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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張武領著慶親王的命令帶著千百個兵包圍住朝霞山,要朝霞山上的江湖人士孤立無援,斷草絕糧,最后豎白旗投降。
  朝霞山上的江湖人士一接獲消息,都來到最高的山頭看著底下黑壓壓的兵馬,這一戰是無可避免的,每個人都磨刀霍霍准備背水一戰。
  “可恨的狗王爺,派大批人馬來圍剿咱們,難不成他們不怕咱們會一怒之下,痛宰狗格格?”沈孟重重的由鼻孔哼出气來,看著下頭黑壓壓的人馬,便讓他熱血沸騰,想沖下山去好好廝殺一番。
  “既然遲早都會打起來,不如先殺了狗格格當作送給狗王爺的第一份禮,接下來的禮物便是殺他個片甲不留,教狗王爺知道,咱們不是好欺負的。”一名粗野的大漢揚著手上的大刀,等著大伙儿贊同他后,就地剁碎格格。
  “夠豪气!”一名瘦小看似尖嘴猴腮的男子舉雙手贊同。
  立于一旁的孫薄秋,偷偷觀看慕容塵有何反應,只見他沉著一張臉,似把注意力全放在山下的官兵上頭。
  “我也認為留著格格后患無窮。”溫柔的薄秋發表了她的意見。
  大伙儿皆訝异的望著她,她本是不插手江湖恩怨的,今日開口,莫不給予眾多贊同殺雪凝格格的人助力。
  金錦繡詫异的看著薄秋,好似薄秋不再是以前善良的薄秋。
  慕容塵并未看著薄秋,他咬緊牙根,額際青筋浮跳,薄秋為何那樣說?她是否還在气雪凝?所以才會贊成殺掉雪凝。
  “慕容,你覺得怎樣?”尹沛儒看著慕容塵,他不說話并不代表無話可說,處在暗處的他睜眼看著眾人异常的舉止,而雪凝格格与慕容塵之間莫名的情感也沒能逃過他銳利的雙眼。
  其他人不清楚慕容塵与雪凝格格的事,滿心期待著慕容塵點頭答應,他們相信慕容塵絕不會唱反調的。
  “不!留著她有用。”慕容塵想都沒想就否決了眾人的決定。
  “為何不殺她?是否師兄對雪凝格格已有情意?”薄秋故意在眾人面前挑釁,要慕容塵為了證實自己的清白而殺雪凝格格。
  眾人一听全場嘩然,不敢相信親耳所聞。
  “劍俠?!你不會真的看上狗格格吧?”瘦小的男子沉不住气大聲問,雙手握拳。
  “劍俠,快給我們個明确的答案。”粗野的大漢揚著手上的大刀,气憤的直跺著腳。
  金錦繡沉默了,薄秋是故意在眾人面前揭穿事實,只是她怀疑薄秋不知道自己那樣做會讓慕容塵反感嗎?亦或是薄秋厭惡雪凝格格到极點,非除掉雪凝格格不可。
  慕容塵神色自若,無愧的望著眾人道:“留著她是要跟慶親王交換前兵部尚書,難道各位大俠都忘了自己曾說過的話?”
