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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廬山頂上,七名髒兮兮的老頭子出現在清幽的人間仙境中,看起來真是有點破坏畫面。姑且不論他們形同“難民”一樣的丐幫幫服,就拿這群人現在正在做的事來說,煙霧繚繞的廬山美景照樣被他們破坏得一干二淨——
  他們在聚賭。
  “三怪,你走這步棋實在太差勁了!簡直可以用敗筆來形容。”
  “你說這是什么屁話?這是我為了最后的胜利而特別布局的,你有什么意見,四怪?”
  “有!快飛象!不然,你就沒救了!”
  “我為什么需要你這個手下敗將來拯救?”
  “因為你即將成為我的手下敗將的手下敗將!”
  在一旁偷偷准備換棋的櫻谷二怪立刻丟下手中的棋子,因為,他正是四怪的手下敗將。
  他一臉的不高興,說道:“我沒有說話,你們兩個人吵架干我屁事?”
  七怪插嘴道:“是不干你的屁事,四怪只是正在陳述一件事實。”
  一怪也迫不及待地加入這一場混戰中。“可是,二怪又還沒贏棋,四怪就預言三怪會輸,這就不叫‘陳述’,叫做‘詛咒’!”
  “對哦!一怪,你的話很有道理。”
  一怪听了七怪的奉承,非常高興的點了點頭。“沒錯,身為長兄的我所說的話,理所當然是很有道理的。”
  五怪搖搖頭,“你這句話就沒道理了,不能說是因為自己輩分較大,所說的話就一定有道理,這是非常不客觀的。”
  六怪附和道:“對呀!那啞巴如果是一家之長,可是他不會說話,所以,也就沒有道理可言。”
  三怪訓誡六怪道:“你舉的是哪門子的狗屁例子?啞巴不會講話,可是,他可以用行動表示自己的意思;你沒听過一句話嗎?‘身教重于言自教’!”
  “對是對,可是,用行動表示叫做‘模范’,或是‘榜樣’,用說的才叫做‘道理’!我們現在是討論‘道理’,不是身教的問題。”六怪回答。
  一怪搖頭,“我們現在討論的是‘陳述’与‘詛咒’的分別。四怪詛咒三怪會輸掉這盤棋,四怪有違倫常,竟然詛咒自己的哥哥。”
  “沒有人規定必須詛咒年紀比自己小的,這樣一來,嬰儿會很吃虧。因為他們天天被詛咒,更重要的是,他們還不會詛咒別人。”五怪道。
  二怪若有所思道:“那這么說來,老頭子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詛咒別人了?”
  “那也太不公平了,怎么就沒人詛咒他們呢?”
  “有哇!古人有云:老而不死謂之賊,以前就有人一句話便詛咒完千秋万世的炎黃子孫,又沒人可以詛咒這個原作者,這一招就很高竿。”
  一怪高興地說:“好!既然如此,我要開始詛咒比我年幼的人了——”
  “慢著!”七怪大叫:“如果你們都詛咒比你們年幼的人,那么,我至少就會被詛咒六次!”
  “好吧!”二怪說:“我們不能這么殘忍,我們把次數降為五次好了。”
  “好吧!好吧!”大家勉強同意。
  七怪不怎么高興道:“你如果詛咒我,我就詛咒軫,因為我有義務詛咒他。”
  一、二、三、四、五、六怪异口同聲大吼:“不可以!他是我們的徒弟。”
  四怪強調:“對!你不能詛咒他。”
  “如果你們詛咒我,我只好詛咒他。不只是他,還有他未來的小孩,以及他小孩的小孩;當然,最先要詛咒的是他的妻子。”七怪又道。
  二怪道:“好吧!我們不詛咒你了。”
  “這還差不多!”七怪點點頭。
  提到令狐軫,一怪說道:“喂,你們想,軫會不會來找我們?”
  “當然哪!他一定急著想見他最尊敬的師父們。”
  由此可知,櫻谷七怪們是沒啥自知之明的。
  “可是,四怪畫的地圖太丑了,軫可能會迷路喔!”
  四怪激烈地反駁:“怎么會太丑?既簡單又明了!他如果找不到,他就不是我們的徒弟了,所以,為了他敬愛的師父──也就是我們,他現在一定在拼命努力當中。”
  五怪插嘴:“問題是你畫的圖太簡略了,一個圈圈接四條放射性的線條,那算什么東西?”
