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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昏暗的樹林里,傅玉扶著体力虛弱的聶名跌跌撞撞地走著。
  剛才聶名用盡最后一口气送他們平安落地,但現在他的臉色卻比一張死人臉還要白。
  “聶名,你挺著點。”傅玉焦急地撐著体力快不支的他。
  聶名咬著牙,他的頭已開始發昏。
  “呀,我看到一座木屋了,說不定有人住呢!”傅玉几乎感動的流淚。更是努力地支撐著他,敲了門但沒有回應,她自行打開門,果然不見半個人。
  她顧不得闖空門的后果,將聶名扶到一張床上,憂心地用衣角拭著他額頭的冷汗。
  “聶名……聶名……”
  聶名痛苦地皺眉,喘息著說:“我怀里……有一瓶藍色……罐子……”
  傅玉小手連忙在他怀中摸索,摸出兩只瓶子,一個正是藍色。“是這瓶?”
  “給我……”
  “好。”傅玉連忙喂他。
  聶名知道他快不行了,在昏倒前吐出最后一句話。“別……亂跑……”
  “聶名——”
  傅玉盯著他的臉,伸手探著他的鼻下。“還好,還有呼吸。”傅玉坐在一旁,差點哭了出來。她以為他死了呢!“我不會亂跑的,你安心的休息吧!”
  他連昏倒前都不忘叮嚀她,她怎么能不感動呢!
  看著一張原本是奕奕有神的俊逸五官,如今虛弱又憔悴,看得她的心都擰了起來。
  她疲累地倚著他,在昏昏沉沉進入夢鄉前,她不禁低語:“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        ☆        ☆
   
  半睡半醒間,傅玉縮著身子,感到一陣沁人的寒意襲來。撫著手臂,仍是一樣冷,她是被冷醒的。
  看著四周的木屋,傅玉才回想起一切,立即往身旁一探,聶名仍然昏睡著。
  坐正身子,肚子突兀地咕嚕咕嚕響起,摸摸肚皮,有點餓,而且好渴喲。
  她摸索著木屋里的東西,找到一瓶半滿的水壺,和一些干糧,外頭好暗,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好冷,傅玉縮了縮身子,拿起一條薄被,蓋在他的身上。
  他不會死吧!
  他的臉色仍跟她睡著前一樣蒼白,不知道那個藥丸有沒有效?也不知道這里有沒有大夫可以治療他的傷。
  傅玉突然好想哭,失去永倫和聶名的依靠,她好無助,又不知道怎么去求援。
  她好笨,什么都不會,礙手礙腳的,還害聶名受那么重的傷。
  她頭一回看到有人吐那么多血的。
  無聲的淚滑過臉龐,滴在他的臉上。“不要死呀,聶名,雖然我以前常說討厭你,卻不希望你真的死去,你知道嗎?”
  看到他那么照顧自己,不感動是騙人的。
  她是多么希望此時受傷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呀。
  傅玉瞥到他身軀輕微的晃動,立即歡喜地望著他。“你醒了?”
  他昏昏沉沉地跌入一片黑暗之中,良久,他才像作了一場夢般惊醒。
  聶名蹙著眉看著她,喉嚨干澀地開口。“你……還好吧!”困難的咽口口水。
  “我很好。”她連忙遞上水壺到他嘴邊。“喝點水,你躺了好久一定渴了。”他昏迷了好久几乎讓她以為他會一睡不起。
  聶名輕啜了几口。“謝謝……”
  “你身体還好吧!”她憂心忡忡地望著他毫無血色的面容,他一定是吐太多血了,臉才會這么蒼白。
  他暗自提了气!渾身虛脫沒力,他知道自己胸口傷的不輕,而且還是麻煩的內傷。
  不過他還是開口說:“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你先前也這么說,卻一直吐血……”她的眼淚又快掉出來,她這兩天哭過的次數,比她一輩子都要多出好几倍。
  “我受的是內傷,多少會吐些血。”聶名簡單說著,想安撫她。
  “那怎么辦?這里荒郊野外的,不知道哪里有大夫?”她著急地開口。
  聶名只是說:“把藍色藥瓶給我。”
  “好。”
  他拿著藥瓶一倒。“四顆,應可以撐個几天才是。”
  “這是什么藥?”
