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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她在唇間嘗到他的气息,整個人震了一下。
  他如羽毛般地滑過她的上唇,細細吮吻,气息隨之紊亂;喜樂圈緊手指,心髒狂跳,几要昏厥。
  他的雙臂收緊,將她牢牢鎖住,輕啄般地吻逐漸加重。
  她喘气,手指絞緊他的衣裳,腦袋空白一片,什么也不能想;當他撩撥地探入她唇內,她差點彈跳起來,這樣親昵的接触超乎她的想象,原來這就是親吻……
  隋曜衡心跳如雷,她甜美的气息讓他几乎失控,他連忙撤离,冷卻兩人的溫度。
  喜樂眨著眼,一臉困惑。
  他淺笑地親吻她的眉心。
  “你——”喜樂說不出話來,松開緊揪著的手,熨貼在他胸前,眼波流轉間,淨是羞赧之色。他又親她一下,在她腫脹的唇瓣上輕吮,回味她甜美的气息。她眨著眼,烏黑微翹的睫毛呀,想起了六歲那年見到的景象,那時老爺就是這樣親夫人的,那表示……他也像老爺喜歡夫人一樣喜歡她嗎?
  念頭方落,她已羞紅臉,可心里又覺得不踏實,小蕊說過,男子是很輕浮的。
  “你……”她气息不穩。“你……為什么親我?”她的心怦怦狂跳。
  他抬頭凝視著她,眼神溫柔。“因為我終于明白這五年為什么會覺得生活無趣、若有所失?”
  “為什么?”她睜大眸子,一臉不解,她一直以為這几年他在某個地方逍遙、樂不思蜀。
  他微笑道:“因為沒見到某個小姑娘。”他輕彈她的鼻尖。
  小姑娘?喜樂怔了下,臉若桃紅。“是我嗎?”她的心跳得好快。
  “還有誰是小姑娘嗎?”他又親她一下。
  喜樂傻傻地看著他,紅霞染上頸項,心髒几要跳出胸口,她傻笑一聲,將臉埋進他怀里,抱緊著他,不住咯笑著,他……他想她、喜歡她。
  他因她的舉止而笑,歡喜地傾身親了下她的耳。
  “痒。”喜樂縮著脖子,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的反應讓他笑容滿溢,他偷襲她另一邊的耳垂。
  她咯笑個不停,雙手捶打他。“好痒。”
  “噓!”他忍住笑低語。“會讓人發現的。”
  她急忙捂住嘴,眼珠骨碌碌地轉著,卻盛滿笑意。
  他笑著抱高她,作勢又要吻她的耳。
  她赶緊摟住他的脖子,將臉藏在他頸側,全身顫抖,卻不敢笑出聲。
  他忍笑忍得痛苦,急忙拉她走出房,到了外頭后,兩人相視一眼,開怀大笑,無憂無慮地仿若回到儿時。
  他牽著她的手,心里覺得踏實。
  “隋公子——”仆人听見他們的笑聲跑了過來。
  兩人止住笑聲,喜樂這才想起自己是偷溜進來的,而這些仆人們昨天泰半都見過她,她擔心會被認出,連忙低下頭。
  隋曜衡看穿她的心思,將她緊摟在側,喜樂把臉移向他的胸膛。
  “隋公子,您怎么跑來這儿?”仆人气喘吁吁地問。
  “什么事?”他問。
  “老爺要小的來找,說您离席這么久,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小廝雖是同他說話,可目光卻往他身邊的女子瞟去,不懂玉欄院的姑娘怎么會從廳堂跑來這儿?
  “沒事,我這就過去。”隋曜衡摟著喜樂往大廳方向而去。
  走遠后,喜樂這才抬起頭,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隋曜衡低頭笑看著她,兩人視線相接,紅潮立即在她的臉渲染開來,她連忙低下頭,想起他的吻及气息,臉儿更紅了。
  關于親吻,她惟一知道的是,那是對很喜歡很喜歡的人做的事,這句話她記得很牢,因為是他告訴她的。
  “你……”她低語。“你剛剛……剛剛……”
  “喜樂。”
  她抬起頭,臉蛋粉紅。
  他含笑,傾身相就,在她微起的唇瓣上印上自己的气息。“這件事嗎?”
