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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再推卻大帥哥封琉的邀約實非自己所愿,乃因名牌服飾的魔法只能維持到每天下午五點,她一身華麗便會成為地攤貨,還是很俗气的那一种。她哪敢与封琉共赴晚餐的浪漫邀約?即使自己心中頭點得都快掉了,幸而僅存的理智仍不忘拉她一
  今天!終于讓她等到机會了!哈!哈!星期六,上半天班,她迫不及待地點頭應允大帥哥的邀請。
  此時兩人正散步往大飯店而去。
  封琉的翩翩風度迷花了她的眼;這輩子沒机會接受男人殷勤的顏面簡直可以說是死而無憾了。
  而,躲在巷子中那三名鬼頭鬼腦的人影當然就是荼靡他們了。在研商半天之后,他們決定讓封琉撿到錢來体認幸運。
  “快!他們快走過來了。”月芽負責把風,直對身后的第二個示警。
  紅心忙打開手中的麻袋,荼靡伸手抓了一把,卻被紅心阻止:“不要太浪費,省著點。”這些辛苦得來的錢可是花了他們一夜的時間在各地水溝中与馬路邊撈到的。
  于是荼靡先拿出一塊錢,丟了出去。
  結果連流浪狗也不屑停下來聞它一聞,更別說封大帥哥的表現了!他視若無睹地一腳踩了過去,順便嫌惡地踢到下水道中。
  台灣人真是浪費呀,居然不把一塊錢放在眼內。
  三人立即再閃到下一個巷子中。月芽建議:
  “丟最大幣值的銅幣吧!”也就是伍十元,金光閃閃一副討喜樣。
  這次換紅心丟了。結果又被大帥哥踩了過去;唯一改善的,是他的腳步開始遲疑。結果伍十元被一名小學生給撿了去。
  “到底要去多少他才會彎腰去撿呀?如果他一向對小金額看不上眼,就難怪他的公司會經營不下去了。”荼靡開始抱怨。
  “沒用的東西!我來!”月芽抓了張千元大鈔洒了出去。
  “一仟塊!我撿到一仟塊!”
  原本眼中只容得下大帥哥的顏茴,此時正抓著一仟元手舞足蹈,并且惊呼不已。天哪!她在做夢嗎?這輩子撿到的錢加起來不到十元,卻在此刻一下子撿到一仟元,太太太幸運了!耶!万歲!
  站在一邊的封琉暗自在心中□心肝,恨自己為什么手腳不快一點!當然,在以前這“區區”一仟元是沒有什么,但今非昔比。一仟元不無小補吧!恨呀!
  起先是一元,再來伍十元,都沒有什么,接下來又出現一千元,那么……是不是代表接下來是一整疊的大鈔?封琉連忙四下看,准備在第一時間內扑向地上的錢。
  恰巧,顏茴也有那种心思,一雙充滿“$”的眼正睜到兩倍大。
  “那個大笨蛋!紅心,你快去拉住那個笨女人,我再洒一把錢。”荼靡气得快吐血,連忙動員同一陣線的同伴。
  為了怕單憑一人會拉不住,于是月芽也一同隱身飛了過去。
  抓准了時間,看到顏茴已被牢牢抓住,荼靡孤注一擲地拋出整袋的錢,往封琉砸去──可別瞧不起下水道的錢,如起來好几万都有了,不過因為銅幣比較多,所以重量也不輕。就見接住麻袋的封琉被重量撞退了數步,直倒向大馬路。
  說時遲,那時快。來不及歡呼自己幸運的封琉已被一輛急駛而來的轎車撞飛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碰──砰──嘩啦啦啦……
  好慘。
  所有在場的人都傻眼了。
  一如證所稅的法案通過,隔天股市狂跌二百多點的情況,立法院是三党互相指責叫囂;而這廂天魔三界代表正在互相指責兼撇清責任,溫度高到可以又引燃第三次世界大戰。
  “都是你啦!笨蛋!誰叫你全丟出去的?”月芽指著荼靡的鼻子尖叫。
  “對呀!你早該知道台北市的車子多到什么程度,每個人開起車來又不要命的快,你又硬把封琉砸到馬路上,笨蛋。”紅心也大罵。
  很明顯的情勢,荼靡屈居于下風,但他勇于師法台灣人的瞎掰功力!無論如何,輪人不輸陣,面子得死撐著。
  “是他不注意交通安全,被鈔票迷去了心神,怎么可以怪我?倒是月芽你,身為東方仙女,理應對這邊的路況了若指掌,怎么不去扶住封琉,反而扶住顏茴?你也有錯。還有紅心也是!沒事撿那么多銅板做什么?重死人了!”
