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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衛疆正在指導士兵如何攻防。檢試一個月后就要舉行,合格的人才能到京城當“禁軍”,所以這些天,他、嚴峻和衛宗督導特別嚴格。
  衛疆雙手放在身后,示意士兵丁槐生進攻。丁槐生雙手握拳,一前一后攻向衛疆,衛疆微微一側,抬腿踢向下槐生下盤,他一惊連忙后退,衛疆一個旋身踢向他的胸口,丁槐生勉強以手化開,可是衛疆一腿又到,踢中他的膝蓋,他扑倒在地。
  “槐生。”
  “是,將軍。”他連忙站起來。
  衛疆訓誡道:“進攻就是最好的防衛,當敵人攻向你時,要大膽迎戰,不可不戰而退;這在心理上已輸了一層。”
  “小的領教。”丁槐生一臉佩服之色。
  “再來。”
  “是。”丁槐生正准備進攻時,正好看到蝶儿朝他們走來,“夫人──”
  衛疆一轉身,蝶儿已蹦到他面前。
  “前院這么危險,以后別這樣闖進來,免得受傷。”衛疆蹙眉道。現在前院有弓箭、刀槍;刀槍無眼,一不小心就會受傷。
  “我有眼睛,自個儿會小心。”蝶儿快受不了他老認為她隨時會出事。她拿起竹簡道:“捎給爹娘的訊息,可否差人──”
  衛疆道:“槐生,送這到驛站。”
  “是。”丁槐生拿過竹簡走出大門。
  蝶儿又道:“還有件事,我想和小春、小余上街──”
  “不行。”衛疆打斷她的話。上次逛街帶著傷回來,這次不曉得又會發生什么事。
  她嘟著嘴,“可是我已經二十天都沒出去過,我想要買些東西回來。”
  “差人去買就成了。”
  “我想散心嘛!”
  “到后院走走就成了。”
  “這樣我不成了犯人?哪儿也不能去。”蝶儿不悅道。
  衛疆歎口气,“前天我才帶你去看夕陽。”
  “哪天等你有空陪我上街,我都已經七老八十了。”她抱怨。
  他微笑道:“哪有那么离譜?”
  “難說。”蝶儿嗤道。以他每天訓練士兵、處理公務,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事來看,他根本難得有空。瞧見衛宗和嚴峻走來,她很高興有救兵,“你們也幫我說說話嘛!”
  “怎么了?”衛宗好奇道。
  “衛哥不讓我上街。”
  “大哥──”
  衛疆瞪他一眼,示意他少開尊口。
  “大哥,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讓嫂子出門吧!”衛宗說句公道話。
  “是呀!”蝶儿猛點頭,示意嚴峻也幫她說話。
  嚴峻道:“夫人生性活潑,老是待在府中,性子受不住。”
  衛疆蹙眉看著他們倆,衛宗平常多話,他習以為常,但連平時不愛說話的嚴峻也插上一腳,他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悲哀;蝶儿現在找他們兩個幫腔,下次可能一整師的軍隊都來當說客。
  “好吧!”衛疆歎口气,同嚴峻指示道:“去叫韓伏邦和韓伏慶。”
  “為何要這么多人跟著?”蝶儿問,上次一個韓伏慶,現在又多個韓伏邦。
  “想去就別爭辯。”衛疆命令,他可不想她再受傷。
  蝶儿心想這次一定要讓他刮目相看,絕不闖禍。
  “為什么最近士兵都練習得比較晚?”她看著前庭操練的士兵,疑惑地問。
  “因為檢試再一個月就到了,所以大家都比較努力。”衛宗解釋。
  “哦!你們也當過禁軍嗎?”蝶儿好奇地問。
  “當然。很多大將都是禁軍出身的。”衛宗又在一旁解說。
  “檢試后,你們會一起到京城嗎?”
  “會去覲見皇上。”衛宗搶著回答。
  衛疆蹙眉看著衛宗,他何時變得這么殷勤?
