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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難道不知道,耿天敖的幸福一直掌握在你的手中?”
  何莉芸不知何時已經离去,一條長長的影子布欄前側門連上閃出來,信在于霜葭的面前。
  好高好熟悉的身影,好深好憔悴的輪廓,那是她好愛好愛的一個人,于霜葭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听見她的話了……她以為已經干涸的淚水,如春雨般嘩喇喇的流,她沒有辦法阻止狂泄的淚水,就像她不能阻止自己停住對他的家。
  “嘿,你還沒有回答我,你要不要把我的幸福還給我?”耿天敖激動的靠近于霜葭。
  開學三天了,這是他第一次踏進校園,他并不想上課,他所學的早已超過老師所能給予的,而且他還要忙著談主机板的生意,忙著組网站,忙著讓自己忘記她,可是他愈是努力,愈是忘不掉她。
  他吃不下、睡不著,待在那個小小的房間里,看著她留下的一點一滴,天藍色的窗帘、天藍色的桌巾,他在有大海味道的小窩中,強烈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甚至無法躺在床上入睡,只要想起他曾經在那張床上瘋狂熾烈的愛過她,他就快要被自己內心深處的渴念逼瘋了,他一定要見她一面,即使只是偷偷看一眼……
  天可怜見,他不僅看見了她,還听見她說了那么多美妙的話,他也許自不量力,也許富不過周家,但是他不能再放開她。
  “葭葭,回答我。”
  喔,她愛他帶著感情呼喚她的名,那樣好听的、低沉如沁人的流水,那樣純男性的召喚,總是讓她慶幸自己人?生身為女人。可是……她已經不能回頭。
  “你搞錯了,你的幸福不在這里,你……找錯人了。”
  “我愿意將錯就錯。”耿天敖固執的說完,然后走上前,奮力把她圈進自己的胸膛。
  “不要這樣……”于霜葭在他怀中拼命的掙扎,慌亂的說:“放開我,我已經訂婚了,我是周力恒的未婚妻……”努力扮演好周力恒未婚妻的角色,就是她對耿天敖最大的愛,不管她有多么依戀他的胸膛,都不會忘記這一點。
  耿天敖捉起她的小臉,狠狠吻住她的紅唇,他不管她是周力恒的未婚妻,即使她已經是周力恒的老婆,他也會把她搶回來的。
  掙扎停擺了,纖纖的小手勾住了耿天敖的頸項,于霜葭微啟櫻唇,放任耿天敖如猛虎般的熱情狂野的侵入她的口中,她用似水的柔情,接納他爆烈的岩漿,承受他狂猛的需索。
  “葭葭,你是愛我的,對不對?”耿天敖松開她的唇,用顫抖的指尖撫摸著她腫脹紅唇,紅唇之上依稀殘存著他的烙印。她對他的反應、她對他的熱情,一如往昔,不曾改變,他感覺得到,感覺得到她的愛和他的愛,是緊緊連系在一起的,是分也分不開的。
  “我……”于霜葭推開耿天敖,揪著心口喊道:“別再這樣做,我就要嫁作人婦——”
  “你是要嫁作人婦……”耿天敖摟住她的腰,不顧她的掙扎,打橫將她抱個滿怀,他感覺到她更瘦了,她瘦得讓他的心好疼,他不會讓她再消瘦下去,他要用滿滿的愛營養她。“不過,相信我,你這輩子只能嫁給耿天敖一個人。”
  “你……”于霜葭忘記了掙扎,她乖乖的偎在他的怀里,多么開闊的胸膛,多么狂傲的男人,是她的愛,是她的愛……
  耿天敖覺察到她的柔順,他又愛又怜的將她牢牢抱在胸前,無視往來學生們惊异的眼神,更不在乎蜚短流長,他眼中只能看見于霜葭皎白的臉龐,他耳中只能听見她微微的喘息,他的心只能容納她纖纖裊裊的身子……
  他不會再把她交給任何人。
   
         ☆        ☆        ☆
   
  后校門外,停了一部寶藍色的汽車,如深海一般的藍,傳遞幽微深邃的气氛。耿天敖抱著于霜葭走到車門邊,打開車門,把她放進前座。
  “這是……”于霜葭眼里閃著問號。
  “是我們的車。”耿天敖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溫柔的說。
  不是你,不是我,而是“我們”,耿天敖說的是“我們”。于霜葭眼前一陣模糊,那天晚上她明明說了那么多殘忍又難听的話,那些話連她自己听了都要打寒顫的,為什么耿天敖卻不恨她?
