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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意外還能在醫院見到你,左櫻小姐。”元祈于下午再度來到醫院,當他看見左櫻并沒有如她所說的失蹤,而乖乖的待在醫院吃特制的病人營養晚餐時,可想而知他是多么惊訝和開心的。
  “我可是一點也不意外。”左櫻冷冷地看他一眼,徑自吃著自己那難以下咽的晚餐。她不是不想离開這個鬼醫院,而是因為她的体力太差了,差到讓她連走到房內的浴廁都嫌吃力,以往她那永遠用不完的精力全部消失無蹤。
  “你的体力尚未恢复,所以你最好乖乖留在這儿。”元祈笑望她那盤著腿吃飯的神態,這女孩不是普通的好強和倔強,就連生病時,也不肯好好吃頓飯。看她吃飯時的不甘愿模樣,好象那飯菜和她有深仇大恨似的,真可怜了那些被吃的飯菜。
  “不關你的事,別吵我吃東西。”左櫻才不理會他,只要等她体力稍微好轉,她會立刻消失。
  “我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的,其實老板他非常擔心你,你知道嗎?”
  左櫻一听到他的話,自食的動作停了下來。
  “今天早上我拿早餐給你時,我以為老板他人在住所,結果打電話到他住處准備向他報告時才知道,原來老板昨晚沒回家,而當我打完電話准備离開醫院時,就在醫院走廊和老板撞上了。”元祈說到這里故意頓了下,仔細觀察她的神情變化。
  她沒有多大的表情,依然冷然孤傲。“你猜,老板為什么這么早就來醫院?”
  “我沒興趣知道。”左櫻連看都不看他。
  “因為老板非常擔心你的傷勢,所以他一大早就從下榻的飯店赶來了。”身為任無恩的手下這么多年,他不曾見到老板如此有“人性”過。老實說,他真為他的轉變感到高興。
  “我不意外,因為我是他的干妹妹。”左櫻語不惊人死不休,著實讓元祈大感惊愕。
  “沒想到你還真有幽默感。”他摸著額頭大笑一聲,自己真是太小看她了。
  “無聊!”左櫻斜睨他一眼,重重地將手中的飯菜放回床頭柜上。她吃飯的興致已經全部消失,他倒盡她的胃口。
  “我該講的也差不多說完了,對了,老板說他今晚還會過來,左櫻小姐,你就慢慢期待吧。”元祈很坏心的放消息給她,如此,在任無恩抵達的這段期間,她定會焦躁不安。呵!
  “等等,我有問題要問你。”左櫻喚住欲离去的他。
  “可真難得。”他停下腳步,側身笑望左櫻。
  “你那里有沒有煙?”左櫻皺著眉問。
  “當然有,偌,全部給你。”他從西裝口袋中取出一句完全未開啟的煙。他不抽煙的,這煙是特地為她准備的。
  左櫻伸手接住他去過來的香煙,身手老練且帥气。
  “謝了。”雙手碰触到香煙之后,她的心情大好。
  “不用客气。”元祈給她一個相當溫柔的微笑。
  左櫻僅瞥了他一眼,之后徑自打開煙盒。
  “你忘了這個。”元祈又丟給他一個打火机。
  她伸手接住。這次,她回以一個冷然的笑容,似微笑又似嘲諷。
  “別忘了,我的主子晚上會過來。”他強調道。
  “我會恭候他的大駕。”左櫻那雙冰晶的眼眸映出一圈又一圈的煙霧,語中充滿了挑戰意味。
         ※        ※         ※
  “喔,她真這么說?”任無恩坐在專屬辦公室的反椅上,饒富趣味地反問身邊的元祈。
  “沒錯,我告訴左櫻你今晚會到,她最后丟下這句狠話。”元祈依然一身整洁的帥气西裝,全身上下散發著都會雅痞的文明气息。“真有意思,是不是?”他將左櫻之前在醫院對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一字不漏的轉告他。
  “她會恭候我的大駕才怪,這种鬼話有什么好跟我報告的,浪費我的時間。”
  任無恩沉哼一聲,重新埋首他的文件堆中。
  “你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為什么不直接帶她回東川家?”
  “她的態度你又不是沒有看見,依她現在恨我的模樣,她會愿意乖乖跟我回去嗎?”他沒好气地回答著,元祈明知故問,真該打。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這么有紳士風度。霸王硬上弓這句話你不會不知道吧?”元祈很坏的提醒他。元祈和任無恩兩人在工作上是主仆關系,然而私底下兩人的交情卻相當好!
