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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為什么今天要去你家吃飯?”卞則剛直到踏上位于三樓的于慎謀家的階梯還不明白今晚的餐會目的何在。
  “因為大家都想看看你。”于慎謀牽著她的手往上走。
  “看我?”她驀地臉紅心跳,一种丑媳婦見公婆的想法竄進腦袋。
  “我告訴他們我和你的事了。”他用眼尾瞄了她一眼。
  “是嗎?”她的聲音有點緊繃。
  “不要緊張,他們不會吃了你的。”他惡作劇地笑了。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也好換個衣服,洗個頭什么的。”她責備地瞪著他。
  “我喜歡你這樣,很自然。”他又看了她一眼,才打開門。
  “可是,我連禮物也沒帶……”
  “不用了,我家已有夠多名產了!”他嘲弄地想起于慎言帶回來的那堆東西。
  “但是……”她來不及穩定情緒,人已進了于家大門。
  要卞則剛別緊張實在不可能,她雖然覺得愛可以理直气壯、不畏艱難,但畢竟于慎謀遠不滿二十歲,要是他的姊姊哥哥們告她誘拐未成年人,那她該怎么辦?
  走進陽台,再從落地門進入客廳,于家今天清理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整洁得讓卞則剛怀疑上回來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家!
  “歡迎、歡迎!”于慎言已經等得快冒白頭發了,卻仍然裝出一副親切的笑容。
  哇!這個女孩長得不錯嘛!于慎言回頭瞥了瞥鐘肯,用眼神傳意。
  是不錯!鐘肯的眼神如此回答。
  原先他們都有個先入為主的想法,認為比于慎謀大三歲的女人,應該是成熟嫵媚又有點老气,可是,一見之下他們才訝异于卞則剛的清純。
  她個子嬌小,站在于慎謀身邊只比他的肩膀高出一些,小巧白皙的臉上戴了副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清而圓亮,鼻子形狀很可愛,嘴唇更可以用性感來形容,半長的直發突顯她娟秀的气質,高領白毛衣和方格子長褲的保守打扮很适合她的身材,最重要的是她那無邪又帶點怯意的笑容,襯上嘴邊的酒窩,初次見面就給了他們很好的印象。
  于慎言几乎開始喜歡她了。
  “你們好,我是卞則剛。”她的手心冒汗,推了推眼鏡,環顧眼前對著她微笑的四個人。
  “我來介紹,這是我大姊,于慎言。”于慎謀擁著她的肩,給了她安定的力量。
  “大姊,你好。”她連忙點頭。
  “別客气,我也喊你小剛好了,請坐。”于慎言不得不承認,于慎謀的眼光真好,他找到一個和他气質、個性都相符的對象了。
  “這位是我姊夫,鐘肯。”于慎謀接著說。
  “姊夫。”她跟著他喊。
  “你好,坐下來聊吧。”鐘肯溫煦內斂的笑容不會給人壓力,他只是點點頭,手親匿地搭在于慎言的腰間。
  他們兩人的感情一定很好。卞則剛心想,羡慕不已。
  “再來,我二哥于慎知。”
  “二哥。”她覺得濃眉大眼的于慎知和于慎謀不太像,方正的臉孔和魁梧的体格非常陽剛。
  “你好。”于慎知不善于談話,含蓄地點頭而已。
  “那位是我三哥……”
  不等弟弟介紹,于慎行就向前拉住她的手,露出俊美的笑容說:“久仰大名了,卞助教,我是于慎行。”老天!他沒想到卞則剛會是個美麗的女孩!嘖,于慎謀真是好狗運!
