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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時間很快的過了一個星期,但高念瑾和渡邊良二卻連一次面也沒見過。
  “小姐,吃飯了。”專門伺候她的下女阿梅捧著餐盤,恭恭敬敬的端進高念瑾的房間。“今天有您喜歡的蒸蛋哦!您一定要多吃一點,自從您開始吃藥以后,就吃得越來越少。您看,都瘦得像根竹竿了!”
  “阿梅,人家吃不下。”趴在書桌前,高念瑾有气無力的半撒嬌著。
  “怎么會吃不下?”阿梅對她的推托之辭完全不予接受,自顧自的擺放著飯菜。
  “如果少爺看到您瘦成這樣,他一定會罵我的。”
  哼!講到他就有气!“你放心好了啦!他才不會知道,誰曉得他在哪里鬼混啊!”
  太可惡了!哪有人丟下自己的客人,足足一星期行蹤不明的?上學先走,放學就不見,想找他都比找日本天皇還難!
  “啊?小姐,你不知道啊?少爺已經搬出去了啊!”似乎對她的遲鈍感到不可思議,阿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從你搬進來的隔天,他就到桐生少爺家去了啊!”
  他搬走了?高念瑾一呆,手中的筆不自覺的摔在桌上。“他……他干嘛搬走?”一听就覺得他很故意,哪有她搬來,他就剛好搬走的?
  “我也不知道。”她只是個下人,哪能管那么多。“好了,小姐,來吃飯吧!”她起身硬是將高念瑾從書桌前拖下來,將她壓坐在餐盤前。
  像一個机器人般,高念瑾机械化的拿起碗筷,一口一口的吃著。
  原來是這樣啊!她只是個幫助他逃避父母媒妁之婚的盾牌。只要她這個幌子在就可以了,其他什么都和他沒關系。
  但那為什么要找她?難道只是因為她以前對他凶神惡煞的,傷了他的自尊心嗎?如果不是這樣,她實在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了。
  靜靜的放下碗筷,原本沉積在心底的情緒漸漸的在她心里翻騰攪動。“我吃飽了。”她果然還是不能相信他。
  “吃飽了?可是你都沒動到啊!”小姐只吃了几口飯,几盤菜是連動都沒動過啊!
  “我很累,想休息了。”趴倒在榻榻米上,高念瑾含糊的應付著阿梅。
  警覺到她异常的模樣,阿梅戰戰兢兢的趨前探問:“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叫田村大夫過來?”
  田村是渡邊家的家庭醫生,同時也負責治療高念瑾的病。
  “不用了。”糟糕,頭好像開始痛起了來。自從來到渡邊良二家,她就開始不明原因的頭痛,而且一天比一天劇烈。
  她翻了個身,無力的叫住正要將餐具收走的阿梅。“等一下,你可不可以和我講講話?我好無聊。”
  “啊?講話?講什么?”她只是個下人,也從沒有人想要和她聊天的,高念瑾這個要求讓阿梅有些惶恐。“我沒念過什么書,也沒有什么學問……”
  “我不是要跟你講這個啦!你可以講你工作上的事啊!或者是渡邊家的一些什么的。”提到這個,她才想到一件很荒謬的事。她都來了一個星期,渡邊家的人居然一個都沒讓她給遇見!“對了,為什么我都沒見到過渡邊良二的父母或兄弟姐妹什么的?”
  “噢!那是因為他們不住在這里啦!”唉!早說就好了。要她講這些八卦還不容易?渡邊家沒有什么是她阿梅不知道的。
  不住在這里?“你是說,現在渡邊家只有我和你們而已?”不會吧?難道他們還像古代皇帝一樣到處有行館,今天高興住哪里就往哪儿去?
  “不是,小姐你誤會了,這里是渡邊家的東宅。”阿梅接過高念瑾遞來的紙筆,畫出了渡邊家的簡圖,并詳盡的解說著。“渡邊家有東西南三邊的宅子,良二少爺住東宅,老爺和夫人住南宅,西宅是浩一少爺住的。”
  一個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暴珍天物啊!這樣的分宅可是比尋常住宅大個三倍以上哪!
  哀歎過后川高念瑾又對一個新名字產生了好奇。“浩一少爺是誰?我怎么從來沒听說過?”
