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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三年后
  “三公子,您一定沒來過這种地方吧!”屠藩呵呵地笑了几聲,他長得清瘦,臉形長方,穿著一襲墨綠色的上等絲緞所裁制的衣裳。
  隋曜琰才坐下,就有三個女人圍過來,她們身上的胭脂味差點沒薰死他。
  “哎呀!這小哥長得好俊喔!”
  “公子是第一次來吧!”
  “讓蘭儿好好服侍你。”
  三人七嘴八舌地,讓隋曜琰覺得不耐煩。“走開!”他沉下臉,瞪了三人一眼。“吵死了。”
  三人被他嚇了一大跳,一動也不敢動。
  “哎呀!三公子,你這么凶,會把她們給嚇著的。”屠藩笑道。“對女人可要溫柔些。”他隨意攬了一個姑娘坐在他的腿上。
  隋曜琰不高興的說:“不是要談生意嗎?為什么來這种地方?”
  “三公子果然是沒見過世面。”另一男子申昆財淺笑道,他年約二十五,身形較為矮壯,留著一抹八字胡。“這儿就是談生意的地方,不信你問問裴兄?”
  裴邗連忙點頭稱是,他今年二十有二,与隋府是舊識,妹妹裴萃心還与隋曜琰的大哥隋曜權訂有婚約。
  “我知道你一定沒來過這种地方,所以想讓你開開眼界。”裴邗笑著煽動手上的折扇。
  “你若來過一次,一定會上癮的。”屠藩露出淫穢的笑聲。“這儿的姑娘包准會讓你銷魂蝕骨,是不是啊!心肝?”他的手不規矩地往莘荏的腰際摸去。
  “公子,別這樣……”莘荏嬌笑著勾住他的頸項。
  蘭儿見狀,忙偎了過去,整個人靠在隋曜琰的身上。“蘭儿定會好好伺候公子的。”
  隋曜琰瞄她一眼,毫不客气地推開她。
  蘭儿毫無防備的尖叫一聲,差點摔在地上。
  “离我遠點。”隋曜琰的臉色很難看,隨即起身。“我看在這儿談不了生意,我不奉陪了。”他邁步就走。
  眾人感到一陣錯愕,紛紛往裴邗的方向望去。
  “曜琰。”裴邗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偏頭示意姑娘們出去。“火气做啥這么大?有話好好說嘛,你不喜歡她們陪,我要她們走便是,用不著發這么大的火啊!”
  “是啊、是啊!”申昆財陪笑道:“沒想到公子能坐怀不亂,倒教咱們開了眼界。”
  隋曜琰沒說話,一張臉仍是拉長著。
  裴邢笑了笑。“不是咱們三公子坐怀不亂,而是這儿的姑娘根本比不上他屋里的丫頭,他自然是凡心難動羅!”
  “原來是這樣啊!”屠藩這才恍然大悟。“三公子的丫環定是長得國色天香,這儿的庸脂俗粉哪比得上,是不是?”“那是自然的。”裴邗示意隋曜琰坐下。“我見過那丫坏几次,雖不敢說傾城傾國,可也靈秀動人,气質出眾。”
  “好了。”隋曜琰皺攏眉頭,不喜歡听他們談到喜福。
  裴邗笑一笑不再提,只道:“沒了姑娘是無所謂,可不能無酒無菜是吧?”說著,他就喚來老鴇,要她上酒菜。
  “邊喝邊談,這總行了吧!”裴邗仍是一個徑儿的微笑著。
  隋曜琰依舊沒應聲,努力壓下不耐之色,說真的,他与裴邗雖是舊識,可平常也說不上几句話,若不是他妹妹与大哥有婚約,再加上兩家有生意往來,他根本不想理他。
  “這次邀你出來,是想同你商量一件事儿。”裴邗見隋曜琰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明白他已快失去耐心,于是立刻導入正題。
  “什么事?”隋曜琰瞄他一眼。
  “想跟你合伙做生意。”他替隋曜琰斟了一杯酒。
  “我們現在已經合伙做生意了。”隋曜琰回答道,不明白他真正的意思。
  裴邗笑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不是絲絹、布帛的生意,而是香藥。”
  “香藥?”隋曜琰皺一下眉頭。
  “我知道自你祖父那一代,便是以絲綢生意起家,以布疋為業,到現在仍是如此,當然,在京城里,誰不知你隋府響叮當的名號,連皇上、太后,甚至是那些個嬪妃們都對你們的東西贊譽有加……”
  “說重點。”隋曜琰有些不耐煩了,他可不是來這儿听他歌功頌德、拍馬屁的。
  裴邗不以為杵,微笑著導入正題。“現下,隋府的生意由曜權執掌,他做得有聲有色,這點我是衷心佩服的,說句老實話,絲綢的生意有你大哥和二哥撐著,已是綽綽有余,就算沒你三少爺出來打點,也不成問題,我可有說錯?”
