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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當年,一切計划的都很順利。
  只是,他沒料到他的"第一步"會跨越得如許困難。
  兩年了,別說一步,它連半步都還沒跨出去。
  他与她,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的牙与爪,兩年下來變得更銳利、有力,絲毫沒有衰竭的跡象。現在的他,強壯得只消一彈指就能將她"拆吃入腹"。比赶蒼蠅還簡單的一件事,何以偏偏就是辦不到?
  他明明是想吃掉她的。
  有進步了,不是么?以往他是連光想到要"吃"也要作嘔的。
  這小鬼對他還是有幫助的,只是他想不出問題究竟出在哪里;出在她身上,還是他身上?
  不.不會是他的問題,他明明只需要張開嘴的——
  "張開嘴,啊——"
  一塊烤熟的山雞肉塞進他嘴里。
  "好吃么?"她手里拿著一只雞腿,准備再塞到他嘴里。
  見他悶著臉不說話,她不禁擔心的問:"還沒熟么?我烤很久了耶。"
  烤熟的肉血腥味較淡,是他尚能接受的范圍。他努力的將嘴里那一大塊肉給吞進肚里。
  "玄逍,你怎么不說話?是不好吃么?"
  愚蠢!她塞那么一大塊肉進他嘴里,吞都還沒吞進去,要他怎么開口說話。
  見他默然不語,她更是覺得難堪。"你是不是气我時間還沒到就跑來?我一定給你造成了不少困扰吧!"從兩年前開始,他們就約定每半個月在這湖畔見一次面。她不知道他為何會提出這有點不合理的要求,但她卻相當欣喜,所以當時連考慮都不考慮便點頭答應了。
  她是喜歡玄逍的,但是他卻似乎并不怎么喜歡她,因為他總是對她生气,而她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气什么。
  玄逍是個身世背景成謎的人。他說他平常以打獵為生,家就在山頭另一邊她從沒去過的地方。
  每次上山來,她都是偷偷摸摸的,怕讓人撞見,因為玄逍說他們在這里見面的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否則以后就不見她了。
  她喜歡有玄逍作伴,所以她守口如瓶。
  好不容易將嘴里的肉吞進肚里,他打了個響嗝,才道:"你想太多了,肉有烤熟,我也沒有气你突然又跑過來。"事實上,他還巴不得她天天來山里找他。至今他還沒辦法吃掉她,說不定就是因為他們一個月只見兩次面,成效被時間淡化的緣故。他開始考慮要她五天來一次了。溫習得勤勞一點,進步一定會更快。
  她眼睛倏地一亮,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看他。"真的么?"
  "真的。"
  "沒生气?'
  "再問我就開始生气了。"
  于是她襟若寒蟬,因為她不樂見玄逍生气。玄逍光皺起眉頭就可以夾死一票蚊子了,每次他生气,總要把她也气哭了才肯甘心罷休。
  他對她其實不算頂好,她也不曉得何以自己會對他有這樣的眷戀,甚至連這眷戀代表了什么,她也說不上來。就只是純粹的想看他,想看他那對琥珀色的透明眼眸。
  "喂,說點話,不要當啞巴!"她得說話才能惹他生气,將他激怒到失去理智,他才能夠成功的一口將她吃掉。他一直在等那一天,他相信只要他能跨越橫互在"第一步"前的"小小"障礙,從此他就能夠成為一只名副其實的虎王。
  瞪著手里的雞腿,她道:"前几天,村長伯的儿子請媒人婆來我家說媒,媒人婆說我快是大姑娘了。"
  "嗯哼。"看她手上那雞腿礙眼,他接到手里,兩、三口便啃得干干淨淨。
  見他食欲好,她回身將架子上的另一只雞腿撕下來遞給他。"村長伯希望我能當他家媳婦儿。"
  "嗯哼。"沒三兩下,那雞腿又教玄逍啃得不留半點肉渣。
  見他沒什么反應,她有些失望。將剩下的雞肉整個遞到他面前,幽幽忽忽的說:"若去村長家當媳婦儿,也許以后就不能再來見你了——"
  "小鬼你剛才說什么?"停止狼吞虎咽,他抬起眼。
  "別叫我小鬼,我有名字的。"她抗議,但聲勢很微弱。
  "前面那一句。"他不自覺用起命令的語气。
  "大妞是我阿爹叫的,你可以叫我玉娃儿。"她低著頭,沒見到他眼中的山雨欲來。
  "更前面那一句。"
  "如果去村長家當媳婦儿……"他也不在意吧。瞧他方才只顧著吃肉,連回她話都懶。
  耐心被磨光了!"下面那一句!"他咆哮怒道。
  雖然她早听習慣他似虎嘯般的咆哮,沒被嚇到,但她心里卻百般不舒服。他大聲,她也要大聲。所以她大聲喊:"去村長家當媳婦儿,以后就不來了!"
