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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陣東風,谷紋微微,碧波,正是好春時候。
  福伯一早便來傳話,說是老夫人召喚她,正在西廂別苑等她。棠昱半刻不敢耽擱,臨出雙月樓還吩咐少爺不許把她從廚房拿來的煎餅吃掉,至于她煎的一壺好茶,想說回來也已經涼了,就“賞”給少爺他了。
  “奴婢叩見老夫人,老夫人万福。”棠昱一拜,笑容甜美,見著老夫人從來就只有好話。
  “不用多禮了。來,過來。”老夫人坐在堂上,笑容和藹地對她招手。
  老夫人的心情似乎很好,這些日子為了少爺的事,她總是眉頭深鎖,連三千煩惱絲都不知道又白了多少哩,今日是怎的了?棠昱跟著微笑,不管如何能夠看到老夫人重新有笑容就好了。
  她上前到老夫人身邊,本來想幫老夫人捶捶肩,一雙慈善的老手卻拉住她。棠昱好奇地瞅著老主母,一臉笑容地問:“老夫人,瞧您今日神清气爽,眉開眼笑,一定有好事吧?
  “你說得沒錯,是有件好事,還是件喜事。”老夫人笑咪咪地凝望她,手拉著她就沒放過。喜事?棠昱想不透如今府除了少爺得以“驅邪除病”以外,還有什么事能令老夫人如此開心,而且是件喜事……“啊!莫非……鄭老爺答應讓少爺迎親了?”不會吧!棠昱睜圓了眼。她怎么可能會失算?
  提起這件事,老夫人便斂去笑容。孫儿這一劫,才讓她看清了鄭家的“現實”,實在令她心寒,如今她對于這門親事已不再有往日的熱中了,即便日后耀儿康复,她也不想再為這事作主,耀儿想延便延吧。
  “鄭家并沒有答應,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了。”老夫人攢眉搖頭。
  一見老夫人不高興,棠昱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過還好,就說她怎么可能會失算嘛。
  她暗暗松一口气,又赶緊好言安慰,“老夫人就別擔心了,少爺今日已經好多了,說話很正常,也不再自言自語,相信過不了多久便可以完全康复。老夫人也明白少爺一向孝順您,如果少爺好了以后,知道老夫人這些日子來為了他茶飯不思,夜不安寢,那會讓少爺難過的,所以為了少爺,老夫人還是打起精神來比較好哦。”
  聞言,老夫人重新展開笑靨,拍拍她的手,“儿,你真是個好女孩,這些日子多虧有你幫我照顧耀儿。”
  “老夫人別這么說,奴婢只是盡本分。”棠昱扯著嘴角,那笑容無异樣,暗地卻心虛得很,老夫人要知道了一切都是她搞鬼,怕不剝了她的皮哩!
  “我一向就喜歡你,剛巧你又是耀儿命的貴人,如今又幫了耀儿這么多,也該注定是你跟耀儿有緣。”老夫人一臉慈笑,看著她是愈看愈喜歡。
  有緣?棠昱不懂老夫人話的玄机,卻讓她想到了胸口上的胎字,那是否也是一种緣?
  她想著發呆,老夫人沒留意,接著說:“儿,我要讓你成為我上官家的人。”“啊?!”棠昱猛然回過神,听進老夫人這一句話,一臉的惊愕和不解。
  老夫人笑著,“雖然是為耀儿沖喜,才想到讓你做他的妾,不過,這也不是隨便決定的,我想了許久,你是最适合耀儿的人。”
  憑上官家的財勢,即使在這當口要給上官耀討一名妾,自愿上門來的人家可也不會少,所以說起來,這可是小丫鬟飛上枝頭成鳳凰的大好机會哩。
  說是這么說,那也要是針對一心想做鳳凰的女子而言,至于棠昱……腦袋面轟隆一響!
