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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很深,万籟俱寂,但不是每個人都睡著了──至少,有個人還沒睡。
  門扉被輕輕的打開,細微的聲響如同過去的几個夜晚,引來麥當勞的注意。但它只是抬起頭來看了下,旋即又趴了回去。
  游魂般的身影靈巧的來到床邊,床邊的小燈照映出來者优雅貴气的身形……沒錯,半夜不睡覺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屋子的主人──宇文愷。只見他一如過去的几個晚上,就著暈黃的燈光,靜靜的守在床沿,看著她恬靜的睡顏……
  無關于夢游或圖謀不軌,相反的,他的意識很清醒,而且還太過于清醒。
  他來,只是單純的想看看她而已。打從她第一天住進來,他就一直這么做,不過,之前是為了汲取她身上不知名的安定力量,如今他是為了想看著她而來。貪看她的睡顏,已然成為一种習慣。
  曾經想過,他是不是真的有些不正常,要不怎么會養成這樣奇怪的習慣?或者,是因為單單看著她無憂無慮的睡顏,就能使他的內心有种平衡的滿足感,以及以往難求的心靈上的平靜。
  “愷?”
  怎么也沒想到,本該睡著的人并沒有入睡,宇文愷望入一對帶著倦意卻沒有睡意的燦燦明眸中。
  “怎么還沒睡?”一整天忙著追問与實驗他的超能力,他以為她早該睡著了。
  “大概是太興奮了,睡不著。”朝露露出孩子气的微笑。
  這實在不能怪她。她夢想了一輩子,現在身邊平白出現一個具有异能的真實例證……別說有机會學會夢寐以求的特异功能了,光是他下午時所說關于她身上帶有的不知名力量……哇嗚!想到就讓人興奮,這要她怎么睡得著嘛!
  看著她嬌憨的笑容,他略微失神。
  “你呢?怎么還不睡?”她偏著頭看他。
  “想過來看看你。”他答出部分事實。
  看他沒有一點倦意的樣子,朝露突然聯想到平常老是看見他打瞌睡……
  “老實說,你該不會是有失眠的困扰吧?”她脫口而出。
  對于她的猜測,宇文愷無法給予答案。
  不說話?這是默認嗎?
  下午他曾跟她說過,擁有讀心的异能其實帶給他相當多的不便,而她的存在能給他控制的力量,阻隔不必要的旁人心思來打扰他。這似乎可以解釋他老在她身旁打瞌睡的原因,除了安靜的環境,也要有宁靜的心靈才好入睡嘛……咦,若說他都趁她在身邊時才能補眠的話,該不會他在晚上時都是睡不著的吧?
  “愷,你有多久沒好好的睡上一覺了?”她怀疑的看著他。
  多久?嘴角輕輕牽動了下,宇文愷露出一抹嘲弄似的笑容。
  天知道有多久,總之已經夠久的了。
  “別想那些了,快睡吧。”不愿帶給她困扰,他索性催促她入睡。
  朝露沒理他,突然掀開被子的一角。
  宇文愷挑眉,詫异的看著她。
  “上來吧。”拍拍身邊的位子,她理所當然的邀請,“我們一起睡。”
  她的邀請,不含情欲,沒有性別意識,他知道,她是以一個無性別的朋友來看待他……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他上了床,躺在她的身邊,同樣不含情欲。
  “我們一起睡,你想,這樣你會不會好睡一些?”她徑自猜測,“不過我得先說好喔,我的睡相是不怎么好的,大姊說我會搶被子,你要自求多福了。”
  听著她好心的建言,他微笑。
  就像与當年飾演的角色融合,彼得潘,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玲瓏有致的身軀或者不是,但她的心赤誠純真一如孩子般,不忌諱世俗、不懂男女有別,讓人無法也不愿去褻瀆她這份純靈。
  “愷?”朝露一個翻身趴在床上,雙手撐著下巴看他。“你确定……我真的跟別人不一樣?”