  “洛一少爺是渡邊家的長子,比良二少爺大五歲,還在念大學。小姐,我告訴你,浩一少爺和良二少爺很像哦!兩個人都長得很帥。你都不曉得,以前多少女孩子都搶著要進來當佣人,都是為了老爺和兩位少爺呢!”她說著還為她优秀的主子發出神气的笑聲。
  和渡邊良二很像?那這個渡邊浩一大概也是個不成材的坏胚。高念瑾陪著干笑,心里卻是不屑得很。
  “那渡邊良二的媽媽呢?”這個詞對她而言有點生疏。唉!她已經多久沒叫媽媽這個詞了?
  “夫人啊!夫人也是個大美人喲!可惜脾气不太好。”小心的張望一下,阿梅神秘的湊到高念瑾的耳畔。“夫人很不喜歡外人,尤其每次浩一少爺帶女孩子回來,夫人就要發好大的脾气。所以啊!良二少爺特別交代我們不要把小姐的事告訴老爺和夫人。”
  “也就是說,我現在是代替渡邊良二住在東宅里囉?”真恐怖!高念瑾听了阿梅的渡邊家簡述后,發現自己竟越來越恨渡邊良二。說什么要幫她治病,根本就是故意要逼瘋她,居心叵測!
  擅于察言觀色的阿梅發現高念瑾的語气充滿了怨恨,急忙對她搖手解釋。“不是啦!良二少爺沒那個意思啦!他真的是很關心你的。”
  關心?呸!“他哪會關心我?阿梅,你都不知道他以前對我多過分!還拿竹劍打了我好几下,痛得我差點站不起來!”為了博取阿梅的同情,高念瑾故意將事實夸大了些,把自己敘述得十分柔弱。不過沒什么差別嘛!反正渡邊良二這個人,不管是講好一點還是差一點都一樣是個坏蛋,而她現在看起來也确實像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
  最重要的是,既然渡邊良二不在,那她把他講成怎么樣都沒有關系,有本事他來找她算帳好了。
  “可是那已經過去了啊!”阿梅畢竟是吃人嘴軟。“少爺現在真的對小姐很好啊!他之前還一直叮嚀我們要好好的照顧你咧!”
  是真的嗎?高念瑾不禁紅了臉。“才沒有呢!”雖然仍是反駁,但是她的語气已不像先前的強硬。
  見她有動搖的傾向,阿梅馬上盡責的推上一把。“真的啦!別人我不敢講,可是良二少爺我可是從小看他長大的喲!他可從來都沒那么細心對女孩子過。小姐,你是第一個哦!”
  雖然心已經有了蛀牙的初期動搖現象,可是高念瑾仍不肯也不敢放下她的信任。除去渡邊良二以前對她百般的挑釁不提,父母的离婚更令她對男女之情無法抱持相當的信心。
  正想開口辯駁時,紙門卻猛然的被推開了。
  另一個較年輕的侍女小香,气喘如牛又滿臉惊煌的站在門口。“小姐、阿梅姐,不好了!”
  “干嘛慌慌張張的?嚇到小姐怎么辦?”阿梅站起身,不悅的擺出前輩的臉色。
  “不好了!夫人到這邊來了!”在嚇到高念瑾之前,小香已經先被嚇得快哭出來了。
  渡邊良二的母親?高念瑾和阿梅面面相觀,沒人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開始了,進入渡邊家的第一場試煉。
   
         ☆        ☆        ☆
   
  “你這樣真的好嗎?”桐生昂夫把玩著筆,閒閒的看著心不在焉的渡邊良二。
  “什么?”回過神來,渡邊良二無精打采的盯著眼前的習題發呆。
  “你把高念瑾帶去你家,自己卻跑來我家度假,你小心一回去就被她砍成八塊。”依那女孩的烈性子,可有得瞧了!
  “有什么辦法?我們一見面就吵個不停。”其實他也很無奈,他又不是故意要和她吵,只是每次兩人一見面都會很有默契的開火,造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果再這樣下去,別說要醫好她,恐怕病情還會加重也不一定。”
  桐生昂夫勾起詭异的笑容。“你倒是很關心她。”
  渡邊良二瞪他一眼。“最近你的言行舉止越來越奇怪了,昂夫。”
  “我只是越來越喜歡講實話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鄉一起。桐生昂夫起身走到門外,發現女佣捧著電話,一臉焦慮。“什么事?”
