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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已經兩天沒來了,龍過翼沒事吧?程釆依透過玻璃牆,看向空蕩蕩的辦公室,心神不宁。
  突來的鈴聲,打斷了她的凝視和不安。
  “董事長助理辦公室。”她淡淡地、公事化地說。
  “釆依,我是至斌。”
  “龍翩翩不在這里。”她冷冷地說。
  “我要找的人是你。”
  “葉萍有事要你轉告嗎?”黃鼠狼給雞拜年。
  “有沒有興趣知道葉萍私下兜售程氏企業的細節。”楊至斌太了解她對程勤良的忠心
  葉萍敢這么做?
  程釆依寒了臉,“你想在哪里見面?”
  “你應該下班了,我在地下室的PUB等你。”他笑著。
  程釆依放下電話,二話不說馬上走出辦公室,搭電梯直達地下室。龍光飯店的地下室有許多五光十色的商場和各式各樣的餐飲店。
  她朝門面裝潢得最气派引人的PUB走去,神色自若地站在入口,望著熱鬧非凡的室內,走廊上亮似白晝的燈光和里頭的昏暗形成強烈對比。她不懂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滯留PUB里買醉。
  “這里。”楊至斌瀟洒地走出人群挽住她。
  “放開。”她只是淡淡地瞄了他一眼,讓他看清楚她眼里的反感。
  楊至斌識相地放開她,領她到角落的情人座。“坐。”
  程釆依冷笑地看著他,楊至斌真不懂得死心,同樣是追求,龍過翼雖然笨拙,卻比他來得有情多了。
  “你可以說了。”她閒散地站著看他,沒有落坐的意思。
  “葉萍把你應繼承的家產轉賣了,我以為你知道。”楊至斌試探著。
  “或許是我買的。”他在玩什么把戲?她冷冷地笑著。“有話就說,別想試探我。”倏地,她陰狠地沉了臉警告他。
  “釆……釆依,別生气,我只是……只是听葉萍說你被送到一個很特殊的地方,所以……”她太精明了,超乎他想象,楊至斌不知道自己也會有結巴的一天。
  “你們這對狗男女還在一起?”她瞇起眼睛,寒光冷冷地迸射向他。叔叔實在太可怜了,居然被這項綠帽罩在頭上這么多年。
  “我……”楊至斌一時錯愕。
  “回去轉告她,她為非作歹的好日子就要結束了,很快,我會親手結束。”程釆依臉上現出不容小覷的陰狠,讓他看清楚她的決心后才轉身從容不迫地离開。
  楊至斌很快地拉回思緒。看樣子,他永遠別想再得到程釆依和她那筆可觀的財產。不能得到這些,他只有幫葉萍毀了她,以免后患無窮。
  老大他們為什么沒有告訴她葉萍私賣公司產權的事?程釆依僵著身子避開擁塞的人群,向外移去。
  她絕對不會讓葉萍這么做的,即使是拚了命。程釆依沉吟著才想轉向出口,便听到劉達和龍過翼的聲音。
  “喂,醒醒啊!”劉達拍拍爛醉如泥的老板,十分無奈。“頭家,失戀的痛苦我知道,可是你也不必接連兩天窩在自家的PUB里讓人看笑話,拖我下來不打緊,公司也不理怎么成呢?”他不怕他心愛的飯店因而倒了?
  “再……再來一杯。”龍過翼趴在桌上,把手里空了的酒杯遞給劉達。
  “你爺爺要我扛你回去,老天!你這种体型我哪扛得動。”劉達接過酒杯,將它置在一旁,煩惱万狀。
  “酒……”他揮著手大喊。
  劉達不得不把酒杯斟滿,太怕他又來大吼大叫這招,有損他企業家的形象。嘖!沒看過這么表里不一的男人。外表剛強,內心卻脆弱如豆腐,不過第一次被甩而已,就要死不活的,程釆依既然不愛他,他不會找別的比她美上數十倍的女人來療傷啊!
