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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冢原株式會社的會議室里,營業部、人事部、行銷部、會計部、財務部、企划部各級經理主管正圍著馬蹄形的長桌開會。
  瀧澤奇穿著剪裁合身的黑西裝、白襯衫,打著鐵灰色的緞面領帶,看著Tony送上來的三份青梅卷標設計圖樣本,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就以這個圖案為主,至于文字和底圖的顏色交由全公司員工決定,立刻發出問卷調查,采用最多人喜歡的樣本。”
  “是。”Tony松口气,心中的石頭終于落地。
  瀧澤奇看了人事部的經理一眼,臉上泛起笑容,吩咐他。“尤經理,你把公司員工的人事資料整理給我,我想簡單了解一下。”
  “是。”尤經理感到些微的吃惊,往常總公司派來考察的人員,并沒有人愿意花時間看人事資料的。
  “林經理,全省共有几個分處?”瀧澤奇轉向營業部經理問。
  “共有八個分處,桃園、台中、嘉義、台南、高雄、屏東、花蓮、宜蘭,瀧澤特助想從哪一個分處視察起呢?”林經理回答。
  “從宜蘭、花蓮開始好了,先讓我看看各個營業分處的統計圖。”
  林經理關上百葉窗,激活投影机,開始用一張張的投影片輔助報告說明——
   
         ★        ★        ★
   
  矞矞正坐在計算机前面神游,臉色有著睡眠不足的蒼白,惆悵、慌亂的复雜情緒在她心中浮蕩著,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瀧澤奇那一雙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矞矞,發什么呆呀!”
  巧巧的聲音將她游离的魂魄拉了回來。
  “你的臉色不太好,昨天沒睡好嗎?”巧巧關切地問。
  矞矞點點頭,費力集中精神在鍵盤上。
  “別忙了,告訴你一個仔消息,你的設計圖通過瀧澤特助那一關了,葳姊說得沒錯,他和你真是臭味相投。”巧巧興舊地叫嚷著,還沒等矞矞回過神來,她的聲音拔得更高。“還有、還有,瀧澤特助和所有的經理巡回視察所有的分處去了,听說起碼要五天之后才會回來,耶!太棒了,自由了——”
  小如听她說完,精神立刻抖撤起來,和李葳一起丟開手中的工作,大刺刺地把零食拿到桌面上來吃,一面叫巧巧和矞矞過來共襄盛舉,一片振奮的景象。
  巧巧歡呼一聲,蹦跳著跑過去。
  矞矞怔忡了半晌,心情陡然之間松懈了下來,她一直很擔心自己無法平靜地面對瀧澤奇,他暫時离開更好,至少能讓她有足夠的時間處理支离破碎的情緒。
  “矞矞,我們叫披薩來吃好不好?”巧巧以征求的語气高聲問。
  “好哇!我把彥婷也叫上來吃。”矞矞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她精神一振,拿起電話按了分机號碼。
  小如也跟著拿起電話訂披薩。
  當彥婷興高采烈地沖進企划部之后,整個辦公室更是熱鬧得像菜市場了。
  “果然是我的好姊妹,有好吃的都不會忘記我。”彥婷夸張地抱住矞矞,只差沒獻上熱吻。
  矞矞笑著躲開她。“喂、喂,別把口紅印上來,很難洗的。”
  披薩一送來,几個女孩子們擠在議室里吃得津津有味。
  巧巧滿足地吃完了一片.唉聲歎气地說:“為什么好吃的東西都容易發胖呢?真討厭,害我都不敢多吃。”
  “二十二歲的小妹妹沒資格說這种話吧!你存心气死我們几個老女人嗎?”李葳大聲抗議。
  “就是啊”彥婷接口。“這里只有我和李葳超過三十歲,最沒資格吃披薩的人應該是我們吧!其實別說沒資格吃披薩了,連談戀愛這檔事都不敢太張揚,你說對不對,李葳?”