  隋曜琰沒應聲,算是回了他的話。
  “難道你不想出來自立門戶,另謀他途?”裴邗喝口酒。
  “現在我懂你的意思了,你要我同你合伙出資做香藥的買賣。”隋曜琰挑起眉。
  “三少爺果然是一點就通。”屠藩笑著稱許。
  “咱們都知道香藥是官府專賣的,由榷貨務銷售,而每年榷貨務光是茶鹽香藥的收入就達六百万貫,甚至是一千万貫以上,這筆數目大得惊人,沒理由不做這生意。”
  裴邗說道。“咱們商人圖的是‘利’,哪儿有利就往那儿去,這點我可沒說錯吧?”
  “裴兄說得极是。”申昆財連連點頭稱是。
  “不知三少爺有沒有興趣?”屠藩心急的問。
  “別急。”裴邗抬起手阻止他們說下去。“這事讓曜琰好好想想,不急于一時,來!咱們喝酒。”
  隋曜琰心思轉動,裴邗說的話有一部分的确是說到他的心坎里了,其實,家里的生意少了他并無任何影響,他也曾想過要出來另謀他途,可從未真的深思過,如今……
  或許是時机到了,他要好好的想一想。
   
         ☆        ☆        ☆
   
  “這……這送……給你。”阿桐靦腆著臉,支支吾吾地說著,將手上的簪子遞到喜福面前。
  喜福微愣了一下。“送我?”她看著他手上的翠綠簪子。
  “嗯!”阿桐害羞地搔著腦袋。“不……不值什么錢。”
  “為什么要送我?”喜福問。她与他雖認識,可同在隋府多年,兩人說過的話卻寥寥可數。
  “因……因為……”阿桐漲紅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我……”哎呀!這教他該怎么說呢?
  “哎呀!笨死了。”
  青儿突然從花叢間冒出來。“怎么要你說個話也說不清楚?”她責怪地看了阿桐一眼。
  喜福看著他們兩人,忽然有些明白了。
  “喜福,這是阿桐特地買來送給你的,你就收下吧!”青儿笑著說。
  今年青儿就要嫁給阿桐的兄長,她知道小叔喜歡喜福,所以,她這個未來嫂子總要替他出點力嘛!
  喜福搖搖頭。“我不缺簪子。”她婉轉的拒絕。
  “喜福,你——”青儿歎口气,隨即轉向阿桐。“你倒是說句話啊!別像個木頭似的站在那儿,一聲也不吭的,急死人了。”
  “不……不缺簪子……”阿桐緊張地重复她的話。“那……那你缺什么?我……我買給你。”他古銅色的臉上浮現一抹暗紅。
  喜福微微一笑。“多謝你一片好意,可我什么也不缺,真的。”
  阿桐抓抓頭。她什么也不缺,那該怎么辦?
  青儿瞄了阿桐那木頭一眼,又歎了一口气。“好了、好了,你先去干活,我來同喜福說。”
  阿桐一听,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那……我去砍柴了。”
  “簪子給我。”青儿搶下他手中的簪子后,才揮揮手讓他离開。
  喜福正打算進房時,卻被青儿一把抓住。“喜福,我話都還沒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喜福搖搖首。“可我沒這心思……”
  “沒這心思?什么意思?”她瞠大眸子。“你該不會是不想嫁人吧?”
