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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正如她當初所料,赫立寒會毫無條件接受戚倩吟──因為他們從小訂親,因為她是他們家恩人的女儿,無論他本人愿意与否,他都不會拒絕這椿婚事!而這也是她之所以不愿揭露身分的原因。
  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會有人冒她之名來認親,而赫立寒卻沒有看穿!
  事情來得太突然,是否該揭穿這場騙局,她一時之間全沒了主意。
  “紫妍姊,原來你在這儿,我到房找不到你,簡直急死我了。”
  玫拍拍胸口喘了口气,走上彎撟。方紫妍听到玫的聲音,才回過神,由涼亭的石椅上站起來。“玫,你找我有事嗎?”直到玫步上涼亭,她才問。
  玫沒有回話,僅專注的朝她左看右看,愈看愈不解。怎么她緊張得半死,急忙赶來要安慰的人,這會儿反倒像沒事人般,還靜靜的問她有事嗎?奇怪,這句話好像是她該問的吧?
  “紫妍姊,你沒事吧?”她關心的問。心想她該不會是故作鎮定吧?
  方紫妍愣了一下,才總算理解玫的意思。
  玫以為她听到赫立寒將与戚倩吟成親的消息會傷心欲絕,因此特地赶來安慰她。
  她搖搖頭。“我沒事。”
  玫歎了口气,“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紫妍姊,請你別怪哥哥,其實他──”“玫,你別說了,我沒有怪他。”她望著玫,肯定的點點頭。“真的沒有。”
  看她的神情倒真是沒有,這會儿玫反而覺得奇怪,人家不是說情人眼容不下一粒沙的嗎?怎么她老哥選擇了別人,紫妍姊一點反應也沒有?
  “玫,我想回龍吟酒樓去,你愿意陪我嗎?”“什么?!你要回去?”才說沒反應,這會儿就說要走了!
  “嗯,我想回去──”“不行!紫妍姊,那地方不适合你住!如果你非要离開這不可,那么我找應大哥幫我們找房子,我陪你一起搬出去。”
  紫妍感激的微笑。“謝謝你,玫,我不是想离開這,只是想回龍吟酒樓看看。”她眨眨眼,降低音量道:“其實這只是藉口,我是在這悶得慌,想出去透透气。”
  玫頓時眼睛一亮,拉住紫妍的手,“這太好了,我也想出去走走呢!”
  “我就知道。”紫妍輕捏一下她的俏鼻子,柔柔地笑了。
  玫笑著皺皺鼻子。“紫妍姊,我們喬裝溜出去好不好?”
  “喬裝?有這必要嗎?”上次她女扮男裝還不是遇上危險。
  “當然有了,除了安全問題的考量外,主要是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瞧她一副興奮又神秘的表情,紫妍的好奇心同時被挑起。
  她點點頭。“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沒有适合的衣服,紅姊姊為我帶的全是女裝,而我來這穿的那套男裝又因為染了血讓你哥哥給扔掉了。”
  “這沒問題。你先回房,我去找一套給你。”
  玫上下打量她好一會儿,手指一彈,“有了!紫妍姊,我馬上去拿給你,咱們在你房見。”她揮揮手,一下子便跑得不見人影。
  紫妍笑著搖搖頭,真羡慕玫開朗活潑的性情。小時候她身体不好,當養父教哥哥練武的時候,她只能趴在窗台上看,而一個人在房關久了,個性也變得沉靜;再加上家庭變故,她不希望自己成為養父、兄長的負擔,便盡量不去打扰他們,整日与動物為伍,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她現在的個性。
         ※        ※         ※
  “元涓,哥哥如果問起我們去哪了,你就告訴他我們可能在后院觀魚賞花,也可能到牧場陪馬儿玩,總之,你不能告訴他我們出去了,知道嗎?”
