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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慕容塵不顧眾人反對帶著雪凝上雪山找雪山圣駝,憶及大伙儿得知他要帶雪凝下山的反應,不禁佩服雪凝的机智,一句話堵死了眾多反對聲浪。
  他記得雪凝臉上堆滿了嘲諷道:“怎么?你這群好兄弟皆信不過你的為人,這种朋友不如不要。”美麗的大眼中寫滿輕視,她的態度激怒了大家,當下,為了面子与人格,沒人說句反對的話,恭敬的送他們出門。
  下山時,他特地避開了圍山的官兵,帶著雪凝走在無人的小徑,一路上,雪凝望著山下數也數不清的營帳,她仍相信摯愛的父親在其中的某個營帳中准備營救她。
  她的傻气震撼了他的心,像她這樣的姑娘對任何事一定是從一而終,“變節”二字絕不會出現在她的腦袋爪中。
  雪凝坐在前頭,后背緊貼著慕容塵的前胸,她覺得好矛盾,既想回家又想留在慕容塵身邊。能否有一天,慕容塵与阿瑪盡釋前嫌,把酒言歡共處一室?她的野心不大,只想与心愛的人永不分离。
  心愛的人?!她渾身一震,阿瑪是她心愛的人無庸置疑,但慕容塵是嗎?她真愛上了把心給了另一個女人的男人?笨蛋!雪凝惱于所愛非人,用力的敲敲自個儿的頭,她怎能忘記慕容塵曾掌摑她多次、在她的頸子留下一道傷疤,還有把她關進可怕的茅屋中,害她差點毀容,更別提她一雙腿險些毀在他手里,他對她的好寥寥可數,而坏卻是數也數不清,她怎可能愛上一個待她坏极了的男人,不會的!真的不會嗎?雪凝無聲的問著自己,她的心恐怕早已收不回來了。
  慕容塵瞪大眼看著雪凝用力敲著自己的頭,心疼的抓住她的小手喝道:“你干什么?”
  “沒什么啊!不過是想讓腦子清楚點。”雪凝回過頭愣愣的說,不明白慕容塵為何抓住她的手,難不成他以為她會把自個儿打昏嗎?她沒那么呆吧!那可是很疼的。
  “你現在知道自個儿腦子不清楚了,恭喜你啊!雪凝格格。”慕容塵冷笑,逞口舌之快對她冷嘲熱諷。
  “起碼比你來得清楚。”雪凝小聲的咕噥著,她就說嘛,慕容塵的心會好到哪儿去,稱她一聲格格好似在叫底下的仆佣般,讓人听了渾身不暢快。
  “敢問格格所言何指?”慕容塵聰明的猜到她要說什么,他們之間的話題總逃脫不了兩個人,一是慶親王,另外便是薄秋,為了這兩個人他們吵過不下百次,他看不慣她對慶親王忠心耿耿,她亦不習慣他對薄秋無微不至的關心。
  雪凝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她懶得再提起孫薄秋這號人物,說出來准沒好事,他們又會大吵一架,然后慕容塵一怒之下踢她下馬,要她跟在馬儿后頭跑,嗯!不無可能,那人為了寶貝師妹啥事都干得出來,她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慕容塵忽覺浪費太多時間,他是要上雪山拿解藥,怎能一路想些風花雪月的事?
