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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的夜晚,因為緝拿掘墓大盜的關系,街道顯得冷冷清清,酒樓妓院也都早早關門休息,唯一忙碌的大概就只有那些盜墓者和巡捕吧!
  不過,由于被盜的范圍以洛陽為中心,有逐漸向外擴展的趨勢,因此,鄰近各鄉鎮也都人人自危,晚上沒人敢出門。
  “這個鎮是怎么回事?連個讓人住宿的地方都沒有!”
  圓理左右張望,偌大的街道除了她和圓情、圓圓三人,以及各自騎的三匹馬之外,連只貓都沒看見。
  “對呀!這里晚上怎么比化善鎮遠安靜?我還以為越接近洛陽,會越熱鬧才是。”
  圓情也覺得很納悶。
  “我就說要在上一個鎮歇腳,你們就硬要赶路,現在天也黑了、店也關了,我們准備露宿街頭吧!”
  圓圓嚼著干糧,已經開始尋找一個順眼人家的門前屋檐,准備歇腳過夜。
  說到官水心的這三位師姑,也實在是夠辛苦的了!
  猶記得初到長安的那晚,因為在醉杏樓巧遇以前在妓院的姊妹楨娘,興奮高興之余,沒有想到要繼續跟蹤水心,因為她們都知道邵家的所在位置。
  豈知,千料万料,就是沒料到邵巡竟然沒有帶水心回家住。
  這下她們可急了,才開始在楨娘的幫助下,在長安城內拚命尋找水心和邵巡落腳的客棧。
  經過三天的尋找,當她們終于打听出來的時候,水心早就离開了,而且毫無疑問的,一定是拚了命的赶到洛陽去找法云寺了。她們三人差點沒哭出來。
  所幸楨娘還算冷靜,連忙替她們三人張羅馬車,讓她們能盡快動身前往洛陽。
  但是,在圓理的堅持下,那輛原本要載她們去洛陽的馬車,硬是臨時改成了三匹牝馬。
  她的理由很簡單,第一,這樣速度比較快;第二,万一其中一匹馬先“累死”了,還有其它兩匹可以代步。
  而且各人騎各人的馬,比較不會再發生馬車垮毀事件,且采責任份制,誰的馬累垮了,就由誰全權負責。
  這樣大家都不會有意見,且圓圓也比較會節制,少吃一點。
  “我們好象离鎮越來越遠了[口也]……”圓情有些擔心道,眼前一片黑茫茫的,她渾身不由得打顫。
  “前面好象有一座小寺[口也]……”圓圓指著正前方不遠處高興地喊道。
  “太好了,我們今晚就在那里歇腳。”大師姑圓理決定道,帶頭策馬騎去。
  待三人騎至小寺前,才發現那是座已廢棄的佛寺,雜草叢生。
  圓圓跳下馬,落地時因身体太“圓”而有些踉蹌。“我們太幸運了,這一定是佛祖的保佑。”
  三個人頓時抱著感恩的心摸黑走進那座廢棄的佛寺。
  “打掃打掃還是勉強可以過一夜的,先來生火吧!”圓情從背袋里取出生火的用具。
  順利生了火,她們便開始七手八腳的打掃。
  “不曉得邵巡有沒有欺負咱們家水心呢?”圓情有些憂心地說。“都怪咱們太粗心了才會這樣。”
  “別擔心啦!他是邵雍的儿子,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的,你沒听過虎父無犬子嗎?”圓圓拿起水袋喝了口水后說道,她又想吃東西了。圓圓對邵巡一向有不錯的印象,自從知道他是邵雍的儿子后,更是“疼愛有加”。三人之中,她年齡最小,孩子性最重,看事情也最樂觀,自從當年她們三人色誘計划未果,她便已經在心底對邵雍這個人另眼相看,只是一直不敢明顯表現出來,因為大姊圓理似乎遠比較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好竹有時候也會出坏筍。”圓理拿過圓圓手中的水袋,自己也喝了一口。
  “可是像沉沁那樣薄情寡義的人,還不是生出像水心這樣重情義的女儿。”圓圓反駁道。
  “剛好相反,這叫坏竹出好筍。”圓理以食指按著圓理的額頭,更正道:“而且水心是倩柔的女儿,也是我們的女儿,她會重情義完全是因為遺傳到她娘,再加上我們教導有方,和沉沁那個臭男人八竿子打不著。”
  “可是……”
  “你們有完沒完,從出庵就一直抬杠,一個像聒噪的麻雀,一個像嘮叨的老母雞。”
  圓情揮動著手中用來揮灰塵的一束野草,她是不生气則已,一生气講話比誰都毒。
  “你們現在要擔心的應該是——万一水心在洛陽遇到沉沁,怎么辦?”
