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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火紅的太陽直射在歐泊大陸的北方,耀映著一望無際的沙漠,無邊的蒼茫在陽光下抹上一層襲人的炙熱,風拂過蕩蕩的黃沙留下嶙峋的軌跡,交織出穹蒼的大漠景色。
  遙望遠處湛藍如深穹的邊際,是當今位處北方沙漠中最負盛名的帝國──泰坦神國。
  泰坦神國雖位于浩瀚無垠的荒漠中,其境內卻是綠意盎然,碧水泉涌,四處充滿蓬勃的生机,恍若沙漠中的仙境。
  而當今泰坦神國的國王──費席安,更是個備受爭議的君王。五年前老國王遇害身亡,朝野內外動蕩不安,當時的二王子費席安手握軍權,聲勢如日中天,他逼退兄長,繼位為王!
  泰坦神國在他一連串嚴厲的改革下煥然一新,但其專橫极端的作法令世人對他的評价毀譽參半。尤其對內奸、背叛者他深惡痛絕,對身犯此罪的人所用的刑罰也殘酷得令人不忍卒睹。他行事乖張、詭譎的作風讓世人為他冠上了“沙漠梟雄”的封號!
  晴空高照,一只美麗的彩蝶飄飛在這仙境般的國度里,御風似的蝶影輕盈地飛進皇宮花園內,流轉在黛綠的植物与花朵間,掠過清澈的泉水,最后停在一朵正被攀折下的玫瑰花上。摘花的人儿將它移近唇邊輕吹一口气,只見它再次翩然地飛遠,紅唇漾起微笑,將盛開的玫瑰湊近鼻邊深深地吸入芬芳的花香。
  此時皇宮內起了一陣騷動。
  “怀儿小姐、怀儿小姐,陛下討伐歐諾人已凱旋歸來了,現在正朝皇宮而來呢!”一名黃衣少女揚著聲奔來。
  身旁陪伴的宮女嘩然、興奮的聲浪此起彼落。
  “宮內的大臣們都要出宮迎接呢,小姐,我們也到大殿上迎接吧,陛下一定恨不得快點見到你。”黃衣少女興奮地道。
  怀儿轉過身,美麗的臉龐在玫瑰的襯托下益顯秀麗,烏亮的發絲配著一雙晶瑩的淡色紫眸,流露出一股溫婉清雅的气質。
  “你們先去吧!”
  “那小姐呢?”
  “我隨后就到,沒事的,別擔心我。”怀儿柔聲道。她知道歸來的將士中有她們的親人和情人,所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到大殿上。
  宮女們感激地謝過。怀儿小姐美麗、溫柔,最難得的是一顆善体人意的心,她到泰坦神國雖然才一年多,卻備受宮中上下的愛戴;莫怪他們泰坦神國之王,在北方被稱為沙漠梟雄的費席安陛下,也折服在這片柔情中。
  宮女們走遠后,怀儿并未朝大殿走去,依舊漫游在花園中。片刻后她站在一處蒼郁的樹蔭下,淡色的紫眸凝向前方,淙淙的流水,躍動的陽光,彷佛讓她陷在沈思中,微風輕拂襯出她娉婷的飄逸。
  不久背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這足音讓她清美的臉泛起甜蜜的微笑,卻始終背對來人,心則隨著那逐漸靠近的人而顫動。
  直至一股溫暖的气息已近得像貼在她背后,她才輕閉著眼,任一雙健臂攬她入怀。
  寬闊的胸膛、炙熱的男性气息,緊緊地裹著她,怀儿半仰著頭正想開口,卻被來人猛然覆住。
  狂熱的吮吻帶著饑渴的探索,怀儿在他強勢的欲望下進退不得,猶如在沙漠中缺水而喝到甘霖的人般,几要吞噬她的唇舌。直至她喘不過气,嚶嚀地推著他抗議,他才滿意地將囚禁在口中的唇舌解放,卻依舊將她緊摟在怀中,輕吻她的耳鬢。
  “討厭,一回來就只會欺負人!”她嬌嗔地抗議,整個人被緊箍在他怀中。
  “懲罰你不到大殿迎接我!”
  “偏偏等你來找我,你若真愛我,就一定找得到我。”在他怀中,她完全是小女人的嬌態、任性。
  “調皮!”他怜愛地以鼻子抵著她的。“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想我?”
