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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自由保鏢”,必要時簡直比老板還大牌。她身邊的人都問她為什么要雇用他,尤其以董培良那小子最為激烈,覺得他堂堂安管部主管被侮辱了。
  來無影、去無蹤,沒有大哥大或呼叫器可供遙控,即使曾經与他有過長談,但方箏并不認為多了解他多少。
  風御騁,有四分之三中國血統,四分之一美國血統;從母姓,有個同父异母的哥哥在美國;二十八年的歲月中,足跡几乎遍布世界各國,當過打手、保鏢、保全人員……
  很模糊、很籠統的資料。
  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窮追猛打精神她沒有,她向來不拘小節,即使有疑惑也因為沒有深交而作罷。
  如果說他們正在談戀愛,恐怕也得歸為另類。
  對酒會實在不怎么喜愛,可是有些場合還是非參加不可,畢竟她現在代表“方氏”,而不是“方家千金”,沒有率性而為的權利。
  今天就是非來捧場不可的場合——報業大老的九十壽辰以及其曾孫訂婚的大喜之日。因為業務上有密切往來,捧人場、給面子之后,往后生意才有得好談。
  曾經,她也是一如舞池中那些不知人間疾苦的公子千金般,可以恣意張狂,舞著放肆青春,可是呀,再活躍的人一旦被巨大的責任打壓住后,僥幸沒發瘋的人也會像她一樣,提不起什么勁儿去玩樂了;也之所以她明白了何以長輩們臉上足以夾死蚊子的皺紋會那么多了。
  沒興趣跳舞,總要把力气花在有用的地方吧!?所以方箏偕著她的同志李乃君小姐一同向美食區進攻,干了兩大盤美食閃到某張高腳背的長沙發中坐定,背對所有人吃將起來。
  “乃君,你剛才回絕了高家少東的邀舞?”
  “還不是怕你沒伴。”李乃君有著高超功夫,狼吞虎咽之時居然沒掉口紅,唇上沒沾半點油漬。
  “我想你還是去跳舞好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二十八歲了。”
  “嘖!你還知道我為你作牛作馬已虛耗青春到二十八歲了呀?不過說起來你也該慚愧,二十四歲的皮膚比我更蒼老。”
  方箏撐著下巴,怎么看這個美人儿都沒有滯銷的理由,而且她這個上司一向開明又善良;又因她是女性,所以攸關上司与女秘書搞七捻三的傳聞也沒机會滋生流言。
  “我先說好,我可沒有打算幫你養老。有好戶頭就赶快嫁!”她不正經地伸手輕捏了下她吹彈可破的肌膚。
  “又調戲我。”李乃君無可奈何地把盤中的雞塊叉起給她,并拿出雪白絲巾為方箏拭去唇色的汁液。全天下再也找不到比她更万能的秘書了。
  “如果我是男人,一定娶你回家,穩賺不賠。”
  “因為你不是,所以离他遠一點。”冷得令人透心寒的咬牙聲在她們的前方響起。
  方箏与李乃君都錯愕地抬頭來看人,而且還是兩個。
  咦,是“東升公司”年輕有為的兩位負責人嘛!陳頤九以及陳志斐堂兄弟,是青年企業家中近几年來不可忽視的人物,雖然目前擠不上大規模,但人人都看好他們的遠景。怎么會用燒死人的眼光瞪她咧?
  “你們過來做什么,不要打扰我們!”李乃君冷若冰霜地說著,完全不見剛才的溫柔保母樣。
  哦……有問題。她這位八面玲瓏的美秘書几時學會端起冰冷架子去給男人釘子碰呢?就不知道這陳氏堂兄弟与她有什么瓜葛。
  “李小姐,上次是我不對……”比較溫文的陳志斐急切地說著。
  “乃君,別使小性子!”那個陳頤允就比較強勢了,猿手一伸,將李乃君一把勾入怀中,強行押走:“而且,你欠我一支舞。”
  “方箏!”李乃君柳眉倒豎地瞪向見死不放的上司,傳達著只有她倆知道的訊息——
  你是什么上司?見死不救!
