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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美國紐約
  “小衣。”冷奇從廚房探出頭,招呼坐在陽台上的美人儿。“吃飯了。”
  她恍若未聞,靜如雕像。
  冷奇在心中歎息。三個月前,冷魅衣打通電話要他到机場接她時,被她落寞黯淡的表情及憔悴的面容嚇到,他几乎都要認不出往昔那意气風發的女人。
  “怎么會這樣?你是怎么了?”他一把扶住堂妹搖搖欲墜的身体;但就算他怎么追問她就是悶不吭聲……幸好自己最近沒有接下任何工作,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陪她。
  她回來的當天晚上,冷奇就被陣陣哭泣聲吵醒。他也沒問什么,只是默默躺著陪她,撫摸她的頭發,像在安慰嬰孩。直到她聲嘶力竭入睡時,天邊已露出曙光。
  見冷魅衣有一下、沒一下撥著盤中的食物,冷奇同情那堆攪成稀巴爛的炒蛋。
  “小衣,”他清清喉嚨。“也許你想和我談談。”他暗示著。
  她知道冷奇想“談”什么。但那段回憶教人太痛心,她不愿追溯。
  “小衣,”冷奇索性挑明了。“你在土耳其發生了什么事?”
  發生什么事?
  她被人下藥,當貨物一般買賣,賣到土耳其傳說中神秘的家族,住進一座宮殿,還差點殺了一個令她心動的人。
  “沒什么,”她不曉得自己眼眶中已浮出發熱的霧气。“什么都沒發生……”
  一周后
  冷魅衣終于恢复一貫的風采。這天晚上,冷奇約她一塊去一家叫“金絲籠”的酒吧喝酒。
  酒紅色的壁面,迷暈柔和的燈光,音樂配合气氛地輕柔悠揚,充滿异國風情。
  “你知道嗎?‘金絲籠’其實是古代回教文化中的一种產物,那時的蘇丹因掌控權力,害怕他的兄弟鬩牆篡位,凡是登基者當日就會把其他兄弟囚禁在金子打造的大鐵籠,一年中很少和嬪妃相會,所以他們平常是以變童、小太監啦來做性消遣,所以歷代王族中,總會出現一些雙性戀或同性戀者。”
  “這很不人道。”
  “是啊,不過都成昨日黃花,只是歷史罷了。啊,謝謝。”最后一句是對送酒來的酒保說的,冷奇遞過一張鈔票,將調好的雞尾酒遞給冷魅衣。
  “我不要喝淡酒。”冷魅衣蹙起濃眉。開玩笑,她最近心情郁卒得可以灌下一桶俄國的伏特加了。
  “不可以,你身体才剛恢复。”冷奇硬是把杯子塞入她手中,順勢在她額上敲了一記。“不乖的小孩。”
  冷魅衣對地吐吐舌頭,難得地露出一絲淘气的笑容。冷奇也笑了,親愛地揉弄她恢复水潤滑澤的長發,在她眉心親了一下。
  “你哦,愈大愈不乖,老喜歡一個人在世界各地亂闖,害我和昭擔心你。”
  冷魅衣閉目享受親人怀中所散出的暖意。“我才沒有呢,你也是啊,還敢說我!”
  “你二十九歲生日也快到了,要我送你什么?”冷奇捏捏堂妹的臉頰。“送你一個老公好了。”
  “好爛的禮物。”她扮個鬼臉。
  冷奇又掐掐她鼻子,兩人嬉笑一陣子,不久,酒吧中居然放出抒情老歌,許多人受到音樂的吸引,一對對滑入舞池。
  “嗯?”冷奇顯然也躍躍欲試,對她伸手邀請。冷魅衣卻莞爾一笑輕搖臻首。
  “抱歉,讓我一個人靜靜。”
  冷奇也不加勉強,冷魅衣含笑見他很快邀請了另一個女孩加入人群。
  好累!冷魅衣無聲地歎口气,揉揉開始隱隱作疼的額角,也許冷奇是對的,一杯雞尾酒居然就能綽綽有余地應付她,如果她真的灌下一桶伏特加,恐怕就得讓人扛出去了!