  怀儿笑而不答地摟著他的腰,晶亮的明眸打量眼前高大黝黑的男人。
  漆黑的頭發因仆仆的風塵而紛亂,剛挺的鼻梁、堅厚的嘴唇在古銅瘦削的臉龐上,顯出冷然的剛毅,一雙深邃的星瞳平時帶著懾人的威嚴,此刻全化為溫柔的凝視,此人正是泰坦神國的國王,也是有著“沙漠梟雄”之稱的費席安!
  怀儿不由自主地撫上他那張充滿個性的臉,挪到他厚實的唇時,席安張嘴咬住她纖細的玉指。
  “你想咬我,還是想吃我!”她笑道。
  “你想挑逗我,還是想回答我!”席安改握住她的手指回道。
  “你要我說什么?”
  “說你很想我,一天沒有我會活不下去!”他將她的手指再放到嘴邊,頗有威脅的意味。
  “哦,不要啦!好假喔,一個月沒你,我都活得很健康呀!”怀儿不依。
  席安可老實不客气地咬下去,不理哇哇叫的她!這磨人的小丫頭,甜言蜜語從沒一句給他過,老實話倒回他不少。
  “哇、哇,人家好想你喔,一天沒你我活得好痛苦!”她哎哎叫地把他想听的話一句不漏地吐出,免得有斷指之虞!
  席安滿意了。“真的這么想我,那我送你的項鏈有沒有貼身戴著?”
  “不理你了!”怀儿轉過身,才不想每次都順他的意。
  “那……我只好自己找了!”他不怀好意地道。
  怀儿尚未明白他話中之意,席安猛然從背后抱緊她,另一手伸入她胸前的衣襟里。
  “席安!”她無措地大叫。
  “誰叫你不回答。”邊說邊往更里面探去。
  “鏈子在這儿,你看!”她赶緊從頸子上掏出鏈子。
  “可惜我現在不想看!”席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坏坏地道,衣內的狼爪游走在她丰滿的雙峰上。
  “不要,快住手,這里是后花園隨時會有人來的!”怀儿掙扎著想拉出那只不安分的手。
  他充耳不聞,愛撫地覆住一方圓潤,語帶雙關地道:“嗯,數日未見,我的怀儿真的長大了!”
  “席安!”怀儿嬌羞滿面,半轉過身將臉埋在他臂彎中,喃喃地叫道:“討厭、討厭你,席安笨蛋、大色狼……”
  豪邁的笑聲雷動!
  “每天晚上和我袒裎相見,老喜歡縮在我怀中入睡的人還這么怕羞。”他取笑道。
  怀儿掄起粉拳捶他。席安笑得擁緊怀中的可人儿,親親她的額頭道:“猜猜我此行成敗如何?”
  “沙漠梟雄親自出馬,焉有失敗之理,國內早已舉國歡騰了!”她偎在他怀中玩著他胸前的垂飾。
  “想不想喜上加喜?”
  “還有要慶賀的事?”她快樂地抬頭。
  他微笑,捧著她的面頰溫柔而堅定地道:“怀儿,我的怀中之寶!我要迎娶你,立你為泰坦神國之后。”
  怀儿笑容逸去,臉色微變地推開他,不自然地一笑。“我、我們不是說好這件事不急嗎?”
  “不,我從沒答應過!”席安搖頭。“告訴我,你在顧忌什么?最近你總是逃避這個話題。”
  “我……我只是覺得太匆促了,我的記憶還沒恢复,你甚至對我的來歷都不了解……”
  “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明知道的,為什么還要用這個理由來拒絕我?”他微慍地拉住她。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知道腦中一片空白的可怕嗎?沒有往事、沒有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既想恢复又害怕想起,因為我──”她痛苦地抱著頭。
  “怀儿、我的怀儿,你別難過!”席安抱緊她,見她這般憂傷他好生心疼。“不管你來自何方、不管你是誰,我都會照顧你一輩子!我愛你呀,我的怀中之寶,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他心疼地撫著她的秀發。
  一年前費席安在沙漠中救起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女,這名少女因頭部受到重創而記憶全失。然而她秀雅脫俗的气質、荏弱無助的模樣,深深吸引了沙漠梟雄;而少女也因喪失記憶,漸漸地將席安視為親人般依賴,總喜歡偎在他怀中,眨著光輝的紫眸無邪地望著他,純真如稚儿般的嬌憨,讓費席安愛戀不已,昵稱她為怀中之寶,將她安置在自己寢宮中照顧,為她命名──怀儿!