  “呃……你好……”卞則剛被他的熱絡和嘻皮笑臉嚇了一跳。這個帥哥是于慎謀的三哥?就成熟度來看,他反而比較像弟弟。
  “于慎行,你這种握手方式不符合國際禮儀。”于慎謀的眼睛射出一道冷光,几乎要穿透他的手。
  “在我們家哪需要什么國際禮儀?是不是?卞助教。”于慎行難得有机會整于慎謀,心情大好。
  她只能點頭,讓于慎謀拍掉他三哥的手。
  接下來的晚餐,頻頻出現的狀況終于讓大家見識到卞則剛的獨特与迷糊。
  在廚房里忙著做最后一道甜點的鐘肯分身乏術時,喊于慎言來幫忙,但于慎言正好在房里整理東西,卞則剛便主動地走進去。
  “需要我幫什么忙嗎?”她輕聲問道。
  “請你幫我把烤箱里的餅乾拿出來好嗎?”鐘肯順口說著。
  “好。”她很高興可以幫上一點忙,于是走向烤箱,打開門后,想也沒想就伸手直接拿起鐵盤。
  “小剛!燙!”于慎謀的警告慢了一步。
  “哎呀!”她痛叫一聲。
  其它人聞聲都沖到廚房內,正巧看見她被燙得往后跳,身体撞上鐘肯剛從爐上端起來放在一旁的熱濃湯,眼見她就要被燙得皮破肉綻,于慎謀一個閃身卡進她身后,左手拿塊抹布將鍋子扶進流理台,右手將她的身体拉到安全地方,然后很俐落地將就要從烤箱滑出來的鐵盤推回烤箱。
  這些動作在短短三秒鐘內結束,大家眼看著一場災難輕易地被化解,都很捧場地用力鼓掌。
  “厲害!”于慎言說的是于慎謀。
  “果真厲害!”于慎行說的是卞則剛。這個女人……可能是麻煩的根源!
  卞則剛惊魂未定地愣在原地,因自己的笨拙窘得不知所措。
  “對……對不起!”她訕訕地說。
  “又沒有發生什么事。”于慎謀輕拍她的背安慰著。打從她晃進廚房他就盯住她了,以他的經驗,最好別讓她跨進廚房一步。
  “你到餐桌旁坐好就行了。”鐘肯差點被她嚇死,她連烤箱里的東西是燙的都沒有概念。以后,于慎謀可能要非常辛苦了。
  “是啊!你來者是客,負責張口便成。”于慎行拉開椅子讓她入座。
  “那我來排碗筷……啊!”她不好意思地站起來,但還沒站穩,身上的鑰匙環就勾到桌巾,桌巾隨著她起身而往上移,桌面已排上的玻璃杯、葡萄酒和沙拉隨著桌巾的移位,紛紛倒落。
  “小心!”于慎知和于慎行同時伸手搶救。
  于慎謀從她身旁探出身子,很快地將她按回原位,并將酒瓶扶好,桌巾拉平,保住了大家三分之一的晚餐。
  “別亂動。”他在她耳邊叮嚀。
  “真抱歉……”她連耳根子都紅了。
  “沒關系,有我在。”他輕輕解開調皮的米老鼠和桌巾之間的糾纏,才在她身邊坐下。
  “哇!慎謀什么時候有這种好身手的?”于慎行吹了聲口哨。
  “自從認識她之后。”他實話實說。要照顧手腳不靈光的她,他的反射神經得不斷加強。
  然后,晚餐時間,就看見于慎謀總會在卞則剛出糗前幫她擺平一切,他体貼地護著她,就像護著心愛的珍寶,并不會因她的東撞西碰而不耐,相反的,他的表情柔和,向來酷硬的臉因她變得圓融、動人。
  真是絕配!于慎言和鐘肯心有同感地互望一眼。
  于慎謀和卞則剛之間的深情在晚餐中一覽無遺。
  “我想,也只有像你這么‘特別’的女孩才會被慎謀看上,他從小眼光就有問題。”于慎行吃飽后,又有力气抬杠了。
  “別拐著彎損人,于慎行。”于慎謀立刻反擊。
  “我有嗎?卞助教?”