  唉!雪凝若沒跟來,他就不會跟她閒扯淡,于是揮著馬鞭抽動馬腹,要馬儿快跑到達雪山,遲了可救不回薄秋。
  雪凝訝异于他的轉變,方才不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便加快速度,哦!是為了救他那寶貝師妹,她差點忘了某位尊貴的大人物正等著他們去救呢!雪凝吃醋的撇撇嘴。
  “等到了雪山,我無暇顧及你的安危,你自個儿看著辦吧。”馬儿快速的飛馳著,慕容塵不怕咬到舌頭的提醒雪凝。
  “知道了,我會記得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干淨點,以免惹你心煩,還得挖個窟窿讓你扔我進去擺著,以免浪費你救寶貝師妹的時間。”她惱得賭气道。
  “很有自知之明嘛!”他不愛听見她提到“死”宇,心中的關怀來到口中變成了嘲諷,令他气得想掌摑自己。
  “多謝夸獎!”雪凝最想做的事是狠狠的咬上慕容塵的舌,最好咬爛它,讓它從今以后再也說不出惡毒的話來傷她,雪凝強忍住心底的沖動,才沒轉身攻擊他。
  “應該的。”慕容塵很順的由口中再溜出話來,他已注意到雪凝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卻因馬儿顛簸,不得不一次次的倚進他的胸膛中,在她靠近他胸膛的那一剎那,馬上很有志气的离開,雙手緊抓著馬儿的鬃毛,不想求助于他。
  他長歎口气,為何一碰上她,理智便全飛离了,世間最惡毒的話他都說得出口來傷她。說實話,她人不太坏,偶爾也有可愛的一面出現,雖然很少,但她值得更好的對待,算了!他何必想那么多,很快的她就要离開了,回到慶親王府去當她的格格,到時候會有仆佣伺候她,她再也不用受气受委屈。
   
         ☆        ☆        ☆
   
  快馬飛馳三個時辰后,他們來到雪山,慕容塵翻身躍下,順道扶雪凝下馬,下馬處离“圣駝居”有段距离,圣駝居前种植一大片松木,看似平常,其實是依五行八卦排列,走入松木林需步步小心,以防触動机關。
  “跟在我身后,小心別碰触到松木。”他謹慎的吩咐后頭的雪凝,仍不放心她傻愣愣的跟在后頭,他不避諱的牽著雪凝的小手,這樣安全多了。
  雪凝傻不哢咚的看著松木林,她實在是看不出其中有何可怕之處,不過是片尋常的林子,不過慕容塵話說得那么慎重,她還是別亂碰,免得惹出亂子來。
  慕容塵看出雪山圣駝所布的陣法,掌握了破陣要點,輕松的帶著雪凝在松林中穿梭。
  雪凝的三寸金蓮自是比不上慕容塵的大腳,她必須以小跑步跟在慕容塵后頭,她跑得香汗淋漓,絲毫不敢喊苦喊累,因為是她自個儿要求要跟的,怨不得慕容塵。
  一心想早點拿到解藥的慕容塵沒發現雪凝的窘況,快速的行走著,在穿越最后一片松木林時,陣式突然改變,看來是有人在控制著,慕容塵停下腳步靜觀其變。
  小跑步的雪凝收不住腳步,硬生生的撞上慕容塵如堅石般的后背,“唉呀!為何突然停下來?”她撞疼俏鼻,單手捂著鼻,疼得掉下兩顆淚珠。
  慕容塵以身体護著她,警戒的望著四周,“情況有變,小心!”若他沒猜錯,雪山圣駝已親自下陣。
  “嘎!”雪凝看著松木林快速動著,終于相信這不是片普通的松木林,其中暗藏了不少玄机。
  慕容塵眼觀四面,耳听八方,等著雪山圣駝出現,雪凝躲在他背后,偷偷探出頭張望,揣測雪山圣駝是否長了三頭六臂,或是面目可憎。
  一道冷風由雪凝背后快速飛馳而來,雪凝心惊的回頭看時,慕容塵已快速轉身把她拉向另一邊,只手迎向雪山圣駝的雙掌。
  “砰!”兩人內力相擊發出巨響,慕容塵的單掌吃了虧,不敵雪山圣駝的內力被震退好几步,雪凝受牽連的跟著退后,差點跌倒在地。
  “躲好。”帶著雪凝,他無法盡全力施展武功,他仍是擔心她的安危。
  雪凝點頭乖順的站到一旁,她不想讓慕容塵為她而分心,況且方才他為了救她,吃了雪山圣駝一掌,著實令她過意不去。
  雪山圣駝冷笑看著他們二人,呵!那不知名的女人似對慕容塵很重要,值得好好利用。
  “看掌!”雪山圣駝發出粗啞難听的聲音,以十成的功力攻向慕容塵。
  慕容塵同樣以十成的功力反擊,他不會任人宰割,若能借由拿取解藥順道除掉雪山圣駝不也是件好事。
  兩人內力相當,均往后退一步,然后往上一躍,慕容塵拿著劍,雪山圣駝拿著拐杖,兩人于空中過招,雙方交手七七四十九招,實力相當,未能傷到對方,久攻不下讓雪山圣駝心浮气躁吃了慕容塵一掌,翻身落地,于落地那一剎那,他陰狠的雙眼接触到雪凝明亮的大眼,殺机頓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出三成功力擊向雪凝。
  “啊!”雪凝的胸口被雪山圣駝擊中,整個人往后撞上了后頭的松木,松木經她一撞,陣勢立即改變,隨著松木的移動,大大小小無數的箭如雨滴射向倒在地上的雪凝。
  在空中的慕容塵見狀,立即往下沖,撈起倒在地上隨時有万箭穿心之虞的雪凝,雪山圣駝借机以十成的攻力打向慕容塵的后背,為了救雪凝,慕容塵硬是接下這一掌,沒辦法,若他閃躲,雪凝必死無疑,強忍住熱血翻涌的沖動,慕容塵提著气抱著雪凝站在安全的地方。
  “哈!好個痴情种子。”雪山圣駝得意的大笑,他早料到慕容塵為了那不知名的女人會硬接下他這一掌,爽快!
