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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她真是倒霉到家了!不過是一個小小工讀生被球打到的意外事件,竟然就登上晚間的体育新聞。
  難道台灣發生的事情還不夠多嗎?
  難道就沒有別的“災難新聞”可以播報了嗎?
  雖然只有短短十秒鐘的新聞畫面,而且是被當成球賽進行中偶發的小插曲來播報,但所謂“好事不出門,坏事傳千里”——第一次得到媒体的垂愛,就是這种眼鏡飛出、鼻子挂血的鏡頭,她本來就長得不特別美了,這回還真是丑遍全台灣。
  藍芙菱打了個呵欠,拿著拖把無力地清理籃球場地。
  昨晚,為了赶期末最后一科報告,她和芷嫣熬了一夜沒睡,想到自己必須在寒流天苦撐來体育館打工,而芷嫣卻能香甜地窩在家里補眠,她就覺得好命苦。
  早知道她昨天應該裝作被球打得很嚴重的樣子,這樣就能請假在家睡覺了。
  “芙菱,你昨天上新聞了,你知道嗎?”當初介紹她來這里工讀的學弟錢大培高聲問道,他正拖著一大筐的籃球來到場邊。
  “知道。”她懶懶地應道,沒有抬眼看他。這個問題今天不曉得已經回答几遍了,她從不知道台灣看新聞的人口有這么多。
  “怎么了?講話有气無力的。”
  “沒什么,只是覺得很煩。”芙菱咬牙切齒地盯著地上一塊頑強的污漬,她已經對付它很久了。
  “有什么好煩的?能上電視也算是一次難得的經驗,別人想求還未必求得到。”錢大培夸張道。
  “拜托,如果你是我,你就不會這么認為了。”芙菱頗為無奈地說道。“為了這件事,昨天我還被硬拖著上醫院檢查,以确定沒有其它后遺症,我大哥他只差沒要醫生給我的鼻子照X光。”
  “老師他只是太疼你了,不過說到這個……”錢大培突然神秘兮兮地靠向藍芙菱低聲道。“我這次期末考的法規考得好爛,不知道藍老師他可不可以网開一面?”
  “我大哥一向很公正。”她橫跨一步,刻意拉開和錢大培之間的距离。奇怪,那個黑污好象跟她作對,怎么都拖不去。
  錢大培也跟上一步,緊黏著她道:“你是他最疼愛的小妹,只要你在老師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不可能,我大哥最尊敬孟子了。”她又移動,眼睛還是直盯地板;可惡!還拖不掉,她真快被那塊髒污給气死。
  “孟子?”錢大培愕然,他的法規成績干孟子什么事?
  “‘貧賤不能移’,下兩句是什么?”她突然考他。
  “廢話,當然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這連小學生都會。
  藍芙菱點點頭,說明道:“再加一句——‘饞言不能听’,就是我大哥的左右銘了,懂了吧?”她最后已索性蹲下身子,瞇著眼努力想看清那塊死都拖不掉的污漬到底是什么?沒帶眼鏡真不方便。
  錢大培聳聳肩,沒再搭話,准備再去搬另一筐籃球。過了一會儿,他突然又折回她身邊。“好奇怪,今天又沒有比賽,可是入口那里來了好多記者。”
  “也許是某個大人物要來吧!”芙菱隨口應道,她終于看清楚那個害她累得半死還去不掉的污漬,原來是塊已經被踩成黑色的口香糖。可惡,是哪個沒公德心的,竟把口香糖吐在籃球場上。
  “啊,他們朝這里來了。”錢大培拉拉她的衣服,希望她也抬頭看一下,可是她似乎跟那塊口香糖卯上了。
  “藍芙菱。”有人喚道,她抬眼望向聲音來源,是干事老伯。“她就是那位工讀生啦!”干事老伯熱心地對身后的一大群記者介紹她。
  當中,有一位穿著西裝的中年人,捧著一束花跨步向前,臉上堆滿歉意。“藍小妹,對于昨天的意外事件,我們感到很抱歉,希望你能接受我們真心誠意的道歉。”他舉高手上的花束,等著她收下。
  藍芙菱愣看著這一群人一時之間搞不清楚狀況。為了昨天的意外來跟她道歉?好奇怪!
