊張了。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沒事。"
  她轉回身繼續梳著頭,偷偷從鏡中瞄他,接收到那逼視詭譎的湛光,他的眼神實在教她坐立難安。她輕輕站起身移動位置,他的目光也跟隨著她移動,她走到右邊,他也盯著右邊,移往左邊,他還是盯著她!總之,不管她走到哪里,他一定目不轉睛地炯炯鎖住她的身影。她受不了了,得想個辦法打破僵滯的气氛,鼓起勇气開口:"我……"
  "陪我喝一杯吧。"他輕道。
  "咦?"
  "過來陪我喝酒。"冷凝的表情已不复見,替換的是溫柔的笑意。
  伶儿莫名其妙地走向他,她永遠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這謎樣的男人雖然臉上有笑意,但卻比不笑的時候更令人迷茫。現在雖然是笑著,說他下一秒鐘立即翻臉!她是絕對不會怀疑的。
  方毅將杯子遞給她,斟滿一杯要她喝下。她看著杯中紅色的液体,移近輕嗅了下,問道:"這是什么?"
  "印地安特制紅葡萄酒,很适合你喝。"
  她淺嘗一口,熱熱的感受流入喉間很舒服。"好好喝!"
  "是嗎?來,干杯。"
  冷天喝酒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尤其是甘甜微辣的酒,因刺激性小很容易一喝再喝,而讓人忽略了它的后勁力,就像這种印地安特制葡萄酒,后勁力超強,是一位美國友人珍藏送給他的。
  約喝了一小時之后,郝伶儿覺得頭腦開始暈醉,身子飄飄然地坐不正而倒在方毅的怀中。
  他笑看怀中的醉美人,明白酒精已經對她發揮效力了。
  "喜不喜歡喝?"
  "喜歡。"她開心地點頭
  "喜歡美國嗎?"
  "喜歡!我以后還要再來。"
  嗯,很好!她現在說的都是實話,可以進入正題了。
  "你最近要回台灣嗎?"輕柔的語气,誘出她的話語。
  "是呀,我要坐后天的飛机飛——回去!"她開心地張開手臂當机翼。
  "你想离開我?"
  "嗯!越遠越好!"大力地點著頭。怒火再度燃起,但他隱忍著。
  "為什么?你不想繼續留在我身邊?"
  "想呀。但是你會把我拋棄,不如干脆先离開算了。"
  喔?原來她是怕他拋棄她,心情開始好轉。
  "如果我不拋棄你呢?"
  她抬頭望著他,晶亮迷蒙的眼珠子對他轉呀轉的,才笑出迷人的酒窩卻又霎時止住。"我還是要走!"
  "什么?"他可惱火了,這女人答得莫名其妙!由于酒精作祟,平常她不敢說的話全一口气老實
  招出。
  "因為我討厭你的囂張跋扈、撤野任性、無理取鬧、歇斯底里。"
  "你說什么?"這女人敢這樣批評他,這些字眼應是他專罵女人的,想不到堂堂國際最有身价的男人之一的他,反倒被控這些罪名!像話嗎?
  "另外,我還討厭你的花心……用情不一,討厭你耍心机,老是讓我招架無力……"一股酸楚的感受襲上心頭,滴出豆大的眼淚,她就這么埋在他怀中像個小孩般的哭泣。
  "怎么哭了?"惊懼于她的淚水,擁抱在怀里安撫,再大的怒意也被她的淚水給澆熄了。
  "我要离開你!"她捶打他。
  "不行!"
  "為什么不行?我要回台灣!"
  從未看過她如此的傷心,雖心疼于她的淚水,卻也不愿就這樣放了她。這是生平第一次他這么想要一個女人,并且非得到不可,即便她將來怨他,他也絕不放她走!
  心意已決,他不住地安慰她,以嘴封住哭鬧的櫻唇,連帶含下她的啜泣,"別哭,你想走我會讓你走。"
  "真的?"
