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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水心一直睡到近中午才醒來。
  她第一次睡得這么晚,醒來第一眼就是看到邵巡正坐在窗戶邊,悠哉地欣賞她的睡相,害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反射性瞧了自己一眼。
  很好!棉被蓋得很完美,沒有踢被子。
  她想邵巡一定是刻意讓她多睡一會儿,所以才沒有叫醒她,對于他的体貼,官水心不由得感到有些窩心。
  邵巡跳下窗台,拿起桌上的一疊衣服,微笑地走到她身邊,說道:“換上這個,我們得准備上路了。”
  “這個……”官水心木然地盯著手上的衣服,他要她穿這個?
  這雖然是一套很素雅的女裝,但和她穿慣了的縵衣比起來,顏色仍然顯得鮮艷許多,她不敢穿,也不懂他為什么硬要她穿。
  邵巡當然清楚她在想什么,他若無其事地又坐回窗邊,淡淡說道:“難不成你還要以尼姑的裝扮從這里走出去?樓下那些人都已經知道你不是尼姑的事實了,這樣不是反而會很怪嗎?”
  其實他要她換裝最主要的原因,是想漸漸淡化她意圖出家的念頭,再加上如果她老是穿著縵衣,他就不能隨便抱她或親她了,那會讓他覺得怪怪的。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讓她穿上一個正常女孩應該穿的衣棠。
  “如果你不想換也沒關系啦!那我們就從窗戶直接下去好了。”見她有些動搖了,邵巡決定再加油添醋一番。“不過,從你房間的窗戶出去,還得先爬上屋頂,沿著屋脊走到我房間的位置,才有地方可以下去。”
  這一招果然有效!
  官水心白著一張臉,立刻答應換上那一襲有著鵝黃色輕紗的衣棠。
  只是,有點出人意料的,她在換穿衣服之后,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不好意思出去見人,尤其是怕被掌柜的看見,所以她倒是破天荒地要求他帶她從窗戶出去。
  因此,他和水心到最后依然像個小偷一樣,選擇從窗戶出去。
  嗯!她越來越有“進步”了,邵巡很高興看到她的轉變。
  而換裝之后的官水心,也覺得自己變得輕松不少,看世界的角度自然也有所不同了,至洛陽的一路上,她都愉快地和邵巡聊著天,他告訴她好多他游歷各地時的所見所聞,令她听得津津有味。
  她發現邵巡和她真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她自小所見就僅局限于渡塵庵里的一草一木,而他卻几乎游遍整個大唐疆土,他知道好多她不懂的事情,也去過好多她從沒听過的地方,她真的挺佩服他的。
  到了下午,當他們進入洛陽城之后,官水心才憶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以及……
  糟了!他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
  她半轉過身子,急急問道:“尋尋他們呢?我們怎么完全把他們給忘了!”
  “那是你!我可沒忘。”邵巡冷靜地說。“昨晚我跟蹤他們到落腳之處,也交代了掌柜的必須拿錢去還他們,今天早上,他們已經先一步啟程來洛陽了。”
  “哦!”官水心低低應了一聲,她總覺得邵巡是很能干的人,他總是在她沒注意的時候,默默地做了很多事情。
  “喏!到了!下來吧!”
  就在她發呆想事情的同時,邵巡已經抱她下馬了,于是,官水心忍不住又在心里補充一點——他不但做了很多事,而且速度都很快。
  “這里是……”官水心眨眨眼,看著坐落在洛陽城外圍、屬于比較幽靜角落的一幢古朴小苑。
  “歡迎光臨寒舍。”邵巡系妥馬,做了個邀請入內的動作。
  “嗄?你住這里?一個人?你家不是在長安嗎?”官水心口里雖有一堆問題,但她一雙翦翦玉瞳仍興奮地到處打量每個角落。“這是我在洛陽的住所。”
  他帶著她進入主屋,在入門處,官水心第一眼就看見三個瀟洒俐落的大字——
  云起居。
  “行到水窮,坐看云起時……”她望著“云起居”三個字,喃喃自語了起來。
  她雖然還未窺及這座苑落的全貌,但她已決定愛上了這座叫“云起居”的小筑,因為這里的擺設相當簡朴,完全沒有任何矯情的裝飾,一切都是最接近自然的,從窗戶望出去,它甚至還有十大片种植地呢!
  邵巡笑看她著迷的樣子,忍不住俯身輕啄她櫻紅的小嘴,然后笑嘻嘻地欣賞那片嫣紅逐漸擴散到她的頰邊。
  天!她實在很會臉紅。
  “你實在不應該隨便親我……”她推開他,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万一被別人看見就糟了……”
  邵巡攬著她,無賴道:“這里不會有人看見的。”
  話都還來不及進入她的耳朵,門外立刻傳來一句:“我就看見了!”
