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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到宋家,宋老太太招來了孟嫫嫫。“帶二姑娘回屋里住,我們宋家的人不許住在破柴房里。”
  “是的,老夫人。”孟嫫嫫領著小姐下去。
  宋老夫人等湘君走了,才轉臉對宋可遷。“你隨我進來,我有話跟你說。”老夫人先行進入內堂。宋可遷在后頭跟著。
  一入內堂,宋老天人便讓服侍的丫頭退出去,順便將門帶上。
  “坐。”宋老天人指指在她對面的椅子示意宋可遷。
  “謝謝祖奶奶。”宋可遷依言坐下。
  “可遷,奶奶問你,你爺爺死了几年?”
  “七年。”
  “也就是說我已經有七年不過問府里的任何事了,是不是?”宋老天人凌厲的眼眸望同孫儿。
  宋可遷抬眼對上。“這次勞煩祖奶奶出面實屬不得已,孫儿以后不會……”
  宋老夫人揮手制止了宋可遷的話。“奶奶現在沒有責罵你的意思。只是可遷,你該知道湘若是我親孫女儿,這些年來,我讓你爹娘將湘君送回古家,不是不受這個孫女儿,而是顧慮到你在宋家的立場,你可清楚?”
  “孫儿清楚。”
  “既是清楚,那么湘君回到府里這么久,發生了這么多事,為什么你達一句話也沒對我提起過?”宋老天人是個直脾性,有什么話就問,不跟人拐彎。
  宋可遷請罪。“是孫儿的錯。”
  宋老天人睨了宋可遷一眼。“我沒要你認錯,而且我也知道你口里雖說認錯,心里可不這么想;只是,可遷你听著,令儿個你得給我一個交代,你對湘君挪丫頭究竟是拘著什么樣的一种心態?”
  “我要娶湘君。”宋可遷沒任何思索地便接口。
  宋老天人凌厲的逼問頓時停住,蹙攏灰白的眉睨看可遷。
  這孩子臉上一片鎮定,像是這答案已根深在他心底,所以問他,他便能毫不猶豫地接口。
  “你想娶湘君,我不反對;但,可遷,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我們宋家的人,這之中的人也包括了現在宋家的當家主子,這事你清楚嗎?”
  “孫儿清楚。孫儿以后會好好的照顧湘君,不會讓她受任何的委屈。”
  宋可遷保證。
  “我希望你說得到做得到,別再欺上瞞下地騙我這個不管事的老太婆。”
  “孫儿不敢。”宋可遷必恭必敬地回答。
  宋老天人歎了一口气。其實她是知道可遷這孩子有很多問題是他自己都厘不清的,而將湘君交給可遷是非常有風險的賭注。如果她夠理智,她就該把湘君交給古家;偏偏她是個自私的老太婆,她自私得只能為宋家的興盛著想。為了不讓宋家敗落,所以她用親孫女留下与宋家毫無血緣關系的可遷;她希望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決定。
  “我回去了。”宋老夫人站起來,宋可遷連忙去扶。
  “祖奶奶不在府里多待几天?”
  “不了!這儿事多,讓我覺得心煩,我還是回寺里住,那儿清靜,有你爺爺、你爹娘的靈位陪我,我這個老太婆不會太孤單的。”宋老夫人用她一慣的冷漠回拒了可遷的提議。“你讓環儿進來扶我,你也就不用送了。”
  宋可遷沒多說任何挽留的話便讓丫頭進來,而自己親自送宋老天人出府。就在宋老天人掀起轎帶,彎身進轎之際,宋可遷突然開口:“我是真心待湘君的,請祖奶奶放心。”
  宋老天人的身子僵了一下,地想回頭,想給孫子一個笑,說她相信他;但,最后她還是彎腰進轎。
  可遷是個不習慣有愛存在的孩子,他連怎么去愛自己都不知道,更何況是對湘君:但她相信他剛剛親口許下的承諾,因為——要孤僻的可遷許下那樣的承諾,若非真心,他不可能開得了口。
  宋老天人坐在轎內展了個笑。她沉重的心現在才放開來。
  古君彥成天杵在宋府門前等湘君出來。
  一日、兩日的過去,湘君的人沒等到,卻讓他見到宋可遷的企圖。
  這几天來,宋府里里外外的忙著,有人采買、有人結彩,這意味著什么,古君彥清楚;宋可遷他是要赶在百日之前娶湘君進門,當他的媳婦。
  可惡!宋可遷他想都別想,只要有他古君彥在的一天,便不允許湘君嫁給宋可遷那樣的渾蛋曰古君彥在宋家的對面緊緊地守著、盯著,不敢輕易放過任何可能救出湘君的机會,終于,他看到湘君的奶娘從宋家走出來。
  古君彥知道這是他唯一的希望,因為在宋家,誰都不可靠,就只有疼愛湘君的孟嫫嫫是值得他信賴的。
  古君彥等奶娘离宋家有了段距离之后,才拔足追了過去。
  “奶娘!”
