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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哪有人像你一樣把正室拱手讓人,自己當妾的!紫妍,你沒毛病吧?”一听到這消息,殷紅馬上赶來了。
  “姊姊,人家戚小姐很可怜,她被毀容了。”紫妍去見過那位“戚倩吟”,她很熱情的招待她,直說很高興与她成為姊妹,還希望她常去陪伴她,教紫妍在感動之余又添了几分同情,不忍問她的身世。
  “戚小姐!”殷紅不屑地冷哼。“紫妍,你要搞清楚,‘戚小姐’是你,你才是真正的戚倩吟!我真搞不懂,你既然有心要嫁給赫將軍,為什么就是不肯表明身分?”
  “以前是因為我不想立寒因為娶了我而痛苦,現在則是希望戚小姐也能獲得幸福。”
  “荒唐!一派胡言!我告訴你,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總之我絕對不贊成你這么做!”她歎了一聲。“唉!方兄弟怎么到現在還不回來。”
  “姊姊,只要他愛我,我不計較名分的;最重要的是,我們能夠在一起。”她真心誠意的說。
  “我不能眼看著你委屈自己。既然方兄弟不在,我這個做姊姊的有理由為你出面,把這件事情說清楚。”才說著,她馬上就要去找赫立寒。
  紫妍忙拉住她。“姊姊,不要!你千万不能告訴他。你一說出來,那戚小姐怎么辦?万一立寒生气了,判她一個詐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就只想到別人,為什么不為自己多想想?”
  “我為自己想過了,你不覺得家多個人也熱鬧些嗎?何況戚小姐性情好又容易相處,我們很合得來呢!”
  殷紅看她一眼,說到性情好,她不認為有人比得上紫妍。再說到對事情的執著程度,看來也少有人及得上她了。
  她歎了口气。“我實在拿你沒轍。不過我可事先警告你,你哥哥絕不會同意你這么做,事實上,他這一次上京城,就是為了去取回碧玉簪。”
  紫妍惊訝不已。當年逃亡時,碧玉簪就在慌亂中不小心摔碎了,如何取回?
         ※        ※         ※
  這么一個大好天气,不到街上去溜溜,著實太對不起老天爺了。
  赫玫就是不想對不起他,才趁著她老哥和紫妍在花園濃情蜜意時,俏悄地爬上圍牆。憑她的武功,翻牆是輕而易舉的事,盡管這牆有兩個人以上的高度,她只要縱身一躍,便可安全著地。當然,要安全著地,最重要的一點是,在她飛下時底下沒有任何“障礙物”。
  方向軒甫由京城回來,便听殷紅說了他不在時發生的所有事情,當然包括他妹妹正要做的傻事。他正怒气沖沖地要上將軍府討個公道,卻看到有個想自殺的女孩抖顫著肩膀由高牆上跳下!他來不及思考,立刻飛身接住她。
  突然被“抓住”,玫嚇了一大跳,顧不得人還在半空中,二話不說一巴掌便打過去,順便來個五爪下山、飛鳳踢腿。這一踢,剛好著了地,兩人雖然分開了,卻也跌個四腳朝天!這下可气死玫了!爬起身開口便罵:“你這色鬼!竟敢抱住本小姐,活得不耐煩了呀!”方向軒起身拍掉灰塵。這年頭好事當真做不得!
  “活得不耐煩的是你!”他沒有看她一眼,掃了下那道牆的高度,悻悻然道:
  “不過這种高度摔下來頂多半死不活,奉勸你下一次找個更高的地方。還有,別再讓我看到。”不過這么凶悍的女孩,下一次看到的話他會先逃得遠遠的。他皺起眉頭,感覺左頰上一片熱辣,只怕已留下五道爪印了。
  他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以為她是想……自殺?!
  “喂!你的判斷力也未免太差了吧!我看起來哪像要自殺的樣子了?”真是白痴!
  她不是想自殺?他自認眼力一等,不可能有錯。
  “你剛才抖著肩膀不是在哭泣?”老天!這是什么謬論!
  “誰說抖著肩膀就一定是在哭泣!”事實上,她是在偷笑。剛才一听說韓叔前腳才踏進將軍府,后腳她跟著就溜了,而爬上牆等于逃出了一半,她當然會忍不住發笑了。又因為怕被听到,她只能暗暗的偷笑,笑得太用力,連肩膀也抖動不停!