  血液轟地沖上她的臉頰,她的心咚咚狂跳。
  “原來你躲到這儿來調戲姑娘。”
  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喜樂嚇了一大跳,整個人跳起來撞上隋曜衡的牙齒,兩人同時呻吟一聲。她捂住嘴,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好痛喔!
  隋曜衡將她摟在怀中,雖然覺得牙疼,卻有些想笑。
  “哈……”戴辛大笑。“看來戴某是打扰了。”
  喜樂緊張地偎在隋曜衡身側,不敢抬眼,若是讓戴辛瞧見她、認出她來,到時恐難自圓其說。
  隋曜衡一手圈著她的腰,一手打開扇子,微笑地看著戴辛与冷曦走近。
  “讓你見笑了。”他握了下扇子。
  “倒不知你什么時候貪戀起女色來了,竟离席這么久,這姑娘是……”戴辛瞥向始終低頭、倚在隋曜衡身上的女子。
  “這是在下新結識的玉欄院的姑娘,秦惜。”他隨口胡謅。
  喜樂感覺他輕掐了自己一下,連忙道:“見……見過戴爺。”她故意放細聲音,螓首低垂。
  “怎么你和香嵐到園子走動,卻換了個伴?”戴辛一臉困惑,捋了下胡子。
  “香嵐姑娘原是跟隋某在園子散心,后來她便說要先回席,在下想一個人靜靜,所以便留了下來,結果在半途遇上正要去解手的秦惜姑娘。”他說得煞有其事。
  在一旁始終不發一語的冷曦忽然開口,“方才在廳上沒見過秦惜姑娘。”她的目光停佇在她身上。
  “我……我一進府,肚子便疼,所以先至茅廁,還……還沒入廳堂。”喜樂慌亂地胡扯一通,手指抓緊隋曜衡的衣襟。
  “怎么戴爺也离了席?”隋曜衡連忙轉開話題。
  “是這樣的,昨儿個府里遭賊,丟了不少東西,差爺們雖是做了紀錄,可擔心不完全,遺漏了什么,所以要戴某也寫份遭竊的失物單,好做個比對,現下差爺來了,戴某便過來拿單子交予衙役們拿回去。”戴辛解釋。
  “其實差爺們記錄得已很詳盡,戴某原是不想多此一舉,可想著那些古物都是我的心頭肉,再怎么麻煩也不嫌多。”
  “那倒是。”隋曜衡附和。
  喜樂蹙眉,忽地想起一件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方才香嵐与二少爺在亭子里說話時,她的焦點全放在香嵐不規矩的動作上,沒深思她所說的話,那時她曾提到昨儿的偷儿……
  她震了一下,是二少爺,香嵐所說的賊就是二少爺,所以她才會跟他談條件。
  “那我們先回廳上了。”隋曜衡摟著喜樂往前走。
  喜樂震惊地抬起頭。“你……”
  “噓!”他示意她不要說話,他們現在還在戴辛的視線內。
  喜樂忍耐著,臉蛋因激動漲得通紅,轉過廊道后,她立刻開口,“是你偷了東西?”她的表情滿是震惊。
  原要叫她先离開戴府的隋曜衡听這話,愣了下,但隨即恢复鎮靜。“我還猜你什么時候會想起來?”他挑眉,若不是戴辛提了這事,喜樂恐還沒那么快想起香嵐話中的暗示。
  “你……你真的偷……”
  她話未說完,便讓他以手堵住嘴。“這事我們晚點再談。”
  喜樂生气地掙扎。“我不要!”她气憤地捶打他。“你怎么可以當賊?為什么?”