  孟嫫嫫猛然回首,乍見面容惟悴的表少爺。
  “奶娘,請跟我來,在這里說話不方便。”古君彥神色焦慮地將奶娘帶往偏僻角落,神情一點,用几近懇求的口吻求孟嫫嫫:“奶娘,你一定得幫幫我,讓我見湘君一面。”
  “表少爺,你這不是在為難奴才我嗎?宋府現在戒律禁嚴,是防人防得緊;別說外人不能隨便進入宋府,就連我們在宋府當差做事的出來辦事,也得經過大少爺的允許呢。”
  “總有法子的是不是?”
  “表少爺,你別為難奴才我了,再過三天,少爺便要娶二姑娘了,現在正是緊要關頭的時候,大少爺只會防人防得更緊,奴才怎么還會有法子可想呢?”
  孟嫫嫫企圖以事實打斷了古君彥的痴心妄想,沒想到當古君彥听到他只剩三天的時間,這會儿是連身分都顧不得,雙腿一曲,便朝孟嫫嫫跪了下去。
  嫫嫫慌了,急急地用手去扶表少爺。“表少爺,你別這樣,你這么做豈不是在折奴才的壽嗎?”奶娘硬要扶起古君彥,古君彥使了力,硬是不起身。
  “只要奶娘繼續說“不”,那么我就繼續跪著不起來。”古君彥執拗地許下重誓。
  嫫嫫對表少爺算是徹底沒轍了,她知道今儿個要是沒想出個法子讓表少爺見二姑娘一面,表少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奴才答應表少爺您,可……表少爺您先起來成不成?”看個主子跪著自己孟嫫嫫怎么也不能心安。
  “奶娘肯幫我了?”
  “表少爺您這樣,奴才能敢不幫嗎?”奶娘口出無奈。“您快起來吧。”,口
  古君彥立起身,又朝著奶娘一拜。
  奶娘歎了一口气,撤了手,在原地踱方步。這些天,宋府的門禁森嚴,沒多少外人可進出宋家;只除了——明儿個要拿鳳冠、嫁衣給二姑良試穿的繡織坊。
  “方法老奴侄是有一個,只是不知道表少爺能不能屈就?”
  “為了湘君,什么委屈我都能接受。”
  “明儿個繡織坊那邊的人要拿嫁衣來給二姑娘,或許表少爺您可以求繡織坊里的人幫忙,讓表少爺偽裝成繡坊里的人給二姑娘送嫁衣。”
  古君彥連忙點頭答應了。唯今之計,也能這樣了,不是嗎?
  古君彥偽裝成小廝的模樣,進了宋府給湘君送嫁衣。
  一路上,宋家的人忙著張燈結彩,好不熱鬧,而相對于大廳的紛亂湘君屋子卻是格外的冷清与悲涼:因為一個就快當新嫁娘的人,卻讓人給關在子里外頭還讓兩個人給守著。這不是軟禁是什么?