  “或許吧!”她淺淺一笑。
  “這怎么行?”青儿讓她的念頭嚇住了。“咱們總是要找個歸宿的。”
  “我懂你的意思,可我現在真的沒這心思。”喜福依然說道。
  “我不明白,你都二十了……再不嫁人就老了。”雖然她比喜福大兩歲,可她十八那年就已有對象了。
  原想十九歲時同阿梆成親,可那年遇到了夫人的喪事,遂延至現在。她与阿梆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儿,遇著夫人好心收留才能活至今日,因感念夫人待兩人的好,所以,兩人商議三年后才拜堂,也算是為夫人盡點孝心。
  “阿桐這人雖然呆了些,可人极老實,我知道他配你是委屈了你——”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喜福輕聲截斷她的話。“我不是嫌棄他,我是真的沒這心思。”
  青儿一臉疑惑,實在無法理解她的話。“那你什么時候會有心思?”
  喜福被她的話逗笑了。“我也不知道。”這事儿哪能“預測”的?
  “你可別等到白發蒼蒼才有心思。”青儿執起她的手,將簪子放到她的掌心上。“這你還是收著,別跟我爭辯,又不是收了這份禮后,就真的要你嫁給阿桐,反正買了都買了,他是個男人,哪用得到這些東西?”
  “你這未來嫂子自然用得到。”喜福還是不愿收下。
  “不行,說了是送你的嘛!”她話一說完,就急急地往后退,笑道:“你若嫌礙眼,丟了便是。”
  喜福上前要將簪子還給她,誰知她竟轉身跑開,還笑著說:“你考慮考慮吧!”
  喜福淺笑著搖頭。“哪有人這樣無賴的?”她轉身走進屋里,順手將簪子放在桌上,打算過一會儿再拿去歸還。
  現在她必須先將絹布上的梅花繡完才行,這是一位官夫人指名要的“一年景”——即所謂桃花、杏花、荷花、菊花、梅花,明儿個已是最后期限,不能再拖了。
  可她才剛坐下,就瞧見隋曜琰走了進來。
  “不是去談生意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她起身迎向他。
  “我有事同你說。”隋曜琰迫不及待地拉她坐下。
  他一靠近,喜福便聞到一股胭脂香味,她不解地蹙起眉心。
  “我打算自個儿出來做生意,你覺得怎么樣?”他沒說任何廢話,直接導入正題。
  喜福詫异地圓睜眸子,不懂他怎么會突然同她說這個?
  “裴邗找我一塊儿做香藥生意。”他繼續說明,沒忽略她訝异的神情。
  “裴公子?”她不自覺地蹙起眉心。
  說實話,她對裴家兄妹一直無法有好感,除了十二歲那年喜樂与裴小姐引發的沖突外,還陸陸續續發生了一些事,她實在無法衷心的喜歡他們。
  她還記得喜樂与裴小姐爭執的第二天,娘便讓人告上了公堂,雖然后來娘被無罪釋放,可她老覺得事有蹊蹺,因為那名控告母親的婦女后來不知去向,雖然她不愿怀疑這与裴家有關聯,可心里卻老是有疙瘩。
  再者,裴家小姐与大少爺有婚約,所以,兩家往來自是頻繁,可每當裴公子遇著她時,眼神中總帶著輕浮之色,讓她感覺不是很舒服。
  “你覺得不妥?”他詢問道。
  喜福仰頭看著他,自他十四歲那年起,他的個頭就已超過她,她還記得他當時流露出來的得意之色,像是得了什么寶藏似的。
  而這兩年,他的身材益發高大,站在他身邊,她開始顯得嬌小。
  “不是不妥,只是要考慮清楚。”她回答。“府里的生意你才接手半年,有些事還未摸熟……”
  “府里的生意有大哥就夠了。”他皺眉截斷她的話。
  喜福輕擰眉心。“奴婢并不是反對少爺另謀商机,可商場上爾虞我詐,需要足夠的歷練,方能有足夠的判斷力,對裴公子而言,你是初出茅廬的小子……”
  “我不是什么小子!”他不喜歡她這句話,好像他還沒長大似的。
  他在意的態度讓她微笑。“是奴婢用錯了詞,該說是生手,奴婢認為還是過些時候再說吧!”