  “對于懂得利用的人,它就是一個最好的羅盤。”
  六怪嘲弄道:“如果連繪圖者都不會看羅盤,那閱圖者大概就別想看懂了。因為繪圖者根本一點方向感也沒有。”
  四怪叫:“當初是你們叫我畫的!而且,還說我‘匠心獨具’。”
  “對呀!是‘醬心獨具’,肉醬的‘醬’。”
  “如果一個人把客套話當真,表示這個人已經沒救了。”
  “對,至少我夸獎軫的時候,他都不屑一顧。”
  “也許那跟贊美者有關,因為拍馬屁的技術太差勁了,他才不屑一顧。”
  “我想起來了,常常拍他馬屁的人,不就是三怪你嗎?”
  三怪跳了起來,“怎么會是我?應該是人人都有份!”
  三怪這一句話引起了公憤,大家聯合起來,炮火對准三怪轟炸。
  “喂!當初說要收軫當徒弟的人可不是我!”七怪最先發難。
  “對,我記得最先說要收徒弟的人,好像就是三怪嘛!”四怪斜眼睨視著三怪。
  沒想到三怪有恃無恐的一笑。
  “沒錯!是我提議的。可是──人可不是我選的喔!”三怪的眼睛瞟向二怪。
  二怪跩得二五八万地將手搭在六怪肩上,一手指著六怪的鼻尖,“不過,六怪是最先附和的,沒有他的催生,今天我們哪來的徒弟?”
  六怪也有話要講,“如果不是五怪把軫帶到我的視線范圍內,我也不會舉贊成票啊!”
  理所當然,五怪也不甘落后地發言:“是一怪問我覺得軫這個人可不可以造就,我才去問六怪的。”
  終于,七怪之首——一怪也被冠上罪名了。
  一怪道:“不過,這是因為三怪說他想收徒弟,所以,我才幫他物色人選的。”
  好啦!又回到原話題了。
  被眾人以目光砍殺的三怪,急中生智,見招拆招。
  “不過,憑良心講,軫只是死板了一點,沉默了一點,可是,他對學武甚是聰明,對不對?”
  大家齊聲高呼:“對!”
  “而且,軫被譽為武林盟主,這也是他沾了我們的光,對不對?”三怪繼續喊。
  “對!”
  “更重要的是,他跟我們一樣,都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跟別人提起咱們徒弟的時候,還可以撐撐場面,對不對?”三怪又說。
  “對!”
  三怪很滿意大家的反應,于是下結論道:“所以,有這個徒弟也是美事一樁嘛!這都該歸功于大家‘慧眼識英雄’!”
  當然,這番言論馬上博得大家的掌聲。然后,大家就開始怀念他們的徒弟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軫才會找到我們?其實,我們也有一點點想他。”
  “對,不過,他一定更想我們。”
  “他离開我們這群可愛的師父,他的眼淚一定往肚子里吞吧?”
  “啊!好可怜哦──”二怪感歎。
  听了二怪的感歎,大家真是不胜唏噓。
  “如果他來了,我們就給他一個擁抱安慰他好了。”一怪擦著一滴眼淚說道。
  稀奇的是,這次竟然沒有人持反對票,一齊點頭:“嗯!”
  可愛的徒弟呀!你現在身在何方?赶快來朝見師父吧!
   
         ☆        ☆        ☆
   
  在用過晚膳后,令狐軫坐在客棧房內的窗台上。
  令狐軫握著唯一的線索綠枝玉沉思。從揚州出發至今日已有七天,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到目前為止找尋的方向是正确的,但是接下來的圖形.一艘船──指的是船的本体或是其他?
  如果說指的是船,那么,以長江為主的水運路線上每天就有上百艘的船只往返,而且艘艘不同,師父們應該不至于低能到這個程度,連這一點都沒有考慮進去。
  玉上所刻的船如果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那么,這艘船應該是個定點,也就是說,也許是一個地名,或是一個地形;可能是兩者其中之一,也可能同時兼具兩者。
  他緩緩一笑。如此一來,范圍就縮小了許多。還有八天的時間才是九月十五,他有絕對充裕的時間与櫻谷七怪們慢慢耗,要与那七個人一刀兩斷不會是一件麻煩的事,至少對他而言是如此。
  突然,房門上傳來清脆的剝啄聲。
  令狐軫走上前拉開房門,不意外的見到杜月痕神采飛揚的俏麗臉蛋。
  “好乖!這么早就在閉門思過啦?”杜月痕笑道。
  關著房門想事情就叫做閉門思過嗎?
  他搖搖頭。對她的脫軌的邏輯觀念早已習以為常。“什么事?”
  杜月痕笑彎了一雙美麗的眼睛,纖纖素手指著外頭。
  “我發現外面有好玩的事,很熱鬧喔!”
  “有人在打群架嗎?”令狐軫不感興趣的回答。
  “才不是呢!打群架有什么好看的?”
  令狐軫真想笑。當初如果不是她貪看他与地痞流氓“交戰”,她又怎會与他認識?