  官水心惊慌失措地瞪著這位全身黑色裝扮的訪客,他……怎么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想嚇死人!
  “我早該猜到是你,大老遠就听到你吵死人的腳步聲。”邵巡故意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眼睛早就已經笑到呈現半月形了,因為水心的表情好象見鬼了。“你消息還真靈通,我前腳才剛到,你后腳就跟來了。”
  “當然!”那個人大剌刺地自行挑了個仔位置坐下,笑道:“看來你這趟回長安‘收獲’還真不少,怎么不介紹一下?”他笑得很曖昧。
  邵巡簡短地介紹了兩人的名字。
  官水心好奇地打量這個名叫李卓杰的男子。他長得很高壯,皮膚也比邵巡黝黑很多,一雙劍眉更顯出他有剛烈的脾气,她猜想他不笑的時候一定很可怕,還好他現在正和邵巡有說有笑的,使他臉部剛硬的線條柔和許多。總之,他和邵巡是完全不同典型的人,屬于一黑一白的組合,一個粗獷不失瀟洒,一個飄逸中見不羈,但他們在一起看來又是那么的和諧自然,她似乎可以在他們身上找到相似的特質。
  就在她兀自拿李卓杰和邵巡比較的同時,室內熱絡的談話气氛突然一下冷了下來,兩個男人都不約而同盯著官水心看。
  “你在看什么?”邵巡皺著眉問道,他不喜歡官水心這樣坦率地打量其它男人,就算是他好朋友也不行。
  她對他笑著搖搖頭,然后興致高昂地對著李卓杰說:“我在想……你姓李,這是國姓[口也]!我第一次遇到姓李的人,你是皇上的親戚嗎?”
  “八竿子快要打不在一塊儿的遠親。”李卓杰聳聳肩,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姓李有什么了不起的,但眼前這位單純的小妮子卻好象見到什么稀有動物似的。
  對于官水心對李卓杰表現出的熱絡,邵巡顯得很不悅,他摟著她腰側的手不自覺得縮緊一些,將她更攬向他,而這一切充滿占有欲的動作,又豈會逃過李卓杰這位總捕頭的眼睛。
  而向來遲鈍的官水心,此時也隱約感到有點怪怪的,她連忙識相道:“邵巡,我想一個人到后院去逛逛,好不好?”她看他們好象也有話要談的樣子。
  “好!”他答得毫不考慮,至少她的注意力不再放在李卓杰身上了。
  “小心點,別走太遠,走去了我還得去找你,挺麻煩的。”他打趣道,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官水心點點頭,紅著臉匆匆跑了出去,看都不敢看他們一眼。
         ※        ※         ※
  “我又不是老鷹,你別表現得像只母雞似的。”李卓杰揶揄道,他從來不知道他所認識的這位逍遙公子對女孩子也有這么強的占有欲。
  “你再多說一個字,就沒酒可喝。”邵巡威脅道,不過他還是從屋里頭取出一壇酒放在桌上。李卓杰當然是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不但自己倒起酒來,還繼續說道:“不過,她看起來倒像是個大孩子,單純得很,你可別乘机欺負她。”
  “我是這种人嗎?”他悻悻然。
  李卓杰不著痕跡地瞧他微慍的樣子,心里非常明白,他們這位標榜自由洒脫的邵大公子,已經徹徹底底地對那位孩子似的女孩認真了。
  不過,他大概也看得出來官水心和他其實相當适合,因為在她純真的眼中,含有“自然”的味道。
  為此,他和邵巡干了一杯。
  “飲,說真的,你是在哪儿找到這塊寶的?”
  邵巡看了他一眼,慢慢說道:“化善鎮。”
  “難怪!”李卓杰拍著大腿贊歎一聲。
  以他總捕頭的身分來看,這個鎮風純朴、治安良好到不需要任何執法人員為它操心,可說是個沒有犯罪的奇葩小鎮,也難怪官水心看起來會這么与眾不同,原來是和她的生長環境有關。
  “你今天該不會是專程來和我談論水心的吧?”邵巡沒好气地說道,眼睛不斷觀察著窗外水心的一舉一動。
  一個男人的妒意有時此女人還可怕,李卓杰搖著頭,道:“當然不是,你回長安打听到什么了嗎?”