  "我不許!"
  然后,依照慣例,她又被扑倒在地上。
  他憤怒的張開嘴,往她細白的頸子咬去,唇齒碰到了溫熱的肌膚,感覺到血液在管脈里流動,想咬,咬卻變成了吸吭与輕啃。無庸置疑,他喜歡她的頸子。
  玉娃儿雙手習慣性的抵著他的肩。
  他這舉動代表什么?
  是否代表他也是喜歡她的?
  他的怒是不是表示他不愿意讓她作別人家的媳婦?
  如果是,那么他是否也該對她有所表示,比如:
  "玄逍……別,會痒。"他太重,卻老是將全身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几乎讓她喘不過气。
  "不管。"他就是要啃、要咬。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吃掉她,以往听牙莨、姬川說人肉有多美味,他不信,但現在他愿意相信了,因為他也想吃上一口。
  他絕不許到嘴的獵物就此飛了。她要去當誰人家的媳婦都不關他的事,關他的,就只一件——她不能從此不來,不能在他辛苦的在她身上下了兩年工夫后丟下他,放他自生自滅。
  "小鬼,我不許。"
  "叫我玉娃儿。"他為何總記不住她的名?她皺眉。
  "好吧,玉娃儿,我不許。"這樣可以了吧!他繼續啃咬她鮮嫩美味的脖子。
  "不許什么?"她難受的在他身下動了動。
  "不許你去什么村長家當媳婦儿。"不然食物就要飛了。
  就等他說這一句,她心滿意足了。"好,你不許,我讓阿爹回了他們。"
  "這還差不多。"他一時高興,又咬了口她的頸子。
  "痛!"她低呼。玄逍最近有點怪,他是不是把她的脖子當作骨頭啃了?
  她翻身想躲,他的唇又貼上來。"別走,再讓我咬几口。"
  "不行,被人看見了,會被笑話的。"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將自己許給他了,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阿爹也不會讓她這么早就嫁人的。她得幫阿爹在外人前留點顏面,他最怕讓人笑話了。
  "讓他們笑去。"他咬得高興才要緊。再讓他多練習几回,下次他一定就可以很干淨俐落的咬斷她喉管了。
  她越要躲,他就越想咬。
  拉拉扯扯間,不小心碰触到一處柔軟,他停止追咬,眼睛瞪著她胸前兩處微微隆起的小丘。"你在衣服里藏了什么東西?"饅頭么?鏝頭也沒那么軟。
  她兩手連忙擋在胸口前,隔斷他放肆的窺視。
  雖然喜歡玄逍,但那并不代表他可以隨意對她輕薄。
  他的凝視已讓她手足無措;他的問,更讓她羞紅了臉。他是男人,他都不曉得了,難道還要她寬衣解帶為他詳細解說?
  他究竟是存心輕薄,還是只是逗著她玩?她都搞糊涂了。
  察覺他虎視眈眈,她緊環著胸口。"衣服里沒藏什么,你可別亂來。"
  "騙人。我以前怎就沒見過你那里有東西?"她怎么离他那么遠?"過來,讓我看看,看一眼就好。"
  "不行!"她尖叫。"玄逍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哪里過分了?"只不過想瞧一眼而已,瞧她寶貝得跟什么似的。她越不讓他瞧,他就越想瞧。
  見他一步步的往自己靠近,眼中閃爍著勢在必得。她畏懼了。
  怪了,以前怎沒發覺原來他這么好色?