  “請叫我小剛,叫我助教會讓我一直想到我比慎謀大了三歲。”卞則剛輕聲地說。
  “這又有什么關系?我老姊還不是比我姊夫大三歲。”于慎行立刻拿出榜樣。
  “真的?”卞則剛惊异地瞧著于慎言和鐘肯。怎么可能?他們看起來是這么登對。
  于慎言气二弟哪壺不開提哪壺,狠狠地瞪他一眼,才又笑逐顏開。
  “是的,我比我老公長了三歲。”
  “錯!是兩歲又一個月,老婆。”鐘肯算得可清楚了。
  “啊,几歲都一樣,反正是比你老。”
  “我又不在乎!”鐘肯溺愛地擁著她。
  “真感激。”于慎言偎進他的臂彎,甜美地笑著。
  “原來我并非特例……”卞則剛的一顆心稍稍落地,興奮地轉頭看著于慎謀問道:“為什么你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我認為這一點都不重要。”他深摯地摸摸她的頭。
  “你會介意這件事嗎?”于慎言問。
  “多少會吧!可是愛都愛了,只能硬著頭皮撐過去。”卞則剛吸了一口气,振作地挺起胸膛。
  “那你真的要和慎謀去公證嗎?”于慎行問。
  “嘎?”卞則剛以為她听錯了。什么公證?
  大家對她的反應覺得奇怪。于慎謀在搞什么飛机?
  “你不是要和慎謀結婚嗎?”于慎知又問。
  “結婚?”她惊呼地轉頭看著于慎謀。于慎謀深藏不露地笑著,挑了挑眉,沒說話。
  “怎么?于慎謀沒有通知你嗎?”鐘肯了解地大笑。于慎謀高招啊!用這一套請新娘上花轎。
  “我……我不知道啊……”她睜大杏眼,心悸地看著于慎謀。
  “你不知道?慎謀還說他要去公證結婚,要我同意。”于慎言橫了老四一眼。
  “是嗎?”她的臉上一陣潮紅。
  “你愿意嗎?”于慎謀盯著她,當著家人的面直接問。
  “我……”她慌張地欠了欠身子,抬眼看著眾人,又低下頭。“我其實不急,慎謀才十九歲……”天!尷尬得要命!
  “我急!”于慎謀冒出這句話,順手遞給她一杯水壓惊。
  “人家不急,你猴急什么?”于慎行啐道。
  “我想知道你爸媽知道我們慎謀的事嗎?”于慎言慎重地問。
  “不知道,而且可能也不會贊成。”她老實說。
  “這樣啊……”于慎言抿了抿嘴,瞟了于慎謀一眼。好小子,還不赶快從實招來?
  “她爸媽希望她嫁給另外一個男人……”于慎謀于是將祁亞威的事說了一遍。
  于慎言愈听眉心蹙得愈緊,敢情老四還搶了人家的女朋友?
  “哇拷!那個祁亞威真的威脅你离開慎謀?”于慎行覺得好像在看電影一樣。
  “呃……他是用了比較奇怪的方法……可是我當時告訴他,就算我沒有和慎謀在一起,也不會嫁給他……”她斷續地說著。
  “可是,顯然你的家人已把祈亞威當成你未來的丈夫了…”于慎知也看得出事情有麻煩。
  “這……”她喝了一口水潤喉,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這樣問吧,你愛慎謀嗎?”鐘肯适時地插進來發問。
  “是的。”她沒有遲疑地回答。
  “愛到可以向家里爭取你婚姻的自由?”鐘肯又問。
  卞則剛的眼睛一亮。沒錯,媽媽太寵她,所以才會想找個門當戶對的有錢親家;爸爸是個開通明理的人,應該不會被這种事嚇著,而她連試都沒試就先害怕未免太遜了。
  書念得太多,連腦袋都變呆了!
  “是,我可以!”她再度露出微笑。她決定了,她不要再被安排任何事,尤其是終身大事,她要追尋自已的真愛,不再畏縮。
  “那你有什么打算?”于慎言對卞則剛的回答還算滿意。這樣才夠格成為慎謀的妻子嘛!