  杜月痕當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如果她知道了,肯定會為自己辯護到底!
  “好像是有什么慶典活動,總之,很好玩就對了──你到底去不去?”杜月痕已經沒什么耐心和顏悅色了,她要去看慶典。一定要去!非去不可!她才不管他愿不愿意,反正他一定得去就是了。
  “我——”
  令狐軫還來不及表達自己的意見,杜月痕就笑嘻嘻地拉他往門外走,一邊說道:“万歲!你答應了。現在我們就走吧!”
  他瞪大眼睛。他什么也沒說呀!
  走出客棧,只見外頭鑼鼓喧闐,熱鬧非凡。整個怀宁縣的居民几乎都涌到寬闊的廟堂廣場外,看樣子是有什么慶典活動。
  雖說現在已是傍晚時分,但沿途的燈火卻恍如白晝。在祭祀神農氏的廟堂廣場外,升起了一團營火,營火四周以五谷作物排放成一個圓圈。怀宁縣的居民扶老攜幼,笑吟吟地參加這個熱鬧的慶典。
  “好熱鬧呀!”杜月痕這輩子還沒見過這么熱鬧的場面。她仰起頭,看向令狐軫,笑眯眯地解說:“這是怀宁縣特有的‘秋日祭’,祭祀神農氏,祈求祂庇佑全縣五谷丰收。”
  “你怎么會知道?”
  “我特地跑去問掌柜的嘛!”她一邊踮著腳尖,拉長脖子,眼睛看著前方,完全不設防的回答。
  果然!她是有預謀的!但這很像她一貫的作風。
  看她踮腳踮得這么辛苦,他不禁微微一笑,胸中溢滿怜愛。他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肩,低語:“我們到前面去。”
  “哦?好呀!”杜月痕露出大大的笑容。
  她開始喜歡令狐軫了。因為她曾幻想她的理想情人,就像令狐軫這個樣子……
  咦?她已經把他當成“情人”了嗎?“轟”的一聲,她的臉蛋突然熱辣辣的燃燒起來,向上直達發梢,往下直達腳趾。真糟糕!她簡直不敢抬頭看令狐軫了!
  真是的!她干嘛臉紅?反正他又不知道。杜月痕連忙告訴自己——她喜歡他,那是他的榮幸耶!
  确定自己不再臉紅之后,杜月痕傻傻的笑了起來。
  鼓聲響起,熱鬧的祭典于焉展開。先是由怀宁縣的長者用很奇怪的聲音念著杜月痕听不懂的祭文,忽高忽低,時而滑稽的音調像是五音不全的歌聲,逗得杜月痕直發笑。
  接著,低沉的號角聲響起,一群分別穿著黑、黃、白、赤、青五种色彩服飾的姑娘与少年環繞著營火跳舞。鼓聲砰然作響,一個打扮成很可愛的野獸的小孩沖入場內齜牙咧嘴,与姑娘少年們嬉戲。這個舞蹈足足跳了兩刻鐘才結束。
  響亮的鈸聲像是親切的邀請,把所有廣場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都請下場跳丰年舞。
  早在杜月痕眼睛閃閃發亮的時候,令狐軫就知道她必然有什么惊人之舉了。于是,令狐軫很快的准備閃人。
  可是,眼尖的杜月痕露出惡魔般的笑容,說道:“我們也去跳舞吧?”
  令狐軫來不及開口,就又被杜月痕給拖下水了。
  可怜他被尊為武林盟主,今天卻在這里跳丰年舞,如果東方朔那一票人知道了,肯定被他們笑到下巴脫臼!
  學習能力超強的杜月痕邊笑邊跳,拉著令狐軫有模有樣的跳起舞來。
  她一雙純洁無辜的眼眸直對他笑,“你好像不太開心。”
  令狐軫用鼻子輕哼了下。“你的觀察力堪稱敏銳。”
  不開心?他當然不開心!這個小女人已經把他的形象都破坏得一干二淨了!
  沒想到她故意忽略他反諷的語气,笑容可掬的說:“通常每個人都是這么夸我的。認識我真是你的福气!”
  “是不幸吧?”他低笑。
  杜月痕白了他一眼,正經地教訓道:“這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等你以后老到牙齒只剩下兩顆,頭發都快禿光變成老禿驢的時候,你一定會覺得認識我是上天賜給你的好運,因為,我帶給你許多美好的回憶!”
  令狐軫報以怀疑的眼光。
  而這個舉動讓杜月痕非常不悅,她凶凶地道:“你還怀疑呀?你對我有什么成見或不滿嗎?趁這個机會咱們好好溝通一下。告訴你,我——呀——”
  杜月痕的小屁股被旁邊的姑娘這么一撞,整個人彈了出去,飛扑到令狐軫的怀里。
  杜月痕漲紅了臉,連忙抬起頭來,秀發卻勾住令狐軫胸膛上的盤扣。她一張俏臉又開始冒煙了。
  “對不起……”
  真糗!怎么會發生這种事呢?