  眾人一听不由得點頭,是啊!當初說好要拿格格交換前兵部尚書,怎能說忘就忘。
  “以格格換取前兵部尚書并不是救大人的唯一方法,況且朝霞山上擁有眾多英雄好漢,還怕救不出大人嗎?”薄秋不服輸的提出她的見解。
  慕容塵看了她好半晌,緩緩道:“以格格交換大人卻是唯一不流血的法子。”
  “師兄,你……”薄秋气惱慕容塵想盡法子要保住格格。
  “別你啊我的,劍俠,我把狗格格帶來了,快告訴我們你的決定吧。”沈孟趁慕容塵与薄秋辯論時,去押雪凝過來。
  雪凝被沈孟押到現場,眾人皆鄙夷的看著她,全然忘卻慕容塵的話,恨不得馬上置雪凝于死地。
  雪凝無懼的挺起胸膛,雙眼炯炯有神的望著前方,她也看到立于山下的軍隊,她阿瑪終于要來救她了,她滿怀喜悅的等待著与家人重逢。
  “殺了她!”薄秋忽地尖聲喊道,激動不已。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眾人的情緒跟著沸騰,与薄秋一起鼓噪。
  雪凝沒想到他們是要在她阿瑪派人來救她時殺了她,她以為他們會提出條件以換取退兵。
  四周的鼓噪聲愈來愈大,有欲罷不能的情勢。
  雪凝強抑下心中的恐懼,不斷的在心中告誡自己,她是個格格,不可以表現出怯懦的模樣,否則會招致侮辱。
  慕容塵見狀,高舉一只手,眾人隨之停下聲浪,靜待慕容塵要說的話,慕容塵由沈孟手中拉回雪凝,拉高她的衣袖讓玉鐲呈現于眾人眼前。
  “她是慕容家未過門的媳婦,所以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殺害她。”正義凜然的聲音清楚的傳到每個人的耳里,他發現雪凝并不如外表所表現的那般堅強,她的手正微微顫抖著,一股怜惜慢慢的由心底往上升,沖擊著四肢百骸。
  每人皆怔忡的望著他,作夢都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大的變化,慕容塵竟會想娶慶親王的女儿,難道他們是日久生情?但可能嗎?劍俠慕容塵乃是武林中最具俠義精神的劍客,他嫉惡如仇,好懲奸除惡,怎會突然宣布与雪凝格格有了婚約?實在是教人想不通。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便為難雪凝格格。”神醫說了句公道話,他是不喜歡格格,不過他敬重慕容塵的為人,所以跟著對格格稍微有些敬意,下回見到她時,他會記得不把她當隱形人。
  “是啊!”金錦繡連忙幫腔。
  尹沛儒沉默不語,姑且當他是認同了好兄弟娶惡格格,其余人迫不得已只好點點頭,嘴巴喃喃不已,悻悻然踱步离去。
  薄秋見眾人皆离去,她不悅的瞪著雪凝,雪凝格格憑什么讓師兄冒著得罪眾人的危險去挽救?
  “師兄,你不該承認這紙婚約的,若你執意要娶她,將來肯定不會有好結果,你還是快快把她送走吧!”薄秋抿著唇發出她的警告之語后,便轉身离去。
  “慕容,考慮清楚。”尹沛儒語意深長的望了雪凝一眼后,追薄秋而去。
  慕容塵一言不發任他們离去,周圍的空气隨著慕容塵的情緒轉變為窒悶,雪凝不敢多言,她心中擁有許多不滿,雖然她不想嫁給慕容塵,可是大伙儿也不該一副慕容塵娶了她會倒八輩子霉的模樣勸誡著慕容塵吧!
   
         ☆        ☆        ☆
   
  雪凝獨自坐在能眺望山下軍隊的樹林中,這儿夠隱密不會被人發現,她雙手環膝,下巴擱在膝蓋上頭,看著一個個的營帳,暗自猜測她阿瑪在哪個營帳中。
  朝霞山上的人雖听從慕容塵的話不殺她,但全以鄙夷的目光瞪視她,有的甚至于經過她身邊唾棄的吐口痰,她是夠強悍,能在別人瞪視她的同時回瞪一眼,可是她無法也回吐一口痰,她的家庭教養不許。
  抬起右臂,看著上頭的玉鐲,作夢都沒想到她硬要來的婚約會救了她一命,輕輕的搖晃過大的玉鐲,這只玉鐲在她所有的首飾中是最不起眼的,可以肯定的也最沒价值,但意義卻不同,它代表了她与身份不配的人私訂終身,戴著它,無形中她已認定自個儿是慕容家未過門的媳婦。
  望著玉鐲令她想起慕容塵,一個恨她入骨的男人,呵!他救了她,不知會不會心有不甘?明明心愛的人是寶貝師妹,卻得為了她在眾人面前坦誠他們的婚約,惹惱了寶貝師妹,他心里一定不好過。
  雪凝無法理清對慕容塵存在著何种情感,她討厭他,常常喜歡跟他作對,用話來刺激他,可是見他那么心疼寶貝師妹便覺得不開心,恨不得拆散他們,當初會打定主意讓孫薄秋知道她与慕容塵之間有婚約,也是為了要慕容塵看清事實,沒事別再招惹他的寶貝師妹。
  她這么做,會不會是在無意中愛上了他?!
  不!不可能!雪凝用力的甩甩頭,依她的身份怎可能會愛上慕容塵,世上配得上她的男人雖不多,可也不少,她不會看上慕容塵的,絕不可能!