  憶起前情,怀儿感傷,只能無言地在他怀中哭泣。
  此時輕咳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打斷了相擁中的二人。
  “維克多,你這家伙,最好有個好理由來解釋你打斷的事!”席安咬牙。
  一個高瘦結實的年輕人,雙眸閃爍著有趣的光芒,只見他朝怀儿打聲招呼后,才清清喉嚨道:“英明的陛下,冒昧打扰您談情的時間,但是您再不到前殿去的話,只怕龍頓那頭牛要把皇宮給掀了。”
  維克多毫不掩藏眼底那抹笑意,他的年紀与席安相仿,茶色的頭發、日炙的古銅膚色,充滿健康蓬勃的朝气。他是席安的貼身護衛將領,也是從小到大的玩伴,他們之間不拘君臣禮節。
  “我的天!”席安拍著頭,一副“又來了”的樣子。“這大塊頭,能不能哪天不給我惹事!”
  “哎!都說是牛了,你還指望他能改掉那股蠻勁!”維克多無奈地一攤手。
  席安歎口气,拍拍怀儿的臉頰安撫道:“听我的話別想太多,今天晚上有慶功宴,叫宮女們幫你打扮,知道嗎?”
  “是呀!你還可以順便看看那只多日未見的沙漠土牛,這可是泰坦神國除了沙漠梟雄以外的另一項名產。”維克多揶揄道。
  怀儿微笑地點點頭,席安親吻她的額頭,便与維克多离去。
  望著离去的他,怀儿深深地歎口气,語調充滿憂傷。“席安、席安,你可知道我已恢复了記憶!但是我無法對你說,一說出就是我們的結束。這段情本就……不該呀!”無言的淚淌下。
           ※        ※         ※
  夜晚泰坦神國的皇宮內燈火通明,大殿上處處是音樂、舞聲,及豪邁的笑語,眾人舉杯共慶國王凱旋歸來。
  費席安位居上位的首座,擁著美麗絕倫的怀儿,不停地接受臣下的敬酒。
  快樂、歡笑的气氛感染了怀儿,使得原本沈重的心情,也不覺輕快了起來。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像發現了什么,看到席安正在接受臣下的敬酒,便轉身輕喚維克多。
  “泰坦神國另一項名產哪去了?”她在維克多耳邊輕聲問道。
  維克多會意一笑,也在她耳邊輕聲道:“沙漠土牛正被關在牛棚里呢!”
  “龍頓又被關禁閉了?”怀儿頗為惊訝。
  “只差沒五花大綁!”
  她噗哧一笑,這家伙可真倒楣,不但沒得參加慶功宴,還一回來就被禁足。
  此時敬酒的眾臣們,阿諛諂媚的詞句,左右開弓地涌來。
  “陛下之勇真是傲視群雄,連最暴戾的歐諾人也懼于您的天威而撤軍!”
  “是呀!陛下您智勇雙全、驍勇善戰,真是泰坦神國歷代以來少有的全能君王。”
  “陛下英勇過人,難怪列名在這當今世上六大名人中。”一旁個子矮小粗壯的朱利子爵也爭著發言。
  “當今世上的六大名人?”怀儿第一次听聞。
  “是呀,像帕爾斯山的東方王、白國的文森國王等等,都是威震一方的厲害人物!”難得他的諂媚得到回應,赶緊眉飛色舞地道。
  “喔,世人怎么說的?”她大感興趣地間。
  “這……”朱利子爵對此一問題略顯為難,輕咳几聲不自然地道:“都……是一些贊美話啦……”
  “不是吧!”一個冷淡的聲音接口。“當今世上的六大名人,世人說得可精采了,還很清楚地描述他們的特性呢!”維克多看向窘迫的朱利子爵,再看向費席安,后者淺笑地低頭啜酒,還投給他一個默契的神色。
  他不疾不徐地道:“當今世上六大名人:帕爾斯山東方王最冷、白國的文森最狠、亞薩爾國的羅丹最險、歐諾人的魔邪師古亭最陰、泰坦神國的費席安最──”維克多戲劇性的一頓,看向周圍的人,大部分人的臉色顯然都一副很清楚又坐立難安的樣子,他面對席安毫不在乎地道:“殘!”