  "不不,你別再過來了!"她緊抓著衣襟。"再靠近我一步,以后我都不來了。"
  這招果然有效的阻止了玄逍昭昭于外的企圖。
  仔細衡量看与不看的"得失",他退讓一步。"好吧,不看就不看。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東西。"
  "說話可要算話,以后沒我允許,你不能隨便碰我。"第一次對男女之防這么的嚴格划分,是拜玄逍所賜。
  "你以為我愛碰啊。"她的戒備讓他相當不爽。
  "說答應。"她堅持要一個承諾。
  "好吧好吧!"反正點個頭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承諾讓她終于松了口气。
  "這樣我就放心了。"她真被玄逍給嚇著了。看他還盯著自己的胸口看,她連忙強調道:"真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要是女子都會有的。難道你沒見過你娘的么?別再瞧了!"她羞惱的轉過身去,不再理那只色虎。
  玉娃儿的話其實有失公道。玄逍是真的沒有見過。起碼,沒見過人類女子的。
   
         ★        ★        ★
   
  玄逍…
  她是認定他了,可他呢?
  不久前村長家來提親。村長家是這村里最有名望的一門了,好多人家都巴不得把閨女嫁進他們家里。人家肯不嫌棄他們窮,愿意不收嫁妝將她娶進家中,她該感到榮幸的。
  然而,她就是不想。
  不是嫌棄人家什么,她有自知之明。他們家徒四壁,根本沒辦法跟別人比;而她自己,更不是什么絕色,只有阿爹一人把她當寶捧在手心里。如果她識趣,該答應那媒人婆,但她心里,卻只想著玄逍。
  她不想嫁給別人當媳婦儿。
  她只想為玄逍煮飯。補衣、做鞋……
  才愁著不知該怎么跟阿爹開口請他回絕村長家的提親,沒想到她話都還沒說,阿爹就已經回了人家。
  阿爹說,這村子里沒有一個人有資格娶她,她天生下來該是要讓人伺候、享福的,這村里人配她不上。
  說著說著,阿爹突然哭了,那老淚,真嚇了她一跳。活了十五來年,她還是第一回見阿爹那樣反常。回頭一想,她才想到那天正是她娘的忌日。也許是触景傷情吧。
  總之,不用嫁到村長家著實讓她高興了好半天。但是她万万沒想到,事情后來會傳得那么難听。
  只因為她不嫁村長伯的儿子,村里人就說他們家高傲、目中無人,烏鴉也當鳳凰飼,白白浪費了米糧。
  她真气极了,心想反正她這一輩子就是不嫁村里人,管他們說去!她只等著玄逍來娶她。
  沒想到,阿爹竟想將她許給那外地來的公子。
  其實那公子斯文端正,說話禮禮貌貌的,不像一般有錢人一樣眼高于頂,她對他是挺有好感,在他身上,有一种好似睽違許久的熟悉感讓她触著了就覺得安心。
  像故鄉人。這是她對這村里的人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阿爹在打什么算盤她清楚,她知道他中意那書生。但,不討厭并不代表喜歡;有好感也不表示她愿意跟他走。
  京城再繁華也引不起她的興致,因為那里沒有阿爹,更沒有他……
  玄逍……卻只怕她是自作多情了吧!