  "但是你要乖乖听話,我才會讓你回台灣。"
  "好。"她浮出了笑容。
  方毅拿起酒瓶喝下一口,托起她雙頰補啜她酒,痴望她泛著益加潮紅的美顏,他的眸子變深了,從床邊柜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
  "在這里簽名,你就可以回台灣了。"
  "這是什么?"
  "解約書,解除我倆的契約,乖,在這里簽名。"以著低沉磁性的聲音蠱惑她先簽下一年的續約書以及"結婚證書"。
  迷蒙的她乖乖照辦,糊里糊涂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乖女孩!"文艾件收到一旁,他開始卸下她的睡衣,目的得逞后接下來是要她的欲望。
  "我可以回台灣了!"
  "不錯。"
  "你不可以騙我。"
  "不騙你。"才怪!
  "原來你也有講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很霸道!"
  "我的确如此,尤其是對你。"卸下她最后一件蕾絲褲。
  "我以后會想你的……"
  "你一輩子都沒机會忘記我。"
  這時他才發現,就如她所言,他的确很有心机,手段不夠光明,但他不想失去她,只有奸詐到底了。伶儿想都沒想過方毅會將她灌醉,趁著她酒醉朦朧之際讓她簽下了"終生契約"。
  棉被下不再有言語,赤裸的男女肌膚緊密地貼合摩挲,剩下的只是愛戀的呢喃,在這寒冷的冬季烘暖彼此的心。
  終于到了最后一天,郝伶儿坐在床沿看著行李出神,回想這半年与方毅的點點滴滴,臨別時刻,她居然滿心感傷。今晚她要向他提出回台灣的事情,他會有什么反應呢?
  剛才仆人來通報,方毅來電吩咐她著裝打扮,等他下了班會來接她一塊出去。也許她可以趁這個机會向他表明回台的意圖,并多謝他這半年來的照顧。
  今晚她穿了一襲白色的大衣長裙,這是方毅為她挑選的,說這顏色适合她白里透紅的膚色,從帽子、領巾,到長靴,全由他挑選決定。
  到了約定的時間,方毅接她到五星級餐廳吃飯,用餐時郝伶儿不自在地東張西望,他們在總統專用廳用餐,兩旁一字排開的侍者在一旁靜待服侍。
  "怎么不吃?"他關心地問。
  人吃飯的毛病真多。
  方毅示意要所有人退開,只留下他們兩人獨處。"現在可以安心吃了吧,這些口味都是出自名廚之手,和尋常山珍海味不同。"
  她用湯匙舀了其中一樣吃下一口,入口即化的香濃感在口里散開。
  "好好吃!"她撫著雙頰贊歎。"這是什么?"
  "這道菜叫'月下芙蓉',是來自歐洲的名菜,因為細致的口感配上濃郁的奶酪,調和成獨特的風味,富有高質營養,深得女性喜愛,所以稱為‘月下芙蓉’。"
  侍者依序端上各种菜色,每一道菜的量不多,口味由淡而濃,讓人每吃一道便有漸入佳境、倒吃甘蔗的滿足感。每上一道菜,郝伶儿就惊呼一次,這些菜不僅口味獨特,連外觀都令人垂涎不已,無法抗拒它的誘惑。美食當前的惊喜毫不掩飾地表現在她的臉上?這么逗人可愛的表情不由得令方毅會心一笑。
  餐廳經理走來躬禮道:"董事長,今晚的餐點還滿意嗎?"
  "很滿意,主廚的表現很出色,記得給他加獎金。"
  "是。"經理恭敬地退山。
  郝伶儿詫异道:"董事長?這餐廳是你開的。"
  "產業之一,在曼哈頓還有,下次帶你去。"她心中惊訝不已,難怪從他們一進門開始,所有
  侍者像在迎接總統似地百般恭敬,原來他是這儿的主人。
  享受了一頓丰富的美食之后,方毅可不讓她有喘息的机會,立刻帶她到紐約最有名的廣場——洛克裴勒中心的大廈頂端,站在俯瞰台觀看紐約夜景。
  "好美!"她興奮地叫著,并四處東張四望,想將滿地無盡的星點納入眼底,卻霎時瞧見一幅不可思議的美景。不遠處的一棟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以燈火連成了"伶儿"三字,她怔楞地望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方毅從身后摟緊她,低啞的嗓子在耳邊輕拂——"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你怎么做到的?"
