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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已經說過几次,這种現象是由扁挑腺炎引發急性腎炎,病人浮腫的現象并不單純。你究竟有沒有听進去?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嗎?”
  站在桑文生身旁的實習醫生低垂著頸,根本不敢把目光投向那個脾气超級惊人的首席醫生。
  就像最高明的恐怖片不需要太多惡心的特效畫面,觀眾照樣嚇到不敢上廁所、不敢一個人睡覺一樣。桑文生罵人,聲調甚至沒有調高、臉色也沒有變得猙獰,可是那兩道冰箭般的刺人目光就足夠讓人坐立難安。
  沒有表情的冷醋面龐即使再俊逸,仍是讓人膽戰心惊。這位實習醫生在解剖尸体時曾經有過這种感覺,只是沒想到這种感覺也可以從活人身上感受到。
  實習醫生在看到桑文生的腳跟轉了個方向時,他放松地吐出了憋在胸腔的那口气。當初被編派到可以跟著桑文生實刁對,還暗自樂了好久。沒想到,哎,天才總是有些怪脾气吧。“桑醫生,我先出去了。”
  “我也有事要處理。您有事再按鈕叫我吧。”在一旁罰站的護理長連忙褡腔說道。她一天內挨了三次罵,竟然還算是挨罵次數最少的一個。東方人真是怪!
  桑文生冷哼了聲,算是回答。在听見身后逃難似的腳步聲及門被關上的聲音之后,他長長地噓吐了口气:“一群笨蛋。”
  完美主義的他,碰過更笨的實習醫生,只是那時的情緒尚在可以控制的范圍之內,一個眼神就足夠讓那些毛頭嚇到重新檢討了。
  他的不易相處大概已經傳遍整棟醫學大樓了。誰在乎呢!他在辦公椅上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兩口,他盯著這個星期的行事歷。
  又是一個禮拜過去了嗎?
  昨天剛替古君蘭的親戚動完手術,手術中向來是心無旁驁的他,卻在見到古君蘭時有些分神,因為想到了衛靜云。
  她還在紐約三月的風中游覽,還是已經回到懊熱的台灣?
  桑文生看著一格一格排定好的手術行程,生命為什么不能簡單的像表格。人有感情,所以注定要受苦嗎?活了這些年,總也第一次嘗到了這种苦果。
  生命中只有單一种色彩雖然單調了些,卻也不容易混濁。衛靜云的高亮度和他的黯沉終究只能混成一池土泥色的顏色。
  兩個獨立的人,也許只适合分開。他自嘲地想。
  “桑醫生,有您的訪客。”門板被小心翼翼的輕敲了下。
  “我不見任何人。”他今天下午之后沒有任何手術、會面或是訪問。他需要安靜!
  “但是,這位小姐堅持要見你。”
  桑文生詛咒了聲,又是什么要求他開刀的垂淚叩首嗎?有些低難度的手術,根本不需要他操刀的。
  “你可以繼續和那個小姐一樣堅持,也可以和她一塊滾!”他把話丟了出去后,徑自走向辦公桌旁那間用屏風隔開的小休息室。
  他躺上沙發床,伸手揉捏酸痛的頸。他應該把所有所有的時問全部徘滿,免得他像個女人一樣地胡思亂想——偏偏思的想的全是那個應該早點從腦海中移除的衛靜云。
  門扉被推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桑文生低吼了一句,身子己然憤怒地打直,“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我自作主張進來的,我剛吃飽,還不想吃閉門羹。”
  桑文生還來不及對那道熟悉的聲音作出反應,衛靜云的臉孔已笑盈盈地出現在屏風邊。
  “你在偷懶嗎?”衛靜云又說道。
  過度的震惊,讓他只是瞪著她。一頭被風吹亂的長發、一身隨意的襯衫、牛仔褲,那個仍舊不在乎外表的她。
  “你來做什么?”他直接說出躍入腦中的第一個想法。
  衛靜云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扯了扯嘴角,卻開不了口。一路飛奔過來的熱情,被他的一句話澆熄,“我走錯房間了,對不起。”
  她撇過臉,轉身就想离開。她犯不著在這里看他的臉色,她不是他的下屬、不是他的病患,她不是他的任何人。
  “站住。”桑文生起身跨了一步,伸手將她扯入怀中,過度的力道讓兩人同時向后一倒,跌入沙發床之中。
  衛靜云俯看著他的臉,揉著她被撞疼的手肘,覺得自己真是委屈透頂。“放開啦!我忙著去探望君蘭的三嬸婆。”
  他搖頭拒絕,不舍得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為什么來?”
