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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來到礦石場時正值黃昏,可場內的礦工不到明月當空是不能休息的,每個人依然是揮洒著汗水奮力的工作。
  邁爾抱著她如入無人之境,看著來往辛勤工作的礦工,他雙眸霎時銳利無比,瞪著場內每個可能會是尼古拉的男人看。
  芽裳未察覺他的心思,再也顧不得害羞,焦慮的在眾人間尋找尼古拉的小身子,他到底會在哪儿?
  邁爾發現她的焦慮,臉上益顯不悅之色,身上的肌肉開始僵硬。
  “他在哪里?有看到嗎?”他試著讓自己平穩著聲音問。
  “沒有!我沒看到他……”找不到人,讓她急得快哭出來了,腦海中想象著尼古拉可能遭遇的情況。安多不會善待尼古拉的!是她不好!沒盡快赶到梵家,不然尼古拉可以少受點苦的。
  她很擔心那日尼古拉被打昏后,有沒有人好好照顧過他的傷口,肯定沒有!安多非常討厭尼古拉,沒教人欺負尼古拉就算好,哪可能派醫生看過尼古拉的傷口。
  “不要緊張,會找到他的。”瞧見她慌得刷白了臉,邁爾不忍的細聲安慰她。
  “你們是誰?怎么跑進來的?”突然跑出十几個看管礦石場的軍官將他們團團圍住。
  礦石場不容人隨意進出走動,就算是里頭的礦工,除非生病或有要事,得讓上級批准方能离開。
  礦石場的管制嚴謹怕的是有人暗中帶走開采出來的礦石;而這群礦工有的是自愿前來,有的則是犯了錯接受懲罰的人,在場管理的軍官自是管得嚴謹万分。
  “叫負責的軍官出來。”邁爾睨了他們一眼,不理會他們狂妄叫囂可憎的嘴臉。
  “好大的膽子,擅闖礦石場還敢說要見猶它軍官,你不要命了!”一名軍官拿著劍指著邁爾揚聲叫。
  “快點報上名來!或許我們會饒了你的狗命。”另一名軍官加入狂吠。
  “咦?他怀中的娘儿們長得真美,不過看起來挺眼熟的,究竟是在哪儿見過她?”一名長得獐頭鼠目的軍官留意到芽裳,撫著下巴仔細想著究竟是何時見過她。
  “是你?!”芽裳認出他來,他也是安多帶到家中強行帶走尼古拉的一名軍官。
  “怎么?你見過她?”他的話引來大伙儿的目光停留在芽裳身上,端看她被壯碩的邁爾抱在怀中,楚楚可怜的气質表露無遺,再加上一頭燦爛的銀發,讓在場的眾人克制不住狂跳的心,不住的以充滿色欲的雙眸看她。
  “我想起來了!她是安多看上的那個娘儿們,只是發色變了。”他也認出芽裳來。
  “收起你們一雙狗眼。”邁爾不滿他們覬覦她的美貌,沉著聲道。
  “該死!你竟敢對我們無禮,且看我們將你拿下,讓你在礦石場工作好生的折磨你。”一群軍官憤怒的揚刀殺過來。
  邁爾抱著芽裳不閃不躲,由袖中取出他的劍,輕輕一揮便將一干人打倒在地。
  “哎啊!”眾軍官痛叫倒地,他們沒想到邁爾會如此厲害,他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這頭引起的騷動慢慢吸引礦工們的注意,而監督礦工工作的軍官听到同事們的痛呼聲,赶忙赶過來支持。
  “安多是誰?”邁爾不在乎有多少人赶來,問著怀中的人儿。她太美了,不難想像當他不在她身邊時,有多少男人覬覦她。
  “他是城里的富商,是他帶著軍官到家中抓走尼古拉的。”芽裳輕聲解釋。
  “好個官商勾結。”哼!那個叫安多的人居然打他女人的主意,該死!他瞪向將他們團團圍住的軍官,他們听從安多的話脅迫芽裳,同樣該死!