  “宋焰調配的救命丸,可以暫時保住一命。沒有這個的話,我恐怕早挂了。”他又吞了一顆。
  “那你吃完了怎么辦?”她瞪著他手上的藥,每回吞一顆,也只能再拖三天而已。
  “再說了。”他淡然道。
  她絞著手。“我去幫你找大夫……”
  “不要。”聶名嚴厲的阻止。“我不知道這附近還有沒有亂党的余孽,你還是別隨便亂跑。
  ““但是你的傷不治不行,万一拖久了,把病拖得更重了怎么辦?”她不想再看到他吐血了,那會讓她心都擰了起來。她該怎么辦才可以幫他呀!
  他苦中作樂道:“不會的,我跟永倫說過,我們會一起回京的。”
  傅玉眼眶一紅,淚水終于不爭气地滑下。“都是我害你的,你不要管我就好了……”
  聶名伸手接住她晶瑩的水珠,雖是重傷在身,但他仍在意她的情緒。“別哭,這不像你。”
  他喜歡她整天嘻嘻哈哈的笑臉。
  “還不都是你,沒事就吐血。”她淚眼眨呀眨地瞅了他一眼道。
  這話講得活像是他故意要讓她內疚而吐血似的,聶名差點失笑。
  “別哭,我會心疼的……”他朝她伸出手,傅玉無助又害怕地倚偎在他的胸口,對茫然的未來根本不知所措。
  “呀……”聶名悶哼了聲。
  “你怎么了?”
  他冒出冷汗。“你壓到我傷口了。”
  “對不起!”傅玉又嚇出淚來,連忙要退后。
  “別動!”
  她立即定住不敢動,深怕又動到他的傷口。
  他挪動了一下身子,把她拉到右胸上,吐出一口气。“這樣就沒事了。”
  “你确定?我看我還是起來好了。”她非常不安地望著他說。
  “躺好。”他板著臉,知道她快被自己的傷給嚇死了。
  傅玉可怜兮兮地不敢再動,深怕自己一動,又間接讓他受了傷。
  他夠虛弱了,不能再受到她不經意的拉扯。
  “我的傷沒那么嚴重,別再哭了。”他輕歎著,何時自己的心竟是那么的在乎她呢?
  是從上回看到她無助地坐在別苑亭子時的脆弱模樣,或者是更早以前第一次看到她躲在殿宇里哭得唏里嘩啦的時候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時的他,是多么的在意她,更慶幸此刻受傷的人不是她,否則他一定會內疚而死。
  “嗯。”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裳不放,深怕這一放,他就不見了。
  他望著窗外。“我睡了多久?”
  “一天多吧!”
  “是嗎?”他恐怕是累坏了。
  她抬起頭問:“你餓了嗎?”
  “這里有什么東西可以吃嗎?”這里像人家偶爾小住的空房子,沒有多余的東西留下來。
  “有一些干糧。”
  “你吃了嗎?”
  “嗯。”她只吃一點點,怕他醒來沒東西吃。“你餓了嗎?我去幫你拿。”
  “嗯。”
  她小心地起身,才跳下去拿食物遞給他。
  他半坐起身,慢慢地吃著。突然發現她一直盯著他瞧。“你怎么不吃?”
  她看看一旁少許的干糧,搖搖頭。“我不餓。”
  但她的肚子卻不爭气的咕嚕咕嚕地叫著,聶名頓時擰起眉。“你明明餓了,為什么不吃?”
  “我不餓。”她咬著唇低頭道。
  “傅玉!”他拉高嗓音。
  傅玉嘟著嘴。“我怕我吃了后,再過几天我們就沒東西可以吃了。你是病人,應該多吃點,我不要緊,沒病沒痛的,不礙事。”
  聶名眯起眼。“過來。”
  她別扭地站在遠處。“不要。”
  “過來!”他气得大吼,卻不注意扯動了心肺,痛得他彎下腰。
  她惊呼地沖過去,著急地喊道:“聶名!你要不要緊?”