  “對呀!三十多歲了還在談戀愛,老是被人歧視得莫名其妙。”李葳正經八百地回答。
  “我沒有歧視你們哪!”巧巧急忙申辯,矞矞和小如則是大笑不已。
  彥婷抓了一下矞矞的頭發,把她拖下水。“你還笑,再過几天你也三十歲了,我和李葳起碼都還有一個男朋友撐著,而你呢?你最沒資格笑了……”
  “我認錯、我認錯,別再數落我的罪狀了。”矞矞赶緊打斷她,生怕她又絮絮叨叨個不休。
  不過就算矞矞及時阻止也來不及了,大家的焦點已經全轉移到她身上來。
  “矞矞最可惜了,各方面的條件都出色,唯一的毛病就是拒談戀愛,我實在很好奇,矞矞難不成想單身一輩子嗎?”小如也加入話題。
  “唉呀!矞矞的原則是宁缺勿濫。”彥婷替矞矞回答。
  “你們有沒有發現”李葳的嘴邊忽然泛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瀧澤特助和矞矞身上有一股很相似的特質?”
  “你們別亂說。”矞矞忽然覺得臉上一陣臊熱。
  “真的耶——”巧巧仔細打了矞矞几眼,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第一次發現也有配得上矞矞的男人了。”
  “別說了……”矞矞一陣心慌意亂。“你們別扯到我身上來行不行啊!”
  “如果不提年齡,矞矞和瀧澤特助的确十分相配。”小如一本正經地說。
  “可惜——”李葳發出戲劇味十足的歎气聲,搖著頭說。“什么都很配,就是年齡不配,白白失掉了一個金飯碗了。”
  “這么說,我們這里面最有机會的是巧巧嘍……”小如嘻皮笑臉地看著巧巧。
  所有人的目光全轉到巧巧的臉上,巧巧驀地臉紅,几個女孩子紛紛鼓噪起來。“哇!臉紅了,看樣子你也喜歡瀧澤特助喔……”
  巧巧忸怩地叫著。“我喜歡人家,可是人家不喜歡我也沒用啊,人家是什么身份,哪會喜歡我們這种小員工。”
  “你表現得好,引起‘人家’的注意,不見得沒有机會。”李葳故意抓她的語病,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矞矞努力堆起笑容,心思如霧飄向遠方,她神魂不屬地喝了口已退冰的可樂,听著几個女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正在教巧巧如何去釣瀧澤奇這個金飯碗,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辦法統統出籠,引發一波又一波的笑浪。
  矞矞暈眩地閉上眼睛,覺得自己正被几百磅的力道狠狠擊了一拳,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這就是一般人看待愛情的“世俗條件”,年齡、容貌、家世、學歷、收入、气質等等,她一樣無法免俗的虔誠信奉著,相信這些世俗條件在愛情和婚姻之中扮演著极為重要的角色,仿佛缺了其中一樣,這一段愛情和婚姻便不會幸福。
  有太多實際的例子,使她益發堅定的相信,她与小了她六歲的瀧澤奇不可能擁有一輩子的幸福。
  理性的矞矞,相信屬于愛情中的神話故事,絕對不會出現在平凡的她身上。
   
         ★        ★        ★
   
  天色將暮。矞矞踩著有气無力的步伐回到位于和平東路的家。
  一進門,母親正從廚房端著菜走出來。
  “你回來啦!”蕙秋把菜擺下,又轉進廚房。
  矞矞發現已經五十四歲的母親,竟穿著Hello Kitty的圍裙做菜。
  她苦笑了笑,看見半躺在沙發上的小妹,正握著Hello Kitty的話筒在講電話,不必猜,也知道那件圍裙肯定是小妹瘋狂的“杰作”了。
  蕙秋把菜全部擺上桌,對著她們姊妹輕喚。“吃飯嘍!宁宁,把電話放下了,矞矞,快過來吃!”
  宁宁不情不愿地放下電話,父親正巧回來了,一向最愛黏著父親撒嬌的宁宁,立刻沖上去抱住他夸張地親了一下。
  何瑞哲揉了揉宁宁的頭,愛寵地道:“小美女今天在家呀,真難得。”
  宁宁做了一個鬼臉。“好几天沒吃到媽做的菜了,回家補一補。”
  “你只是個學生,怎么比我這個上班族還忙。”矞矞淡淡地說,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交了男朋友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呀!”宁宁聳聳肩,挾了一塊雞肉吃。
  “爸、媽——”矞矞欲言又止了半晌,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我有一個女同事,愛上了比她年紀小很多的男孩子,如果你們是她的父親……能接受嗎?”