  “渡邊家來的電話,好像有急事。”
  急事?“我來听。”他拿過電話。“喂,我是桐生昂夫。”
  (桐生少爺,我家良二少爺是不是在您府上?)話筒那一端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緊張得似乎要尖叫的感覺。
  好想知道是什么事噢!他又坏坏的笑了起來。“他是在這里,可是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什么事你先告訴我好了,我幫你轉達。”
  彼端遲疑了一秒,還是招了。(那個……請您告訴良二少爺,就說夫人發現小姐了,請他回來一趟。)
  唷!東窗事發。“沒問題,我會叫他馬上回去。”有戲看囉!
  (那就麻煩您了,謝謝。)
  將電話交給一旁的下人,桐生昂夫笑嘻嘻的回到房內。“你想听嗎?你家里來的消息。”
  渡邊良二霍然抬起頭來。“是不是她發生了什么事情?”
  “呃,你想想看,嚴厲的母后發現王子私藏公主,會有什么反應呢?”
  听他這么一說,渡邊良二馬上心知肚明地迅速站起身。“我要回家一趟,車子借我。”
  完了!他敢說這兩個女人的戰爭肯定會比他和高念瑾間的還要“慘烈”。
  “我送你去好了,我也好久沒和小學妹聊聊天了。”笑容咧得大大的,桐生昂夫的居心路人皆知。
  沒時間瞎攪和了。渡邊良二匆匆的點頭,馬上沖了出去。
   
         ☆        ☆        ☆
   
  打從渡邊良二的母親一進門,空气就仿佛凝結了,几乎令人窒息。
  強打起精神,高念瑾端坐在榻榻米上,直視著渡邊良二的母親渡邊沙繪子。
  “你是誰?”沒見到儿子,卻看到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渡邊太太的怒气讓她臉上的嚴厲更添几分凶惡。
  “我叫高念瑾,一星期前承蒙您的儿子渡邊良二先生邀請,前來貴府作客,如果有不妥之處,還請您多指教。”她說完就深深一鞠躬,這是阿梅教她的。但表面上說得冠冕堂皇,高念瑾心里可是對這個老巫婆一點好感也沒有。
  老巫婆?難道她那天夢到的就是她?長相雖不同,但那股子陰沉倒像足了九分九。
  “良二請你來的?”渡邊沙繪子的聲音微微拔尖,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他請你來做什么?有必要留到一個星期?”線條优美的唇線微微勾起一邊,顯示出了她的輕蔑。
  即使她很不爽渡邊良二的媽,但是人在屋檐下,最好還是客气一些。“那是因為……”
  “因為你想攀上良二,好嫁進我們渡邊家,當個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的少奶奶是不是?你們這些女孩子的計策我看多了!”一口截斷高念瑾的話,渡邊沙繪子惡狠狠的瞪著她。“我告訴你,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別妄想了,赶快收拾包袱走人吧!
  高念瑾抿著唇,怒瞪著渡邊沙繪子。她憑什么這樣含血噴人?“不好意思,您不也是渡邊家的媳婦嗎?敢情您也是抱著這种心態嫁進來的?”
  居然敢教訓她!“你憑什么這么說!”
  “那您又憑什么那么說?”要她謙卑些無所謂,但教她無端受辱的話,她可咽不下這口气。
  渡邊沙繪子气得全身發抖。“良二怎么會認識你這個野女人!你到底在他身上下了什么咒?”居然政這樣件逆她!她如果不把這個野丫頭赶走的話,又怎么稱得上是渡邊家的女主人?
  竟然說她是野女人?高念瑾也气得頭頂冒煙了。“渡邊夫人,身為名門大家的女主人,您居然口出穢言,請問您的气質、您的修養呢?到底誰看起來比較野?我已經說過了,我最渡邊良二的客人,如果您真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請拿出您該有的風范!”
  滿意的看見她青白交雜的臉色,高念瑾享受著報复的快感。“難道……您平常就是這樣?”
  “太過分了!”渡邊沙繪子霍然起身,伸出手直指著她。“夠了!你給我出去!”