  兩顆眼珠子又凸又圓,嘴巴張得有如一口盆,她不計形象地露出一臉倒大楣的錯愕。
  老夫人眼見她“惊喜過度”,笑眯了慈目,“我已經請人合過你和耀儿的八字,算命的說你們是天作之合,我今日先跟你說,明儿便教張媒婆向阿棠嬸說親去,我想你你你會很高興。”
  她你你豈止會高興,恐怕會笑得半年內都合不攏嘴。棠昱好不容易從“惊嚇”之中回复,又听得老夫人明日就要去說親,要知道她家長輩只有你你和她娘了,她爹早已賣鴨蛋去了,這要教棠家那兩個能作主的知曉了這件事,一想到這可是棠家翻身的好机會,還可能是唯一的天賜大好机會,攀著這門親家,家那三個弟弟日后也出頭有望了,怕還要帶著一家大小來跟老夫人磕上三個響頭哩,到那時候可就再無轉圜余地了!棠昱這一吃惊可嚇出一身冷汗來。
  怎么會這樣呢?她居然大大的失算了!老夫人居然要讓她嫁少爺做妾好沖喜?!她這下真是自找麻煩了。
  都怪她,是她讓老夫人過于疼愛她,才會興起這念頭!
  可這說什么都不能依的!
  “奴婢感謝老夫人的好意,承蒙老夫人不嫌棄,可是……少爺未迎少你你進門,便先納奴婢為妾,恐將來少你你不悅,還請老夫人收回成命。”身為丫鬟,她又不能直接拒絕老夫人,那是會惹起不悅的。万一惹起了老夫人的脾气,那她在這個家就很難待下去了,況且老夫人一向很疼愛她,她也實在不忍心教老夫人失望。
  “你放心,日后少你你進了門,一切也有我給你作主,我不會讓人欺侮了你。”說起這點,老夫人便又有些不悅。那天在鄭家是不歡而散,鄭老爺要延緩迎親,一听她要給耀儿先納妾,嘴上雖然沒有言語,那神色卻是相當難看,她也顧不得鄭家的感受了,她的耀儿能沖喜、能驅邪才是她所關心的。
  “這……少爺學問淵博,才貌雙全,奴婢實在不敢高攀少爺,望請老夫人三思。”棠昱赶緊跪下來。老夫人看著棠昱,雖然她低著頭看不見表情,她卻感覺到丫鬟的心意了。
  她的臉上出現些許意外,愣了半晌,才緩緩歎口气,“儿,你也因為少爺中邪而嫌棄嗎?棠昱一听,慌忙抬起頭來,“老夫人,不是的,奴婢若有此想法,愿遭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老夫人不解又迷惑地瞅著她,“那么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為什么不肯?
  “她如何能說是因為少爺根本沒有中邪,根本不需要沖喜?
  “奴婢明白老夫人想藉著喜气令少爺盡快好起來,奴婢……不是不肯,而是以為少爺的身体已經好很多了,相信不需要沖喜,過一陣子……不,也許過几天就能完全恢复。奴婢以為少爺神志清醒以后,絕不喜歡奴婢由婢為妾,故而認為不妥。”,還好她到把一切責任推給少爺,棠昱暗暗松了口气。
  老夫人也明白自己孫儿的脾性,他若肯乖乖听話,任她擺布,早也把鄭家小姐娶進門了。
  “你言之有理,不過,耀儿一日不好,我就一日不能安心啊。”老夫人歎息地搖頭,看起來,她并沒有因為丫鬟的一番話而打消念頭,“眼前實在管不得耀儿日后的感受了。”棠昱想了想,還是顧全自己為要。“老夫人,請再等几日,若少爺五日后還未痊愈,奴婢全憑老夫人作主。”※※※
  “就是這樣子!”
  丫鬟叉腰瞪眼,少爺坐在案前,一手持書卷,一手扇子搖擺出和風徐徐,還有雅興在那儿念什么“綠兮衣兮,綠衣黃。心之憂矣……”!(語譯是,綠色是下等色,反而作了上衣,黃色是上等色,反而做了子,好比正妻失去地位,反而讓賤妾意气風發……之意。)“少爺,你到底听見我說的話沒有!
  “這緊要情況可非比尋常,棠昱擔心万一老夫人為孫心切,多等不了几日,托人去她家說親,那她的一生可就“完了”。
  “你的聲音三里外都听到了,我還能幸免嗎?”上官耀放下書冊。唉,綠兮衣兮,綠衣黃,反了哩。棠昱不理會他的譏笑,給他一個白眼,“早知道幫著你會給自己惹來災難,我說什么也要躲得遠遠的。”
  “災難?”上官耀啪地一聲收了扇,從案前繞出來,瞅著她,“做我的妾對你來說有那么難以忍受?”