  瑞哲和蕙秋互望了一眼,宁宁好奇地問:“他們差了几歲?”
  “嗯——六歲。”她假裝不經心地答。
  “六歲好象差太多了——”蕙秋回答她,態度罕見的認真。“女人蒼老得比男人快,這种愛情必須承受的考驗太大了。”
  “嗯。”瑞哲點頭同意,悄悄瞟了矞矞一眼。“你可要想清楚,這种愛情值不值得放下所有的籌碼去賭——”
  矞矞微微一惊,發現家人全用怪异的眼光盯著她看,急忙搖手澄清。“別誤會,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們也知道我的個性古怪又悲觀,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穩輸不贏的選擇呢?哈哈,別開玩笑了,我才不想變成周遭朋友茶余飯后的大笑話呢!”
  宁宁的臉上寫著“不以為然”四個字,揮舞著手中的筷子說:“唉呀!你們這些都是老觀念、老想法了,依我看呢,愛情才是婚姻中最重要的部分,差六歲也沒什么了不起,更何況,能讓一個思想成熟的女人愛上的男人,這男人必定也是千中選一、万中選一的佼佼者,這种戀愛真要談起來才轟轟烈烈哩,超酷的!姊,告訴你的同事,她的戀愛我一定投贊成票。”
  “我看你是日劇看多了,二十歲小女生的意見能听嗎?”矞矞歎口气,無奈地看著宁宁,已經食不知味了。
  “其實宁宁說的也沒錯,每個女人都應該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回憶起來是一件多浪漫的事啊!”蕙秋和宁宁一搭一唱,矞矞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們兩個人。
  瑞哲帶著縱容的笑望著自己的老婆,柔聲說:“等我們到了七十歲的時候,閒來無事就能聊聊我們結婚時那种惊心動魄的回憶,真的是件很有趣的事。”
  蕙秋望著瑞哲,掩不住幸福的笑容。
  矞矞被父母親分散了注意力,笑說:“爸,你不是帶著外公打的一身傷和媽進入禮堂的嗎?”
  “對呀!你們一定沒見過鼻青臉腫的新郎吧!”蕙秋取笑著。
  “為了娶你,命都豁出去了,還怕鼻青臉腫嗎?”瑞哲深情凝望著她。
  宁宁大叫一聲。“結婚三十年了還能打情罵俏,好肉麻喔!”
  矞矞呆望著恩愛的父母親和天真的小妹,總是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不能像家人一樣樂天達觀。
  在她的生活周遭,除了自己的父母親幸福得令人艷羡之外,其它所看見的都是許多勉強和不快樂的婚姻,公司里离婚的、外遇的、不倫之戀的比比皆是,她相信父母親只是一個特例,百分之九十九的夫妻其實都是不幸福的。
  以“世俗條件”來選擇另一半仍然不會幸福,那么她若選擇了攏擇琦,彼此懸殊的條件更不可能有任何幸福可言了。
   
         ★        ★        ★
   
  當瀧澤奇從營業分處一回來,整個冢原又陷入緊張不安的气氛之中。
  很不巧,桃園分處又爆發出主管侵吞公款的案子,檢討會起碼就開了兩天,各部門的人員全都忙瘋了。
  矞矞坐在辦公桌前,聚精會神地翻看著平面廣告的樣稿,桌上的電話響起,她机械化的拿起電話筒,平板地開口。“喂!企划部。”
  “矞矞——。”
  電話里低沉的聲音讓她吃了一惊,竟是瀧澤奇!
  “你想干什么?”她的語气冷淡。
  “今天下班以后先別回家,我請你吃飯。”
  “我拒絕。”
  “我堅持!”強硬的口气。
  “你不能勉強我。”她的聲音冷淡,心里卻有著微妙的緊張。
  “我只能用勉強你的方式,別無選擇。”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我都不會答應!”她仍頑強地堅持。
  “真的嗎?”他低沉地一笑,漫不經心地挑釁。“我想你一定不會喜歡我在公司大門口擁吻你吧!”
  “你——”瀧澤奇的警告意味濃厚,她的頭昏了昏,簡直气怔了!