  “我是渡邊良二的客人,只有他請我离開的時候我才會走。至于其他人,不好意思,還是您先走好了。”靠了過去,嫌惡的看著那根保養良好的手指。“我好心建議您,用手指著對方是很沒禮貌的行為。渡邊夫人,您不會不知道吧?”
  “你、你、你這個賤人!,”太過分了!她活了近四十年,還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而一個不曉得從哪儿冒出來的凶丫頭卻把她整得灰頭土臉,教她面子往哪儿擺?
  “哼!誰曉得你是不是不請自來呀?誰又曉得你是不是死皮賴臉的要我們良二邀你來住一陣子呀?不然,良二怎么會在你來了之后就跑得不見蹤影?”
  “夫人,您的問題問得好。”先給她點甜頭嘗嘗。“不過我要向您解釋一下所謂的‘不請自來’。沒錯,我是不請自來,不過是渡邊良二‘沒’有先邀‘請’我,就‘自’己拉我‘來’的;死皮賴臉嘛!那就更要問問他的居心了,一星期前他也是死皮賴臉的要我留下來呀!”講到這里,高念瑾想起渡邊良二提出的婚約,一張臉又是燒得俏紅。“至于他為什么跑得不見人影,誰曉得?說不定是擔心看到我會把持不住,所以才不得不搬出去。”
  反正他不在,隨她亂講。只是,她好像听到一個很細微的哼气聲,而且還有人在偷笑?
  渡邊沙繪子才不相信高念瑾的話。“你少胡說八道!良二怎么可能會這么做?”
  “我确實這么做,母親。”一個中气十足的聲音切斷了兩個女人的紛爭。
  “良二!”渡邊沙繪子看見失蹤的儿子出現,馬上將地喚過來作證。“這個女人說是你邀請她來的,真的嗎?”
  渡邊良二坐在兩人之間,目光卻直勾勾的叮著高念瑾。“是真的。”她瘦了好多。
  渡邊良二的突然出現,高念瑾除了惊訝及不知所措外,還有些許的害羞及欣喜。這個家伙總算還有一點良心,懂得挑這個時候回來說明真相。可是……剛才她說的那些一話不就被他給听去了嗎?
  偷偷抬眼瞧他,正巧和他的目光相對,她的臉燒得比炭火還紅。這下可好了,名節不保。
  “你怎么會邀請這种沒教養的女孩子到我們家來?”微微的察覺到儿子的异樣,渡邊沙繪子有些慌張。“而且她剛才口出狂言,把我們渡邊家罵得一文不值!良二,你也勸勸你的客人吧!”
  把渡邊家罵得一文不值?他輕輕的笑了起來。“母親,不管您有沒有夸大其辭,我都相信她會痛罵渡邊家,而她的目標通常也只針對我,所以您大可不用生气,可是……”他臉色一斂。“母親,我不希望再听到您說念瑾不好,畢竟她以后是您的二媳婦,您多少得擔待些。”
  二媳婦!?“良二,你……你要和她結婚?”天哪!這個凶丫頭要變成她的媳婦,不整垮她這個婆婆才怪!“不行!我不答應!”
  其實高念瑾本來想叫渡邊良二不要那么果斷的說她會嫁給他,可是看到那老巫婆惊惶失措的臉色,她就忍不住要再推她一把,讓她跌入絕望的深淵。“您不答應也沒有用,我們都已經訂婚了,婆婆。”
  渡邊良二不用轉頭,也猜得出高念瑾臉上是如何得意的神情。“母親,如果不介意的話,請讓我和念瑾單獨相處一下,可以嗎?”
  “哼!我才不想繼續和她在一起!”即使气沖沖的离開,渡邊沙繪子仍是昂首闊步,像只驕傲而不服輸的孔雀。
  “婆婆,您慢走。”高念瑾很故意的大聲說道。
  舒了一大口气,渡邊良二隨地坐了下來。“你倒是叫得挺順口的。”
  回過神來意識到他的存在,高念瑾臉頰上的紅潮一波波襲來。“你回來做什么?”他不是搬出去了嗎?害她還失魂落魄了那么一下下。
  “不對,在日本你應該對丈夫說‘你回來了’,不是那一句。”他糾正道。
  唷!他還敢給她上新娘課程?
