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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了!
  官水心按著肚子興奮地悶笑著,她知道她不該說謊的,可是她不得不佩服自己演得這樣像,連那些官差都以為她真的被搶了。順利引開那些捕快之后,她根本不敢与尋尋他們攀談,深怕露出馬腳,所以就一溜煙的落跑,繞原路先回客棧等邵巡。
  真想不到!邵巡不但會飛,跑得也挺快的!那些捕快一定抓不到他,她對他有信心。
  官水心輕松走回客棧,還好這個小鎮不大,路也不會太复雜,否則她一定又會迷路了。
  只是此時店門已關,她沒辦法進去。官水心歎一口气,本想坐在門口等邵巡回來,但是她好象听到店里有人講話的聲音,而且有微弱的光線從門縫里透出來。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她舉手敲了敲門板。
  不久,掌柜臉色极差地跑出來叫道:“我們已經打烊了。”
  “抱歉,我是已住房的客人。”官水心很有禮貌地說道,雖然她不太喜歡這個掌柜的。
  “喔!進來吧!”因為她是尼姑的關系,所以掌柜認得她,對她倒也客气,只是……他狐疑地打量她,心里不大明白她是什么時候出去的。
  她對他點頭道謝之后,才一踏進前廳,就看見三個傷痕累累的人,正挑燈坐在一桌喝酒。
  “你們……”官水心瞪大眼死瞅著面前三個人,然后不可置信地轉身詢問掌柜的:“他們怎么會在這里?”是那三個被丟下樓的人!
  掌柜的冷眼看她,好象當她是個白痴。“廢話!他們也是付錢住房的客倌。”
  官水心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生气過,這個掌柜的根本就是欺善怕惡,他怎么可以赶走尋尋他們,卻讓這三個人住房?不行!她一定要跟他評評理!
  “嘿,我認得你!”三個人中的頭頭,也就是一臉大胡子的万得鏢率先發飆。
  官水心和掌柜的不約而同轉頭看他。
  “是你拿饅頭打我的,對不對?”他粗聲惡狀的。他想起來了!就是這個小尼姑害他“第三度”被饅頭打中的,這個恥辱他將永遠無法洗去,除非……
  “你……你想做什么?”官水心連連倒退三步。
  “讓我想想我要做什么。”万得鏢捻著他的胡須,一步步朝她逼近,警告意味十分濃厚,他的兩個手下也團團圍上來。
  “阿彌陀佛,我……我可是出家人[口也],我……我警告你們……別亂來哦!”
  她挺直著腰杆,顫聲道:“如果你們敢動我一根汗毛的話?就算菩薩饒得了你們,佛祖也不會原諒你們的。”
  “哈哈哈,菩薩?就是那种沒事在天上飛來飛去的……等等!好象叫什么來著?”万得鏢搔了搔他雜亂的大頭,嘲笑道:“地藏?文殊?還是普賢呢?”
  “看不出來你知道的還不少,但是你忘了一個觀音,還有……啊!”她大叫一聲,向后跳開。“你……你別過來!”
  “我管你什么菩薩。”万得鏢對兩個手下命令道。“先抓住她再說。”
  官水心開始沿著桌子和他們周旋,那個怕事的掌柜早就不知道跑去哪儿躲起來了,難道他每次都不勸架,等別人打完了再出來索取賠償嗎?
  她一面躲他們,一面還不忘教化他們一番。
  “你們可能不知道……觀音菩薩會顯示三十三化身……專門拯救一切人的苦難……當眾生遇到災難苦惱時……只要念其名號……觀音菩薩就會觀其音……實時前往解救……”
  “哦?是嗎?那你念呀!我們倒想知道觀音長啥樣子。”万得鏢挑釁道。
  三人頓時笑成一團。
  “我跟你們說真的,你們別不相信。”她再次提醒他們。
  偏偏他們三人就是不信邪,一窩蜂一擁而上,官水心尖叫一聲,抱頭鑽進桌子底下,嘴里喃喃念著菩薩名號。
  此時,桌上燭火果然應聲熄滅,大廳里陷入一片漆黑。万得鏢怔忡一下,看了看四周。行走江湖十數年,什么陣仗沒見過,他才不相信什么怪力亂神之事。
  他正要伸手到桌下拉出官水心時,大門突然一撞而開,一抹白色的身影飛身而入。
  “老……大。”万得鏢的兩名手下嚇得半死,臉色早已白得像個鬼。
  推開那兩個不爭气的家伙,万得鏢大叫道:“來者何人?”
