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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波濤最洶涌處,海風長年狂猛呼嘯,而海域中有一處終年籠罩濃稠氤氳云霧,在云霧包圍中有一座小島,名叫——“落日”。
  落日島上有一間比少林寺藏經閣占地更大、收藏更多、种類更繁的武秘笈書樓;還有一間比皇宮藏書更丰富的書樓,里頭所收藏的醫術書籍冠絕古今,而島主的醫術更讓華倫,扁鵲甘拜下風,如果能得到島主的教導,約對可以當上“敵閻王”的一代名醫。
  春寒料峭,海風如刀割般的冷,天性怕冷的梅初蕾,死命賴到日上三更才到達湖邊,望著水光粼粼的湖面,即使頭頂的太陽努力放出熱力,但只能給予她明亮的感覺,無法帶給她寒顫的心一絲絲溫暖。
  初蕾穿著厚厚的棉襖如一團圓球,頭上載著毛絨絨能包住耳朵的大帽子,密密麻麻的包里,除了晶靈的雙眸,全身看不到一絲肌膚。
  這种打扮,寒風即使再冷也應該會覺得溫暖,但是她擔心……擔心等一下練輕功出錯時,這种天气泡在湖里頭……
  噢!只是想想就覺得冷,初蕾不由得搓動著手臂在原地跳動著取暖。
  躊躇的腳步很想往回走,想回到溫暖的房里,包著厚厚的錦被,再喝一杯冒著熱气的茶……想到這儿,初蕾真的跳起來,轉身往家里方向跑。
  但是……初蕾突然沮喪地停下腳步,如果偷懶沒練習,必須罰寫字帖一百遍,想起這种天气要坐在書房,凍著小手寫那些比螞蟻還要小的字,那种酷刑比練習輕功更痛苦,她只得無奈地踱回湖邊。
  她雖然有辦法可以躲過罰寫,但是這么一來就會引起所有人對她的熱切關注,以后的麻煩會一樁接著一樁…唉!為了一向平靜的日子,忍了吧!
  在平時,沒穿這些厚重的穿著,初蕾的成功机率即不太高,今天穿了這些衣服,不必想也知道失敗的可能。
  但是……要脫下這些衣服,初蕾可試試今天的運气好不好,試試一夜之間,內力是否突然增強許多初蕾深深吸口气,定下心將气息調勻,不見她有所動作,身影突然隨風上升,只是上升的樣子看起來很吃力,很像微風想吹起屋宇般的吃力。
  “呼!幸好我聰明得知道先試試看,不然掉到水面……可要冷死我了。”
  侍初蕾安全落到地面,她看著自己的穿著,暗忖:的确太笨重了,她考慮了半天,決定脫掉帽子,而隨著她的動作,烏云發絲如瀑宣泄,披在肩上讓小小的臉蛋顯得柔弱。
  “嘻!變輕了些,這樣應該可以了。”初蕾摸摸有點冷的臉,這點冷度可以忍受,于是又試著上升的身法。一次又一次的上升,初蕾每落下來一次,即垮著臉,掙扎半天,才脫下一件御寒的衣物。
  几次的失敗讓她脫掉帽子,一只手套、三件褲子“唉喲!怎么高度還不行?”
  初蕾沮喪地停了下來,即使脫去的衣物再多,她心里明白最大的問題是出自她身上最厚,最重的棉祆。
  即使明白問題所在,但是她生性怕冷,在取舍之間掙扎了半天,無奈之下,她只好咂著艷鮮的唇瓣,脫下如棉被的衣服。
  隨著衣服的脫下,纖細合度的身上穿著一襲白色羅衫。
  “這次再不行,我絕對將你填平。”冷風一襲,初蕾打個冷顫,气憤的她不講理地指著湖面威脅。
  深吸口气,宁靜均勻的气息流轉体內,如被气團所烘托,她的臉上淡淡地笑著,每一投足,一舉手,動作間充滿如仙似幻的柔媚;飄忽的身影在湖邊繞著,似猶豫又似躊躇個半天,她的頭突然上仰,雙臂后伸,想改變飄忽的身形,誰知一時分了心神,气息濁亂致使身形下沉,她立即伸足輕點水面,借著點水的動作換掉了濁气,讓身軀再次上升。
  “慘了!用力過猛!鞋子全濕了,天啊!這么難學,難怪它能揚名武林……”
  心思才剛轉動,身形即不穩,初蕾連忙吸了好几口气,心越慌身形越亂,她急忙揮動手拍打著空气,希望像鳥儿一般飛翔。
  “啊啊啊!不要、不要掉下去,快點飛起來,快點飛……”望著越接近的湖面,初蕾心慌得更加用力拍著手、踢著腳、扭著腰。
  她越心慌掉下的速度越快,只听“扑通”一聲。
  隨即她的身子筆直地掉下水里,一柱水花沖天而起。
  “可惡!”浮出水面,初蕾气得拍打著水面小嘴喋喋不休地咒罵。罵歸罵,她可沒忘以最快的速度游上岸。
  “呼!好冷!”
