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你這是什么意思?”谷玲瓏在飯店大廳突然被任無怨攔截上車,待她被塞入車內坐穩,她劈口責問身邊的任無怨。
  “什么什么意思?”他還以一個問號。
  “你為何干涉我的行動自由?”大庭廣眾下把她抱走,也只有這不要臉的男人才做得出來。
  “不是干涉,是保護你的安全。”他淡淡的掃她一眼。飄逸的牛仔連身長裙襯著她修長的身形,加上不施胭脂的清麗臉蛋,自然的模樣相當吸引人。
  “保護我的安全?”她向他投去討厭的視線。
  “既然你已經答應我們的合作計划,我自然有義務保護你的人身安全,免得被其它垂涎的家伙傷害。”他若有所思地望著她,一臉正經。
  “就算真是保護我,也沒必要在大家面前把我劫走。你剛剛那么做,讓我渾身不自在。”她沒好气地責備。
  “那個男人讓人看了不順眼,我不喜歡。”他答非所問地冒出這句話,語气相當冷淡。
  “將史長相如何不關你的事,你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她嘔死了。她才看他不順眼,自以為是的家伙。
  “他是你的男人?”他的語气不冷不熱,讓人摸不著情緒。
  “是又怎樣?”她斜睨他一眼,充滿挑釁意味。
  “如果真是,他只能自求多福。”語气平淡到不著痕跡。
  “將史他又沒惹你,你何苦咄咄逼人?”
  “看他不順眼。”
  他的理由讓人發火。
  “你們這些混黑道的,根本不是人。”她狠狠地反擊回去。
  “真正的黑道,你還沒見識到,別妄下論斷。”自始自終他的語气冷靜平淡,不因她的言語而動气。
  今天中午他有要事待辦,因此吩咐司徒木負責看好她,并可以給她适度的行動自由。在得知她傍晚跑來飯店赴朋友約后,他決定順道過來接她,一起去吃晚飯。最重要的,他想見見她的“朋友”,能夠讓腳痛的她不顧一切赴約,可想而知這個朋友的重要性。
  “我才不想見識你的黑道暴力,現在要去哪里?”她沒好气地問。事到如今,她真的是脫不了身,不如將計就計,看看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樣。
  “吃晚飯。”
  “干么要我和你一起吃飯?我肚子不餓。”他的回答令人噴飯。
  “吃飯就吃飯,哪來這么多問題。”他難得的耐心已經蠢動。
  “如果你一直強迫為難我,我會毀約的。”她威脅他。
  “毀約?”他正視她的臉蛋。
  “嗯。”她一臉認真嚴肅。
  “你沒那本事,別妄想。”他的自信超出常人,她的威脅顯然無用。
  “哼,你的前世一定是只蟑螂。”她悶哼一聲。
  “長得人見人愛?”他挑眉。
  “讓人恨不得一腳踩死你。”她咬牙切齒地別過頭,決定不再跟他浪費口水。
  白講!
  任無怨表面上不吭聲,私底下卻因她的這番話而笑得絕倒。她竟然說他的前世是一只蟑螂,真是大膽且富有想象力。
  當他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時,前座的司徒木深感不妙。剛剛兩人之間的爭執看似嚴重,然而任無怨非但沒有動气,反而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旁人感覺不出,他卻很明顯地感受到主子的愉悅。谷玲瓏這個女人的影響力遠比他想的還嚴重,他得想辦法降低主子對她的注意力。否則,他擔心順其自然后的結果將危害到整個組織。
  對任無怨一向忠心不貳的司徒木,心底有了個主意。
         ※        ※         ※
  任無怨所謂的吃晚飯,就是來到一家高級奢華的日本料理店,并包下整家店面,杜絕其它客人的進入。
  偌大的豪華VIP包廂中,就只有他們倆和侍者,以及一整桌高級怀石料理。
  “今天早上我跟谷教授連絡,他知道你愿意加入這次的研究探勘計划,高興得不得了。我和教授討論后,希望整個計划能夠在兩個星期后正式展開。”古典雅致的和室內,他豪气十足地盤腿而坐,兩旁各有侍女伺候著。
  如帝王般的享受和排場。
  “兩個星期后!不行,時間太短,不夠准備。”坐在對座的谷玲瓏,專心地吃著眼前的丰盛食物。至于他的談話,她心不在焉。
  “你還需要准備什么東西?”他發現,他喜歡見她拚命吃東西的洒脫模樣。
  女孩子通常吃的不多,即使有好食量,在他面前也都刻意保持淑女的矜持。她則不同,她那毫不矯柔造作的自然表現,令人激賞。
  “几年前我放棄埃及那邊的工作,全心投入蒙古研究后,已經好久不曾碰触埃及學,我想先利用一個月的時間好好研究這几年的新發現,這樣會對往后的探勘工作有所幫助。”她放下筷子,喝了口煎茶潤喉。
  “我不明白你為何突然認真起來?”這計划是他昨晚強迫她點頭答應,而她今天的態度竟如此認真,令人匪夷所思。
  “我做事向來認真,尤其牽扯到本行。”她瞧他一眼,她可是個很敬業的人。
  “我知道你相當敬業,只是沒想到你的心理轉變這么迅速,昨天你還死不肯點頭答應。”他取笑道。
  “我答應的事,我會全力完成。”她又挾了塊生魚片,并沾上很多芥末。
  “喜歡這里的菜嗎?”他問,同時也大口地吃了起來。
  “不喜歡。”答案可毫不客气。
  “不合口味?”