  受了重創的雪凝全身似失去重心軟軟的倚在慕容塵身上,她覺得五髒六腑全移了位,魂早不知飛到哪儿去,巨痛使她無法開口講話,恐怕要她移動一根小指頭都有困難。
  “雪凝,你沒事吧?”他無暇為雪凝療傷,只好回頭詢問。
  雪凝喘著气,貪婪的吸了好几口气,強忍下身体不适,虛弱的對慕容塵搖頭,表示她沒事,人還活得好好的,暫時死不了。
  “雪凝?!”雪山圣駝听見雪凝的名字慘白了臉,直瞅著慕容塵怀中的人儿看,他想起慶親王的女儿便叫雪凝,仔細瞧那丫頭,長得不似王妃般嬌柔,但眼中的傲气与身上散發出的嬌貴,擺明了告訴他,她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儿,正是雪凝格格,該死!他怎么會忽略掉重點而誤傷了格格,所幸他沒用五成的功力,否則此刻格格恐怕已是香消玉殞。
  慕容塵扶著雪凝坐下來,讓她倚在一塊大石頭上,“怎么?意外嗎?若讓慶親王知道你誤傷了格格,不知你該如何回去复命。”他擔心的瞄了雪凝一眼,她好似傷得很重,整張臉慘白不說,還隨時像會闔上眼离開似的,教他好不擔心,可惡!他不該讓雪凝跟來,他怎會沒想到雪山圣駝有可能認不出雪凝的模樣?
  雪凝倚在大石上,雙眼微張,她好疼,溫熱的鮮血緩緩的由口中流出,并不是沒知覺,而是使不出力來拭去唇邊的鮮血。她試著讓渾沌的頭腦清晰,要听清楚他們之間的對話,方才雪山圣駝听見她的名字,似很惊訝,難道真如慕容塵所言,阿瑪与雪山圣駝有勾結?
  “可惡!”雪山圣駝惱怒的輕唾一口,慶親王明明交代下來,在格格未見王妃之前,不可傷了格格,現下最要緊的是別讓王妃知曉,否則他會小命難保,他看了看慕容塵,再看坐在地上的格格,像想通了冷笑,“慕容塵,你好厲害啊!不但抓走格格,還連帶的勾引她,今日我會由你手中救回格格,把她送回慶親王府,讓你再也不能染指她,不知慶親王得知愛女与你牽扯在一塊儿會有何反應?我想他會下令追殺你吧。”
  “廢話少說,拿出解藥來。”
  “呵!慕容塵你可是坐享齊人之福啊!有了格格還不夠,還想救純情小師妹,格格,屬下勸你別中了慕容塵的詭計,他不會對你專情如一啊!”雪山圣駝虛情假意的向雪凝鞠個躬。
  雪凝苦笑,眼珠滾滾而下還和著鮮血,慕容塵怎會想享齊人之福?他在意的人始終唯有孫薄秋一人,她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
  慕容塵不想再听雪山圣駝把話題帶開,提起气,抽出劍,凌厲的刺向雪山圣駝,雖他受了傷,但劍法施展得有條不紊,從容不迫。
  雪山圣駝心惊的閃過几個致命傷,衣裳被慕容塵的劍划破,鮮血迸流,見識到慕容塵卯足了勁要殺他,他怎可能對敵人客气便拿著拐杖直劈慕容塵的腦門,想打破慕容塵的腦袋。
  慕容塵以手臂擋住雪山圣駝的拐杖,拐杖重擊在他的手臂上讓他悶哼一聲,右手的劍毫不猶豫的刺向雪山圣駝的胸膛。
  “啊!”雪山圣駝慘叫一聲跌倒在地,捂住傷口狠狠的瞪著慕容塵。
  “交出解藥來。”慕容塵以劍抵住雪山圣駝的咽喉威脅道,他的体力已到達极限,幸好制住了雪山圣駝,真要再戰下去,他也沒把握。
  “沒有藏寶圖便沒有解藥。”雪山圣駝嘴硬的別過臉去,仿佛不把慕容塵的劍放在眼里。
  “拿出來!”慕容塵加重力道,長劍划過雪山圣駝的喉嚨,鮮血直滴,若雪山圣駝再不說,他會殺了雪山圣駝,再慢慢找解藥。
  “啊!啊!我給,馬上給!”雪山圣駝被慕容塵眼中的堅決嚇坏了,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何必如此執著?大手馬上探入怀中,取出一罐藥給慕容塵。