  “我管你在日本還是在北极,你丟下我不管,讓我在這里過得心惊膽戰的,我還沒找你算帳,而你居然還敢要求我對你溫柔?別傻了!以前咱們無冤無仇的時候就沒得指望,現在我气你更是气得半死。”
  絮絮叨叨了一大堆,高念瑾的力气很快就沒了,大概是這一星期來的食欲欠佳所引起的。
  “我累了,沒事就滾吧!”她賭气的背對著他,且坐在榻榻米上生自己的悶气。唉!她什么時候開始竟在意起他了?
  听她發了一大堆牢騷,渡邊良二是越听越高興。“我能假設你在乎我嗎?”
  “想都不要想!”几乎是下一秒,高念瑾气急敗坏的吼道。之后,發現自己的反應實在激烈得有些過分,她轉口道:“除非你能給我合理的解釋,告訴我為什么我一搬進來你就馬上搬走?”
  為什么話題老是要在這個問題上打轉?“我不想講。”如果告訴她,他很清楚自已被她勒索的把柄又會多一個。
  不想講?為什么他不想講?說不定是因為怕講出來會被她打;如果會被她打的話,那答案一定是會惹她生气的;會惹她生气的答案……
  “你討厭我?”她低低的問道。
  不能否認的,在這一星期里,她确實很想他,想他的厚臉皮,想他的怒目相向,想他的笑容,想他粗魯的呵護。
  “為什么你這么想?”她會這么問,是不是因為她有點思念他?他可以做這种假設嗎?
  他沒有否認,而疑問的語气听在高念瑾的耳里像是心虛。“因為我討厭你!”滴滴答答的,她的眼淚莫名其妙的掉了下來,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渡邊良二惊愕的望著她抽動的肩膀,不知該吸气還是歎气。“喂,你干嘛哭啊?我說了什么話嗎?”
  “不是,是因為你太笨了,听不懂人家小姐說的話。”桐生昂夫的愛情建言突然冒了出來,但是馬上就得到渡邊良二的必殺白眼攻擊。
  “走開!不然就殺了你!”渡邊良二和高念瑾同時對著紙門隔壁的好事者吼道。
  桐生昂夫呵呵的笑著。“難得你們那么有默契。好吧!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們。”說著腳步聲漸行漸遠,終于消失在走廊的遠方。
  歎了一大口气,渡邊良二掏出手帕,拿到高念瑾面前幫她抹眼淚。“好了啦!你為什么哭?”這就是他不想在這里的原因嘛!看!他一回來她又開始情緒不穩了。
  為什么哭?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突然間眼淚就自己掉下來了。該說是地心引力太強嗎?
  “人家頭痛……”高念瑾講了一個不太相干的原因出來搪塞他。
  “頭痛?”雖然不相信,但他還是手忙腳亂的摸她的額頭測体溫,嘴里也不停的叨念著:“你活該啦!飯也不吃,覺也不好好睡,沒事還亂哭!”
  “我哪有沒事亂哭?”她馬上抗議。
  “沒有最好。”將她扶在身前,渡邊良二扯開嗓門叫人。“阿梅,請田村醫生過來!”
  听他叫醫師,高念瑾開始心慌。“你叫醫生來做什么?我沒有生病啊!”她好得很,只是頭有點昏而已。
  “真敢講哩!自己發燒了都不曉得!”握著她細瘦的手腕,渡邊良二的火气馬上又冒了上來。
  “自己看看你的減肥計划有多成功!瘦得只剩一張皮,活像一具人皮骷髏似的!你听著,我今天就暫且放過你,等你病好之后,看我怎么整你!”
  高念瑾無力的將頭靠在他胸前,像個無助的小孩依在父親的怀里。
  “我討厭……”
  連半昏半醒也不忘討厭他?渡邊良二的心情有些苦澀。
  “我好累噢—”模模糊糊的呢喃著,高念瑾無力的翕動著睫毛,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好舒服。”
  哦?也許他還算個盡職的床舖,他這樣自嘲著。對于像小孩子般的她,他實在不曉得該怎么做對她比較好。
  “少爺,醫生來了。”
  田村醫師及阿梅和小香急急忙忙的赶了過來,一個准備器材,兩個忙著舖床。
  “少爺,床舖好了。”
  渡邊良二早將已昏昏欲睡的高念瑾抱到被褥上,正想抽回手時,卻被她拉住衣袖。
  “不要走。”
  他聞言笑了起來。
  她說了,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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