  她拼命捶打他的胸膛,隋曜衡卻是面帶笑意。“喜樂,你冷靜點。”
  “你知不知道那是犯法的?”她叫。“要坐牢的。”
  “你再說下去,全開封的人都知道了。”他仍是笑。“你別緊張,過沒多久,東西就會物歸原主,不會有人知道的。”
  “香嵐知道,我知道。”她費盡所有的力量壓低聲音。“她說了要去告發你,你沒听到嗎?”她怒气無處發,只能不停地打他。
  “官爺不會信她的話。”他抱住她,再打下去,他會得內傷。“你想抓我進衙門嗎?”他詢問,眼底淨是笑意。
  “我——”她愣住,她是捕快,自然得抓他,可……可是……
  “抓了我,那可是立了大功。”他一臉正經的提議。
  喜樂怒瞪著他。“你做什么說這些話?”她掄起拳頭,又是一陣打。“你把東西拿出來還給人家。”
  “喜樂,我要讓你打死了。”他笑著攬緊她。
  “你還給人家。”她大叫,腮幫子气得鼓鼓的。
  “我知道了。”他在她臉頰上親一下,她怒气沖沖的模樣可愛又生气勃勃,讓他想一親芳澤。
  “不許你親我。”她捶著他的胸膛。“你沒還給人家,就不許你親我。”她非常生气,不相信他竟會做這种偷雞摸狗的勾當。
  “噓!”他一笑。“我明天就還。”
  “不行,今天。”她怎么樣都無法想象他會犯案!“你為什么——”
  他以手指按住她的唇。“等會儿我再跟你解釋,你現在最好先走,晚了可脫不了身。”
  她拉下他的手,搖頭道:“我們一起走,然后偷偷把東西還回來。”她不要留他一個人在這儿,誰曉得他會不會順手牽走什么東西。
  “你不怕等會儿遇上其他捕快?”他笑問,明白她的心思。
  “我躲在你怀里就好,你不是說我是什么秦惜姑娘。”她斜睨他一眼。“誰曉得那是你在哪儿認識的姑娘。”她酸溜溜地說。
  他笑出聲,她的醋勁真不是普通的大。“我隨口胡謅的,你還當真?”他牽著她往大廳走。
  她用開他的手。“誰曉得你在河北認識了哪些姑娘?你……你是不是也……偷親她們?”
  想到他像親自己那般地親著別人,她就不高興,好像肚子讓人打了一拳,胸口也悶悶地難受。
  他偏頭看著她,將她拉近。“我只偷親過你一個人,也只喜歡你一個。”他一臉嚴肅地道。
  聞言,喜樂又傻傻地笑了起來。
  他也笑,胸口流竄著好久沒再經歷過的輕松及自在,柔情在他心底滋長。
  他知道离他久遠的幸福再次回到他身邊,而他,已牢牢捉住。
   
         ☆        ☆        ☆
   
  一人大廳,喜樂就低下頭,避免与街役打照面。
  廳堂上歌舞喧嘩,賓客們喝酒玩樂,沒人多注意到他們兩人的來去。
  在一旁彈奏琵琶的小蕊掩不住臉上的訝异,喜樂……怎么會出現在這儿?
  她不是去戴老爺的房內查探嗎?怎么這會儿卻跟隋公子一起現身?
  她心有旁騖,連彈錯兩個音!這不協調的樂音讓她回神,瞧見正在歌唱的櫟儿姐姐惱火的眼神,她在心里做個鬼臉,哦喔!回去定要挨罵了。
  隋曜衡瞥見香嵐拉著差爺在一旁說話,而他們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這下可有些麻煩了。
  他拉著喜樂,立刻往門口走。
  “公子請留步。”張義攔下兩人。
  喜樂的心狂跳,天啊!怎么張捕頭也來了?這下若被發現……
  “有事嗎?”隋曜衡鎮靜地問。
  “是這樣的,關于這次案子,有些疑問想向公子請教。”張義說得婉轉。“麻煩公子走一趟衙門。”
  “可我現在有別的事要忙。”他打開扇子,了,一臉笑意。
  “這事關系重大。”張義執拗道。
  “哦——”隋曜衡拉長聲調。“可是為了昨儿晚上黑衣人的事?”
  張義微愣,沒料到他會說得這么白。
  “我還知道密告的是香嵐姑娘,對嗎?”他气定神閒地說。
  “既然公子已知,就請隨我走一趟衙門。”張義也不多說廢話。
  隋曜衡卻大搖其頭,笑說:“依照流程,張捕頭不是該先請香嵐姑娘回去做口供,而后再以差票傳喚隋某?”
  張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知他說得沒錯,可心里著實不痛快起來,他做捕頭至今,還沒人敢這樣油腔滑調的同他說話。
  “張捕頭。”戴辛走來,手上拿著單子。“你們在聊什么?”
  “沒什么。”張義含混帶過,接下戴辛遞來的紙。
  一旁冷曦的目光直鎖低頭的秦惜姑娘,她總覺得這人怪怪的,為何老低著頭?