  “圍起來!圍起來!不要讓他們跑掉。”有人大喊著。
  本在涼快的室內与猶它軍官討論事情的安多聞聲而來,他首先注意到芽裳,看著芽裳美麗的銀發,他興奮的不住搓著雙手,好美!好美!簡直是太美了,他竟然不曉得她原有的發色是銀非黑。
  呵呵呵!不過發現不晚,他同樣可以得到她,見著她原有的美貌后,安多想要她的決心更加強烈了,爾后,他才注意到抱著芽裳的男人。到底是哪里跑來的野男人?居然抱著他要的女人,哼!也不去打听他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得罪他。
  該死!他朝猶它軍官使個眼色,要猶它命人除掉邁爾。他會教她知道,找來的幫手是敵不過他的,她終究會落入他手中。
  “把他給我抓起來!”猶它意會點頭,大聲喝令。安多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討好安多,他日子也好過,何樂而不為。
  “那個家伙就是安多?”邁爾發現了站在猶它身邊的安多,瞧安多一身華服,俗不可耐,即可猜出他是安多來。
  “是他。”芽裳點點頭,厭惡的皺著眉,無法忘怀安多的嘴曾惡心的在她的頰上留下一吻,以及他的大掌曾摟抱過她,愈想愈是難受,讓她的臉色也益發難看。
  “怎么了?不舒服嗎?”瞧她在見到安多后,臉上所出現的厭惡,邁爾心里有了底。
  “沒事。”芽裳不敢告訴他安多曾做過輕薄她的事,低頭回避。
  “哈!辛西雅小親親,我沒想到你會美成這樣,等等我啊!待會儿我就會好好疼愛你。”安多不住的搓著雙掌,熱切万分道。
  “拿下他!”猶它不敢浪費安多品味美人的時間,下達號令。
  “是!”所有人蜂擁而上,攻擊著邁爾,誓言非要狂妄的他好看不可。
  “小心點儿!你們給我小心點儿,千万別傷了我的美人儿,我只親過她的小臉蛋,其余地方尚未嘗過,不許讓她有絲毫損傷啊!”安多焦急的在后頭喊著。
  親過芽裳的臉?!邁爾的臉瞬間如沉入万年冰窖,凍煞人也,雙眸迸發寒光,狠狠的射向喋喋不休的安多。
  芽裳由他身上的肌肉感受出他蓬勃的怒气,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你看什么看?!當心我挖出你的眼。”可怕的注視雖嚇著安多,可安多仍挺起胸膛凶著邁爾。
  “正好!我想殺了你。”邁爾全身泛著殺气,擋在他身前的軍官如同虛設全都被他手中的劍快速掃開,紛紛跌躺在黃土地上哀號。
  他們遇上魔鬼了!他竟然可以在眨眼間打倒所有人,所有倒地的軍官除了哀號外,兀自慶幸著命尚保住,沒魂歸西天。
  說話輕薄過芽裳的軍官被打得挺慘的,雙臂脫了臼,倒在地上不斷喘气抽搐,他快死了!快疼死了!
  “怎么可能?!”猶它惊呼,不敢相信邁爾在怀中抱著一個女人時,還能同時行動快速,他的劍法快到他無法看見,他遇上怎樣的人了?!