  唉!韓叔一回來,以后想出來玩的机會可就少了,尤其一旦老哥這擋箭牌結了婚,那韓叔還不趁机會隨便找個阿貓阿狗,硬將她推銷出去才怪!
  以韓叔一直認為她嫁不掉的情形看來,說不定到時候還會開出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樓房奉送,以丰厚的嫁妝誘人來娶她。如果她不趁現在快逃,那她就是笨蛋!
  這時候方向軒才定眼瞧住面前的女子。這姑娘俏麗動人,只可惜“焰”气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千金大小姐,驕气十足,的确沒有半點想不開的陰郁相。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必要再理她。
  玫一見他沒有打聲招呼就要走了,立刻又動起肝火,“喂!你太沒禮貌了!”
  她右手一伸,由他背后拍去;他則身形一閃,反身抓住她的手。她竟動彈不得!
  “野蠻人!你放開我!”
  “我像野蠻人?”他挑眉,這倒是頭一回听到。
  見過他的人,從沒有人會這么形容他。
  “豈止像,你根本就是野──”玫住了口,与他四目相對。不!他根本一點也不像,他是她見過最俊美的男人!他美得簡直……令她難以想像!除去左頰上那五條滲出血絲的紅印,他有著一張最完美的男人面孔。
  “看夠了嗎?”他深深皺著眉頭,冷峻的臉現出一絲不悅。
  玫這才惊覺自己竟盯著一個陌生男人出了神,霎時羞紅了臉,不過那也只是一剎那,她馬上找了藉口推說,“哼!你以為我喜歡看你啊!如果不是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我才懶得瞧你一眼呢!”
  這上身傲气,冷漠得緊,而她的朋友個個熱情,哪一個像他了?又不是倒了八輩子楣!
  她雖是信口胡謅,不過方向軒卻相信了,因為她是由赫立寒的府邸翻牆出來的。
  “你認識紫妍?”玫瞪大眼。他怎么知道紫妍姊的?!
  這一惊,她又仔細盯著他瞧──“你……你是……紫妍姊的哥哥?!”
  “不錯。你是誰?”
         ※        ※         ※
  赫立寒摟著紫妍,兩個人望著池中反映的一對假影,相視而笑。
  “韓叔他一直在京城尋找戚小姐嗎?”
  “嗯,戚小姐找到時,我派了人通知他,他馬上就赶回來了。”他深深凝視著她,永遠看不厭她。
  “為什么要韓叔去找呢?”這一點她頗為不解。這府人這么多,卻偏偏要個老人家勞累奔波。
  “因為他看過戚小姐的母親,由他找比較容易。”也因為由他出去找,家可以暫時清靜好一陣子。當然這一點他不會說出來。
  “哦?你的意思是,他可以認得出戚小姐?”
  “韓叔是這么認為的。”“韓叔……去見戚小姐了嗎?”
  “他先回房梳洗。別再談他了,來,我幫你把項煉戴上。”從萍儿手上拿回的珍珠項煉,他一直忘了交給她。紫妍轉過身,讓他為她戴上。
  老管家這時正好走上曲撟,他一見到紫妍,馬上一臉的喜悅,淚盈滿眶。
  “戚小姐!真的是戚小姐!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總算老天有眼,保住了戚家的血脈!”紫妍嚇了一跳,心慌意亂地,不知該如何反應。
  “韓叔,你認錯人了,她是方紫妍。”赫立寒搖搖頭。“紫妍,叫韓叔。”
  “韓叔。”紫妍輕輕喚了一聲,心虛地垂首。
  老管家定定的盯著她看,一臉的不相信。
  “沒錯,你就是戚夫人的千金,我不可能會認錯。”他肯定的說。
  “可惜你真的錯了,戚小姐此刻人在后廂房。韓叔,紫妍很容易害躁,你別嚇坏了她。”赫立寒眼見她低垂著頭,輕輕擁住她。
  “不!”老管家搖頭。“她跟戚夫人長得几乎一模一樣,她絕對是戚小姐”赫立寒皺起眉頭。“韓叔,我說戚小姐在后廂房。”
  “少爺,你一定要相信我,除非后廂房的小姐長得跟她相似,否則她絕對不會是戚小姐!”老管家語气堅定。
  赫立寒不得不重新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老管家堅決的態度,紫妍垂首不語……
  ……他半眯起眼,抬起紫妍的下巴,与他正眼相對。
  “你是戚倩吟?”