  玫嚴肅的警告她。
  “小姐,我不敢對將軍撒謊的!”元涓忙擺手。
  “誰要你撒謊了,只是要你別說實話罷了。”
  “還不是一樣的道理。”元涓嘀咕著,她這位小姐就是歪理特別多。
  “隨便你怎么想,你要是掰不出藉口,干脆推說你不知道就好了。反正只要別泄底,你怎么說都行。”“玫,別太為難元涓。”紫妍換好衣服出來。
  “我不是為難她,是教她怎么應付我老哥。”
  玫看見紫妍換上她帶來的藏青色衣袍,頭發全挽上塞在帽子,一副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不禁發出一聲贊歎。
  “唉!如果紫妍姊是男的,我一定非嫁給你不可。”
  “可惜我不是,你沒這福气了。”紫妍輕笑一聲,突然想到她哥哥。“玫,我有個哥哥長相跟我有几分神似,不過他個子較高大、冷峻,等他從京城回來,我為你們介紹好不好?”她哥哥外型冷漠,玫熱情活潑,或許會是很理想的一對。“真的,他跟你很像?”
  玫欣喜,一點也不害羞。紫妍美麗又溫柔,世上若真有同她一般的男子,她才不會放過呢!
  紫妍以為她指的只是外表,便點點頭。
  “外人一眼便可看出我們是兄妹。”那一定很像了!
  玫真希望立刻就能見到他。“紫妍姊,他什么時候回來呢?”
  “我也不清楚,不過紅姊姊可能會知道吧。”“哦?”
  玫靈眸一溜。“紫妍姊,你都准備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紫妍點點頭。“我們怎么出去?”不可能由大門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吧!
  “我們拿梯子翻牆出去!”翻牆?!紫妍惊愕的瞪大眼。
  慘了!負責拿梯子的一定是她!元涓哀歎了一聲。
         ※        ※         ※
  “老大,咱們真的要干嗎?”外型粗獷的莽漢一臉猶豫不決,优柔軟弱的個性与外表完全不符。
  “廢話!大把銀子都進了口袋,不干行嗎?”卓老大斜瞪他一眼,嘴角不屑的掀起。“他媽的!出來混這么久了,還這么多廢話!”
  “但是……老大,咱們惹不起將軍府的人啊!上一次要不是那位姑娘為我們求情,咱們現在可能還在牢受罪。”一想到那位兩眼寒光的赫大將軍,他的雙腿便開始打顫;他只消瞪一眼,就足夠嚇得他屁滾尿流了。
  “哼!要不是因為她,咱們也不會被抓。”想起來就滿肚子怨气,人沒玩到反而被痛打了一頓,這筆帳不算在她頭上要找誰算!“反正咱們已經跟那女人做了約定,除非她离開將軍府,否則不關咱們的事。”事實上,他也不敢惹將軍府的人,所以才會跟交易的人做了這約定。如果在十天內她沒有踏出將軍府,那么他們不必做任何事,收到的錢還是歸他們。
  “快走吧!我記得將軍府對面有個地方可以監視大門的動靜,又不會被人發現。”卓老大推他一把。
  那粗漢走了几步又停住,直直盯著前方。
  “老大,不用去了!”
  “什么?你又不想干了?他媽的膽子這么小!”“不是啊!
  老大,你看看前面。”
  卓老大不感興趣地望了過去,正巧看見兩個“男子”爬下圍牆,而其中一個正是他們的目標!他的眼睛頓時瞠亮了,陰陰地邪笑了兩聲,“真不知道是我們走運還是她倒楣,才第一天就給碰上了!太好了,把她賣到妓院又可以大撈一筆。”他眼瞄著剛被扶下梯子、身穿藏青色長袍的“男子”。她還真喜歡作男人打扮嘛!可惜還是教他們一眼給認出來了。“老大,現在就下手嗎?”
  “笨蛋!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當然是先跟蹤一段路,再找机會下手。你沒看到她身邊還有個人嗎?”
  “老大,他好像是上次跟我們交手的人。”
  卓老大半眯起原來就小的眼睛,仔細看了一下。
  “沒有錯,真是他!他媽的!專破坏老子的好事,這小子究竟是什么來路?”