  蝶儿又問了几個問題,衛宗總是熱心的回答,衛疆的肩愈鎖愈緊,衛宗卻愈來愈高興,他就是想看看大哥會有什么反應。
  以前,不管他說什么、做什么,大哥總是維持一號表情,一點趣味也沒有,如今卻不同,只要想看大哥臉上的二號、三號……表情,只要從嫂子身上著手就行了;真是有趣。
  “下次你們進朝時,我也要去,我想到宮中看看。”蝶儿興奮道。
  “好呀!”衛宗仍然搶先一步答。
  衛疆挑眉道:“你沒事做嗎?別杵在這儿。”他已經看不慣衛宗一副討好蝶儿的樣子。
  “既然這樣……嫂子,那我先告退了。”他現在要赶緊找個地方笑個痛快。
  衛宗走后,蝶儿問:“衛宗怎么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衛疆撇撇嘴,“他的個性就是這樣。”
  “下次帶我一起進宮好不好?”她期待的問。
  “宮里都是些文謅謅的官人,沒啥好看的。”他受不了一些滿嘴仁義道德、可是肚量狹小、眼光短淺的官人,所以能不去他就盡量不去。
  “我又不是想去看人,只想你陪我到處逛逛,散散心而已,好不好?”
  “好吧!”看她滿臉期待的模樣,他就不忍拒絕。
  “謝謝。”她笑道。
  他忍不住輕摸她的臉,粗聲道:“做妻子的,不用向丈夫道謝。”
  蝶儿點頭,滿臉幸福地偎著他。
  腳步聲傳來,衛疆知道韓伏邦、韓伏慶來了,他叮嚀道:“別生事,知道嗎?”
  “知道!”她大聲應著,“你放心。”
   
         ★        ★        ★
   
  他們一行五人在街上到處游玩,蝶儿走在最前頭,小春、小余跟在她身后,韓伏邦和韓伏慶則墊后。原本蝶儿想讓小春和韓伏慶走在一塊儿,可是她知道如果這樣安排,他們兩人都會覺得尷尬,所以只好作罷。
  蝶儿蹦蹦跳跳地走著,她又買了一大堆糕點,想到上次韓伏慶為了救她,糕餅全散了一地,一口都沒嘗到,所以這次她又買了很多,留著慢慢品嘗。
  這天下午,他們几乎把街巷全逛過了,正如蝶儿所料,沒發生麻煩事,畢竟她身后跟了兩個彪形大漢,要發生事情也不太容易,不,簡直是太困難了。不過,小麻煩倒是發生了一、兩樁──
  “好累。”蝶儿搥搥大腿。
  小春提議:“小姐,我們回去吧!太陽也快下山了。”
  蝶儿正要轉身回去,一個中年男子不巧撞了她一下,她低呼一聲,心想這個人真沒禮貌,撞到人也不道歉,可是那人走不到几步,就被站在她身后不遠的韓伏邦抓住。
  “拿出來。”韓伏邦沉聲道。
  “什么?”中年男子顫著聲,韓伏邦高大的身材和嚴厲的表情令人害怕。
  “銅錢。”他厲聲道。
  蝶儿一听,赶緊找錢袋,才發覺荷包不見了。哇!那人身手還真快。
  中年男子連忙拿出荷包,“大爺高抬貴手。”
  “滾!”他冷聲道。
  “是,是。”中年男子踉蹌地狂奔而去。
  小余鼓掌,崇拜地看著韓伏邦,“好厲害!”讓韓伏邦有些不好意思。
  蝶儿接過錢包,歎道:“那人手腳真快!做小偷也不容易。”
  四人聞言,不禁露齒而笑,哪有人錢包被偷了,還贊歎小偷的身手。
  他們沿途回府時,韓伏邦和韓伏慶相互看了一眼──有人跟蹤;方才他們兩人就開始怀疑,只因街上人多,不易辨識,現在人群稀散,跟蹤者就自暴行蹤了。韓伏邦使個眼色,韓伏慶轉身离去。
  距离衛府几尺的地方,坐著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臉上髒黑一片,几乎無法辨認五官,只見一對精明的眸子。
  蝶儿走到他面前停下,心里感到奇怪,怎么從來沒在附近見過叫化子?