  他皺起眉,似乎不太滿意她的答案。
  “少爺。”她忍不住再勸。“奴婢知道現下這事對你誘惑极大,可凡事皆應三思,裴公子的為人……”她沒再說下去。
  隋曜琰明白她隱而未語的話。“我知道。”他与裴邗認識也不是三、兩天的事,自然對他的個性、為人及在外的評語有所耳聞。
  他是個“利”字當頭的狡猾奸商。
  “這事我會再想想的。”他點頭應允。
  喜福這才漾出笑容,安下了心。
  隋曜琰頓覺一股血气直往上涌,他伸出手握著她的柔荑,凝視著她動人的笑靨,眼神黝黑深邃。
  喜福看見他幽暗的眼眸,心口毫無預警地抽動一下,連忙轉開視線。最近……最近三少爺很不對勁……
  “你在外頭一定累了!奴婢替你倒杯水。”她不動聲色地抽回手。
  隋曜琰察覺她的不自在,于是再度抓住她的手。“你是怎么回事?”
  “什么?”她假裝不懂。“少爺這樣抓著奴婢,奴婢沒辦法做事。”
  隋曜啖皺起眉頭,仍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你為什么不看我?”
  喜福在心里歎口气。“少爺多心了。”她抬首直視他。
  他仍是覺得有地方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喜福抽回手,替他倒了一杯茶水,轉身走回繡品前坐下。
  隋曜琰盯著她,想從中找出不對勁的地方,他拿起水,卻瞥見桌上的簪子。
  “這是誰的簪子?”他不記得曾見過這支簪子。
  喜福轉頭看了一眼,視線重回絹布上的梅樹,漫不經心地道:“阿桐送的。”
  “阿桐?什么阿桐?”他面露不悅之色。
  “青儿的小叔。”她拿起針線,低垂蟯首,將注意力集中在繡品上。
  “他為什么送你這個?”熊熊的怒火陡地一擁而上,隋曜琰怒气沖沖地質問。
  他突如其來的大吼聲讓喜福嚇了一大跳,她仰頭望向他。“什么事?”她有些惊魂未定。
  “他為什么送你簪子?”他火冒三丈的說。“他好大的膽子!”他生气地一把折斷簪子。
  他粗暴的舉止讓喜福惊跳了一下,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你為什么折斷……”當她瞧見他怒气沖沖地往外走時,倏地止住話語,急忙跟出去,心里有种不好的預感。
  “少爺——”她拉住他的手臂。“你——”
  “別攔我!”隋曜琰一把拉開她。“我非得給他好看不可。”他一臉凶狠樣。
  他的話讓喜福的心頭又是一惊。“等等,少爺——”她拉不住他,只得跑到他前頭去堵住他的路。
  “你要去找他的麻煩?”她的話語中有著不可置信。“為什么?只因他送奴婢簪子嗎?”
  “他還送你其他的東西?”聞言,他的怒火更熾,拳頭握緊。他非宰了那家伙不可。
  “沒有、沒有。”喜福急忙否認。“奴婢不懂的是,少爺為什么生气?不能有人送東西給奴婢嗎?”她顰額,不解的問。
  “當然不能!”他的語气像是理所當然,且不容置疑。
  喜福一臉惊愕的望著他。“為什么?”
  這問題讓隋曜琰也是一愣,好半晌答不出話來。“就是不能!”最后,他气得漲紅臉,語帶任性的說。
  喜福望著他激動的臉龐,心中泛起一絲不安。莫非他……不……她搖搖頭,覺得全身有些無力虛軟。
  隋曜琰注意到她的蒼白。“怎么了?”他著急地握住她的肩。“不舒服嗎?”
  他焦急的神情讓她的心又是一沉。三少爺對她……
  是她多疑,抑或是輕忽了?