  他嚇得冷汗直冒,雙腿發軟,無法移動半步。
  “猶它!快點殺了他!你發什么愣?!”安多躲在猶它背后指揮。全是群沒用的家伙,沒三兩下就被人癱平了,可惡!如果他受到半點損傷,看猶它怎么對他交代。
  “我……”猶它愣愣的看著邁爾手中的長劍,嚇得說不出話來,全身不停顫抖著。
  “別你啊我的,如果你沒法解決他,往后別冀望我會再拿錢給你花用。”安多气得破口大罵,人都殺上門來了,猶它卻像個死人般動也不動,沒用的家伙。
  沒人看管的礦工漸漸圍觀過來,看看邁爾會如何處置猶它与安多,他們怨恨他倆已久,因為他倆成天只曉得奴役他們,今日總算有人能替他們出气報仇了。
  邁爾手中的長劍移离猶它,以下巴示意猶它移步,讓躲在后頭的安多無處可躲,猶它顫抖著雙腿困難的移動,讓安多立于邁爾面前。
  “笨蛋!你在做什么?!還不快來幫我擋!”安多气憤大叫,在邁爾的劍筆直指向他的咽喉時赶忙閉嘴,不敢再放肆叫囂。
  “再說啊!我倒要看看等我切下你的舌頭之后,你還能不能說出話來。”邁爾陰冷的睨著他。
  “邁爾,不要,尼古拉在他手上。”芽裳怕安多死了后,會找不著尼古拉,連忙將手搭在他握劍的右手上阻止。
  “對!對!辛西雅,你要他別沖動,不然尼古拉就沒救了。”安多看准她有法子阻止狂人殺戮的行動,以尼古拉的安危再度要脅她。
  “是嗎?我倒認為他死了,我同樣能找得到人。”他不可能放過安多,尤其在得知安多親吻過芽裳后,他不會輕易饒恕欺負芽裳的人与輕薄她的人。
  “不對!不對!別殺我!我可以給你很多錢!隨你開口。”安多怕死了,哪還有平日的威風。
  “邁爾……”
  安多愈是顯現他的孬樣,愈是讓邁爾火大,轉眼間,長劍在安多的喉頭刺出血痕來。
  “哇!好疼,疼!別殺我,千万別殺我!我還不想死啊!”安多吃疼,嚇得當場尿褲子,哭泣著討饒。
  一旁的猶它仍嚇得冷汗淋漓,說不出話來,若他聰明點,他該沖上前去救安多,但他更聰明,知曉他若不識相沖上前鐵定會慘死劍下,所以他選擇旁觀,懦弱的不去听安多的哀叫,眼瞳更加回避哭得像小孩儿丟臉尿褲子的安多。
  “邁爾……”看見安多流血了,芽裳的心也軟了。
  “他該死!”他低嘶著聲。
  “不!我不該死!我不該死!我還年輕啊!求求你饒了我的命吧!”安多哭得涕淚縱橫不斷討饒。“辛西雅,你快救我啊!想想平日我待你不差,快點救我。”這些話虧得他說得出口。
  “邁爾,算了。”想起安多平日所作所為,她是不該替安多求情,可是她不喜歡有人死在她面前,不愛邁爾為她殺人。
  “啊?!你這個大惡人!放開我媽媽。”突然由圍觀的礦工跳出一名上半身赤裸与赤足的小男孩,扑到邁爾身上猛力捶打。
  尼古拉突來的出現嚇坏了所有人,其中受到最大惊嚇的人算是邁爾与芽裳。
  尼古拉本是在辛勤的工作,不讓軍官有机會嫌他偷懶打他,可是后來听到有人上門挑釁,打倒不少軍官,本來不想湊熱鬧的,在听聞那人十分厲害,好奇心重之下,他隨著人群來看熱鬧。
  他拚命鑽啊鑽,仗著自己比其它人小,好不容易才鑽到前頭看清楚,原先他是很欣賞那人隨意教訓猶它与安多,直到他見到那人怀里抱著母親后,他立刻變了,像只小餓狼般扑上前,嘶力咆哮要救回摯愛的母親。
  邁爾愣愣看著不斷攻擊他的小男孩,無法形容內心真實的感受,耳邊所聞竟是他叫芽裳為母親的字句。
  小男孩一頭棕發撥動他冷酷的心弦,他收起抵住安多喉頭的劍,怕會使小男孩不小心傷到自己。
  鬼門關前走一遭的安多拍拍胸口,幸好那小子不知死活跳出來,不然他早挂了。
  “放開我媽媽!放開她!”尼古拉像個小野人又捶又踹,使盡全身的气力。
  邁爾看向芽裳,期望她給他個答案,她卻回避了他的眼,掙扎著要落地,可是邁爾仍舊不許,她只好繼續倚靠在他怀中。
  “尼古拉,住手,我沒事!”她輕呼,要儿子住手,免得傷著自己。
  “媽媽,可是他抓了你!”尼古拉是停了手,不過碧藍的雙眸是仇視邁爾的。