  令狐軫無可奈何地歎一口气,摟她退到大樹后面,一邊解開与他盤扣難分難舍的秀發。
  “事實證明,認識我才是你的榮幸。”令狐軫說道。
  “這种不算啦!那是因為我被撞了嘛!那位姑娘真有‘彈性’,居然把我撞飛了出去,等一下我不去撞回來怎么可以?”
  她這個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虧!這是成為成功商人的第一要件!
  解開了她的發絲,他揚眉道:“哦?你拿什么去跟她撞?”
  他不認為她有本錢去撞回來。
  杜月痕好笑,“怎么沒有?就是你呀!”
  她惡作劇的推了他一下,原以為他會跌倒,沒想到反而被他一把抱住,狠狠的被摟在胸前。
  “這一招實在太不高明了。”他笑著低語,俯下頭擭取她的甜蜜与芳香。她的低呼逸入他的口中,他的气息与她相融。
  流螢在他們四周穿梭,与天上的星光相映成趣,形成一幅好美好美的畫。
   
         ☆        ☆        ☆
   
  暫時丟下杜家的一切事務,原皆無飛騎赶往臨安丞相府。
  天知道他多不愿意再見到東方朔那小子!跟東方朔有所牽扯,麻煩只會多不會少,而且,那小子又是標准的反傳統份子,腦袋里裝滿离經叛道的惊世思想,天底下能制住他的人目前還沒有出現,未來會不會出現,那就得祈求老天垂怜。
  他會与東方朔認識,要追溯到兩年前那一個倒楣的日子——
  那一天,囂張的東方朔被數十個江湖敗類團團圍住,當然,這家伙是絕對不可能會打敗仗的,不過,當那群敗類中的一人把大刀橫在一匹駿馬的脖子上時,東方朔馬上棄械投降。
  他發誓!他當初只是為了救那匹罕見的駿馬,絕對不是因為他!不過,后來東方朔就自愿欠他一次人情,無論何時追討都有效。
  原本原皆無根本沒打算要追討這筆人情債——躲他都來不及了!哪里還奢望有一天會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東方朔這個人相當精明,對于自己的眼光相當有自信,這也就意味著東方朔這個人有多恐怖!被他盯上的人逃都別想逃!更可怕的是他那張嘴,死的都能被他說成活的。
  可悲的是,好不容易脫离東方朔魔掌的他,今天卻要自投羅网!這完全都要拜杜月痕那個小妮子賜予的。
  等杜月痕回家之后,他不好好修理她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他在丞相府前下馬等候通報,不多時,東方朔那張陽光般的笑容便出現在大門口。
  “哈!皆無。”
  原皆無不動聲色地躲開東方朔的熱情擁抱,淡淡地道:“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幫你找老婆嗎?”東方朔笑道。
  原皆無賞給他一記殺人的眼光,立刻轉身准備走人。
  他改變主意了!他決定自己去找月痕,不要拜托這渾小子了!
  東方朔一把拖住他,笑道:“開個玩笑,我沒有別的意思。”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我們進去談吧!”
  穿過回廊,原皆無与東方朔走進書齋。東方朔收起嘻笑的態度,問:“發生什么事了?”
  “幫我找一個人──杜月痕。”
  東方朔一楞,“找你妹妹?她被綁票了嗎?”
  原皆無搖頭,“正确一點的說法——她蹺家了。”
  東方朔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沒搞錯吧?你那個像秋海棠的寶貝妹妹一個人蹺家?”
  “很難相信,但這是千真万确的事實。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陣子秋收忙碌,那小妮子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從我身邊溜走。月痕想蹺家已經想很久了!”
  “她一個姑娘家有這等膽識,真不愧是杜家唯一的繼承人!”
  原皆無低吼:“拜托!現在可不是稱贊她的時候!”
  “說得也是。”
  “你到底要不要幫忙?”原皆無冷冷地問。
  東方朔嚇了一跳,“幫啊!當然幫!我還欠你一個人情還沒還。對了,你有沒有線索?這樣找起來會比較快一點。”
  “目前只知道月痕曾在隆源客棧用餐,另外,她不是一個人,她身旁還有一名男子,据說武藝非凡,与風塵少君們有得拚!”
  “真的假的?”東方朔露出十足有興趣的表情。說不定武林中還有他所不知道的高人呢!想必這一次的搜尋行動一定非常富有挑戰性!呵呵!他有預感,好玩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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