  圓理和圓圓彼此互看一眼,再掉頭看看圓情,然后雙雙撫著眉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不會那么倒霉的,洛陽那么大,要碰上他談何容易?”圓理分析道。
  “是呀,就算碰上了,只要我們不說,誰會知道沈沁是水心的親爹?”圓圓也抱持著樂觀的態度。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當年我們不是曾發過誓,這輩子絕不來洛陽,否則將愿意承擔世上一切倒霉的事于一身……”圓情有點擔心道,對于破誓她心里一直感到毛毛的。
  “欸?當年到底是誰想到這么好笑的誓言啊?”圓圓笑道。圓理用力地瞪了圓圓一眼要她閉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原以為水心在發現地圖有誤之后,知道自己絕對赶不到洛陽,會打算回渡塵庵,誰知……”她頓了一下,隨即說道:“哎喲!反正我們又不能先回渡塵庵等水心自己回來,住持師父一定第一個不原諒我們,所以,阿——彌——陀——佛,我們只好破誓嘍!”
  圓情歎了口气,說道:“不過,水心已經發現地圖有誤了,她到洛陽之后,一定也會知道我們告訴她的考試日期不對,我們是不是應該要想個統一的說詞來解釋這兩個‘錯誤’?”
  “這倒不必擔心,水心几乎從來不生气的,不是嗎?就算這次她為了這件事生气,我想也一定不會超過一刻鐘的時間,因為她生气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圓理沉著地說,并起身繼續拿著野草掃地。
  “我們還是赶快把這里清理干淨,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方可以赶路。”
  此時,圓圓坐在原地動都不動,圓情覺得很奇怪,遂催促著:“圓圓,你也快幫忙呀!三個人動作會快些。”
  “糟了……”圓圓抱著肚子,面色有些蒼白。“我肚子痛,想去解手。”
  “這是你想偷懶的借口對不對?”圓理冷聲道。
  “會不會是吃坏肚子了?”圓情走近圓圓身旁,撫著她直冒冷汗的額頭。
  “一定是吃大多,連她的肚子都看不過去了。”圓理又“毫無愛心”地損她一句。“要解手就去,快去快回,別在外頭睡著了。”
  “可是……”圓圓瞄了手外一眼,著急道:“陪我去好不好?你們也可以順便一起解決。”
  “都几歲的人了,解手還要人家陪……”圓理的話還沒說完,圓圓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沖往門外。
  “她看起來好象真的很急。”圓情忍不住笑道。
  而急著跑出去解手的圓圓,也不敢离寺太遠,她隨便選了一個樹叢,确定沒有奇怪的動物在里面之后,便直接蹲下解決肚子痛問題。
  然后,當她解完手起身后,她突然瞥見林間的另一頭,有些火把和人影交錯晃動。
  圓圓好奇心大起,先前的害怕已經忘得一乾二淨,她低彎著身子,慢慢朝那些人趨近。
  太遠了,她看不清楚他們在做什么,只知道他們在挖土。真奇怪,這三個人三更半夜不睡,跑出來挖土做什么?