  “我看他可能是將軍府的人,要不然怎么會從將軍府翻牆出來。”
  “廢話!這還用得著你說!我是問他跟將軍是什么關系。你他媽的,跟你說這些有啥屁用!我告訴你,等會儿我怎么說你就怎么做,放机靈點,那小子武功挺厲害的,找個法子誘開他,再抓女的。”依他判斷,會翻牆的小子看來也不會有什么高貴身分,八成是武師的儿子!“知道了,老大。”
  “噓!快躲起來,別讓他們看見我們!”卓老大將他推進樹叢,自己也跟著鑽進去。玫和紫妍正往這方向走來。
  “紫妍姊,我們先四處逛逛,再到酒樓去好嗎?”
  “好啊!上次我听你說揚州市集很熱鬧的,不如你帶我去看看?”她心雖然急著想与紅姊商量“戚倩吟”的事,但既然已經溜出來,也就不急在一時了。
  “沒問題。紫妍姊,你走路的步伐還要再大些,像這樣……”
  兩個人邊走邊笑鬧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后方跟了兩個坏蛋。
  她們來到一條熱鬧的街道,兩旁設了各式各樣的攤子,這時候接近中午,很多賣吃的攤位都已經客滿了。
  “這就是市集?好熱鬧啊!”紫妍歎為觀止,她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紫妍姊,你想不想買些胭脂花粉?前面有個攤子,貨品顏色都很漂亮呢!”
  玫一副极感興趣的表情。她們行步緩慢,邊走邊看,偶爾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紫妍會停下來看個仔細。
  “不用了,我根本很少用。”她在一個賣絲巾的攤位停下來。“玫,我想找一條絲巾送給紅姊,你去買胭脂,我在這儿等你。”
  “這……不太好吧!這儿你又不熟,還是我等你好了。”
  “不用了,我在這儿又不會走掉,何況我選絲巾、你挑脂粉,可能都得花費不少時間,你不是還想帶我去找你的朋友嗎?”她推推玫。“快去吧!”
  “好吧!我也挑一色脂粉送給紅姊。紫妍姊,你可別走開哦!”
  紫妍點頭答應,玫這才朝前面的攤位走去。
  机會來了!卓老大和老二對看一眼。
         ※        ※         ※
  “找到人沒有?”赫立寒一臉陰霾,彷如暴風雨前的宁靜,陰森又恐怖。
  “回將軍,府上上下下全找遍了,還是找不到大小姐和方姑娘。”韓武元低著頭,不敢抬起。
  守門的發毒誓絕對沒有放她們兩人出去,所以他相信元涓的話。可是府面竟然找不到她們!
  赫立寒側首,眸中的寒光投視在一動也不敢動的丫鬟身上。
  “元涓,我給你一次机會,只要你老實說出兩位小姐的下落,既往不究。”
  “奴婢……”元涓左右為難。她原想堅持說不知道,但又想到万一小姐們在外面出了事,她可擔不起這重大的欺瞞罪名。左思右想后,她只得在心對小姐說抱歉了。
  “元涓,你要是知道就快說吧!”韓武元見她沉默,赶緊又勸她。
  元涓點點頭。“將軍,小姐和方姑娘出府去了。”
  “怎么出去的?”他眉頭深鎖。
  “她們……翻后院的圍牆。”元涓說得心惊膽跳,怕赫立寒又要生好大的气了。赫立寒頓時一臉鐵青,一掌拍在大理石桌上!“府守衛在干什么的!馬上派人去給我找回來!”
  “是!”韓武元急急忙忙帶著一群人出去,但還沒走到門口,就已經听到玫叫喊的聲音。
  “哥哥!哥哥!不好了!紫妍姊失蹤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進前廳,又愧疚又焦急。赫立寒緊緊抓住她,“你說什么!”