  雖然小臉沾滿泥土,邁爾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出小男孩与他的相似之處,太像了!除了那雙碧藍的瞳眸外,尼古拉簡直和他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即使可以猜出他的年紀,知曉了他的名字,邁爾執意要親耳听尼古拉告訴他。
  “我叫尼古拉,滿七歲了。你別以為我小就保護不了媽媽,我不會讓你欺負她的。”尼古拉雙手扠腰凶狠道,要邁爾別小看他。
  “天!”他緊合上眼,感動在四肢百骸間流竄,滾燙的淚水几乎要奪眶而出。
  圍觀的礦工們亦發覺兩人相像之處,開始竊竊私語。
  “我竟然不知道……居然以為……天!我錯得离譜!”他搖搖頭,有點語無倫次。
  他以為尼古拉是芽裳的情人,作夢都想不到會是他的儿子,倘若他沒親自來救尼古拉,豈不是錯過了!虧他先前妒忌尼古拉妒忌得要死,到頭來竟是在妒忌他的儿子。
  為此發現,邁爾高興的輕笑出聲。
  安多沒去發現邁爾与尼古拉相似之處,得救的感動過去后,他又開始不滿邁爾的所作所為了,想他可是城內有名的富商安多啊!軍官們見著他也要禮讓七分,何時如此窩囊來著!他非給邁爾一個教訓不可,教邁爾往后不敢小覷他安多。
  安多朝猶它用力使過眼色,可惜猶它太過于恐懼邁爾的爆發力,根本不敢有所行動。
  “你快點放開我媽媽!”尼古拉見他沒放下母親,硬著聲命令,跟著准備接下來所會有的攻擊。
  “好了,好了!小鬼,別亂吼亂叫的,現在這里由我作主。”安多見猶它不行動,干脆放大膽自己來。
  沒人听安多鬼吼,尼古拉的目標仍放在邁爾身上,邁爾一徑的看著尼古拉,他的儿子,邁爾嘴角隱約揚著笑意。
  “猶它!還不快把他們給抓起來?難道要讓他們繼續鬧下去嗎?別忘了你可是堂堂的軍官啊!怕他做啥?”安多惡著聲提醒猶它。
  是啊!他怎會忘了,猶它朝猶躺在地上的屬下們撇撇頭,催促他們快點行動。
  躺在地上的軍官哀叫的哀叫,咒罵的咒罵,卻不能不听從長官的命令,硬著頭皮由地上爬起。
  “你們又想欺負我媽媽了!”尼古拉眼角發現他們緩慢的行動,立即轉過身,將矛頭轉向軍官們,准備對付首要敵人;在這里的几天,他被他們欺負盡了沒關系,可是他不許他們動他媽媽一根寒毛。
  “夠了!所有將領等候接受發落。”得知尼古拉的存在后,邁爾沒心情再与人打斗,冷冷丟下話。
  “什么意思?你誰啊你,這里可輪不到你說話。”猶它火了,他再不說話豈不是讓人看扁。
  尼古拉眼一橫揮舞著小拳頭准備沖向猶它時,被邁爾的大掌抓住肩頭。
  “放開我!我要保護媽媽!”尼古拉像條小蠻牛鼻息僨張,沖動叫嚷著。
  “由我來就行了。”見儿子拚命要保護芽裳的動作讓他心酸不已,尼古拉今日會有這樣的舉動出現,絕非一天兩天培養出來的,肯定是常常面對強敵保護芽裳。
  “你到底是何方無知小輩,竟敢擅闖礦石場?當心我治你的罪。”猶它指著他的鼻子叫罵。
  “治罪?不知是誰要治誰的罪。”他冷哼一聲。
  尼古拉訝异于他的自滿,難道他不知道猶它是軍官嗎?猶它可以把他抓起來的。
  “大膽!”猶它气憤的大叫。
  “對!大膽!”安多跟著得意附和。
  “我的人馬應該快到了。”邁爾啟唇飄忽輕笑。
  “什……什么?”猶它愣愣的反問。
  “什么人馬?”安多納悶的跟著問。
  啪達!啪達!啪達!一大群人馬迅速赶至礦石場。
  “爵爺!恕屬下來遲。”一群人跳下馬背,跪在地上請罪。
  “爵爺……爵爺……你是爵爺?”猶它顫抖著手指著邁爾,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爵爺?!他會是爵爺?怎么可能?!”安多不信的大叫。
  “大膽!竟然敢對梵爵爺無禮,跪下!”邁爾的侍衛大吼,有人跳起身押著猶它与安多。
  “梵……梵爵爺?!他是梵爵爺!他怎么可能會是梵爵爺?不可能的!不可能……”安多慌得否認,猛然搖頭。
  “梵……梵爵爺!”猶它并身發軟,四肢著地,怎么辦?他得罪了梵爵爺,他竟然得罪了亞克斯王的摯交好友,他──完──了!!