  “气氛不好。”她直言。
  “怎么說?”這家店可是他万中選一的名店。
  “跟你在一起吃飯,再好的飯菜都如同嚼蜡,索然無味。”她吃飽喝足了,無意再和他抬杠下去。
  “我有這么討人厭嗎?”他問,語气是無辜的。
  她沒有回答,只是悶悶地坐著。
  “我在等你的答案。”語气是嚴肅的。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同樣的答案我不想重复。”她勉強抬起視線掃他一眼。
  “我猜,你討厭我的原因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的黑道身分。”他不介意她的冷淡。
  她的心頭一震。
  “我猜對了。”見她驟變的臉色,他了然于心。
  “我討厭你,更討厭黑道。”她冰冷的眼充滿鄙視,示意到此為止。
  “沒有我允許,你出不去的。”見她起身,他冷聲警告,但她顯然不吃這套。
  “你可以派人跟蹤我,這是我的最大极限。”她冷冷丟下話,跨步离去。
  誰知才拉開紙門,一大群黑衣黑褲的家伙守在包廂走廊各個角落。
  “這是怎么回事?”她望著寸步難行的走廊,緊蹙眉頭。
  “他們都是我的手下,負責我的安全。”他起身來到門邊,直立在她身后。
  “你每次出門都這么勞師動眾?”剛剛在車上她忙著跟他斗嘴,根本沒注意到隨行車有几輛。乖乖,總統出巡也沒這么壯觀。
  “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人多了些。”他淡淡地掃了眾屬下們一眼,早習以為常。
  “我無法想象你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她搖頭,語气是歎愕又似怜惜。
  “你以后多的是机會慢慢了解我。”他坐回座位,示意女侍幫他添酒。
  她竟然同情起他!這個神色不冷不熱的女人,善感程度遠超過地想象。
  過去三個月來,他派人監視她,企圖從中找出他所要的東西——她的弱點及她的個性。
  事實證明,書面報告終究只能參考,她那時而純真、時而成熟、時而熱情、時而冷漠的多變性情,勾引起他強烈的征服欲望。她對情感的超乎冷淡是他無法理解的,在她不冷不熱的面具下,她的芳心彷若同時摻雜著冰塊和熱水。
  輕易到手的東西他從來不愛,嗜血的他喜愛在挑戰与征服的過程覓得成就与快感。能夠遇上旗鼓相當的對手,他求之不得。
  “你的身分到底是什么?”她轉過身,終于用認真的態度對他。
  她對任無怨完全不了解,只曉得他是黑道的混混。然而實際看起來,他又不像只是人混混那般簡單,依他那目中無人的權貴气勢,他八成是漂白過的企業金主吧,她猜。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好奇,只是一味地喝酒,用深炯的眼神凝視前方。
  見他沉默下來,谷玲瓏頓覺气氛凝重。這家伙能夠自負得不可一世,終是有他的道理,他的呼吸竟也能影響周遭空气流動。
  “你真的那么介意我的身分?”他終于開了口,神情平靜嚴肅。
  “我……”她停頓了下。
  她的問題好似搗到他的痛處。
  “我并沒有明确告訴谷教授我的身分,一來他只知道我是金主,愿意出錢供他繼續研究;二來我覺得沒有必要讓太多人知道,免得惹是生非。不過你既然問起了,我也不想刻意隱瞞。神德會……你應該知道吧?”他的語气有些猶疑,現在告訴她事實似乎早了點。
  “你是神德會的人?”她的神情刷地蒼白。
  “我知道你現在心里想些什么。”他一臉冷峻。“蒙古營地那件慘案不是神德會下的手,我們手段沒有那么卑劣。”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警方的鑒定報告已經出來,神德會是最大的嫌疑犯。”她佩服自己還能夠冷靜地跟他說話。她發過誓,一旦讓她知道凶手是誰,她一定會幫那些枉死的工作伙伴報仇。
  “神德會只是嫌疑犯。”他出奇地平靜冷然,對她。“根据我方組織的調查,白氏企業的白荷是幕后黑手之一,想藉由借刀殺人的方法嫁禍于神德會。但經過更一步深入的了解,在白氏之后有更大的一只黑手。對方不但嫁禍給自氏,且還試圖挑起白氏和神德會之間的紛爭。”
  “那么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誰?”她咬唇。她該相信他的話嗎?