  繡織坊的老板娘帶著古君彥由奶娘領路,順利地進入湘君的屋里。
  奶娘為了不讓人怀疑,不敢刻意支開二姑娘身邊的兩個丫鬢,只能〞先前安排,讓表少爺拿著嫁衣接近小姐。
  古君彥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湘君,形同搞木地倚在美人躺里往看,心中縱使有万般的舍不得,想伸手將湘君納進怀里,卻礙于大局,他只能拿著嫁衣一步步地走近湘君,叫了聲:“二姑娘。”
  湘君置若罔聞,目光調存遙遠不知處的一方。古君彥突然覺得現在的湘君离他好還好遠,讓他触及不到。他情急地伸出手,將湘君板過身,強迫她面對他。“湘君,你看看我,看看我是誰呀!。”
  奶娘沒想到表少爺竟然會做出這等輸矩的行動,連忙奔了過去,大喝一聲:“大膽,二姑娘的名諱豈是你這下等人可隨便叫喚的;你還不赶快放手!”奶娘急急地扒開表少爺攫拿的大掌。
  在兩方拉扯中,拉回了宋湘君的魂魄,她空洞的眼神轉了開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對上古君彥。
  四日接触,湘君有見到親人的委屈,眼淚不知覺地掉了下來。
  “二姑娘,你別哭呀。”奶娘是怕丫頭察覺到事情的不對,連忙拿手絹給小姐擦眼淚。“都快出嫁了,你可別淨是流淚,這樣會触霉頭的。”奶娘婉轉地將湘君的眼淚歸諸于即將出嫁的感傷。
  回頭,奶娘沖著表少爺說道:“還不快照你家主子吩咐,將嫁衣交給二姑娘,就快快离開,別坏了大事呀。”奶娘是在赶古君彥走,她怕表少爺待久了會露出破綻。
  古君彥為了他与湘君往后的幸福:全中縱使是万般舍不得,也只有离去。只是臨走時,他將嫁衣交給了湘君,低聲告訴她:“如果二姑娘覺得嫁衣不合身,那么請姑娘在明日申時前來繡織坊里,我會在那等二姑娘。”
  奶娘一惊,她是想幫表少爺沒錯,但表少爺這話可是在暗示他与二姑娘的私奔日期!
  表少爺怎么能這么做?帶走了二姑娘,他們倆能逃到哪里去?
  “你別胡說了,二姑娘的嫁衣怎么會不合身,你快走吧!”奶娘不顧這樣做是否會逾越了身分,硬生生地將表少爺拉离二姑娘的身邊。
  古君彥不放棄,頻頻回頭,頻頻反覆著:“我等你。”
  送走了繡坊里的人与表少爺,奶娘又折回二姑娘的屋里,屋里的丫頭正幫二姑娘試嫁衣。
  看到那件喜气洋洋的紅色嫁衣穿在二姑娘的身上,二姑娘臉上卻沒有任何喜悅之際,孟嫫嫫強烈地感受到她家小姐的不快樂。
  奶娘知道自己若要明哲保身,那么她便不該問、不能問,但,她不要她的工姑娘受委屈地出嫁,所以她要知道二姑娘的想法。
  如果,二姑娘當真愿意跟表少爺走,那么,她縱使知道男女私奔是件世俗禮法所不允之事,為了二姑娘,她可以抿滅自己的良知,幫二姑娘這一回,所有的事,她可一肩扛起。
  奶娘走近宋湘君的身側,幫二姑娘拉直嫁衣,另有所指地問:“這嫁衣,合身嗎?”
  宋湘君的目光調往奶娘,凄楚地展開一個笑臉。“合不合身,終究得嫁,這事根本不由得湘君做主不是嗎?奶娘。”宋湘君面露凄涼的笑。其實在她心目中,遷哥哥与表哥哥毫無分別,她從未思量過自己會有那么一天會嫁給他們其中一位,就算當初与表哥哥私定終身之際,她的心仍舊懵懵懂懂的,不曾知曉愛是什么滋味。
  只是,她不服,真的不服。
  為什么她連嫁入這么切身的事,她都不能依心行事,都還得任人操縱;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大聲吼出來:她不想嫁遷哥哥,不想嫁表哥哥,不想嫁給任何人;
  她的心只想自由,不想再讓這個家給禁錮住。
  她要逃,但怎么逃?