  好好去玩,不必太早回來陪我。
  方箏對她行了個童子軍禮,眨著眼,眉目傳情。
  在李乃君被押入舞池中時,那個陳志斐也恰好隔絕住她的視線:“方箏,你自愛一點,不要破坏李小姐的清譽。”
  顯然這個男人不擅長使用威脅口吻,所以出口的話沒半點陰狠的气勢。撂下了話,陳志斐也很快地走了,看來此君亦是李美人的裙下拜臣。那么他們堂兄弟之間的帳要怎么算?先攘外,再牆嗎?將餐盤擱在茶几上,她雙手枕在腦后,完全閒适的姿態。近些年來,關于她的流言總是有的,尤其她曾得罪過不少人。流言之中,當然不乏同性戀傳聞;自從李乃君待在她身邊工作之后,更有不少人指稱李乃君是她的禁巒。而那個瘋女人恐怕也是凶手之一。對于拒絕外來追求者最快的毒招當然是謊稱自己有同性戀傾向,再加上追不上她的男人之中,總也有几個風度不好的人亂放話。
  當然,對方箏而言這些都是小事,李美人想當老姑婆是她的自由,如果要她為了怕流言而硬去女性化,那還不如殺了她;而且她相信,乃君或她的真命天子絕不會輕信流言。是非不明到會胡亂相信他人耳語的男人當然是看都不必看,甩到太平洋去也不必可惜。
  “嗨!一個人?”
  方箏的安靜并沒有太久,低沉的男音介入她冥想的世界,她耳熟地抬頭看,笑了出來,也連忙起身。
  “鍾适?你在台灣?”
  “我來找鍾迅,會待上半個月。”遞來一杯雞尾酒。相貌俊雅出色是香港鍾家血統必有的條件,這個鍾适也不例外,即使他只是被鍾老爺子收養來的旁支系親屬遺孤。
  “找到他了嗎?”方箏側著頭,似笑非笑地問。
  鍾适雖然比鍾迅大上兩歲而已,但那般深沉莫測,恐怕是鍾迅一輩子也學不會的。
  “找到了。”
  “你專程由阿拉伯赶回來支援他的小劇場?”不掩嘲弄,直接陳述。
  他眉毛微擰:
  “他有才華。”
  “有你這种大哥一定很好。”她搖頭:“鍾迅積了什么德?讓妻子代他打理一切,讓兄長不惜一切資助他的夢想,而他自由創作之時又可以搞七捻三。”
  “他沒有!”
  她深沉一笑,專注地捕捉他冰山的一處角,不言不語,她就是要等他更失態。
  鍾适沉聲低吼:
  “他不敢對不起方笙!与許家小姐之間是清清白白的,我可以證明,鍾迅向來不對我撒謊。”
  她依然在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也看到他乍然發現自己失態得過分,連忙迅速武裝起自己的冷淡。
  “鍾适呀鍾适!你來台灣只是純粹為了弟弟,然后“不小心”知道他有緋聞。并加以解決的嗎?還是听到我姊姊“無意中”透露了什么,便千里迢迢地來了?”
  鍾适猛吸一口气。
  “你們姊妹……不同的表現方式、不同的性格。卻是同樣地令人生气!”
  “謝謝夸獎。”她很紳士地躬身了下,然后道:“既然你現在知道鍾迅在哪里,下回見到他時,記得代我問一下,几時要讓我當阿姨呀?我姊姊好擔心得當高齡產婦哩!”