  "整樓大廈是我的,為了讓你惊喜,動員了所有的設計師和員工。"
  "為什么?"她惊楞得移不開眼。
  "珠寶、服飾和錢財都吸引不了你,只有用出其不意的方法讓你刻骨銘心,我做到了是吧?"
  她激動地轉過身抱住他。"我該怎么謝你?"
  "很簡單,留下來陪我。"
  "我不正在陪你嗎?"
  "不。我的意思是——"一雙俊眸閃著銳光。"沒我的允許,你哪里都不能去,包括离開我。"
  她先是一臉迷惑,思忖著他的話語,而后不解的雙眼漸漸恍悟,宴時意會他話中的含意,像触電般地离開他的怀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不要离開我就對了。"
  "我不明白。"她搖頭。
  "你明白的。"
  "你……今天是契約的最后一天,你知道嗎?"她往后退去。
  "當然。"他上前。
  "你早知道我要回台灣?"
  "不錯。"
  "既然知道為什么要對我說這种話?你又不只一個情婦,何必要我?"
  "我只想留你在身邊。"
  "琳娜呢?她怎么辦?"她又惊又怕,難道方毅愛上了自己,這是在對她的表白嗎?
  "你和琳娜不同,在我心中你是特別的,我只要你一人留在我身邊一輩子。"明知她討厭他,但他就是不愿放人,用財力來讓她回心轉意繼續做他的情婦是計划之一,日后再想辦法讓她也愛上他。
  一輩子?這是求婚嗎?她不敢相信目己的耳朵,方毅向她求婚了!
  "伶儿,"他摟住她,用最柔情的眼眸凝視她,以著沙啞的磁音催眠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答應做我的情婦。"
  情婦二字像電擊般惊醒她的理智,推開他正要移近的唇。"你要我繼續做你的情婦?"
  "是的。"
  "我不要!"她冰冷地拒絕。
  "為什么?"他也變了臉。
  "當你半年的情婦已是我最大底限,謝謝你支助我錢財供我念書,以后我會靠自己打拼,契約期滿后我明天就回台灣。"原來今晚的精心安排全是為了要挽留她繼續出賣肉体,她居然跟傻瓜一樣自作多情。
  琳娜說得沒錯,他根本沒有心,也不要婚姻,只要一個滿足他肉欲的女人。
  "不要故意吊我胃口,這樣討好女人己經打破了我的原則,到底要如何你才肯留下來?"他已沒了耐心,他精心設計的禮物居然打不動她的心!錢財也不行,她就非要逼得他使出手段嗎?
  "我沒有吊你胃口,也不是在耍你,想回台灣是我的真心話。"
  "你就這么不愿做我的情婦?"語气含著懾人的威脅。
  "不錯,"她豁出去了,
  "你!"箝制住她雙肩,方毅兩眼快噴出火來。被他的手勒弄疼,郝伶儿努力想要掙脫,方毅突然放開她,讓她險些跌倒,忙扶住旁邊的欄杆穩住腳。方毅以著冰冷的眸子瞪視她,每當他出現這种眼神時,就算心髒再強的人也給他嚇出病來。
  "我……我不會屈服的。"她堅持道。
  瞪了她約五分鐘之久,他終于沉聲開口:"契約在午夜十二點到期,在此之前你還是我的情婦,過來。"他伸出手。
  郝伶儿困難地吞咽著口水,冷肅的他可怕得令人不敢反抗,她緩緩走上前將手交給他。
  原本為了制造今夜美好的浪漫,他特地在飯店的最高層樓訂了視野最好的房間,整個房間用玫瑰妝點,這全是足以令女人為之迷醉的浪漫最高點,他并打算用狂野的激情淹沒她,女人不都喜歡浪漫?這樣設計剛好為今晚划下完美的句點。
  可是現在他改變了心意,對于不領情的女人他絕不允許!尤其是她郝伶儿,拒絕了他給予的專寵,他該如何"對付"她呢!