  她慘白著小臉無意識的咬著手指,她不會愛上一個口口聲聲污蔑她阿瑪的人,對!她不會,她怎可以愛上慕容塵?鐵定是因慕容塵突然出手相救,讓她昏了頭,思緒混亂,她雙手合掌,期望她阿瑪快來救她,等她回到慶親王府后,所有的綺念將會消失,對慕容塵唯有恨,沒有愛。
  “怎么?!想要搬救兵?”冷峻的聲音沉穩的傳過來。
  雪凝渾身一僵,凶狠狠的轉過身大罵:“不干你的事,還不去安慰你的好師妹。”可惡!走路不出半點聲,活像個賊。
  慕容塵的臉倏地馬上沉下來,他瞧見她受到眾人的排擠,哪根筋忽地不對勁,才跟過來看看她。她以為他愛嗎?早該知道她不懂“感激”二字長啥模樣,簡直是自討苦吃。
  “不要擺張死人臉給我看,要擺去擺給你的寶貝師妹看。”她厭惡的皺著眉,語气恢复成高高在上的格格,其中藏匿著一抹讓人察覺不出的酸意。
  “我可以因你的冒犯嚴懲你而不會有人說話,阿棄!”該死的臭丫頭,不懂明哲保身的道理,以為自個儿還是高高在上的雪凝格格,殊不知在朝霞山上,她的身份比一名仆佣還不如,他刻意以“阿棄”來稱呼她,要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雪凝!叫我雪凝,不然就尊稱我一聲格格,不許叫我阿棄,我不是阿棄。”她討厭慕容塵叫她阿棄,那口气像她是世上最低賤的人。
  “讓你當阿棄是提高了你的身份,不要不知足。”愛慕虛榮的女人!永遠忘不了自個儿是個格格。
  “要我當阿棄,成!那你也得叫黑狗才行。”她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妥協的模樣。
  “哼!”慕容塵的反應是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似不贊同雪凝噦他“黑狗”。
  “你看看你自己,你可以不喜歡我叫你黑狗,為何我不能不喜歡你喚我阿棄?怎么,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她揚揚秀气的眉反諷道。
  “隨你說去,反正要不了多久,我們分道揚鑣,互不相干,你可以回慶親王府繼續當你的雪凝格格,橫行霸道。”他雙手放在背后俯視著山下的官兵,她很想家吧!否則怎會獨自一人偷偷跑來看山下的官兵。
  “我也希望能早點回慶親王府當我的格格去,省得成日看你們這班亂臣賊子的臉。”她口是心非道,不知為何,想到要与他分离,整顆心便糾結在一塊儿,痛苦到讓她無法呼吸。
  “真正的亂臣賊子不知是誰?”慕容塵冷聲道,他的心想到雪凝即將离去而空蕩蕩無所依恃。
  “大膽!你竟敢暗指我跟我阿瑪是亂臣賊子?等阿瑪來救我時,我一定要他把你抓進天牢里好好折磨一番,然后再押至午門處斬。”她气得雙手握拳跳起來,恨不得揮到慕容塵的臉上。
  “大膽的人是你阿瑪,等回到慶親王府后,你就會知道你阿瑪的野心有多大。”看她捍衛慶親王,讓慕容塵再一次為她的孝心感到不可思議,她好像從不對自己父親的行為感到怀疑,盡管眾人說破了嘴,她仍是相信自己的父親,該說她愚昧嗎?
  “好!我會回去查證的,我要你知道我阿瑪對皇上忠心耿耿,我要你親口吞下自個儿說過的話。”她忿忿的點著頭,气得咬牙切齒。“你們什么時候讓我回去?”