  “鏘”的一聲,鍾适捏碎手上的威士忌杯,划了几道血口,臉色鐵青夾慘白,他几乎是踉蹌地退出這個角落,沒心情扮起冷漠与無動于衷的面貌。
  偏偏方箏還玩不夠,對他背影道:
  “對了,明天我姊姊要回娘家,你可以叫鍾迅來我家討論他們夫妻的生育大計,最好住個几天努力一下——”
  “夠了!”森冷的聲音夾著殺人的寒意:“方箏,你确實有令人想狙殺的欲望!”丟下這一句,鍾适直挺挺一如僵尸地挺出了酒會現場。
  令人想殺掉?當然,誰叫她明明不是太雞婆,卻又在某些時刻忍不住手痒地撩撥了好几下;攸關她姊姊幸福的大事,有机會去管一下,她怎么會收手?誰叫鍾适要來到她面前給她机會玩弄?
  唉——伸了下懶腰,恐怕今夜她要孤單一個人了。好吧,既然來了,去找几個小女生跳几支舞吧!如果嫌皮痒,就趁机在舞池中搶過李乃君來跳三貼,气坏陳氏兄弟,也就是多兩個想殺她的人才熱鬧啦!
  輕快地潛入舞池,壓根沒注意到大門口的石柱旁,始終注意著她“安危”的風御騁正揚著寵溺的笑容。
  這個方箏,怕是非嫁他不可了!他有整個“驍”組織可以确保她能活到去競選人瑞的歲數。
         ※        ※         ※
  從一個大男人的腿上醒過來算不算得上是件浪漫的事?
  昨夜過得既刺激又微醺,讓風御騁送回來,而他陪了她一夜。他坐在床頭,而她抱著他一條腿當枕頭不放。
  睜著明眸,她微笑地招乎:
  “嗨,自由人,咱們好像几世紀沒見過面了。近來混哪里呀?”
  “混方二小姐的閨房,當入幕之賓。”
  “真抱歉沒有太好的風景供你養眼。”她坐起來,沒有梳理的劉海蓋住了雙眼。她撥了一下,自動成型,別有慵懶气質。“對了,什么時候了?”
  “七點半。”
  “那,早安。”她湊過去,給他早安吻。
  他停在她腰間的手倏然一緊,整個摟入他的胸怀之中,感受她的气息。
  “我們有在戀愛嗎?”她朱唇輕啟。
  他笑:
  “還不算。至少在我仍忙之時,并不算全心全意去投注一分感情的營造。”
  “那你要忙到什么時候呢?”
  “等我确定最恨你的仇人是誰之后。”
  她頭靠著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一直在忙我的事。但我不明白你的動机,當真有人會打一照面就愛上一個人,并且積极地投入保護工作中嗎?你又怎能确定這是值得的呢?”
  “如果我正是,并且認為值得呢?”
  “那我會代你祈禱你的判斷沒有錯。”
  她起身拉開衣柜,抓出她要換上的衣物,逕自往浴室走去。
  “你好奇我的背景嗎?”他問。
  停在浴室門口。她回頭道:
  “我与你尚未熟悉到知無不言的地步,而且我從不會放縱自己的好奇心而置他人隱私權于不顧。”
  “這樣的同床共枕依然不能算熟悉嗎?”
  “原諒我并沒有敏感到那個地步,希望你也沒有太多的錯覺。”
  將他關在浴室之外,她面對鏡子褪下皺巴巴的襯衫与西裝褲,隨著中性服飾的剝离,呈現在全身鏡前的,是一具女性軀体——
  如果以男人看女人的標准而言,她是不合格的,一七三的身長,手臂与雙腿都因運動及練功而略粗,結實且有力;胸部不丰滿,腰倒算細致;再配上她俊秀的面貌來看,這种配備顯然理所當然——如果中性面孔加上妖嬈波霸身材,大概得列為悲劇了。
  什么樣的男人會欣賞她的性格与非女性化的外貌呢?很難以想像。她的朋友向來只當她是哥儿們的。
  天性而言,她并沒有一般正常女子所會有的思春怀春傾向,卻也不代表她排斥有戀情迎面而來。
  有些男人——雖然只是极少數的男人,依然會用慣性的眼光來看她。在大學時期就有一位活躍的學長追了她三個月,最后作罷于她的無動于衷;爾后當然也有一些不怎么入流的男子追求,看中她的身家或當真覺得她不錯的人都有;最慘的下場是被打斷兩根肋骨的。整個大學生涯可以說是空白的。
  她太忙,忙到沒空付出感情去浪費在沒結果的戀情上,所以撩撥不起她心思的男人,打一開始就判定陣亡。受女人崇拜、接女人情書,并不代表她有同性戀傾向;其實也只不過因為好玩而已。
  至于這個背景不明的風御騁,打一開始,也就是在她爛醉時就給了她安心依附的感覺,也給了她想親吻的欲望。也大概不會有意外的,這男人會是她的伴侶;只是路還很長,不急著深陷。
  依她輝煌的結仇紀錄來看,大抵与他的戀情也應該不會太順利才對,如果他本身孤家寡人還好辦,但并不,他有家人;如果當真像蝶起所暗示,他有黑道背景,那么應當也會有人來“看”她吧?