  她哽咽的問:“新買的?”
  “嗯,因為到處談生意,還是有部車比較方便,雖然是便宜的國產車,但卻是你最喜歡的顏色,跟我們的房間一樣,有海的味道。”
  又是個“我們”,于霜葭快要招架不了,她悄悄將左手環上自己的右手臂,用力捏扯著自己的右手臂,努力阻止自己投進他的怀里。
  耿天敖插入鑰匙,卻沒有立刻發動引擎,他轉過頭,注視著于霜葭的側顏,他抬手輕輕拭去她額邊的汗珠,對著她蒼白的臉顏皺起眉頭。為什么她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他惶恐的輕唉一聲:“葭葭,難道你不喜歡……”
  用力再用力,右手臂上傳來的痛楚,提醒著于霜葭不能忘記与父親的約定,她咬著牙說:“這是你的車,你自己喜歡就可以了,你不用管我的……”
  不對,她的表情不對,她的眼神不對,她的話也不對,耿天敖覺察出她的不對勁,他拉開她黏在右臂上的左手,然后迅速卷起她右手的衣袖,看見她把自己捏得又紅又腫,耿天敖惊呼一聲:“葭葭,你這是在干什么?”
  “讓我下車。”她避開他的眼,軟弱的說。
  “該死的,我不准你這樣傷害自己。”耿天敖狂吼著,他簡直不敢相信她會用自虐來表達抗議,他低下頭吻著她右臂上的瘀痕。
  “天敖,求求你,讓我下車。”于霜葭虛軟的說。
  “我不會讓你走的。”耿天敖抬起頭來,神色迷亂的說:“如果你敢再傷害自己,我會讓你后悔莫及。”
  說完,耿天敖發動引擎,海一樣顏色的車子,宛如在海中鼓浪而去的波濤。
   
         ☆        ☆        ☆
   
  很久以來不曾睡個好覺的于霜葭,在夢般的气味里,奇妙的睡去,再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遠离,車窗外已經是黑壓壓的世界。
  她揉揉迷离的睡眼,神智一度恍惚,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午后白晃晃的陽光,如風一樣的消逝了,她竟然昏睡了一整個下午?欠欠身子,才發現座椅不知何時被調成半躺的姿勢,難怪她一點儿也不覺得難受,反而像只再回到海中的魚。
  朦朧里,她仿佛開到海浪的气味,听見浪拍岩岸的聲音。
  “醒了?”耿天敖點燃車內的小燈,在昏暗的光線下注視著她半醒半睡的臉顏。
  “對不起,我睡著了。”她紅著臉瞄見電子鐘直指二十三點半。老天爺,她不只昏睡了一個下午,連夜晚也過去了一大半。而耿天敖,就這樣一直在旁邊看著地?
  “別擔心,你沒有流口水。”耿天敖伸出手,揉亂她的短發,他喜歡她如絲緞光滑的短發,好喜歡好喜歡。
  “喔……”于霜葭紅著臉,每次他這樣揉著她的發,就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備受寵愛的孩子,總覺得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任性。
  “只不過……”耿天敖斜低下身于,把臉湊到她面前,促狹的說:“你說了好多的夢話。”
  “騙……騙人。”于霜葭結巴起來,她根本不記得自己作了夢,他就是她的夢,在有他的气味中睡去,何需有夢?不過,看他一臉的賊笑,難道她真的將現實与夢境重疊,說了不該說的蠢話?