  “晚上七點我在凱悅飯店門口等你,如果你不來,我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么事,晚上見了。”他不由分說地挂斷電話。
  矞矞怔怔地放下話筒,精神開始忐忑不安,情緒緊張得像拉緊了的弦,她在心里暗罵自己,又不是不曾和他相處過,緊張什么?
  她開始無法專心工作,不停地看表,那种几乎引發胃痛的緊張感,折磨了她一整個下午,她不敢相信,瀧澤奇對她的影響力竟然如此巨大,她連一點与他抗衡的力量都沒有。
  終于捱到了下班,她打電話告訴母親蕙秋不回家吃飯,蕙秋一听見她有約會,反應比誰都還高興。
  坐上出租車,當她對司机說出“凱悅飯店”四個字,突然模糊的涌上一陣恐懼感,為什么瀧澤奇要選擇凱悅飯店?會不會不只是單純的請吃飯?
  她感到一陣惊慌失措,瀧澤奇的邀約充滿了危險的气味,今晚,她能全身而退嗎?
   
         ★        ★        ★
   
  半個小時后,她走進凱悅飯店大門,瀧澤奇早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了。
  瀧澤奇見她依約前來,身上穿著小小的白色無袖上衣,紫藍色的及膝紗裙,深棕色的及腰長發隨性地曳在腦后,雖然一身輕松自在的打扮,也掩不住她那份欲語還休的神秘气質,在整個大廳中,她的存在顯得頗為耀眼。
  瀧澤奇露出滿意的笑容,把手貼在她的腰上,半帶強迫地將她帶進日本料理的小包廂內。
  女服務生殷勤地招呼他們,禮貌周到得讓矞矞起雞皮疙瘩。
  “想吃什么?”瀧澤奇雙目炯炯地盯著她,透著懶洋洋的笑意。
  “我不喜歡吃日本料理。”她冷冷地回答,避開他的注視,視線落在光洁的紅木桌上。
  “好,我點什么你就吃什么。”
  女服務生飛快地記下他所點的菜,然后笑容可掬地离開。
  他把聲音放低、放輕松說︰“沒關系,只有這种地方能讓我們兩個人獨處——”
  “我不想和你獨處。”她刻意集中全部的怒气擲向他,但是力道不夠,反而讓聲音听起來像是一种可怜兮兮的央求。
  “別怕,我不會吃了你。”他的笑意勾得更深了。
  她根本不相信他不想“吃了她”,因為她發現,他正以他狂野的目光一吋一吋地品嘗著她。
  女服務生适時地送進來几道菜,化解了她恍若被剝光的尷尬。
  “明天是你的生日”女服務生一走,瀧澤奇從怀中取出一個粉紫色的小禮盒,放在她的面前,輕輕說。“生日快樂!”
  她的心跳得像密雨拍打荷葉般,找不到可以呼吸的空隙,几乎要窒息。
  “為什么——”她微弱地出聲,其實并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瀧澤奇深深地凝望著她,微微一笑。“因為你是我第一個女人,我很重視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我不能接受。”她幽幽地說,心口隱隱抽痛。
  “早已經料到你會拒絕,不過,你應該知道我不會讓你有拒絕的余地。”他气定神閒地挾起一只炸蝦吃。
  她咬咬唇,气他又是那种自信狂妄的態度。
  “明天不也是你的生日,就當我回送給你吧!”
  她正想把小禮盒推還給他,他迅速按住她的手,淡淡地說:“我不要你回送這樣東西,我要心里真正想要的。”
  她微微一震,飛快地從他手中抽回來,思索他話中的涵義。
  他若無其事地挾起一塊生鮪魚片,沾了沾芥末醬,放在她的盤子上。
  “吃吃看吧!”
