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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如果說女人的美麗是靠三分姿色、七分妝扮,那韓悠悠便是個中翹楚,將這道理發揮得淋漓盡致。
  一襲高貴略帶寬松的長洋裝掩飾了她骨瘦如柴的平板身材;卷卷蓬松長發挑染得新潮流行;姿色平庸的五官在北淮品的巧妙粒點之下,變成了艷光十射的臉蛋;她身上的一切都是經過精心雕塑,才得以使她成為一個美麗的女郎。而唯一不能改變的只有身高了——
  一七五的超人气高度,一出場便鶴立雞群,想找地方躲都不行,這也是她有著千万身价又已屆遠婚年齡,卻仍是小姑獨處的主要原因。
  韓悠悠是家寶企業韓見雄的掌上明珠。只是身為獨生女的她,自小就是嬌嬌女,在家人的寵溺之下,自是眼高于頂、驕气凌人。
  從小的家庭教育就告訴她——
  她家境优渥、身分一鬲貴,不能嫁給一個平凡的男人陪他吃苦。她要嫁的是門當戶對的豪門大戶,這不僅是面子問題,也是為了讓雙方家庭都能得到實質上的利益。
  限于她的身高因素,比她矮的男人她皆看不上眼,但要找到比她高又能干的富家少爺是如鳳毛麟角,少之又少。所以,若有發現,就要加緊地捉住,不能錯過。
  而袁洛威正好符合了以上條件。
  他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就算她穿高跟鞋也不會將他比下去,又難得他長得英俊!酷帥的模樣讓她心動,家世好更是不在話下,有目共睹口如此优秀的男人,很難有女人能逃得開他的男性魅力,到現在還未婚真是奇跡。
  韓悠悠在打敗眾多的紅粉敵人后,才榮登袁洛威“較親密”女伴的行列。她不想重蹈那些被他一腳踢開女子的覆轍,她要好好地把握住他,讓他拜倒在自己的迷你裙下。
  韓悠悠相信這樣的乘龍快婿,她的爸媽一定會喜歡的。
  快中午時分,韓悠悠踩著优雅的步伐,來到衰氏企業的總裁辦公室外。正要開門走入,門外的許秘書連忙上前阻止。
  “韓小姐,總裁正在講電話,請別去打扰。”
  韓悠悠高傲地斜睨了許秘書一眼。“我和洛迪的私交甚篤,他不會怪罪的。”
  作樣地敲了下門,她便逕自打開進入。
  辦公室里的袁洛威正邊批公文邊歪著頭在講電話。
  “嗯,好,好,我會帶禮物回去的,靜儿小姐的交代誰敢忘,好,會記得,一定記得。好了,來親一個,嗯……拜拜!”
  他笑著挂上電話,一抬頭看到韓悠悠站在辦公室時,他臉上的笑容馬上收起,不悅地問:
  “我們有約時間嗎?許秘書怎么沒告訴我呢?”
  韓悠悠的臉色也不好看。听到衰洛威和另一個女人親親熱熱地說電話,她嫉妒得恨不得立刻就殺了電話線另一頭的女人。雖然她怒火中燒,但是袁洛威是吃軟不吃硬,所以絕不能擺臉色給他看,必須要以柔克剛,她才有胜算。
  她扯出個柔媚的笑容撒嬌:
  “我有敲門啊!可能是你在講電話所以沒听到。對不起,別生气嘛,下次不敢了。”
  袁洛威的臉色和緩了些,但還是有不豫之色:
  “有事嗎?”
  “經過你公司,剛好遇上中午,想想我們這几天都沒見面,所以上來約你一起去吃個午飯,你方便嗎?”韓悠悠討好地笑問。
  袁洛威卻毫不客气地拒絕:
  “我工作很忙,沒時間。”
  “工作再忙也要吃飯啊,別弄坏了身体,還是……你已經另有約會了呢?”韓悠悠旁敲側擊地詢問,最好能被她問出那個叫靜儿的女人和他有什么關系。
  “你對我的行蹤很感興趣?”袁洛威眼神凌厲地看了她一眼。”
  韓悠悠被瞧得有些怯意,只能裝笑帶過:
  “人家只是關、心你而已,再說吃飯又不用花多少的時間,你總要吃飯啊!”?