  宋可遷讓人成天看著她,要逃,豈是那么容易的事?
  其實湘君的顧慮,奶娘比她還清楚,但……“只要二姑娘給奶娘一句話,這嫁衣是合身還是不合身:若真不合身,那么奶娘會想盡辦法替二姑娘退還這件嫁衣的,所以,小姐為了您的幸福著想,請您考慮清楚,好嗎?”
  湘君的眼對上奶娘一臉的關心。難過、感動的情緒一時之間全部涌上。難過的是自己親人還在,卻沒一個人肯施舍一丁點的關心給她、不曾顧及她的感受;而奶娘,一個拉拔她長大、一個跟她沒有任何血親關系的人,卻為了她做出自己原本就不贊同的提議,這能不讓她感動嗎?
  宋湘君扑向奶娘的怀里,將近日來的委屈一古腦儿地全發泄出來。
  奶娘抱著小姐,心里明白了小姐給的答案。不管衣服合不合身,這件嫁衣勢必得退,因為二姑娘根本就不想穿這件嫁衣。
  新娘子頭戴鳳冠、身穿霞被讓人給扶進花廳里。宋可遷一雙凌厲的眼眸直直的盯著讓人簇擁而至約新嫁娘。
  那身量、那体態与湘君相同無异,但——企圖瞞騙他的人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對湘君,他宋可遷比誰都來得敏感,他就是能從新嫁娘走路的儀態看出不對勁。
  這人,不是他要娶的湘君!
  宋可遷倏然垮臉,憤怒的步伐大步一邁,沒等新嫁娘來到他眼前,大手一張,便扯下新娘頭上的紅中蓋。
  看到新嫁娘的臉,全廳的賓客皆嘩然。因為即將要与宋少爺拜堂成親的人,很顯然的不是宋二姑娘。
  宋二姑娘讓人掉了包:那么,現在宋二姑娘人在哪?
  “傳孟嫫嫫以及紅紅、紅紅的女儿与二姑娘的貼身丫鬟前來。”宋可遷憤怒地斥吼傳人。他要一個一個的審問,直到運出湘君的下落為止。
  奶娘是早有心理准備受罰的,所以早就在自個儿的屋子里等大少爺的傳喚。但她千算万算也沒料到大少爺會牽扯出她的家人來。
  大少爺請來家法,她的女儿紅紅現在正趴在地上接受杖刑。這些不是最可怕,最令她難受的是大少爺讓她那個才二歲大的孫女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娘親讓人處以杖刑。
  才二歲的孫女儿一聲聲地叫著“娘”,一聲聲她哭著喊“不要”,那凄厲的哭聲一句句刺痛了孟嫫嫫這個為人姥姥的心。
  孟嫫嫫雙腿一癱,軌著大少爺跪了下去直磕頭。“大少爺,你行行好,別為難紅紅兩母女了,做錯事的是老奴,該讓人處以杖刑的也是奴才;大少爺,你放過她們母女倆吧。”孟嫫嫫邊求邊磕頭,讓全花廳那些原本來觀禮的賓客看了都覺得于心不忍。
  然而,宋可遷在這個時候依然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眼睜睜地看著帶他長大的乳母朝他直磕頭,就連奶娘額前的血印子,他都能視而不見。
  宋可遷不是鐵石心腸,只是怕十分清楚奶娘為了湘君打算豁出一切的決心,倘若他今儿個不用這么殘忍的手段,他根本奪不回他的湘君。
  為了湘君,他不得不殘忍。
  宋可遷的眼眸里有不容人置碌的堅決,孟嫫嫫看得出來大少爺的狠心与鐵石心腸是不許人求情的,于是為了救女儿,她只能奔了過去,以身子擋住女儿,替女儿挨板子。
  “娘——”
  “姥姥——”
  紅紅母女倆同時吼出聲,那聲凄涼又震落了旁觀者的眼淚。
  宋可遷叫人拉走奶娘,拖住她,然后繼續在奶娘面前杖打她的女儿。
  從頭到尾,宋可遷沒拿眼眸正視過奶娘一回,也沒跟奶娘說過一句話,他只是狠了心地想拿到他想要的。
  孟嫫嫫懂,懂大少爺要的是什么:但,她若將小姐的行蹤全盤托出,那么小姐的幸福便把斷在她手里:可,她要是不說,那她的女儿、她的孫女便要為她的所做所為付出代价!