  “觀音菩薩是也!”他裝得怪里怪气的。
  官水心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認得這個聲音,是邵巡!
  他實在很愛開別人玩笑。
  她急忙從桌子底下爬出,跑到他身邊,然后大聲對万得鏢說道:“我就說過,只要一念名號,觀音菩薩就會出現,你們還不相信。”
  黑暗中,万得鏢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今天先是連續遭饅頭砸頂,接著慘敗在一個叫項子忌的男子手下,被全客棧里的人當作笑柄;現在竟又殺出一個裝神弄鬼的,教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气。
  “臭小子,敢耍我!看我如何收拾你!”
  万得鏢狂叫一聲,拔劍朝他們兩人沖過去。
  可他還沒來得及跨開步伐,放在他身旁桌上的筷子,突然連筷帶筒地朝他直射而去,正中他拿劍的右手,頓時只听“鏗鏘!”一聲,他的愛劍已橫躺地面,不愿再戰。
  “可惡!”万得鏢悶哼一聲,深知此人內力深厚。
  沒關系!他万得鏢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迅速擺好架勢,調气運功,准備回賞邵巡一掌。
  嘖嘖,只可惜,接下來的情勢只能再度證明——他這個燈确實不是普通的省油,而是非常的省油。万得鏢根本還來不及吸完气,邵巡正前方的一張桌子就已經迫不及待朝他狂奔而去,快樂地“親吻”他肥油滿布的肚子,只听他哀嚎一聲,整個人順勢往后摔在牆壁上。
  “老——大!”兩名手下赶緊沖向万得鏢。
  “滾開!”万得鏢怒吼一聲,使出蠻力一堆,整張桌子又筆直地朝邵巡和官水心飛回去。
  邵巡推開官水心,自己則一躍而起。現場又聞“啪!啪!啪!”三聲,這會儿他們連做垂死掙扎的机會也沒了,只能呆若木雞地傻在原地,因為……
  他們被點穴了!
  走遍江湖十數年,最愛挑戰高手的万得鏢,從來沒有像今晚這么吃癟過,連連敗在兩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手下!他很納悶這兩個人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
  怎么他以前從未听過江湖之中有這樣身手不凡的好手?
  “水心?”邵巡左右張望,黑暗之中,突然不見官水心的蹤跡。
  “我在這儿……”她的聲音從靠近柜台的桌角邊微弱傳來。
  “你怎么又跑到桌子底下去了?”邵巡語帶笑意,走上前扶起她。他先前可能是推她推得太猛,才會害她一屁股跌坐在地。
  此時室內大亮,掌柜的點著燈不曉得從哪儿冒出來,不過看他一雙賊眼,八成又是來算錢的。
  還未等掌柜的開口,邵巡就狀似無辜地先說道:“我想掌柜的也一定看得很清楚了,從頭到尾,我們根本就沒碰到任何客棧里的東西,對不對呀?”
  掌柜的為難地點點頭,不太愿意承認,可是偏偏邵巡所言屬實,他根本就沒有“碰”到任何東西,那些筷子和桌子是“自己”飛向万得鏢的,真正和桌筷有所“接触”的,應該是万得鏢才對。
  可是……掌柜的皺眉看向那三個可怜鬼,要他向那個大胡子要錢,無疑是老虎嘴邊拔毛,送死!但眼前這個白衫公子似乎武功更為高強……兩相權衡之下,掌柜的決定依照舊有原則——向好說話的要錢!