  “不知秦惜姑娘擅長什么?”冷曦突然問。
  喜樂根本不知她在同自己說話,心里只想著快點离開,現在的處境實在令人提心吊膽。
  隋曜衡捏一下她的手。“秦惜什么都不會,她只會逗我開心。”
  喜樂讓他一捏,驀然回神,秦惜?哦!對,是她,他們方才提了什么嗎?她完全沒在听。
  “說學逗唱嗎?”戴辛好奇道。
  “那就請秦惜姑娘表演一段。”冷曦接口。
  喜樂睜大眼,不小心抬起頭,忽地想起現在是非常時期,連忙又低下頭,嗲聲道:“妾身今天身体微恙,望老爺見諒。”
  隋曜衡咳嗽一聲,掩蓋笑意,她這怪里怪气的聲音實在令人想笑。
  原要告辭的張義,在不經意瞥見秦惜抬頭的剎那,有絲似曾相識的感覺,她長得很像某人,可偏又想不起來。
  “隋某先告辭。”隋曜衡說道,再這樣下去,不穿幫都難。
  喜樂急忙欠身告辭。
  “秦惜姑娘不与其他姐妹一塊儿走嗎?”冷曦再次開口,方才秦惜舉頭的瞬間,她覺得熟悉,可不知到底在哪儿見過?
  喜樂輕咳一聲。“秦惜覺得不适,想先走一步。”這冷曦怎么一直找她麻煩?
  隋曜衡牽著喜樂跨過門檻,張義皺緊眉頭,直盯著兩人的背影,驀地,一個影像閃入腦海,他不可置信地大叫一聲——
  “喜樂——”
   
         ☆        ☆        ☆
   
  “哈……”隋曜衡仰頭大笑,街上的人全向他投以注目禮。
  喜樂沒他這种心情,她的心几乎要蹦出胸口,她不敢相信,他們兩人竟然……像通緝犯似的奔逃,她這輩子沒這么窩囊過。
  “你笑夠了沒?”她生气地打他。
  “今天真是刺激。”他歡喜地摟緊她,臉上滿是笑意。
  “這里是大街。”喜樂漲紅臉,推离他。“我不知要怎么面對捕頭了?”她一臉愁容。
  “就說你去戴府調查案子。”他咧嘴而笑。
  “那怎么行?”她搖頭。“那是犯法的。”
  “雖然他會有所責怪,不過看在你努力辦案上,他不會追究的。”
  “可我又不是在辦戴府的案子。”她皺起眉。
  “你不說他怎么會知道?”他提醒。
  她恍然大悟,對喔!她怎么沒想到?喜樂綻出笑意,可好心情并沒持續多久,因為她忽地想起一件事。
  “你為什么當賊?你不是說你在河北做生意?”她怒目相向。
  “這件事我慢點再跟你解釋——”
  “不要。”她气憤難抑。
  他莞爾一笑。“你要我在大街上說?”
  “我們現在就回去。”她气呼呼地執起他的手往前沖。
  “你就穿這樣回去?”他微笑問道。
  這話提醒了喜樂,她的公服還在玉欄院,若是穿這樣回去,定會把娘嚇出一身汗來。
  “先去玉欄院。”她轉進另一條街道。
  隋曜衡任她拉著走到玉欄院后門。“怎么走到這儿了?”
  “藍姐不喜歡我到這儿,所以要偷偷的。”她輕巧地躍上圍牆。“上來。”她小聲對他說。
  隋曜衡收起扇子,跟她一起躍進玉欄院,喜樂領著他潛進二樓的一間房。
  “這是小蕊的房間。”喜樂解釋,她走進內室,拿起放在床邊的公服。
  “你常這樣潛進來?”他打量屋內的擺設,除了女孩儿家放的物品外,就是樂器和几盆花草盆栽,并無多余的東西。
  “偶爾。”她示意他到外室等她,她要換衣服。
  隋曜衡笑著走出去,來到外室的桌邊坐下,背對著她。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說你為什么要做小偷了?”喜樂念念不忘這件事。
  他為自己倒一杯水。“我沒做賊。”
  “騙人,你偷了戴員外的東西。”她生气地脫下襦衣。
  她气憤不平的語气讓他揚起笑意。“那不是我偷的。”
  喜樂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气道:“你還睜眼說瞎話,香嵐都說見到你。”她拉下絲裙,卻因太气憤而不小心扯坏了一小塊布料。“啊!”