  他痛苦地喘息著,咳了几聲,才有力气開口。“我不准你不吃,你不吃的話,我也不吃了。
  ““那怎么可以!”她的小臉寫滿錯愕。
  “你吃的話我才吃。”
  “你怎么這樣!”傅玉气得跺腳。
  “我當真的。”
  “但是……”
  聶名堅持。“吃完后再說,不然你撐不了几天。我已經受了傷,你若再生病,我們就真的完了。”
  思索了一下子,她點點頭。
  “好嘛。”她拿著干糧,珍惜地吃著,第一次覺得食物的珍貴。
  聶名才露出寬心的一笑。
  翌日,聶名吃了藥丸后,兩天下來的气色不再如剛到時的蒼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為他的傷仍一樣嚴重,气息虛弱得像只小貓,動彈不得。
  傅玉趁他休息時,去外頭看看有沒有人煙,結果大失所望,這里根本就沒人嘛。
  怎么辦?聶名的藥丸只剩一顆,明天之后他怎么辦?
  而且他們的食物也快沒了,她又不會打獵,更別說弄到吃的。
  她挫敗地步回木屋里,覺得很奇怪。既然四處沒有人影,又好像沒有出口,那怎么會有一間小木屋,有屋子就應該會有人才是嘛,但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半個人。
  聶名吃力地下了床,靠著牆壁支撐重量地走著。
  他一醒來,喚了半天博玉,卻沒有回應,嚇得他不顧一切地起身。
  她該不會到處亂跑吧!万一出事了,那怎么辦?
  “你在干么?為何要起來?”傅玉一進門看不到他在床上,差點嚇死,幸好看到他人在一旁,連忙奔過去扶著他坐回床上。
  “你跑去哪!害我擔心死了。”他眉皺得很緊。
  “我……”
  “我不是說過,不准亂跑!”
  她咬著唇。“但是你的傷口需要人治療呀。”
  “我覺得好多了。”
  “你別安慰我了,你一點都不好,有時候還是會吐血。”就因為如此她才更擔心。
  “那是正常的。”他偏過臉。“別亂跑,我怕你會遇到坏人。”
  “你不用擔心,我去看過了,這個鬼地方根本沒有半個人!”她气呼呼地講著。
  話才剛落,砰!一個聲響,門被撞開。
  傅玉立即瞪大眼,有人!怎么會,她明明查過地形了,根本沒看到半個人影。
  她連忙靠向聶名,該不會是要追殺他們的人吧!天要亡他倆了!
  “你們是誰?”一名老年人穿著朴素的衣服,不悅地質問著。
  剛才在外頭就听到聲音,知道有人占据了他的木屋,老人不怎么高興的道。
  “你是要來殺我們的?”傅玉害怕地開口。
  “傅玉——”聶名阻止,這老人不像是個殺手,倒像個淡泊的老人家,但眼神卻精明得很。
  老人沒理會傅玉的話,看著躺在床上的聶名說:“你們怎么會在這里?”他從沒想過有人會出現在此地。
  聶名解釋道:“我們被人追殺,從懸崖上掉下來。”
  “喔。”老人上下打量著他,掉落在這种懸崖下還能平平安安的,他的武功想必不差。
  老人會如此問,表示了他是這幢屋子的主人,他們未經人家同意便闖入,心里已過意不去,自不會強占而居。“抱歉,我們強占了你的屋子,但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立即走——”
  傅玉惊呼地搖頭。“聶名,你不能走呀!”他傷的那么重,能走去哪里呢!
  “沒關系。”聶名硬是起床,胸口一悶,又吐了一口血。
  “你傷的很嚴重。”老人眼明的道,聶名的面色像是失血過多的模樣。
  “不礙事。”聶名深呼一口气,要傅玉幫他拿藥過來。
  老人看到他手中倒出來的藥丸,伸手攔截了它,他眯起眼。“誰給你的藥?”
  傅玉錯愕不已,沒想到這個老人竟搶了聶名最后的藥。“喂,你把藥還來呀。”
  “傅玉!別無禮。”聶名古怪地看著他,不懂這位前輩的舉動。
  她又道:“但那是最后一顆藥,如果失去的話,你不就……”
  “他沒有惡意,你別擔心。”聶名望向老人回答。“是我朋友給我的,他怕我出事應應急。
  “老人將藥遞還給他,利目一掃。“你是宋焰的朋友?”