  而韓伏邦已處于戒備狀態,這人的眼神太銳利不像乞丐,況且衛府附近從沒出現過叫化子。
  蝶儿去了几個銅錢在乞丐碗中,還喃喃說著:“真可怜。”
  乞丐頻頻點頭稱謝,待他們四人一入將軍府,乞丐以极快的速度奔离。
   
         ★        ★        ★
   
  衛疆站在大廳門口,看著蝶儿安然無恙地回府,皺緊的眉頭這才逐漸松開。
  衛疆挑眉道:“伏慶呢?”
  蝶儿、小春、小余這才發現韓伏慶不見了,“剛剛明明還在……”小春輕鎖眉頭。
  “我差他辦點事。”韓伏邦道。
  蝶儿從韓伏邦手中拿過糕點,仰頭看著衛疆,甜甜地笑著,“我買了好多糕點,以后不怕吃藥了。”
  衛疆笑著提醒她:“你病已痊愈。”
  “是哦!我怎么忘了?一定是被藥嚇到了。”蝶儿吐吐舌頭。
  眾人皆笑開了。
  一會儿后,韓伏邦道:“將軍,屬下有事告知。”
  衛疆看著蝶儿,“你先把東西拿進去。”
  “嗯。”她點頭。
  衛疆領著韓伏邦往前院走去。
  “咱們上街的時候,被人跟蹤,我要伏慶去查明。”韓伏邦將乞丐之事也一并告知。
  衛疆只是皺著眉頭,不發一語。
  “會不會是胡人因為上次的不愉快,而意圖報复?”韓伏邦猜測道。
  衛疆搖頭,“蘭屠耆不會用這种陰險的手段,有失身分。”
  “或許是他部下擅自行動?”
  “可能。”衛疆沉思道:“等伏慶回來再說。”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他不做任何揣測。
  韓伏邦頷首,瞥見韓伏慶負了傷踏入府中,朝他們走來,“伏慶受傷了!”
  “怎么回事?”衛疆看著韓伏慶手臂上的傷痕問道。
  “不小心被暗器打中,不礙事。”
  “那混蛋傷的?”韓伏邦冷硬道。
  “不是。”韓伏慶搖道,“他沒那么大本事。我扣住他正想問他為何跟蹤我們,一名乞丐和一名男子突然偷襲我,我和他們拆了几招,他們身手都不錯,尤其是那名穿長衫的男子,我一不留神才被暗器所傷。”
  “那乞丐長什么模樣?”韓伏邦問。
  “披頭散發,臉上涂滿污垢。”
  衛疆挑著眉,“真巧!”
  韓伏邦把乞丐一事告訴韓伏慶。
  “他們可有留下什么話?”衛疆問。
  韓伏慶回答:“他們說來复仇,要我轉述給將軍。”
  “胡人?”衛疆心想,他的仇人只有胡人而已。
  “不是,長相和武功都不是。”
  “將軍有何打算?”韓伏邦問。
  衛疆攏眉道:“從今天起,輪流跟著蝶儿。”
  韓伏邦和韓伏慶頷首接令,敵人必定知道對付衛疆不容易,所以一定從他的弱點下手,而他的致命傷就是──柳蝶儿。
   
         ★        ★        ★
   
  一連几天,衛府倒也風平浪靜,衛疆調了兩名士兵到他房門外站岡,晚上他回房時,才叫他們退哨。蝶儿對這种安排提出疑問,他告訴她這是在讓士兵練習站岡,她半信半疑,但也只好接受。
  真正讓蝶儿受不了的是,韓伏邦、韓伏慶總輪流跟著她,問他們原因,他們只說這是將軍的命令,不得違抗。
  蝶儿忍了几天后,終于受不了,她走進書房,打算問個清楚。
  “衛哥,我有事同你說。”蝶儿道。
  衛疆放下書簡問:“什么事?”
  “為何韓氏兄弟老跟著我?他們沒事可做嗎?”