  奇怪,她真的是很不舒服,若是以往,她會樂得在酒吧中流連一整晚,但此刻只想快快离開這种烏煙瘴气的環境。
  她在座位上左顧右盼找著冷奇的蹤影,才剛起身,一只手臂就猛然拉起她。
  “嘿!”怎么回事?這個家伙完全陌生,肥壯有余,身上擠出的油八成和豬有得拚,而且她十分肯定自己不認識這位仁兄。
  “放開我!”不識相的登徒子,要搭女人也不先瞧瞧自己的打扮,縐巴巴的襯衫外加体臭味,可真是相當“完美”的組合!
  “來嘛,美人儿,賞臉跳支舞嘛!”油腔滑調的口吻,一副街頭混混的模樣。
  “不要,放開我。”冷魅衣最討厭別人強迫她行事。她掙脫出對方的巨靈掌,見他不死心的又想壓身過來,索性往他的皮鞋重重踩去。
  “FUCK!”登徒子惱羞成怒了。“你這騷貨!”張開祿山之爪,就要碰到她的衣服時,突然有一股力道將他凌空自衣領拎起,再狠狠地甩到一邊。
  冷奇猶如撒旦一樣颯立著,表情卻是可親且溫和的笑著,和全身散發出的肅殺全然不搭。
  冷奇顯然也看出她臉色很差。“不舒服嗎?”他大剌刺繞過倒在地上呻吟的人,無視開始竊語圍觀的人群,關怀地扶起堂妹。
  “你真嚇人。”冷魅衣喃喃道。
  “有嗎?”不會吧?他一直都笑得十分“和藹可親”不是嗎?“我看你臉色很差,早知道不該慫恿你出來,我們回家吧!”
  “嗯。”冷魅衣任他替自己披上外套。
  “慢……著,有种別逃……”登徒大胖子想要拉住兩人,至少把其中一個絆個狗吃屎當墊背他才甘心。
  冷奇將冷魅衣先往一旁安置,連眼也不曾往下瞄,堅硬的皮鞋后跟“喀嚓”一聲就擊中他多肉的手背,難听的豬嚎響徹整問酒吧,冷奇還故意旋轉角度加深疼痛,就讓他鬼叫個痛快吧!
  “少強人所難,我保證日子其實會過得比較快樂。”
   
         ☆        ☆        ☆
   
  法國的蒙特利格一年僅舉行一次展覽。物以稀為貴,今年的會場依然熱鬧非凡,唯一比較令人感到美中不足的是總裁因身体不适未偕同珍娜露出席,害許多編織“烏鴉變鳳凰”的各色佳麗大失所望。
  珍娜露一襲珍珠白長衫,雍容爾雅地對每個人寒暄,恰如其分地扮演完美的女主人,玲瓏地周旋在人群中。正當她和几個老朋友閒聊時,大廳門口隱約出現一陣騷動,令她好奇地回頭。
  她的儿子高峻修長地佇在那儿,對一擁而上的女人露出迷死人的笑容,繼而緩步拾階而下,人潮也因他的前進而退開,猶如摩西分紅海,他停在珍娜露面前。
  “母親,”他注視著她,伸出右手。“讓我請你散散步如何?”
  珍娜露受催眠似的交出自己的手,旋即猛然領悟。“雷!”她喚著他名字的聲音顫抖細微。不會錯的!他不是辛,只有她唯一有過的愛人會有如此霸道又溫柔的口吻,也只有他的繼承者會繼承這感人的性格啊!
  “他”微笑著,卻多了分陰郁。“我以為您已經忘了我。”他巧妙地帶她來到角落。
  怎么可能?縱使有辛陪在身邊,她卻永遠會記得這個倔強好胜的儿子。她忘情地梭巡這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孔,情不自禁想伸手触碰他的臉龐,雷卻立刻避開,著黑色西服的高大身体很快挪到一邊。
  “不經我的允許,是沒有人可以這樣做的。”琥珀眼底跳出兩簇火焰。“包括親愛的母親您。”
  珍娜露興奮的光彩很快黯淡下來。這孩子依然沒諒解她嗎?“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按理說,多克瑪巴那儿發生這么大的事,這個“大君”該已忙得團團轉,怎么會出現在法國巴黎?
