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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有這樣的時刻,你會認為花的紅,葉的綠,只是為了彰顯愛情的多彩繽紛;
  曾經有這樣的日子,你會認為海的藍,云的白,只是為了襯托愛情的明亮舒暢;
  若說我不曾愛過,我不敢肯定;但跟蘭……至少是第一次,知道愛情可以是平平淡淡中引人回甘不已的,生命真滋味。
  每天上課,就是為了看到她的身影,听到她的聲音,她的淺笑。盡只是期待下課后,陪她踱過光華橋,走過長長的松江路,見夕陽把兩個身影越拉越遠,直至路的盡頭。多少個晨昏,在光華橋上,台北喧鬧的紅塵中,見到落日冉冉而下,時見栖鴉,感受這奇美詭异的風景;多少個夜晚,一場電影過后,与她漫步在台北的星空下,沒有星子眨眼,沒有月亮,只有高架橋上的鹵素燈,一如劇場聚光燈般,將整個天空染為耀眼的橙。或是跟她晃到晴光商場吃碗冰,挑些小配件小東西,為買到些不錯的便宜貨高興一晚。或是干脆走遠點,到盡頭處的新生公園,見飛机划過圓山飯店的景致。然后踱回她家,送她到門口,拉拉她的小手說再見,再一個人轉兩次公車回家。
  這樣的日子感覺好飽滿,每天從她家坐公車回家,總覺得心中滿滿的,有點甜,有點喜,有點盼望,有點期待。縱然她不曾對我說愛我。
  或許生命也好,愛情也好,本來就應是如此澄澄靜靜、清清澈澈、慢慢緩緩。傷心,苦痛,源于對自己及對方要求太多,或是以尺量度生命,自然覺得這里少一尺,那里多一丈。只有拋開追求的欲望,讓愛自由,或許才能悠游其中不為所陷吧!?
  一個禮拜六,兩個人索性蹺了一上午的課,相約去看海。
  “反正你可以幫我補課”,她俏皮地說著。
  兩個人跳上公車,一坐就到了基隆,轉車到鼻頭角。帶著她去造訪一位住在海邊山上的故友。老友不在,他父親倒是很熱絡。跟他爹借了釣具,今日,且讓我們扮作漁子吧!
  跟她到海邊,挑顆安全的礁石坐了下來。我准備著釣竿,鉤上南极蝦,應是美味的食餌。她則整理著被海風吹亂的頭發。礁石上的海蟑螂爬來爬去,似乎抗議著我們侵入它們的地盤。弄好了釣竿,一人一支,開始學那姜太公。只是沒那修養,不止入水三寸,還加了雙鉤。沒几分鐘,她的釣竿已經有魚信,拉起來一看,是只五彩斑斕的小魚,幫她脫鉤丟到水桶中。沒多久,她的餌又有魚來咬了,又釣到兩只;而我的竿就是沒有動靜。
  “呵~~,蘭蠻會釣魚的嘛!”,我打趣著。
  被我一夸,她有點害羞的低下頭來,抬頭又見我一臉杠龜的表情,不覺噗嗤一笑。我索性放下釣竿,遠眺起來。极目所望,只是海天一色,在天涯盡頭,有一條分界線,隱隱約約。陽光透過云層而下,化為几道光束,是不是像布袋戲說的,“金光閃閃,瑞气千條”。海風輕拂著臉龐,仿佛她的手摩挲著,很是輕柔舒服。浪花輕輕激打著礁石,雖未卷起千堆雪,卻化為雪白碎花片片。
  浪花,是海的泡沫,是美人魚的淚化成。
  正在分神之際,她卻惊呼一聲,原來是魚來咬我的餌了。猛力一拉,還很沉,心想此回大概可以雪恥了。拉起來一看,卻是只漲的鼓鼓的河豚。“哈哈哈哈~~~~”,我倆相視大笑,我尷尬地將它丟回海里。看看桶中几條游來竄去的小東西,征得她同意后,索性也全放了生。
  “下回別再貪吃了”,我們煞有其事對那些可怜小東西說著,然后相視一笑。海風吹來,將她的長發吹得飄了起來,特別有一番風致,竟令我的心有些蕩然起來。
  跟她收起釣竿,上岸,經過一片小草原,卻看到有人放養羊群。對著羊咩了几聲,跟她嘻嘻哈哈走上斜坡,慢慢上爬。我伸出有點汗濕的手輕輕抓住她的小手,她也不掙脫,一任我握著。我感受她輕軟的手掌滲著汗,又似能感到她的悸動,自心傳手,沿臂至掌而指尖,終于傳入我手,似電流般,与我心跳共振著。走了段斜坡,到達燈塔。坐在短牆上,就任這海風吹拂,我也不放開她手,就只是這樣輕輕握著。藍天、白云、海浪……世界,仿佛不變;時間,猶似靜止。
  輕柔海風吹來,帶來屬于海洋,屬于熱帶的气息味道。她怔怔极目遠望,又好像在思考著什么。長發隨風飄動起來,有几絲因汗濕而貼于額頭,臉龐白里透紅,胸口還在起伏著,大概是剛的上坡吧!?我掏出面紙幫她擦擦汗,看她嬌顏明艷不可方物,忍不住心中情動,將嘴湊了過去。她卻微微將頭一偏,以近乎哀求的語气說著:
  “少青,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惊覺自己的唐突,赶緊跟她陪罪。
  “我……不是不喜歡你……只是……不希望太快……”她以几乎听不見的聲音說著。呵~~這令人怜愛的小女人啊!我又愛又怜,無以名狀,只是更握緊了她的手。
  就這樣,兩個人挽著手,坐在燈塔前的短牆上,就任這海風輕吹著,猶如兩具歷了好几劫的石像,時間歲月,不留下痕跡。
  海邊的落日,是美得令人永生難忘的經驗。就看到一個大火球沒了熱力,只有溫柔的余暉,然后在惊歎間消逝于海的盡頭,在那一霎那,火球翻滾著,海濤也攪動著,仿佛是有机的生命体,消逝它的最后光芒。与蘭貪看落日,走到站牌等基隆客運時,天已漸黑。等不到十分鐘,卻來了輛空空蕩蕩的空車。跟蘭跳上車,挑了個位置坐下。車開動,晚風就從車窗灌了進來。客運飛快奔馳著,蘭靠在我肩側睡了起來,看著她的臉龐,睡中仍帶著笑意,忍不住有一親芳澤的沖動。車子在山凹轉了個彎,大海又再次映入眼帘,只是黑色的海洋上多了几艘漁船,捕魚的漁火點點,像是海上的螢火虫。
  想搖醒她來看,不過終究沒有。我想,以后多的是机會帶她來看吧!?
  正想著,車子一轉彎,漁火又不見,只有冷冷的海風吹來,我關小窗戶,把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卻看到滿天星斗跟我眨著眼,仿佛在合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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