  于是,他又轉向邵巡……
  “他們被我點穴了,要到明日午后才會解穴,錢在他們身上,您就甭客气了。”
  邵巡再度搶先開口,他早就對這掌柜的習性有所耳聞。
  “可是……”掌柜的完全忘了自己要說什么,他吃惊地往邵巡身后直看。
  邵巡沒有注意到掌柜的异樣,徑自交代道:“你只能拿你該拿的,不能多拿,這樣的話,這位万大哥應該不會有什么意見吧?”
  邵巡看著万得鏢,心里明白他還算是個有義气的江湖漢子,只是脾气坏了點。
  万得鏢定定看著邵巡,眼底有著允諾,同時也有著欣賞。
  慢慢地,他將目光調往自始至終都站在邵巡身后的官水心身上,然后,他的眼角和嘴角開始不自覺地抽動著……他的兩名手下也是同等的模樣。
  察覺到大伙儿詭异的表情,邵巡也跟著回頭看……頓時,他吃惊的表情足以讓人相信他真的看見豬在跳舞。
  “你……你們,在……看什么?”官水心結巴道,奇怪,怎么大家的注意力突然全集中到自己身上來了?
  她順著眾人的目光低頭看……咦?怎么有一撮頭發正垂在自己胸前?
  啊!糟了!她遲鈍地惊呼一聲,連忙伸手往上摸了摸頭頂。
  果然!經過剛才那一陣混亂的打斗,她的帽子歪了,一大撮頭發正脫序地從帽子邊緣跑了出來,泄漏了她還未剃度的秘密。
  怎么辦?現在該怎么辦?官水心腦子一片空白,找不出任何話語來圓謊,她只能在眾人的注視下,快生生地往樓梯橫向靠近,最后愚蠢地丟下一句:“千……万……不要相信你們所看見的!”
  然后二話不說,拔腿就往樓上跑,直奔自己的房間。
  在大伙儿還沒厘清狀況之前,邵巡首先爆笑出聲,哦!天啊!這情景真的是荒謬得可以。“難道她……不是尼姑?”掌柜的怀疑地問。
  邵巡對掌柜的搖搖食指,引用官水心的話調侃道:“哦——不要相信你所看見的。”
  語畢,他自己笑得更是夸張,她到底是不是尼姑?等一下他會仔仔細細問個清楚。
  至于現在,他得先把該交代的事交代清楚。
  “掌柜的可知道鎮郊的那家茶店?”邵巡問。
  “知道,那是秋娘開的。”掌柜的回答道,心里還在想尼姑為什么會有頭發的問題。
  邵巡點點頭,滿意地說:“很好,今天被你赶出去的那對客人現在就寄住在那里。”他從怀中取出一個錢袋丟給掌柜的。“這是我代付的賠償費用,麻煩你明天一早立刻將他們的錢和馬拿去茶店歸還他們。”
  掌柜的“職業性”以手稱了稱錢袋的重量,邵巡則一手搭上他的肩。
  “放心,絕對比他們賠償你的還多,剩下的就當是跑路費,記住,務必要把東西拿去歸還,否則……”邵巡暗示性看了看万得鏢三人一眼。
  “沒有問題!絕對送到!”掌柜的連連鞠躬哈腰,他這輩子從沒嘗過被點穴的滋味,他也不想嘗試。
  “那就麻煩你了。”交代完畢,邵巡直接一躍就上了二樓,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官水心的“真面目”了。
  “等等,他們……”掌柜的指著万得鏢急問道。
  “他們今晚要睡哪里,全憑掌柜的決定就是,我要休息了。”
  他揮揮手,徑自轉進走道深處。
  哦不!更正确一點的說法是,他直接朝官水心的房間走去。
         ※        ※         ※
  她的房間鎖得死緊,連一只螞蟻都爬不進去,無論他如何敲門,她不應聲也不開門。
  他才不相信她已經睡死了,可是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到時全客棧的人可能都會被他給吵醒。
  邵巡走回自己房間,關好房門,開了窗,直接從窗戶攀上屋頂,沿著屋檐來到官水心的房間。
  “水心……”他低喚道,一面用手推開窗戶。“我要進去嘍……”
  咦?還是沒反應!里頭靜得很。
  他慢慢從窗戶跨了進來,環顧整個房內,都澳見到水心的蹤跡;不過所幸要找她并不是很困難,因為他已經看到在床上的棉被里,正有一大坨“突起物”。
  他气定神閒地靠過去,坐在床邊問道:“你想悶死你自己嗎?”