  “怎么了?”他反射地轉頭,因毫無心理准備,在瞧見她的剎那,胸口一窒。
  喜樂身上只著一件鵝黃色的抹胸,雪白如脂的頸肩裸露在外,粉藕似的雙臂揪著絲裙,蓋住腰腹,白皙的雙腿柔美動人,她玲瓏有致的身子完全無遮掩的呈現在他眼前,像道美食等他品嘗,令他忘了呼吸,蟄伏的欲望在体內流竄。
  原本低頭瞅著破裂絲裙的喜樂,隱約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她抬起頭,隨即惊叫:“啊——偷看!”她反射地抓緊惟一的遮蔽物——絲裙——蹲了下來,俏臉淨是紅潮。
  隋曜衡連忙轉過頭,深吸一口气。“快把衣服穿上。”
  喜樂不僅臉上染了紅暈,白皙的身子也浮現淡淡粉紅。她以最快的速度換上公服,耳邊听著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怎么也緩不下來。
  “你怎么可以偷看?”她叫嚷,心慌且手忙腳亂地系著腰帶。
  “小蕊?是你回來了嗎?”門外忽地傳來聲音。
  隋曜衡迅速做出反應,飛快躍至內室,下一刻,已听見門讓人打開的聲音。
  他左手順勢攬住喜樂的腰,往屏風后躲去。
  “小蕊?”
  喜樂還沒反應過來,人已在他怀中,她不知他的速度竟會這么快,像閃電似的。
  “小蕊?”
  喜樂听見藍姐走進來,心底不期然地浮起苒香紅這件案子,緊接著想起她爹,心頭一亂,最后下定決心,她示意隋曜衡放開她,讓她出去。
  隋曜衡挑眉,不過,還是松開她。
  “藍姐,是我。”喜樂自屏風后走出。
  藍屏儿讓她嚇了一跳,叫道:“哎喲!你躲在那儿做什么?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她是玉欄院的嬤嬤,年約四十,可仍風韻猶存,身材丰滿,臉蛋細致,鳳眼上揚,像會勾人似的。
  “我是來找藍姐的。”喜樂說。
  “找我做什么?我不是說了嗎?你是個姑娘家,又是個官差,不要老往青樓跑,會触我霉頭。”
  藍屏儿雙手擦腰,艷紅的絲綢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我就說嘛!小蕊明明去了戴府,怎么屋里頭會有聲音,原來就是你,老娘沒時間陪你瞎耗,出去出去。”她揮著手上的帕子,直接赶人。
  “我問個問題就走。”喜樂急道:“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藍屏儿瞄她一眼,思考了下。“好吧、好吧!有話快說,老娘沒時間耗在這儿。”
  “我想問苒香紅的事。”她直接切入正題。
  躲在屏風后的隋曜衡挑高濃眉,嘴角含笑,喜樂還真是鍥而不舍,不過她問話還真是沒技巧,就像她的個性般直接。
  “苒香紅?”藍屏儿訝异于她提起這個名字。“你怎么會……哦!我懂了,難怪小蕊今儿個會問我苒香紅的事,原來就是你——”
  “你別怪小蕊,是我拜托她的,因為我知道若是我開口,你定會不肯透露。可這件事真的對我很重要,這案子若是不破,我一輩子都會心在遺憾。”
  “這關我什么事?”藍屏儿聳聳肩。
  喜樂深吸一口气。“我很不想這樣,可我已經做了最糟的打算,如果你不肯告訴,我每天都來玉欄院,扰你做生意。”
  “哎喲喲喲!你听听你說這是什么話?”她惱火了。“我告訴你,老娘可不是讓人威脅大的。”
  “既然這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喜樂揚起下巴。“我會每天來的,等到你哪天肯說為止,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藍屏儿瞪視著她。“你這妮子倒是倔得很。”
  隋曜衡听見這話,嘴邊笑意加深,喜樂的脾气就像騾子一樣,固執得很。
  “我不會放棄的!”喜樂語气堅定地說。
  藍屏儿又瞪她一眼,帕子在空中無目的的一揮。“算了、算了,十年前的舊案,也沒什么不可說的,你要問就問吧!”