  初蕾渾身滴著水,薄薄的衣料半透明地貼在曲線分明的身軀,反正島上也沒外人,她不在乎這幅春光外泄的模樣,凍僵的小手急忙拉起衣角扭干,拿起大棉襖直接穿上。
  “還是好冷,得快點回房間換衣服。”初蕾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衣物,竄往樹林。穿過樹林,一座座具特色建筑的閣樓圍繞著一座湖面而立,初蕾緩下身形,偷偷地躲在回廊梁柱后面,探著頭四下瞧瞧。
  “嘻!幸好沒人在。”初蕾吸口气,放輕足音,加快速度往一座朱紅色的樓閣飛奔。
  一路果然沒有碰到人,初蕾順利來到她所居住的“挽霞閣”,閃進廳門,輕悄地將門合攏,心里慶幸不已,笑開了小臉轉過身——
  “哇——”初蕾惊叫出聲,手中所捧的衣服掉落一地,呆愕地看著小花廳里頭坐著她費盡心思想躲的人。
  “呵!夫人,初儿每次看到我們,總是用不同的表情來取悅我們,不知這次的尖叫聲,算不算也是取悅父母的方法之一?”梅島主眼角眉梢布滿了笑意。
  “相公,你看初儿的眼光呆澀、嘴巴合不起來的樣子只怕是真實反應,而不是取悅吧!”梅夫人掩嘴笑看著初蕾的呆樣。
  “哈哈!雖然師妹的外衣是干的,但是褲腳一直滴著水珠,看來今天她又是當落湯雞了,”駱兆雷身為師兄沒有維護師妹的修養,指著地上的水漬放聲大笑。
  “唉!真是笨,威震武林的輕功‘薰風凌波步’,每次都讓她練成‘落水滅頂步’。”梅島主一徑地搖著頭歎气。
  “停!閉嘴!”初蕾眨了眨眼睛,見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挪揄個沒完沒了,深吸口气,用盡全力大吼。
  “噢!初儿的內力又精進了,中气十足,震得我的耳朵好痛喔!”梅夫人捂住耳朵,乘勢窩入相公的怀抱。
  “初儿!”夫人微皺眉頭惹得梅島主怒气橫生,發出雷吼。
  “唉啊!你的聲音更嚇人,我不要你抱了。”梅夫人推開他怀抱,轉向駱兆雷尋求保護。
  “對不起,娘子,你小聲一點。”梅島主怒視著駱兆雷。
  即使兆雷乖乖地將手縮在背后表示清白,但是想到有這种可能,梅島主仍覺得生气,伸手將老婆抱住,橫瞪了他一眼。
  見狀,初蕾眼睛上吊,滿臉的不屑神情,突然意識到大家瞥視她的目光,她急忙斂眉豎手,佯裝乖巧地抵聲說:“對不起!女儿一時受到惊嚇,舉止失常,請父親大人。母親大人以及師兄大人原諒我。”
  初蕾偷瞥一眼父母聞言變色的臉孔,眼睛眨了一眨,雙眸立即充斥著滾動的水珠,嗚咽他說:“女儿太笨了,雖然練了好多遍,但是始終學不會親大人所教的絕世輕功,侮辱了父親大人引以為做的武學,更讓母親大人失望,女儿太不孝了,鳴……”
  “停!不許哭!”大可惡了,明知他對淚水最沒辦法,她卻打算引水灌頂,梅島主的心很憋。很嘔,發狂地大叫。
  “初儿,不許哭!”梅夫人也皺著眉,為了這點小事就落淚,實在太軟弱了。
  “是!”初蕾瞧他們快捉狂,見好就收,立即汲住淚水,低垂著頭,忍住笑意問:“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初儿覺得很冷,是否能先去更衣,再來服侍父親大人、母親大人于膝下?”