  “拿去!我早就告訴你程釆依很難纏,冷得像冰,根本不會動情。結果你不信,看吧,現在被甩了吧!”劉達為他忿忿不平,“以你的家世和一表人才,還怕找不到比她好的女人嗎?她是很漂亮沒錯啦,可是……”
  “不准批評她!”龍過翼突然撐起身,布滿血絲的眼睛大瞪,附在他耳邊狂吼。
  程釆依站在龍過翼身后,將他們的對話盡收耳底。都醉成這樣了還在袒護她,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傻瓜。
  “她本來就很乖僻,不好相處,說難听點就是高傲、自大……”斜靠著牆,正好和龍過翼形成對角的劉達突然看到他所批評的人,冷冷地出現在椅背后面瞧著他,而且還古怪地含著笑容。“我……我剛才說的全是無心之論。”他求饒地合起雙手擺在頭上,馬上改了口風。“對不起。”
  “知……知錯就好。”醉醺醺的龍過翼正卷起袖子,打算為心愛的女人討回公道,見劉達討繞,他才打消了主意。
  “你先坐會,我回飯店看看。”劉達想借机開溜。
  “不……會倒的,再暗我坐一會。”龍過翼拉著他,不讓他离開,沒發現背后一臉笑意的程釆依。
  “我已經陪你喝了兩天的酒,還不夠啊!”劉達加大音量,說話的同時還刻意地瞄著程釆依。
  喝了兩天?程釆依泰若自然地回視他,淡淡地揚著笑容,不做任何表示。
  “小……小聲點,你……你那么大聲做什么?”龍過翼扯著他的領帶,气呼呼的。
  笨蛋!連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站那么近了都沒發現。劉達气憤地撥開他的手,“不回辦公室,我可以上個廁所吧!”反正他是打定主意把爛攤子丟給程釆依了。
  “喂,快……快點回來哦!”龍過翼醉茫茫地趴在桌面上,無目標地揮著手。
  “他交給你了。”劉達經過程釆依身邊時,刻意加速腳步說完,隨即飛也似地离開,沒給她拒絕的余地。
  “釆依……”龍過翼喃喃囈語,渾然不覺程釆依已坐進身邊。
  他的渾身是勁和做起事來便神釆飛揚的熱誠哪里去了?她不以為自己能影響得了任何人,可是,龍過翼之所以如此落魄,她卻不能再否認与她的絕情無關。
  “龍過翼。”
  “我說過我不需要小姐,走開!”他煩躁地大吼,以為又是那些成天只想賺男人錢的鶯鶯燕燕。
  他甚至連回頭看一眼也沒有。程釆依盯著他的后背,差點笑出聲,他一定被煩了無數次吧!他為何不學學其它男人,另外找個慰藉品轉移目標,何必死守著她?
  她遲疑地伸出手,略微羞澀地拍拍他,“龍過翼。”
  龍過翼生气地抓住她的手,帶著一身醉意轉過身想開罵,“我叫……釆依?”看到手里抓的是誰的手后,他几乎已經半閉的眼睛快速地大睜,簡直是不敢相信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揉著眼睛,然后用力睜大眼睛瞪著她,連眨了好几下。
  “釆依!”他興奮地大吼大叫,雙手合上來包住她的手,“我不是在作夢,你真的在這里!”
  他熱烈的眼神真教人不安。程釆依躲避他的凝視,想抽開手,卻怎么也抽不開。
  “釆依,听我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放棄你。我已經喝了兩天的酒想痳痹我的腦子,看能不能藉此忘記你……”他頭發凌亂,眼神狂野、火熱地欺近她,溫熱的气息籠罩了她冰冷的心,程釆依無法抗拒地任由他貼近自己。“你知道嗎?我做不到!你是不是覺得我提得起,放不下?釆依,我從來不曾這么不干脆過。”他緩緩地用布滿胡喳的臉頰,偎著她柔嫩的臉頰,痛苦地低喃。
  “龍過翼,我不值得。”她無法漠視他的痛苦,再也不能。
  龍過翼沉到地底的心,狂喜并异常迅速地上升。“釆……釆依,對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她的語气不冉冰冷,他欣喜若狂地感覺到。
  程釆依的心急遽跳動,為他的痴情悸動,若不是那張丑陋、猙獰的臉映入眼底,她想,她會交出她的心。