  這下換聶名吃惊地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老人擰著眉頭沒說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傅玉一旁惊呼。“你在干么?”
  “丫頭別吵!”老人隨便一斥。
  傅玉瞪大眼,正想發作,卻見聶名對她搖頭,她只能著急不已地站在一旁。
  老人沉吟。“你傷了心肺,還有一口气在,全靠這藥丸支撐著。”
  他苦笑。“您說對了。”
  老人隨手往怀里一掏,拿出几顆藥丸。“吃下。”
  “聶名——”傅玉不放心道,這個老人身份不明,人不知道是好是坏,万一他拿的是毒藥怎么辦?
  聶名看著老人清澄的眼后,毅然決然地服下,如果他被騙了,就算是他的命該絕吧!
  傅玉則在一旁急得直跳腳。
  老人轉過聶名的身子,雙手替他運气,幫助藥效加速發揮,也是替他保命。
  一刻鐘后,他扶著聶名躺下。
  傅玉奔到他身旁,見他流了好多汗,問:“他怎么了?”
  老人瞥了她一眼,丟下一句話便往門外走。“別吵他,讓他休息。”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才懶得理會。
  “他……”傅玉才要追問,老人已走了。只能心焦地站在一旁,看著聶名合起眼休息的面孔。
  良久后,聶名調息好,才一睜開眼,便見到傅玉擔憂含淚的模樣,不禁輕喟道:
  “你怎么又露出這种表情?”
  “你都沒有在動呀。”她努力地眨著眼,上下打量著他,他的气色似乎比先前好多了。
  “我在運气。”
  “那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老人的藥很有效。”胸口不再那么疼了。
  她歡喜地大叫。“真的?他真的會醫人?”
  “嗯。對了,他人呢?”老人一看藥就知道是宋焰,想必兩人有些淵源。他立即聯想到宋焰已退隱的師父邱一世。
  “不知道,他要我別吵你后,就徑自出去了。”
  “是嗎?”他起身想出去。
  “你可以走了?”
  “嗯,全身比先前有力量了。”服了藥,加上老人輸送真气給他,讓他感覺沒那么虛弱不堪了,但离恢复体力還有一段距离。
  “我扶你。”傅玉還是不放心道。
  兩人走到外面,已看不到半個人影。
  聶名有些失望。“他走了,我都還沒跟他道謝呢!”
  “說不定他根本不要你道謝。”她皺皺鼻頭,回想那名老人的態度道。
  “或許吧!”
  “進去吧!夜涼了。”
  聶名點點頭,現在的身子還是禁不起秋夜的涼風。
  “嗯。”傅玉用力點頭,突然間揚了穆鼻子。
  “怎么了?”他關心地看著她。
  “沒事。”她搖頭,不以為意。
  “小心點,別著涼了。”
  “我會注意的。”
  一連兩天,那名老人都在同一時辰來幫聶名治療,只是來匆匆去匆匆,也沒跟傅玉講上半句話。
  這一夜,聶名和傅玉輪流去附近的一個小湖梳洗后,坐在火堆前,傅玉又打了個噴嚏。
  他擔憂地開口。“你恐怕生病了。”
  “可能是剛沐浴完的關系。”在那么冷的湖水中洗澡,可不是好玩的,尤其是秋末的寒風,足以教人凍得半死。偏偏她又不敢在大白天洗,只好借著夜色的掩飾才淨身。
  “真是辛苦你了,在我受重傷時,都是你在照料著我。”他知道她常會不時的擦著他額頭的汗,更會時常不放心地触碰著他,看有沒有發燒。
  “沒有,我沒做什么。”她猛搖頭,她所做的根本比不上他以性命相救的恩情。
  “謝謝。”
  “不會。”
  聶名抬頭看看夜色道:“早點休息吧!”