  “我……我……”她的心几乎跳出胸口,一個“我”字說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該怎么回他。“是不是?你說啊!”他怒吼。
  “少爺,你不應該──”老管家也急了。
  “放開我妹妹!”方向軒叱喝,出現在曲撟前頭,一個飛躍便插入他們中間。
  他推開赫立寒,將紫妍拉到身后。“是你!”赫立寒目光含怒。
  “哥哥,你回來了,我──”“你什么都不用說了,他對你的態度如此惡劣,我不會讓你繼續留在這。我們走!”他拉起紫妍。
  “不!哥哥,你誤會了,立寒他……他是……”她看看她哥哥,又看了立寒一眼,欲言又止。
  “哥哥?這么說,你是戚少爺了?”老管家激動地拉住方向軒猛瞧,頻頻點頭,“不錯,不錯!這雙眼睛像极了當年的戚老爺。”只是冷漠了些。
  方向軒一听到他提起父親,注意力一下子轉移。
  “老人家認識先父?”
  老管家頷首,目光含淚。“戚老爺在世時,常与我家老爺下棋論國事,當時奴仆就在一旁擺棋斟酒,看著他們下棋;一盤棋下來,不分軒輊是常有的事。可怜戚老爺……”他哽咽著搖頭。
  “爹……”老管家感傷的追悼,令紫妍忍不住低泣了。
  “紫妍。”方向軒輕輕擁住她。
  “這……這是怎么回事?他們是戚家的遺孤?那紫妍姊……不就是戚倩吟了?!”
  玫听得胡胡涂。
  赫立寒臉色陰郁,此刻心境复雜,又喜又怒;不過仍是憤怒的成分居多。
  “為什么要騙我?”他如火般的雙眸盯視著方紫妍──不,是戚倩吟。
  她搖頭。“我不希望拿婚約束縛你。如果你不愛我,我們勉強結合,只會為彼此帶來痛苦;而且戚家已不同于往昔,在身分上,你是官,我是賊,你娶了我當妻子,万一哪一天我的身分暴露,很可能會影響你的仕途生涯。兩种情況,我都不希望見到它發生。”
  “我愛你……你已經知道我愛你了,為什么還不告訴我?”他仍然生气,一半是气她只為他著想。
  “我原本已經打算要說了。你記不記得,當我要告訴你那位戚小姐其實是假冒的,你打斷我的話,說她毀了容,你不能棄她不顧。”她一頓。“我很難過,不管她冒充的動机為何,她被毀了容已經夠可怜了,我不忍心揭發她。再者,如果我只是你的妾,將來身分暴露,一來你可以推說不知情,一來我只是一房妾,對你的官位不會有太大影響。”她的話令所有人感動,玫更是哭著抱住她。
  “紫妍姊,你太傻了!”
  “戚小姐就跟戚夫人一樣的善良。”老管家感慨。
  紫妍卻手足無措,她只是說出心的話,并不認為這有什么值得他們感動。“玫,你別哭呀!”
  “好了,既然話已經說開,赫立寒,你有什么打算?”方向軒語气冷淡,對于赫立寒剛才對待紫妍的態度,他仍然無法釋怀。“哥哥──”“你別說話,如果他無意娶你為妻,我馬上帶你离開這!”
  方向軒堅冷的目光与赫立寒怒目相對。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
  唉!為什么他們男人就是喜歡硬碰硬?如果沒有方向軒的逼迫,她老哥早將紫妍摟進怀了,現在卻搞成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
  玫叉著腰,擋在兩人中間,阻止他們打起來。
  “你們兩個少無聊了好不好!既然同樣都是為了紫妍姊,為什么不問問她的感受?”
  “紫妍,這种男人不值得你死心塌地,我們走!”方向軒一把拉過她。
  “紫妍,不准你跟他走!”赫立寒拉住她。
  天啊!怎么愈搞愈亂了!同時被兩個男人拉著,紫妍感到左右為難。
  “嘿!你們夠了沒有!韓叔,你快拉開他們啦!”