  几次暗殺她不成,他還不死心,有种。程釆依看到不遠處披著大衣,正畏畏縮縮地窺視她的瘋狗,心里明白他今晚會采取行動。也該做個了結了,他不僅殺不死她,連葉萍要的文件也因她數次阻止而偷不著,她可以看出他眼底的怨懟有多深。
  “听著,我要你現在馬上回家去,有什么話我們明天再說,你先好好睡上一覺。”她拉他起身,不容他拒絕。
  “發生什么事了?”他總是能馬上感受到她的不對勁,即使此刻他身上的酒精濃度高得嚇人。
  “沒事。”程釆依見他步履极度不穩,只得攙著他。她不能讓他落單,瘋狗一定發現龍過翼對她的意義了,她不能冒險拿他的生命開玩笑。
  她可能不曉得她的舉動已經泄漏了她的心思。龍過翼企圖搖去酒意,他知道有事要發生了。“釆依,是不是有人……”
  “噓!”她警告地哼,龍過翼的嗓門實在夠大。
  “瘋狗來了?”他异常精明地低下頭,小聲地問。
  他什么都知道了!她勃然大怒。“你怎么會知道這些?”走上飯店大廳時她丟開他,“別告訴我你曾經去過台中。”
  “釆……釆依,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他霎時醉意全無,急急地追出飯店,在門口拉住她。
  “你這叫窺視,不是了解。”她恨恨地甩開他的手,本想朝沙灘走去,又怕目標太明顯而作罷,遂沿著公路走。
  遠遠地站在飯店內監視一切的兩名男子,感興趣地看著下面那對几乎可以肯定在鬧別扭的情侶。
  “她好久沒大吼大叫了。”拿著望遠鏡的男人笑道。
  “我們在這里監視了四、五天,瘋狗也該出現了吧。”坐回床上看電視的男子,百般無聊地玩著遙控器。
  “出現了,瘋狗真的出現了。”站在窗邊的男人丟下望遠鏡,興奮地大叫,“走吧!再待下去,我真的會無聊地學那些崇拜偶像的小女孩一樣失聲大叫。”
  “也該是時候了。”坐在床上的男子無聊地伸伸懶腰,閒散地走到窗邊衡量情勢,“青狼,記得把該做的事一起做了。”
  “你是說這個?”青狼揚著手上的子彈。
  “總不能老是讓龍過翼唱獨腳戲吧!”他沉吟著,“紅狐也太不可愛了。”
  “她不是破天荒地大吼大叫了,你還能要求什么。”青狼笑著走出房間。
  藍虎再看了眼比手划腳、似在解釋什么的大個子,眼底浮起詭异的算計。他不要求什么,只是想替龍過翼討回公平而已。
  她气得臉紅耳赤,龍過翼不安地跟在后頭。該說的他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采依的怒气非但未見稍減,反而更炙。
  “你連葉萍私賣程氏產業的事也知道?”驀地,她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瞪著他。
  “知道。”隱瞞也沒用,她早晚會知道。
  她的臉倏地發青,聲音又拉回一貫的又低又冷,“你憑什么隱瞞我?”
  “憑我愛你,行不行?”龍過翼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勢惹火了,“你可以冷血地不在乎我的一切,我卻沒辦法做到你的殘忍。我一直在告訴你我愛你,你呢?像個膽小鬼,受了一次傷害就躲在殼里,拒絕任何人接近,一旦別人碰触到你的傷口,你就不顧一切地去傷害對方,一點也不了解別人的感受,好象大家全欠你什么一樣。”
  “是我逼你接近我的嗎?”不知不覺,她也跟著大吼。“就算我高興躲在殼里逃避全世界,也沒有人能干涉我,那是我的自由,你知道嗎?龍先生。”
  “你可以不愛人,我卻不能不愛你!”他全身的青筋暴起,不由自主地狂哮了,“我活該自作多情,讓你貶低。我為自己無可救藥的感情,因而造成你的不便和厭惡致歉,請你原諒我的多情,我不會再來煩你了!”他鏗鏘、憤慨地吼完,忍著過度發泄后的頭暈目眩,盡量維持僅存的自尊轉身,快步离開。
  程釆依愣在當場,被他狂暴的怒吼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悲凄地蹲在路旁,不由得覺得自己真是冷血無情的坏女人。龍過翼看起來像被傷透心了,她也是,她的心也被自己的冷酷刮了好几道又深又長的傷口。
  “起來。”當一把又冷又硬的槍在一臂之遙指著她時,她難過得甚至沒有發現。的酬勞是天价?