  “你确定這是解藥?!”慕容塵沒接過解藥,半眯著眼問雪山圣駝,他不太相信以雪山圣駝的為人會輕易交出解藥來,便再加重力道,讓雪山圣駝的傷口加深。
  “是真的,我怎敢騙你。”雪山圣駝慌張得想點頭,礙于長劍架在喉嚨,不敢妄動。
  在旁看得分明的雪凝,撐起全身的重力,像喝醉酒慢慢走向他們,走走又停停,好不容易走完正常人十步的距离,來到慕容塵身邊,她整個人癱軟下來,坐在地上,拿走雪山圣駝手中的解藥。
  慕容塵与雪山圣駝不解的看著她极為緩慢的動作,雪凝倒出一顆藥來,顫抖且困難的啟口說道:“是不是解藥,我吃下去不就知道了嗎?”她明白慕容塵救孫薄秋的決心,她決定成全他,想都沒多想便要把藥塞入口中,假如是毒藥,那她認了!
  “啊!住手!我拿錯了,那不是解藥,格格,這瓶才是。”雪山圣駝嚇得連忙制止雪凝吞藥的動作,赶緊拿出真正的解藥來。
  慕容塵被雪凝嚇出一身冷汗來,差點她就要命喪黃泉。
  雪凝接過藥罐喘息問:“這真是解藥?”
  “千真万确,小的即使有天大的膽也不敢騙您啊!格格。”雪山圣駝這回哪敢拿假解藥出來,他怕死了格格會以身試藥。
  雪凝看了雪山圣駝一眼,她仍不相信雪山圣駝的話,倒出一顆藥來,閉上眼便吞下。
  “雪凝!”慕容塵急喊道,來不及阻止她。
  服下藥后的雪凝睜開眼,淺笑道:“是真的解藥,你可以安心的帶回去了。”她把藥遞給慕容塵。
  慕容塵收下藥,看了眼被他制伏的雪山圣駝,准備解決掉雪山圣駝的性命,雪山圣駝于千鈞一發之際,雙手推開慕容塵的劍,往后退了一大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离,逃离刀口下的雪山圣駝,緊張的摸摸脖子,好險!該在的都在。
  慕容塵見狀,想追過去,后背的內傷讓他停下腳步,恐怕他是無能為力,雪山圣駝同樣的受了重傷,与慕容塵遙遙相望,他們兩人皆無法取走對方的性命,扼腕啊!
  “你師妹急需你的解藥,快赶回去救她。”雪凝推推慕容塵。
  “嗯!”慕容塵點頭,看了她良久,忍痛扔下她,咬著牙轉身离去,把雪凝留下,雪山圣駝會通知慶親王來帶她回王府的,在此她不會有事的,是該放開她的時候了。
  雪凝呆愣的看著他离開,淚水泛濫。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帶她走!為什么?!難道她真不如孫薄秋?為了他,她可以學會溫柔,不再盛气凌人,終于她掩面痛哭。
  啜泣聲陣陣傳入慕容塵的耳中,使得他的腳步益發困難向前,他轉頭就見雪凝像個被拋棄的女子坐在地上痛哭。
  雪山圣駝本在慶幸慕容塵走了,見他轉頭,心中不斷的唉叫著,怎么這么婆婆媽媽?要走就快走吧!煩死人了。
  “雪凝!”慕容塵克制不住自己的腳步走回雪凝身邊輕聲道。
  雪凝見他回頭,立即扑入他的怀中痛哭,雙手緊抓著他的衣角,不敢說出要他帶她走的話。
  慕容塵不忍見她哭得梨花帶淚,抱起她,決定再帶她回朝霞山。
  “等等,格格不能跟你走。”雪山圣駝連忙喊停,好不容易救出格格,怎能輕言再讓人帶走。
  慕容塵的腳步一頓,与怀中的淚人儿相視無言,看著她楚楚可怜的模樣,更讓他于心不忍,咬著牙抱著她上馬,帶她走,往后不管發生什么事,他都承擔下來了。
  “格格,你不能跟他走啊!這一走無疑是背叛了王爺,王爺不會輕饒背叛他的人。”雪山圣駝見勸不動慕容塵,便轉移目標,希望格格有點理智。
  雪山圣駝的話在雪凝身上掀起軒然大波,跟著慕容塵离開,即表示今后無法再回家,但無法證明他的心會移轉到她身上,這是一步險棋啊!一個失算,她將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真要隨他离去嗎?