  她總愛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擁有一身旁人所沒有的超能力,現力乍然听他說她真的跟別人不同,高興歸高興,她總覺得有那么一絲不确定,畢竟她自己什么感覺也沒有。
  “相信我,你絕對是不同的。”他保證。
  “真的嗎?可是我自己都沒有感覺耶!為什么會這樣?”實驗了無數次,她的湯匙從來沒有變彎過。
  “這我不清楚。”宇文愷的笑容有些苦澀,“就如同我為什么會有這份异能一樣,我沒辦法給你答案。我只知道,你能給我抑止這能力的力量,至于為什么,那只有天知道了。”
  朝露輕輕的喔了一聲,沒多久又高興了起來。
  “下次可得將這件事告訴小三,她總愛說我是痴人說夢。還有大姊,她也說我不切實際,就連佑佑這小鬼都跟我唱反調,想想也真是气人。不過現在可好了,我有你可以幫我。要是有机會的話,你一定得幫我出一口气喔!讓他們大吃三惊之后,我看他們還有什么話好說?”朝露愈想愈得意。
  “怎么個大吃三惊法?”他配合她的好心情。
  “那還不簡單,想做的時候自然多的是方法,就看怎么做而已。不過,該從誰先下手呢?”偏著頭,朝露有些困扰,“唔……我想,就從小三開始吧,因為小三最奸了,平常有什么事都悶在心里,要是我們當她的面把她心里的想法說出來……嘿嘿,不知道她會是什么表情?”她開始想象那一刻。
  “你們家人的感情很好?”雖然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惡作劇,但他感覺得出那份濃得化不開的情感。
  “那是當然,我們是一家人嘛!”她說得一派自然,彷佛那是多么天經地義的事。“從爸爸媽媽去世后,我們就只有彼此了,自然是更珍惜身邊還在的親人……”話說到一半,她就發現自己失言了。不過沒關系,她有的是辦法拗回來。“別想那么多,你是我的好哥儿們,我的家人也就是你的家人,以后你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你不會是一個人的。”
  他微笑,為她的体貼。
  “想不想听我父母親的故事?”突然間,他有了說故事的興致。
  “好啊好啊!”猛然發現自己的語气顯得太過興奮,朝露靦腆的笑笑,“呃……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方便的話。”
  宇文愷沒說什么,開始陷入回憶。
  “我的母親是一個才華洋溢、很被看好的小提琴手,而我的父親是個銜金湯匙出世的二世祖。原本他們兩個人是絕不會碰在一塊儿的,可是在一場晚宴上,我母親邂逅了我父親,而那一場晚宴正是我父親的訂婚宴。”
  “哇──”這真是太戲劇化了嘛!警覺到自己不由自主的發出惊歎聲,朝露連忙閉上嘴。
  “我父親的婚姻是場沒有任何情感因素存在的利益婚姻,在訂婚的那一晚,一場意外的邂逅讓他發狂似的愛上我母親,可是基于對宇文家族的使命感,他無法拒絕与日本天野集團獨生愛女的聯姻政策……我的母親諒解他的處境,本想退出的,可是在我父親不允許及她本身放不下的情況下,最后,她放棄了一切,甚至宁愿讓家人逐出家門,也要跟他在一起……”
  哇……好象文藝愛情大悲劇的劇情喔。朝露心中暗想。
  “很熟悉的情節,是不?”宇文愷自嘲的笑笑,才接著說下去。“之后沒多久,我母親就怀了我,生下我后,就帶著我繼續過著被金屋藏嬌的生活,和我父親倒也是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日子。但紙是包不住火的,后來那位倍受冷落的妻子自然是知道了我母親的事,在鬧過几次后,日子便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單純甜蜜了。在不知何時又會有人來找碴的擔憂下,母親的身体開始變得不好,在我有記憶后更是每下愈況,在我五歲的時候她就因病過世了。”就是因為那時候母親病重,他才會讓想隔离他們母子的大人們送到幼儿園去。雖然只讀了一、兩個禮拜,但已足以結識她并在心中刻划下她的影子。
  “五歲?”朝露不敢置信,“那時候你就有記憶了?”