  “等慶親王出現,答應釋放前兵部尚書,你便可回慶親王府。”据報,慶親王要手下大將帶領兵馬包圍朝霞山,他怀疑慶親王是否不甚關心掌上明珠的死活,不然不會不聞不問不親自出馬救女儿。
  “什么前兵部尚書?我阿瑪才沒抓那個老頭子。”在王府她壓根儿不曾听人提起過葉老頭,慕容塵想栽贓也未免栽得太离譜了。
  “有沒有,到時候會真相大白,不用急著為你阿瑪辯解。”很顯然的,雪凝壓根儿不曉得慶親王的所作所為。
  雪凝忍下滿腔的怒火點頭,好!她就等著看慕容塵把說過的話一句句吞回去。
   
         ☆        ☆        ☆
   
  夜幕降臨,朝霞山上的英雄好漢們為了防止山下的官兵趁黑摸上,采輪班守夜,不讓敵人有机可乘。
  一個黑影躲過了守夜的人,潛入朝霞山,那人便是雪山圣駝,他的武功高強,若不是王爺交代只要在孫薄秋身上下藥,他有自信能鏟除朝霞山上的一幫人。
  足不沾地的來到孫薄秋的房門外,他冷笑著輕啟房門,可怜的小姑娘將忍受無止盡的痛苦,他沒打算掩上房門,走近孫薄秋身邊,看著她沉睡的臉,他等著,等著她醒來的那一刻。
  睡夢中的孫薄秋老覺得有人正冷冷盯著她看,美夢變噩夢,她緊蹙著眉悠悠睜開眼,睜眼一看,一個白發老頭站在床邊,還駝著背,她想都沒多想,惊恐的放聲尖叫。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雪山圣駝發出怪异的笑聲,枯干的手捏住薄秋的下巴,強迫她喝下“千里迷蹤”。
  薄秋倉惶的想推開雪山圣駝鉗制的手,卻被雪山圣駝強逼咽下“千里迷蹤”,咽下后的薄秋全身似火在燒,痛苦的在床上打滾。
  雪山圣駝咧著嘴笑看她的痛苦,耳尖的听到外頭有人听聞到薄秋的尖叫聲正赶過來,他哈哈大笑,對她說道:“拿藏寶圖來換取解藥。”語畢,一個快速的影子扑向他的后背。
  雪山圣駝机警的躲開,以內力打出一掌与來人較勁,來者正是慕容塵,他傾盡所學与雪山圣駝相較,兩人內力相互撞擊,各自彈開了。
  慕容塵強穩住熱血翻騰,故作無恙狀站得筆挺,“雪山圣駝,我們素來与你無冤無仇,為何出現在朝霞山?”
  尹沛儒披著外衣急急的赶到,站在慕容塵身邊,仇視著雪山圣駝,忽見薄秋痛苦的在床上打滾,他心惊的蒼白了臉。
  “你們是沒惹上我,但卻惹上了慶親王。”雪山圣駝的情況不比慕容塵來得好,同受了內傷,不過是強作鎮定。
  “原來你當了慶親王的走狗。”尹沛儒恨恨的看著雪山圣駝,“你對薄秋做了什么事?快說!”
  方才似火燒的薄秋此刻如置身于冰窖中,冷得全身縮在一塊儿,嘴唇發紫,打著哆嗦。
  雪山圣駝瞄了薄秋一眼,笑道:“不過是中了‘千里迷蹤’的毒,記住!拿藏寶圖來換取解藥,不然就等著收尸吧。”他趁著慕容塵与尹沛儒的注意力皆放在薄秋身上時,施展輕功离開。
  慕容塵原想追過去,但听見薄秋是中了“千里迷蹤”便傻了眼,他們好狠毒,竟對一名弱女子下此毒手。
  “啊!尹大哥!”冷熱交迫,薄秋大聲叫尹沛儒,她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痛苦的快魂飛魄散。
  “薄秋!薄秋!”尹沛儒緊擁住她,唯有雪山圣駝的解藥,否則普天之下沒人救得了薄秋。
  眼看著薄秋与尹沛儒相擁在一塊儿,慕容塵無法言語,震惊沖擊著他的心頭,關心胜過失落,他并不感到心痛,為何會如此?是看開了吧。
  其他人听到薄秋的尖叫聲先后赶到她的閨房,所看到的是薄秋痛苦的直冒冷汗,尹沛儒心疼的緊摟著她,似怕她隨時會消失不見。
  “這是怎么回事?”金錦繡詫异的問。
  神醫看見薄秋的情況便沉著臉,立即由怀中拿出一顆藥遞給尹沛儒,“讓她服下,可以稍微減輕她的痛苦。”
  尹沛儒依言讓薄秋服下丹藥,果真薄秋雖難過,但至少不再痛得打滾。
  “神醫……”慕容塵心想或許神醫會有辦法救薄秋,解“千里迷蹤”的毒。
  “這毒我無法解,唯一的方法是找雪山圣駝拿解藥。”神醫搖搖頭,若能解他早拿出解藥了,何必要人催。
  “雪山圣駝!”金錦繡搭著嘴惊叫,雪山圣駝竟混進來而無人察覺,若他愿意,早血洗朝霞山了。