  耿天敖直起身子,正視著前方的黑暗,過了几秒鐘才靜靜的說:“你知道我從不曾對你說謊,從今而后也不打算開例……”他吸口气,喘息著說:“我听見你在叫我……一遍遍、一聲聲,我的耳朵和我的心,一起听見的,你再也抵賴不了。”
  多少個夜里,她擁著他的記憶入睡,多少個清晨,她在他离去的背影中惊醒,他一直在她的夢里,從不曾离開。如今,他活生生的在她眼前,而她仍然把他當成一場夢,只能把他當成一場夢。
  于霜葭多么希望自己不要醒來,卻又不得不醒來。
  “要不要下車走走?”耿天敖不忍心再逼她,雖然他也痛苦,痛苦的知道愛他已經是件讓她為難的事。
   
         ☆        ☆        ☆
   
  是海邊,是于霜蔑不曾看過的海,在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子的夜晚,海是黑色的,和她所見過的藍一點儿也不一樣。這黑色的海讓她害怕。
  “天敖,我們回去好不好?”她顫抖的說,無端的不安著。
  耿天敖褪去鞋襪,卷起褲管,直直的走向大海,走過沙与水的交界處,走進冰冰冷冷的海水里,海水淹沒了他的腳踝,吞沒他的膝蓋,他卻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天敖,危險,別再過去了。”于霜葭追上前去,死命的扯住他,她怕,好怕他就這樣被大海吞噬了。
  耿天敖在她突如其來的拉扯下,一個重心不穩,身子一歪,与她雙雙跌落在沙灘上,一陣大浪兜頭澆下,打得他們渾身濕淋淋的。
  “天敖,你醒醒啊……”潮水退去,于霜葭看見耿天敖動也不動的躺在沙灘上,像一根沒有生命的木頭,她慌了、急了、哭了,她搓著他的胸膛,拼命的呼喊。
  “別擔心,我沒事,只是想這樣躺著。”耿天敖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淚漣漣的她。
  于霜葭槌打著他的胸膛,憤怒的叫著:“我以為你死了……”
  耿天敖就這樣躺著,直到她打累了,喊不出聲音了,他才平靜的從口袋里掏出車鑰匙,遞到她面前,半真半假的說:“別擔心,如果我死了,你就回到車里,后車廂里有干淨的衣物……”
  是啊,如果死了,就不會因為她的痛苦而痛苦了,如果她沒有拉住他,也許……耿天敖再度閉上眼睛,他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卻不得不悲觀了。
  “耿天敖,我不許你再胡說八道,也不許你再嚇我……”于霜葭拍拍他的臉,她害怕他從此不再醒來。
  “我不想嚇坏你……”耿天敖抬起手撫摸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龐,他輕輕的說:“只是忍不住在想,如果我就這樣消失,而你會比較快樂的話……”
  于霜葭的小臉陡然變得慘白,她听出了他的傻念頭,不禁渾身顫抖著,伸出冰涼的指尖,触摸著他一樣冰涼的唇瓣。“如果你敢這樣做,我會跟你一起死的。”
  “傻女孩……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那么答應我,永遠別再開這种玩笑。”
  她的眼神……如果沒有愛,她是不可能用這樣的眼神去凝視一個男人的。耿天敖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熱烈的把唇貼在她的唇上,他邊吻邊喘息著說:“葭葭,我愛你、愛你、愛你……”
  曾經百般拗口的愛語,已經說得理所當然,為什么為什么……卻仍然留不住最愛的人?
   
         ☆        ☆        ☆
   
  三月,不是旅游的旺季,耿天敖在東澳海邊,找到一家純朴卻溫馨的小旅店。干淨的床單,有一种不屬于黑夜的陽光般的味道,耿天敖和于霜葭背對著背,靜靜听著彼此的喘息。
  隔了好久,暗夜里響起耿天敖幽幽遠遠的聲音。
  “葭葭,我不會再為難你和周力恒……”
  千万個吻,千万個愛,也無法讓她回到他的身邊,他不想再讓她痛苦,不愿再見她掙扎,他尊重她的選擇。他曾經罵過小顧,气他為個女人尋死覓活的,誰知情字當頭,他卻比小顧更加沒用,他沒用到竟然想以死相逼,他果然一如小顧所言,得到比他更慘的結果。
  他不能再讓自己沒用下去了,生命中除了愛情,還有親情,還有責任,還有好多值得他活下去的力量,他不能再消沉下去,不能再強求下去了。
  既然是溫室里的花,能夠一輩子開在溫室里,也許才是最幸福的。
  “謝謝……”他真的放棄她了,他就要离開她了,她用她的幸福換他的未來,值得的……于霜葭努力說服著自己,告訴自己要勇敢,不能流淚,不能軟弱,可是,眼角的淚水卻不听使喚的流著,濕了臉龐,濕了枕頭。她動也不敢動,生怕耿天敖覺察到她的軟弱。
  她哭著睡去了,她夢見自己披上嫁紗,笑得開怀燦爛,她嫁給了耿天敖,得到了在夢境中才能得到的幸福。
  耿天敖沒想到自己上半夜才下的決心,到了下半夜就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他屏著呼吸,感覺到女性的柔軟黏上他的背,感覺到纖細的指尖探索著他的背脊,感覺到細致的臉龐來來回回磨蹭著他,他听見一聲聲模模糊糊的囈語……魅惑的气味充盈著小小的室內,他后悔自己沒有套上飯店的睡袍,他赤裸的肉体沒有抵抗她的把握。
  男性的气味、熟悉的溫度、堅實的背肌……好暖好暖,于霜葭緊緊攫住夢中的支柱,逼真的夢境讓她心神蕩漾,
  耿天敖翻過身來,曼妙的曲線旋即貼上他的胸膛,他吃惊的看著她泛著紅潮的小臉,听見她口中逸出斷斷續續的呻吟,她的表情扭曲、她的雙眸緊閉,她竟是做夢了,而且……還是一場春夢?