  他發現她從不主動,只任憑他予取予求,只有他對她的渴望漸漸炙烈,這感受一直折磨他的心。為什么她從不主動向他索取安慰呢!在她心目中他真的如此沒有魅力嗎?他要她主動!
  "讓我見識你服侍男人的本事吧。"
  "我……不懂……"
  "你是我花錢買來取悅我的不是嗎?我要你主動。"
  "我不會!"她抱住自己,看他的眼神充滿惶恐。
  "不會?這半年你什么都沒學到嗎?我花錢可不是買個木頭來受气,別忘了契約上寫的,如果你讓我不滿意,找可以立即要回所有的酬勞,包括你表弟的手術費。"
  "你好卑……"她捂住口顫抖。
  "卑鄙是嗎?這還不算什么,你太小看男人了。來吧!讓我見識你最后完美的服侍,脫掉衣服。"最后四個宇說得輕鄙而冰冷,就像是對妓女般的不屑。
  郝伶儿心在滴血,他將她的自尊視如敝履,多么無情的男人啊!她強忍著羞恥,一件一件地卸下衣服,直到胴体一絲不挂,難堪地以雙手遮掩自己,她無法正視他的眼。
  方毅掃遍地全身——從頭至腳,命令道:"過來這里。"
  她緩步輕移,感受身子在他的目光下灼燒——
  "吻我。"
  她吞咽著口水,以著冰涼的唇瓣粘貼他的,生澀笨拙地挑逗他,即使早已羞煞了紅顏。顫抖的雙手輕解他胸前的扣子,漸漸露出那結實的肌肉,她輕輕地親吻,雖然技巧含蓄而笨拙,卻讓
  他感受到無限的歡愉,從沒有一個女人如她能輕易挑起他熾熱的欲火。
  郝伶儿輕解他的腰帶,拉下拉鏈,雙手抖得更厲害,噢!她實在做不到!她忍不住想要逃開。但方毅豈能容許她逃避,使勁一拉,她就這么跌入他火熱的胸膛。
  "叫我的名字?"他命令。
  "方——毅——"
  他再也禁不住沖動,急切地吮吻她,想以狂野之姿打消她离開的念頭,他絕不放手!
  連續地翻云覆雨之后,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提醒她終于恢复了自由之身,也是她拾起自尊的時刻。
  "放開我!契約結束了!"那該死的鐵臂還抱著她。
  方毅懶懶地撐起頭望進那張純真的粉黛,興味地開口:"退出?你确定?"
  "已經十二點了!我不再是你的情婦,快放開我!"
  他笑得邪气,一點也沒放開的意思。
  "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可要失望了,我們的契約還沒退出呢!"
  "你敢耍賴!"
  "豈敢?是你又簽了一張新的合約,期限是一年,而且從現在開始履行,所以我們的契約還沒退出。"
  "你胡說,我何時又和你簽約了?"
  "契約在這里,瞧,你在這下方簽了字一式兩份。"秀出新的合同到她眼前。
  "怎么可能?什么時候簽的……不可能!"但是那的确是她的字跡。"你是如何辦到的?"
  "我說過,沒有我的准許,你別想离開,要留住你,我方法多的是。"
  "你好卑鄙!你是坏人!色魔!無賴!"
  "你怎么罵我都行!就是不准离開我!伶儿,留在我身邊,我會給你最好的!"
  "坏人!無賴……"所有控訴最終變成傷心的哭泣,他根本不懂,就算他給了她全世界又如何,她唯一想要的是名分啊!而不是見不得人的情婦身分。
  他無語地緊摟她,任由她又踢又咬,罵他卑鄙也好,無賴也好,就是說什么都不放開她。只是留住她的人,又該如何留住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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