  “他是奉了狗王爺的命令來下毒的。”尹沛儒恨恨的說,對慶親王的所作所為恨之入骨。
  “又是狗王爺,這回非教狗格格償還不可。”沈孟气急敗坏的沖出去。
  慕容塵心系于薄秋身上的毒,無暇顧及沈孟放言要找雪凝算帳。
  不一會儿,沈孟拉著顯然剛剛還在睡夢中的雪凝來到薄秋的閨房,僅著單衣的雪凝被沈孟用力推進去,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眾人。
  眼見雪凝僅著單衣令慕容塵回過神來,他不悅的瞪著沈孟,徑自脫下自個儿的外衣披在雪凝身上,在心底已不止千百次咒罵沈孟。
  雪凝感激的拉緊慕容塵的外衣,偷覷著眾人的神色,大伙儿似乎很生气,怪了!她成天都安安分分的沒鬧事,他們干嘛一臉恨不得撕碎她的模樣,她不安的悄悄靠近慕容塵尋求保護。
  尹沛儒一見她來,所有的恨意皆爆發出來,“若不是念在你還有點用處,我會一劍殺了你,毫不猶豫,不管是否有人力護著你。”說完,意有所指的看了慕容塵一眼。
  “咱們廢話少說,找她沒有用,神醫,你也調配出一种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毒藥來,讓咱們喂她喝下,看慶親王下回還敢不敢派人下毒。”沈孟大咧咧的建議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對!對!”其他人跟著起哄。
  雪凝警戒的看著失去理性的眾人,小手不安的抓著慕容塵的衣服。
  慕容塵只手環住她的肩,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眾人面前,假如大伙儿沖動的要對雪凝下毒,他會挺身而出,不讓眾人傷害她。
  “慕容塵,事到如今,你還想保護她?”尹沛儒沒忽略掉慕容塵的手。
  “劍俠,放開她,讓我們為孫姑娘報仇!”其他人不滿的看著慕容塵的手,紛紛鼓噪著。
  雪凝害怕的全身發顫,她相信這群人不會好心的讓她一刀斃命,他們想折磨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雖說她的尊嚴一直要她挺起胸膛來無畏的看著眾人,但害怕早已占滿她的思緒,她甚至不顧眾人的目光投入慕容塵寬大的怀抱中,把臉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里,唯有他的怀抱才能令她感到安全舒适。
  “毒不是她下的,与她無關。”摟著雪凝,慕容塵冷然的對大家說。
  “中毒的人是你的師妹,薄秋啊!”尹沛儒咬著牙提醒慕容塵。
  “是啊!難道你想保住那個坏女人也不想救你師妹?”沈孟快人快語附和道。
  “要救薄秋并不是殺了雪凝就可以救得了,我說過她是我慕容家未過門的媳婦,你們若動她,分明是与我為敵。”慕容塵掃視了室內的眾人,以眼神警告大家別輕舉妄動。
  眾人震懾于他的目光,紛紛后退一步。
  “慶親王今日會派人來下毒,擺明了他不在乎女儿的死活,留著她何用?你可以解除婚約的,慕容塵,沒有人會說你薄情寡義。”尹沛儒看清慶親王較看重藏寶圖。
  埋在慕容塵胸前的雪凝聞言渾身一震,他說謊!阿瑪不會不顧她的死活,他們想粉碎她對阿瑪的信心,她不要相信他們,阿瑪絕對會來救她的,阿瑪不是派大軍駐守于山下嗎?這就代表阿瑪很關心她的安危,她不會上他們的當。
  “是啊!劍俠,快快与她解除婚約吧,她這种女人娶不得啊!”尹沛儒的話引起大伙儿附和著,巴不得慕容塵馬上宣布解除婚約。
  “不!既然我答應過要娶雪凝格格為妻,便不會反悔,至于解藥,我會拿到手,薄秋不會有事的。”慕容塵已打定主意,要親自從雪山圣駝手中拿回解藥。
  “慕容塵!”
  “我心意已決,別勸我。”慕容塵擺明了不接受任何勸言。
  雪凝的腦海此時是一片空白,雪山圣駝?!她曾听阿瑪提起過,猶記得阿瑪說雪山圣駝行事狠毒,最愛見人痛苦難耐的神色,所以發明“千里迷蹤”,專門下毒尋找樂趣,雪山圣駝功夫高強,甚少人打得過他,慕容塵要找雪山圣駝拿解藥比登天還難,一個不小心隨時會喪身的,雪凝心慌的看著他,她好怕啊!