  袁洛威想了下,才回答:
  “好吧,中午就一起吃飯”吃完飯你再陪我去買個東西。”女孩子喜歡什么東
  西他并不明白,她或許可以提供意見。”
  “買什么東西。要送給誰。”韓悠悠緊追著問!
  “送給女孩子的生日禮物。”
  和庄曉蝶住在一起也有一個多月了,袁洛威實在無法將她當成個女人,因為她永遠是素著一張臉,一件T恤加一條牛仔褲。他還未曾看她穿過裙子,不過她對兩個孩子卻是全然的細心体貼,但對他就划清界限,冷淡得可以,怕和他沾上一點關系似的。
  可是,她真是位盡責的好阿姨,不管孩子有任何的疑難雜症,她都有辦法解決,讓他打心底就佩服。
  想起鴻儿和靜儿這兩個侄儿,袁洛威也忍不住地想疼愛他們。雖然他們有時候會不講理得讓人怏瘋了,但是大部分的時候就像是可愛的小精靈,想不疼他們都難。
  這要歸因于靜儿和鴻儿有對好父母,即使父母過世后,仍有阿姨疼愛,仍是幸福的小孩。
  共同生活在一起后,現在那兩姊弟和他已經很熟稔了。他一下班回家,常被捉著陪他們說些孩子話;他喜歡孩子們純真的笑容,讓他能卸下心中所有的防備,真誠地面對他們。同時他才發現,原來在自己心中,除了世俗的名利外,人間還是有塊純真無偽的淨土。
  這是兩個孩子給他的最寶貴資源,誰也無法取代。
  回家就可以听到孩子的笑聲,感覺到家的气氯,他真愛這樣的一個家。
  韓悠悠看著臉上有著笑意的袁洛威,心中不禁警鐘大響——
  他是想到那個叫靜儿的女人才笑得那么溫柔嗎?他倒是從未對她這樣笑過。不行,那女人是個大威脅,她非要查出靜儿是誰不可!
  她韓悠悠看中的東西,誰也不能搶走!
  用餐時,韓悠悠一直、心不在焉,暗忖著要如何套出衰洛威的話,讓他說出靜儿的身分。
  袁洛威并沒有注意到同桌吃飯的女人今天怎么特別安靜。他邊吃飯邊看財經報紙!無暇分心。
  吃完飯,袁洛威和韓悠悠到最近的一家百貨公司挑禮物。童此時,韓悠悠才找到机會開口:
  “你要送的女孩子是多大年紀?和你是什么關系?我明白了才好決定要買什么啊。”
  “她今年二十五,不,二十六歲了,是個保母,也是個小說作家,我和她算是朋友吧。”袁洛威不疑有它。
  “你怎么會認識她的?保母、作家,這樣的女子和你不相干啊。”韓悠悠怀疑袁洛威沒說實話。
  袁洛威不耐煩地看著韓悠悠:
  “是誰你就別多問了,你到底幫不幫我這個忙呢?”
  韓悠悠不敢多話,只有笑著撒嬌:
  “幫,你的事我一定幫忙!走,我們去買禮物。”她親密地挽起袁洛威的手。
  在百貨公司逛了一圈后,韓悠悠所挑選的東西都不合袁洛威的心意。
  什么珍珠項練、皮包、化粗品……這些女人喜歡的東西,袁洛威都否決了。他直覺就認為庄曉蝶不會喜歡這些東西。
  “百貨公司都逛遍了,女孩子會買的東西都指給你看過了,你要選哪樣呢?”韓悠悠強忍著腳尖的疼痛,努力裝出一副高雅的模樣。
  她為了和袁洛威出門,才特地穿了雙新買的三寸高跟鞋過過癮,但長時間穿下來,她的腳已疼得受不了,真想立刻就將鞋給脫了。
  他們現在正站在百貨公司大廳一樓,韓悠悠靈机一動,指著香水對袁洛威建
  “就買香水好了,沒有女孩不喜歡香水,買香水當禮物准沒錯。”
  袁洛威雖不滿意,但也想不出還有什么東西可以選擇”遂點點頭答應。
  于是在韓悠悠的推荐下,袁洛威買了當季最流行的香水。
  “謝謝你陪我買禮物,我該回辦公室了,你呢中.要我派司机送你回去嗎?”袁洛威語气客套。
  韓悠悠搖搖頭。
  “那好,你就自己回去吧,我回辦公室了。”他揮揮手,就大步离開。
  討厭!可惡!