  玫喘了口气,重新把事件的始末詳細說了一遍──
  “紫……紫妍姊不見了。我們去逛市集,我到前頭買胭脂,回頭……就找不到她了!我找遍了整條街,還跑到龍吟酒樓,可是全找不到她。紅姊已經遣了酒樓的人幫忙找,哥哥,你快派人給我,我要多帶几個人出去找!”她是回來討救兵的。赫立寒面如寒霜,立刻派府所有的人出去找人,另外由韓武元留下負責聯絡,玫也被留下。
  “不要,我不要留下!我要出去找紫妍姊!”
  玫极力向哥哥抗議。
  “叫你留下是要你面壁反省,等我找到紫妍后,再好好懲罰你!”
  備馬的人已候在門外,赫立寒不再理會玫的抗議,找兩個人看住她后,便策馬揚長而去。
         ※        ※         ※
  倚翠樓后院的柴房,隱隱有聲音傳出,柳翠的丫鬟萍儿好奇地悄悄靠近。
  “哼!哪個你不都說是天仙絕色?你的話要真能听,我都可以當官了!”
  萍儿認得這是鴇母李三娘的聲音。不知她在跟誰說話?她靠到窗戶邊,由暗縫偷看。
  “我說李三娘,這人都給你帶來了,你不信的話,親自瞧瞧不就知道了!”
  “廢話真多!你不打開布袋,教我怎么瞧呀!你當老娘有透視眼啊!”
  “老二,把布袋打開。”“是,卓老大。”
  一個莽漢解開布袋的繩子,原來面裝的是個人!萍儿捂住嘴,怕自己一不小心咒罵出聲。她還未細看那昏迷的女子,就听到鴇母像撿到寶般的惊喜叫聲──
  “太美了!我在這行做了二、三十個年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美的姑娘!”
  “嘿嘿!這下你相信了吧?”
  李三娘不住的點頭。“信!信!的确是天仙絕色,這一次真給你卓老大撿到個珍寶了!”“那也得看看這珍寶在您李三娘眼值多少錢?”
  這一次李三娘先是靜默了一會儿,將那昏迷的女子端詳個仔細──
  “這姑娘外表的确值千金,就不知道她的舉止談吐如何?如果光有外表沒有一點內涵,我高价買她也不划算。”一談起价錢,再完美的姑娘她也有辦法找出缺點。
  “李三娘,咱們的交易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次要不是看在過去合作的份上,我也不會將這么上等的貨色先帶來給你瞧了。如果你不滿意,大可以說一聲,我相信對街的王大嬸肯定會比你感興趣。畢竟……嘿嘿!她不是一直嫉妒你有個柳翠嗎?你該很清楚,拿這姑娘和你的柳翠姑娘作比較,誰胜誰負吧?”卓老大抓出李三娘的死對頭,還怕她不自個儿說出好价錢嗎?
  這一招的确厲害!李三娘不再气焰高張。想想那柳翠雖是貌美如花、才藝出眾,奈何背后有人撐腰,她說賣笑不賣身,她也不敢多說一句。何況應曲風一直有意為她贖身,万一柳翠哪天拋下自尊,讓應曲風贖了身,她這倚翠樓還能倚什么?還是赶緊再培養一個接班人才是万全之策,這姑娘肯定能為她的倚翠樓賺進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
  “好吧!老卓,只要她還沒被人關苞,你出個合理价錢,我也不再給你殺价了。”李三娘難得豪气,一口應允。
  “這點你放心,這姑娘絕對是清白之身;你若信不過,盡管驗明正身,咱們等你便是。”他何嘗不想自個儿先嘗嘗?但是這妞儿非常棘手,還是早點脫手,遠走高飛才是保身之道。
  “算啦!我就信你一次。你開多少价?”諒他也不敢騙她!這姑娘她實在中意之极,決心得到手,也不想再跟他羅哩叭唆了。
  “嘿嘿!我只要……”萍儿听到這,想到他們快談成交易了,她得赶緊將這件事通知柳姑娘。于是,她輕步离開后院,一路上裝著若無其事地經過走廊、庭園,直到步上二樓,才急急忙忙推開柳翠的房門。“柳姑娘!柳姑娘!”