  玫向老管家求救。
  “為什么?他們一人頂多扯斷戚小姐一條胳臂,死不了的,等他們想通了再說。”老管家背著手,一派气定神閒。
  這番話倒挺受用,兩個男人同時松手,但仍彼此瞪視著。
  “立寒,哥哥他是因為疼我、維護我,難免說話會重了點,請你別計較好嗎?”
  紫妍先勸開他。
  赫立寒冷哼一聲。“是嗎?我以為他有戀妹情結。”“你──”“哥哥!你們別再吵了好嗎?”紫妍真是疲憊极了。
  平常一個冷漠、一個嚴肅,兩個都不屬于火爆型的男人,為什么每次一碰上就火藥味十足?上一次在幽思寨也差點動起干戈。紫妍實在無法理解。
  “立寒,你不應該對哥哥說這种話。”紫妍指責,又轉向方向軒,“哥哥,我代他道歉,你別生气了。立寒他對我很好,不是你想像中的樣子。”
  “就算有人打你、罵你,你也不會吭一聲。紫妍,別忘了你是我妹妹,我還不了解你的個性嗎?”方向軒一副頗不以為然的神情。
  “你這是什么意思!說我打罵紫妍?!”赫立寒咆哮。
  “我指名道姓了嗎?你如果不是作賊心虛,又何必承認?”方向軒譏嘲。
  說著,兩個人差點又要打起來,甚至架式都擺開了。就在紫妍准備放棄,不再理他們時,老管家和玫一人提了一桶水,分別由他們頭頂上澆下去!
  “如果這樣子還不夠讓你們冷靜下來的話,下面就是水池,請你們自己跳下去!”玫甩下水桶,拍拍手,拉著紫妍頭也不回的离開撟畔。
  “兩位少爺如果想跳下去,請記得通知池面的魚閃開點,別殃及無辜。那么,奴仆先告退了。”老管家行了個四十五度禮,恭恭敬敬地退開。
  赫立寒和方向軒對視一眼,兩人就像兩只落水的公雞。
  “你的樣子真難看,簡直像泡了水的白斬雞。”哪有男人皮膚白得像女人,真教赫立寒看不順眼。
  “你的樣子就好看了嗎?烏骨雞。”雖然不太黑,起碼比他黑,他的确有權這么說。看來誰也不用取笑誰,反正都是雞。
         ※        ※         ※
  “拆穿了嗎?嘿!還不到十天,立群,你輸了。”面對一屋子人的瞪視,尤其赫立寒恨不得啃死他的目光,應曲風仍是一副嘻皮笑臉。
  這個被稱為立群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毀了容的戚小姐就是他所偽裝。他不服气的抗議,撕掉臉上的丑陋刀疤,抹掉脂粉。
  “不算,不算,被拆穿是因為真正的戚小姐出現,又不是我出了問題,我不付賭金!”“小子,愿賭服輸,哪來那么多理由!”
  “我沒有輸,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是男的,我哪輸了!”他甩掉頭套。在場人有赫立寒、紫妍、方向軒、玫、老管家、柳翠、萍儿,所有人全是一副惊愕的表情。他們的确沒有看出他男扮女裝,因為他体格不大,走起路來比玫還像女孩子,聲音又裝得嬌柔,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破綻。
  如果他自己不說,還真沒人知道;不過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應曲風賊賊的嘿笑了兩聲,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
  “他們不知道嗎?你不妨現在問問,咱們約定的十天期限還沒過吧?”
  黃立群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現在要再偽裝也來不及了,憤恨不平的瞪視這只老狐狸。“應曲風,你夠陰險奸詐!”
  “多謝夸獎。收了你的賭金后,我會請你喝一杯,讓你消消气。你也別太計較輸蠃了,財去人安樂嘛!”
  一般賭局輸蠃揭曉時,胜方通常會說些風涼話,教輸的一方恨得咬牙切齒,捎下狠話。“風水輪流轉,你別太得意!”
  “有机會,有机會。”應曲風仍是嘻嘻哈哈,死到臨頭還不知道。
  “應大哥,你開這种玩笑實在太過分了,害得我為紫妍姊憂心了半天。”
  玫先抱怨。“唉!