  “不行嗎?”他的口气帶有七分嫌惡三分挑釁。“還是不想看見你的另一個儿子?”
  珍娜露成功地掩飾受傷的神情。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知道雷一直在怨她离開土耳其,還帶走猶如分身的兄弟。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做對做錯,但終究對這個儿子始終抱著一分歉疚。
  但母親也只是凡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完美解決一件事。
  雷努力想壓下心頭那股熱流,不該會這樣,他應該是討厭她的,不是嗎?
  “辛呢,他怎么沒來?”他轉變話題。人雖是在土耳其,但他仍對遠在法國的蒙特利格家族加以注意,畢竟自己流有一半的血統。
  “他人不舒服。”想到那個為情所苦的儿子,她一陣唏噓。
  “不舒服?不會吧,我明明把他關在臥室中逼他養好身体才送他回來。”
  “他身体是很好,但是人非常消沉。”有好几天她還不敢睡覺,怕這個儿子會做出什么傻事。
  “哦,為什么?”
  “為什么你應該比我清楚不是嗎?那位冷魅衣小姐死了不是嗎?”她從沒想過辛這趟土耳其之旅會如此曲折离奇。
  雷眨眨眼,表情由詫异轉成滑稽。“不會吧?你是說他為了一個女人傷害自己的身体?”他終于得出結論。,
  珍娜露歎口气,知道從雷的世界來看的确是天方夜譚。“是的。”
  “原來如此……”他是不了解這個兄弟的心態,但如果只有那女人才能讓他快樂,那他就會擁有她,大家都皆大歡喜!
  “雷,”珍娜露遲疑的、輕柔渴望地開口。“……至少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這些年來過得好不好?”
  “……嗯。”雷粗率地回答,模糊的應聲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珍娜露大大松口气,接著就像她通常擁抱辛一樣,展開雙臂緊緊摟住他,可以感到他微微一僵。
  不過這次他卻沒有推開她了。
   
         ☆        ☆        ☆
   
  冷魅衣一個早上在忙著打點自己的行李。冷奇被他的上司臨時派公差,昨日下午就先走人了,臨走不忘交給她公寓鑰匙,告訴她愛留住多久都行。其實冷焰冷奇都相當放心讓冷魅衣照顧自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嘛,又不是三歲娃娃。
  冷魅衣知道其實只要自己愿意,她依然可以恢复為冷家繼承人之一的身分,但她會回頭去自討苦吃,那才有病!
  她還沒打電話買机票,這次的旅程其實是簡單短暫的,目的地是台灣,她想去掃倪仲中的墓。每年盡管工作再忙,她絕對會騰出一小段日子,畢竟,她可是他的“未亡人”。
  當她忙著找便條紙以便記錄要攜帶的行頭時,門鈴卻悅耳地響起。第一聲響時,她才提筆欲書。
  “叮——叮——叮咚!”
  “來了。”也許是有挂號信什么的要寄給冷奇,等打發掉郵差再回頭繼續,冷魅衣漫不輕心打開門。
  “日安。”清亮如鈴的招呼聲快樂地飄入她耳中。
  “日——喝!”冷魅衣馬上倒退兩步。什么什么什么?她剛剛沒听錯吧?她現在沒看錯吧?