  “萍儿,告訴你進來前要先敲門,你又忘了。如果我現在有客人,豈不是很失禮。”柳翠拿她沒辦法地搖搖頭。
  “對不起啦!姑娘,我知道你現在沒客人嘛!”萍儿回頭將門關上,然后拉著柳翠往頭走。“萍儿,你這是干什么?”柳翠一臉納悶。
  “噓!剛才我看到一件大事了!到頭我再說給你听。”萍儿壓低聲音,怕被人听到。其實這二樓已沒有別人了,但常听人說隔牆有耳,還是小心謹慎點好。
  進到內房來,萍儿將剛才在柴房看到的事全告訴了柳翠。
  “姑娘,你一定得想個法子救那位姑娘,否則她就要遭人玷污了!”
  柳翠歎了口气,并非她不愿意,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萍儿,我只是個青樓女子,我有什么法子呢?”
  “當然有了,你有赫將軍和應公子啊!你是自愿賣身的,契約上白紙黑字,他們自然拿鴇母無可奈何。但那位姑娘是被抓來的,只要我們讓赫將軍知道,鴇母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到時候不單那位姑娘得救,姑娘你也自由了,這不是很好嗎?”萍儿興奮的說著。
  當年相依為命的爺爺為了替她治病,向地下錢庄借了不少銀兩;直到她的病痊愈了,他們已欠下窮其此生也無力償還的巨資,她的爺爺還不出錢,被打得險些喪命,于是她自愿賣身償清債務,但爺爺活不了多久還是死了,這是柳翠一生最悲痛的回憶。
  “你說得不錯,赫將軍或許可以救得了那位姑娘,但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來這,而應大哥又剛走不久,那將軍府咱們也進不去,這要如何是好?”
  “唉,應公子如果多留一些時候就好了!万一赫將軍這几日都不出現,那位姑娘的貞節怕就要保不住了。”這會儿萍儿也苦思無策了。應曲風居處不定,想找他全得憑机運,而赫將軍家的大門她又不敢去敲……就算她真敢去,這么明目張膽的,只怕會打草惊蛇,豈不功虧一簣!
  “唉,沒辦法了!”萍儿又歎了口气。
  柳翠靜靜想了一會儿;半晌,才又再度開口,“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姑娘,你想到什么了?”萍儿眼睛又亮起來。
  “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你說那位姑娘長得很漂亮?”
  “是啊!美极了!我這輩子還沒看過那么美麗的姑娘呢!”地說著,眼睛与柳翠的視線一接触,吐了吐舌頭,連忙補充一句:“除了姑娘你以外。”
  柳翠笑著搖搖頭。“傻丫頭,我不會計較這种事的。”
  萍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你有什么辦法呢?”
  “這個……我們先見著了那位姑娘再說。”
  “見她?姑娘,這怎么可能嘛!李三娘定會派人看守她的,這談何容易!”
  “如果她還被關在柴房就不難。我這房有條密道可以通到那,那是我無意間發現的。”
  “真的!那太好了!我們可以利用密道救出那位姑娘了。”
  “那是不可能的。這條密道李三娘也知道,只要她一不見,三娘肯定第一個找的就是我。”柳翠遺憾地搖頭。“什么?!那還不是無計可施!”