  慕容塵靜靜的等待雪凝做出決定,他不想強迫雪凝,但帶她走,他一定會娶她為妻的,不會讓人再欺負她。
  雪凝像下了重大決心,堅定的看著慕容塵,把手交給他,“帶我走。”她哽咽道,她已放棄了爹娘,這一生是跟定他了。
  “嗯!”慕容塵動容的執起她的小手移至唇邊印上一吻,接著上馬揚塵离去。
  “啊!啊!啊!別走!”雪山圣駝在后頭大叫,他們這一走,教他如何向慶親王交代?王爺會責怪他辦事不力,不知他的腦袋還保不保得住。
   
         ☆        ☆        ☆
   
  慕容塵想快馬赶回朝霞山,雪凝坐在前頭,全身虛軟的倚在他怀中,他的身体已成了雪凝的支柱,慕容塵察覺她的狀況,一手馭馬,一手摟住她的纖腰以防她跌下馬,途中慕容塵不下百次察看雪凝的神色,皆見她慘白著一張小臉,鮮血不斷的由嘴角冒出,似昏厥過去,雙眸緊閉著。她傷得很重!
  慕容塵左右為難的看著怀中的雪凝,該停下馬來為她療傷亦或是赶回朝霞山后再說?
  眼見雪凝粉紅色的衣領被鮮血染成艷紅,鮮血似泉般涌出,她甚至開始無意識的抽搐著,慕容塵咬著牙拉緊韁繩令馬儿停下,抱著雪凝下馬到大樹下歇著。
  扶好雪凝讓她盤腿而坐,慕容塵就地為她運功療傷,他無法見死不救,溫熱綿延不絕的內力借由慕容塵的雙掌傳入雪凝冰寒的軀体,溫暖蘇醒了雪凝的意識。
  輕啟星眸,入眼即是參天古木与蔚藍的天,有匹馬頗悠哉的吃著草,奇怪!那匹馬怎么看怎么眼熟,它實在長得太像慕容塵的駿馬,上至馬鞍下至馬蹄,無一不像,真該叫慕容塵來看看的。
  一股溫熱浮上心頭,胸口不再巨痛,力量回流到全身,四肢百骸不再僵硬如石,輕輕的動了動手指頭,還好,該在的都在,四周好宁靜,仿佛天地間只剩她一人,她舒服的閉上雙眼。
  “覺得怎樣?”慕容塵收回內力,以衣袖拭去額際的汗水,若不是他也受了內傷,要治療雪凝的傷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唉!時不我予,此刻的他無法完全治好雪凝的傷,但至少是保住了雪凝的命,他很慶幸停下馬來為雪凝運功療傷過,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失去了慕容塵的支撐,雪凝不如她所想的可坐得挺挺的,仍是軟綿綿的倒進慕容塵的怀中,不過精神好多了,“咦!你怎么會在這儿?”他不是急著赶回朝霞山救人嗎?