  “我想……如果大姊同意,我隨時愿意和慎謀結婚。”她轉頭看著坐在身旁的于慎謀。
  于慎謀一把將她攬進怀中,他要的就是她的這句話和這份气魄!他沒有看錯人,她正是他此生所求的唯一戀人。
  “天!兩個瘋子!”于慎行求上帝保佑他們,阿門。
  “你不打算通知你爸媽嗎?”于慎知好奇地問。
  “不,我覺得……直接帶著老公回去會比較具戲劇性。”她朝于慎謀擠擠眼。
  “嗯,坦白說……我喜歡這個點子!”于慎謀難得地笑咧了嘴。
  “媽呀!老姊,一個慎謀已經夠离經叛道的了,再加上卞則剛,我看以后可有得瞧了。”于慎行一陣悚然,他有預感,這兩個人將來要不出名也難。
  “唉,我肩上的責任似乎更重了。”于慎言乾脆靠進老公怀中,尋求支撐。
  大家頓時笑成一團,溫馨的暖意在每個人心中流竄。于家總是不缺笑鬧,雖然吵,但那份親情永遠堅不可破。
  卞則剛一個晚上就贏得大家的心,而她,也巴不得早點成為于家的一分子呢!
  選日不如撞日,就在卞則剛拜訪過于家后的第三天,于慎謀便帶著她在于慎言和鐘肯的陪同下去登記注冊結婚,他們終于成了夫妻了。
  “哇!這手續快得讓人來不及感覺什么就完成了,好奇怪!”卞則剛撫著胸口說。
  “等我念完書,我再和你補辦一次婚禮,盛大的婚禮。”于慎謀承諾道。
  “不用了,有這個就夠了。”她伸出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滿心喜悅。
  這是于慎謀買給她的結婚戒,原先她以為他買的是仿鑽,直到于慎言偷偷透露這枚一克拉真鑽的价格時,她才知道他花了一大筆錢。不過,于慎言又揭開一道秘辛,于家最有錢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身為老么的于慎謀,高中就暗地里將存了好几年的零用錢拿去投資股票,結果眼光犀利、直覺夠准的他簡直賺翻了,小小年紀就成了七位數字身价的小財主,這一點是其它三人所万万不及的。
  她還記得于慎言在說這些事時表情有多稱羡,這也難怪,听說于家的家產中可以運用的現金遠比于慎謀的存款少哩!
  “還不夠,我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他雄心万丈地說。
  “不過結個婚就瘋成這樣,唉,我真怕老爸、老媽不原諒我這么早就將于家老么踢出門,沒盡好做大姊的責任哩!”于慎言跟在他們身后走出法院,嘴里嘀咕著。
  “新人有高興的權利,你結婚時不也是這樣嗎?”鐘肯笑著說。
  “我是到了适婚年齡啊!高興銷得出去是應該的,可你看看慎謀,他才十九歲耶……老天爺,我發誓我爸媽就算還活著也想不到他們的小儿子竟然會這么早婚!你不知道他從小就一副嫌棄眾生的酷樣,慎行還說這小子會當一輩子光棍,因為沒有一個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那還真感謝卞則剛的出現,她救了慎謀!”鐘肯有感而發,他知道,于慎謀的內心一定相當孤寂,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著誰也不能体會的空虛。
  “說來奇怪,小剛基本上是個大而化之又粗心的人,而慎謀則是個非常細心又注重細節的人,這樣的男女竟會來電,我怎么也想不通!”于慎言小聲地在鐘肯耳旁說著。
  “互補羅。你也知道慎謀有多老成,他會愛上率真的卞則剛是理所當然的,他那顆滄桑的心正需要一個不拘小節又溫暖的人來包容……”
  “滄桑?”于慎言怪叫,“一個十九歲的男孩有什么滄桑可言?”
  “你忘了他總是單獨面對你爸媽早逝的環境嗎?他從不會吵你,也不會撒嬌,他從七歲就養成了處理自己情緒的習慣,他把自己裝扮得很堅強,所以他早熟。”鐘肯是在与于慎言結婚后才慢慢了解于慎謀。
  于慎言靜默了。鐘肯說得對,于慎謀一直活在他自己的世界,用自己的原則過日子,不与外人打交道。卞則剛的出現讓他打開了心門,愿意把触角伸出去,愿意把情緒表露出來。
  “這么說來,早點結婚對他還是好的,他會懂得如何和別人相處。”
  “沒錯!”