  她抬眼看他,被動地挾起盤中的鮪魚片放進口中,心不在焉地咬了兩下,一陣辛辣猛烈地沖鼻而上,她立刻嗆得吐了出來,艷麗被刺激得狂流不停。
  她難受得要命,卻還听見瀧澤奇大笑的聲音,那陣狂辣還沒褪去,她忍著不敢呼吸,眼淚遏止不了地從眼角溢出,气憤至极地瞪著他。
  他突然伸手將她拉進怀里,扳住她的下巴,狂烈地吻住她的唇。
  他舔吮著她殘留著芥末的熱辣辣的舌尖,在他鐵箍似的臂膀圈綁下,她沒有一點能夠掙扎的空間,任由他与她的唇、舌激情交纏。
  他的吻如火焰般焚燒,喘息的熱浪融化了她最后一絲抗拒,她虛軟無力地癱軟在他堅實的怀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呼吸。
  “這种感覺又嗆又辣,很過癮吧!”他的語音是低沉、性感、親昵的。
  她急促地低喘,震惊于自己的反應,她竟然因為他一個蠻橫的吻而輕易繳械。
  “你——”她用力推開他,怒意挂在眉梢眼底。“你懂不懂得尊重我?!”
  “如果太尊重你,我什么都得不到。”他抓住她的手腕,鄭重提出他的宣告。“我要你,不管你用盡各种方法拒絕我,我都要定你了!”
  她惊恐地看著他,不敢相信他所說的,一顆心急速地狂跳。
  “我不想再繼續听你的胡言亂語。”她慌張地站起身。“我……我要走了。”
  “好啊!一起走。”
  瀧澤奇居然也很干脆地站起來,順手收起她沒拿走的小禮盒,在柜怡處簽了名之后,一路拉著她走向電梯。
  她不安地扭動手腕,但他抓得很緊,根本不容許她掙脫。
  “你想干什么?別拉著我!”
  他冷然不語。
  電梯來了,他一把將她扯進去,然后按了樓層鍵,她發現他按的不是一樓,而是十二樓時,不禁大惊失色。
  “我不會再和你上床!”她大叫,止不住內心強烈的顫抖。
  “你會的。”他目光灼灼的盯住她,高大的身材一步步朝她逼近。
  “你想強暴我嗎?”她仰頭直視他,冷冷地質問。
  “我需要強暴女人嗎?”他嗤之以鼻。“我會讓你心甘情愿。”
  他將她逼進電梯的角落,眼瞳中燃燒著熾烈的火炬,有意無意地燒著她,燒著她——
  她動彈不得,感覺到他的指尖在她光洁小巧的下巴上緩緩滑動,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背緊緊靠著牆,眉心蹙聚,惶惑地望著他。
  她自覺像個軟弱無力的小動物,仿佛只能任由他玩弄。
  她試圖抬起雙臂抵御他,但他全然不把她的力量當一回事,他將她擁進自己堅實寬闊的胸膛,端起她的臉,以一個不容抗拒的吻封住她欲張的唇,他的舌滑入她溫潤的口中,与她甜美糾纏,直到听見她發出柔細的呻吟。
  電梯門開了。
  他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出電梯。
  “不要,放我下來!”她大叫,惊人的高度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气了。”他板著臉對她說。
  矞矞惊愕地望著他,他是認真的,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不多久,瀧澤奇在長廊中的一間房門前停下,他輕輕放下她,一手攬住她的腰,刷卡進入房間內。
  “你不能強迫我!”
  她大喊,顫抖的聲音卻傳達不出警告的訊息,她背抵著牆,雙腿凍結在原地。
  瀧澤奇靠向她,一手抓住她的腰,一手環住她的肩膀,將她緊緊摟在怀里,彼此的身体緊貼著,沒有一點縫隙。
  他的嘴角挂著一抹微笑,俯下頭,緩慢而溫柔地吻著她,他的吻逐漸加深力量,從輕柔變得狂野、充滿欲望,他的手從她的腰部滑下,停在她的臀部上,掌心將她壓向自己。
  這种放肆狂野的貼合讓矞矞猛地抽口气,她感覺得到他明顯、狂熱的需要,她抵在他唇邊無助她喘息著,体內血液的溫度逐漸升高,在她的下腹沸騰起來——
  “你曾經說過喜歡我的吻……”他的舌尖描繪著她唇瓣的線條,慵懶沙啞地在她耳邊低語。“這几年……曾經想過我嗎?”