  “爵爺?你是爵爺?”尼古拉看著邁爾問。
  邁爾的下屬准備喝令尼古拉大膽時,邁爾揚手制止,柔著聲道:“是的,我是爵爺。”
  侍衛們發現的邁爾口吻与平日有异,再瞧見尼古拉的臉時,全部發出抽气聲,太像了!太像了!他們大概知道為何爵爺會如此和善。
  “把所有軍官与安多押解到大牢,等候處置。”邁爾冷著聲命令。
  “是!”侍衛們听令,將人押住,礦石場暫時由他們接管。
  “饒命啊!爵爺,饒了我吧!求求你!”安多不住的求饒,嚇得魂魄都快飛散了。
  猶它听聞過邁爾的威名,知曉求援是沒用的,頹喪著頭讓侍衛押走。
  惡人遭到押解,礦石場的礦工高興的歡呼著,一口怨气總算是暢快的釋出了。
  “你要抱著我媽媽去哪?”尼古拉發現邁爾抱著母親离開,赶忙追上問道。
  “我要帶她回家。”邁爾回頭對著儿子道。
  “回家?”尼古拉喃喃重复著,心底亦有回家的渴望。
  紙是包不住火的,芽裳可猜出邁爾心中的打算,朝儿子招招手。
  “我們一起回家。”她柔聲道。
  “好的!媽媽。”尼古拉熱切點頭。
  邁爾朝尼古拉伸出手,尼古拉意會牽起,一家三口即讓邁爾以瞬間移動回梵家去。
         ※        ※         ※
  “這里不是我家!”來到梵家的主臥房,尼古拉立即說道。他甩開邁爾的手,往上躍欲由邁爾手中奪回母親。
  在尼古拉心底,邁爾雖貴為爵爺,但他可不知眼前的爵爺是好是坏,說不定是和安多一樣坏的坏人,為了保護母親,他咬著牙硬拚了。
  “好了!小心會弄傷你媽。”邁爾撥開他,輕柔的將芽裳放在躺椅上。
  “這里不是我家!”尼古拉見母親被放下后,赶緊跑到芽裳身前擋著,不讓他靠近,挑釁的揚著下巴重复。
  “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邁爾雙腿張開,雙手環胸,仔細的審視他的儿子。
  尼古拉的額上有道未愈的傷口,裸露出來的肌膚腳踝亦有小傷口,盡管曉得打不贏他,仍是筆直的挺腰与他對抗,很好!不愧是他的儿子,不會懦弱的教他想搖頭歎气。
  “這不是我家!”尼古拉揚高聲調。雖然這里比他家漂亮百倍且大上許多,可是不是他的家就不是他的家,在他還不清楚爵爺的目的之前,弄不准爵爺是好人坏人,他是不可能待下。
  “該由你還是我告訴他?”邁爾偏頭問芽裳,他不可能讓儿子一輩子當他陌生人。
  “我來。”事情不可能一輩子瞞著尼古拉,就算她愿意,他也不許。她揚著干澀的笑容喚道:“尼古拉,媽媽有事情要跟你說。”
  “什么?”尼古拉轉頭看她,步伐沒移動,他怕那個爵爺會趁他不注意時跑過來。
  “你來,坐在媽媽的身邊好嗎?”她拍拍身前的空位。
  尼古拉看看她又看看邁爾,咬著牙無法下定決心,瞧見邁爾嘲諷的對他挑眉時,直覺認為那個爵爺是在嘲笑他,哼!坐就坐,他才不會怕他呢!尼古拉砰一聲坐在母親身前,雙眼仍舊警戒的瞪著邁爾瞧。
  “媽媽一直知道你想知道爸爸在哪儿,雖然你從來不問。”對外芽裳是宣稱為寡婦,但面對儿子,她不想欺騙他,老實告訴過尼古拉他的父親還活著,約莫是她話語中隱藏太多的痛苦,以致于善解人意的尼古拉未曾追問過關于父親的名字、長相之類的問題。
  尼古拉約莫猜出她要提何事,他再看看偉岸的邁爾,同樣的棕發……
  “他是你的父親,尼古拉。”芽裳深吸口气,向尼古拉介紹著邁爾。
  尼古拉并不意外听到母親這么說,他冷冷的看著据說是他父親的人,沒有喊他一聲,一直瞪著他。