  他們看著走在前面彼此對望著的新人,衷心地祝福他們能永遠幸福。
  于慎謀牽著卞則剛的手,走下階梯,兩人都穿著平常的服裝,于慎謀只是刻意梳個頭,穿上一件西裝外套,看起來就成熟許多。
  “你現在看起來不只十九歲。”卞則剛抬頭看他,笑著說。
  “那不是很好,別人一定看不出我們的年齡。”
  “我想,我爸媽看見你時,肯定猜不出你比我小。”她忽然覺得好玩。
  “那就給他們一個惊喜吧!”
  “只希望祁亞威不要先告訴他們我們的事。”她的眼神一變,有點擔心。
  “祁亞威回美國了嗎?”于慎謀皺皺眉。
  “不知道。那天他打電話給我,吼完后就不見人影,我想他應該回去了。”
  “是嗎?”于慎謀倒不認為他會乖乖回美國,祁亞威是個驕傲又輸不起的人,這种人通常受不了失敗。
  “我有時候想想,對他滿抱歉的,不痛不痒的交往也能拖了兩年,還害他沒時間去交其它的女友。”她有點自責。
  “他對你們的交往也不認真,他會愿意和你在一起,是因為祁氏美食需要一筆資金調度,他是有目的的。”于慎謀淡淡地道。
  “你怎么知道?”她睜大眼睛。
  “我有眼線。”他深不可測地笑了。
  “我覺得你好像無所不知耶!”她佩服不已。
  “別把我說得像上帝。”他皺了皺鼻子。
  “你如果是上帝,那全人類可慘了!”她大笑。
  他轉頭看著她燦爛的容顏,心中一動,飛快地吻了她一下。
  她的笑聲止住,眼神變得柔和,投入他的怀中。
  相貼的儷影就站在人行道的樹下,冬陽在他們身上洒下金光,情景扣人心弦。
  就在這時候,一輛距离他們約一百公尺的飛雅特汽車驀地加速,筆直地朝他們沖撞過來,車身反映著陽光,閃出刺眼的利芒,刺激得他們不得不眯上眼睛。
  “慎謀,小心!”鐘肯大聲疾呼。
  “慎謀!”于慎言惊得几乎昏死過去。
  卞則剛則是愣愣地看著高速逼近的車頭,腦子一片空白。
  于慎謀体內的腎上腺素暴增,他根本無法細想,摟住卞則剛就往旁邊逃開,那輛車跟著轉向,還是釘住他們兩人。
  眼看著車就要撞上他們,于慎謀用力推開卞則剛,自己縱身躍上車頂,隨著車子的沖力翻了個大筋斗,往車后跌下。
  “砰!”的一聲巨響,那輛車筆直撞進法院邊的水泥柱,由于來勢洶洶,車頭全毀,車里的人則卡在駕駛座上動彈不得。
  “慎謀!”鐘肯和于慎言擔憂地沖到于慎謀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于慎謀只有左臂擦傷,并無大礙。他從地上站起來,沉聲道:“我沒事!”
  “是哪個醉漢大白天開車亂撞?”于慎言气得揚聲嚷嚷。
  “我想,我知道是誰干的……”于慎謀臉上的表情令人顫栗。
  法院里的警衛和許多人都沖出來看這場意外,一家前來拍連續劇的電視台人員和另一批在法院做采訪的記者紛紛拿出攝影机把整個過程拍攝下來。
  轉眼間,有許多人圍了過來,對這件突然發生的事件好奇不已。
  于慎謀跑向坐倒在草地上的卞則剛,她還未從惊駭欲絕中醒來,惶亂的眼睛沒有焦距地瞪著前方,不斷地念著:“慎謀、慎謀……”
  “小剛!”于慎謀將她擁進怀中,柔聲地安撫她,“我在這里,沒事了!別怕!”