  “你要我強行帶她回去看干爺爺?”他拿下鼻梁上的眼鏡,緊皺眉心。
  “這是你的一貫作風,不是嗎?”他故意反問。何時這位先生變得這么客气?
  “非不得已,我不想強迫女人。”他沉聲表示。
  “女人!?無恩,你真把東川櫻當成女人對待?”
  “她本來就是女人,縱使看起來不像。”任無恩責備地望他一眼,這家伙不曉得又在動什么鬼腦筋。
  “可是認識你這么久了,你很少把女人當女人看待,更別提那种男人婆。”元祈一臉疑惑的表情。
  “別忘了,她的身分和他人不一樣。”任無恩簡單的交代一句。
  “所以你才待她特別,甚至還送花給她?”元祈揚眉,故意找他麻煩。
  “我將那株白荷擺在病房內的用意你該曉得,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任無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是是是,你這個人老謀深算,我永遠追不上你腦袋瓜子中所想的。”元祈當然明白他心底真正的用意,只不過有時候裝傻是必要的,以免被天妒而早死。
  “她的心理毛病太多且相當嚴重,不早點下重藥是不行的。”他搖頭,語重心長。這次左櫻自殺未遂,下次她不曉得又會要什么花招?与其它得防不胜防的送她到醫院,不如下重藥治標治本,務必把她的心理毛病全部根除。
  “依我看,要醫好她的心病可不容易。”元祈如此認為。
  “何止不易,簡直是自找罪受。”他有同感。要不是因為她是干爺爺的親孫女,他才懶得理會她。
  “無恩,如果除去你和東川老爺的關系,你會想幫助左櫻嗎?”元祈試探他。
  “別試圖刺探我,元祈。”他回以一個警戒的眼神。“我和東川櫻不可能發生你想的那种狀況,永遠不可能。”他嚴肅的表示。
  “你都說不可能了,我還敢偷想嗎?”元祈聳聳肩,決定暫時饒了他。
  元祈只不過小探一下,這家伙就這么火大。要是他真開口直問,豈不讓任無恩抓狂?
  嘖嘖嘖,真不容易啊,能夠讓老板在嘴上叨念三分鐘的女人,終于出現了。
         ※        ※         ※
  待任無恩晚上抵達醫院,左櫻竟然沒有失蹤。她乖乖地坐在病床上,不發一語,直到任無恩的開門聲划破她獨處的空間、時間。
  任無恩踏進病房,映入眼前的是她那帶著蒼幽的俏麗容貌。在微弱的昏黃燈光下,她那清瘦的瓜子臉顯然更加秀麗。
  “你的臉色比早上時好得多了。”任無恩走進她的身邊,緩緩開口道。
  “不好怎么行,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待在這間儿醫院。”左櫻懶懶地斜睨他一眼,他依然一身西裝襯衫,穿戴得一絲不苟。
  “很好,你會有這种想法,表示你已經不想自殺了。”他不動聲色的打量她。
  她那修長的雙手雙腿襯著她碩實的身材,劉海微亂地披散在額前,清麗中性的美感下帶有相當濃厚的叛逆色彩。尤其是她右手臂前的刺青,更讓她和一般女孩迥然不同。
  她的四肢及身上可触目之處,到處是碎小的傷痕及煙燙的痕跡。以一個男人審視女人的眼光來看,她身上那過多的印記是不合格的,然而左櫻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尋常女孩所不會擁有的吸引力,触目可及的傷痕反而凸顯出她特有的叛逆美感。
  半坐在床上的左櫻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她抬起頭來,以孤傲的冰冷眼神回望他的視線。
  見她怒目相向,任無恩不但沒有動气,臉上的嚴肅神情反而柔和許多。“你不要每次見到我都這么殺气騰騰的,除去我們之間的某种利害關系,我和你并沒有深仇大恨,是不是?”他溫和地望著她,試圖緩和她的不友善態度。
  “我沒把你當成敵人。”她淡淡掃他一眼,抽回目光。
  “但你也不會把我當成朋友。”
  “知道就好。”這家伙不笨,他有自知之明。
  “我今天前來,是想向你表達我的友善,或許這樣可以改善我們兩人現在這种劍拔弩張的關系。”
  “沒有用的,我不接受你的求和。”她可是連听他開口的興致都沒有。
  “難道你不想知道白荷和死神現在的下落?”他走到窗邊,視線落在那株白荷上。
  听到他的這句話,左櫻神情瞬間丕變,變得复雜。“你想拿這個答案和我談條件?”她定定地看著他,語中充滿不确定感。為何他的態度突然軟化,難道真和他所謂的干爺爺有關?