  “喝!這是什么話?你這個惡魔很不講理哦!”紅心跳腳地吼著。
  荼靡很賴皮地冷笑:
  “你見過哪一個惡魔會講理的?”
  “還吵!如果封琉死了,咱們三個都會跟著陪葬!”月芽煩心地各揍他們一拳。
  因為是事實,所以三名小鬼暫時休兵,擔心地看著手術室上頭的紅燈。
  惊嚇過度的顏茴正縮在長椅上發抖。而撞到封琉的車主,看來是很有錢的富家公子,別說那輛賓士三○○了,全身上下由頭到尾的行頭加起來有百万元以上;留了一張名片便大剌剌地走了,說明會付清所有醫療費,如果死了會替封琉風光大葬。
  听得顏茴怒火中燒,賞了公子哥儿五百鍋貼。倒是令那名富家公子對她特別看了兩眼。
  “我們進去看看吧!”荼靡建議著。
  月芽首先反對:
  “不要,那些腸子、內髒都好惡心。”
  “我也不要,我不敢看尸体。”紅心也反對。
  荼靡叫道:
  “有志气點行不行?死神沒有出現,牛頭馬面也沒有來,代表一時之間他還不會死,我們看到的會是‘人’,而不是‘尸体’。”
  “那你自己進去好了。”
  這回天界的二人居然挺有默契地一同對他叫著。
  為了證明自己是很有勇气、很厲害的,荼靡只好摸摸鼻子,乖乖地飛進去了。要不是因為這次計畫的提供者是他自己的話,又何須在此刻充當代表去看那個被撞得看不出原形的封琉?老實說──還真是有點可怕耶。
  其實真正要怪起來,也找得到很多可以為此負責任的人。比如超速開車的車主;財迷心竅的封琉;沒有自身魅力去追男人,得靠他人幫忙的顏茴;當然,還有手術室內醫術可疑的那群醫生了,開了六小時的刀也不出來,害每個人擔心得要死。
  嘿嘿!倒是那名天使和仙女。封琉一旦駕鶴西歸,他們不僅會被撤職查辦,只怕會被關閉二百年了,因為天界的人是不能做坏事的。一比較之下,他們做惡魔的根本不會有事!誰叫開混沌之初,天界便將地獄歸為万惡的淵藪?
  所以呀,任何事件,都會有正反兩面的效益,仔細去想,便會覺得宇宙間有一种公平性的准則,連神仙也改變不了。
  百般不情愿地飛進手術室內,荼靡好奇地飛向一群醫生圍繞著的地方。真好笑,看起來有點像一群人圍著聚賭,害他只能努力穿過人群,閃來閃去才看得到躺在手術抬上的那具木乃伊。
  “咦?死啦?不然何必包成這樣?不對呀,東方人不流行將死人做成木乃伊,只有埃及才有,我在文獻中有看過的。”那他到底有沒有死呀?荼靡聚足了勇气將眼光轉到木乃伊的頭……吁了口气,好加在,臉沒有變形,也沒有凹一大洞,五官也沒有少一個。
  這個封琉好本事,在全身受創之下,依然可以保有他那張臉的安好無缺。如果荼靡沒有記錯,當時倒在血泊中的封琉,那雙手的确死死地捂住臉。
  就算不要命也要保住臉?這是什么心態?要不是那一袋鈔票替他腦袋墊了底,他的大腦早開花了。呆子也知道遇到事故,得先抱住腦袋保命,封琉一定沒有上過《健康教育》或《生活与倫理》。
  荼靡看著醫生陸續离去,只剩几位在包扎一層又一層的繃帶,瞄到一邊的手術紀錄,大大地咋舌了起來。
  “嘩!乖乖!頸骨扭曲、肋骨斷五根、雙手手背嚴重擦傷、左手与左腳骨折,肚子那條蜈蚣線來自腸子与胃的縫合所必須開的口;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只有那張臉了。”人類的皮囊的确很脆弱。這封琉也算是命大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就別怨我了,等你身体好了,相信一切都會恨順利的。”基于有“一點點”愧疚的心態下,荼靡很真心地安慰他。
  左看右看,愈覺得他全身重傷,卻只有臉安好無恙,太沒道理了,看來也假假的,一點都不像出車禍的病人。所以立即自袋中掏出一管簽字筆,飛到他臉上方:“給你加一點點傷口好了。”
  但,畫什么才顯得出气勢呢?腦中過濾著几個漫畫人物,最后決定怪醫黑杰克的縫線最性格,于是源本地畫了上去,相信封琉會開心自己的臉變得性格又英俊。這是惡魔以“行善”來忏悔的第一步;想想看,數千年以來,有几位惡魔會行善的?他肯破例,代表很犧牲了,搞不好回地獄后會遭人處罰。