  喜樂臉上綻出笑意。“謝謝藍姐。”她高興地沖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她呸一聲。“什么好人?這‘名’我可擔不起。”
  “我說擔得起就擔得起。”喜樂一臉笑意。
  “好了、好了,別拍馬屁,有話快問,我還得做生意。”
  喜樂定下心神,問了苒香紅及戴辛的背景,還有苒香紅平時有無特別或不尋常的舉動,以及命案當天的細節。可喜樂失望地發現藍姐所說的話与黃冊上記錄的并無不同,根本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總而言之一句話,我還是不懂怎么會有人要殺香紅,她与客人間從無嫌隙,平會也沒与人結下怨仇,這事……”她搖頭。“我看是解決不了,終要成為懸案。”
  “不會的!”喜樂反駁,她絕不放棄。
  “嬤嬤,嬤嬤,你在哪儿?”門外傳來叫喚聲。
  “好了,能說的我都說了。”藍屏儿動了動酸疼的脖子。“你該走了。”她往門口移動。
  喜樂失望地歎了口气。
  藍屏儿回頭望她一眼。“好了,有些事盡力就好。”她拉開門。“對了,看著你身上的官服,倒讓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喜樂重新燃起一線希望。
  “那天香紅要出門前,整個人神采奕奕,我順口問了她什么事這么高興,她跟我說要去衙門一趟。”
  “衙門?”喜樂精神一抖。“她有說什么事嗎?”
  “沒有。”藍屏儿不感興趣地聳了下肩,隨之走了出去。
  “去衙門?她去衙門做什么?”喜樂喃念著,無法理解。
  “先別費神。”隋曜衡出現在她身后,摟住她的腰,在她發上親一下。“這件事急不得。”
  他的气息將她環繞,喜樂頰上頓時暈上紅霞,想起方才他瞧著自己的模樣。
  “我知道。”她別扭地想掙開他。
  隋曜衡感覺她的抗拒,眉頭不解地皺下,他轉過她的身子。“怎么了?”
  “沒……沒有。”她回避他的眼神。
  “喜樂。”他握著她雙肩的手不覺加重。“為什么不敢看我?”她從來不曾避開過他,為何如今卻不敢与他對視?他的心浮現一股少有的煩躁。
  “沒有啊!”她抬起眼,接触到他熾熱的眸子,連忙又低下頭,怎么以前她從不曉得他的眼神會讓人不安。
  “看著我!”他厲聲道。
  他凶暴的口气讓她不悅,抬起頭問:“你為什么這么凶?”
  “怎么回事?”他皺眉。
  喜樂吃痛一聲。“你弄疼我了。”她縮一下肩膀。
  他立即松開她,神情帶著一絲焦急。“沒事吧?”他第一次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深怕自己傷了她。
  “沒事。”她訝异地發現他真的以為自己傷了她。“我沒事,我又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她不自覺地安撫他。
  他放寬心,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小題大作。“沒事就好。”他將她攬入怀中,在她鼻梁上親了下。
  喜樂羞紅臉,身子動了下。“我們……該走了。”她推著他。
  “怎么回事?”他扣起她的下顎,要她看著他。
  “沒有。”她垂下眸子。
  “喜樂。”他皺眉。“你不說,我們就不走。”
  她不高興地瞪視他一眼,第一次發現他這么霸道。
  “因為你……你方才偷看我……”她臉上褪下的紅潮再次涌現。
  他松口气,原來是這件事。“我不是故意的。”他撫著她酡紅的臉龐。“你叫了一聲,我以為出了事。”
  她將臉埋在他結實的胸膛。“你……你看我的眼神變了,我會害怕。”
  他扯出笑容,終于明白她不安的原因,他忘了她根本不懂情欲,自然不曉得他會渴望她。
  “你的眼睛里好像有火一樣,好可怕。”她繼續說明。
  他低頭在她耳際上輕啄,听見她咯咯地笑著,臉上也泛起笑意。“那是因為我想同你親昵,所以才會這樣。”
  喜樂一听,更往他怀里鑽。
  “你明不明白?”他撫著她的發。
  她點頭。“娘……娘跟我說了一點點,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懂,后來娘就不說了。”
  “沒關系,我會教你。”他在她耳邊承諾。
  她的耳朵紅透,想起他的吻,她抬起頭,笑著在他唇上偷親一下,又嬉笑著埋進他怀里,臉儿整個羞紅。
  隋曜衡溫柔地將她攬緊。
  喜樂貼著他的心口,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唇畔笑靨如花。
  她等了他好久好久,現在終于等到他了,她開心的笑著,牢牢抱緊他,她再也不讓他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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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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