  圓圓感到有點無趣,正想反身匍匐回去時,恰巧听到他們小小的歡呼聲,他們好象挖到什么令人興奮的東西了?她忍不住又從矮樹叢后頭探出頭來,想瞧個仔細,但實在是离得太遠了,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可是她又不敢靠得太近,怕被那三個人發現。
  畢竟三更半夜不睡覺,還出來亂跑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干些不好的事情,圓圓在心底忿忿地想著。
  不過,她似乎忘了她自己也是三更半夜出來亂跑的人。
  那三個人一邊忙碌著一邊談論事情,他們似乎在決定下次“工作”的地點。過渡多久,他們三人各自扛了一個布袋离開。
  等他們走遠后,圓圓才就著微弱的月光,走到他們剛才挖東西的地方。
  “叩!”她好象踢到了一塊木板。
  圓圓原地蹲下,想努力瞧個仔細。孰料,她這一蹲下,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因為她終于看清楚了那個東西——是一副……棺材,而且……是一副打開的棺材;很不巧地,棺材旁正躺著一具尸体。
  圓圓連尖叫的力气都嚇跑了。
  她完完全全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爬回小寺的,她只知道當她看到圓理和圓情時,她的喉嚨才發得出一絲絲微弱的聲音。
  “有……有三個……”她震惊得講不出完整的句子。
  “你怎么了?見到死人了嗎?”圓理拍了拍圓圓滿身是泥土的衣服,開玩笑的問說。“對……對……”圓圓咽了咽口水,緊張道:“有……有死人,在……在林子……那邊。”
  她們兩人很明顯的不太相信她的話。
  “真……真的啦!”圓圓的聲音大了不少。
  圓理歎一口气,難得想要安慰安慰她。“好吧!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們一天到晚幫鎮上往生的居民念經超渡,見的還不夠多嗎?”
  “不……不一樣!那……那是下葬前的死人,這……這是下葬后的死人。”圓圓結巴道,這下終于可以知道官水心一緊張就會講話結巴的習慣是受誰影響了。
  為了安撫圓圓激動的情緒,圓理和圓情決定親自去瞧瞧,否則她們今晚誰也別想要睡覺了。
  待她們三人到達目的地后,圓理和圓情不約而同以拳頭摀嘴,惊呼出聲。
  “天啊!是真的!”
  “我就說吧!”圓圓得意洋洋,真不曉得這种事情有什么好得意的。
  “真過分,是誰干這种缺德事?”圓理非常不平。
  “好可怜,我們把他治回去棺木里躺好,好不好?”圓情的同情又開始泛濫。
  “抬?不……不會吧?”圓圓開始覺得反胃,這是一具正要腐爛的尸体[口也]!
  “有什么好怕的?我們讓‘他’入土為安,‘他’一定會感謝我們的,快點!
  你抬那頭,我扶這里,圓情撐中間。”圓理快速交代著,准備著手搬尸体。
  “不……不要啦!不公平!”圓圓大叫。“我這邊是頭[口也]!”
  圓理實在很想罵人,這种事還要分什么公平不公平!
  “你很囉嗦哦!也不想想這件麻煩事是誰引來的!”圓理沒好气地說:“好啦!和你換啦!”
  當三人終于在搬運位置上達成共識之后,她們口里喃喃念著佛經,手則開始動手搬運尸体。
  就在她們瞄准棺木位置,准備一鼓作气把尸体放下去的時候,倏地——
  “好呀!通通不要動!”
  這突如其來的叫喊把她們嚇了一跳,三人同時尖叫出聲,紛紛放開手。
  煞時,只听“砰!砰!砰!”三聲,那位“死不安宁”的仁兄,以“三段”落地的方式直接躺回棺材里。
  而此時,她們三人也瞬間被人團團圍住。
  “哈哈!終于被我逮到了吧!”帶頭的捕快狂笑著,并對其他的捕快命令道:
  “來人呀!給我抓起來!”
  就這樣,三位“現行犯”根本沒有任何抗辯的机會,就被直接押回洛陽去了。
  而她們三人腦中所浮現的共同念頭是——毒誓果然應驗了!
  這一晚,她們不但碰上了生平最倒霉的事,而且果然也到了洛陽。
         ※        ※         ※
  官水心終于承認了這個事實——她真的錯過了考試日期。
  可是說也奇怪,她本來應該是要感到難過沮喪才對,怎么現在反而有大大松一口气的感覺?好象心中頓時放下一塊沉重的大石頭般,非常輕松。
  現在她唯一要面對的,大概就是渡塵庵里的眾師姑們了。
  不過,她猜想師姑們應該不會怪她才對,她們本來就有點反對她這么早剃度。
  “你又在想什么了嗎?”