  “我的記憶力開始得很早。”他淡淡的道。
  “真好。”朝露一派羡慕的模樣,“像我,就沒什么記憶力可言。”
  “有時候,遺忘也是一种幸福。”他苦笑。
  “會嗎?我一點也不覺得。”她的想法正好跟他相左,“你不知道,那种走在路上猛然被個不認識的人叫出名字,可偏偏又想不出對方是誰的場面有多尷尬。要是我的記憶力跟你一樣好,就不用常常面臨這种認不出人的窘境了。”
  “小時候的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說實話,他有些……失望。
  “也不是說全部,只是大部分啦。”這是很含蓄的說法,“雖然國小以前的事大多不記得了,可是有一些零星的片段我也是有些印象的。”
  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法,朝露努力又努力的回想,打算提出些真實的例證。
  嗯……啊……哦……這個嘛……
  “累了?”他沒錯過她揉眼睛的小動作。“別想了,睡吧。”
  “可是我還想跟你說話。”朝露翻身躺好,不自覺的偎近他。
  “很晚了,有什么話,我們明天再說吧。”
  “好。”她應了聲,下一秒卻又爬了起來,“愷,晚安。”
  蜻蜓點水般的往他的額上親了下,她又乖乖的在他身側躺好,可后來又覺得他的手擋在那儿有點礙事,她索性將他的手拉開往枕頭上放,再光明正大的枕了上去,貼著他睡,一點也沒想到這樣的姿勢挺親密的。
  宇文愷任著她擺布,直到她乖乖的在他怀中躺好,他學著她,往她額上親了下。
  “晚安。”他有預感,他將會有一夜好眠。
  之后有好一陣子的宁靜。不過朝露的一雙眼睛雖然是閉著的,但她的小腦袋可是一直運轉著……
  啊!有了!
  “愷?”她小小聲、嘗試性的叫了一聲。
  “嗯?”他也還沒睡著。
  “我記得我讀幼儿園時有一個很漂亮的男生,跟你一樣漂亮的男生喔,你還記得他嗎?”知道他沒睡著,她快樂的說著。
  “哪一個?”
  “就是那個轉學來沒几個禮拜就又轉走的轉學生嘛,叫小光的。他的小提琴拉得好好,那時候我好崇拜他。”
  “你記得他?”有點不敢相信,她真的記得?
  “當然囉,他是我的初戀情人嘛。”
  “初戀情人?”他的聲音出現异常的波折。
  “對呀。那時我好想學小提琴,可是爸爸早看穿我不是那塊料拒絕了我的請求。看小光的小提琴拉得那么好,我一不小心就暗戀上他了。”回想起往事,她咯咯發笑。“當然啦,可能跟他長得漂亮也有關系。哇,原來我也是以貌取人的色女耶。”
  “你喜歡他?”他的語气怪怪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朝露無所謂的聳聳肩,“那時候只是小孩子嘛!現在我連他長得什么樣都不太記得了……你呢?有沒有初戀情人?”