  太仁至義盡了,封琉應該對他感激涕零才對。
  大搖大擺地走出去,見到月芽他們已現身与顏茴一同坐在長椅上等消息,不待他們追問,他已率先做出胜利的V形手勢:“安啦,安啦,封琉將會是有史以來最英俊性格的病人了。”
  “他命還真大。”月芽几乎要佩服起封琉了。怎么樣都不會死,太神勇了。
  顏茴終于可以發出聲音了,才想要發言,卻被肚子中的咕嚕聲搶了發言權。連餓了兩頓,她連站起來的力气也沒有了,只能嘴巴一張一合地動著。甚是狼狽。
  紅心不愧是天使,轉眼間不知從何處抓來一條面包給她:“喏,吃吧。”
  顏茴感激涕零地抓過來啃,不愧是當天使的,會注意到她的需求,等她吃飽了再好好聲討那三名害封琉出車禍的小鬼。填飽肚子要緊,不理他們了。
  三只小鬼走到一邊去開會。月芽好奇地問:
  “紅心,你哪來的食物?”
  “剛才經過廚房,從垃圾桶中撿出來的。人類真浪費,食物不吃完就丟掉,所以我順手拿來放在袋子中,你們要不要吃?”他現寶地打開麻袋讓他們看。
  袋內傳來餿餿的味道,另兩人連忙跳開一步,同時也很有默契地對顏茴投以哀悼的眼光。
  “你沒事撿這些做什么?”荼靡忍不住要問,因為人類的食物他們是不吃的。
  紅心開口訓他:
  “你們惡魔當然不會關心世界上還有許多地方的人是沒東西吃的。至少我可以收集台灣人浪費的食物去非洲給豬吃呀。”
  “給豬吃?”這是什么理論?另二名皆不懂。
  “對呀!給豬吃。讓它們快快長大變肥,讓人類殺了吃,肚子就飽了,那樣一來,非洲就不會再有饑餓問題了。”紅心忍不住為他們的愚笨搖頭。
  听得月芽与荼靡的下巴都掉了。
  忍不住的,月芽伸手探他額頭,荼靡拿听診器貼在他胸口。不久之后,一致決定這個天使是個智障。
  “干什么啦!”紅心神气地推開他們,大步走向顏茴:“要不要再吃?我這邊還有香蒜口味和芋泥口味的。”
  顏茴連忙點頭,啃完第一條面包之后,還意猶未盡地舔著手指,接過另一條:
  “謝謝!天堂的食物果然是不一樣的。同樣是面包,風味卻很特別,原來神仙都喜歡食物中摻有酸味的東西。改天我送你一大桶酸梅回天堂孝敬上司。”
  “那里那里!不要客气啦,人家會不好意思的,討厭!”紅心笑得三八兮兮。
  冷眼看那兩個人客气又虛偽地互相吹捧,荼靡与月芽很有默契地看向牆上的鐘,開始在心中計時──
  三小時之后,顏茴被推入手術室。
  病症:食物中毒兼盲腸炎。
         ※        ※         ※
  高峰會議第N次召開。
  既然名為“高峰”就乾脆讓會議開個名副其實,于是他們上了玉山頂端,陪于右任老爺爺賞雪。
  會來這么遠的地方,乃因為接下來至少有一星期他們無事可做。顏茴必須臥床一星期才能出院,那個大帥哥就更不用說了,至少要休養一個月。
  主人翁不能動,他們這些异類哪來的戲唱?閒著沒事,只好開會來打發時間了。這情形也是學習台灣偉大的立法院。天天開會開得轟轟烈烈、打打殺殺,末了,屁也沒放出一個;待審的法案堆積如山,几乎可以用來做成一根柱子了。想來,他們三個還算有良心,開會的原因是真正無事可做。
  人家說:下雨天打小孩,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而他們更是体會了個中精髓:沒事開會互相叫罵揭瘡疤,反正很閒。
  所以嘍,他們吵架吵得理直气壯,俯仰無愧。
  “你這個大笨蛋,居然把要喂豬吃的東西拿來給人吃!看吧!你延誤了我們多少工作天?”荼靡大聲叫罵著。老實說他并沒有太生气,可是沒事有人可以罵也挺愜意的,不把握机會的人是呆子。
  紅心到底沒有修過“狡辯”的學分,只能嘟嚷地抱怨:“你們又沒有提醒我地球上的生物是有差別的,我怎么知道人類不能吃餿掉的食物?多年以前台灣吃了一大堆餿水油与回鍋油也沒听到誰死掉了,還有近些日子以來還有人流行吃豬飼料做的健康食品,我以為豬与人是沒差別的嘛。”
  月芽本來還不怎么生气的,听到紅心講這种可惡的話,跳起來就要揍人:
  “太過分了,居然把我們東方人的等級放在豬的級數之中,找死!”