  “我剛說過我走錯房間了,你听不懂中文嗎?”她態度火爆。
  “我只听到方才護士說有人要找我,之后你就進來了。”
  “神經錯亂的人才找你。”夢想与現實只隔了一條線,她現在完全能体會那种感覺了。她在計程車上幻想他會用什么諒喜的態度擁抱她、親吻她,沒想到迎接她的卻是一句毫無溫度的“你來做什么?”
  “那正好。我正好也為了一個女子精神錯亂著,我需要另一個同類來討論。”他一翻身,乍然將上方的她壓制在他的身下,用他已痊愈的雙腿制住她的反抗。
  “我干嘛要用這种色情姿勢和你進行談話。”她微赧了頰,怒火因為他方才的話而稍稍褪了几分溫度。
  “這种姿勢并不色情,我腦中想的才色情。”順手拿掉她那副礙眼的眼鏡,他的唇吮吻上她的甜美。
  他的手緊擁著她,激動的吻几乎讓兩人的唇瘀傷。
  一遇見她,他所有尖銳的棱角全都化成情人間柔軟的低語。
  “為什么回來?”桑文生以指尖描繪過她細膩的膚。
  “你不高興我回來嗎?”她閃避了他的問題。
  “我這樣的表現像是厭惡嗎?”他更加擁緊她,眼眸更是不曾放松過對她的凝視。
  “現在不像,可是我剛才站在門外時,某人可是不太友善哦!進來之前,護士還好心地警告我你的心情不佳,隨時都可能把人轟出去。原來你在工作時的脾气這么糟糕啊。”
  “你認為我是那种不能控制自己脾气的人嗎?”
  “當然是!你每次和我說話時老是吼過來凶過去的,你從來不曾在我面前控制過你的坏脾气還有惡毒嘴巴。”她勾住他的脖子,朝他皺皺鼻子。
  “那表示你看到的桑文生是真實的我。平日工作的我,雖然不苟言笑,但是絕不會咄咄逼人。”他捏了下她因為怀疑而擰起的眉心,“最近完全是因為心情坏到不想控制的地步,所以才會冷言冷語地對待工作伙伴。”
  “因為我嗎?”
  他用一記長吻代替回答。
  “我以為你或許回台灣了。”
  “我本來是這祥想的,可是總率性不起來。都是你害的。”她努努嘴,伸手拂過他臉顛上的一道傷口,“怎么受傷了?仇人太多?”
  “刮胡子時心不在焉所以割了道口子,不礙事。”
  桑文生握住她的手,因為她而欣喜的心在火熱過后逐漸清明,“你回來找我,代表的是我腦子里所想的意思嗎?”
  “你腦子里想的是什么?”衛靜云掙扎地坐起身,与他一同半坐臥在單人的沙發床上。
  冒冒失失的前來,并不代表她的腦子里也同樣的空白。
  文生不會接受她的假期愛情理論,他有時實際的讓人想踢他一腳。因此,她并不打算透露她的想法,只打算說出他能夠接受的理由。哎!衛靜云在心里歎了口气,她的想法与三流言情小說中女主角的矯情念頭有什么不一樣?
  或許她該流三、兩滴眼淚,柔軟地哭倒在他的胸口,男主角桑文生就會原諒她所有的錯。
  可惜她有干眼症,流淚比流鼻水來的困難一點。
  望著她的眼珠滴溜溜地亂轉,他沉吟了會才說出口:“你會留下來嗎?”
  再次見她,才知道愛情可以轉化成多大的喜悅。
  他是放不開手,也不想放手了!
  “你想我會留下來嗎?”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尋找最舒服的坐姿,她伸長手臂環住他的腰,偏著頭間道。
  “不要一再用反問來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么?”她心虛地玩起自己的手指頭。
  “那讓我覺得你在閃躲、隱藏。”桑文生用手勾起她的下顎,拿起她那副被拋棄在一旁的眼鏡替她戴上。
  “我要你清楚地看著我,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
  衛靜云裝了個傻大姊的微笑,再度清楚的視力卻不敢看向他。他的第六感怎么這么敏銳啊!
  “說話。”他扳正她的視線。
  “在我說話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問題呢?”衛靜云也伸手扶住他的臉頰,回視著他的嚴肅。
  “你說吧。”
  “如果我不回來找你,你會去找我嗎?”一字一句都是她苦思數日而無解的問題。
  “不會。”他并未閃躲她的視線,反而迎上她又開始燃撓的眼眸。“你當初走的時候,表態的很清楚,你不要一個沒有未來的愛情。我即使再放不下你,在大環境不曾改變時,我依然無法和你廝守。何況,你舉出了那么多我們并不适合在一起生活的理由,我能夠改變你的想法嗎?所以,沒有找你,不代表不在乎你,而是尊重你的意見。”
  “是啊!那還代表了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沙文主義。”
  衛靜云凶的很。
  想到她翻來覆去為著是否前來找他而煩惱時,桑文生卻不曾有過尋找她的念頭,依然很理性地開他的刀、過他的生活,她胸中的火比自由女神像手里的火焰還沸騰!