  韓悠悠欲說出口的話都還來不及說,袁洛威就自顧自地离開了。她本來想要求袁洛威親自送她回家的,誰知他話沒听完就急匆匆走了,真是大過分了。
  韓悠悠气得重重踩了下腳,立刻就痛得哀叫出聲,眼淚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轉。
  袁洛威,你等著瞧”我就不相信我韓悠悠降服不了你!
   
         ☆        ☆        ☆
   
  落地窗前的一方小天地已成了庄曉蝶寫書的固定地方。
  一張高腳茶几正好給她放手提式電腦,寫作時可以盤腿坐在貴妃椅上,字典、辭海等參考書就放在旁邊。
  當她寫累時,就抬頭看陽台上那一缸荷花或起身走動,然后再繼續寫作。
  靜儿和鴻儿從幼稚園回來后,就一直待在樓上玩,沒下來吵她;這兩個孩子是愈來愈懂事了,讓她感到安慰。
  看看時間也快吃晚飯了,她揚聲召喚:
  “靜儿、鴻儿,你們晚上要吃什么?”
  咚咚咚的跑步聲,兩顆小腦袋立刻出現在樓梯上,低頭看著她。
  “姨,我們出去吃好不好?”袁初靜問。
  “出去吃,姨,到外面吃。”袁鴻影也跟著說。
  “你們又想吃麥當勞了嗎?”庄曉蝶抬頭看著兩個孩子笑問。
  兩姊弟對看一眼,很有默契地跑到庄曉蝶身旁,拉著她上樓。
  “姨,換衣服,換衣服出去嘛!”袁初靜推著她進房間。
  “好,別推了,姨自己會走,別推了。
  搬來這么久,大都是她掌廚做飯菜,因為房子位于住宅區,到外面吃要走一段路,所以只好自己動手了。
  庄曉蝶廚藝不佳,但填飽肚子是沒問題。
  早餐就是牛奶和面包,偶爾換稀飯配罐頭,這難不倒她。
  那兩個小朋友則是在幼稚園用午餐,所以家里剩她一個人時就吃水果或抱面,若不餓,不吃也無妨。
  晚餐就較傷腦筋了,她常為了要變換什么菜色而煩惱,想不出時就帶著他們倆搭車到外面吃;有時袁洛威也會帶孩子去吃大餐。前兩次怕他搞不定小孩”她也跟著一起去,复來看他們三人相處融洽,她就留在家里,讓他們叔侄多些時間相處,而他們也總是高高興興地出門,滿載禮物地回家。
  与袁洛威相處久了,庄曉蝶發覺其實他是個不錯的男人。由他耐心對靜儿和鴻儿的模樣就可以看出,他是真心疼愛兩個孩子的。
  在孩子面前,他那層冷漠的外表就融化了;當他陪孩子玩時,她有時還誤以為姊夫又回來了呢。
  原來她是想利用住在一起的時間,說服袁洛威放棄孩子,但看他這么愛孩子,袁家又能給孩子許多她所給不起的東西,她若真為孩子好,反倒應該將孩子留在袁家才是。
  縱使不舍,這卻是對孩子最好的選擇。”
  但每每一想到要和那兩姊弟分開,她就忍不住難過、心痛。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只要袁洛威不赶人,她就可以不和孩子分開了。
  庄曉蝶打開衣櫥,准備要拿出T恤和牛仔褲。
  “不是這件,是這個。”袁初靜人小鬼大地為她選衣服,逕自拿了套白色短洋裝要她穿上。
  庄曉蝶看了,直笑著搖頭:
  “這件衣服要在很盛大的場合才穿,像要參加結婚典禮時。姨只不過帶你們去麥當勞而已,為什么要穿這么漂亮呢?”