  “尼古拉?”芽裳怕他不能接受會有极大的反應,輕喚著他的名。
  邁爾挑挑眉,看來他的儿子倒挺有個性的。
  “我不喜歡他。”盡管他是被他的父親救出來,可是他還是不喜歡父親。
  “很好,我也沒要你喜歡我。”邁爾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似不在意他的話,其實他曉得倘若他表現出在意的模樣,只會著了尼古拉的道,讓尼古拉得意,他偏不讓尼古拉開心,免得往后會管不住尼古拉。
  “這……我……”現場尷尬的芽裳不知該說什么,若說要她勸父子倆,又不知從何勸起,實在是教她陷入兩難。
  “我討厭你!”尼古拉气得雙手成拳,吼著。
  邁爾微微一哂,分明未將他的怒气放在眼底,徑自走開拉開房門,向守在外頭的侍衛吩咐几句話。
  “尼古拉……”
  “媽媽,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他。”尼古拉吶吶的向她道歉,卻也沒有隱瞞他討厭的事實。
  “不要仇視他好嗎?”她摸著尼古拉汗濕的頭發,心疼的輕触他額上的傷口,淚珠無聲滾落。
  “媽媽,對不起!我會跟他和平相處的,你別哭,別哭。”尼古拉瞧見她的淚珠,慌得道歉,為了母親,他會試著對父親和顏悅色。
  他笨拙的想以小手為母親拭淚,冷不防被擠開,邁爾快速擠到他与芽裳之間,取代了他的位置,輕柔的為芽裳拭淚。
  “不要哭,沒事的,你瞧他不是好好的,我已經派人去找醫生來了。”邁爾安撫她的聲音柔到不能再柔。
  尼古拉的雙手僵在半空中,瞪著父親寬厚的背,媽媽一直是他一個人的,他怎能跟他搶?!最最糟糕的是他竟搶輸父親,可惡!
  “安多他們不知是怎么對尼古拉的……”芽裳倚入他的胸膛啜泣,光瞧見尼古拉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就知道這几天尼古拉并不好過,他們一定常借題發揮懲罰尼古拉。
  “我會給他們個難忘的教訓,別哭。”雙手拭不淨紛紛滾落的淚珠,邁爾干脆傾身吻干她的淚。
  尼古拉瞪大眼,張大嘴,看著父親“放肆”的動作。
  “媽媽!媽媽!”他故意破坏父母間纏綿不已的情意。
  “什么?”尼古拉的叫喚聲打破迷障,芽裳這才想起她跟邁爾不該這么做,她怎能在尼古拉的面前讓邁爾吻她?!她赶忙推開邁爾,不讓他再与她過度親近。
  “媽媽別哭,我沒事!我很好。”尼古拉的嘴角為得逞的計謀泛起奸邪的笑容,他再擠進父母之間,以雙手擦拭父親來不及吻干的淚珠。
  邁爾當然瞧見了尼古拉得意的笑容,也曉得儿子的詭計,天!他竟然在跟儿子搶他的女人,這事若傳出去肯定笑掉所有人的大牙,可是他又不甘心尼古拉獨占芽裳,只好跟尼古拉搶了。
  “大人,餐點送來了。”守衛敲過門,有邁爾的同意后才打開門,讓侍女們魚貫的將餐點送上。
  “大人,醫生也來了。”守衛再度稟告。
  “請他進來。”
  老醫生一日之內被請到主臥室兩次,他向邁爾行禮。
  “醫生,麻煩你幫我檢查一下他的身体。”他指著尼古拉。
  “是,大人。”老醫生不解主臥室何時來了個小孩,不過他仍是遵守命令,准備來個徹底的檢查,在他的雙眼見到尼古拉時,霍然了解小孩出現的原因了,他嘴角噙著笑為小孩檢查。
  老夫人成日擔心爵爺不愿娶妻,使她不能抱孫子過過癮,結果孫子都這么大了,老夫人若知情鐵定會訝异不已,怨歎錯失孫子的嬰儿時期。