  她漸漸回過神,恐懼化為淚水,反手抱住他,放聲大哭,“我……以為我死定了,你也死定了,我……我剛剛還在想,我才剛結婚,我不要死,我要和你活到一百歲──”
  “我們都沒事,不用擔心,不會再發生這种事了!”他不停地吻著她的眼和唇,用溫暖的气息來撫平她的惊嚇。
  圍觀的人看著這對小情侶,都對他們平安無事慶幸,有人開始揣測事情始末,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鐘肯自車上揪出祈亞威,他的額頭撞傷了,血正好將他的臉分成兩半,他面無表情,只是瞪著扶著卞則剛走來的于慎謀,不屑地哼著。
  “亞……亞威,是你!”卞則剛簡直不能相信他要置她于死地。
  “你真是傻瓜,你以為撞死我就能消气嗎?”于慎謀冷笑道。
  “算你命大,于慎謀。”祁亞威恨恨地道。
  “為什么你要這么做?”卞則剛大喊。
  “為什么?因為我不容許你背叛我,更不容許知道祁家太多事的人活著。”他怒吼。
  “背叛?你別開玩笑了,我從沒有愛過你,你不要亂加罪名!”卞則剛非常生气。
  “你不要臉!嫁給小自已三歲的男人有什么好?沒眼光!不識貨!”他亂喊一通。
  “真吵!你給我安靜一點!”于慎謀毫無預警地揮出一拳,揍得祁亞威昏頭轉向,再也不能叫囂。
  “你等著到警察局報到吧!”鐘肯淡淡地說。
  這時,電視台的工作人員之中有兩個人忽然大叫起來,其中一人指著于慎謀高聲地說:“咦?那個男的不就是我們在世貿前盯上的帥酷哥嗎?”
  “對耶!他真是酷翻了!”另一人回答。
  “他很上鏡頭,快,多拍一點,我們去問清楚他到底惹了什么事。”
  警方人員到了之后,由于于慎謀不打算控告祁亞威,讓事情鬧大,警方于是不做筆錄,可是祁亞威還是得以損害公物的罪名到警局一趟。
  他被警方帶走時气焰還相當高漲,不過當于慎謀說了一句:“祁氏完蛋了。”之后,他的臉色丕變,像個泄了气的皮球。
  “沒事了!”于慎言抒了一口气,沒想到會遇上這种事,她心有余悸地靠著鐘肯,手還微微發抖。
  于慎謀則攬著卞則剛走出人群,圍觀的群眾對他好奇得不得了,紛紛打听他的身分和來歷,連鐘肯和于慎言都被圍住問東問西,一時之間無法脫困。
  “我們走吧!”于慎謀吻了吻卞則剛的前額,坐進一輛計程車。
  “大姊和姊夫怎么辦?”她問。
  “就讓他們嘗嘗被群眾擁抱的滋味吧!”于慎謀笑了。
  翌日,這件小新聞以不同的版本刊登在各大報上,有關于慎謀和卞則剛的結婚和祁亞威扮演的第三者之間被描寫得亂七八糟,有些記者憑猜測胡縐,還有的以為于慎謀是哪位名演員所假扮的,掰得熱鬧滾滾。
  更夸張的是,于慎謀和卞則剛的照片也上了報,他們頓時成了名人,T大的師生這才知道電机系的怪胎天才真的娶了外文系的助教,于是引起一陣喧嘩,好事的人又開始討論卞則剛這樣有沒有違反師道,該不該解聘等可笑的問題。
  于慎謀對這些事只用兩個字做結論──無聊!
  至于把每一份有寫到于慎謀夫妻的報紙全看過了的于慎行,在自豪早就知道弟弟會鬧出名后,又不禁納悶,為什么報紙上都沒提到于慎謀的三哥?為什么比于慎謀帥上好几倍的我際遇和他會差這么多?
  世界果然還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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