  他湊近她一眯眼,射出不悅的眸光。
  棠昱莫名地一凜。他突然發什么脾气?
  知道了,肯定他又是自大心理作祟,以為人人都應該以做他的妻妾為榮呢!這少爺!她心也不平衡,“你說若身處于煉獄中,那是怎樣一种水深火熱?豈止是難以忍受可以形容!”
  那已經不悅的眼底頓時又掃過危光,緊緊鎖住她一雙無懼無畏的明眸視了好半晌,他突然垂下目光,移向她鮮紅的唇瓣,她嘴角緊抿著一股執拗,一點也沒把他的威勢放在眼……居然敢說做他的妾是煉獄,是水深火熱!這丫頭!
  上官耀眸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狡黠,“收回你的話,還來得及讓我饒過你。”怎么他老是學不乖,她最厭惡人家威脅她的嘛!
  “大女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抱胸撇頭,意气昂揚地一哼。
  不快不慢,同一個時間,上官耀長臂一攬,她柔軟的身子便貼緊他堅實的身体,她還來不及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又俯身擄獲了她的唇瓣,她因錯愕而啟開朱唇,教他有机可乘……她只道是什么軟溜濕熱的東西滑進了她嘴,待一會意便漲紅了臉,嚇得心髒差點跳出胸腔。
  “嗚……”她猛掙扎,好不容易擠出了兩只小手對他又推又捶,卻居然好似掄拳捶牆,半絲起不了作用反而惹得手疼,她訝异地睜圓了眼。
  上官耀眼一眯,瞬即松手放開她,瞅著她通紅的臉蛋,嘴角揚起了得意,“嗯,瞧你的模樣還真有‘水深火熱’的感覺呢。”棠昱跌撞地退了好几步,白皙的手捂住了從未給人碰過、莫名地教人奪去初吻的小嘴,一顆心還加速地跳著。上官耀的嘲諷進入她耳已經慢了好半晌,待她會意過來,一雙又惱又怒又羞又窘的目光便气憤的直射向他。
  “你是小人!你下流、無恥!我……我要去告訴老夫人,你是淫虫!”她叫罵著,即便轉身要去投訴。
  上官耀可也不阻止,“你別忘了要告訴老夫人,少爺我毀了你的清白,得對你‘負責’啊。”棠昱背對著他一怔,腳步也站定了。她差點忘了,她這一去,不是“自投羅网”嗎?她豈不是真得做他的妾了!
  上官耀擺開了扇子扇起涼風來,“又或者你也可以去‘自首’,同老夫人自白你‘教唆’少爺裝瘋賣傻,破坏他的‘好事’,這個如何?”
  棠昱一听,咬牙切齒,气憤地轉過身來瞪住他,“你這人過了河就拆撟,卑鄙至极!”
  “是啊,那又如何?”他故意咧著嘴惹她生气。難得占這丫頭一回上風哩,想不到偷她一個吻便可讓她歇斯底里,早想到他也早做了。
  “你……”她一對火眼金睛沖著少爺直瞪,愈是教他給激怒,口齒愈是不伶俐。
  她狐疑地眯起眼。是了,這便是少爺的詭計,故意惹得她羞惱,好看她笑話來著。她愈是生气,豈不是教他更得意……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唇給他占去,臉上的熱度又上升,實在是無法不气啊!
  不能气,不能气……“道歉!”她非得給自己討回一個公道不可。
  怎么可能她怎么說,他便怎么做,這丫頭怎么天真起來了?上官耀睇她一眼,揚起嘴角,“你不會是气得腦袋燒坏了吧?”棠昱眸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一件可以制他的事,她狡黠地彎起嘴角,“少爺,你若不向我道歉,并且保證下不為例,那么關于你刻意延緩娶親的原因倘若走漏風聲……我可是不負責。”
  上官耀頓時皺起眉頭,“難怪古人會把女子与小人并列。”
  “你又好到哪去,哪個君子會像你一樣動手動腳的,分明是色鬼兼小人!”連帶上一次被他踩了一腳的事也一并清算。
  “罷!我道歉,免得讓你以為少爺我的品味低了,開始對你有興趣。”他轉身回到案前坐下。
  “极好!我也無意做你的妾,明天我就稟報老夫人你已經‘驅邪除病’,恢复過來了。”她向他丟一個白眼,占了她的便宜,還大言不慚。
  上官耀靜了半晌,突然說:“不行。”棠昱一怔,“少爺,我可不要做你的妾!你別忘了我是為什么幫著你欺騙老夫人來著。”她要是成了他的妾,以后會被那位少你你欺侮死的!