  宇文愷笑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如果再見到他,你還會喜歡他嗎?”他問。
  “不知道耶,如果他跟以前一樣好看的話……不過也不對,我想他長得再怎么好看,也一定比不過你,要喜歡他,那我還不如喜歡你。”她玩笑似的說道。
  “你喜歡我嗎?”不想太過在意,但他的語气就是不自覺的變得小心翼翼。
  “當然囉!”輕輕打了個呵欠,她的睡意逐漸轉濃,“你是我的好哥儿們嘛,我當然是喜歡你的。”
  “YOYO……”他喚她,欲言又止。該不該告訴她……
  “嗯?”她應了聲,一副快睡著的樣子,然后露出一個夢幻般的微笑,“好久沒有人叫我YOYO了。這是爸爸幫我取的英文名字,因為他覺得我太頑皮,像個溜溜球一樣的動來動去……以前大家都叫我YOYO,可是自從媽媽要求我留長發后,叫我YOYO的人卻愈來愈少……”
  “長頭發?”他從沒見過她長發的模樣,也想象不出來。在他心中,她就該是這般模樣的,生气盎然、精神奕奕……要她扮柔弱的長發美女?以她的五官看來,扮相必定不差,只是美則美矣,卻失去了她的特色。
  “好久前就剪掉了。”她咕噥。
  “你喜歡人叫你YOYO?”他溫柔的撥撫掉她頰邊的發。
  “嗯,喜歡你叫我YOYO。”睡意蒙矓,她順著他的話回答,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趨于平緩規律的呼吸聲讓宇文愷知道她睡著了。看著她,他心中有著難解的紊亂。
  這一生,他從沒特意渴求過什么,為何此刻會興起這般強烈的占有欲?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她是他一個人的YOYO,一輩子的YOYO……
  “好……一輩子……你的YOYO……”隨著几句模糊不清的囈語,枕著他臂膀的她蜷起身子,緊貼于他的身側沉沉睡去,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話帶來多大的沖擊。
  她……可是听見他心中的渴求?
  怔忡了片刻,紊亂無章的思緒逐漸變得清明,像是想通了什么,他開始微笑。
  為了這首次興起的占有欲,他會擁有她的……驀地,宇文愷俯身吻住她柔美芳甜的櫻唇,一如發表某种宣言、烙下某种印記……
  之后,他擁著她,帶著篤定且自信的愉悅神情步入夢鄉,獲得他睽違以久的好眠。
  夜,更深了。
  在他怀抱中的朝露睡得极沉,不知天上人間,只見甜甜的睡顏帶著一絲滿足,唇畔還浮了一朵淺淺的笑花……
  這一晚,她沒有搶被子。
  ※※※
  “匡啷”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乍然響起,突兀得讓人心惊。
  “怎么了?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循聲而來的南宮壽擔心心上人受傷,沒想到卻看見破曉對著一地的碎玻璃發呆。
  “曉曉?”沒反應,再叫一聲,“曉曉?”
  像是大夢初醒,破曉無措的看著他。
  “怎么了?”他張開雙臂适時的接住她,察覺怀中的她流泄出的惊慌。“出了什么事嗎?”
  “好象……好象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了。”她心頭那种悶悶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
  “怎么突然這么說?”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頭好象有塊大石頭壓著,好難受……”
  “別胡思亂想,那只是心理作用。”他安撫她。
  “不!不是!我很确定不是胡思亂想,這樣的感覺我以前曾有過,就在爸爸媽媽出事的那一天……”而且同樣失手打破一只杯子。
  “曉曉,你先冷靜下來。”南宮壽抱緊她,“別慌,也先別想那么多,我們打電話回去問問,看家里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事發生……”
  不等南宮壽把話說完,破曉已經匆匆忙忙的跑去打電話。
  拜托,最好是她多心,千万別出什么事才好……
  ※※※
  又到了閒話家常、互報平安的越洋熱線時刻。
  “什么?!就為了打破一個杯子,小三就緊張的打電話回家做平安調查?”要不是因為感冒沒什么精神,這消息一定會讓朝露至少大笑三聲。“小三會不會太小題大作啊?南宮應該被她嚇一跳吧?”
  應該是會嚇一跳的,畢竟南宮平常看到的都是小三精明俐落的一面,這樣沒頭沒腦的小三想來可是百年難得一見。
  “原本我也覺得小三太緊張了一些,可是我后來幫大家占卜,發現你最近的運勢很差耶。你确定你在那邊沒事嗎?”晨曦柔柔的聲音從話筒的那邊傳來,語气中還帶著點擔憂的意味。
  “占卜?你還在玩那玩意儿啊!”那是大姊在她游學的時候嫌日子太無聊,為了打發時間跟富永太太學的,沒想到大姊現在還在玩。
  “什么玩意不玩意,這很有意思的。”她幫附近的太太算過,都滿准的呢。
  “隨便你,只要你覺得高興就好。”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真的過得很好嗎?”晨曦很為占卜的結果擔心。
  “放心,我沒事,吃好喝好又睡得足,每天過的好得不得了,會有什么事呢?”已然樂不思蜀的朝露對大姊的問題不以為然。
  真是的,她在這邊過著跟公主一樣的生活,每天幸福得都快要高唱“快樂的不得了”了,哪會過得不好?