  淋浴到一半,外頭突然傳來怒吼:
  “你是誰?怎么在這里?”
  哦喔!是她那個笨弟弟放暑假回家了?她飛快擦干身体,披著一件浴袍開門出去,就見著她寶貝弟弟像只獵犬,正對欲撕成碎片的獵物狺狺低咆。
  原來風御騁還沒离開她的房間,依然大刺剌地半躺在她的大床上看書——并且剛好看的是她高中時期的畢業紀念冊。
  “二姊,你……你……你們……”方范幻想力過盛的大腦看到眼前的光景已推演出种种限制級的過程。
  穿浴衣的方箏,房間床上有野男人……
  “你几時回來?剛才?”
  “我昨晚就回來了。”方范瞪大眼,挽起衣袖有打人的架勢。身為方家長男,有保護女性的天職,沒有人可以欺負他家的女人。
  方箏走過來接住他的拳頭:
  “昨晚回來,今天會這么早起?是不是老天出了岔子讓太陽打西邊出來?”
  “不是!康婆婆叫我起床,去机場接大姊!我來問你要不要順便去——方箏!不許轉移我的注意力,你房間的野男人——哇!”
  慘叫聲起,方范被方箏過肩摔到走廊的地毯上。
  “小弟,注意你的遣辭用字,也小心保護你的骨頭。”方箏靠在門邊,淡笑道:“他叫風御騁,我雇用的人,如果我想要他替我暖床,也不用你允許。乖,去載大姊回來,別來惹我的起床气。”甩上門后,她坐在床沿:“別亂翻我的東西。”
  “對不起。但我抗拒不了。”他凝視紀念冊中屬于她的种种飛揚風采。
  她定定看他:
  “你這眼神仿佛你很熟悉那時的我?”
  他眼中的依戀沒有掩藏。
  他押手撥過她濕發,沉聲道:
  “我愛慕你六年了,方箏。”
  將紀念冊放回書架上,他走了出去,留下惊愕發呆的方箏任晨光映照她迷惑的臉——
         ※        ※         ※
  方笙,典型方家美人該有的樣子。外表清麗而看來嬌弱,一如他們体弱多病的母親,不過差別在于拜習武所賜,她向來身体健康。
  很難教人相信她是“華康集團”中呼風喚雨的女強人。优雅的中國式罩衫与長裙,一貫的飄逸典雅,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哪里會有女強人的影子?不過光由外表就可以明白何以她在別人口中是精明厲害的了。
  通常正規的女強人扮相猶如一襲戰袍,与男人廝殺于商場時,別人自然會升起高度警覺,全然地不敢掉以輕心;但她不,每一次出場都嬌弱怜人,即使人人都知道她的厲害,但依然會禁不住軟下心腸失了防備,然后被殺得很慘。善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优勢,是方笙厲害的地方。
  甫一回到娘家,來不及喘口气,順帶以大姊的姿態教訓一下与男人過夜的方箏,就被兩位不速之客的來訪弄出奇詭而火爆的場面。
  那個鍾迅几乎像是被拎來方家的貨品,而鍾适就像是個牢頭与老鴇,一臉鐵灰色地押弟弟來“傳宗接代”,活似非要親眼看他們去“辦事”一樣。
  嘿……好玩。
  方箏极肯定這分功勞歸她,瞧她一臉迷惑又無助的大姊看起來多惹人心怜呀?恰巧又可以躲過大姊的教訓,她好趁机溜去公司辦公。
  溜出大門之前,她拐了方范一肘子,然后坐風御騁的机車前去公司了。
  机車甫轉出住宅區,立即被一輛黑色跑車盯上。方箏由風御騁倏地繃緊的肌肉中感受到不尋常,轉過頭看著,并确定他們果真被跟蹤了。
  奇怪,她近來有得罪什么人嗎?