  一根麥芽糖忽然擋住了她的視線,透過晶瑩的金黃色,她看到了邵巡熟悉的笑臉。“我在想下次舉行考試的時間不曉得是什么時候?”她老實回答。
  邵巡倏地收起臉上的笑容,板著一張臉,不高興地把麥芽糖塞進她嘴里,粗魯地說:“想那么多干么?專心吃糖比較實際,你一定沒吃過這個,對吧?”
  官水心輕輕點頭,真的低下頭專心吃糖。
  她還記得剛認識邵巡的時候,每次只要他嬉皮笑臉、說些不正經的話調侃她時,都會讓她不由得火冒三丈;且如果她沒做錯里,而他卻莫名其妙發脾气的話,那么,她就會比他更生气。
  可是現在情況好象有那么一點點不同,官水心覺得自己有些改變了。
  她變得喜歡看他笑,那令她感到很輕松;相反地,他板著臉不高興的時候,她也不再覺得困扰,反而會有一股窩心的感覺流過心頭,因為她可以從中感受到他對她的關心。
  “好不好吃?”他俯聲問道。
  “嗯!”官水心用力地點點頭,然后以疑惑的眼光看他。“為什么只有我吃?
  你不喜歡吃嗎?”
  邵巡聳聳肩,徑自看著街上過往的人群,突然,他的視線被一根麥芽糖占滿。
  “喏,你也吃一口!”官水心將手上的麥芽糖學得高高的。“不要客气。”
  他笑了笑,真的毫不客气地吃了一口。
  “好吃吧?”她像個孩子似地綻開燦爛的笑容。
  不顧路人投來的好奇眼光,邵巡情不自禁地擁她入怀,親了親她的頭頂,聞著她帶檀香的發絲。
  官水心脹紅著臉,高高舉著麥芽糖奮力扭動她嬌小的身軀,想掙脫他的怀抱,老天!他怎么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做這么親密的舉動?
  “有……有人在看……”她咕噥道,其實她滿喜歡被邵巡擁在怀里的感覺,只是……這么多人看?“他們在嫉妒我。”他笑得更狂妄了,拉著她走到大街上比較偏僻的角落。“你為什么想當尼姑,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嗎?”他突然問。
  為什么?
  官水心愣了一下,不知該從何回答,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自小在渡塵庵長大,周遭接触到的全是尼姑,日子過得平靜安詳,總覺得當尼姑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如能就此過完一生,應該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她從不知道當尼姑還需要有理由,如果真要有個理由,她唯一想到的只有——
  “我是在渡塵庵長大的……”她低語著。“我在那里過得很好。”
  對她的回答,邵巡并沒有特殊的反應,他只是淡淡的、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你覺得洛陽這個地方如何?”
  “嗄?”她一下轉不過來。
  “你喜歡這里嗎?”他又問。
  官水心啄著麥芽糖思考著。“滿喜歡的,這里文化气氛很濃郁,繁華卻不失詩意,而且到處都是樹木和鮮花,和長安非常不同,我比較喜歡這里。”
  “想不到你才住了几天,就能點出洛陽的精髓所在。”他捏著她的鼻子,心里很高興,水心喜歡洛陽對他來講是件好事。
  官水心眼角余光不小心瞥向在大街對面的客棧。
  “尋尋他們出來了。”她提醒邵巡。
  自從水心知道自己錯過考試以后,本來想一個人立刻回渡塵庵的,可是邵巡卻要求她在洛陽多住几天,他說等時候到了,他自然會帶她回去。
  她不是很明白他所謂的“時候到了”是什么意思?
  她想可能是邵巡要等到妹妹安全回到長安后,才會有空送她回化善鎮吧!
  “其實我根本不必再跟著尋尋了。”邵巡嘴里雖這樣說,但他還是拉著官水心有技巧地遠遠跟在邵尋尋和項子忌的后面。
  “為什么?”