  見她遲遲不肯接過花束,那個人顯得有些尷尬,連忙頻頻向人群后方張望。此時,一位身著休閒服、側肩背著運動袋的高大男子,正兩手插在口袋里狀似悠哉地踱來。
  著西裝的中年男子宛如見到救星般,趨前將他拉到跟前,并轉身向記者吹噓道:“沈徹是我們球團今年球季從美國网羅回來的好手,他不但攻擊得分力強,防守能力更是好得沒話說,從昨天那場比賽,相信大家都見識到沈徹蓋火鍋的威力,雖然他還未正式打過國內的職籃,但已累積了相當多的年輕球迷——”
  藍芙菱打個呵欠,已經沒興趣听下去了,正准備蹲下身繼續她未完成的工作時,那束花突然被塞進她怀里。那個人將沈徹推到芙菱身旁,繼續熱烈道:“沈徹今天是特地來看她的。”
  話才說完,鎂光燈便此起彼落地亮起。
  沈徹皺著眉,似乎也對這樣應酬性的場面感到有些不耐煩,他今天是來練球的,根本不知道會有記者要來,不過,他還是勉強站著讓記者拍照。
  “笑一個吧!”有位女記者叫道,她本人也极看好沈徹,自然希望幫他在媒体上塑造好的形象,還好這位工讀生長得很高,和籃球明星沈徹站在一起,在畫面上看起來頗和諧,如果兩人都能笑一笑就更完美了。
  藍芙菱手里拿著花,被人當作布偶般指揮,一會儿要她看這里,一會儿要她看那里,她根本就來不及思索發生了什么事,只覺得自己像個白痴。
  一陣東拍西照之后,沈徹終于開口:“好了嗎?沒事我要練球了。”
  他懶懶的口气,讓藍芙菱不由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剛才一直沒開口說話,她以為他根本不懂中文。
  她個子高,平常除了跟兩位哥哥說話時需要抬頭外,其它的男生几乎都比她高不到哪儿去。但現在就近一看,她才發現他真的很高。
  咦?等等,他嘴里好象正在嚼東西,藍芙菱瞇著眼湊上前想看個究竟。
  “請問,你在吃口香糖嗎?”藍芙菱突然問道。
  “是啊!”沈徹聳聳肩,從口袋里拿出一片口香糖,遞到她面前。“你也要來一片嗎?”
  多么溫馨和諧的畫面呵!攝影記者們已再度對好焦距,就准備位置,只等著藍芙菱露出滿足的表情,歡喜地接過籃球明星沈徹親贈的口香糖……
  “這個是不是你吐的?”
  她再指著地板質問他,眼里已然冒出吃人的火光。
  “就是有你們這种沒事愛嚼口香糖的人,害慘了我們這些可怜的工讀生,你知道清理這些黏人的口香糖很累人嗎?而且又惡心!也許下次由你們自己來清清看,就知道別人的痛苦。”她珠連炮彈似地發完一肚子牢騷,覺得暢快許多,正好可以紓解她想睡覺的心情。
  現場气氛頓時凝窒起來,在場每個人皆愣著一張臉,對這突來的狀況不知該如何是好,共除了一個人。
  沈徹盯著她的臉審視好一會儿,突然哈哈大笑,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昨天反應很慢的那個家伙。”
  藍芙菱脹著一張臉,怒瞪著他,真想把手中的花束直接砸在他頭上,可惜她太矮了,因此,她只能將它狠狠地甩還給他。
  “你才是自以為是的臭屁王。”她不甘勢弱地回道,不過是蓋個火鍋,有什么了不起的,跩成這樣;每個人都各有專長,她就不相信他有本事像她一樣,可以獨自吃掉一鍋火鍋。
  “芙菱……”錢大培緊張地拉拉她的衣袖。
  見情勢越來越不妙,中年經理連忙打圓場,陪臉笑道:“好了好了,訪問就到此為止,沈徹要練球了……”他迅速帶著所有的記者往球員休息室走去。
  “你叫‘狐狸’?”沈徹挑著眉,饒富興味地問道。
  藍芙菱轉過身,背對他繼續清理場地,假裝沒有听到他的話,她現在只想赶快做完分內的工作,回家睡覺。
  “真巧,我有一個國小同學的妹妹也叫‘狐狸’,而且她還說她自己是只‘懶狐狸’,你說好不好玩?”沈徹猶自高興地說著,那已是在他九歲全家還未移民美國前的事情。
  藍芙菱緊握著手中的拖把,強壓住想打人的沖動。她一向自認脾气很好,看待事情也都是一副無所謂的調調,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會對他的話感到生气。她討厭隨便和女孩子搭訕的男生,尤其是像他這种受歡迎的偶像人物,看起來就像個花花公子似的。
  她把地上那塊討人厭的口香糖當作完全出气的對象,拚命摳它。
  “你那樣會傷了場地。”他指正她。
  “還不都是你害的。”她咕噥。
  “你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從不隨地吐口香糖。”他聲明道,實在看不下去她笨手笨腳的樣子,遂走到她身邊蹲下,硬是接手她的工作。“瞧,這樣不是起來了,輕松又簡單。”
  是是是,他可真聰明,但她才不領情哩!藍芙菱高高揚起下巴,甩了甩頭發。一臉傲气地拿著拖把离開,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忘記跟我道謝了,‘狐狸’小妹。”沈徹在她身后叫道,仍是一副吊儿郎當的樣子。
  她會跟他道謝才怪!她吐了吐舌頭,繼續漠視他的存在。她現在要到學校去交報告,然后就可以回家好好睡它一覺了。
  藍芙菱高興的想著。
  唷喝,她已經迫不及待要跳上她溫暖的床舖了。
         ※        ※         ※
  “什么?机車被偷了?”