  “那你一定要當心一點,占卜的結果顯示你的健康會出問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不知道?”晨曦像個好媽媽一樣的叮嚀。
  “大姊,你現在說這個已經太遲了。”
  朝露無奈的語气嚇坏了晨曦,“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你的腳傷不是好了?”
  “沒錯,我的腳傷是好了,但是──”朝露頓了一下,賣了個小關子后才公布答案,“我感冒了。”
  說起來就有气,期待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兩只腳能一塊儿下地走路,正准備去迪士尼樂園玩,沒想到會在這節骨眼上感冒,真是有夠气人。
  “原來是感冒了……”占卜的結果落實,晨曦顯得安心不少。“對了,你的感冒嚴不嚴重?看過醫生沒?要不要我過去照顧你?”
  “不用了,早上才去看過醫生,不過是小感冒而已,而且,愷會照顧我的。”這大姊真是有點給他夸張,不過就是感冒嘛,還要勞動她遠從台灣來日本照顧她?這要說出去,人家不笑那才有鬼。不過……愷跟大姊算是有得拚了,一點小感冒就押她上醫院看病──還不是普通的小醫院喔,是那种看起來就讓人覺得是專治疑難雜症的大型綜合醫院,還抽了血哩,真是夸張。
  “你那個同學似乎很照顧你?”晨曦的遲疑帶有弦外之音,她還記得上次的占卜結果和愛情有關。
  “愷啊?那當然,我們是好哥儿們嘛,說好禍福与共的。而且這里是他的地盤,他當然要照顧我了。”朝露說得理所當然。
  “好哥儿們?跟以前學校里那些男同學一樣的好哥儿們?”這丫頭該不會又將人家當成無性別的朋友了吧?
  “對啊,我們是好哥儿們。”朝露無心眼的回答,“不過愷跟他們不一樣。”
  “不一樣?哪里不一樣?”晨曦有些高興,她總擔心這妹妹會一輩子模糊了自己的性別。
  “他比那些哥儿們更哥儿們。”
  這……這是什么意思啊?
  “因為我們是生命共同体嘛!”朝露進一步說明。
  “生命共同体?”晨曦愈听愈不明白了。
  “嗯……我想這樣說應該沒錯。”知道大姊一定不明白,朝露緊接著解釋。“因為愷身上帶有困扰他的特异功能,我身上剛巧有抑制這力量的能力──雖然我自己是沒什么感覺啦,但愷能從我身上得到這份力量……”
  “朝露,你說慢點。”朝露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她完全被弄胡涂了。
  什么特异功能?什么力量又能量的?朝露她會不會是走火入魔了?
  “哎呀,大姊,你不懂的啦。”一時也說不清楚,朝露索性不說了,“反正愷跟別人不一樣,他很需要我的。”
  “那……你們是在談戀愛嗎?”晨曦也干脆直接提出自己的疑問。
  “大姊,你在說什么呀?”談戀愛?開什么玩笑啊!
  “就是談戀愛啊,就像小三跟南宮那樣。”晨曦的語气是全然的無辜。
  “你……你……”朝露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你怎么會這樣想?”