  “抱緊我。”他低喝。
  方箏摟緊他腰,在轉過一個回彎時,她交握的手中多了一個圓圓的小鐵球。
  “等我放慢速度時,你往跑車的前車蓋丟去。”
  “好。”
  她沒有費事地多問。在他倏地減速時,她發揮大學時救援投手的功力,相准距离去去,正中雨刷前端。
  就見得一束火光激起灰白的濃煙讓駕駛者看不到前方,直直往一根電線杆上撞去,車速終止于一道石牆上。
  “不停下來捉人問嗎?”
  “我們有胜算嗎?”他車速恢复悠閒狀態。
  方箏嗤笑:
  “如果不是你心里有數,就是你怕他們有槍。”手臂收緊,她頭栖在他肩上,湊近他耳:“但我比較肯定的是你還想多玩几次,陪我過這种刺激的生活。”
  “是你比較想要刺激吧?”他揶揄。
  她默認,笑得全然不心虛。歎了口气:
  “看來你挺習慣這种生活。”
  “是。”這次他正面回應。
  “你想,剛才那個是你的仇人,還是我的仇人?”如果他是黑道中人,那么往后出現跟蹤她的人,就不能說完全是她惹來的了。
  “我想,我們已很難去分彼此了。”他說得別有深意,并且也是事實。
  日后的种种,她方箏与風御騁斷然是糾葛定了。
         ※        ※         ※
  如果方箏以為早上被鐘氏兄弟一鬧過后,大姊就會忘記教訓她的事,那么代表她把算盤打得大好了。幸好方箏沒有太樂觀。
  晚上九點開完會回家,看到方笙正优雅地蜷由于沙發中看著書時,她沒有裝做沒有看見混上樓,乖乖地坐在方笙對面,伸手解下領結。
  “要算什么帳嗎?鐘氏兄弟回去了呀?”
  方笙擱下書本,摘下眼鏡,歎气道:
  “想罵你都不知道該先罵哪一件事。”
  “我先聲明,我沒有存心惹鍾适——”
  “是他自己跑來給你惹的,是吧?”方笙代她說完。“我說過,這是我的事,你少給我插手。”
  “是!明白,了解。請說下一樁。”
  “才四個月沒見,你又被跟蹤了几回,收到了十來封恐嚇信,有一次甚至還被打青了臉。你是怎么搞的,仇人這么多?而你沒報警又沒讓培良去查,你活得很煩是不?至于早上我看到的那名男子,也就是与你共度一夜的風御騁,不必看報告也可以感覺到他背景不單純,你又何苦硬要把生活弄得這么刺激呢?”
  這些當然都是董培良那小子提供的。至于方笙特地回台,當然是受到遠在歐洲的父母所授旨,前來教訓她的。
  “姊,我還活著。”她指出极明顯的事實。
  “給我一個理由讓我不追究,否則明日起方氏企業由我暫代,所有暗殺明殺以及恐嚇全沖著我來。而你,會在十二小時之內被空投到爸那邊當孝女。”
  她要是會任姊姊忙到沒命或涉入危險才有鬼!但方笙就是有法子讓她說的話兌現。
  “不好吧?想想你的公公,以及現任丈夫与未來丈夫,你的命挺值錢的哩!”