  “快去!”一口配一句“大人”,听得直令人刺耳,梅島主忍住快發釩的脾气,揮揮手。
  初蕾暗暗歎口气,她沒有失常,而是太正常了,心里明白這些不正常人以件逆為樂趣,她如果沒有裝乖讓他們覺得元趣而打消戲弄的念頭,她只好准備顫拌著冰冷的身子等到他們盡興才能換衣服。
  “師妹大人,房里的熱水已經准備好了。”駱兆雷了解般對她眨一下眼睛。
  “謝謝師兄大人!”初蕾暗暗齜牙咧嘴表示感謝。
  可惡!難道今天的事也被他算准了嗎?
  “等一下!”不能嚇到娘子,所以梅島主以蚊子般的音量喝出威嚴的語气。
  “你是怎么當父親的,沒看見初儿的嘴唇都凍白了嗎?不讓她先去換衣服,難道你想讓她生病?”梅夫人伸出手指戳著他的胸膛,眼神催促著初蕾离去,不是她難得的母愛終于展現出來,而她受不了初蕾的八股對話方式。
  “是!”梅島主握住娘子的手指,抬頭對初蕾說:“初儿,下個月初,我挑個好日子准備讓你和兆雷成親。”
  “什么!”兩個當事人齊聲大叫。
  “爹,你說什么?”初蕾白了駱兆雷一眼.壓根儿以為他惊訝的樣子是假裝出來的。
  “初儿,你和兆雷兩個人是師兄妹,從小一起長大,看起來也是情投意合,所以我決定成全你們的愛戀,讓你們成親。”梅島主滿意地看著兩人吃惊的表情。
  呵!女儿的臉上終于有點起伏的表情了,終于喊他爹,而不是開口閉就讓人頭皮發麻的“父親大人”。
  “初儿,對于我的安排,你有何意見?”梅島主怀著希望看著女儿,心里一陣著急,不禁在心里暗喊著“快反對!快和我爭辯!”
  “沒有!女儿不敢有意見。俗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女儿的一切讓父親大人作主。”初蕾忍住气,柔聲細語地應答。
  “初儿,快去換衣服,別心急,明天再談婚禮該准備的東西。”梅夫人見初蕾吞忍的模樣真是無趣,素手一揮,打發她進房間。
  “師父,這是怎么一回事?”兆雷可以感受到初蕾臨走前恨恨的眼光,無辜地望著笑得很開心的梅島主。
  “兆雷,你不喜歡初儿?”梅夫人挑著眉看他。
  一副回答不好就得吃苦頭的模樣。
  “師娘,我很喜歡初儿,所以一直將她當成師妹看待。”多年的經驗讓兆雷謹慎的挑字眼回答,以免回答不夠好,會慘遭處罰,如果回答太好了,則必須奉命娶妻。
  “放心!就算你想要,我還舍不得讓初儿出嫁。”
  梅島主瞧兆雷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禁有气,他的女儿哪一點不好,除了太乖、太沒脾气、太柔順、太八股,太像大家閨秀……即使配上王公貴族他還覺得辱沒了她,沒想到兆雷卻如碰到燙手山芋般甩開。
  不過他即使對兆雷不滿意,也不會拿初蕾的終身和兆雷嘔气。
  “但不知師父和師娘這樁婚有何用意?”兆雷松了日气,覺得這對夫妻八成又在對初蕾用心机。
  “唉!初儿的個性讓我頭痛,本想教出一個混世魔女般,又精又賊的女儿來讓我煩惱,沒想到初儿的個性柔弱,即使心里不愿意,還是乖乖地順從,這种乖模樣更讓我煩惱。”梅島主扶著妻子緩緩走出花廳。
  兆雷所得連連咋舌,他可不覺得初蕾的脾气柔順,只是因為“太孝順”,所以才會乖乖的順從師父的捉弄,不過生气的她常常在私底下拿那些水里的魚儿,海面上的漁夫當出气的對象。
  “是啊!這种個性一點也不像我們。唉!我又沒教她什么女戒或女則,怎么個性會生成這樣?”梅夫人也跟著搖頭。
  這個女儿從小便接受他們夫妻兩個人的訓練和刺激,卻還是一副柔順乖巧,一點脾气也沒有的樣子。
  想來真讓她頗感不服气。
  “唉!真是天亡我也!我倆一生离經叛道,沒想到卻生出個老八股的儿。”梅島主歎了口長气,真是不甘心。
  聞言,兆雷緊咬住下唇,以免笑聲逸出。這對夫妻向來標榜精明,卻一點也不了解初蕾的真實個性。
  事實上苦不是他意外發現,也可能被初蕾的表現所騙過去。
  呵!到底誰才是落日島上最狡猾的人?