  “嗯。”傅玉躺在里頭,看著他加了更多的木柴,才爬上床。
  拉起薄毯,聶名的視線望入博玉的眼里。
  聶名拉近她,讓兩人的身軀靠在一起地取暖。頭一回拉近她的身子親近他,他的聲音有些低啞的道:“過來點。”
  先前聶名為了避諱,雖然兩人同躺在一張床上,蓋著同一條薄毯,卻是各据床舖一方,安分得很。
  傅玉心中一喜,沒想到打几個噴嚏就可以躺靠在他的怀中,真是值得了。
  “謝謝。”小手喜孜孜地貼在他的胸口上,小臉更是愉快的在他怀中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輕歎著,她喜歡這种感覺,好像兩人的心又更拉近了一步。
  聶名則整個人全身緊繃。
  剛開始受重傷時,根本沒心思注意到怀中的人儿。再說,這里就那么一張床、一條被,不睡在一起的話,恐怕兩人早冷死了。但隨著身体的康复,他開始留意到她身上飄來的清香,在如此聲息相聞的貼近距离中,他怎能忽略她的存在?!
  今天破例摟住她,是怕她受涼了,但現在的他卻后悔了,這樣簡直就是在折磨著自己。
  偏偏她剛才一個磨蹭,讓他的神經更是敏銳。
  聶名不經意地回想起在聶宅那個未完成的吻,更讓他的理智節節敗退。
  傅玉不自覺地動動身子,想找個更好的位置。
  聶名繃著神經低喝。“別動!”
  傅玉頓時僵住,心情瞬時由天堂跌落黑不見底的地獄。
  他為何突然這么生气!
  她委屈地眨著大眼,淚水悄悄地又匆匆滑下一滴。
  聶名見狀惊慌地安撫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傅玉嘟著小嘴,翻過身。方才不是好好的嗎?她還好高興有机會能窩在他怀中,沒想到他卻如此嫌惡她。
  “傅玉……”他的口气中有些輕歎和自責。
  “別管我。”她悶悶地道,准備一個人偷偷的哭。
  聶名扳過她的臉,她霎時掩住臉。“別看,我不是故意要哭的,真的。”
  溫柔的拉下她的手,他輕吻道:“對不起。”他忘了她是多么敏感,再說她只是個小女孩,根本不知道他為何有此轉變。
  傅玉閉起眼,咬緊唇。“你不喜歡我親近你,早說一聲我就不會那么不識相的賴在你身上。
  ““不是這樣的。”他輕喟一聲。
  “騙人,你的口气明明是那么凶。”她拒絕听。好難堪,她竟然想賴在他的溫暖怀中不想放手,她是怎么了,愈來愈無恥了!愈來愈貪心了!
  他捧起她的臉。“你誤會了。”
  “我哪有誤會什么!你就是如此!”她愈想愈傷心,奮力的掙扎著。
  “傅玉……”聶名低喊著,唇毫無預警的欺壓上他渴望已久的櫻唇上。
  而她的唇就像他想象中的柔軟滑嫩,他忍不住低吟了一聲,更深入的探索、品嘗。
  傅玉在他吻住自己時,心跳差點停止。她害羞的閉上眼,在他的唇下顫抖,胸口泛起喜悅,怯怯的摟住他的脖子,迎合他的一切。
  原來就是接吻,好羞人,卻有一股幸福和疼惜的感覺滑入她的心中緊緊不放……
  在她熱情的反應下,聶名低吟著,手探入她的衣衫之內摸索,唇仍和她的交纏,她顫抖著身子輕喘的扭動。“聶名……”
  “傅玉……傅玉……”他忘情的看著她眼眸异常的明亮,像一醴醉人的美酒,讓他愿意就此沉醉。
  好奇怪,他大手游歷之處,似乎洒下了灼烈的火种,她應該害怕,可身子卻有著自己的意識歡迎他的触碰。
  她气息不穩地嚶嚀著,一遍又一遍的喚著他的名字。
  驀地,他硬生生打住,低吟了一聲。
  傅玉喘吁吁的回過神,小手不解的碰著他痛苦而蹙緊的面孔。
  “你……怎么了?”
  “不。”他抓著她的手輕歎,身子仍騷動著,無法承受她再次的挑逗,可卻看到她又露出先前的受傷眼神,他解釋。“傅玉,我阻止你是為了你好,男人的身体和女人不同,我可禁不起你三番兩次的逗弄……”他像個小毛頭似地渴望著她的身体,偏偏她又不懂拒絕,真是苦了他,他可不是柳下惠。
  “我哪有!”她暈紅著臉反駁,她哪有逗弄他,都是他在挑逗她。
  “你有,在我怀中扭著身子,勾起我的欲望,我現在若不停下來,等一下就會占有你了……
  “他狠狠地壓下欲望,不敢再碰她,這是他頭一回有失控的感覺。
  “所以……你先前才斥責我。”她猜測著。
  他警告著。“對。你若是想守住身子,別再挑逗我。”
  傅玉瞪大雙眼,懵懵懂懂地點頭。他的意思是她可以影響他嗎?她不懂為何可以影響他,他不像會被人影響的樣子呀。
  聶名翻下身,躺在她身旁。“睡吧!”