  粉紅色的睡袍敞開了,露出女性丰滿的乳線,耿天敖顫抖的拉開她系在腰間的睡袍帶,隨著她蠕動的節奏慢慢撥開她身上的睡袍。睡袍底下一無所有,有的只是女性的馨香与春光,皎白而滑溜的偎進他怀里,陰柔的美感与陽剛的硬朗毫無阻隔的錢貼在一起……
  耿天敖的呼吸愈來愈急促,狂烈的欲火燒紅了他的眼,也几乎要燒光他的理智,他帶著她翻個身,把她緊緊壓進松軟的床舖里,狂熱的吻住她。
  啊,這樣狂野而放肆的吻,這樣欲望橫流而不假控制的吻,這樣几近凶殘的饑渴,是于霜葭不曾經驗過的,但她一點儿也不畏怯,盡管方式變了,但是她認得這雙唇,溫柔也好、狂野也好、粗暴殘忍也好,只要是這雙唇給的,她都熱情接受。
  他凌虐式的狂吻并沒能將于霜葭從夢境的泥沼中拉出來,該死的,他從來不曾這樣吻過她的,可是她竟然一點儿也不抗拒,難道……周力恒平常就是這樣吻她的?耿天敖妒恨交心,忍不住咬破她的紅唇。
  血腥的味道,流進激情的夢境,于霜葭緩緩睜開眼睛,看見耿天敖的臉。老天,她竟然擁著“實体”在做夢,她摸摸自己唇上刺痛的傷口,羞窘的別開眼,不敢再看他。
  “你看清楚我是誰了?”耿天敖妒火攻心,他誤會了她的羞窘,誤解了她的逃避,他以為她綺夢中的男主角另有其人。“你以為剛剛和你交歡的是周力恒?”
  于霜葭一怔,夢境和現實里永遠只是同一張臉,永遠都只能是耿天敖的臉,但是那張臉,那雙唯一吻過她的唇,那個唯一愛過她的人,卻說出如此令人心碎的話。她可以忍受所有人的誤解,但是不能承受他祝她為蕩婦般的眼神,她痛苦的推拒著他的胸膛,想從他的身下逃開。
  原來,他真的沒有說錯,她真的是認錯人了,她要的根本不是他……耿天敖拉開她推拒的手,定定的看著她許久,然后一言不發從她身上翻下來,他滑到床沿,背著她坐定。
  “你放心,我沒有興趣玩別人的老婆。”
  平靜的聲音表情,蘊涵著波濤洶涌的妒意,于霜葭傻傻的盯著耿天敖的背影,那開闊的肩頭高高低低的起伏著,他并不如他所說的那樣不在意,他以為她跟周力恒上床了,他以為她還能讓周力恒像他愛她一樣的愛她,他不知道除了他之外,她已經無法接受任何男人的愛了,即使是牽手,就像以前周力恒常對她做的一樣,她都沒有辦法接受了……
  原來,耿天敖和她一樣,無法容忍她被其他的男人碰触,他在吃醋,他在嫉妒,他的自負、他的自尊,不會允許他去愛一個被別的男人碰過的殘花敗柳,那才是他最大的弱點……
  擦去臉頰上的淚水,于霜葭渾身赤裸的靠近耿天敖,將圓潤的雙乳貼在他的背上,雙手向前愛撫著他的胸膛。
  “別管周力恒了,他根本沒有辦法滿足我……”
  “你放手!”耿天敖簡直不能相信他親愛的葭葭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比殺了他還要教人難以忍耐。
  “在我還沒有結婚之前,我們還可以……”于霜葭咬著他的耳背,同時將雙手插進他的手臂內側,輕輕的撫触。
  “夠了!”耿天敖從床上跳起來,离開她的挑逗,這是他捧在手掌心上万分疼愛的葭葭嗎?不,她不是他的“家”,不是的……
  于霜葭在他冷冽的眼神下不停打著寒顫,她在自己崩潰之前撈起棉被蓋住身体,輕輕倒回床上。
  好冷……從心底直逼頭頂的寒气,凍得她渾身抽搐,他不會再要她了,他不會再來找她了……她成功了,可是她的心好痛、好痛……她背向著耿天敖,緊緊揪住棉被。
  耿天敖陰沉的爬回床上,凶狠的扯開她身上的遮蔽,瘋了似的扑向她,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他不再是個溫柔的情人,他只知道她讓他如此痛苦,他不能原諒她。不能饒恕她……
  “啊,好痛。”于霜葭咬住嘴唇,承受著耿天赦的暴虐,她被他捏得快要昏過去了,可是她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倔強的說;“我要你……”
  “不要——”耿天敖發出一聲悲號,但是他的手卻放輕了力道,他看見她白皙光滑的肌膚已經被他蹂躪得青一塊紫一塊,他明明是故意的,為什么卻還會心痛?