  荼靡抓住她,不怎么真心地安慰:
  “不錯了啦,在一百多年前你們還被放在犬類中,這樣算有進步了。”
  “可是你听過‘豬狗不如’這句話吧?它們是同等級的呀!什么叫進步!”月芽气呼呼地大吼。
  紅心不明白道:
  “可是,所有事件都是你們東方人自己惹出來讓人當成笑柄的,又怎么能怪我們嘲笑呢?我們并沒有制造謠言毀謗過你們呀。”
  這倒是事實。
  “反正你們不許笑!外國人指謫我們缺失,我們會視為侮辱与毀謗;自己人罵自己人叫做反省,是可以原諒的。”總而言之,中國人的缺失只許她自己嘲笑。
  荼靡不苟同地問她:
  “因愛之深,才會責之切呀!我們說也是為你們好,不然只一味說阿諛奉承的話,這世界的人全妄自尊大了,卻不會進步,不是很糟糕嗎?”
  “你管人家!沒事把箭頭轉到我身上來做什么?不是應該罵紅心才對嗎?不許再談我們大唐人的事了。”
  原本偷笑自己可以安全躲在一邊不沾炮火的紅心,霎時又成了眾矢之的。尤以月芽為先:
  “笑笑笑!你白疑呀,只會笑!我問你,你要怎么彌補這個過失?我相信這些事之后,他們兩人不會再相信我們了。”
  的确!細數一個月下來,顏茴遇到的災難居多,最慘的是那個衰到外太空去的封琉;他們三只小鬼堅決不肯面對一個事實──封琉自從与他們遇上后才開始一路霉到底。怎么也要死死咬定那個封琉合該流年不利、厄運連年,他們的出現是為了救出他于水火之中。如果他們三個不下凡,搞不好封琉的霉運早已使台灣沉沒到太平洋中了。所以,他們是偉大的。
  但是,怎樣才會使他們相信這個事實呢?怎樣才能讓他們不把自己當災星看呢?
  “除非我們創造幸運。”荼靡很篤定他的B計畫絕對可行;只要用對了法子。
  紅心噓他:
  “拜托,又要去拾錢呀?他們哪里爬得起來上街?”
  這個呆瓜,好計不用第二次,不然就遜斃了。荼靡不屑理他,直接很期待又興奮地看向月芽。至少,她算是挺机伶的一個仙女,應該不會令他失望!
  不料月芽卻轉身背對他,心思想的可不是那回事!
  討厭!正在開會中耶,怎么可以對她眉目傳情?他不知道東方女性都是很悶騷……不,都是很含蓄的嗎?一點也不知道要收斂,多羞人呀!即使她非常美麗也不必直勾勾地看她嘛,好討厭哦……
  她的幻覺很快被打破。
  后腦勺中了一記巴掌,她整個人扑入雪地中跌出一個人形窟窿。
  “沒事發什么呆呀?我在問你耶!干麻背對著我們,是不是想放屁偷襲我們?門儿都沒有。起來,別裝死!”荼靡很生气地教訓著,不明白這個東方仙女又哪條神經搭錯線了,近來老是做一些匪夷所思的舉止,讓人雞皮疙瘩忍不住站在皮膚表面上跳舞。
  全身是雪的月芽跳了起來,雙手各抓了一大把雪,怒火沖天到可以燒毀祝融老兄的屋頂,口气卻陰森寒冽得沒有溫度:“荼……靡……死惡魔!看招!”
  左邊的雪球砸來,荼靡扮了鬼臉閃開,讓它正中紅心笨笨的臉。還來不及嘲笑,荼靡便一時不察地中獎了!