  四周一片噤聲的沈默,讓原本歡樂的气氛不复存在,大家冷汗直流地看向他們的國王。
  費席安平時個性深沈,作風詭譎難測,五年前泰坦神國靡爛不堪、到處是流竄的寇匪和暴亂,他繼為王后所施行的座右銘是──亂世用重典!以暴制暴、以殺抑殺、重酷刑輕賦稅,在他雷厲風行的改革下,狠狠地拔除了泰坦神國多年以來積弱不振的毒瘤。對泰坦神國的人民而言,他們的國王是個奇特的人物,雖將泰坦神國帶向繁華之景,卻也是個讓人冰寒刺骨的可怕君王!
  偏偏維克多這不知死活的小子,仗著自己得寵是國王的愛將,追根究底地講一大串,自己不惜命也就算了,何必拉別人墊背。朱利子爵怨恨地瞪著他,深怕上面那個低著頭喝酒的可怕人物,現在心情也不知道是圓還是扁,一個不高興將他也砍了;真倒楣,馬屁沒拍好拍到馬腿上!
  席安低著頭依然故我地飲著酒,看不清其神色,怀儿不安地拉拉他的衣袖,才見他肩膀震動,狂笑而出。
  “好、好,說得太好了,真是深得我心。”他龍心大悅。“我常說世人那套都是一些庸俗的虛假,難得他們也有這么不凡的見解,這世間倒真是可愛多了,你們說是不是呀?”
  “是、是、是,大王說得真是對极了!”大家連忙附和,雖然是很怪的邏輯,眾人也當它是哲理,絕不會有人怀疑。
  倒是席安這陣釋放性的笑聲,讓眾人緊繃的神經松懈,整個宴會又恢复了原先快樂、歡笑的气氛。
  “不過呢,照這世人所說,只得了一個最殘的名號,是美中不足了點。”席安頗有感触地說。
  都已經是最殘了,難道還有更青出于藍的名號?每個人、心里都覺得有點發毛。
  “唉,沒把最冷、最狠、最陰、最險,集于一身倒是一項遺憾。”席安有點惋惜地對維克多說。
  天呀!多可怕呀!冷、狠、陰、險、殘聚于一身還是人嗎?
  “這倒是……不過陛下如果想更上一層樓,還是有辦法。”維克多蹙眉思考。
  “嗯,看來我不能再放蕩,得更用心于國家大事上,才能有更高的成就。你們說是不是呀?”席安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
  “是、是,陛下英明、統領高見!”大家連忙再度附和,雖然這個建議可怕得令人從腳底寒起,可也沒人敢說不是。
  怀儿怪异地打量他,光看他跟維克多兩人互投給對方一個默契十足的神色,就知道這兩人又在捉弄大臣們,真是要不得的習性。她用力擰向他的大腿,席安嗆一口酒,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怀儿朝他皺皺鼻子,表明不認同他的作為;再看向維克多,他則比了一個我有什么辦法的手勢。哎!這對君臣可真是一丘之貂。
  “咦,六大名人另一個是誰呢?”怀儿想起他少說了一個。
  維克多的眼神出現難得的柔和,對此人似乎有特別的感受。“光之天使──疾風雷穎,最美最邪!”他微笑地道。
  “最美最邪?”怀儿頗難理解。“既是光之天使,應是正气之意,美是毫無疑問,又怎會最邪?”
  “這就是光之天使最叫人迷惘的地方,她也是六大名人中最叫人側目的。”
  “她?”怀儿從維克多的神色和用詞中,訝异地叫道。“疾風雷穎是女的!”
  維克多對她的訝异頷首笑道:“她是白國文森國王一手栽培的座下愛將!疾風的稱號代表她机智、能力、反應,皆快速如風,是上任白國老國王親手御賜的第一騎士。”
  “女騎士?”怀儿惊訝极了。
  “雷穎非一般人物可比,”席安接口,將听得入迷的怀儿拉進怀中。“她數度單槍匹馬闖入敵軍的陣營中生擒主帥,更替西邊的云蒼國擊退進犯的歐諾人,且毀了歐諾人在西方的兩個据點。可以說是除了我之外,最令歐諾人咬牙切齒的人。”
  “好厲害的人!”周遭的眾人發出惊歎的聲浪。
  “你倒難得贊賞人。”怀儿好奇道。
  費席安自視甚高,常年身處在浩瀚的沙漠中,他的能力、修為就像變幻莫測的沙漠般高深,疾風雷穎能讓沙漠梟雄如此欣賞,必定超凡脫俗。
  席安的拇指輕撫著她柔嫩的紅唇。“我素來鍾愛將帥之才,撇去性別不談,疾風雷穎文武兼備,用兵如神,确是個難得的智勇之將!”