  “會不會是被拖吊了?”
  “不可能的。”藍芙菱搖搖頭,哭喪著一張臉。“如果是被拖吊的話,地上一定會寫字,而且那個時候我只是進去眼鏡行拿新配的眼鏡,心想一下子就出來,所以沒有鎖大鎖……”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賺錢買了一輛机車,貸款都還沒繳完,就被偷了,叫她怎不心疼?
  “要不要打個電話去查查看?也許是拖吊的警察忘了寫字在地上。”芷嫣建議道,這是最后一線希望了。
  看著拿起話筒的大哥,芙菱明白要尋回机車的机會微乎其微,她雖心疼新買的机車被竊,但此刻她心里有更令她愧疚的事。“芷嫣,我有一件不幸的消息要順便告訴你……”
  “什么不幸的消息?”芷嫣覺得背脊發涼,以芙菱有點散漫的個性來看,該不會……
  “我們的報告……還在机車里……”芙菱扑抱著芷嫣,愧疚地大喊。“芷嫣,我對不起你……”她和芷嫣同組寫報告,今天已是交報告的最后期限,她一個人被當也就算了,竟還拖芷嫣下水。
  芷嫣拍拍她安慰著。“沒關系啦,我們今晚熬夜重寫,只要明天一早搶在系主任到校前交去就行了。”看樣子她今天又必須留下來赶報告了。
  “芷嫣,你果然是我的好‘嫂嫂’。”芙菱諂媚道,芷嫣脾气好气質佳,廚藝還和大哥不相上下,有這樣的人當嫂嫂,是她這個做小姑的幸福。
  “同班同學的,這樣叫好怪。”芷嫣雙頰酡紅,雖然她一畢業就要嫁給藍仲勳了,但她仍會覺得不好意思。
  藍仲勳挂下電話,對芙菱道:“台北市的各拖吊處都查不到你的車號。車子可能真的被偷了,我看你們兩個現在還是先回房去赶報告,等我將晚飯做好再送去房里給你們。”他不愧為標准的賢“夫”良“兄”,凡事都為她們兩人設想。
  “不如我們去跟系主任說明原委,搞不好他會特地通融我們几天……”芙菱突發奇想,高興地打著如意算盤,她一天沒睡,現在只想跳上床睡覺。
  “不行,作業一定要准時交。”藍仲勳對此要求很嚴格。
  “又不是大哥的課……”芙菱咕噥道,大哥有時真的很難變通,想她大三時,曾經“誤上賊船”不小心修了大哥的課,本來以為有大哥當老師應該是閉著眼睛隨便應付就可以過的,豈知,那門課差點成了她的噩夢,一點都“不好過”,因為大哥根本完全“不公平”,上課不但愛點她的名,別人報告可以遲交,就唯獨她的不行。當時班上甚至有人羡慕她得到老師的特別關照,唉,如果她不說,根本沒人知道學校里那位炙手可熱的年輕副教授,在家里是位穿著筆挺白襯衫,卻圍著圍裙在廚房里忙進忙出的“煮飯公”。
  不過托這門課的福,芷嫣因此陰錯陽差外加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大哥的女朋友,從此也“誤上賊船”,變成了藍家的“煮飯婆”,和大哥在廚房里“同甘共苦”。
  想到這里,芙菱又道:“我們昨天熬到天亮才寫完,難道你舍得讓芷嫣再熬一夜?”她動之以情。
  “別想耍賴,是你連累了芷嫣還敢說。”藍仲勳肅著一張臉,不管平常如何疼她,只要牽涉到課業方面,他就很有原則。
  “沒關系,我白天已經睡飽了。”芷嫣夾在兩兄妹中柔聲道。“走啦,如果我們動作快一點,也許很快就可以赶出來了。”她拉著芙菱進房。
  “啊,對了,二哥人呢?”芙菱靠在房門邊探頭問道,也許可以把二哥一起拖去幫她赶報告。
  “說是有朋友從美國回來,要幫忙他找房子,所以不回來吃飯了。”藍仲勳走進廚房里。
  “從美國回來……”芙菱喃喃自語,腦海里突然蹦進沈徹高大的身影。
  可惡,自從遇到他后,就沒發生一件好事……芙菱用力甩甩頭,企圖赶走那張惱人的嘻皮笑臉。
  她關上房門,連帶地將沈徹杜絕在她的思緒之外。
  還是報告赶出來比較重要!