  玫妹妹,我這么做可都是為了你,你說這种話實在太令人痛心了。”
  應曲風哀怨的搖頭。
  “拜托,你少扯到我頭上來,這可一點也不關我的事。”
  玫急急撇清關系,現在誰跟他扯上關系誰倒楣。
  “是你天天喊無聊,我才為你想到這樂子,怎么會不關你的事?再說,有關戚小姐身世、還有碧玉簪的事也都是你告訴我的,你可別忘了。”
  這狡猾的狐狸!硬是將她拖下水。
  玫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換來他一臉得意的笑容,可气死她了!她暗暗瞄了赫立寒一眼,他正以責備的眼神瞪她。
  “哥哥,這全是他自己無聊才會搞出這把戲,可不關我的事,你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交友不慎!”哈!說得好,她真為自己喝采。平常她還不太敢頂撞他,不過此刻站在紫妍身后,她沒什么不敢的。
  “應兄,你該知道,我一向最痛恨被人耍著玩。”赫立寒聲音低沉,危險地半眯起眼。
  “赫兄說得是,對這种事情我也极為痛恨,咱們真不愧是多年知交,想法不謀而合。不過我一向寬大為怀,主張寬恕美德,赫兄位高權重,想必量大肚大,對這‘寬恕’二字,也該有极深的認識吧?”
  “你錯了,我的主張是以怨報怨,以牙還牙,寬恕二字不在我的人生哲學。
  多年朋友,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應曲風,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好吧!頂多我把賭金全數奉上,就當作是賠禮好了,這總可以了吧!”
  “賠禮?說得好听,你是想把賭金當成禮金好省下一筆,是吧?”赫立寒豈會看不透他打什么算盤。
  “這也教你看穿!好吧!好吧!賭金、禮金我分開算,這總行了吧!老兄,得了嬌妻,你已經夠福气了,小事情別太計較行不行?”他的口气是又妒又恨。
  第一眼看到方紫妍時,他惊艷之余還深深悔恨,想當初他如果積极一些,在玫提出要將紫妍交給他照顧時,就一口答應下來,硬將紫妍接回家去,說不定現在紫妍已是他的人了。憑他的魅力、他的風采、他的口才,他相信這絕不是不可能的事!唉,真是悔不當初,由此可知,應曲風這個人自負、自戀到什么程度了。
  “我可沒答應讓他們成親。”方向軒冷冷的開口。
  “我也沒答應讓你三加我們的婚禮。”赫立寒回敬。
  唉!又開始了!真是沒一刻安靜。這一次紫妍可不管了。
  “怎么,他們兩個相克嗎?”應曲風悄聲問玫,一副极感興趣的表情。這人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玫斜睨他一眼。“看那樣子不就知道了。”
  “看來是如此。”應曲風搓搓手掌,朝方向軒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舅兄。”
  所有人全看著他,方向軒亦不例外,他眉頭皺起。“叫我?”
  “當然是您。舅兄,咱們這位赫兄看來令您极不滿意,在下應曲風,外表如您所見風度翩翩,將相之才;內在您雖無法以肉眼觀視,但舅兄高人慧眼,定可輕易看出在下一顆熱忱純洁的赤子之心全系在令妹身上。長兄如父,只要舅兄允婚,在下定將好好疼愛令妹,孝敬舅兄,絕不會有您說一句、妹婿頂一句這种事發生。舅兄何妨考慮考慮?”“虛偽諂媚、心至极!應大哥,這樣的話你也能說得臉不紅、气不喘,真是教小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玫一臉崇拜的表情。
  “客气,客气。”
  “奴仆認為戚少爺只是不舍得妹妹出嫁,戚小姐一旦嫁進赫家,戚少爺孤家寡人,難免寂寞,所以奴仆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相信可以皆大歡喜。”老管家站出來說話。“韓叔,什么兩全其美的辦法呀?”玫好奇的問。
  老管家瞥她一眼,咳了兩聲說道:“戚少爺如果不甘心妹妹嫁人赫家,那么干脆將咱們家小姐給娶回去,一個換一個,誰也不吃虧。這不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玫霎時漲紅了臉。“韓叔,你胡說什么呀!誰要嫁給他了!”