  “所以我說等先見著了那位姑娘再說。”
  “見著了又有什么用呢?”“或許可以拖延點時閒。”
         ※        ※         ※
  幸好李三娘并沒有封鎖密道!在進密道之前,萍儿又偷偷到后院看了一遍,發現只有一個保鏢守在門外,三娘已到前廳招呼客人了。
  柳翠讓萍儿守在房門外,以防有人找她,然后自己一個人進入密道。
  “你是誰?”方紫妍近乎耳語地開口。她被人下了藥,全身無力,動彈不得,甚至連說話都非常困難。
  “我叫柳翠,我是來幫助你的,姑娘。”柳翠小聲的說。幸好外面的保鏢此刻正坐在院子喝酒,只留意不讓人接近后院,完全沒有注意柴房的動靜。“柳姑娘,我……怎么會在這?為什么我……好累?”她才剛醒來不久,卻發現她躺在乾草堆上,周圍布滿了蜘蛛网。她想喊叫,卻提不起絲毫力量。
  原來她還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么事。柳翠同情地看著她。“這是倚翠樓,你被人賣到這來了。姑娘,你記不記得在你昏迷之前發生了什么事?”
  “賣?”她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買了絲巾,正等著找錢時,有個小女孩過來拉我,我想她可能有事情要我幫忙,于是我跟著她……我不記得了!我想不起來!”怎么會這樣呢?!究竟是誰抓她來這的?
  “姑娘,把你賣到這的,是兩個男的。一個好像叫卓老大,另一個听說長得粗粗壯壯的,你有印象嗎?”
  “是他們!”她真想不到他們竟恩將仇報。為什么?難道真是讓玫說中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玫!糟了!她一定急著到處找我!”她這時才想到她的失蹤一定會給玫添不少麻煩。
  “噓!你別激動,万一惊動了外面的人,我就幫不了你了。”柳翠朝窗口瞧了一眼,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柳姑娘,我可以請你幫我通知一個人嗎?我怕她找不到我會擔心。”她已經逐漸清醒,可能体內藥力慢慢失效了,在市集內所發生的事,她已經可以稍微串連起來。
  “這應該沒什么問題。你住在揚州嗎?”如果是,那李三娘也太大膽了。
  “是的,我住在一個朋友家。”
  “你要我通知你的朋友?他住在哪?叫什么名字?”時間不多了,她必須快點問清楚。
  “她住在將軍府,名叫赫玫。”“將軍府?!原來……你是赫小姐的朋友!”李三娘肯定不知道這件事,八成卓老大向她撒了謊,說這姑娘是在外地抓來或什么的。如果她曉得自己惹了什么樣的麻煩,怕不連夜逃走才怪!“柳姑娘也認識玫?”紫妍欣喜。
  柳翠搖搖頭。“很遺憾我沒有這份榮幸,我只是听人提過赫小姐的閨名叫玫。對了,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方紫妍。柳姑娘,要勞煩你了。”紫妍感激地說,慶幸自己在絕境中還能得到幫助。“真的很謝謝你。”
  “方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我都還不知道能不能進得了將軍府呢!”
  “怎么?要進將軍府很難嗎?”這一點她倒是不曉得。
  “平常人根本進不得。不過方姑娘既是將軍府的客人,如果有了姑娘的信物,應該是不難才對。”
  這件事必須暗中進行,絕不能讓李三娘知道了,万一在將軍未赶來之前惊扰了她,她一害怕來個殺人滅跡,那就慘了!柳翠思忖著。
  “信物?”紫妍想了想,解開衣服,由肚兜的暗袋取出一串珍珠項煉,交給柳翠。
  “這串珍珠項煉,將軍府的人認得出來嗎?”
  柳翠手上拿著項煉,已經可以了解她為何會輕易被賣到這了。她實在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她遞給自己這串珍珠項煉,再外行的人也可看得出是极品,她竟然不怕她拿了便走人,這么輕易就交給她?!
  “你可以請守門的人交給赫將軍,這是……他給我的。”紫妍突然雙頰緋紅。
  赫將軍?!柳翠非常惊訝,她所認識的赫立寒向來對女子不假辭色,他會送人項煉?
  其實她不應該太惊訝的,第一眼見到方紫妍時,她便已為她的美深深贊歎,而同為女子都如此了,更何況是赫將軍。
  方紫妍一定也愛著赫立寒,瞧她光是提到他就已臉紅了,一副戀愛中女子的迷人神情。
  “我會盡快叫萍儿將這條項煉送到將軍手上。我想,他一定會馬上赶過來救你;在此之前,要委屈你暫時待在這了。”她一邊說一邊收好項煉。
  “謝謝你,我沒有關系。萍儿是你的朋友嗎?”