  “我哪里沙文主義了?”這顆固執的腦袋里到底裝了什么東西。
  “你從來不曾想到為我改變你自己。”千古以來,女人可以有一千個理由耍小姐脾气。
  “改變什么?我的個性,我的職業,我的工作地點?”
  “隨便。”小辣椒的爆勁又現。
  “你又為了我改變什么了嗎?如果我是大男人本位,那么你不也是女性主義嗎?你的個性、你的職業、你的工作地點不能有所妥協嗎?”冰雹一樣的話說出口,兩人對峙的火藥味又濃了几分。
  “我們似乎無法不對彼此的看法產生意見。”她緩緩地低下頭,瞪著地板上触目的白。
  “我不是蓄意要發脾气的。”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成功地控制喜怒哀樂。
  衛靜云倏地抱緊了他,仰首盯著他的冷靜五官,心里的難過卻愈疊愈高。來找文生,不單是想有一段美好的回憶,潛意識中她何嘗不是想為兩人找條新的出路呢?
  嘴里說的再恩斷義絕,心里還息是會存著希望的。
  只是,這個希望正在她的面前一點一點的破碎。
  他們兩個并不合适!
  “讓我們兩人都學習改變,好嗎?”桑文生將下顎頂住她的發頂,回應著她的擁抱。“你好不容易回到我的身旁,就是另一個新机會的開始,對不對?”
  “對。”衛靜云回答的爽朗,喉頭卻干干澀澀地想哽咽。
  說她自以為是也好、說她自我中心也罷,她反正認定了兩人絕對無法和平地走完一生一世。那么就照她原來的想法吧!
  就讓她的愛情在最美麗的時候結束。
  她不要兩人在分手時殘忍地撕裂對方,他們都不是金口下留情的人呵!
  “學校現在還在放暑假,跟我回華盛頓吧!我們還有許多天的時間來學習如何相處、如何生活。”桑文生溫柔地親吻她的發稍。
  衛靜云孩子气地把臉全埋到他的胸膛。對她而言,他們“只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
  這一個月里,她要獨占所有的他,因為那將是日后記憶匣中她唯一能擁有的東西。
  “好嗎?”他抱著她在空間狹小的沙發床上翻了個身,再度抽掉她的眼鏡后,手指就順勢滑入她高掀而起的襯衫底下,盈握住她胸前的凝脂。
  被他冰冷的手指拈起胸部敏感的輕顫,她弓起了身子,低吐了聲呻吟。而向來是打定主意就行動的她,手指頭悄悄地攀向他的鈕扣,緩緩地打開他所有衣扣。
  “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答應陪你回華盛頓。”
  “你母親沒有告訴你千万不要測試一個男人的自制力嗎?”他的呼吸明顯地粗重起來。
  尊重她,所以每每在無法克制之時,用盡最大的力气离開她的嬌軀。
  “你還沒有答應我的要求。”衛靜云用舌尖舔過他不住上下滑動的喉結,身子靈活地偎上他僵硬的身体。
  “你還沒有說出你的要求。放手。”他猛然推開她在他胸口揉弄的小手,瞪著她無辜的眼神。
  “我……呃,呃……。”電影上的女主角都是怎么說的?衛靜云困惑地微張著唇,有种屬于她的自然性感。
  “舌頭被貓吃掉了?”他著迷地望著她。
  衛靜云搖了搖頭,決定用最直接的話表明:“我的舌頭沒被貓吃棹,可是我希望你把我吃掉。”
  打從她國小五年級領獎在司令台跌倒露出白色小褲褲后,她這輩子沒有覺得這么窘過。她怀疑自己的臉快要燃燒起來了!不行,她得做些什么來分撒她的注意力。他的衣服已經解脫完畢,那么……
  “你的要求還真是含蓄啊。”而且動作一點都不馬虎。
  桑文生蹬著她綴綴地卸下衣衫,帶著几分青澀地以雙臂拖住她光裸的胸口,洁滑膩白的身子足以引起任何男人腰部以下的騷動。
  “你不要我嗎?”她眨著眼,不自然地看著他。拔下了眼鏡,她實在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是惊訝還是惊嚇!
  給了她一個笑,他低頭吮過她胸前的曲線,“你是第一次嗎?”