  “唉!小姐,這可是個机會,如今要找到像戚少爺這樣儀表非凡、器宇軒昂的翩翩公子已經很困難了,你說不嫁,我還怕人家戚少爺不答應呢!”他搖搖頭,開始對方向軒進行游說,“戚少爺,我家小姐只是個性刁了點,其實她心地善良,長得又美麗,雖然沒有戚小姐的絕色姿容,不過只要你愿意娶她,她的嫁妝保證令你滿意,舉凡金銀珠寶、珊瑚翡翠,你要几箱都沒問題!如果這還不夠,近郊城外還有幢樓閣庄院可以奉送。戚少爺,這种机會不多,你可得好好把握。”
  “韓叔!你這是干什么嘛!人家還以為我沒人要呢!”
  玫气得跺腳,紅著臉跑回房去了。“玫!”紫妍尾隨其后。
  “我們也去看看,失陪了。”柳翠拉著萍儿,眸光在方向軒的臉上多停留了一下才离去。
  “怎么?我說錯話了嗎?那些珠寶翡翠、還有房子全都是老爺生前指明要留給小姐的嫁妝,我只是照實說出來,并沒有不對呀!”老管家喃喃念道,一臉無辜相。
         ※        ※         ※花前月下,涼亭,赫立寒擁著戚倩吟。“冷嗎?”
  她微笑著看他一眼,手拿著一支簪子。
  “這碧玉簪是我們的訂情之物,當年逃亡時摔斷了,沒想到哥哥到京城找了最好的工匠修好它。立寒,哥哥并不是反對我嫁給你,他只是比誰都希望我幸福。”
  “我明白。你是不是想勸我跟他和平相處?”他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我希望你們能夠合得來,最起碼不要一見面就斗個不停。”“好吧!我答應你盡量試試。”他承諾。
  “對了,我听說王剌史辭官返鄉,而且走得很匆忙,這是為什么?”
  好好的官為什么突然不當了?這當然是有原因的。任何正常的人只要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企圖謀害上司夫人,誰也會連夜逃走吧!
  “可能膩了官場是非,想回去過田園生活吧!”他隨口應付,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人心險惡,免得她又難過。
  “立寒,你真的想娶我嗎?你不后悔?”她突然問道。
  “你怕我丟官?”他看著她,眼神好溫柔。“你不怕嗎?”
  “我怕,我怕丟不了官!”他促狹道。
  惹得原來憂心忡忡的她一陣輕笑。
  “你少胡說,人家正正經經的問你,你還開玩笑!”
  “這几年我一直在商場上發展,對仕途反而看得淡了,如果真丟了官,我可以全心經營事業,不會有任何遺憾。這么說,你可以放心了嗎?”他拍拍她粉嫩的臉頰。她笑著抓住他的手,凝視他。
  “其實,在幽思寨是我第二次看見你。”
  “哦?我們還見過面?”他詫异。不太有可能,他相信任何人只要見過她一眼,絕無法將她遺忘。
  “十五歲那年,我曾經見過你一次面,就只在遠遠的地方看你。后來我們擦身而過,我垂著頭,你沒有注意到我。我一直知道你是誰,也一直想著你,十年來沒有變過。”她害羞的垂下頭。
  “如果當時你不垂著頭,我們現在已是十年夫妻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印上深情的吻。
  兩個人緊緊相擁著。赫立寒突然想到一件事,皺起眉頭。
  “你曾經說過,你有個從小訂親的未婚夫死了,你在詛咒我?”
  她瞪大眼。他怎么會這時候想起這件事?
  完了!大難臨頭了。所以說嘛,她一向不喜歡說謊話的。她放開他,离開他怀,盡量与他拉開距离。“立寒,你听我說,我可以解釋──”“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他逼近她,表情凶惡。
  “當……當時我覺得王小姐跟你很相配,我不希望她誤會我們有關系,她年輕又貌美,家世──”她一步步后退。
  “別說了!原來你不只詛咒我,還慷慨的想把我送給別人!”他咬牙切齒,青筋暴突,怒吼道:“戚倩吟──”“你別生气嘛!當時我是為你好呀!啊──你別過來!不要!哥哥!你快來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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