  “你受了傷。”慕容塵輕柔的以衣袖拭去雪凝唇邊的血漬,嗯!臉色好多了。
  “我?!”她沒推開慕容塵,任他為她拭去血漬,奇怪了!她受傷了嗎?啊!她想起來了,不就是被雪山圣駝打了一掌嘛!“我沒事的,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她笑呵呵的,心想還能開口說話,就沒把傷勢放在心上。
  你差點死掉。慕容塵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罷了!雪凝不知剛才她游走在生死邊緣,是他拚了命救回她的。
  “你師妹不是還在等我們的解藥嗎?怎么我們還不上路?”雪凝拉拉他的衣袖問,她可不想慕容塵因她耽誤了救寶貝師妹的時机,這個罪她可承擔不起。
  “該死!”慕容塵低咒一聲,抱著雪凝快速上馬,吆喝著馬儿快速奔回朝霞山,他差點忘了薄秋在等他的解藥。
  雪凝輕輕的倚在他怀里,沒讓他瞧見她的感傷,人總是活得不知足,像她,已可确切的感受到慕容塵會娶她為妻——他的道德良知不許他輕易拋下她,可是她仍希望他對孫薄秋的愛能少一點,多關怀她,再加點愛,即使只有一點點,她也心滿意足,但那是不可能的,盡管她愛慘了慕容塵,慕容塵依舊不會以同等的心來待她。
  是的,她承認她愛上了敵人——慕容塵,她會豁出性命以身試藥,全是為了他。孫薄秋之于她不過是陌生人,更何況孫薄秋曾教唆人殺她,她承認她的心胸不夠寬大,無法以德報怨,假如沒有慕容塵,孫薄秋的死活對她來說無關痛痒。
  她是嫉妒孫薄秋的,嫉妒她能擁有慕容塵全部的愛。
   
         ☆        ☆        ☆
   
  雪山圣駝負傷騎著千里馬赶至慶親王府去領罪。
  同樣的摸到了書房外頭,書房內的慶親王察覺他的到來,合上張武的報告,輕聲道:“進來吧。”
  雪山圣駝負傷推門走進去,顯得好不狼狽。“王爺!”他忍著傷痛雙手抱拳。
  慶親王詫异的看著雪山圣駝,雪山圣駝的武功高強,他就是看准了這點,才會派雪山圣駝出馬,沒想到他會有失算的一天,沒表現出气憤或失望,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要雪山圣駝坐下,然后好整以暇的說:“說吧!”再坏的情況他也有了心理准備。
  “屬下不才,解藥被慕容塵拿走。”雪山圣駝慚愧的低下頭。
  “這么說,我不用問你有關藏寶圖的事了。”慶親王平靜道,他沒有高估雪山圣駝的能力,而是低估了慕容塵的能力,下回出擊,他會記得多派些高手。
  雪山圣駝的頭垂得更低了,几乎要粘在膝蓋上頭。
  “罷了!往后還有机會拿到藏寶圖,格格呢?她人還安好吧?”近日織雨老念著想女儿,看來他得快些救出女儿,以免織雨生疑。
  “格格她……格格她……”雪山圣駝支吾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格格究竟是怎么了,就算她是少條胳臂或少條腿都給我一五一十報上來。”慶親王沒耐性的重擊了下書桌。
  雪山圣駝嚇了一跳,由座位彈跳起來,有人會覺得奇怪,以他的修為根本不用怕慶親王,殊不知他有弱點被慶親王掌握,他的愛女被抓走,生死大權掌握在慶親王手中,若他不肯听從慶親王的命令,慶親王便會殺了他的愛女,為了救回愛女,他不得不從,真要与慶親王力拚救回愛女,恐怕也不是件容易事,慶親王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他怀疑慶親王的武功比他高強。
  “……其實我本是可帶回格格的,万万想不到的是格格竟選擇与慕容塵一道离開,我怀疑格格她……”雪山圣駝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報告給慶親王,說到最后他的怀疑時,礙于以不激怒慶親王為原則,硬把話吞回。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雪凝看上了慕容塵?!”慶親王半眯著眼問,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這……”雪山圣駝全身開始打顫,不敢看向慶親王。
  “說!”慶親王的語气沒有溫度可言。
  “是的,格格為了慕容塵甚至肯親嘗毒藥,小的沒法子,只好拿出真正的解藥給他們。”雪山圣駝赶緊道出他的猜測,不敢有所隱瞞。
  “本王爺限你于半個時辰內帶著你的女儿离開京城,若沒离開,休怪我無情。”雪山圣駝失敗了,再也無用武之地,對慶親王來說簡直是廢物,慶親王全身凝結著殺气,頗有風雨欲來之勢。
  “是!謝謝王爺!謝謝王爺!”雪山圣駝哪還敢耽擱,連忙跑出去赶往地牢,准備帶著女儿离開京城,雖只有半個時辰可离開,但他已滿足,只要能帶著女儿安全离開,他已不多求。
  慶親王看著雪山圣駝离去,右手掌緊捏著座椅的扶手,雪凝的背叛讓他惱得捏碎了扶手,看著手中的木屑,想到養了十七年的女儿,給她的親情竟比不上一個男人,雪凝不愿回家而選擇了那男人,無疑是把大家逼到了絕路,但為了愛妻,他會帶回迷途的女儿,他不允許雪凝拋棄格格的身份,雪凝的背叛讓他下了重大的決定——不犧牲女儿的性命,他要雪凝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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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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