  眾人見他堅持,不再強留,沒辦法,總要有人去拿解藥,而慕容塵在他們之中,算是功夫修為最高、足以与雪山圣駝力拚的唯一人選,其余的人去找雪山圣駝無疑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        ☆        ☆
   
  慕容塵回房去拿外衣,由他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來,雪凝默默的隨后進房,身穿慕容塵寬大外衣使得雪凝看起來十分可笑,猶如小孩偷穿大人的衣裳般。
  “不要去。”她站在門口低喃,待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說了什么。
  “在我离開這段日子,我會請金姑娘照顧你,不會讓人打扰你的。”慕容塵利落的披上外衣收拾著必要的裝備,似沒把雪凝的話听進耳中。
  “別去!”雪凝加重語气無助的望著他。
  慕容塵沉默不語的拿起劍准備离去,無視于她的存在。
  雪凝抿著唇雙手攤開不讓他通過,“讓開。”慕容塵沒動手推開她,但語气堅決。
  “不!雪山圣駝為人陰險狡詐,自詡為正道人士的你不是他的對手,去了恐怕會回不來。”雪凝几乎是在哀求他,她不知為何為他擔心,他的死活与她無關,不是嗎?可是當她一想到從前阿瑪對她講述雪山圣駝的事,她便無法眼睜睜看著慕容塵送死。
  “那不正乘你心如你意。”慕容塵明了此行是凶多吉少,但他無論如何都要留著最后一口气為師妹拿回解藥。
  “你不是在眾人面前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媳婦?既然如此,我可不想人未過門就死了丈夫,我會受人指指點點的。”雪凝說出她的隱憂,她試著以談笑的語气說道,一思及他可能命喪雪山圣駝的毒計之下,整顆心如被万蟻啃蝕般,滿腔的苦水忍不住翻騰奔勇。
  “你人未進門,隨時可以另嫁他人,犯不著擔心。”在雪凝眼中他瞧見了淚意与……深情?!可能嗎?不!慕容塵笑自己太愚蠢,雪凝怎可能會對他有情意?她恨他都來不及了。
  “不要去!該去的人不是你,而是尹沛儒,他怎可以安穩的待在這儿等你的消息?他怎能坐享其成?”雪凝气他的固執,憤怒的大吼出聲。
  “中毒的人是薄秋,我不能不救她。”他平靜的說,他不會置師妹的生死于度外。
  “如果今日中毒的人換作是我,你會擔心嗎?你會為我拚了命都要取解藥嗎?”雪凝痛苦的閉上眼,果然,他是為了救孫薄秋,他仍深愛著孫薄秋,那她算什么?她發覺逼慕容塵娶她這個主意一點也不好,她沒有感受到報复的快感,反而是深陷其中。
  “要雪山圣駝下毒的人便是你阿瑪,虎毒不食子,你阿瑪絕不會派人向你下毒手,何需我來相救?”
  “又想要誰騙我,我阿瑪絕不會跟雪山圣駝那惡人同伙,他不會的。”她的心受傷了。一為慕容塵緊咬著她阿瑪不放,二為慕容塵的不在乎。
  “是非曲直不妨問雪山圣駝。”慕容塵為她的執迷不悟大傷腦筋,對坏事做盡的父親她總是深信不疑,他真想沖動的抓住她的身子好好的搖一搖,看能不能搖醒她。
  “好!我跟你去,我非問個清楚不可。”她想都沒多想就接受了慕容塵的提議。
  “不行!太危險了,你還是待在朝霞山比較安全。”慕容塵堅決的回絕了她的同行,難保在他与雪山圣駝搶奪解藥時,雪山圣駝會傷到她。
  “待在朝霞山真的安全嗎?你以為光憑金姑娘一人便可阻撓其他人想殺我的念頭?還有,你不是說我阿瑪与雪山圣駝勾結,若屬實,諒雪山圣駝他也不敢傷我分毫,如今你執意不讓我同行,豈不是自打嘴巴?”
  想想也對,雪凝獨自待在朝霞山,眾人可能會拿她當代罪羔羊,趁他不在時私了,那時她孤掌難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帶著她同行,雪山圣駝必因震懾于慶親王不敢傷她分毫,帶著她可以保住她一條小命。
  “好吧!不過你要先回房換好衣裳。”穿著他的外衣,雪凝少了霸气多了嬌柔,全身似籠罩在他的气息之下,令人生怜,此刻只想好好的擁著她,不管天地間的世俗瑣事。
  雪凝點頭快樂的答應了他的條件,跟著他,或許可以幫他注意以防雪山圣駝暗箭傷人,必要時,說不定可幫他拿到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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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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