  “日安。”金佳又以土耳其話重复一次,快樂得不得了,顯然很高興成功地嚇到人。
  冷魅衣砰地回手又甩上門。“我看錯人了,一定是,我現在慢慢打開門,看到的一定是郵差。對,一定是這樣、絕對是這樣——”
  可是頻頻作響的門鈴伴著催促打破她的一廂情愿。“開門嘛,是我金佳嘛,小火人儿姊姊。”
  小火人儿姊姊?惡,她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她這回是一小寸一小寸拉大門縫,希望只是一場白日夢,卻偏是對上一對骨碌無辜的黑眼。
  “你不愿請我進去坐坐?”金佳噘起唇抱怨。
  “不!”開玩笑。“呃,我是說,你怎么會來找我呢?不,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美國有多大啊!就算FBI要通緝逃犯也沒有這种效率。遑論這小女孩可是飄洋過海地來到這截然迥异的陌生國度啊!她是已經斷定金佳乃深藏不露的奇人,但其能力顯然高超得出乎于她的想像之外。
  “我有姊姊的照片。”金佳聳聳肩,顯然不覺得這种事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是想請姊姊去探病的,辛·渥爾夫陛下生病了。”
  生病?一股窒息浮升,死死地便住喉頭。“那、那又關我什么事?”
  金佳假裝沒听到她虛弱的反駁。“而且病得并不輕哦!醫生說,你的死訊給他心理上太大的打擊,欲振乏力啊!”
  “哦?”好奇怪,這個几乎喘不過气的聲音真的是她自己的嗎?
  “是的。”金佳歎出長長長長的气。“小火人儿姊姊?”
  冷魅衣沖動地往前跨一步,又欲回縮,橫下心來。“我不會回去的,金佳。”
  “為什么?你不愛他嗎?”
  愛?現在听金佳提起這個字,她覺得万分刺耳。她愛他嗎?愛他嗎?愛他嗎?愛他嗎?這句問話在她心中激出多大的漩渦啊!
  沒有愛,到哪里都不自由。
  丹宁斯的感慨触動了她,心竅忽然開啟。原來,一顆逃愛的心就算過得再快樂,亦始終無形地被束縛。不是嗎?
  沒有愛,到哪里都不自由。
  原來,“由由”也可以如此定義啊!
  “是嗎?”金佳并不知道她千軍万馬的思潮是如何翻轉。“對不起。”
  “嘎?”對不起什么?她抬起頭,見到金佳悠哉遠离的身形。“什么?”她跨出門,想走近金佳。
  說時遲那時快,她裸露的頸項突地感到一記刺痛,她吃惊地欲回頭探看,僅來得及瞥見凱利爾手中所持的麻醉手傖。
  “我已經先跟你對不起嘍。”
   
         ☆        ☆        ☆
   
  淡雅、縹緲的气味。
  冷魅衣忍不住抽動一下鼻子,半昏半醒的意識追蹤那股檀香的位置。
  “唷,你終于醒了。”
  “……”她听出說話者的聲音時,頓然清醒,一骨碌從軟榻上坐起。
  紅帳、牆上雕繪、波斯地毯、軟榻、檀香,古典地塑造出土耳其典型后宮圖,而倚在門口那個笑眯眯的男人——
  “我怎么會在這里?”她用力地操揉眼。“你不是生病──shit”她何時衣服被剝得一件也不剩?也不對,顯然有人好心地替她披上這件薄紗,但根本是聊胜于無!
  他流連在她身上的大膽眼光也說明這一點。
  “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辛嘖嘖有聲地搖頭,他打扮得就如假任“大君”時一模一樣,魅惑得叫女人難以抗拒。“還不快過來讓我瞧瞧,女人,好讓你的主人瞧瞧自己擁有什么樣的資產。”
  冷魅衣真的走過去,不過她是想确定他是不是像金佳所言病得那么嚴重。
  “你還好吧?”
  “嗯,頭發過關了。”他撩起她一束鬈發,掬飲那烏亮的光澤。“我最喜歡長頭發的女人。”他扶住她的腰肢。“嘖,這里就瘦太多了,不過腿夠長,胸部也夠大,飽滿渾圓,可是這里又瘦了點,好像掉了几兩肉……”不規矩的手掌曖昧地順著腰肢往下滑。
  “下流!”冷魅衣火大,用手將身体欲撐离他的身体。才一抬頭,她就被他深情款款的眼給鎖住。
  “小火人儿……”一掃先前的輕佻,他的聲音變得好喑啞。
  她怔怔地看著地,他激動地抱住她。
  “我以為你死了,真的以為你死了!你死了,我該怎么辦?”唇瓣輕触她的鬢邊。“你怎能這么狠心,怎能就這樣逃開我?”