  “你惹不起我,滾吧!”她仁慈地想放他一馬。几次交手,都是他敗陣,難道葉萍給他
  “是誰惹不起誰?”瘋狗那狹小、晦暗、邪獰的眼中全是得意的光彩,難怪她有槍,如果葉萍的推斷不暇,她應該是“云天盟”的要角,說不定是“五色組”的人。
  “你以為你扳得倒我嗎?”她緩緩起身,毫無懼色地低哼。
  瘋狗從怀里拿出一袋羊毛,“听說你對這個過敏是嗎?”她以為他為什么選在今晚行動?為什么站在風口?難得一次能制住這個冷傲的女人,不整死她怎么一泄他心頭之恨。
  該死的狗男女!程釆依面不改色地瞪著他,知道是葉萍和楊至斌泄了她的底。“你大慨沒用過,人除了用鼻子呼吸外,還有嘴巴可以替代。”為了不讓敵人抓住弱點攻擊她,她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瘋狗沒想到她早有准備,散開羊毛,即毫不留情地開槍。
  程釆依閃躲著,奈何气憤之中走离建筑物太遠,沒有遮避之所。
  ★★★
  “還不快去!”青狼緊張地推著半路遇到的龍過翼,“紅狐就要香消玉殞了。”他聳動地騙他。
  龍過翼大惊失色地急沖向四處閃躲的紅狐,一心一意只想救他心愛的女人,沒發現到青狼和藍虎眼中的异狀。
  程釆依從怀里疾速掏出槍,正要反擊,卻被去而复返的大個儿分了心,差點被擊中。
  “不,釆依!”龍過翼咆哮著,瘋狂地改了方向沖向瘋狗,打算扑倒他。
  不,不……程釆依知道他的打算,她的心不安地躍上喉頭。從沙地里跳起來沖向他,她希望能阻止龍過翼。
  槍聲在她就要摸到他的時候響起,她心碎地發現龍過翼的身子抖了一下,便緩緩地朝她倒下。
  他中槍了!淚水瘋狂地淌進她眼底,她簡直不敢相信五分鐘前還精神抖擻地大聲責備她的人,現在就了無生气地倒在她眼前,她承受不了這种痛苦,她不要承受。
  “龍過翼……”她嗚咽地抱著他,沒時間去發現同一個時間倒下的瘋狗。
  龍過翼臉色蒼白地癱在她怀里,沒有反應也不會靦腆地對她笑了。程釆依痛哭失聲,無法承擔這椎心刺骨的疼痛。
  “振作一點,我馬上叫人來救你。”她涕淚縱橫地對昏迷的人說道,沒有勇气去探他的鼻息,也不敢檢查他的傷口,只是絕望地拖著他往回走。多希望他能再生龍活虎地對她吼、對她叫。“只要你肯活著,我愿意接受你的追求,并且不再對你冷言冷語。”她用商量的語气哀求著。
  “你猜她什么時候會發現,龍過翼根本沒事,只是被改良式的子彈擊昏了而已?”青狼搭著藍虎的肩,站在遠處觀察程釆依的一舉一動,差點笑岔了气。“頭一次看到紅狐手忙腳亂,笨拙得要命。”
  “我猜,龍過翼早已醒來,只是不愿太快讓她知道罷了。”藍虎推開他的手,收起狙擊槍,好笑地有著程釆依聲淚俱下,邊哭邊辛苦地拖著魁梧的龍過翼。她越來越像個正常的女人了,好現象。
  結果藍虎猜錯了,龍過翼醒來后听到的第一句話,就是程釆依的哀求,他不明白她為什么費勁气力地拖著他,而且淚流滿面,“釆……釆依,你沒事吧!”他伸手拉住她。
  “別說話,你受傷了。”她扶起他,輕柔地搖搖頭。
  “受傷?”龍過翼摸著自己,除了因酒精濃度過高而身子有些輕飄飄外,他感覺不到其他疼痛。“我為什么會受傷?”
  他的皮不會厚到連子彈穿過了,也沒感覺吧?
  “你中彈了。”程釆依又急又气地瞪著他。
  龍過翼納悶地回答:“沒有啊!”
  “我明明……”程釆依看到朝他們走來的伙伴了,她森冷地瞇起眼睛,危險至极地瞪著他們,然后轉頭看著倒在地上呻吟的瘋狗,再回眸時雙眼布滿烈火,“別告訴我,你們兩個做了手腳。”
  “有嗎?我們有嗎?”青狼扛著長槍問藍虎,英俊爽朗的臉上淨是無辜。
  “不這樣做,你怎么會去面對你的感情?”藍虎倒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不否認。
  “你們……”程釆依放開龍過翼,生气地抹去淚水。
  哦……龍過翼恍然大悟,原來釆依以為他受了傷,因而傷心難過,而安排這一切的是青狼和藍虎。他早就見過“五色組”的所有成員,就連他們住進飯店也是他安排的,沒想到他們會幫他逼出釆依的真心。
  “釆……釆依,你剛才的話算數嗎?”他想起她說過的承諾。
  “算數。”青狼笑著走向瘋狗,“紅狐向來一言九鼎。”
  “拿去把舊帳一并清一清。”藍虎把一句牛皮紙袋遞給程釆依,笑著努努龍過翼,“你的就是他的了。”
  “什么意思?”程釆依冷冷地問。
  “自己看。”藍虎閒散地跟在青狼后頭。
  “釆……釆依,你還沒回答我。”龍過翼屏气凝神,醉意全消。
  程釆依張著被淚水洗滌得更為明亮的眼眸,定定地瞧他,“青狼不是替我回答了嗎?”她漫不經心地拆開紙袋,抽出里面的東西,看了半晌,冷凝的臉色緩緩變柔,“你多花了一億元,傻瓜。”她淺笑著轉身离開。
  居然花五億元買四億元的東西,而且賣主還是迫在眉睫,他到底是不是生意人啊!