  “方箏。”方笙忍耐且無比輕柔她笑望妹妹。
  “好好!”她抬手投降,不愿惹火家中的老大:“這么說吧!我确實是心里有數的,而且也沒有人真的要置我于死地,了不起只是警告我一下而已。”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我不相信董培良的報告書中沒有寫。”方箏咕噥。
  “說吧。”
  “是,老大,”她坐直身子:“就我所知,三個月前搶走了“超前”公司的一個大客戶,立下三年的合約,而且簽訂的金額比“超前”提出的還低了几百万,當然人家會不甘心了。”
  方笙細聲細气地補述:
  “听說你還特地打電話去嘲笑人家。”
  “是他先嘲笑我沒本事搶的耶。”在大姊面前,她的孩子气會一股腦地傾瀉而出。
  “你明知道“超前”的何必生是個小人,偏生要去犯小人。”
  “你忘了兩年前你的婚禮上被那惡劣家伙口頭上吃豆腐的事了嗎?當時你還哭了呢!要不是媽咪拉住我,我早一拳揮過去了。”
  “呆子,你真以為我那么好欺負呀!我是哭給某人看的。”方笙嗔罵著伸出纖纖玉手搓了搓妹子的額頭。
  “哦!”方箏恍然大悟:“那后來何必生被不明人士揍昏在后門正是“某人”的杰作了?”
  至于那個“某人”是誰,根本問都不必問了。
  “所以我說你少管呀!如果我的“五年計划”功虧一簣在你身上,那你有十顆頭都不足以謝罪。”
  “是,大姊頭。”
  接下來告知的惡形惡狀,不外是撞見了某人的外遇,藉此耍威去除刁難的合作條件;看到了某位清純少女被人搞大肚子又一腳踢開,代為討公道,敲下一筆鉅款以供過日子;偶爾在酒會上与人唇槍舌劍;搶生意比男人還凶,就這樣了。
  哦,還忘了提,她將兩名古板的股東踢出了公司,并利用手段買下他們手中握有的股權;誰叫他們醞釀著改朝換代的陰謀。一切都是不得已的。
  當然,這些人都撂下了狠話要她好看!
  “這些人沒什么好怕,我已派人盯住。還有什么你得罪了,卻不自知的人嗎?”方笙細問,一一在紙上寫下資料,以及處理方式。
  這种縝密与細致,是方箏所沒有的,也大概是因為她向來不重視的關系吧!她很努力地想了之后,道:
  “我沒注意。”
  “你确定風御騁值得信任?”
  “值得。”她點頭:“自小,有許多接近我們的人,大都怀著目的,他當然也不例外,但顯然他的目的浪漫得多,這個男人不怕死地看上你唯一的妹妹了。”
  “真的?為什么?”
  “好問題。”方箏彈了下手指:“你可以記下來,派人去查,我也很有興趣知道。”
  由早上惊鴻一瞥的照面后所留下的印象,那男子看方箏的方式有著明白的喜悅;也只有在看她時,森冷的眸子才現出一點溫暖,不難看出這男子對方箏的特別。可是,單憑喜愛就可以任其登堂入室全然不防?這并不是妹妹會輕率去做的事,那么是否代表方箏的心意也正向著風御騁呢?
  “你的感覺呢?”方笙問著。
  “我不知道。只能說,如果當真會有一場戀愛發生,我很高興對象是風御騁這個謎樣的男人。”
  是的,如果非要有那么一個人。在方箏這個行事以刺激為要件的人而言,風御騁确是再恰當不過的人了。
  方笙低頭寫下一些文字,笑看妹妹發亮的眼眸時,除了給予祝福之外,她必須徹底查明那名男子的底細,這個豪爽不羈的妹子,并不會去注意細節或去深究他人的一切,再加上初涉情場,生嫩且隨意,看似不激烈,但是倘若真的陷入了,怕是一次就燃燒到底,沒有第二次了。所以方笙必須縝密地去想一想關于了解風御騁這個人的方法。
  在方箏那張俊美的外表下,依然包藏一顆純真的女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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