  何止“想過”!她在心中呼喊,對他的想念几乎到了要崩潰的地步了。
  “我們……不能這樣發展下去……”她虛軟地攀附在他身上,用僅存的理智來提醒他。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能’,只有‘愿不愿意’。”他的嘴移向她的耳垂,順滑而下,流連在她細致的頸肩,手掌悄悄覆在她柔軟的胸前,他在她耳畔低喘著。“我很想你,全身每一個部位都想你,你一定感覺到了,對不對……”
  她感到渾身發熱,被強烈的渴望侵襲,再也沒有能力去想任何一句響應他的話,只能無助地喘息不止。
  她帶著微喘的靜默被他視為臣服,他抱起她,放在房中那張雙人床上,定定凝視著她迷蒙的雙眸,修長的手指慢慢扯松領帶、解開扣子、拉出襯衫下擺,露出傲慢的臂肌和胸膛,他的手指繼續往下,緩緩解開皮帶——
  她屏息地看著他充滿性感誘人的舉動,血液開始在她体內奔竄,血潮涌上臉頰,饑渴的感覺淹沒了她,她抬起上身,一手勾住他的頭背,指尖挑開他的發帶,欣賞著他柔軟的黑發披瀉下來的流暢感,那模樣,像只蓄勢待發的雄獅,危險、迷人、性感——
  她心中那個优雅的喬奇,已經變成了十足標悍的男人了,她不想与他再有牽扯,卻無法自拔地被他誘惑,她情不自禁地將他的頭拉下來,貼向她。
  “矞矞——”
  他低喃地輕喚,熱烈地吻著她,手指的運作轉移到她身上來,他急切地脫掉她小小的上衣,扯下她的紗裙,把臉埋進她飽滿柔軟的胸前,熱情地親吻上面柔嫩的肌膚,激情的火焰逐漸燃高,猛烈、迅速、瘋狂——
  他飛快褪下兩人身上僅存的衣服,与她親密地交纏触碰,舌尖挑逗著地敏感的乳峰,她壓抑的呻吟聲像微風般,讓他体內狂熱的血液燃燒得更旺,他再也無法忍耐,輕輕抬高她的腰,將炙熱的身体深深埋進她的兩腿之間。
  他的進入令她發出不适的呻吟,雖然和他有過經驗,但也已是六年前的事了,她的身体無法立刻接納他的入侵,她屈起膝蓋,想讓痛楚的感覺減輕一點,沒想到卻因此讓他更為深入,溫暖濕潤的包圍令他發出濃濁的呻吟,也給她帶來瞬間的刺痛,她猛抽口气,從喉嚨深處低喊出聲。“好痛——”
  他停住不動,呆了呆,詫异地望著她。
  “我看過人事資料,知道你根本沒結婚,但是這些年來,你難道也沒交過男朋友嗎?”他沙啞地問,其實早已從她臉上生澀的反應中看出了端倪,掩不住內心難言的惊喜。
  矞矞輕顫了一下,好胜心強烈的她,不想給瀧澤奇太多的聯想空間,被激情吞噬的理智忽然清醒了一點點,電光石火之間,一個念頭飛閃而過,她惊慌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卻撼動不了他半分。
  “不行”她嫣紅著臉,閉上眼睛說。“這几天是我的危險期,你沒有用保險套,不可以!”
  “無所謂,我要你生我的小孩……”他壓住她,輕輕抓住她弧度优美的小腿,環跨在自己的腰上。“我說過我要定你了,如果能以這种方式娶到你,我倒希望你能怀我的小孩。”
  “你瘋了!”矞矞瞬間清醒了不少,飛快地喊。“你和我的家人都不會同意的,尤其是你父親瀧澤鷹夫,日本企業界知名的人物怎么可能同意你這么做……”
  “你有了我的孩子,他就必須同意。”他語气堅定地說。
  她開始用盡全力掙扎,但無論如何也抵不過澈澤奇的力气,濃密的發絲因汗濕而黏在頰邊,他不容抗拒地封住她的唇,深埋在她体內緩緩動著。
  她惊喘,舊力抵擋來勢洶洶的情欲浪潮。
  “不行——”
  她嘶啞的叫聲沒入他口中,對他根本發揮不了任何作用,他一次又一次的沖刺,狂野的旋律將她的思緒席卷一空,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背,響應著他熾熱猛烈的占有方式。
  激情抵達爆炸的那一刻,她呻吟地吶喊——
  “喬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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