  從她暗示她將遵守諾言開始,他使呆愣住了,現在,她又用這种溫柔、像是有情的笑容睇他一眼,龍過翼覺得他的心輕飄飄的快飛上天了。
  她明白自己這輩子是擺脫不掉龍過翼了。程釆依淡淡地回眸看他一眼,“回去休息吧。”他怎么老是目瞪口呆啊!
  她是真的關心他,真的接受他的追求了。龍過翼眉飛色舞地想要追上她,太激動的結果是后腳踢到前腳,還沒追到她,整個人就十分不雅地跌趴在地上了。
  “你要不要緊?”程釆依見狀笑著快步走近他,蹲在他身邊,“怎么老是莽莽撞撞的,一點也不像公司的老板。”
  “只有你能讓我如此。”他抬起頭,深情地凝視她。“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會笨手笨腳。”
  程釆依喉頭一窒,抿緊嘴,若有似無地點點頭,“我知道。”
  ★★★
  行跡敗露了。葉萍冷著臉,當程釆依帶龍過翼進屋時,她就有心理准備了。
  她邪佞地穩坐在沙發里修她的指甲,漠視程釆依的存在。“你還好意思來嗎?”她輕蔑地瞥著龍過翼。
  “我并不欠你什么。”龍過翼護著程釆依,臉色嚴寒地回視她。
  “你叔叔不在家。”龍過翼的体型和气魄讓她吃不消,但是程釆依她可以應付。
  “放心,我已經叫他回來了。”程釆依習慣地走向安樂椅。“連你的小情人我也一并叫來了,我想等會你可能得費些心思說服叔叔你和他的關系。”
  葉萍慘白著臉,整個人僵住了,“你胡說些什么!”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這間房子是爺爺遺留給我的,讓你住真是玷污了。”她怀念地環顧四周。
  “你拿到程勤良寄放在龍家的東西了?”她失聲問道。
  “沒有。”她冷然地瞅著葉萍,態度沉著。
  “那你憑什么回來耀武揚威?”她安心了,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
  “今天沒有,不代表明天我就拿不到。”程釆依十分有把握地笑著。
  “明天的事,你現在回來擺什么譜?”瘋狗一直沒有下落,托他辦的事,他到底辦得怎么樣了。
  “我只是回來告訴你,前几天有一只吃錯藥的‘瘋狗’被我抓到流浪狗之家了。”程釆依嘲諷跑觀察她的反應。果然很不安,但還算鎮定。不錯嘛!
  瘋狗被抓了?他已經供出她是主謀人了嗎?冷汗不爭气地冒出頭,葉萍不敢當著她的面拭汗。
  “你可以把狗抓去炖補啊!”她皮笑肉不笑,當作不知道。只要她不承認,誰又能奈她如何?
  “她不會悔改了。”龍過翼冷厲地瞥她一眼后下定論,“把一切交給警方處理,不是比較快嗎?何必多說。”
  葉萍被龍過翼的決絕嚇了一跳,他們似乎真的抓到什么把柄在手上。“有本事就去做,不要到這來演戲給我看。”
  “釆依……”龍過翼動怒了。
  “稍安勿躁。”程釆依冷靜地拍拍他,“我來只是要問你,為什么不讓我見爺爺最后一面?”她只想知道葉萍到底有多恨她。
  “因為我不想。”葉萍理直气壯地大笑,“程勤良既然把你送出去,就別想叫你回來。他聰明,知道你留在這里早晚有一天會被我除掉,所以送走你。你一直以為他不原諒你,錯了,那是他在做表面功夫,想要說服我們這些外人,骨子里他是天天思念你。”
  她一直以為是爺爺認為她不夠堅強,才不讓她回來,沒想到原來一直是葉萍從中作祟,她如何能原諒她。
  “釆依,她不值得你這么做。”龍過翼拉住她。
  “對,要是讓外界知道你是黑道中人,你就會知道程氏企業的英名是毀在誰手上。”這是撒手鑯了。程釆依不會議程氏的英名染上污點,就好比程勤良极力維持它的清譽是一樣的,程家人都是好面子的。
  “你在威脅我們?”龍過翼壓低嗓子,誰都知道他相當不快了。
  “是又怎么樣?”難道她還怕了他們不成?