  “据聞雷穎銀發綠眼,丰采有如旭日東升般燦爛,光之天使名號由此而來。”維克多帶著几許輕歎的口吻。
  “好特別的人,真想一睹光之天使的真面目。”怀儿對這個傳聞中的女英豪深深著迷。
  維克多突然一彈手指,像想到什么似的,帶著怪异的笑容說:“据說疾風雷穎因為外型明顯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平時多以少年之裝扮行走;丰采非凡、英姿倨傲,所以世人傳言光之天使美得超越性別,簡直教男人愛戀,女人迷惑。而且呀……听說就有某國的公主和貴族之女為她犯上相思。危險哪……”末了還意有所指地瞄向怀儿。
  怀儿簡直想揪掉他的頭發,明明知道席安是超級醋桶,還在那儿煽風點火!
  “怀儿……”席安果然眼神一凜地揪著她。“你剛剛說很想見她!”
  “席安,她是女的耶,你不會運女人的醋都吃吧!”怀儿不敢置信。
  “不行!太危險了!”他斷然地說,捧著她的臉酸溜溜地道:“你不可以想她,更不可以見她,知道嗎?”
  不待怀儿回話,維克多已搶先搖著食指。“唉!陛下別這么緊張嘛!世人再怎么迷戀雷穎都沒有用,白國國王文森對自己親手栽培的光之天使,痴狂得都快沒了理智。所以除非有人敢惹最狠的文森國王,否則怀儿小姐再怎么對光之天使有非分之想,都是沒用的。當然羅,如果最殘的沙漠梟雄愿意幫你,那就另當別論了!”他一副看戲兼旁白地說。
  怀儿气得想朝他大叫,費席安卻扳正她的臉,神色凝重地告訴她:“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幫你!”
  一群神經病!怀儿差點脫口罵出,卻在席安那副正經嚴肅的表情下咽回,嘟嚷地說:“好,你怎么說就是。”她明白一旦席安起疑,不論怎么解釋,听在他耳中都是愈描愈黑。
  席安滿意地親親她的臉頰。
  她怨恨地瞪向維克多,對方卻吹著口哨悠然地看向旁邊。
  “對了,听說蕭氏一族的老二也對疾風雷穎非常仰慕。”一旁的人冷不防冒出這一句。
  費席安听到蕭氏一族,臉色愀然大變,目光陰沈冷誚。“痴人說夢!俗人也妄想摘天上的星。”
  “陛下,您一心要蕭家好看,何不讓蕭家自己去踩老虎尾,白國的文森國王是個非常可怕的人,誰惹到他鐵定會后悔自己出生在這世上過。”朱利子爵再次諂媚地獻計。
  費席安捏碎手中的杯子,怒喝:“我要做的事、要報的仇從不假手他人,親手撕裂獵物才是最痛快的事!”寒厲的眼神掃過朱利子爵。“這樣的話我不想再听到。”
  “是、是……臣失言……失言了……”朱利子爵在那雙寒光下顫抖。
  五年前泰坦神國的老國王在沙漠中遇刺身亡,身旁的侍衛也全部罹難,尸体中還夾雜著几具陌生的尸体,身上全佩著蕭家的令牌,其中一人身上還搜出老國王一行人所定的路線圖,很明顯泰坦神國皇宮內出了奸細与敵人互通訊息。
  費席安看得出這場凶殺經過有心人布局,曾派遣使者前往西邊的蕭氏一族,要蕭家給個交代。結果使者卻死在西方邊境,蕭氏一族甚至來函指責費席安殘殺蕭家人。從此這個在北邊与西邊各据一方的兩大勢力,在前仇舊怨下結惡更深。
  “蕭氏一族,只要讓我查出父王的死与你們有關的話,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尤其蕭家的五個儿女,”他眯著眼,陰沈的殺意迸出。“我要你們全給我父王陪葬!”