  “嗯。就是她發現你,叫我來救你的。”
  “真希望可以見她一面,親自向她道謝。”
  “有机會的。我得走了,方姑娘,我想你最好假裝仍然昏迷,在救兵未來之倩,你盡量裝得昏昏沉沉……哦,有人來了!可能是李三娘。方姑娘,你千万要記住,別太相信任何人,也別說出你和將軍府的關系。”
  “柳姑娘……”
  紫妍原本還有話想問她,可惜柳翠已由密道口下去了。在柴房門被打開之前,她听從柳翠的話,假裝仍未醒來。
  果真是李三娘!她身后還跟了兩個丫頭。
  “怎么還沒醒?一定是那兩個笨蛋藥放得太重了!”李三娘皺起眉頭。“你們兩個把她扶到我房來。”“是。”怎么辦?她還要假裝昏迷嗎?
         ※        ※         ※
  “怎么辦?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留下她一個人!”
  玫又急又悔,在門廳上踱來踱去已不下百次了。
  “你的不應該,是不應該帶她翻牆出去,只要你乖乖的待在家,不就什么事都沒了?”文劍南慢條斯理的說。
  “老弟,你就少說兩句,留點精神,咱們還得再出去找人呢!”殷紅開口。
  三更時分,原該已夜深人靜,將軍府邸卻仍燈火通明。下午出去尋人的人,已有不少回來了,卻沒有人帶回好消息。這會見玫又看到她哥哥和安錦辰、馮甲也回來了,連忙迎上前。
  “哥哥!紫妍姊呢?你有沒有消息?”
  赫立寒不答,反問回來的人,“你們有線索嗎?”
  每個人都槍著說──
  “那個賣絲巾的販子說他還沒來得及找錢,只是回個頭而已,紫妍就不見了。
  由此可見,紫妍离開那個攤位,并不是出于自愿。”
  “我問過附近的其他攤位,有人看到方姑娘被一個約七、八歲的小女孩拉著走。”
  “我找到那個小女孩了,她說有兩個叔叔給她餅乾,要她拉方姑娘進一條小巷子。”
  “那兩個人,一個自稱是卓老大,一個則是他的跟班,我找遍了他們時常落腳的地方,卻沒人在今天看過他們。”
  “什么!又是他們!這兩個人渣,我早說過饒不得他們!”
  玫气憤不已。這一次再讓她逮到,他們就別想活命!
  “那兩個人已經出城了,他們可能將紫妍又交給別人。”赫立寒糾緊雙眉。
  “必須盡快找到這兩人的下落。”
  “這件事交給我們三人吧!文兄、馮兄,兩位沒問題吧?”安錦辰首先提議。
  “我沒問題,咱們這就出發!”馮甲豪气地說。
  文劍南也點點頭站起身。
  “好,那兩個人就交給三位負責,其他的人則繼續在城打探消息。天漸漸亮了,各位先休息片刻,等天一亮,立刻到可疑場所挨家挨戶搜查。”雖然他恨不得馬上進行搜查的工作,但他看得出每個人都累了,而他身為主帥,不能自私的只為了盡快找到紫妍,不考慮下屬們已奔波了整日的辛勞。
  天色漸漸泛白,正當赫立寒開始分隊打算對一些聲色場所進行搜索時,韓武元突然來報,身后跟了一個女子。
  “將軍,這位萍儿姑娘是倚翠樓的人,她說有方姑娘的消息。”
  “莫非紫妍被賣到倚翠樓了?”赫立寒臉色鐵青。
  “是的,赫將軍,這項煉就是證据。”萍儿怯怯的開口。
  赫立寒接過項煉,注視一眼后,緊緊將它握住。
  “傳令下去,包圍倚翠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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