         ※        ※         ※
  她發現睡眠對她來講才是最重要的。
  經過一夜的苦戰,她們兩人在破曉時分終于將報告赶了出來。到目前為此,芙菱已經整整兩天沒睡,這對嗜睡如命的她而言,無疑是項奇跡,也是創舉。
  她隨意用手扒了下自己的一頭亂發,頂著可怕的千年黑眼圈走出房門。
  “你們在干么?”芙菱眨眨眼,看向客廳里扭成一團的兩個大男人,他們似乎正在搶奪一樣東西。
  “芙菱,昨天有人送花給你,你怎么沒告訴大哥?”藍仲勳活像個怕女儿被拐跑的老媽似的,緊張兮兮。
  “真的嗎?”芷嫣揉著眼睛從芙菱房里走出來。“你為什么也沒告訴我?”
  “什么花?我不知道啊!”芙菱慵懶道,已開始進攻桌上備好的早餐,睡眠嚴重缺乏的情況下,至少也要先把肚子填飽。
  “少來了,這种事有什么好隱瞞的?我們又不會笑你!”藍仲達湊上前來,一臉曖昧,拿著先前被兩人搶得快爛掉的報紙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熬了一夜,她的眼睛都快痛死了,根本不想再看到任何有字的東西。就在她要推開報紙的剎那,她触目惊心地瞥見一個足以令她吐出早餐的畫面。
  她一把搶過報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天啊,她真想死!她竟然……和他—那個自大的沈徹,又一起上報了。
  芙菱死盯報上那幅照片,是昨天在体育館被拍的,而且還把她拍得好丑。
  “這寫的是什么東西啊!‘籃球明星沈徹誠心道歉,工讀小妹欣然接受’,拜托,我明明就是皺著眉頭,怎么說我是欣然接受?這些記者的眼睛有問題嗎?”她指著報紙不平道。“上面竟然還說我因此變成了沈徹的忠實球迷,這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嘛!”白痴才會相信什么“誠心道歉”的鬼話,哪有人道歉還會帶著大批的記者,分明就是借机宣傳!
  “可是說真的,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送花給芙菱耶!”芷嫣仔細打量照片上的沈徹,說道:“其實我覺得他長得挺帥的,身材又夠高……”
  “長得帥是他家的事,只看外在是不可靠的。”藍仲勳一把攬過芷嫣在身側,并在她嘴里塞了一口荷包蛋,展現少見的醋意。
  芷嫣忍不住笑道:“像我就不小心找到個內在外在都可靠的。”
  “不過,至少咱們家小妹也是有行情的,我原以為她已經滯銷了呢!”藍仲達對著藍仲勳說道,笑咪咪的臉暗藏玄机。他老是會嘲笑她已過“大三拉警報”的年齡,現在是“大四沒人要”了。
  “你想,這個叫沈徹的會不會是對芙菱有意思!不然為什么要這么大費周章地向她道歉?”藍仲勳慎重道。
  芙菱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卻還未見過有男孩子追求,如果說他這個做大哥的從不緊張,那是騙人的。如今真的出現异性送花給芙菱,他反而開始擔心起來。
  “事情才不是那樣!”芙菱強調自己的立場,嚴重的睡眠不足,使她的心情更加惡劣到了极點。“我昨天明明當著所有記者的面罵他,還把花丟還給他了,可惡,報上竟然一個字都沒提。”根本就是欺騙世人的行為。
  “你真的把花丟回給沈徹?”藍仲達挑眉道,一臉好象快笑出來的樣子。
  “當然。”芙菱驕傲地像只孔雀,隨即又像只气唬唬的老母雞,忿忿道。“早知道報紙會這樣亂寫,我就應該把花直接砸在他臉上,以報他害我流鼻血的仇。”
  “女孩子講話不要這么粗魯,以后若嫁不出去找怎么向死去的爸媽交代?”藍仲勳語重心長,身為一家之長,他有責任為妹妹覓個好夫婿。
  “那我就賴著大哥一輩子,只要芷嫣不介意就行了,對不對?”芙菱對著芷嫣賴皮一笑。“而且我又不會煮飯,難道你們忍心看我嫁過去,被婆婆念、被老公嫌嗎?”