  怀儿机靈靈地打了個冷顫,席安這才注意到怀中的人儿臉色蒼白,怯生生地望著他。
  “怀儿……”他目光一柔,攬著她心疼地安撫道。“嚇到你了,沒事的,別怕……”
  怀儿抿唇不語,緊閉著眼在他怀中顫抖,席安深深自責自己嚇坏她了。這時一個龐大的人影,踩著砰然作響的步伐從大殿的另一端走來,更教人訝异的是他手中押著一個人。
  “沙漠土牛,你該不會真的‘鈍’到要在慶功宴上鬧事吧!”維克多懶洋洋地支著下巴看著他的巨人朋友。
  來人体格巨大魁梧,粗黑的濃眉豎起,一張方正的臉看起來顯得猙獰,鼻孔不停地噴气,凶惡無比地朝維克多吼叫。“你這死白臉,給我住口!”
  “哦,這一次可真動了火气喲!”維克多有趣地道。
  “龍頓你眼中還有本王的存在嗎?”席安站起身,不悅地瞪著他。
  龍頓是他的手下愛將,卻因言行太過粗獷、魯直,經常闖禍令他十分頭疼。此次罰他禁足反省三天,現在卻連一天都不到就又鬧到宴會來。
  “陛下,怀儿小姐,”龍頓將手中的人丟到大殿中央,朝他的國王跪下。“臣有事一定要稟明陛下。”
  “陛下、陛下,您救救小人,龍將軍瘋了!”被丟到大殿中的人赶緊爬起,對著費席安求救。
  費席安冷哼地看著他們。
  “陛下,臣這一次有證据證明杜賀悟有通敵之嫌。”他拍胸大聲說道。白天他因為沒有證据讓人當無理取鬧,害得他被關禁閉,讓杜賀悟這小人得意洋洋好一陣子,現在得到證据可教他揚眉吐气了。
  費席安目光一沈,將龍頓呈上的信件仔細看過后,再抬起頭,凶厲的神色正是那個在戰場上叫人心寒膽顫的沙漠梟雄。
  “杜賀悟,你有什么話說!”席安的語調竟一反常態的平靜。
  “陛下……臣冤枉……冤枉……”
  費席安冷笑地看著他,嚴肅得教人為之悚然,冷靜的沙漠梟雄最令人懼怕,因為那是他開殺的前兆!
  “陛下饒命……臣知錯……知錯……饒命呀!”這种精神凌遲豈是一般人受得了,杜賀悟心膽俱裂地趴到地上,搗蒜般的磕頭求饒。
  “背叛者死!”他怒聲一吼,手一揮,兩道寒亮的環光射向杜賀悟。
  寒光掃過,凄慘的叫聲伴著噴濺的鮮血,杜賀悟右手飛斷。大殿上的眾人包括龍頓本人全震惊當場。龍頓抓他只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好將杜賀悟繩之以法,卻沒想到他的主人當場開殺,血濺宴會。
  杜賀悟哀號的聲音不停地求饒。“陛下……饒命……饒……”
  費席安陰厲的神色帶著冷笑,懲治內奸讓他整個血液都沸騰起來。當年泰坦神國的腐敗就肇因于小人、內奸當道,他的父王更因奸細的出賣而在沙漠中遇害。對這些奸險小人和背叛者,他簡直深惡痛絕。
  “維克多,”他并未轉頭,只是輕聲地吩咐。“帶怀儿下去!”
  “陛下……”維克多蹙眉,知道他想做什么。
  費席安瞪他一眼,維克多搖搖頭歎口气,走向已嚇得臉色發青的怀儿,
  “走吧!怀儿小姐,接下來的……你不會想看。”
  怀儿惊魂未定,顫抖地將手伸給維克多。
  費席安則朝杜賀悟走去,一掌覆在他的天靈蓋上,抓著頭將他整個人提起。費席安悠然冷笑。“你只是個小嘍羅,抓你也問不出什么。但是我相信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一定在這大殿上,就讓大家看看背叛者的下場吧!”
  接下來的發展,當場令大殿上的眾人魂飛魄散。而隨維克多走到門口的怀儿,听到背后傳來那鑽悚人心的哀號,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她多恨自己這一回頭,那是一幕令人永遠忘不了的恐怖!
  在費席安手中的杜賀悟。已成一張乾枯的人殼躺在黃沙中。沙刑!費席安最殘酷的沙刑!沙刑能將血轉化成沙,隨著体內的筋脈抽出!
  沙漠是大自然所賦予的蠻荒煉獄,而能力与沙漠同修的沙漠梟雄無疑是最可怕的執行者。
  怀儿從未親眼目睹,更無法把向來對她呵護備至的愛人,与眼前無情殘酷的人划上等號,從腳底發冷的惊駭直沖腦門,眼前一片黑,她想起世人所說的,泰坦神國的費席安──最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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