  奶娘掩面嚎啕痛哭。“我說,我說,求求您別再打了。小姐与表少爺相約在繡織坊,我說了,全說了,求求您別打了。”孟嫫嫫蒼老的臉落滿了淚。
  宋可遷依舊沒叫停,逕是冷著臉,又問:“約在繡織坊,那么又欲往哪個方向逃去?”
  “奴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小姐怕坐船,所以表少爺會避水路,走陸路“長風,備馬,并傳令下去,宋家所有的男丁全數搜尋白神山地,找尋二姑娘的下落:福叔,你前往縣衙報案。”這一次,古君彥竟敢公然搶奪他的妻,那么他使絕不心軟對待。
  “表哥哥,什听到什么聲音沒有?”
  在逃難的湘君不安地緊抓吉君彥的手臂,害怕地往他的胸膛依。“我好像听到鳥獸奔走的聲音……”
  而這是不可能的呀,這么晚了,獸禽早歇息,難有走動,除非是——宋湘君想到最坏的那一層,她昂首,害怕的眼緊緊揪著古君彥看。“會不會是宋可遷發現了,所以派出大隊人馬來追我們。”因而惊動了熟睡的飛禽走獸,故林間才會有這陣騷動。
  古君彥搖頭,安慰湘君的不安。“不可能的,這會儿才四時過一刻,依照既定行程,她与宋可遷才剛拜堂沒多久,再說宋可遷拜完堂之后,還得先到花廳去招呼上門道賀的賓客,依宋家的人脈,宋可遷沒應付一個時辰過不了關:而等到他回新房,掀開紅中蓋,惊覺与他拜堂成親的人不是你之際,再查出我們的下落時,我們早已越過半個白神山,他追不到我們的。”
  “是嗎?”
  宋湘君雖覺得表哥哥分析得有理,但,為什么她的心就是忐忑地不安著?為什么她就是覺得事情不會像表哥哥說的那般順利?
  她還是覺得不妥。“表哥哥,我們快點赶路好不好?”她要盡快逃离柳州,不要待在這個總是傷害她的地方。
  古君彥應允地策著馬,馬不停蹄地想盡快越過這山頭,先赶往他們的預定地白河鎮,再去鎮上以馬換轎,讓不會騎馬的湘君可以坐得舒服些,不必這么委屈,与他同乘一騎。
  但,他們沒想到才過半刻鐘,他們的身后便傳來紛沓的馬蹄聲,“駕”聲隆隆,震得人心惶惶。
  他們都有了心理准備,是宋可遷追來了。所以,古君彥沒多話,只是不停地策馬,往山頭急馳而去。
  眼看宋家人馬愈逼愈近,古君彥就愈心慌,而心慌逃奔的結果竟是將自己与湘君赶至斷崖虛而毫不知覺。
  待古君彥發現時,他与湘君已來不及勒馬回頭,最后,古君彥只能一手抓著疆繩,一手揪住湘君,使盡所有的气力將湘君往回拋。
  在湘君落地的那一剎那,她親眼目睹了表哥哥連人帶馬掉下斷崖——
  “不——”湘君吼出一聲凄厲。
  她跪爬奔至斷崖處往下望,黑漆漆的林子,沒有古君彥的身影。表哥哥他讓黑暗給吞沒在林子里!
  湘君身子一癱,軟塌下去。宋可遷及時赶到,接住湘君往下滑的身子。他望著湘君想將自個儿的憤怒轉嫁給她,可是湘君卻早讓先前惊駭的一幕巨嚇暈了過去,讓他的怒火無法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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