  這种破碎無助的話著實不像出于他的口中,冷魅衣呆呆地听著、听著,不知道自己嘴唇也因激動而顫抖,不知道一串串豆大的淚奪眶盈出。
  “你知道我醒來就听見你喪命于那場爆炸中時有多痛苦嗎?你知道當我哥哥把索密斯帶到我面前時,我差點赤手空拳打死他嗎?你知道就算我回法國后,在每夜每夜的夢里,如何看你一點一點消失在我怀中嗎?如果不是雷終于告訴我你還活著……”
  “不!”她感到靠著他的頭的頸邊一片濡濕。“你哭了?不,不要這樣,沒有人──”她也哽咽了。“從來沒有人為了我哭,不值得啊,不!”
  他更用力摟緊地,唇舌急切地掃去她的眼淚,如同干柴遇上烈火,他發現一個吻不夠滿足他的相思苦,于是第二個、第三個吻如雨落塘面紛紛傾下,且慢慢由上往下撒滿……
  “……如果不是雷到法國探望我,就不會知道我竟會為了一個女人憔悴消沉,他這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才知道他覺得結束的事并不圓滿。”
  “你是說他不認為有必要告訴你我還活著?”
  “請不要怪他,小火人儿。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是男尊女卑,女人在他眼中猶如寵物。”
  他們交纏橫陳在床上,分享彼此的体熱。
  “那么你會來找我,也是你那個雙胞胎哥哥安排的?”
  “他沒想到我會那么重視你。”辛溫柔至极吻她的唇,滿怀感激。“其實有一半也要怪你,你說不想再見到我的,不是嗎?當他告訴我爆炸是凱利爾一手導演時,我气得差點想斃了他。”
  “……我本來不想見你,想把你忘掉。”
  “為什么?”
  “因為我不想愛上一個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我愛你,小火人儿。”
  冷魅衣張大眼睛看著他,一抹笑意慢慢爬上她的嘴角。
  “我們結婚吧!”他深情地凝視著她。
  “……我不會煮飯。”
  “沒關系,我連燒開水都有問題,家里還有一個高薪聘來的大廚。”
  “我不會每天守在客廳乖乖等老公下班。”
  “沒關系,我可是工作狂,一年半載不會回家。”
  “我不會嫁到法國去,我喜歡在世界各地到處亂跑。”
  “我有腳踏車、机車、汽車、飛机、游艇,你愛怎么跑都行。”
  當真這么大方?“……我不想生。”
  “那更好辦。世界各地有多少棄嬰可以收養啊,我們多抱几個回來還能減少社會問題,也算是積陰德。”他挑挑眉。“還有嗎?”
  這家伙總有辦法破她所拿高的蹻!可是她心中卻甜孜孜的。
  “我還是不想嫁給你。”她豎起食指制止他想說的話。“可是呢,我同意訂婚,由我來決定日期。你必須給我一段時間,不能強迫我。”她是愛他,但她必須澄清自己心靈中以往的陰影,方能真正重新接納他人。
  這點可就困難多了,他未來的老婆大人美得太危險,只要是八歲以上、八十歲H下的男人都有可能心生覬覦。
  “好。”沒關系,他有的是辦法慢慢說服她。
  她滿意地點頭,這才想起什么似環顧四周。“這是哪里?我們總該不會在多克瑪巴吧?”
  “不是。”他輕輕地摩掌她的肌膚,享受那种珠圓玉潤的触感。
  “這里是紐約市中心的大飯店。雷說為了讓我們重溫舊夢,特地要人布置成這個模樣。”
  “是嗎?”她以手指輕攏散開的秀發,直起臥在他胸膛上的上半身,露出坏壤的笑容。
  “那你還在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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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拉記 || http://library.yaare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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