  衛疆早知道她會問他這件事,遂道:“你不是要我撮合小春和韓伏慶嗎?所以我要他跟著你,增加他們兩個人獨處的机會。”
  “那韓伏邦──”
  “總不能讓人起疑,所以安排他們兩人輪流跟著你。”
  “是嗎?”她疑惑的問,“我總覺得你有事瞞我。”
  “你別多心。”
  “這种情形要持續多久?”
  “看你能不能早日撮合他們。”
  “門口站崗的士兵,何時可以解除?”蝶儿又問。
  她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她不相信她丈夫會插手管小春和韓伏慶之間的事,他不是愛管閒事之人,尤其是這种男女之間的情事。
  “不一定。”衛疆模棱兩可的回答。
  她皺鼻子,走到他身旁,坐在他腿上,雙手圈著他的頸項。
  “我總覺得你有事瞞我。”她不悅地道,“夫妻應該一起分擔事情。是不是胡人要來?”她的語气透露著擔憂。
  “不是,你別亂猜,自己嚇自己。事情就像我說的那么簡單。”
  “真的?”
  “嗯。”他圈緊她,讓她靠在他胸膛,輕撫著她的背,靜靜地享受這种溫馨,他發覺自己愈來愈沉溺于与她共處的時間,喜歡抱著她,天南地北的聊著。
  “你知道,婚姻的忠誠是很重要的,夫妻應該彼此坦誠,這樣婚姻才會持久。”她無意識地撥弄他頸后的秀發。
  “是嗎?”衛疆挑眉,他的妻子竟然高談闊論地談她自己都不太懂的事。
  她用力點頭,“如果我對你撒謊,你會不會很生气?”
  “當然。”
  “所以你要是撒謊,我也會生气的。”她將頭往后仰,定定地看著他。
  “如果是善意的謊言,那又另當別論。”衛疆反駁道。
  “那你是承認你說謊──”
  他打斷她的話,“你別瞎猜。”
  “可是──”
  他抱緊她,命令道:“別再‘可是’了。”
  蝶儿知道他不想談這個話題,每次只要他想叫她閉嘴,他就會開始勒緊她,總有一天她會被他气瘋。
  她輕拍他的胸膛說:“你不會永遠隨心所欲的。”
  他微笑,溫柔地磨蹭她的頭頂,保證道:“我會的。”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打算請表姊來這儿住?”她仰頭看著他,為他拂去几許垂在額前的發絲。
  “沒有。”
  她笑道:“那我現在告訴你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逗她。
  蝶儿遍著頭,皺皺鼻子,“為什么?這樣太不合理了。你為何──”
  “我答應。”他打斷她的話,她就是凡事認真。
  頓了一下,蝶儿才領悟他的話,“可惡,你又捉弄我。”她雙手插腰,生气地說。
  他笑著親一下她的額頭,她也輕笑,她總是無法生他的气,既然捉弄她會讓他覺得愉快,她也不該太計較,不是嗎?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漸漸地蝶儿覺得有些累,不時地打哈欠,最后靠在衛疆怀里睡著了。
  他凝視她熟睡的臉龐,一股滿足感由心底升起,他俯頭親吻她的頭頂,現在他已習慣她的陪伴了。
  衛疆起身抱她回房,將她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正准備回書房的時候,突然一聲“喀喳”,令他止步,他馬上坐回床沿,用手捂著蝶儿的嘴,搖醒她。
  蝶儿睜開眼,直覺地想推開覆在嘴上的手,衛疆低聲道:“別出聲。”
  他警覺的口气,讓蝶儿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她坐起身時,听見窗子被打開的聲音,她訝异地睜大雙眼,難道是賊?