  上官耀神色一斂,突然明白她所謂的“災難”原來是沖著鄭家小姐說的。
  他笑了起來,這丫頭早也不說清楚。棠昱狐疑地瞅著他突然展露的笑容,“少爺,你笑什么?”
  上官耀看著她,臉上依舊是笑,“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誰要收你為妾。你腦袋迂了?老夫人才說了要收妾,我的‘病’馬上就好,你以為老夫人跟你一樣沒腦袋嗎?”
  “對,我一急都忘了,這會引起老夫人的怀疑。”她敲一下自己的腦袋瓜,好好的想了一會儿,“那么,三天好了,過三天我再對老夫人說。
  上官耀這一回沒有反對,只是如此一來,他勢必要和申屠無客對上了……棠昱轉眼看見他表情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少爺。”
  上官耀聞聲,暫時收回思路抬起目光望住她。棠昱微噘著櫻唇,“鄭家那件事我不會對任何人泄漏,方才是一時气憤才說的,我還曉得嚴重。”
  上官耀揚起嘴角,“少侮辱我的眼光了。”棠昱一怔。這是說……他一直都信任她嗎?
  她莫名地一陣耳熱和心悸。※※※
  春盡,已是初夏,多日來連續下雨,園落花滿地,倒是許多含苞的蓓蕾經過暖雨滋潤反而蓄勢待放。
  那些除了桂花以外的花儿,全是她年初栽植的,如篱上交纏的薔薇、茶蘼、木槿,篱邊還有鳳仙、雞冠、秋葵、蜀葵,園中更有百合、金萱、剪春羅、滿地嬌、白蛺蝶、夜落金錢等,繁不胜數,都是趁著她家少爺入藏書閣,不讓她跟隨的時候种的。
  本來她家少爺還沒發覺,卻有一日他突然舉目一望,差點气得發暈。真是的,她也沒撥了他的桂花,不過是撿了塊空地“筑園”嘛,居然就扣了她破坏他的“清幽”之罪,說得那么嚴重,她都沒告他虐待她的雙眼呢。
  院子虫鳴蛙噪,她拉了把椅子到廊亭上、雨檐下靜听万籟,百般無聊地支著下巴。
  她家少爺又進藏書閣了,外頭下著雨,又沒事情做,只好發呆了。
  几日前她和少爺結束了“撞邪”這場鬧劇,讓老夫人高興得喜极而泣,又是感動又是感激她把少爺照顧得如此妥貼,能令少爺這么快就好起來。少爺在一旁露出一臉詭笑,她卻是對老夫人又心虛又愧疚。
  本來呢,老夫人還執意要她做少爺的妾,不過這一次不是沖喜,而是對她的喜愛与“感激”,要不是她找了諸多藉口搪塞,少爺也一口否決。這一關恐怕就難過了。
  唉,盼有机會能令她對老夫人補償這一次罪過,以報老夫人對她的疼愛。
  至于少爺,下次再也不幫他了。
  昨天她去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笑望著她,突然說:“儿,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否心已有人了,所以才不愿做少爺的妾?”
  她著實怔了好半晌,料不到老夫人如此敏銳……不,怎能說敏銳,她心根本也沒什么人,但是……怎么沒來由地,心上就浮起了向二爺的身影?
  她想起他總是一身白,見著她總是笑得溫和有如春風。她不明白為什么那三人總是喚他“冷”,他不是一直很溫柔嗎?起碼比起她家那位傲慢、自大、玩世不恭的少爺可要好得多了。
  她凝望著雨幕,無端端地,又想起了那被迫的初吻,臉上很快地一陣滾燙。討厭!色鬼少爺,沒心沒肺的少爺!
  “你怎么了?怎么一個人坐在這儿?”