  “還在調查之中,在沒有掌握到對方的證据之前,我方無法妄下斷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紛爭。”他据實以告,毫無欺瞞。
  “你以為這番說辭就可以讓我相信神德會是無辜的?”她緊握拳頭。“早知道你是神德會的人,說什么我也不會答應你的鬼探勘計划。”恨恨地丟下這句話后她憤然离去,留下一臉冷峻的任無怨。
  司徒木則神情嚴肅地陪侍在側。
  “嘖嘖嘖,真是辣。”几秒的愕然后,任無怨拿起筷子,吃著沾滿芥末的生魚片歎道。
  “老大,要不要派人去抓她回來?”司徒木終于開口。
  “找人跟著她,別讓她出事。”他冷聲交代。
  “那么今晚呢,放她自由行動?”他請示。
  “隨便她了,只要她高興就行。”猛喝酒,他的語气充滿放棄与無奈。
  “老大,你對谷玲瓏太寬待,她才會不知好歹,愈來愈囂張。”司徒木觀言。他不樂見主子被那女人牽著鼻子走。
  “查出那個男人的全部資料,愈快愈好。”任無怨沒听進去司徒木的話,他的心思全在兩人方才的對話上。
  “老大……”
  “別緊張兮兮的,那不像你。”任無怨反瞪司徒木一眼,責怪司徒木的多心与多慮。
  “我不明白……我是說時間上太短了,你不覺得你對她的感情太過荒唐盲目?如果是玩玩也就罷了,但你的態度卻非如此。”身為部屬,司徒木有義務提醒他。
  “是嗎?”任無怨意外地沒有動怒,黑炙的眼更加深沉。
  盲目?任無怨鎖眉深思。盲目是愛情的本質,若不盲目就稱不上真正的愛情。不是嗎?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任無怨現在的心境該是這般。
  “老大,你是玩真的還是假的?”見任無怨神情隱現少有的認真,司徒木更覺不可任其發展下去。
  “多事。”任無怨冷冷斥責一聲,豪气地喝起清酒,一杯又一杯,一盅又一盅他的心豈是輕易地就可交付給他人?如同谷玲瓏,在她面對他的倉皇心境中,她依然用冷凝縹緲包里她的真情。
  昨夜在她床上,他戲謔踐踏她的自尊之時,最終一刻她想保護什么?或她不愿失去什么?這個答案對她來說想必如生命般重要,他若能揪出,那就是她的致命點所在。
  他想征服的,就是她那冷凝色彩下的一顆心。
         ※        ※         ※
  “玲瓏,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吹風淋雨?”接到她的電話后,黑瀧將史立刻沖到台北車站前的天橋。時近午夜,白晝的熱鬧街頭冷清不少。
  谷玲瓏獨自站在天橋上,任由天空飄下的冰涼小雨打在身上。
  “我想冷靜一下,不知不覺就走到這邊了。”离開日本料理店后,她一跛一跛的走著。她那腫大的腳踝早已痛得失去知覺,變得麻木。
  “還好你肯打電話給我,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剛剛那些黑衣人在大廳忽然把你帶走,我的心都快蹦出來了。”他緊緊抱著她,親吻她淋濕的頰。
  “將史……”
  “什么都別說,我們先回我住的地方,不然你會生病。”他脫下自身外套,披覆在她身上,打橫抱起她,往停車的橋下走去。
         ※        ※         ※
  當任無怨拖著疲醉的身心回到住所,一個不速之客現身在屋里。
  在谷玲瓏尚未出現前,眾多女伴中,唯獨這年輕女子能挑起他的情緒波動。
  “雅希!你怎么會在這里?”他望著几個月不見的可人儿,相當意外。
  中村雅希是典型的日本美女,嬌嬌小小的均勻身材襯著柔順個性,白皙的青春臉蛋上透著羞怯与靦腆,如粉櫻般教人怜愛。
  “是……是司徒先生叫我過來的。”她的視線直映他身后的司徒木,囁囁嚅嚅的說道。
  即使和任無怨已算熟識,面對他時,她仍一臉的敬畏和怯然。
  “木,這是怎么回事?”帶有醉意的他脾气顯得暴躁。
  “老大,恕我擅自作主,我覺得這時候雅希小姐在你身邊會比較妥當。”司徒木大膽坦言。
  昨天晚上司徒木請醫生幫谷玲瓏診治過后,立刻打了電話到日本,把中村雅希請了過來。為何是她,而不是其它女人?司徒木以為,在任無怨心中,雅希是他唯一真心善待過的女人。