  “哼!我不會輸你!”荼靡捏了一大團雪砸了過去。
  一來一往互不相讓,兩人身上都慘不忍睹,渾然不覺詭异的紅心正在坡頂滾著雪球,嘴邊泛著邪惡的笑。這种行為真不知該叫近墨者黑,還是替天行道?
  “哼!哼!紅心天使大報仇的机會來了。丟我雪球,我就給你們最大的回報!古人說:受以點滴,涌泉以報。我最尊敬古人了,看招。”將雪球堆了半人高,決定可以用了,便嘿嘿直笑,緩緩地抬起优雅的腳丫子,像在進行偉大的儀式,并且很好心地替他們念經文超度。哦!天使善良是應該的,好崇拜自己哦……
  “好!去!哇!”
  一聲慘叫傳來,原本可以踢雪球下去害人的卻因為太得意忘形而踢錯了腳步,當雪球滾動時,他跌在雪球上,沒二、三下他已被包在雪球中一同滾了下來,并且愈滾愈大地向坡底那兩名打得不亦樂乎的小鬼而去,角度掌握得很精准,快得讓他們連哀叫的机會也沒有,已被滾在圓球里面了。
  理論上,雪球在滾到山坡底,一定會在撞上山壁或樹干而破裂,然后了不起出現三名痛叫不休的小鬼罷了!但,情形也有例外的。
  像此刻,“例外”便來了。
  在雪球撞上山壁的前一秒鐘,一股力量定住了那顆大雪球。在雪球邊,突然平空出現一道黑旋風,待黑旋風消失時,出現了一個人──不,是一個魔。
  是那個負責督導荼靡在人間工作的魔──乃司花謝魔是也。
  基于公仇私怨,怎么說他都不可以輕易放過他!不給他一點教訓還當地獄沒大人了,居然敢打上司!可惡的家伙,太無法無天了。
  “念你本性不惡,所有行為皆來自愚笨的分上,本座罰你凍在雪球中七天,以示忏悔!更是罰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弄得你的客戶對咱們地獄印象大打折扣,所以,凍你七天是理所當然的。”宣布完罪狀,司花謝魔很愉悅地施了咒語,讓雪球至少凍上七天才能解開。
  施完法,司花謝魔決定回地獄陪災神下盤棋,去去這些日子來的怨气。轉眼間,黑旋風又起,如一陣煙般的消失了。
  經過了兩個小時,風雪漸漸形成,圓圓的雪球已被雪堆成一座小丘,可怜了雪球內三名動彈不得的小鬼。
  不一會,天空之中飛來了一名天使打扮的男子,手上握著一本冊子,看了雪球好久,才喃喃自語:
  “好呀!多日以來不曾回天堂交報告,不知野到哪邊去玩了,居然以為躲在雪中,施了十天咒語便可以對我們避不見面。紅心天使,不要因為自己笨,便當全天堂的人与你一般笨。你躲七天,我就讓你躲個過癮,再加你七天!”
  一經施法,雪丘又被下了道咒,變成十四天內動彈不得。然后,巡邏人間的天使督導便飛了回去,准備尋找下一個沒按時回天堂交報告的天使。
  當然!既然西方的天堂与地獄人士都出現了,身為地主的東方神界哪有落單的道理!
  不久,天兵天將在慣例的巡邏中,也發現了這一方的异狀,飛下來一探究竟,才知道這股仙气來自月老麾下那名最讓人傷腦筋的仙女。
  月下老人通緝她已經很久了,据說未經天界允許就逃下人間,如今已有一個月。不過,月老既然沒有拜托他們代為捉拿,他們便只好在自己可以執行的范圍內施以小懲。
  天兵甲道:
  “月芽仙子以十四天的冰咒圍住自己,可見是為了躲我們偵察。”
  天兵二回道:
  “是的。一個仙子的仙气對抗御寒僅能撐二十天,咱們可以給她一點小苦頭,讓她嘗嘗數日凡人受凍的滋味。”
  于是結果是,天兵天將們各給了五天寒咒加身。也就是說,那三名小鬼至少要冰上二十四天才能再出來胡作非為了。
  想來,老天其實還是挺厚待顏茴与封琉的,至少有二十四天,他們可以安心養病,過著正常人的生活,而不必怕任何的天災人禍上身。
  善哉!善哉!
  至于凍在雪球內那三名小鬼──
  就讓我們為他們掬一把同情的鼻涕哀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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