  窗戶被打開時,借著月光的投射,可以看到一個人影正跨過窗子進來,緊接著第二個人也愈過窗戶入屋。蝶儿心想,好大膽的盜賊,竟然連將軍府也敢偷。
  而衛疆早已處于備戰狀態,蓄勢待發,他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兩人正慢慢地走向床舖,房里漆黑一片,而他們又剛從亮處走入暗處,眼睛必定還看不清屋內,所以衛疆不擔心他們兩個會看見他。
  等他們足夠靠近床沿時,衛疆大吼一聲,一拳飛打面前的人,第二個人馬上抽出劍,刺向他。衛疆一側身,手掌砍向來人的手腕,另一拳打向那人胸口,那人悶哼一聲,退了數十步。
  這時,門外的兩名士兵也已沖入房中,与最先被衛疆打飛的人交手。
  蝶儿起身想幫忙衛疆,卻發現他的功夫打敗那人綽綽有余,所以她靜觀其變。
  衛疆一個旋身踢中那人,他撞向屏風,“砰”地一聲,屏風和那人同時翻倒在地,那人口吐鮮血,手往怀中一掏,拋向衛疆。
  蝶儿一看他的手勢就知道他要扔暗器,她拿起几上茶壺,大叫一聲:“衛哥,小心!”手中茶壺己擲向那人的手。
  其實衛疆早知道對方一定會使用暗器,所以他側身准備閃避,可沒想到蝶儿拋的茶壺打中那人的手,暗器散了一地,衛疆腳一抬,踢中他的太陽穴,他立即昏迷。
  而一旁的士兵也制服了敵人,整個衛府頓時燈火通明,所有士兵以為胡人來襲,全部朝衛疆的房里奔來。
  衛疆吩咐其中一名士兵去解除警戒,通知士兵們回營房。
  蝶儿點亮房里的燈,想弄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房間歷經打斗后,簡直是慘不忍睹,一片混亂,她看見衛疆仍然雙手握拳,一副緊繃狀態,她走上前握著他的手,輕柔道:“怎么了?”
  衛疆試著找回自制力,不讓憤怒控制他。他無法想象如果蝶儿今天沒到書房找他,而先就寢的話,她現在一定被這兩個畜生擄走了。
  “你還好吧?”蝶儿擔憂的問。
  他緊抱著她,提醒自己她在他怀中。她輕撫著他的背,讓他逐漸鎮定下來。
  “我很好,你別擔心。”衛疆道。
  蝶儿又抱他一會儿,才离開他的怀抱,走到那兩人面前,“他們是來偷東西的嗎?”
  “不是。”衛疆拉她坐在床上,不想讓她看那兩個混帳。
  他吩咐士兵把那兩個人抬出去綁起來,心里納悶著為何愛湊熱鬧的衛宗沒有赶來?
   
         ★        ★        ★
   
  衛宗此時也正忙著和人交手。
  本來他在書房听到那聲巨響后,心想一定出事了,立刻沖出書房,往衛疆房里奔去,可是他卻瞥見側院的樓上有人影晃過,他立即改變方向,因為黑影進入的房間正是衛府的財庫。
  衛宗赶到時,那人正准備离去,手里還提著一大包東西,不用說,里頭定是值錢的寶物。
  衛宗大喝一聲:“什么人?”