  官水心仍然窩在棉被里一動都不動,半晌,她的聲音才悶悶地從棉被里傳來。
  “……怎么辦……我完了……我不敢出去見人了……”
  “為什么?有頭發又不是一件很羞恥的事。”他忍不住微笑,知道她還未剃度,讓他感到很高興。
  “他們……一定知道我不是尼姑了……”她哽聲道,聲音里充滿憂慮。
  他隔著棉被抱起那坨不動如山的“突起物”,靠著床柱柔聲問:“這很重要嗎?”
  他實在太愉快了,至少他現在不必怀疑自己是個迷戀尼姑的變態了。
  她在棉被里點了點頭,仍然不肯出來。
  他故作輕松地轉移話題道:“你知道嗎?你今天為了引開捕快所想出來的辦法實在很糟糕,也不先跟我通知一聲,害我被逮個正著。”
  “真的?”她果然大有反應,努力掙扎著坐起來,但等著它的卻是一雙促狹的黑眸。
  “當然是騙你的!”雖然她全身上下還是以棉被里得密不透風,但他已經很滿意她終于肯露出那張白淨紅通的小臉。“說吧!為什么怕別人知道你不是真的尼姑?”
  “師姑說,如果讓人知道我不是尼姑,就會引來那种專門吃女孩子的狼……”
  她招認道。
  邵巡差點笑出來,但她眼中泛有淚光,可見她有多擔心這個問題,他若在此時大笑,她一定會以為他在嘲笑她,老天保佑!他說什么都不能笑出來。
  于是,他攬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想你說的可能是一种叫做‘色狼’的人,對不對?”
  官水心困惑地看著他,帶著濃濃的鼻音問道:“你怎么知道?”她眨眨雙眼,一滴淚水瞬間奪眶而出,那模樣煞是可愛。
  “我就是知道。”他咧嘴而笑,撫去她頰上的淚痕,安慰道:“別擔心,如果有人敢碰你,我就打得他滿地找牙,你說好不好?”
  這同時也是他的肺俯之言,誰要是活得不耐煩,膽敢在他面前打她的主意,他就要那個人好看。
  官水心點點頭,破涕為笑,她真的相信邵巡有能力保護她,只要有他在身旁,她就感到很安心,但……打人實在不是一件好事,因此,她連忙又搖搖頭道:“不好不好,這樣不是會變得很丑嗎?”
  她到這時候,還要擔心“色狼”變丑的問題。
  “可是沒了牙齒,他就不能再吃女孩子了,對不對?”他逗逗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哄小孩子。
  她听了他的話后,忍不住格格笑著,臉上霎時展現一抹動人的光采。
  邵巡有些迷醉地看著她,手掌撫過她紅潤明亮的俏臉,并輕輕推開包覆在頭上的被褥,一頭烏黑柔長的秀發頓時呈現眼前。他溫柔地鞠起一絡青絲,了然道:“難怪你有時候淨身的時間需要那么久,原來是在洗頭。”他怎么會到現在才發現這個事實呢?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我每次都要想辦法將頭發赶快弄干,盤進帽子里后,才敢出來;可是我以前在渡塵庵里的時候,都不必這么麻煩。”
  邵巡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托高她的下巴。
  “我也覺得——”他俯身靠近她,意有所指地說。“挺麻煩的。”
  在她還沒了解他的意圖之前,他的唇迅速覆上她的。
  官水心惊喘一聲,想要掙扎,卻發現她的思緒無法和身体配合,她全身烘暖無力,腦袋也開始昏昏沉沉的;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好象身在高處,正逐漸向下墜落……她害怕這种感覺,只能圈住他的頸項,牢牢攀附著他。
  邵巡緊緊擁著她,細細品嘗她的甜蜜,為自己傾出的熱情感到訝异;良久,當他放開她時,冷不防接触到的竟是她一雙呆愣的眼眸。
  “當我吻你的時候,請不要像個白痴一樣直瞪著我看,好嗎?”他捏捏她已紅透半邊天的臉頰打趣道,知道她還未從他吻她的震惊中恢复過來。
  官水心回神地望著他,連忙縮回繞在他脖子上的手,改為蒙住自己的臉,哦!