  “說得也是……”芷嫣點頭同意,嫁人固然要緊,芙菱的幸福也是很重要的。
  “放心啦!會在意這种事的人,倒貼他一百万……哦不!就算是一千万,他也未必會愿意娶你回家。”藍仲達笑得很夸張,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藍仲勳敲他一記,訓道:“別把小妹說得這么不值錢。會欣賞小妹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其它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听到大哥發出正義之聲,芙菱和芷嫣在一旁點頭如搗蒜。
  “基本上,要找到能夠忍受像小妹如此懶惰的人,還真不容易,不過我恰巧認識三個。”藍仲達跩道。
  “誰?說來听听。”藍仲勳問道,也忍不住好奇的心。
  “一個死了,一個還沒出生。”
  她就知過會有這种答案!芙菱朝藍仲達做了個鬼臉;但藍仲勳仍正經八百地追問道:“那另外一個呢?”
  “就是你呀!”藍仲達哈哈大笑,大哥就是把芙菱照顧得太無微不至,才會養成她這么懶惰的性格。
  他的玩笑顯然沒有引起共鳴,在座三人同時賞了他一記大白眼,但藍仲達還是猶自笑得好開心。
  半晌,藍仲勳突然開口轉移話題道:“啊,對了,芙菱,我后天要下南部開研討會,可能會順便帶芷嫣回家……”
  “什么?不會吧!”芙菱拍著胸部,差點被吐司噎死。“那我怎么辦﹖你們不能丟下我啊!我會餓死的。”
  “有仲達在,而且我會把一星期的食物都准備好,放在冰箱里,你只要用微波爐熱一下就行了。”藍仲勳道,他也怕她一個人在家。
  芙菱哭喪著臉,好象世界末日要來似的。
  “芙菱可以跟我們一起下去啊!”芷嫣提議道。
  芙菱恍若遇到救星般,眼中閃著明亮的光輝。
  “大哥和芷嫣難得有時間獨處,你還要跟去當超級電燈泡,不如乖乖待在家里陪我打電動玩具,我還會負責煮飯給你吃。”
  芙菱以怀疑的眼神盯著藍仲達,她從來都不敢奢望他會煮東西給她吃,他跟她一樣懶;再加上二哥自營征信社,是個私家偵探,每天在家時間不固定,靠他吃飯她可能會先餓死。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二哥說的話頗有几分道理,大哥和芷嫣每天除了上課之外,其它的時間大多在廚房里度過,難得大哥要下南部去拜見岳父岳母,她跟去就顯得有些礙手礙腳了,再加上芷嫣家里親戚眾多,而她一向又很討厭交際應酬,所以,為了免除麻煩,她應該還是選擇待在家里和一堆微波食物為伍才是上策。
  “我看我還是待在家里替二哥准備三餐好了,你們盡量多玩几天,不必急著回來。”芙菱很“乖巧”、很識相、也很忍痛地決定道。
  藍仲達則在一旁笑岔了气。天啊!每個人都知道這是個天大的謊言,藍芙菱絕對不可能會為他准備三餐的,她甚至連糖和鹽都分不清楚。
  “好了,就這么決定。”芙菱看看手表,塞了最后一口吐司,站起身來急道。
  “大哥,等一下就麻煩你載芷嫣去學校交報告,二哥,你載我去体育館,我快來不及了。”
  “你還要去?今天干脆請假在家睡覺好了,你已經兩天沒睡了。”芷嫣也站起身來。
  “沒關系,我中午就可以回來了,而且今天要發薪水。”芙菱穿好外套,拉著還在吃東西的藍仲達就往門口走去。
  “喂喂喂,我還沒吃完耶!”藍仲達努力吞下卡在嘴里的早餐大叫著。“為什么我要負責載你?你的車呢?”
  “被偷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負責載我去。”芙菱扯著他的袖子催促著,連脫帶拉好不容易出了門后,才再悄悄開口對他說道。“是你要我留下來陪你玩電動所以你得負責去買新的卡帶回來,原來的我都玩膩了,沒啥挑戰性。”
  原來是為了電動玩具才留下來的。
  他為什么會有這种奇怪的小妹?藍仲達在心里苦歎著,如果照目前的情勢走下去,她真有可能會賴在家里一輩子。
  看來,想辦法把她“銷”出去,是他這個做哥哥首要的重責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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