  就在她把熱燙的臉蛋埋進曲臂和膝間,掩藏住惱人的情緒外泄的時候,熟悉的低沉聲音傳來,她抬起臉,拉高了目光,微風細雨居然為她送來了正在想念的人。
  雨幕之中,向非玉撐著一把傘,就站在階梯上、她的面前,對著她露齒微笑。
  “二爺!”一陣喜悅襲上心頭,她興奮地站起來迎接他。算一算,已經有三個多月不見他了呢,他不似三爺和四爺那樣經常來找少爺。
  “數月未見,你長大不少。”向非玉眼一凝,望住那張彷佛吹彈即破的粉臉,她姿容秀美,風采動人,比以前更為嬌艷。
  記得,她今年應該有十七了……“二爺,您把奴婢視為孩儿了嗎?”棠昱檀口微噘。她這年紀都可以嫁人了,卻得他一句“長大不少”,怎高興得起來嘛!
  向非玉走上廊亭,棠昱為他接過傘收了起來。
  他看著她微笑,“你在這過得可好?”面對他的關心,她心居然有一陣莫名的暖流不停竄流,很快的點點頭。“很好。”
  向非玉似乎因為她這一句“很好”而顯得……安心?她不知道是否自己眼花了,但他的表情真的很像“安心”啊,可他為什么因為她“很好”而“安心”?沒道理啊,怎么听都應該只是一句寒暄的話……棠昱正狐疑地凝望著他的神情研究的同時,向非玉也不眨眼地看著她,而他的眼中多了抹過去沒有的某种感情……“儿,在我的面前不要以奴婢自稱。”他突然這么說,口气溫柔卻堅持。
  “可是您是少爺的貴客。”在他的凝望之下,她一張嫩臉映上桃紅,心更是漸烘漸暖。他微笑,“你几時曾把老五放在眼了?”
  她被這一句調侃羞紅了臉,“為什么您知道?”
  一向有他在的時候,她對她家少爺都還算“恭敬”的呀,奇怪了,莫非她的表面功夫做得不好?
  向非玉但笑不語,柔和的眼神又凝視著她不移。棠昱攢眉蹙額,“我知道了,不是桃花眼就是疤痕臉掀我的底。”
  向非玉聞言,笑紋更深,“你給他們取了綽號?”
  “很貼切不是。”見他笑,她也笑,沒說出口的是,誰教他們總是喚他冷玉,叫得好像他多冷血似的,實在教她不服。
  向非玉似乎能夠輕易看穿她靈透的心思,他伸出手,輕輕搭上她嬌細的香肩。“儿……”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什么話想說,棠昱莫名地屏息以待。千不該、万不該,在這時候她家少爺就出來了!
  “老二,几時來的?”上官耀兩手放在身后,臉上并無一絲笑容,反而嚴峻得緊。他睇一眼丫鬟兩頰的紅潮,臉色更沉,“丫頭,怎么二爺來了不叫我?”咦?他無端端生什么气?她都還沒怪他坏她“好事”呢!
  她蹙眉,“少爺,等哪天你准我進你那藏書閣,再來怪我還不遲吧?”
  自己下了禁令,還怪她“太遵守”呢!
  “老五,我有事跟你談。”向非玉放下了手。
  上官耀展了顏,“到我書房去吧。”
  咦?這會儿又眉開眼笑?棠昱狐疑地瞅著她家少爺,難不成擺一張臉是針對她來著?
  可是她不記得今日有得罪他呀!
  她跟在兩人后頭,直到進入廳堂,他們拾級上樓去,她站在階下看著少爺的背影,還是一臉的迷惑。雨,更容易引起人的煩躁情緒。※※※
  “還沒找到甯鶚嗎?該死的,翻遍全天下也要把他找出來!”
  “師父,請稍安勿躁,徒儿已經想到辦法逼出甯鶚書生了。”這個人聲音低沉,外表冷峻,身材魁偉,一身黑衣。“你有什么辦法?”
  “逮住上官耀,放出風聲,還怕甯鶚書生不自己找上門來嗎?”
  “抓一個文人?”凌梟生眉頭微蹙。
  “師父,這是唯一能夠逼出甯鶚書生的辦法。”
  “算了,你放手去做,盡快將甯鶚給我揪出來!”
  “遵命,師父,這一次絕對不會教您失望的。”申屠無客目光陰狠,嘴角揚起一抹邪惡。
  上官耀,等到甯鶚書生找到你時,只怕你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他和上官耀雖然無冤無仇,不過,一向落進他手的人,不管男人女人、老弱婦孺,他都會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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