  天啊!她簡直羞得無地自容,她太放縱自己了。
  邵巡笑著想拉下她的手,但她卻抵死不從,兩只手硬是執拗地待在臉上不肯放下來。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她羞怯時的反應實在很有趣。殊料,他的笑聲反而讓她立刻“騰”出一只手摀住他的嘴。
  “噓——你不要笑那么大聲,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你在我房間里。”她緊張道。
  邵巡挪開她的手,附在她耳邊悄聲說道…“那我就負責到底好了。”
  為了表示他的誠意,他順帶又親了她耳旁的臉頰一下。
  她的臉更紅了。邵巡整張臉埋在她頸側悶笑著,官水心覺得很痒,本想推開他的,但又立刻想到推開他的后果不堪設想,因為至少他現在這种笑法小聲多了。
  然后,她發覺她的思緒逐漸混亂,那种昏沉沉的感覺再度出現,因為他又開始親吻她了,只是這次他親的是脖子。
  “色狼……”她從口里喃喃吐出這兩個字。
  “什么?”邵巡抬起頭來,以為自己听錯了。
  她絞著僅存的腦汁努力回想道:“我差點忘了……師姑說過,色狼也喜歡親女孩子……”
  邵巡一臉古怪,她以為他生气了,赶緊澄清。
  “我沒有……什么意思,也不是說你……是色狼,呃……”官水心扭著手,又開始結巴了,她雙頰酡紅,羞赧地說道:“我……只是在想,你為什么……要親我,我……是個尼姑[口也]……”
  “你不是尼姑!”他翻翻白眼,像尋求保證似地說道。
  “我是。”
  “你不是!”
  “我就會是了,等我通過考試以后。”她非常确定地說。
  听了她的話后,他反而輕松地靠在床邊,以手撫著下巴,帶有深意地賊笑著。
  “原來你到洛陽是為了參加考試。”這听來倒是個“好消息”。
  “沒錯!”她驕傲地一點頭,突然覺得他的笑容很礙眼。“你干么笑成這樣子?”
  “我‘真的’很遺憾要這么說,可是……考試……好象舉行過了[口也]!”他帶笑的表情顯然沒那么“遺憾”。
  “騙人!”她一把推開他,張大雙眸,吃惊道:“考試怎么可能會舉行過了呢?”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离開洛陽時就已經快要考試了,現在應該已經考完才對。”
  邵巡很高興有這項意外的斬獲,就算考試還沒舉行,他也會盡可能阻止她參加考試,他不可能讓她年紀輕輕就出家當尼姑。
  哦不!他在心中更正道,她這輩子都別想剃度為尼,他不准、也不允許。
  邵巡為自己專制的占有欲發出會心的一笑,看來他是真的喜歡——并且在乎她了。
  “可是,師姑明明說兩個月后舉行考試……”她比著手指頭開始數日子。“我到長安才花了半個月,停留三天,又連續赶路……”
  看她苦思疑惑的樣子,邵巡有些不舍,他握住她忙碌的手指頭,柔聲道:“別再算了,以日期看來,你离開渡塵庵沒多久就已經考完了。”
  “怎么可能?師姑不可能會弄錯日期的……”她語气里也有絲不确定,畢竟師姑先前已有一次畫錯地圖的不良記錄。
  問題又是出在那些寶貝師姑身上!