   
         ★        ★        ★
   
  緊閉著門窗,氤氳熱气布滿整個房間,磨石的地板也被熱水澆得熱騰騰,初蕾半躺在近一人高的木桶里,泡著熱水,終于將骨千里頭的寒意驅散。
  “呼!差點冷死我了,幸好早將大家打發离開。”初蕾拿起木匏,舀起熱水沖著身子。
  “嘖!爹和娘八成對我的‘乖巧’無奈,才想出逼婚這种老掉牙的把戲。”初蕾撇了撇嘴唇,精靈的臉龐不复乖巧的模樣,并且准确地猜出這件事的成因。
  以前她也沒這么乖,猶記得六歲時,被爹娘捉弄得跑到樹洞里頭躲起來,气憤地放聲大哭,尾隨而來的梅老太爺抱著她安慰。
  “乖!初儿不要哭。”梅老太爺心疼地抱著她直哄。
  “討厭!討厭!爹和娘最討厭了!”初儿縮在梅老太爺的怀里,哽咽地喃喃罵著。
  听到愛孫的抗訴,梅老太爺一臉尷尬地苦笑著。
  他真后悔將儿子調教得又皮又賊,又讓他娶了相同喜歡戲弄人的妻子,如今兩個人合作欺負他的愛孫,這算不算是現世報?
  “初儿乖,別再哭了!”梅老太爺扶起她的身体,為她擦干了淚水。
  “爺爺,你替我去打爹和娘。”初蕾紅著眼睛,抱著希望對最寵愛她的爺爺請求。
  呢!儿子小時候就這樣被他教出來,現在能為了孫子而修理儿子嗎?梅老太爺不禁想起自己的祖父當年是否也曾這樣尷尬過?
  “初儿,爺爺不能去打你爹娘。”梅老大爺歎口气,雖然很愛孫女,很心疼她的哭泣,但不容否認,他的确欣賞儿子与媳婦的個性。
  “爺爺也不幫我,爺爺也不愛初儿了……”初蕾的小嘴一扁,水汪汪眼眶又濕潤起來。
  “先別哭!初儿照爺爺的話去做,以后你的爹娘就不會再欺負。作弄你了。”梅老太爺手忙腳亂地安撫她。
  “好啊!爺爺有什么方法?”初蕾眼眶還挂著淚水,小嘴卻已笑開。
  “先別急,爺爺再想清楚一點才不會出錯。”梅老太爺腦中再三揣測儿子与媳婦的個性缺點,初蕾見爺爺正在幫她想法子,乖乖地坐著不敢亂動。
  “有了!”梅老太爺瞥見初蕾的乖巧模樣,一計浮上心頭。
  “什么方法?難不難?我可以做得到嗎?”初蕾扯著梅老大爺的袖子急問。
  “你一定做得到。”梅老太爺肯定地點頭,接著又說:“初儿,你的爹娘喜歡戲弄人,你雖然很聰明,但是年紀大小,還不是他們的對手。”
  “爺爺,那怎么辦?”初蕾急著間。
  “別急!你的爹娘并不是沒有弱點,他們夫妻兩人對于很乖巧,很柔順的人沒法子,反而會被气得發火,只要你以后裝出很乖,不要生气。不要和他們爭辯,他們不但會覺得捉弄你很無趣,而且會被稱的態度激得有气發不出來。”
  梅老太爺說完,已可預見屆時的情況一定相當有趣。
  “爺爺,是不是我裝出笨笨的樣子就可以了?”