  “因為我信任項子忌。”他定定地說。
  “可是我們只是這樣跟著,從來沒和他說過話,不是嗎?你怎么會知道他是怎樣的人?”水心很納悶。
  “根据我的直覺和觀察,”他十分有自信地說。“而且尋尋很愛他。”
  官水心想了很久,才響應道:“听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項子忌是個挺可靠的人,只是好象很嚴肅的樣子……”
  她停頓一下,順著邵巡的目光,看到正有一名左右各攬著一位美人的無聊男子,正在跟邵尋尋搭訕。
  “那個男的好白哦!”官水心發表她的第一個直覺。“他一定很少出來晒太陽。”
  邵巡扯動一下嘴角,笑道:“的确是,今天難得看他白天出來。”
  “你認識他?”她問。
  “從我爺爺那一代就認識了。”
  “我知道了,他就是周天宇對不對?”她高高舉著手中的木棒興奮道,不過棒子上的麥芽糖早被吃光了。
  “聰明!”他愛怜地敲了敲她的頭,發現她其實也沒地想象中的笨嘛!
  得到邵巡的贊美,官水心覺得很開心。
  “听你和李卓杰談起這個人,不過他似乎是個不太受歡迎的人物……”她拉了拉邵巡的衣角,說:“尋尋好象很受不了他的樣子。”
  邵尋尋和周天宇顯然是話不投机半句多,再加上有一個正鐵青著臉的項子忌站在一旁,那場面實在不是一句“別扭”可以形容。沒多久,周天宇擁著兩個女人悻悻然地准備离去,但臨走之前,他附在邵尋尋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只見邵尋尋沉著一張臉,面色有些慘白。
  “尋尋不太對勁[口也]……好象生气了。”
  官水心又拉了拉邵巡的衣角,抬頭看他,發現邵巡也正冷著一張臉,似乎比邵尋尋更生气。
  惹惱邵尋尋,周天宇似乎相當得意,走起路來都有風!
  不過,他的威風好象也沒持續多久,因為邵巡拾起地上的小石子,隨意一彈,便直蹭蹭地打在他腿上,讓他當場跪地不起。
  邵巡從來不會暗中傷人,他這一番舉動無非是想給周天宇一個小教訓,另外也證明了他有多生气。
  “走吧!”他拉著她若無其事地繼續走在大街上。
  “邵大哥!”才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周天宇眼尖地看見邵巡經過,遂大聲地叫喚他。
  “怎么,長那么大還跌倒啊?”邵巡語帶諷刺地說,臉上卻堆滿笑意。
  “邵大哥,你來得正好……”
  邵巡比了個手勢阻止他的話語。“你要說什么我都知道,不過我妹妹想嫁給誰,得出她決定,我不便插手。”
  “可是……我一直很喜歡尋尋……”周天宇像個小孩似的咕噥道。
  “對不起,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了。”邵巡毫不客气地撥他冷水,拉著官水心就要走人。
  “邵大哥!”周天宇叫住他。“我是沖著我爺爺和你爺爺的交情,才這樣叫你的,你別和尋尋一樣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除非你想讓別人都知道你們邵家那段見不得人的過去。”
  一個人的耐性也是有限的,當邵巡正要發火時,有一個人的動作比他更快。“你這個人講話怎么可以這樣子呢?”官水心手插著腰,教訓道。“你不想叫人家邵大哥,就不要叫,別把什么爺爺奶奶扯出來,而且當你指責別人做見不得人的事之前,請你先檢討一下自己有沒有地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官水心突然冒出來講這么一大段話,不僅把邵巡嚇了一跳,周天宇更是愣在原地,直盯著她看。
  她拿起麥芽糖的棒子,問:“你知道這根棒子是用什么做的嗎?”
  “是竹子!”她替周天宇回答,按著又問:“你知道竹子是長什么樣子嗎?”
  沒等周天宇回答,她又接著道:“它中間是空的!這就是教我們做人要虛怀若谷……”
  她話還沒說完,周天宇身旁的女人听不下去了,開口喊道:“你這女人在這里胡說八道什么呀?”
  官水心似乎被這個沒禮貌的女人給惹毛了,她搖搖頭不想理她,繼續對周天宇說道:“算了,有些人沒慧根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根棒子送你,你自己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她踮起腳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那根棒子插進他的帽里,隨即挽著邵巡的手臂一走了之。
  沒走几步,就听到周天宇在他們身后咒罵連連。
  邵巡忍不住哈哈大笑。“看不出來你罵人還挺有一套的嘛!”
  官水心也覺得不好意思,這好象是她第一次以這么凶的態度罵人,天啊!她以前是從不罵人的。
  都要怪那個周天宇啦!沒事講那些過分的話。
  只是……邵家真會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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