  “是你自己說你那個同學有多好,對你又有多好的,難道是我記錯了嗎?”晨曦不确定的回想起前几通的電話內容……她記得朝露跟她說的都是這些,沒錯。
  “那……我……”朝露有一時半刻無法反駁,半晌才找回說話的能力。“我是那樣說過,但不表示我們……”眼角瞄見話題人物進房來,朝露將“談戀愛”几個危險字眼刪去。
  “不用不好意思了,大姊很開通的。年輕人嘛,身邊要是有好對象的話,就趁机會談個小戀愛吧。”晨曦在那一頭快樂的說著。
  “不是……”
  “第一次談戀愛,要好好談喔,以后就算沒有結果也是個很好的回憶。不過尺度自己要拿捏好,千万別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大姊很相信你們的。”晨曦一想到兩個妹妹都找到好對象,她真的很高興。“好了,不多說了。好好照顧自己,病好了就快點回來吧,再一個多月你就要注冊了,別玩得太野了。”
  在晨曦的演說下,朝露的一句“這樣的”就是梗在喉頭,插不上話。末了,她還沒有辯解的机會,只能訥訥的跟著說了聲“Bye”就被挂了電話。
  忽地瞧見宇文愷正看著她,她的臉立刻紅了起來。
  “你……你……你忙完啦。”她知道他為了龐大的遺產,每天總要花費些時間在書房處理公事,利用計算机查詢各公司的運作情形及對各公司的主管下達指令。
  “還沒,想先看看你睡了沒。”她不正常的潮紅讓他不放心的探了探她的体溫。
  過兩天就是集團每一季季報的時候,為了那些對外的營運報告,這几天他待在書房的時間比平常要多一些。
  “覺得怎么樣?又不舒服了嗎?”這兩天她總是會發燒,溫度是不高,大約在三十八度左右,但他總覺得不放心。
  “我沒事的,不過是個小感冒。”額触著額,之前覺得沒什么,現在卻突然發現他的接近讓人覺得……不自在。她推開他。
  “怎么了?”他敏感的發覺她的轉變。
  “沒什么……怕傳染給你。你快去忙吧。”臭大姊,講了那些奇怪的話,害她現在這么不自在。
  “剛剛跟大姊說了什么?”他突然問。
  “沒什么,就是閒聊嘛。”她微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不怎么相信的看著她。
  “真的,你快去忙你的吧。”她催促。
  “不急,那些事明天再做也行。”她愈催他,他愈是不离開。
  “噢……”她吶吶的應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睡一下吧,你需要多休息,我在這里陪你。”他替她蓋好被子。
  朝露乖乖的閉上眼睛,卻怎么樣都無法入睡,感覺好象……少了些什么。
  之前,她就是因為睡不著才會想到跟在台灣的大姊通電話的。
  胡思亂想當中,她感覺到身旁的被子突然被掀開一角,一旁的床墊微微的下陷……
  “睡吧。”宇文愷上了床將她擁進怀中,像是看穿她為什么睡不著。
  朝露的身子原先是有些緊繃的──因為大姊的一番話──但沒多久,她就松懈了下來。
  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天,她早習慣与他相擁而眠──雖然一開始是為了讓他得到好眠,可到后來,她自己也喜歡上這樣互相陪伴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他好聞的气味,也或許是因為他讓她覺得心安……
  小臉往他的胸膛磨蹭了下,因感冒而懶洋洋的朝露開始有了睡意。
  “愷。”
  “嗯?”
  “你不能偷看我心裹在想什么喔。”她多此一舉的叮嚀。
  “不會的。”他保證,臉上帶著些許的笑意。
  他當然知道她心里有事,但基于對她的尊重,只要他有控制能力,就絕不貿然的触及她的隱私。即使明知道她有事而不對他說,他也會留給她私人的空間,讓她自己去好好的想一想。
  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才能想通,外人的建言是派不上用場的。
  得到他的保證,朝露放下心,微微一笑。
  入睡前,她模模糊糊的想著──
  人為什么要談戀愛呢?像現在這樣不好嗎?大家都開開心心的。
  不過……她從來沒談過戀愛耶!
  戀愛好玩嗎?想來應該、好象、可能會滿有趣的……
  嗯!或許她是該找個人來談談戀愛,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好,等睡醒后,她就來談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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