  初蕾有點不懂。
  “不是裝笨,是裝出又乖又柔順的樣子,在你爹娘面前,你還得遵照女戒所規定的那些笑不露齒、立不搖裙……的禮儀規定來做。”
  “爺爺!那些規定您不是說不必理會?”初蕾疑惑地問。
  “你在你爹娘面前裝一裝,心里不必真的去理會那些元聊的教條。”梅老大爺慎重的叮嚀。
  “嗯!我懂。”
  從那天起,初蕾變個樣子了,在父母面前舉止中規中矩,世間再也找不到比她更符合道德的女于。
  父母對于她的表現不滿意到极點,但是不管使用何种方法激她,也無法讓初蕾的行為超出道德的尺度,反倒是兩人常被刺激得天天生悶气。
  隨著年齡的增長,對于父母的個性,初蕾更有掌握,舉止當然更加八股了!
  “討厭!水又冷了。”
  回想前塵太人神了,初蕾突然打個冷顫,摸摸已變涼的水溫,不得不身,在房角拿起另一壺放在火炕上保溫的熱水加入。
  “對于逼婚的老掉牙方法,我是否也該使用以死明志這种對策?”將身体重新泡在熱水里,初蕾的腦中轉過几道念頭。
  以死明志這种笨方法她當然不屑為之,不過,若來個离家出走,到處玩玩她倒不反對。
  不過要走以前……
  嘻!她不反對小小的表現一下,來表達她對這場逼婚及父母多年來“恩賜”的感謝。
   
         ★        ★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越來越接近初蕾的婚期。
  “可惡!”梅夫人走進房間,手頭的衣服被泄气般用力丟在椅子上。
  “娘子,初儿哭了沒?”梅島主怀著希望地問。
  “沒!”梅夫人沒好气地回答,越想越气地朝著丈夫發火,“初儿的神情落寞寡歡,看得出來她不喜歡這件事婚事,但是嘴里仍說順從你的安排。哼!你出的什么餿主意,難道真的要將初儿嫁給兆雷?”
  “怎么會這樣?明天就要行婚禮了,難道還逼不出她的真個性嗎?”梅島主煩惱地自言自語。
  “認了吧!也許是咱們在她六歲那年將她戲弄得大過分,所以物极必反,才會變成今日這种認命的死气沉沉的樣子。”梅夫人懊悔當年太愛玩了,以致將一個好好、靈巧、活潑……的女儿改變成看了就頭痛的三從四德的女子。
  “不太可能,有時我能發現初儿眼底有反抗的光芒,她的個性應該不會這么柔順才對。”梅島主搖著頭,也很后悔。
  “初儿骨干里頭有反抗的意思,但是卻都壓了下來,將委屈吞下。唉!這种個性讓我真擔心……算了!
  真的將她嫁給兆雷也好,至少兆雷不敢讓她受到委屈。”梅夫人搖著頭歎气。
  “不行!我才舍不得將女儿嫁出門,我要去和好好談一談。”梅島主主快步地走出房間。
  梅夫人歎著气,撿起椅上的大紅新娘裝,一點也沒要嫁女儿的喜悅心情。
  夜幕漸漸低垂,已到掌燈時分,梅島主一直沒有回到房間,梅夫人心喜也許這對父女正敞開心怀暢談著,如此一來,相公必定能讓初蕾恢复她真實的個性。
  等待中,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師娘!”
  “兆雷,有什么事?”梅夫人拉開門,惊愕一向笑著人的兆雷竟然臉色鐵青。
  “師父剛剛到底和初蕾談什么?初蕾竟然派婢女傳話給我——”兆雷正在火气上,不管尊師重道的原則,僻哩啦地質問師娘。
  “兆雷,是不是她決定不要嫁給你了?”梅夫人惊喜地打斷他的話。
  “是……也算不是……”兆雷不知該如何說出方才所受到的惊嚇。
  “快點說!”梅夫人可不管他的猶豫,扯著他的衣領命令。
  “初蕾說明天要拜堂,今夜先……叫我……叫我現在進她……她的房間圓房,如果她滿意,明天才可以成親。”兆雷臉微紅,結巴他說。
  “呵!有創意,不錯,真是我的好女儿……”梅夫人嘖嘖的贊歎,待腦中想清話中涵義后,大叫:
  “什么?今夜要圓房?她真的想嫁給你?不行!我不答應。
  兆雷苦笑著,是呀!這大膽的話語,還真虧那小妮子說得出口;他是不知初蕾的用意,但是心里也明白她絕不會乖乖地嫁給自己,只是她到底在耍什么把戲?
  “走!”梅夫人橫手一捉,拉著兆雷往初蕾的房間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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