  “奴婢沒事。”她歎口气。“簪子的事少爺毋需動怒,喜福原本就准備要歸還的,不過如今……”她又喟歎一聲,簪子竟會被他折斷,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我要他以后再也不敢送你東西。”他仍想去教訓那個叫什么阿桐的。
  “少爺。”她心急的拉住他的手臂。“你……”天哪!她現在思緒煩亂,實在不知道要怎么同他說。
  “請少爺別去找阿桐的麻煩。”她現下必須先阻止這件事。
  “他送你簪子——”隋曜琰沒好气的吼道。
  “那……那只是一個兄長送給小妹的禮物,沒其他的意思。”她扯個謊,好希望三少爺別再那么激動。
  “兄長?”隋曜琰一臉狐疑的看著她。
  “嗯!是少爺多心了。”她深吸一口气。“奴婢覺得有些不舒服,想歇會儿……”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他緊張地上下打量她。
  “只是頭有點疼。”她隨口胡謅,她知道他最擔心她有病痛了。“奴婢想歇著。”
  他一听!就緊張万分地拉她回房。
  其實,喜福是想借故拖著他,讓他待在她的身邊,免得他真的跑去找阿桐的麻煩,雖然她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可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        ☆
   
  夜幕低垂。
  喜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白天所發生的事讓她覺得膽戰心惊,她從未深思過三少爺對她是否存有別的情愫,是她疏忽了,她……
  腳步聲驀地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忽然感覺到床邊坐了個人,從來人的气息判斷,她知道是三少爺。
  她不敢睜開眼,心跳卻不听使喚的加快,她緊張的暗忖,他怎么也還未入睡?
  自從夫人去世后,三少爺便要她搬回房里,當時,她念及他遭逢喪母哀痛,遂應允了,可如今,她真不知自己是否犯了個錯誤。
  隋曜琰伸手触摸她的額際,呢喃道:“不知她現在頭還疼不疼?”
  他突如其來的碰触讓喜福差點惊跳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出聲回應他?
  隋曜琰端詳著她的睡容,右手輕触她的臉頰。今天她似乎有些怪怪的,可他又說不上究竟哪儿怪,只覺心里煩躁得很,讓他根本睡不著。
  現在單單是這樣看著她,心里就感到宁靜不少,他低下頭,在她微啟的唇上印下一吻,感覺到她馨香的味道環繞著他。
  當他的唇落在喜福的唇上時,喜福立刻全身繃緊,几乎嚇得要尖叫出聲,粉拳在被子下握緊。他……怎么可以……她感覺到他的气息竄入她的口中,令她的臉蛋不由自主地燒紅起來……
  隋曜琰抬起頭來,黑眸凝視著她,臉龐透露著一抹臉紅。
  喜福的心在狂跳,一時之間什么也無法細想,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睜開眼……突然,她感覺到他站起身子。
  她等了等,沒听見他离開的腳步聲,卻感覺到他再次坐了下來。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又改變主意了,心髒紊亂地跳動著。
  隋曜琰抬起手輕触喜福柔嫩的臉頰,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喜福考慮著是否該睜開眼,然而,只要她睜開眼,他們就必須面對這一切,而她不知他是否已准備好,可她知道自己沒有,所以,她的心紛亂不已,根本無法正确的理出頭緒。
  是她太粗心了,她一直沒有注意到三少爺對自己所產生的情愫,不知道現在補救是否還來得及……
  她的唇再次被他攫住,她渾身一僵,正打算出聲時,他就离開了她。
  喜福隱約听見他似乎打了一個呵欠,走回床榻睡覺。
  喜福睜開眼,臉蛋燒紅,心頭如小鹿亂撞,唇間還殘留著他的气味,有片刻間,她什么也無法思考,只是傻傻的瞪視著床頂。
  為什么事情會演變至此?
  她翻身側躺,煩亂地閉上眼,她該怎么辦呢?
  忽地,夫人說過的話浮上心頭……
  琰儿的脾气雖暴躁了些,可對人絕無虛假,他討厭的人,他絕對不會給好臉色看,可對喜歡的人,他又不會表達……
  若他哪一天喜歡上了人,你可要在他身邊提醒他……
  那孩子很喜歡你……
  喜福的心在狂跳。
  那孩子很喜歡你……
  難道……難道當年夫人便瞧出了端倪?夫人是在提醒她?
  喜福的心開始慌亂起來,不會的、不會的……
  她不能任事情再這樣發展下去,她必須阻止……必須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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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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