  “怎么樣?他要不要緊?”芽裳緊張的問著老醫生。
  “是受了些小傷,沒事的,我拿些藥膏讓他擦擦,他就可以又跑又跳了;還有他身上有輕度晒傷,這几日敷上藥后別再讓他跑到外頭去。”老醫生吩咐道。
  “好的,謝謝您。”經過老醫生的證實后,她總算是放心了。
  “謝謝。”邁爾真誠的向老醫生道謝。
  “哪里,這是我應盡的本分。”老醫生笑笑退了出去,讓他們一家三口獨處。
  尼古拉固執的守在芽裳身邊,明明是肚子餓了,望著桌上的美食令他垂涎三尺,他仍是強忍下,故意裝作不屑一顧。
  “你餓了,我抱你去用膳。”邁爾留意到儿子幼稚的舉動并不點破,也沒邀尼古拉共同用餐的意思,直接抱起芽裳。
  “我可以自己走。”她不好意思小聲的說。
  “不行,你的腳受了傷,我不放心讓你再磨擦到敷好藥的傷口。”邁爾有意放大聲量讓尼古拉听見。
  “媽媽,你怎么會受傷?”果然尼古拉中計,惊慌追問,眼儿往母親的足踝望去,果真有著細碎大小不一的傷口,此時的他痛恨自己沒能快點長大,無法親自抱母親去用膳,讓父親占足便宜。
  “我不小心弄傷自己,沒事的。”為了不讓尼古拉傷心,她沒告訴尼古拉有關她受傷的原因。
  “哦!”尼古拉沒好气的看了邁爾一眼,他還是不太喜歡他的父親,盡管父親看來似乎是非常有錢。
  邁爾將芽裳安置好,拿了些清淡的食物給她。
  “尼古拉,你也一塊儿過來吃好嗎?”她朝尼古拉招招手,知曉沒有她的呼喚以尼古拉的個性是不會上前跟著用膳。
  “不用了,媽媽,我很飽。”尼古拉在逞強,事實上他餓得肚子咕咕直叫。在礦石場工作,根本沒机會把肚皮填飽,安多存心整他,老要其它軍官派他到處去跑腿,不讓他有安靜坐下來用餐的時刻,不過憑著体內不服輸的因子,他全撐下來了,沒理由會在此時破功。
  邁爾瞧了儿子一眼,沒叫他吃,知曉他愈叫尼古拉會愈挑釁反抗。
  “你不愿意陪媽媽吃嗎?”芽裳看出儿子的心思,不忍見他餓肚子,找借口讓他無法再拒絕。
  “我愿意。”尼古拉退無可退,為了不使母親傷心,他乖乖的坐下,接過父親遞過來的清淡食物。
  拿著手中的食物,他不高興的嘟著小嘴,可惡!他的行動似乎被父親看透出,父親早知他會屈服,才會將他的食物准備好等他,愈想愈不開心,他狠狠的吃著食物,發泄著怒气。
  “吃慢點,小心噎著。”芽裳輕聲叮嚀儿子。
  “好的,媽媽。”尼古拉低聲咕噥,減緩了速度。
  “你不吃嗎?”芽裳問著邁爾,他直瞧著她進餐,瞧得她雙頰酡紅,不知該如何是好,不如說服他一道用餐,免去他再盯著她看。
  “好。”見她慢條斯理進食,人又回到他的地盤上,邁爾心滿意足的隨著她用餐。
  懸蕩八年的不安總算放下,他可以好好入睡了。
  瞧著父母似有若無的親密,尼古拉的嘴嘟得更高了,他一直認為母親是他一人的,從未想過會跳出個父親來跟他搶,今日他總算嘗到与人共享母親的滋味,好苦澀啊!
  他可以明确感受到在母親心中父親与其它男人是不同的,母親絕對不會像拒絕其他男人般拒絕父親;他非常清楚母親是愛著父親的,雖然她嘴巴從來不提,可是由她常常望向天際發呆的模樣,即可猜出母親是在想念父親。
  討厭!瞧見父親親密的喂了母親吃一口菜,他厭惡的皺皺眉,隨即用力的咀嚼嘴中的食物,發泄心中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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