  他的心軟了。于霜葭從他的動作里頭感覺到這一點。不……他不用這樣對她的,他應該要恨她。應該要恨她的。
  她故意淫蕩的說:“用力一點……”
  為什么?過了一個冷冷的寒假,一切都已面目全非,他明明不齒眼前淫蕩的女人,可是他的手卻离不開她的身体,他的心甚至還奢求著她的靈魂。而她……還有靈魂嗎?
  熱情与愛怜被鎖在眼眶里,耿天敖啪一聲扭開床頭燈,然后跳下床打開大燈,屋內頓時燈火通明。
  于霜葭拉起棉被蓋住自己的身体,即使他和她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但她仍是害羞保守的。
  耿天敖敏捷的躍回床上,一把拽開她扯在胸前的棉被,冷冷的說:“既然你想玩,我們也不用遮遮掩掩的,反正大家不外圖個痛快……”
  他粗鄙的話語讓于霜葭周身興起一陣戰栗。
  耿天敖在她的臀下墊了一個枕頭,同時一只手抓住她美麗的小臉,殘忍的說:“給我張開眼睛看清楚……”
  于霜葭在他的威逼之下勉強睜開眼睛,她看著自己羞愧得快要死掉,可是她不想拒絕他,因為她真的要他……
  于霜葭大膽的舉動配上奉獻式的表情,蠱惑了耿天敖,讓他以為那個純真熱情的女孩又回來了。他心神一陣激蕩,痛苦的、憤怒的、怨恨的情緒都消失了,原始的愛欲催促著他進入,她真的好溫暖、好柔軟,他不自覺用溫柔的方式在她体內掀起最熾烈的快感。
  他終究沒有強暴她,即便在他最盛怒的時刻,他給她的,依然是最体貼的溫柔。溫柔的浪濤,席卷著于霜葭的感官,她喘息著、呻吟著,她的身体淪陷在情欲的風暴中,而她的心,沒有忘記這個唯一与她同赴极樂世界的名字……
  她緊緊閉上眼睛,口是心非的喃喃叫喚著:“力恒……”
  耿天敖僵住了,那一聲聲嬌軟的“力恒”,像某种強力的病菌,一瞬之間瓦解了他身上的免疫系統。他不假思索的抬起大手,啪一聲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血絲從于霜葭蒼白的嘴角邊流出來,她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見耿天放眼里的憤怒,知道她和他之間終于徹底結束了,甜蜜的、快樂的、悲傷的、痛苦的,都結束了,他再也不可能原諒她。
  耿天敖瞪著她腫脹的臉,感覺自己的右手不可抑制的發著抖。他打了她,他竟然打了她……可是他說不出道歉,他已經被她傷透了。
  他翻身仰躺在床上,瞪著白花花的天花板,那白,一如他心底的顏色,是一無所有的顏色。
  于霜葭按著火辣辣的臉龐,默默起身下床,撈起地上的棉被,蓋在耿天敖的身上,她關掉室內所有的燈光,然后套上睡袍,靜靜的躺在他的身邊。
  呆怔好几分鐘的耿天敖突然如夢初醒,溫暖的棉被溫暖不了他的心,他轉過頭,看見于霜葭里在睡袍里單薄的背影正在打著寒顫,他攤開棉被,把大部分的溫暖蓋在她的身上,卻小心翼翼不再触碰她一絲一毫。
  右手開始抽痛起來,好痛。為什么?明明是他打了她,可是他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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