  “你不會有那种老古板的處女情結吧。”雖然他在她身上燃起的火讓她体內充滿了莫名的疼痛,他的話卻澆熄了她部分的熱情。
  “我的女斗士,別那么敏感!”桑文生吮吻著她洁白的耳垂,在她耳邊低喃著;“我只是想知道我該讓你燃燒到什么程度?如果你是初次,那么我會克制我自己不要折騰你一整夜。”
  他大膽的話,讓她臉上的緋紅一路蔓延到胸前的肌理。
  面對他近在咫尺的男性笑容,她微微喘息著,決定不回答他的問題。多尷尬啊!“你好重。”
  “待會你就不覺得了。”從她臉上的笑已猜出她的經驗,他扶住她的臉龐,緩緩地吻去她的喘息。
  “等一下。”在激情焚去所有理智之前,她突然惊叫出聲。
  “什么事?”他的話吐在她的肌膚之上。
  “我忘了鎖門!”
   
         ☆        ☆        ☆
   
  “我持會再來找你哦!
  衛靜云勾住桑文生的頸,在給了他一個火熱的長吻后,她還坏心地輕咬著他的喉結,滿意地听到他低吼了一聲。
  与他回到華盛頓半個多月,她了解他身体的敏感部分,一如他知道如何將她的熱情燃至高點一般。
  “你是那些排不到門診的病患家屬派來荼毒我的嗎?”桑文生無可奈何地拉開她,不想在待會動手術時,身体還處于高度亢奮的狀態之下。
  “說的自己好像多偉大一樣。”她不在意聳肩,拎起丟在桌上、地上的書本、包裹,而那個洁癖男子則不滿意地看著她的舉動。
  真要在這段快樂的時間里找到暇疵,只能說,她更加确定了兩人無法相守的未來。
  桑文生一直以為他會有一輩子的時間來改變她的習慣,他甚至已經自信地為她找好了教中文的學校。
  然而,他卻不曉得在那些纏綿過后的夜晚,她是多么不舍將視線挪開他沉睡中的容顏。
  生活了一段時間,她只是更加肯定她的看法,他們不可能在一起的。白天与黑夜終究只能在日夜交替時有過那么一小段的交會啊!
  兩人截然不同的生活習慣,目前好心情的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兩個月、三個月后呢?當他發現家里依然是隨性所至的擺了一地的書籍、CD時;當他發現她絕對不可能閉上自己的嘴不和他爭辯之時,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寵溺著她嗎?
  文生對前妻有恩,兩人的緣分甚且只能以分手結束。更何況,她的拗脾气向來是直來直往的!
  “怎么了?”桑文生盯著她消逝的微笑,關心地彎下身与她四目交接。這些天來,她愈來愈心神不定。
  為了什么?
  “沒事啊!只是有點想家而已。”
  “你會适應的。”將她攬腰抱起,他篤定地說。
  “再說吧!我該走了,你也該准備些手術的前緒工作了。手術后如果很累了就打電恬給我,我再來接你。”口中說著离別的話,手卻捧著他的臉龐不肯放手。衛靜云用一种极度認真的眼神直視著他,“我好愛你,你要相信我。”
  桑文生吻了她認真的眼睛。“我相信的。”
  “知道我剛才為什么那樣吻你嗎?”衛靜云突然丟了句話。
  “為什么?”剛才兩人一入門,她就將他吻得頭昏目弦。
  “因為我討厭每次在公開場所親你時,你都扭扭捏捏的像個維多利亞時代的保守處女。”好像只要有他認識的人在場,他就放不下身段做一個愛她的男人。衛靜云朝他皺皺鼻子。
  “我不習慣公開表演,我已經盡量改進了。”
  “你要珍惜我每一次的靠近。”她說的有點心酸。
  他戲謔地咬了下她的鼻尖,“說的好像生离死別一祥。你糟蹋了我這么多個夜晚,我還沒跟你收夜渡費,你別想溜。”
  “拜托,說的好似多委屈一樣。”在真正的別离尚未來臨之前,是該盡情歡笑的!收拾了難過的情緒,她不客气地擰了他的臂膀,“每天見不得人,下不了床的人是我耶。”
  拜桑文生之賜,她向來容易留瘀傷的身子總是布滿了前一夜留下的吻痕。舊的去了,新的又來。要不是吻痕是淡淡的粉紅色,她早就可以當上“一○一忠狗”了!衛靜云每次照著鏡子時都想咬桑文生做為報复。
  “我日夜操勞,你還不知感恩啊!”第一次知道床第之事可以在嘻笑怒罵間拿來閒嗑牙。他眉毛一揚,臉上有著笑意。
  “誰要你愛碰我!要知道腰酸背痛的人都是我。”
  衛靜云哼了一聲,踢了他一腳,要他放自己下來。“古人有云:每事肯吃虧的人是君子,每事都好占便宜的便是小人。衛君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這個桑小人計較。我現在要去找君蘭了。再見。”
  “我會早點回去的。”桑文生輕輕地在她額間留下一吻,看著她又蹦又跳地走向門口。
  未曾預想到的是——
  她這一走,就是漫長的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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