  推開掌心,一塊紅儲儲的抉与白留的肌膚成了明顯的對比。
  她私下將玉交換回來,阿爹知道了,不知會不會生气?盡管他生气,她知道她還是會這樣做的。
  不愿將自己許給別人,只因心已動。
  "妞儿,大妞,你在哪?"老茶郎剛剛送走客人,回到家里,他高興的想要告訴女儿,他已經替她找到一門好親事。
  大妞心虛的忙將玉收起來。"阿爹,大妞在這儿。"
  老茶郎循聲找到了女儿。昨夜商議成的好親事讓他眉開眼笑,仿佛連嘴邊上的胡子都要飛起來了。
  老茶郎開心的拉住女儿的手。"妞儿,昨天那公子人品好,家世又清白富有,爹作主將你許給他,等他秋試及第,你就是官家夫人了。"
  "阿爹……"看老人家這么開心的模樣,她實在不忍心讓他掃興。
  "三年,爹跟他約了三年。三年之內,他一定會來接你上京的。"
  "嗯……如果他沒來呢?"他是不可能再回來,因為她已將交換的信物換回。阿爹的希望,只好讓它落空了。
  老茶郎以為女儿是在擔心。他忙道:"不會的,爹相信那位公子一定會守信用回來的。"大妞這么好,他不相信會有人傻得不要。看看全村里男人,哪個不妄想討大妞當媳婦儿。
  "唔,人心總是善變的。如果到時候那公子沒來,阿爹呀,你也別太失望。"趁早讓阿爹有一點心理准備總是好的,免得到時他生气得連六親都不認了。
  "不會的、不會的。"
  大妞也不說掃興話了,反正,時間會證明的。
   
         ★        ★        ★
   
  天一亮,書生便帶著他的書僮离開了老茶郎家里。
  老茶郎送他們爺倆走了一段路便回去了。
  在往京城的路上,書生一直悶著口,沒有開口說話。大雁這仆人不會察言觀色,一路上淨听他在那里扯淡。
  "公子,你當真要娶那老茶郎的女儿啊?"
  書生不答話。
  大雁又道;"老爺跟夫人恐怕不會准吧,門不當、戶不對的,娶來當妾倒是可以考慮。"
  書生仍沒答腔。
  "俗話說:妻賢妄美。正妻呢,就要找世家千金那种賢德兼備的,要會持家又要有度量讓夫婿納妾;側室呢,只要漂亮又惹人怜愛就好。我瞧那老茶郎的女儿,雖然生得嬌俏,可借投錯了胎,大概一輩子就是注定要當小,公子,你說——"
  "夠了,別瞎說了!"他怎么從來都不曉得,這個伴在他身旁多年的書僮原來這樣多話?而他竟然能夠忍受這么多年,這倒也是奇事一件。
  懸在腰上的玉墜讓他想起昨夜敲門少女的容顏。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拒絕,心里總有些說不出何以然的不痛快。
  她心里已經有"他"了,這事情,老茶郎想必不知,才會急著推銷閨女吧。
  想起那如玉一般溫潤的女子,心里悵悵然的,不知是為了什么。
  書生低著頭赶路。大雁見主子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總算識相的閉起嘴。
  過午,便平安的出了白領山。書生忽地停下腳步往來路方向看,大雁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也跟著回頭看。看來看去就是層層蒼翠蓊郁的山林,也不知主子究竟在瞧些什么。
  該不會是早上吃坏了肚子吧!可他自己也喝了好几碗山菜粥,怎么就沒事?
  大雁正胡亂猜想著,書生也沒知會一聲,逕自走了。
  大雁連忙跨大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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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給你。"
  瞥了眼放到手心上的一塊石頭,玄逍沒多大興趣的問:"這是什么破玩意儿?"給他一塊破石頭干么啊?
  他將那系著紅絲繩的小紅石拾起,將線纏在指間甩著圈圈玩。
  見他不經心的玩她的玉映,她難過的垂下頭。"那是我從小就系在頸子上的。"
  停下甩圈圈的動作,小紅石飛了出去,另一只手動作敏捷的接住。握著紅石在掌心里,紅石的滑潤讓他不自覺的摩擎起來。感覺手心滑不溜丟的,原來這石子還可以這樣玩。
  輕捏她的下巴要她抬起頭來。"怎么啦?眼眶都紅了,誰欺負你了?"別瞧這話說得体貼,其實口气并不怎么溫柔。
  她凝著淚眼望著他俊美無匹的面容,聲音有些啞。"大概是剛剛小虫子撞進眼,弄疼了吧!"她猜不透他的心,他也不懂她的,兩廂不懂,幸好還算是公平的。
  那天從那書生手中索回了這玉,她就只想將它贈給他。
  "小虫飛進眼睛里了?我瞧瞧。"他抬起她小巧的臉蛋,真像有那么回事的看她的眼睛。
  她睜大著眼,望著他的琥珀色眸子。在他眼底,她瞧見了映在他眼底的自己以及對他的依戀。
  眼睛有點痒,但她舍不得閉上。她好喜歡看他的眼睛。
  "別眨,我再吹吹。"可惡的臭虫,他最怕這小鬼的眼淚了。每次哭起來,好像淚水不用錢一樣,拼命的流。
  害他每次想欺負她,讓她生气以后再回過頭來激怒他,卻每每見她掉了淚,就玩不下去了,還要像白痴一樣的安慰她別哭。
  她听話的睜著眼,但他吹气吹得她好痒,她忍不住又眨了几下。
  吹气吹得煩,他索性以舌頭琉起她的眼睛,順便把還在眼眶里打滾的那些教人討厭的淚水弄干。味道咸咸的,幸好并不會很惡心。
  他突兀的舉動嚇了她一跳。"玄逍?"