  傅玉的美眸仍盯著他瞧,他只有無奈的伸手壓在她眼皮上。“閉上眼。”她這樣看著他,他怎么會睡得著呢!
  她倚偎入他怀中,嘴角勾起一抹幸福又滿足的笑容。原來他不是討厭她,那就好,于是她帶著一抹笑意入眠。
  聶名不敢相信她又倚偎著他,暗自低吟,今夜恐怕他會一夜無眠了。
  天呀,她可真會折磨他!
   
         ☆        ☆        ☆
   
  傅玉心情很愉快地幫著聶名采山林的野果,一整天都很興致高昂。
  不久,他們回小木屋里,傅玉把東西放在桌上。“哇,太好了,這下可有食物可吃了。”
  “嗯。”
  “呀,掉了。”她看到一粒果子掉在地上,便彎腰去撿,再站起身,頭突然發暈,聶名連忙摟住她。“怎么了?”
  她皺著眉,按著頭,偎在他的胸口,奇怪的開口。“好暈喲,你別動……”
  “還不舒服嗎?”他嚇得扶她坐在床上。
  “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揉著太陽穴道。頭好昏!
  他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手探向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應該沒發燒。我看大概是你這陣子太累了,一下子赶路、一下子又要照顧我。躺著休息一下吧!”
  “但是我還沒洗果子……”
  “我來。你先睡一下吧!”聶名接口,坐在床旁輕聲的哄著。他心疼地望著她,心想總算快回京了,那她就不用再吃這么多苦了。
  “嗯。”傅玉頓時心一暖,喜歡他用溫柔的目光注意自己。她悄悄地拉著他的手合起眼,不久便沉沉睡去。
  老人又來了。
  把完他的脈后,滿意地道:“這兩帖藥吃完,你的內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謝謝。”聶名感激道。
  老人看向床上。“那丫頭怎么大白天在睡覺。”難怪他耳根子那么安靜。
  “她上午不太舒服,我要她躺一下。經前輩提醒,才想到她好像睡了很久。”聶名沒注意到時候已晚了。
  “是嗎?”老人看著她的臉色,順手撈起她的手,她的体溫竟微冷。“小子,你真是太疏忽了,連她病了都不知道。”
  “呃?”聶名滿臉盡是錯愕。她病了!怎么會!
  “虧你還整天待在她身旁,真是太大意了。一看她就知道出身富貴,這种天候,屋內只有一條薄毯,她嬌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老人沒好气地指著她道。
  “那怎么辦?”聶名慌張地摸著她的額頭,果然她的体溫异常的冰冷。
  “我就好人做到底吧!”拿出兩包藥,和几顆藥丸交代他。“這包藥拿去煮,讓她服下,今晚她會發燒,盡量讓她溫暖,不然病情可會加重。若明天她的身子回到正常体溫,另一包就不用吃,每餐讓她配藥丸就可好了,听懂了嗎?”
  “是的,前輩,不好意思那么麻煩您。”聶名頓時松了一口气。
  “好了,我要走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吧。”
  “前輩您要走了?”他直覺老人不會再來了。
  “嗯。”
  聶名連忙道:“前輩是宋焰的師父吧!”
  老人微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告訴他,我上回忘了告訴他一句——祝他和周恬婚姻幸福。”
  “前輩,我會的。”聶名在他背后保證,直到他消失在眼前。
  轉過身,他擔心地望著床舖上的人儿。
  他的确太輕忽了,他不覺得冷是因為他是練家子,而傅玉卻只是一名嬌弱的女子而已。
  但她卻從沒有跟他抱怨什么!他眼中盡是內疚。
  她怎么那么讓人心疼呢!
  他轉身准備熬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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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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