  兩年前當任無怨從另一群黑道手中買回火坑中的雅希,并順手救了她患病的父母親。當時他并沒有立即占有她,通她履行該盡的義務,反而給了她房子和一切生活所需,將瀕臨崩潰的一家五口自鬼門關救回。
  她是任無怨買回來的人,照規矩她即是他的人。然而一年過去了,除了習慣她的服侍外,任無怨的生活并無多大改變。任無怨向來珍惜他重視的事物,這也是他認為任無怨何以沒有占有雅希,何以沒有如同其它床伴一般,一旦厭倦,立刻轉手賣給別人,讓對方從被寵愛的天堂摔下地獄,轉賣在一家又一家的聲色酒店中的原因。
  司徒木一直認為,雅希的幸運其來有自,她能夠讓任無怨珍視,就表示她擁有讓任無怨珍視、舍不得放手的關鍵點。這就是今天他找她來的主要原因。
  “我知道誰應該在我身邊,誰不需要在我身邊,別自作聰明!”任無怨听了他的解釋,啐罵一聲,腳步微亂地走回房間。
  雅希默不吭聲,只是站著靜望一切。她向來對他有著某种程度的敬畏,在她心中,他是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霸王,也是宅心仁厚的救世主。
  “去幫他寬衣,他今晚喝多了些。”司徒木低聲交代,同時為他的酒醉感到怔然。
  谷玲瓏負气离開后,任無怨手中的酒便沒停過。早知如此,他不該叫中村雅希今晚過來的,誰知帶有醉意的任無怨會在怎樣的情況下傷了雅希。
  “是。”雅希顯然很听話,她的個性文靜內向,話一向不多。
  來到主臥房后,她見到任無怨正在脫身上的襯衫。
  任無怨見到她入房,沒多說什么。沈默足已代表他的允許。
  “讓我來。”她來到他面前,伸手替他解開鈕扣,動作熟悉又靈巧。過去一年來,她已習慣服侍他,而他也習慣她的服侍。
  他任她替他默默地服侍褪衣……盯著她极不自然的俏顏。
  “看到我,你還會緊張?”他突然伸手包握住她解扣的小手,低頭問道。
  她小手冰冰涼涼的,還冒著冷汗。
  “因為很久沒見了,所以我……”她低頭支吾著,雙頰脹紅。即使在十二月天,他的大手依然溫暖。
  “這几個月你過得好不好?”在他的刻意疏离下,兩人已有兩個月沒見面。之前的十個月,她住在他的寓所中,成為他專屬的女侍。直至兩個月前,他命令她回家,從此她再也沒有机會見到他。
  “嗯,還不是那樣。”她點頭,語气卻很無奈。
  “你母親的病情呢?”他問。
  “還不是那樣子,醫生說大概永遠好不了,除非奇跡出現。”她低歎一聲,神情柔弱地令人怜惜。
  一年多前父親罹患癌症,母親則因過度勞累而病倒。不到半年,父親走了,原本身体很差的母親因過度刺激,精神變得异常,甚至動手傷害自己的儿女。在那之后,母親被任無怨送進療養院,直到現在……
  “如果病情有任何變化,要讓我知道。”他交代。
  “嗯。”她點頭,繼續動手解開衣扣。
  “你回房休息吧,我自己弄就可以了。”他終究開口赶人。
  “無怨大哥,今晚……我想留在你身邊……”她吞吐地表示,不敢直視他。
  “你剛從日本飛過來,一定很累,明天再說。”他拒絕她,毫不留情。
  “可是……”或許是太久沒見面,她竟然貪戀起在他身邊的机會。
  “不要試圖惹我生气。”他臉色一沈,語气冷然。
  “我知道了。”任無怨的冷漠態度深深傷害她,比起兩個月前有過之無不及。
  他因何而變?找到另一個可取悅他的女人,或者已經厭倦她?呵,不論原因為何,這种下場她早該料到,不是嗎?
  是否就因為她一直有期待,才會在這不堪的境地中承受害怕、傷心与不安?她不奢求他愛她一輩子,更不奢望自己能成為他的妻、他的女人。她所執著的,只是一顆報恩与感念的心。
  這樣的要求也算超出?她不明白呵,若他真不要她,何苦不放過她,而以疏离的冷漠方式折磨自己,他既沒徹底從她生命中消失,也沒絕情到讓她對他灰心的意境。雅希歎息著,悄悄掩門。
  房內的任無怨面無表情,解衣的冷漠動作下沒有任何心緒波動。
  一如他的無情。
  ------------------
  夜未眠 獨家提供,轉載請聯系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