  “那天你從我的住所落荒而逃后,我打了通電話給無怨,向他探听你主子的消息。”他說到這儿,故意停下。
  “結果呢?”左櫻迫不及待地急問,眼神亮了起來。
  “結果我現在不能告訴你。除非……你答應我所提出的條件。”見她迫切的模樣,他已知胜券在握。
  “你想怎樣的條件?”左櫻只覺好笑。現在她身上的所有財產只剩下命一條,他還能從她身上拿到什么東西?難不成……
  “我要你跟我回東川家去見你的親爺爺。”他簡單扼要的將條件說明。
  “就這樣?”左櫻微蹙眉心,對他所提的條件不感意外,她果真猜對了。
  “嗯。”她沒有一口拒絕,可想而知白荷在她心中的分量了。
  “OK,成交。”左櫻思索不到三秒鐘,她一口答應,毫不猶豫。“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我的主子現在人在何處?”只要她一得到答案,她立刻動身找白荷。
  “我當然可以告訴你,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先完成你的承諾。”他咬定她不得不答應。
  “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要我?”她反問。
  “我以我的人格保證。”任無恩嚴肅的表示,他很少以此承諾任何事情。
  “你的人格對我來說毫無价值可言,我才不稀罕。”她沒好气地看他一眼,不管在外人眼中他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在她看來,他只是一個有錢有勢,霸道好管閒事的“老”男人。
  “你這么說對我是很嚴重的污辱。”他沉聲警告,臉色轉為鐵青。
  “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沒其它意思。”他何必把她的每句話當真,真是太辛苦他了。
  “如果你的身体狀況可以,我們明天出發。”他簡單的問著。
  “要現在走都沒問題。”她的身体狀況無所謂,只要可以早一點得到主子的下落,她什么都可以忍耐。
  “白荷對你來說真的這么重要?為了她,你連命都不想要了。”從他手中的資料,他無法理解為何她對白荷如此忠誠,早已超出兩人之間的主仆關系。
  “這是我個人的事情,你無需過問。”她回以一個相當冷淡的答案。
  “如果你是個男人,你會愛上她?”他間。
  “不,我會守護她,一輩子守護她……”她的神情黯淡下來。
  “你的忠誠讓人動容,現在已經很少可以找到像你這樣忠心不二的左右手了。”任無恩心有所感的表示。
  “可惜……死神搶走了她。”說到此處,她的眼睛竟蒙上一層淚霧。那愛恨交雜的复雜神情,讓一旁的任無恩感到愕然,這是她第一次毫不遮掩自己的情感,自然不造作。
  “你一定很恨死神?”他問。
  她搖頭,神情凄然。“我不恨任何人,我只恨我自己。”她給了他一個相當意外的答案。
  “你恨你自己?”他的語气帶著訝然。
  “嗯,非常厭惡,厭惡到恨不得殺了我自己。”她黯然地點頭,隱不住心底的凄苦。
  “你有很多种可以自我解脫的方法,不必要自我了斷。”他的話中帶著關心。
  “譬如?”她挑眉,間話中有著挑戰意味。
  “你可以試著忘掉過去的一切,重新來過。”他沒有發現自己話中帶著心疼。
  “有些事情不是說忘就忘得掉。”她悶哼一聲。
  “你必須努力去試著遺忘。”他望著她的眼眸說。“酒精和毒品絕對無法幫助你解脫。”他知道她過往的惡習。
  “我沒有吸毒,我很久不碰那种東西了。”她咬著唇說,怎么她整個人全部被他看透,如透明人一般。
  “你的個性不适合說謊,千万則嘗試。”他沉笑一聲。“你是很久沒碰毒品了,直到你主子离開后。”他可以理解她又墮落的動机。
  “這不關你的事。”她別過頭。
  “直到見到你親生爺爺之前,該管的事情我絕不會放水。”他斬釘截鐵表示。
  “卑鄙。”左櫻輕碎一聲。
  “我早已習慣別人這么說我,多多益善,晚安。”他輕笑一聲,帶著笑容轉身离去。
  左櫻擰著眉坐在病床上,任無恩所說的任何一句話皆令她反感,然而最讓她气惱的是,原本她是想激他生气的,為何到最后他卻挂著笑容离去?且那笑容中包含著某种胜利意味……難道她的妥協是錯誤的,她不該和他交換條件?左櫻坐在病床上,混亂的思緒占領了她的小腦袋瓜。
  自從白荷离開后,這是她第一次將腦袋瓜用在思考其它的事情上。
  她該感謝任無恩嗎?當然不!