  "別跑,快弄好了。"他將她捉回身前,又梳了下,才放開她。
  "不痛了吧?"他可是作了很大的犧牲呢。要不是看在她即將成為他的食物的分上,他才不管她死活。咦?"小鬼,你臉蛋怎么那么紅?"
  她咬咬下唇。"叫我玉娃儿。"
  他沒管她說了什么。只怪她剛剛又做了一個錯誤的動作。
  是她誘惑他的,不能怪他想吃掉她那兩片粉紅色的唇瓣。
  瞧她貝齒咬在唇上,原本呈粉紅色的唇一瞬間就轉成櫻桃紅。小小的嘴就像櫻桃子一樣,而且好像滿有彈性的,不知道吃進嘴里是什么滋味?他很想嘗嘗,也很好奇,所以他做了——吃她的唇。
  "呀!"她被他的唐突嚇著了。他變了,他以前不會這樣欺負她的,最近的他好像越來越野蠻了。怎會這樣?
  玄逍只顧自己的快樂,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嘗嘗她唇瓣的味道,他便做了。
  先是無預警的將嘴貼上她的,并不吸吭,只是咬,光咬還不過癮,還啃,啃得玉娃儿痛得想抗議時,她的唇已經教他給咬腫了。
  她吃痛的表情和又溢出眼眶的晶瑩讓他的啃咬遲緩了一瞬間。
  就這一瞬間,她舉起手,擋住他又要靠近的嘴。"不要,好痛。"
  她的抗拒讓他有些不悅,但剛才滋味太美味,讓他意猶未盡,兩眼直盯著她紅腫的嘴唇看。
  察覺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唇上,她心一慌,舉起另一只手想捂住自己的嘴。
  然而玄逍的動作更快,他攫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拖到身前。他剛剛咬破了她的唇,唇上有血,他伸手輕触她的唇,在手指上沾了一點她的唇血送進嘴里嘗.
  味道仍然是咸的,但并不會讓他討厭。他對血向來是厭惡的,總覺得血腥味晒心,然而這血卻不會讓他想吐。
  他想,他就快能擺脫掉過去畏懼殺生的陰影了,說來,這全是這小鬼的功勞。現在即使她不激怒他,他也有想吃掉她的欲望。
  要現在吃了她么?
  再等几天吧!選一天好日子將她從頭到尾吃得干干淨淨。他保證不留半點渣渣,這樣也算是對得起這小鬼了。
  她万分不解的望著他臉上神情的變化。"玄逍?"他在想什么?
  好想再吃一口。他渴望的盯著她的唇,眼神隨著她唇瓣的位置移動。
  看了他好一會儿,她突然半跪在他身前,扳開他握著拳的左手,將玉取出。
  他愣愣的看著她的舉動,愣愣的任她將那挫透了的小紅石系在他頸項上,愣愣的听她說:
  "這塊玉跟了我十五年了,是我的護身符,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我想說的,都寫在上頭;我的心,也都留在上頭了。"
  她凝著淚看著他。
  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眼。低下頭,看見懸在胸前的紅石頭,他動了下,紅石也晃蕩了下,伏貼在前襟的摺痕上,看起來就像是在心頭上開了道血口,血泊泊的淌出。
  紅石上并沒有字,她想說的話哪里有寫在上頭?
  她說她的心也留在上頭,這話又怎么說?石頭就是石頭,永遠也不可能變成一顆血淋淋、會跳動的心髒啊。
  他真搞不懂她在講什么。
  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似在說:不懂、不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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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婷嫣掃校 浪漫一生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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