  他話還沒說完,夜賊已抬腿踢出,衛宗雙手一擋,那人另一條腿緊跟著踢向衛宗膝蓋,衛宗左腿反踢那人腳踝,夜賊連忙收腿,右手扼向衛宗喉嚨,衛宗左手一揮,手掌打中夜賊的胸口。
  夜賊倒退一步,將左手的布袋扔向衛宗,衛宗連忙一閃,那人趁勢打上衛宗胸口,衛宗假裝痛得蹲下,右腳一掃,絆倒了夜賊。
  衛宗笑道:“起來。”他可不想那么快結束,好久沒練練身手了。
  夜賊大吼一聲,攻向衛宗雙眼,衛宗頭部一側,右腳踢向夜賊胸口,夜賊倒退數步,手中的暗器射出,衛宗連忙一閃,那人趁勢又想打中衛宗胸口,衛宗左手一掠,右手握拳打中夜賊腹部。
  “我可不會再上當。”衛宗笑道。
  夜賊老羞成怒,一徑見地快攻,衛宗連忙拆招,心想這人身手倒還不錯,可是他沒時間再玩下去了,待會儿大哥沒看到他,一定會派人來找他,他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看到一個空隙,衛宗大吼一聲,一拳打中夜賊胸口,一個轉身,再補上一腳,被賊倒退數十步,衛宗乘胜追擊,右手劈向夜賊頸部,夜賊勉強化開此招,衛宗左手已打中夜城右頸,他再補上一拳,夜賊被打昏過去。
  他拖著夜賊一路走下樓。
   
         ★        ★        ★
   
  看到衛宗拖著一個人走來,衛疆挑了挑眉。
  衛宗笑道:“他來偷咱們家的東西,被我撞見。”
  衛疆和衛宗一起走到柴房,把那個夜賊和原先那兩個關在一起。
  “大哥,這該不會就是要找你報仇的那三個人吧?”衛宗站在柴房外,看著被鎖在里頭的三個人,他們現在仍在昏迷中。
  “不曉得,我根本沒見過這三個人。”衛疆舉眉道,“明儿個再說吧!伏慶應當認得出他們。”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韓伏慶确認那三個人就是和他交過手的人,于是衛疆命人弄醒他們,准備結來這場鬧劇。
  蝶儿也好奇地站在一旁。原本衛疆不許她在場,可是她堅持,衛疆只好應允。
  他們三人約莫四十上下,其中和衛宗交手的瘦高男子,看來最是冷酷,年紀也較年長,應當是他們的頭頭。老二應該是被衛疆打昏的人,他就是在衛府外扮乞丐的那人,雙眼露著精明和憤慨。老三較壯也較矮,長得霸气,臉上寫著憤怒。
  “為何你們聲稱和我有仇?”衛疆沉聲問。
  老二怒道:“你殺了我們四弟,還敢狡賴!”
  衛疆挑眉道:“我在征戰中殺了許多胡人,可不記得有殺過漢人。”
  “你忘了十年前的深夜,在一哩外的坡上,你一箭射死我們的四弟。”老二冷然道。
  蝶儿倒抽一口气,睜大雙眼,“你們是……是那群土匪!”
  他們三人困惑地看著蝶儿,然后張大嘴,老三道:“你是那個女娃儿?”
  除了當事人外,其它的人都一頭霧水,衛宗疑惑道:“為何連嫂子也有分。”
  衛疆現在終于明白,原來他們三人是當年搶劫蝶儿一家的盜匪,而他當初射殺的盜賊,就是他們所說的老四。
  “沒想到你嫁給了他,還真巧。”老三搖頭道。
  “你們當初行搶就已犯錯在先,而你們四弟又想殺我在后,衛哥才會殺死他,這也沒錯啊!”蝶儿道,有時候回想起大刀欣向她的那一幕,她還是會害怕。
  “反正他殺了人就得償命,我們是來報仇的!”老三大聲道。
  “那為何又竊奪衛府的財產?”衛疆冷聲道,他不相信他們純粹只是為了复仇。
  他們三人頓時有些尷尬,因為衛疆的推測是正确的。
  十年前,他們三人原想找衛疆复仇,無奈他已上戰場打仗,這一耽擱就過了十年,這十年里他們仍然以搶劫為生,也曾做了一陣子山賊,近几年想好好的干一大票,讓下半輩子過得舒舒服服,不用再去搶劫,所以打算找一家官邸掠奪,無巧不巧又讓他們知道衛疆已出中原,而且官升將軍一職,舊仇加上利欲熏心,才會挑上衛府。
  原本他們已計划妥當,也偵測過地形,准備綁走衛夫人,趁一陣混亂之際,老大至府庫搜括,而后再利用衛夫人威脅衛疆,撈它一大筆,最后殺了衛夫人,因為他們深知衛疆武功了得,無法殺他,可是他們可以殺了他的妻子讓他痛苦一輩子。
  卻沒想到昨天衛疆會和蝶儿一起回房,所以才被打得落花流水,這倒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衛疆看他們三個人的臉色,就曉得自己料得八九不离十,他對士兵道:“送他們到官府。”他不是嗜血之人,何況蝶儿也沒受到傷害,不然他肯定將他們碎尸万段。
  几名士兵押著他們三人,移往官府。
  “原來大哥和大嫂是這樣認識的,從小就有情分,還真有緣。”衛宗笑道:“難怪大哥不肯娶公主。”
  蝶儿看著衛疆,瞇眼道:“什么公主?”