  “沖著邵家和周家那么一點微薄的交情,倒是打听到周天宇的一些消息,不過這些充其量都只能說明他也許有犯罪動机,但并沒有直接的犯罪證据。”
  “沒關系,說來听听。”
  邵巡喝了口酒,緩緩道:“我想你也相當清楚,當年周家以盜墓致富,傳至周天宇已是第三代,但事實上,從天宇他爹開始,周家就逐漸轉往商業發展,雖然這几年來,他們的投資都不太順利,但起碼還不至于讓他們走回頭路,再去盜墓,不過……”
  “怎么?”李卓杰急問道。
  “這次掘墓大盜的事你會怀疑天宇,我其實并不訝异。誠如你所言,他确實在外頭欠了不少賭債,而且都已經還清了,不過,就我的了解,周家目前的經濟大權仍然掌握在爺爺周本福手中,而他管錢甚嚴,周家所有的收入和支出,他一定一清二楚;兩天宇偏偏又很怕他爺爺,以他的個性,是絕對不敢跟家里開口要錢還那么一大筆賭債。”
  “所以他极可能另外有錢財的來源管道。”李卓杰推測道。
  邵巡頷首表示同意。“就我打听的結果,他來洛陽是為了‘做生意’,而且已有多筆交易成功,賺了不少銀子。”
  “做生意?鬼才相信!”李卓杰撇撇嘴道。“我查過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商家曾与他往來過。”
  “听說他另有兩位合作的伙伴。”
  “哦?真的?是誰?”李卓杰揚起雙肩。
  “不清楚,不過醉杏樓的燕歌十分肯定他們是來自南方。”邵巡道。
  “何以見得?”
  “口音。”
  李卓杰撫著下顎深思著,問道:“他們……會不會故意偽裝口音?”
  “我想不大可能。”邵巡擺擺手,不這么認為。“長安是天宇再熟悉不過的環境,在那里他必定會相當放松,而且一個男人如果連在尋歡作樂的時候還要偽裝口音的話,那么,他也未免太有‘閒情逸致’了吧!”
  “說的也是!”李卓杰替空了的杯子再斟滿酒,一飲而盡。
  “這邊的狀況如何?最近好象抓得很緊。”邵巡的目光又瞥向窗外,不見水心的蹤影,她可能繞到屋子的另一頭去了。
  “緊?緊得一塌糊涂!”李卓杰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不滿地喊道:“真要讓我給逮到那掘墓的家伙,我一定第一個先掐死他……”他手指一根根縮緊,面部猙獰地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
  來了!又開始了:這家伙每次只要一喝起酒來,嗓門就變得特別大。
  “冷靜點,你是辦案辦瘋了嗎?”邵巡敲敲他的腦袋,要他清醒。“別忘了,你是皇上指定來洛陽協助破案的。”
  “說到這個我才覺得奇怪,掘墓大盜在此地猖獗了起碼半年以上:這里的官差老抓不到人,現在他們只不過听說皇上指定總捕要來協助破案,甚至連我本人都還沒見到,就宣稱抓到不少嫌犯。”李卓杰气憤地又喝干了一杯。“什么嫌犯?根本就是胡亂抓人!有的人只是因為怕自己新葬的親人也遭被盜的命運,所以親自派人手守墓,結果,守墓的人反而被當成掘墓大盜給抓進大牢,現在可好,真正的嫌犯沒抓著,人民也怨聲載道。”
  李卓杰冷哼一聲。“真不知道他們在緊張什么?”
  此話一出,邵巡立即按著李卓杰的手,省悟道:“等等……”他好象有點頭緒了。
  他們兩人同時陷入沉思,然后,彼此很有默契地互相看著對方。
  “會不會……”
  “官府也有一份?”邵巡接道。
  “很有可能!”李卓杰眼睛閃著興奮的光采,擊掌推測道。“現在風聲這么緊,巡捕夜夜巡邏抓人,但盜墓者還是次次得手,再加上盜來的東西一定是運到外地再脫手,這中間也許真有官府的人在暗中幫忙。”
  邵巡點點頭,瞄了他一眼,低聲道:“官府的人見過你了嗎?”
  “還沒!看他們這种做事方法,我才懶得跟他們共事,一定礙手礙腳的,我決定先自行調查一番。”李卓杰端著酒杯靠向邵巡,說:“所以才要拜托你這位仁兄幫忙呀!”
  “喝我的酒,還敢陷害我。”邵巡朝他肩膀敲上一拳。“每次好事沒找我的份,坏事才來拖我下水。”
  “好朋友分這么清楚干么!你的酒就是我的酒,我的酒當然還是……”邵巡狠狠地瞪著他,李卓杰當場有點狗腿地把話給轉了過來。“你的酒。”
  李卓杰賊笑著,他平常看起來雖然一副冷酷寡言的模樣,但只要一碰上邵巡和酒,就會完全走了樣,不但會變得嬉皮笑臉的,有時還會罵人兼發牢騷,任誰看了都不會把他跟名震天下的名捕李卓杰聯想在一起。
  邵巡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我看暫時還是不要讓官府的人知道你就是皇上派來的總捕,以免打草惊蛇,自縛手腳。”
  “我也正有此意!”