  “姨,不管啦,你就穿這件、就穿這件啦,姨!”袁初靜說什么也不肯讓她換別的衣裳。
  “姨姨,漂亮,穿這件!”袁鴻影也跟著說。
  拗不過兩個孩子,她只好換上白洋裝。這件洋裝當初是為了當同學的伴娘才買的,也是她一件很正式的禮服。
  換上洋裝,庄曉蝶又梳了個清爽的公主頭。鏡里的人煥然一新,成了個出色美麗的淑女,和穿家居服的她判若兩人。
  “好了,姨換好了。”她在兩姊弟面前轉︼圈。
  “姨好漂亮哦!”袁鴻影捧場地大聲贊美。
  “謝謝。”庄曉蝶高興地親了小男孩一下當是謝禮。
  “姨,還有這個,擦上去會更漂亮。”袁初靜從薹上找到了口紅遞給庄曉蝶。
  “不用吧,只是去麥當勞吃個東西而已,還要姨擦口紅?”她真是哭笑不得。
  “姨,擦啦、擦啦。”袁初靜硬要她畫口紅。
  庄曉蝶只好又涂上口紅,順便戴上配合衣服的一對珍珠耳環,相信這下子袁初靜不會再給她出意見了吧!
  “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等一下,我和弟弟要換衣服。”袁初靜說完!拉著袁鴻影跑回房。
  這對姊弟今天是怎么了,出個門變得這么麻煩?人庄曉蝶無奈地搖搖頭,也跟著走去看他們在玩什么游戲。
  只看到袁初靜在穿件白紗的公主裝,而弟弟則手忙腳亂地要換上小西裝。
  “你們要穿這樣去麥當勞?靜儿、鴻儿,你們到底在玩什么?去麥當勞不准穿這樣,否則你們怎么去游戲區玩呢?快換別的衣服。”庄曉蝶不大高興地斥責。這兩姊弟今天實在大反常了。
  “姨,我要吃牛排,要穿這樣。”袁鴻影衣服不整地跑到庄曉蝶前面。
  “弟弟,不可以說!”袁初靜大聲地阻止弟弟再說下去。
  庄曉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孩子想去吃牛排,所以才這么大費周章地換上漂亮的衣服。以往,她領到稿費要請兩個孩子吃大餐時,就要他們換上較整齊的衣服出門。
  她笑著為袁鴻影穿好衣服:
  “想吃牛排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姨呢?還這么神神秘秘地玩捉迷藏,小滑頭一個。”她各點了兩姊弟的額頭一下。
  庄曉蝶幫著打點兩個孩子的服裝,一會儿就大功告成了。
  “好了,終于可以出發了,再晚點,牛排館就會很多人哦!”
  袁初靜和袁鴻影各背上小背包,庄曉蝶拿起隨身皮包,帶著兩個孩子出門。
  三人穿過草坪走出大門,就看見門外停了輛眼熟的轎車。
  “叔叔!”兩個孩子雀躍地沖上前。
  靠在車旁的高大男子笑著擁住了兩姊弟,蹲下身子接受他們的親親。
  “原來你們是計划好的?”庄曉蝶這才將所有一切都弄清楚,覺得好气又好笑。
  袁洛威微笑地站好身子看著她,回答了句不相干的話:“你今天很漂亮。”
  合身俏麗的短徉裝襯托出她的青春徉溢;簡單清爽的發型、素雅的耳環再搭配粉橘色的口紅,更魅點出她的秀麗可人;沒有人工的修飾,她美得自然又清新可人,讓袁洛威耳目一新——
  原來她是這么的嬌美可愛。”
  地的贊美讓庄曉蝶有些臉紅:“謝謝。”
  眼前的袁洛威在一身淺藍色的獵裝之下,也是帥气十足,讓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上車吧,我已經走好了餐桌,我們好好去慶祝一下。”袁洛威開車門示意他們上車。
  袁洛威坐回駕駛座,車子在孩子的歡呼聲中駛离了家門。
  華燈初上,夜才正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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