         ※        ※         ※
  “爸,你快點幫人家想想辦法嘛,我和無恩大哥的婚事再這樣拖下去,他會對人家愈來愈冷淡,說不定到最后他就不要我了。”亞馨和父親庄從德坐在自家書房內,她依偎在父親身邊,以不滿和撒嬌的語气對父親抱怨著。
  “乖女儿,別胡思亂想,無恩除了對你相當寵愛,也不曾見他如此疼愛其它女孩子是不是?”庄從德以相當寵溺的語气哄著這唯一的寶貝獨生女。
  “話是沒錯啦,可是我覺得最近無恩大哥對人家愈來愈冷淡,上次我到他家玩,結果等了一整個晚上,也沒等到他回家。”
  “無恩工作很忙,他常以公司為家,不回家睡覺是很正常的。”庄從德笑著說。他那精明干練的面孔也唯有面對寶貝女儿時,才有慈愛和緩的一面。商場上,庄從德的精明、狠准可是出了名的,和同為商界冷面殺手的任無恩不分軒輊。
  “可是他很少把他的大哥大關机的,最近我想找他,連電話都打不進去。”她嘟著小嘴抱怨道。
  “你可以找元祈要人啊,只要找得到元祈,就一定可以找到無恩的行蹤。”庄從德笑著安慰。
  “我試過了,元祈這小子總是不肯告訴我無恩大哥的行蹤,我真是愈看他愈不順眼。”這才教人生气呢。
  “這你就不聰明了,我的乖女儿,既然元祈是無恩的得力助手,說什么你也得打通元祈這一關才行。如果你和元祈作對,就是和自己的終身大事和幸福過意不去了。”庄從德老謀深算、閱人無數,他懂得任無恩和元祈兩人之間的交情匪淺,也知曉元祈待在任無恩身邊的重要性,這小子對任無恩的影響力不容小覷。只要他建言一句,甚至可以改變任無恩的某項決定,任無恩對他之信任由此可見。
  “這我知道,人家已經很努力的想辦法討好元祈那個家伙,就是沒辦法改變他對我的那种爛態度。”亞馨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對她的不友善,元祈這家伙做人八面玲瓏,唯獨對她,常常故意刁難。
  “我相信元祈對你并沒有成見,他一定是看你可愛,所以才處處為難你。”他撫著寶貝女儿的頭發安慰道。看樣子他改天得抽空警告元祈,對他下點重藥,不然他的存在對亞馨來說只有坏處沒有好處。
  “我才不這么認為呢,我知道元祈一直看我不順眼。”她又不笨,怎么會看不出來。
  “不然,改天爸爸請無恩和元祈吃飯,再向他們探個清楚,OK?”
  “爸,那我和無恩大哥的婚事,你打算什么時候講?”她撒嬌地問。
  “這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擔心,乖女儿,爸爸不會讓你失望的。”他向她提出保證,相當自負且自傲。
  “既然老爸都這么說了,我就沒什么好擔心,一切拜托你了,老爸。”她開心的親吻父親的頰,樂不可支。
  “你好象恨不得立刻离開爸爸的身邊,乖女儿。”他故意表現出傷心失望的神情。
  “才不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永遠待在爸爸身邊,永遠永遠不要离開你和媽媽。”她輕擁著他,嗲聲依偎著。
  “我才不要呢,這樣子你永遠別想嫁出去了,爸爸可不希望你變成這樣。”庄從德笑著搖頭。
  任無恩和亞馨雖然年紀差距甚大,但也唯有如此,任無恩才能夠照顧容忍亞馨,不然以他寶貝女儿的任性脾气,這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個人可以讓她心服口服,愿意乖乖听話。他确信,除了任無恩,別無人選。他知道与任家的婚事,對任無恩施壓力是無效的,在任家唯一制得住任無恩的只有任老爺了。
  看來,他得盡快登門拜訪任無恩的爺爺,好促成這段美好姻緣,庄從德信心十足的下了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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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RobinOCR、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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