  兩人為此又干了一杯。
  此時,邵巡和李卓杰同時听到外頭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便是官水心傳來的一聲惊叫。
  兩人迅速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才跨出門,他們就看到一抹人影正消失在樹林彼端;李卓杰朝邵巡使了個眼色后,便朝林間追人去了,而邵巡則連忙赶到后院找官水心。
  “水心!”在后院沒看到她人,邵巡急得大叫一聲,他的胸口像被狠狠地擰過,他害怕那個闖入者傷害了她。
  “我……我在這儿……”官水心的聲音從屋子的另一側傳來。
  邵巡繞過后院才看到宮水心正抱著掃帚跌坐在地上。他跑到她身旁扶起她,緊張得上下檢查她的手腳。
  “有沒有哪里摔傷了?”
  “沒有……”官水心靦腆地說,長那么大還跌倒實在很難為情。
  他輕經撥開她頰邊的發絲,撫掉沾在她臉上的确巴,柔聲道:“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官水心搖搖頭,展顏笑道:“我有這個!”她舉起手上的掃帚向他展示。“不過事實上,根本還來不及怎樣,它就被我的叫聲嚇跑了。”
  “傻瓜!”他咕噥一聲,將她緊緊摟在怀中;如果那個坏人真要對她怎樣,又豈是她用掃帚可以對付的?“你有沒有看清楚他的長相?”
  官水心蹙眉仰頭望著他,覺得他的問題有點怪,但她還是照實回答。“就跟一般人長得沒什么兩樣呀!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他翻了翻白眼,解釋道:“我是指特征,他臉上有沒有比較令你印象深刻的特征?”
  她想了想,突然興奮地大叫一聲。“有,我想起來了。”
  “說來听听。”
  “我記得眼睛這里好象有一塊黑黑的,像是被打到瘀青了一樣。”她笑著問:
  “這算是個很明顯的特征了吧?”
  “嗯!”邵巡微微頷首,這個提供很不錯,找起來就容易多了,他摸摸她的頭,又追問道:“還有沒有其它的?譬如他穿什么顏色的衣服。”
  官水心覺得他的問題更怪了,她揉了揉眼睛。“沒……沒穿衣服呀!”
  “什么?”他吼叫一聲。
  敢情是個暴露狂跑進他家?太可惡了!竟然敢這樣侮辱他的水心,他非得揪出這個變態不可。
  官水心撫了撫他气憤的眉毛,不解他的气憤從何而來。
  此時,李卓杰也是气呼呼地走回他們身邊,咬牙道:“可惡!那個人腳程真快,給他跑了。”
  “什么人?”官水心張著疑惑的大眼。
  “就是闖進來的那個人啊!”李卓杰叫道。
  “有人闖進來了嗎?我沒看見[口也]!”她的表情相當無辜。
  “你——沒——看——見?”他們兩人同時不可置信地大喊。
  “那你為什么叫那么大聲?”李卓杰問。“因為我不小心跌倒了……”
  “你剛才跟我講的那個家伙又是誰?”邵巡的眼睛正噴出熊熊烈火。
  “當然是那只偷跑進來的狗呀!”她理直气壯地吼回去,這兩個人從剛才就一直大惊小怪的。
  “狗?”她的話再度令兩個男人崩潰地大喊,尤其是邵巡,看起來更像是要扭下她的腦袋似的。
  他們兩人顯然是誤會了什么,官水心覺得自己有必要說明一下,于是,她開始現場實地講解。
  “起初,我在后院看見很多瀕臨垂死邊緣的果菜,顯然是因為你离家太久,疏于照顧的關系,當我正想好好替你整頓一番的時候,突然發現菜園里有一條狗正在掘土,而且把根都給掘斷了,所以,我才來這里拿掃帚,想把它赶走,誰知……我太急、也太緊張了,才會不小心跌了一跤……結果,還沒赶走它,它就被我的叫聲給嚇跑了。”官水心大喘口气,她很少一口气講這么多話。“然后你又問我什么特征、衣服的,我都很老實的回答你了。”
  講解完畢,現場同時陷入一陣沉默,講了半天原來是一條狗!
  半晌,邵巡首先爆出大笑,按著是李卓杰,官水心則是以不解的眼光看著一會儿大叫、一會儿大笑的兩個男人。
  “害我剛才以為是有暴露傾向的瘋子跑進來了!”邵巡按著肚子狂笑道。
  “什么暴露的瘋子?”李卓杰興致濃厚地問,他剛才一定錯過最精彩的一段。
  邵巡一手摟著官水心,一手搭著好友的肩,一邊重述剛才和水心的對話,一邊朝屋子里走去。
  天邊,夕陽晚照,拉長了三人的身影。
  “是你們自己搞錯了,還笑!”官水心的抗議聲漸行漸遠。
  而邵巡和李卓杰豪邁的大笑依舊在斜陽映照的林間回蕩。但,這兩個男人的心中卻都同時明白一件事情——
  剛才确實有一個人闖入云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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