  衛宗自知失言,開始咳嗽,“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嚴峻、韓伏邦和韓伏慶也忙道:“我們也先告退。”
  一晃眼,所有人全溜不見。
  衛疆在心里咒罵衛宗,他老是留下一堆爛攤子,要他收拾。
  蝶儿又問一次。
  衛疆歎口气道:“原本皇上想將公主許配給我,可我和你已有婚約,所以堅持不肯。”
  “真的?”
  “嗯。”衛疆應道。雖然和事實有點出入,可也相去不遠。
  “你喜歡公主嗎?”蝶儿小心翼翼的問。
  “不喜歡。”
  他迅速的回答讓她釋怀,微笑道:“如果你娶了公主,我就不要你了。”
  “是嗎?”他也微笑。
  “當然。”她驕傲的回答。
  “如果我現在再娶公主呢?”他逗她。
  蝶儿大聲道:“不可以。”
  “為什么?”他微笑,她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蝶儿直跺腳。他怎么可以這么說?難道他不喜歡她了?
  她快落淚的模樣,讓他不忍,“我說笑的,你別當真,一個妻子就夠麻煩了。”
  他竟敢說她是麻煩?“你嫌我是麻煩!那我改嫁算了。”
  他迅速抓著她的肩膀,吼道:“我不准!”
  她仰頭輕聲笑道:“我騙你的。”
  衛疆一愣,而后抱緊她,開始大笑,他的小妻子何時學會捉弄他了?!
  蝶儿不知道他為何這么高興,可是她也開心的和他一起笑著。
  “我們傍晚一起去騎馬好不好?”她摟著他的脖子,額頭碰著他。
  “好。”他親一下她紅潤的嘴。
  她好高興,他終于肯讓她單獨騎一匹馬出去奔馳,那种感覺一定很棒,像駕馭著風一樣。
  衛疆深吻她一下,才放她下來;他得去訓練士兵,不能耽擱太久。走到一半時,他回頭對蝶儿說:“我們同騎一匹馬。”
  蝶儿錯愕的表情讓他大笑,他妻子的心思可瞞不過他。
  眼看著衛疆大笑而去,他實在太可惡了,蝶儿气得跺腳,每次都戲弄她。
   
         ★        ★        ★
   
  蝶儿手中拿著飼料,正在喂馬吃東西,她旁邊站著小春和小余,她們剛寫完字,所以決定到馬房走走,喂馬吃東酉。
  蝶儿輕撫黑馬的頸部,“小春,你和伏慶現在怎么樣?”
  小春不好意思的低著頭,“沒怎么樣,只是談得來而已。”
  “韓大哥說,他們再過几個月就會有自己的宅子了。”小余在一旁道,“他還說,我可以到那儿去看看。”
  “小余很高興是不是?”蝶儿微笑道。
  “嗯。”她用力地點頭。
  “韓伏慶也邀我在新居落成那天去看看。”小春害羞道。
  “韓二哥喜歡小春姊。”小余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小余怎么知道?”蝶儿好奇地問。
  “我問韓大哥的。”
  “你怎么跑去問他這种事?”小春嬌嗔道。
  “我看小姐和小春姊都很煩惱,所以才跑去問韓大哥。我做錯了嗎?”小余一臉不安。
  蝶儿忙安慰她:“你沒做錯,小春只是害羞。”
  小余這才釋怀。
  “韓大哥怎么知道韓伏慶喜歡小春?”蝶儿問。
  “韓大哥親口問韓二哥的。”小余認真地道。
  “真的?”小春羞紅了臉。
  “嗯。”小余猛點頭。
  小春心里這才踏實了些,至少韓伏慶喜歡她,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單相思。
  蝶儿笑道:“這樣你可就放心了。”
  小春害羞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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