  “等你入獄了,看你說的話有誰會相信。”程釆依殘酷地笑著。“黑道?或許我是黑手党的頭頭也說不定。”
  “等我入獄?你慢慢等吧!”葉萍十分自信地大笑。“八年前我整不死你,八年后一樣可以。”
  “你為什么恨我?”程釆依不明白。
  “如果你不回來爭遺產,我或許會放過你。”事已至此,她也不怕明說了。“可是你不僅回來爭遺產,還勾引龍過翼,你說我能饒了你嗎?”
  “既然這樣,你就怪不得我心狠了。”程釆依朝龍過翼使個眼神,他立刻走到門邊將程研瑞請了進來。
  程研瑞臉色發青地瞪著葉萍,“你太狠了。”
  “研……研瑞。”葉萍臉色大變,沒想到程釆依會這么做,“我剛剛說的都是气話。”
  “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他把她賣出去的程氏產權和股分證明丟向她,痛苦地責
  “這……這……”她明明已經……
  “是我買了你賣掉的股分。”龍過翼解了她的疑惑。
  “叔叔,我不會放棄繼承權,那是爺爺留給我的東西,我希望你能諒解。”程釆依淡淡地說。
  “釆依,我代替她向你道歉。”程研瑞說著就要下跪。
  “不必。”程釆依扶起他,“這次我原諒她是看在你和雙蕊的面子上,下回我就沒那么仁慈了。”
  “你……”葉萍還是不甘心。
  程釆依突然抽出刀子抵著她細致的脖子,冷血地哼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黑道人物,就應該知道爺爺送我過去的目的。要比狠、比毒,你絕對比不過我。我想結束你也不是困難的事,以你對我所做的事,我絕對有充分的理由這么做。”
  她的气勢比她冒險請的瘋狗還可怕。葉萍几乎發抖地想。
  “你做的好事,絕對比叔叔听到的還多,我只是不想逼你走上絕路。我這么做并不是因為我仁慈,而是因為我不想變成第二個你,赶盡殺絕。”她陰狠地笑著,收回刀子。“路窄要留三分与人行,你不會是世界上最狠、最毒的人。”
  “釆依,小萍是不是還對你做了什么?”程研瑞對妻子的所作所為一直一知半解,難道她真的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嗎?
  “你問她吧!”程釆依拉走龍過翼,沒心再細算前仇。
  “那些照片為什么不給你叔叔?”走出門外后,龍過翼為她忿忿不平。
  “叔叔一直對我很好,我不忍心傷害他。”那些丑陋的春宮照,她看了都想作惡,何況她叔叔。
  “葉萍的事你打算就這么算了?”他可不打算輕易罷休,畢竟她想傷害的是他最愛的人。“如果她變本加厲呢?我擔心她會對你不利。你為什么不把證据交給警方,也好清閒地過日子。”他也不用成天為她提心吊膽了。
  “你在擔心什么?”程釆依側著臉,帶笑地瞧著他不安的模樣,一話中的。
  “你啊!”他焦躁地沖口而出。
  “放心,我既然敢放過她,就表示我有能力保護自己,更何況,我說下不為例是真的。葉萍要是敢再輕舉妄動,我絕對不會寬容她。”她可不是日行一善的大好人。
  龍過翼繃著臉,無法放輕松,怕好不容易盼來的幸福轉瞬間不見。
  “況且……”她詭异地笑著。
  “什么?”他沒好气地問道。
  “你的個頭比我大,不是嗎?我有什么好擔心的。”她挽緊他的手臂,重抬愛人的甜蜜和溫馨。
  “我的個頭是比你大……”他不怎么有力气地說道,忽而像理解了什么似地瞪大眼睛,“釆依,你的意思是……”
  他的理解能力真差。她白他一眼,“明天要不要陪我去掃墓?”
  “要,當然要。”他猛點頭,生怕一遲疑她就會反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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