  邵巡不禁怀疑她師姑是不是故意的。
  也許——她師姑也和他一樣,壓根儿就不希望水心剃度出家,而偏偏水心又執意要參加考試,所以她們才會大費周章地想出這個麻煩的辦法,一方面可以陰錯陽差地使她錯過考試,一方面又不會讓她怀疑是她們存心阻止。
  只是她們當初一定沒料到水心曾往半路認識他。
  思及此,邵巡倒打從心底感謝她們,若沒有這個不甚高明的計划,他也不可能會遇到她了,是不是?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師姑對她似乎也太放心了吧?竟讓沒出過渡塵庵的她獨自出遠門!
  這下如果她被他這個“色狼”給“拐跑”的話,也不能怪任何人了吧!邵巡在心里有趣地想道。
  “我想,我還是要親自到洛陽确定一下。”官水心細聲道。“因為我相信師姑說的話,可是我也相信你說的話,我實在不知道該听誰的才好,所以……”
  邵巡似乎很滿意她的決定,他攬著她,將下巴擱在她的頭上,嘴上挂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她其實很依賴他,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問你一件事,你要非常認真回答我,好嗎?”他打斷她的話問道。
  她在他怀中點點頭。
  “你信任我嗎?”他的聲音因充滿感情而顯得粗啞。
  她靜默一會儿,果然很“認真”地開始回答:“雖然你有點自大、愛喝酒、又愛開玩笑,有的時候有點凶,可是你待人很好、很体貼、武功也很高強,又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哥哥,所以……”
  “直接回答就好,不必說理由。”邵巡摩娑著她的頭頂微笑道:“你信任我嗎?”
  她微微頷首,綻出安心的笑容。“我信任你,也很喜歡你,你是個好人。”她毫不掩飾地講出內心真正的感覺。
  邵巡很高興她這么說,但是如果沒有后面那句肯定感覺會更好。
  “你也喜歡我嗎?”她問,反而擔心他會不喜歡她。
  “你說呢?”他兩手捧著她的雙頰,炙熱的唇輕輕刷過她的。
  官水心覺得一股熱气直沖腦門,她的臉紅得快著火了。
  “我娘以前也常常親我,所以我想……你應該也是喜歡我……”她窩進他怀中,避開那道令她心跳紊亂的目光,繼續說道:“我很高興你喜歡我,娘說過要做一個讓人喜歡的好女孩。”
  “你确實是個好女孩。”他抱著她,在她頭頂親了一下,才起身道:“今天折騰一天了,你早點休息吧!”
  他剛一站起來,官水心就急忙拉著他的衣袖,問:“你……還會陪我到洛陽吧?”
  邵巡無奈地笑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說什么傻話?我們明天就可以到達洛陽了。快睡吧!別想太多,想到頭痛就睡不著了。”說完,他又從窗戶循原路走回自己的房間。
  待邵巡走后,官水心頓時覺得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好空虛!
  法云寺在洛陽,這是絕對錯不了的!所以,這也就意味著到達洛陽之后,她也即將和邵巡分開的事實。
  想到此,她突然害怕到洛陽后,可能會接踵而來的一切!
  她不想這么快和邵巡分開,但她不知道為什么?只知道她現在這种落寞的情緒是上回在長安和他分別時所沒有的。
  她好象已經習慣有他在身邊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么走?
  万一,她通過了甄試,那么,她雖然可以“如愿以償”的剃度出家,但又總覺得好象錯過了什么。
  又万一,考試真的已經舉行過了,她又該如何對庵里的住持和眾師姑交代?
  官水心大歎一口气,重重地往床上一躺,用棉被緊緊蒙住自己的頭。她第一次感到心情無比煩躁,再加上她腦中不斷出現邵巡的身影,使她想睡都睡不著。
  今晚,她确實体驗了很多生平的“第一次”,當然啦!也是第一次失眠。
  直到天露微白時,她才蒙蒙矓矓地入睡。
  也是第一次,她夢到了邵巡。
  夢中,她見到那張她所熟悉的笑臉--一張令她寬心与安心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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